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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小说抄家后,我靠亿万物资成团宠阮禾慕云霄

鱼香肉丝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阮禾带着小半包的鸡肉回去,瞬间被慕家的人团团围住。“娘,我要吃鸡腿!”慕云年几乎都要把洪氏的胳膊都摇断了,洪氏默默的抽走了手。她丢了银子本就心情不佳,再者她一向以高门妇人自居,自然做不出抢鸡腿的事儿,只是臭着一张脸。慕云年又去拉拔翠太姨娘的手,“我爹说你是我亲奶,给我吃鸡腿我就喊你奶。”没想到儿子竟然对一个洗脚婢如此谄媚,再想到自己的钱财丢失就怪翠太姨娘,气得洪氏都想掐儿子了。翠太姨娘却像是一只骄傲的秃毛公鸡一样拦住了阮禾的路。说她是秃毛公鸡,因为她脑袋上的头发被揪掉了,恰好又是脑门的位置,剩下的头发瞧着三三两两,格外的滑稽。“你也听到了,我孙子想要吃鸡腿。”翠太姨娘自从分家,就感觉自己的身份上来了,用鼻孔看阮禾。“关我屁事!”阮禾...

主角:阮禾慕云霄   更新:2024-11-29 18: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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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禾慕云霄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抄家后,我靠亿万物资成团宠阮禾慕云霄》,由网络作家“鱼香肉丝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阮禾带着小半包的鸡肉回去,瞬间被慕家的人团团围住。“娘,我要吃鸡腿!”慕云年几乎都要把洪氏的胳膊都摇断了,洪氏默默的抽走了手。她丢了银子本就心情不佳,再者她一向以高门妇人自居,自然做不出抢鸡腿的事儿,只是臭着一张脸。慕云年又去拉拔翠太姨娘的手,“我爹说你是我亲奶,给我吃鸡腿我就喊你奶。”没想到儿子竟然对一个洗脚婢如此谄媚,再想到自己的钱财丢失就怪翠太姨娘,气得洪氏都想掐儿子了。翠太姨娘却像是一只骄傲的秃毛公鸡一样拦住了阮禾的路。说她是秃毛公鸡,因为她脑袋上的头发被揪掉了,恰好又是脑门的位置,剩下的头发瞧着三三两两,格外的滑稽。“你也听到了,我孙子想要吃鸡腿。”翠太姨娘自从分家,就感觉自己的身份上来了,用鼻孔看阮禾。“关我屁事!”阮禾...

《完结版小说抄家后,我靠亿万物资成团宠阮禾慕云霄》精彩片段

阮禾带着小半包的鸡肉回去,瞬间被慕家的人团团围住。
“娘,我要吃鸡腿!”
慕云年几乎都要把洪氏的胳膊都摇断了,洪氏默默的抽走了手。
她丢了银子本就心情不佳,再者她一向以高门妇人自居,自然做不出抢鸡腿的事儿,只是臭着一张脸。
慕云年又去拉拔翠太姨娘的手,“我爹说你是我亲奶,给我吃鸡腿我就喊你奶。”
没想到儿子竟然对一个洗脚婢如此谄媚,再想到自己的钱财丢失就怪翠太姨娘,气得洪氏都想掐儿子了。
翠太姨娘却像是一只骄傲的秃毛公鸡一样拦住了阮禾的路。
说她是秃毛公鸡,因为她脑袋上的头发被揪掉了,恰好又是脑门的位置,剩下的头发瞧着三三两两,格外的滑稽。
“你也听到了,我孙子想要吃鸡腿。”翠太姨娘自从分家,就感觉自己的身份上来了,用鼻孔看阮禾。
“关我屁事!”阮禾直接白了她一眼,就准备饶过她。
翠太姨娘没想到这个农户之女竟然半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虽是气极了但是又拦住了阮禾的去路,恢复那以往的软调调,“哎哎,霄儿媳妇,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慕字来,小年也是你们的亲弟弟啊,可不能看他饿死吧。”
阮禾自然是不吃这一套。
再看慕云年那个留着哈喇子的小胖子,他胳膊都快比自己的腿粗了。
她正准备推开翠太姨娘,就听慕正柏激动的声音响起,“儿媳妇干得好,就不分给他们吃,昨晚我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慕字,你个不要脸的老贱人咋说的,非要分家。”
“现在你们钱被偷了吧,活该!这大鸡腿我儿媳妇肯定是要孝敬给我这个公公的,你们连根鸡毛都别想。”
“饿着吧,我看就二房一家子的身段,饿十天都没问题。”
慕正柏的话一下又一下的扎二房的心了。
二房确实都比较圆润,现在他们又丢了钱,一下子大家都平等了。
他又开始扬眉吐气了。
看着慕正柏这么嚣张,二房的人自然气不过与其争吵起来。
慕正川也瞪着他的大哥,心里牢记着翠太姨娘曾经说的话,想到他的侯爷之位如果给自己,慕家也不会如此了。
他就瞪圆了三角眼道,“你个废物,要不是你,一家人会落得如此下场嘛?”
“我们钱被偷了你这般幸灾乐祸,难不成钱是你偷的嘛?”洪氏也气得磨牙,想到丢掉的钱,心就一阵一阵的疼。
翠太姨娘看到慕正柏如此样子,费劲的在自己身上掏了个东西出来。
这是一个金疙瘩。
“侯爷你看这是啥?”
“姨娘,我是同你们说笑的,走了一日你累不累,我让她给你捏肩。”慕正柏见到翠太姨娘竟然还有钱,赶紧换了笑脸,拉过一旁的白姨娘道。
白姨娘臭着脸,眼底有着对慕正柏的鄙夷。
这个最没用的男人。
让自己的女人吃不饱饭,还要自己的女人去干活儿。
翠太姨娘收回了金疙瘩,一副不想搭理慕正柏的样儿。
慕正柏讨了个没趣儿。
他回头一看,只见阮禾和慕云潮已经在搭了火,上头放了一个罐子,罐子里煮着那个小半边的鸡。
他唇角扬起,今日的鸡腿定然是逃不掉的。
阮禾先前问官差借的药罐子还未归还,她就将小半边鸡丢进罐子里煮,虽然她的空间里有刀,现在拿出来也太打眼了。
而且在罐子里加了不少的灵泉水。
现在灵泉水自由,当然要加强自家人的体质。
灵泉水单独的给慕云霄喝,这家伙还能尝出来这水不一般,但是炖鸡汤的话,那就是汤的鲜美了。
想到此,阮禾又不要钱的多加了些灵泉水。
等到罐子里的鸡肉飘香的时候,犯人们一个个饿红了眼。
当即就有个不要命的过来连锅端罐子。
“烫烫烫......”
罐子掉在地上当即没了一半的汤。
“官差大老爷,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慕正柏扯着嗓子和那公鸡叫一半,当即就有个官差过来了。
他得了李姜的吩咐过来照拂一二,毕竟他们也得了鸡肉。
“有本事自己去林子找,抢女人的鸡肉算什么本事。”那官差拿出佩刀就杵在地上,就准备守在这儿了。
阮禾没想到一锅鸡汤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以后吃独食更得藏着点儿!
“小禾,差不多了就赶紧分了吧。”慕太夫人也催促道,大家都啃窝头吃野菜,他们吃肉就成了原罪。
阮禾点点头,快速的折了两根去了皮的木柴,就把鸡腿扯下来放在破碗里,然后将罐子里的汤倒了满满的一碗。
慕正柏已经伸出了手。
阮禾将碗递给了慕太夫人,“祖母,你吃鸡腿。”
慕太夫人看着飘着油花的鸡汤,这股子鲜味儿飘在空气中,吸一吸鼻子就能闻到,她看向躺在那里的慕云霄,“给霄儿吃吧。”
“祖母,这鸡腿你不吃,我们可都吃不了。”阮禾对着慕太夫人眨了眨眼。
慕太夫人自然是看到守在一边跟饿犬一样的慕正柏,她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到慕太夫人喝了一口汤,咬了一口鸡腿肉,慕正柏眼里露出失望之色,但是马上将希望落在了罐子里剩余的鸡肉上了。
他的唇边再次出现了亮晶晶的东西。
正欲伸手,罐子已经被慕太夫人拿走了。
“我是这家里的长辈,我来分配,你们没有疑义吧?”虽是问话,但确实肯定的语气,慕太夫人如今宛如重生。
她分出两碗肉和汤,递给了阮禾。
“一碗霄儿的,一碗小禾的。你们没有疑义吧?”慕太夫人问道。
“给霄儿也就算了,我们还指望着他好起来,让五皇子来救我们呢。那给这个农......给她干什么,她还是小辈儿呢。”慕正柏当即就盯死了慕太夫人的碗。
“霄儿是病人,鸡是小禾找的。”慕太夫人一锤定音。
接下来罐子里只有一个鸡架子了,上面还贴着一些肉。
慕太夫人夹起了鸡架放在碗里,递给了慕云潮,慕云潮惶恐不敢接。
“拿着!”慕太夫人强势的将碗塞过去,又是看着慕正柏道:“我给潮儿一碗,你们没有疑义吧?”
慕正柏感觉一口气卡在嗓子眼。
“我是老子,他是儿子,哪有老子饿着,儿子吃肉的道理。”

她这么故意一嚎,自然是惊动了官差。
官差拿着鞭子就凶神恶煞的过来。
“不是我,是她摔碎的。”阮禾自然是张嘴解释。
白姨娘自然就躲到了慕正柏的身后。
慕正柏义正言辞的道:“儿媳妇,我亲眼看到你摔碎的,白姨娘虽然只是个奴才,但你也不能冤枉她啊。”
阮禾气得头皮都发麻了。
她说白姨娘怎么会这么好心来帮忙。
慕正柏这个绿帽侠还被戴了绿帽而不自知,还护着他心爱的姨娘。
来的官差又高又壮,看到地上的碎瓷片,他当即就骂道,“饭碗都打破了,夜里这顿就别吃了,没用的东西。”
说着,一根鞭子就要落在阮禾的身上。
她咬着后槽牙,却突然见到自己被一个身影给挡住了。
“嘶、”挡在她身前的人抽了一口凉气。
阮禾抬起杏眸,发现竟然是慕云霄,他本就后背有伤,又挨了一个鞭子,面色有些苍白,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阮禾的脸上了。
她仰起脸,刚好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黑色睫毛。
她清醒了几分,赶紧丢下慕云霄就朝着官差那边跑过去,看到李姜就将腰弯成了九十度,她简洁明了的道:“差爷,我把碗打碎了,我可以将功赎罪进林子里找一些食物给您弥补一二嘛?”
“行啊。”李姜饶有兴致的看着阮禾。
她对这大少夫人也是略知一二,说她倒霉也确实够倒霉的,见到丈夫的第一面就是被抄家,说她幸运吧,偏生就她找到了鸡,还一次是两只。
他也曾听老人说,有些人天生是有大气运的。
不知道眼前的之人是不是。
“小三子回来,慕将军身上还带着伤呢,你想让他死在你的手上?”李姜坐在一块木墩子上,双脚岔开,朝着那高壮的官差喊了一声,人便回来了。
阮禾隐约的感觉,这个李姜对慕云霄多了几分善意。
约莫是慕云霄曾经是将军的身份,保家卫国,就值得人钦佩。
至于叛国什么的,朝堂水深啊。
于是他的眼神又落在了阮禾瘦弱的身板上,“队伍还要歇息两刻钟,早点回来,我倒是想瞧瞧,你带什么来将功赎罪。若是找不到东西,呵呵......”
未尽的话语里包含着所有的威胁。
阮禾赶紧朝着林子里跑去。
“她不会怕挨罚跑了吧。”在李姜一旁的一个官差道。
“跑了就抓回来,你们不会连一个女人都抓不回来吧。”李姜剜了一眼蠢笨的手下,这一趟苦差事令他心里多有不爽。
那边阮禾遁入了林子里。
她假装翻翻找找的样子,其实意识已经遁入了空间。
她拿了一盆水煮肉片出来配着米饭吃,时间还充裕,总得吃点好的压压惊。
一块水煮肉片搭在白白的米饭上,米饭都被水珠肉片红色的汤汁给泡红了,再狠狠的扒了一口饭,真香!
阮禾一边吃一边琢磨白姨娘为什么要害自己。
但是想不出来,也许有时候人对人的敌意就是没有缘由的,可能就是一个眼神,就让别人厌恶上了。
她吃饱喝足了,才在自己的空间里寻找起了能拿出来的东西。
带泥的白萝卜?
这倒像是刚挖的,但是白萝卜是秋天的,现在是春天。
这些都是在永安侯府厨房里搜刮的东西,想来是庄子上的人精心培育出来的,白萝卜的个头比小孩的大腿还要粗壮,这一看就不像是野外长得东西。
最后阮禾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格鸡蛋上。
就是你了!
阮禾把一个个鸡蛋兜在了灰扑扑的衣裳兜里,拿了足有十几个,而装鸡蛋的篓子丢回了空间里。
像这样的鸡蛋她还有五篓子,就当花钱消灾了。
“找到了!”
阮禾喜气洋洋的跑出去。
一边跑,衣裳兜里的鸡蛋发出微微碰撞的声音。
这几步路跑得急,她额前的碎发也微微的黏在了一起,倒是显得更加的真实,那种找到东西不用受罚的姿态。
李姜看到阮禾兜着的鸡蛋。
因着永安侯府的规矩破事儿多,所以他们吃的鸡蛋都是头茬的云英鸡蛋。云英取自云英未嫁,就是处子鸡下的第一个蛋。
一般个头都特别小,几乎可以与野鸡蛋混淆。
“哟呵,还真的找到了。”
“这双眼儿怎么长得,咋个我们都找不到呢。”
“赶紧拿着,我装起来。”
李姜这一双锐利的眼眸在阮禾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倒不是怀疑她作假。
毕竟这流放的路上,夹带什么也不可能夹带鸡蛋,这一碰就碎的玩意儿,不可能费尽心思去藏起来的。
只能说明这丫头的气运着实不错啊。
以前一些神神叨叨的老官差说,流放队伍里若是有气运好的,那这一趟必然是顺顺利利的,至于是不是这个丫头,还得再观察观察。
“哝,打碎碗的事儿就算了。”李姜给了她三个鸡蛋,让阮禾赶紧回去。
见到阮禾平安归来的慕家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慕正柏和白姨娘。
本来慕正柏坐着,白姨娘给他捶背,阮禾回来,二人都吓得跳起来了。
“你没事?”白姨娘语气慌乱的道。
“我能有什么事儿?再说碗也不是我打碎的啊。”阮禾语气幽幽的对着白姨娘开口。
白姨娘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阮禾把自己招出去了?
官差信了?
这时慕太夫人仔细的拉着阮禾上下左右的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咦,这哪来的鸡蛋?”
她瞧见了阮禾手里握着的鸡蛋。
阮禾就把找到鸡蛋,免过了处罚的事儿说给慕太夫人听,至于白姨娘陷害她的事儿,她迟早自己会找回场子回来的,暂时也不需要慕太夫人出面!
“拿来吧你!”慕正柏看着仨鸡蛋,已经站起来要抢了。
“作为公爹,抢媳妇找到的鸡蛋,你羞不羞。”阮禾直接撕破了慕正柏那一层皮,今日他和白姨娘已经让她的怒气值达到了临界点。
“丢人现眼的东西。”慕太夫人也狠狠的用手打在慕正柏的背上。
慕正柏似乎皮肉变糙了,一心只想抢夺鸡蛋。
在他奔向阮禾的时候,一颗石子滚到了他的脚底下。
“哎哟——”
慕正柏四肢大敞的趴在地上,抬起脸是一脸的泥灰,还有满嘴的献血。
阮禾看到了地上两颗白白的石头,用脚踢到一边发现竟然是慕正柏的两颗门牙,她嗤笑道:“父亲,看来人有时候就是不能太嘴馋,肖想别人的东西,连自己的牙都保不住。”
“理、理个贱提纸......”慕正柏呼呼的冒血,说话来漏风。
慕太夫人看他的惨样,有一丝心软但是又强忍住了。
活该!
不被生活磨砺磨砺,永远也没有长进。

“打的就是你,没有规矩的东西。川儿和元儿叫我一声母亲,我自然不会厚此薄彼,而你是什么东西,半个下人的玩意儿,川儿和元儿也是你叫得的,你要叫二老爷三老爷!”
慕太夫人冷冷的眸光从翠太姨娘身上扫过。
翠太姨娘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似乎身上所有的秘密都被她窥探走了一般。
但是想到慕太夫人如今突然的转了性子,定然不过是狐假虎威,想要把二房三房的钱全都刮走罢了。
她就突然蹿了过来对着慕太夫人推了一把,“你还把自己当高高在上的太夫人呢,如今我是犯人你也是,凭什么打我。”
说着,她扬起胳膊,就要抽回慕太夫人。
阮禾见机将翠太姨娘的胳膊掐住了。
“你撒开!”翠太姨娘嚷嚷起来。
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农户之女力气这么大,不愧是干粗活的下贱胚子。
“这钱交公中你们同不同意?”慕太夫人再次提了一遭。
二房三房没想到慕太夫人态度如此强硬。
这时姗姗来迟的慕正柏满脸堆笑,贴在慕太夫人身边,满脸堆笑道:“母亲说的有道理,一笔写不出两个慕来,都是一家人。凭什么二房三房过好日子,我们大房吃苦,就该把钱交出来放我这儿,我是侯爷我来保管。”
“起开!”慕太夫人嫌弃的看了慕正柏一眼,胳膊肘杵在慕正柏被棍子打过的胳膊上,慕正柏登时抱着手臂蹲在一旁脚疼。
“既然你们瞧不下去,那就分家啊——”
翠太姨娘被阮禾挟持着动弹不得,但是这张嘴能叭叭,当时她就叫嚷了起来。
慕正柏、慕正川、慕正元三人都冷汗淋漓。
父母在,不分家,这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慕家的家规。
阮禾却看到慕太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难道分家才是慕太夫人的目的?
不过这一丝情绪很快就被慕太夫人掩藏了起来,她再次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是愿意交出手上的钱财,还是分家?”
“我要分家!”
“我愿意把钱财上交母亲。”
慕正川和慕正元二人意见不一。
翠太姨娘奋力的挣脱了阮禾的手,冲着慕正元就是一个巴掌,“你还是不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给你养大,你这个不孝子。”
“你再动老三一下,我要掌你嘴了!翠儿,我劝你老实点,不过是个洗脚的婢女,爬了老太爷的床,有机会生下二老爷和三老爷,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慕太夫人说话毫不留情,甚至撕开了翠太姨娘的这层遮羞布。
翠太姨娘又羞又臊,洪氏已然用嫌弃的眼神看她。
气死人了!
“分,必须分家,今日这个家不分,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翠太姨娘气得眼神里都充满了阴鹜。
原本不愿意分家的慕正川和慕正元二人都一个哆嗦。
虽说翠太姨娘的身份顶多算半个主子,但怎么也都是他们的生母,若真要他们看着生母一头碰死在他们眼前,他们后半生都不会安宁的。
“我愿意分家!”慕正川利索道,分家了对他也是最有利的,洪氏娘家可是给了这么多东西,都是自家的私房。
慕正元不吭声。
翠太姨娘作势就要往柱子上撞。
“我分,我分......母亲。”说着慕正元愧疚的看着慕太夫人。
“老三你是个好的,那就这样立个字据,你们兄弟三人都分家,至于翠儿就跟老二吧。”慕太夫人看着慕正元,最后为他做了点事儿。
“凭什么一个太姨娘要分给我们......”洪氏正欲拒绝。
慕正川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洪氏拉到一旁嘀咕,“姨娘那么精明能没有些体己钱,她藏的东西肯定比我们知道的还多,这好事儿千万不能让老三占了。”
但她是一个爬床的洗脚婢女,这句话已经深深的烙印在洪氏的脑海里了。
她一位备受宠爱的大家千金,竟然有这样一个婆婆,洪氏忍下了心里的不适。
那边二房嘀嘀咕咕,慕正柏倒是不疼了,又站了起来。
“翠太姨娘,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啊。我待你就和亲娘一样,只要姨娘吃肉的时候别忘了我,这流放的破糙面馒头,我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说着,慕正柏去抱住翠太姨娘的胳膊。
却是被翠太姨娘一把推开,“还当自己是侯爷呢,你个废物,半点用都没有。要不是你是嫡子,老二就该顶了你的永安侯的位置,说不准咱们家也不用抄家了。”
“你你你......”
既然要分家,翠太姨娘那些藏了心里许多年的话就脱口而出。
“娘就跟着我。”慕正川赶紧的说道,就怕老三和他抢。
慕太夫人看着众人闹哄哄的几乎都要把柴房拆了,她赶紧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慕云潮已经将分家的文书写好了。
这东西都是问客栈里借的,自然也是付了钱,代价却比问官差买轻许多。
“都来摁手印!”
慕太夫人严厉的声音,他们也不再闹腾了。
一式三份。
三房人各自拿了一份,翠太姨娘似那自由的鸟儿一般跟着二房的人就走了。
剩下慕正柏直接跺着脚哀嚎着,“娘啊娘,你说你今日发什么癫,将我打了一顿也就算了,分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耽误你装孙子讨肉吃了。”慕太夫人冷冷看他一眼。
慕正柏被说中心声,恼羞成怒的带着大房的人就走了。
最后只有慕正元留下来。
以往慕家昌盛的时候,靠得就是慕云霄挣得军功,还有慕正元做生意赚的钱,慕正柏和慕正川废物的不相上下。
慕正元除了给家里提供源源不断的钱,平日里也不争不抢,从未被翠太姨娘挑唆成功过,对着慕太夫人一直是敬爱的。
他再次从怀里摸出五张银票给慕太夫人。
“母亲,这是我好友相赠的,两个孩子尚且年幼儿子留下一半,这一半给你。”他一脸的端方良善。
连阮禾看了都忍不住感慨。
这真的是翠太姨娘生的?
“你留着吧,你给的那锭银子潮儿跟我说了,那个母亲收下了。这余下的钱你留着做本钱,你脑子活络,以后说不准还能东山再起。”慕太夫人的眼睛都没有瞧那银票。
想了一会儿,还是给了一份善意的劝告。
“对自家人也别太实诚,你姨娘的那颗心本就是偏的。”
随着三房的离开,这场闹剧算是结束了。
殊不知。
打点了官差偷摸在客栈灶房里吃宵夜的二房一家子,即将要经历一场“浩劫”!

阮禾将鸡蛋交给了慕太夫人,太夫人叫她自己做主。
煮鸡蛋废水,她也不可能把灵泉水拿出来煮蛋。
那她趁着官差还没有上路,赶紧把鸡蛋放在未燃尽的炭火里捂上了,焖到官差说起来赶路了才把鸡蛋给刨出来。
三个鸡蛋一个给了太夫人,两个给了慕云霄。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下午走路一直到天黑了也没见到一家客栈。
他们从林子里走到尽头又是一片林子,偶尔还有猎户的小屋,但是官差从不进这些小屋里面,似乎也有他们赶路的忌讳。
阮禾发现一件事。
林语柔不见了。
自从那夜自己把慕太夫人救回来之后她就不见了,因着她并不在犯人流放的名单上,官差自然也不会管。
见翠太姨娘也没有找寻过,阮禾知道她必然是会回来的。
麻烦精哪有那么快就下线的呢!
“原地休息吧,今晚就宿在这片林子里了。”李姜发话。
犯人们带着沉重的手铐都直接一把躺在了地上,以前在京城学的那些个礼仪规矩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两只脚走得早就不像自己的,像是灌了铅一般,脚底板也是钝钝的麻麻的,只有躺着深喘上几口气才让人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犯人们横七竖八的还没躺上一会儿,官差就来给他们解了手铐,手铐是木头做的,一下子去了就少了五斤的重量。
“都给我去捡柴火,越多越好,宿在野外危险的很,一定要足够的柴火才能保证我们这一个队伍的安全!”
李姜看着这片密林,有些忧心忡忡的。
再转眼看看阮禾,对她还是寄予厚望的。
阮禾自然敏锐的察觉到李姜看她的眼神不同,兴许是喝了灵泉水炖的鸡汤,她这一下午并不累。
但是纤细的手腕和脚腕被脚镣和手铐磨得都发红了,有点火辣辣的疼。
她不像慕青霜和慕青虹一般窝在张氏怀里撒娇,她听了官差的话就去捡柴火了,因着有被李姜特殊留意,她也是低调了许多。
她一点食物都没有找到,但是柴火找了一堆,她是抱着回来的,身前的柴火垒的足有她人高了。
因着遮挡了视线,就和人撞了。
“嫂子,你去歇着,我来吧。”是慕云潮的声音。
阮禾将柴火扔在他们大房坐着的这边地上,看着慕云潮捡回来的细小的树枝,提醒道:“二弟,你这柴火倒是易燃,但是一会儿就烧没了,你要找像我这样粗壮的,能多烧一会儿。”
慕云潮脸微微一红,他从来没做过这些事,但是阮禾一说他就明白了。
他乖巧的又去捡柴火了。
阮禾看到张氏摸了过来,拿走她丢在地上散落的柴火。
她一脚就踩在了那柴火上面,张氏死活也掰不出那根柴火,就恶狠狠的盯着阮禾,“你干什么,我可是你母亲!”
“母亲?行,流放的路上就是祖母都在干活儿,母亲你还想好吃懒做,等着别人养你和你两个懒猪女儿吗?”阮禾骂道。
“你骂谁懒猪呢!”
“贱人贱人,我们累了,你捡了这么多柴火给我们一根不行。”
慕青霜和慕青虹两姐妹都气得大骂,两张憔悴的小脸上一下子来了生气,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
张氏指着地上的柴火道:“你真的不给?”
“不给!”
张氏看了阮禾一眼,觉得她虽然瘦,但是能找来这些比男人胳膊还粗的干柴,说不准有多大的劲儿呢。
她打不过她的,就只能“哼”一声作罢。
慕青霜和慕青虹还指望着母亲给她们出气的,没想到张氏就熄火了。
张氏对阮禾发不出火来,自然是找了能让她发火的人,她走到了白姨娘和宗姨娘的边上,一人踹了一脚。
“死人了嘛,不去找柴火。”
白姨娘咬着后槽牙就走,对张氏的怨念加深。
宗姨娘将慕圆圆放在了慕正柏的旁边,她跟着白姨娘就去找柴火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
天色渐黑,林子里像是被一层黑纱笼罩上的一般,看上去格外的阴沉,特别是偶尔有乌鸦飞过,那“呱呱”的叫声给密林里增添了几分凄厉之感。
若是一个人在这个密林里定然会被吓得不行。
现在是百来人,大家都忙忙碌碌的,倒是好上不少。
阮禾脚边的柴火已经堆叠的有一个人高了,高高的垒得和金字塔一样,主要就是慕太夫人和慕云潮还有她三个人捡回来的。
其中阮禾是主力。
一日过去,慕云霄的伤势好了许多,他的视线也跟着阮禾走,觉得这身板瘦小的女人竟然蕴藏着如此的能量。
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样。
有官差分发下来的火折子,火堆一下子就被燃得旺旺的。
那边张氏也憋着一股劲儿不跟阮禾她们凑一块,她和慕正柏还有两个女儿两个姨娘就围着另外一个火堆。
翠太姨娘一路都坐在那儿歇息,使了些银子让其他犯人捡了柴火过来,还买了人家在林子里挖的野红薯。
现在二房一家子正在烤红薯呢。
翠太姨娘到底没有忍住,过来这边转悠了一圈,她看着盘腿坐着的慕太夫人,就道:“大姐,你们这柴火都捡了那么老大一堆,怎么也不弄点东西烤烤,你瞧我们二房烤的红薯香不香。”
慕太夫人没有搭理她。
翠太姨娘又得意洋洋的道,“你们吃鸡肉的时候不是挺嘚瑟的嘛,分家的时候不是很干脆嘛,这做人啊,就是不能太狂,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细水长流不?”
慕太夫人也忍不住有了反应。
就像是一只苍蝇围着你的耳边转,即便你告诉自己再静心,但也没有办法会被干扰到的。
“是不能太狂,主要得和翠太姨娘你学习裤裆藏钱。”清脆的声音响起。
阮禾面带嘲讽的而看着翠太姨娘。
“你怎么知道的?”翠太姨娘惊讶的脱口而出,说罢又捂住了唇。
“就是慕云年那小胖子到处说的,‘我奶把钱藏在裤裆里’,大概这一片的人都听到了吧。”阮禾道。
翠太姨娘觉得她自己的脸都被丢光了。
“丢人现眼。”慕太夫人唇齿间只迸出了四个字,但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这一次她赢过翠太姨娘了。
温和的目光更是看向阮禾。
翠太姨娘也觉得没脸,灰溜溜的跑了,回去她要打死那个小胖子。

有一说一,烤红薯的味道确实是香。
阮禾抑止住了肚子里的馋虫,琢磨着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摸几块香软细甜的糕点出来吃,糕点味儿轻不怕人闻见。
正想着,官差下来派发窝头了。
还是那个巴掌大小的糙面馒头,水也一人分了一碗。
“来,糙面馒头烤一烤,松软一些。”慕太夫人就主动的揽过了烤馒头的差事,捡柴火儿的事儿她帮不上忙,自然是力所能及的干点。
原本干硬的馒头,在火上这么一炙烤,确实松软了些,看着个头都大一点,不过也要看着火候,一不小心这火舌舔上来可就得焦掉。
流放的队伍里大家都有样学样的,一时间这一片散发着一股子麦香味儿。
接下来就是咀嚼食物的声音。
又走了一日,的确累了,晚上也没有什么人折腾或者争吵了,各自都在各自的火堆处安静的坐着,卧着。
“吱吱......吱吱......”
远处传来了奇怪的叫声。
原本坐着休息或者都要睡着的人,一下子都警醒的睁开眼,整个脊背都紧紧的绷了起来。
“是什么声音,不会是野兽吧?”
“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要是野兽敢来官差大人会保护我们的。”
“对对对,要是野兽什么的来一头让他有去无回,咱们就有肉吃了。”
黑暗中,还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阮禾觉得他们也太乐观了,这种时候还想着吃肉,这样的密林里动物会傻到一只出没嘛,如果来了,必然就是一群!
“吱吱吱,吱吱吱......”
声音越来越近,远远的,阮禾好像看到了一片黑影。
她默默的在火堆里添了两根柴火,似乎这样能增添一些安全感!
“睡着的都醒醒,有野兽过来了,各自保护好自己。”李姜赶紧招呼官差起来,这算是流放路上的第一道难关了。
只见一个黑灰色的东西蹿入了队伍之中。
一下子队伍里尖叫连连。
“是老鼠,好大的老鼠,吓死我了!”
“拿石头砸。”
“越来越多的老鼠来了。”
李姜看着那一团灰毛东西,约莫是小猫的大小,他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他扯开洪亮的嗓门道:“不对,这是山鼠!是食肉的,山鼠牙齿尖利,千万别被它咬到,能扯下皮肉下来的。”
队伍里的人更加害怕。
没一会儿就有人发出了惨叫声,“啊——”
只见山鼠爬到那人身上,利齿直接啃在那人的肩头,血“咕噜咕噜”的就冒了出来,还有几只山鼠围了上去。
只见李姜抽出闪着寒芒的刀,一刀先是将那只山鼠挑掉,然后一刀砍下了山鼠的脑袋,动作利落而干脆。
“怎么我们这里一只山鼠都没有凑过来。”慕云潮一边紧张的搀扶着慕太夫人,一边嘀咕道。
靠在树干上的慕云霄,半眯着眸子道:“是火!”
整个队伍里,就属他们的火堆又大又亮,山鼠自然是畏惧不敢过来的。
阮禾看着队伍乱成一团,特别是那些个火堆熄灭的人周围,更是围了密密麻麻的山鼠,看一眼就叫人头皮发麻。
“云潮,你照顾好祖母和......我相公。”阮禾犹豫着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她举起火把就朝着官差那边跑过去。
现在这种危急时刻不表现一下,何时再表现呢。
阮禾路过慕正柏和张氏这边的时候,骇得张氏直个哆嗦,“她,她竟然就不怕死的嘛?”
阮禾已经三两步跑到了李姜的边上。
“大人,给我一把刀,我可以帮忙杀山鼠。”她站定说道。
李姜正砍山鼠,却冷不防一只山鼠爬到了他的脚踝处,阮禾一脚踢过去,就把山鼠踹出去三米远。
他有些惊住了。
眼前的女人除了运气好,身手也不错嘛?
“佩刀都是朝廷派发的,一个官差只有一把。但是,我还有一把私人的匕首,借给你,多杀些山鼠,记你的功!”
说着李姜从靴子抽出一把匕首。
阮禾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匕首,绷着一张素白的小脸,在人群中挥动着匕首,只要一刀挥下去,总会见血。
“吱——”山鼠的惨叫声也此起彼伏。
除了阮禾和官差在杀山鼠,慕云霄也大声喊道,“把火堆里带火的木柴拔出来,围成一个圈,人站在圈里,山鼠就不敢进来了。”
这时一片慌乱,只有少数几个人听到了慕云霄的话。
白姨娘和宗姨娘就是其中之二。
她刚把木柴围成了一个圈,张氏就把她从圈里推了出去,“上一边去吧,这么小的一个圈,都挤不下人了。”
而宗姨娘抱着慕圆圆,张氏好歹是没将她推出去。
白姨娘被推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手上就是一股钻心的刺痛传来,原来是一只灰色的山鼠在她手腕上咬下了一块皮肉。
而越来越多的山鼠朝她爬来。
有一只山鼠甚至爬到了她的脸上,山鼠皮毛摩擦到脸上的感觉,还有爪子在脸上踩过的感觉。
白姨娘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停住了。
这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瞪大了瞳孔,只见匕首划过,她脸上的那只山鼠就被划破了肚子,血淋了她一脸。
而她身上还有不少山鼠。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阮禾放大的脸。
“说,为什么要摔破碗陷害我?”阮禾冷声问道。
“我错了,救我,救我......”白姨娘看着阮禾手里的匕首,她整个人僵着一动不敢动,期盼着身上的山鼠都被阮禾杀光。
“说不说,不说的话,我这匕首要是一个没看准,杀山鼠的时候一不小心划过你的脖子,我可不知道。”阮禾露出冷厉之色,扮演这乖巧的农户之女太久了,险些都忘了自己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我说,我就是嫉妒你,嫉妒你能嫁给大少爷,而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不受待见的妾室。我不敢了,呜呜呜!”
白姨娘哭得稀里哗啦的。
阮禾匕首将白姨娘身上的山鼠一只只杀光,然后将她扯了起来,“会爬树嘛,滚树上去。”
“我,会会会。”白姨娘急忙朝一棵树跑去。
因着山鼠现在在疯狂攻击站着的人,逃到树上的反而可以躲过一劫。
没有收拾白姨娘,倒不是阮禾心慈手软,主要是还得留着人让慕正柏和张氏使唤,否则他们定要麻烦到自己。
她连匕首上的血都没擦,又开始解救下一个被山鼠缠身的人。

她正准备回到她窝着的墙边继续睡的时候,原本躺着的慕太夫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只见慕太夫人三两下拆下了自己乌黑的发包,然后将发包里藏着的几根人参须子拿了出来,放在阮禾的掌心。
这人参须子药香扑鼻,应该是百年的分量。
“现在外头没人,霄儿也退烧了,你拿去煮了给霄儿补补。”慕太夫人紧紧的抓住阮禾的手,眼神里满是慈爱。
也可见今夜她给慕云霄刮脓,慕夫人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太夫人,虚不受补,这样的好东西还是先留着,日后有不时之需再拿出来。”阮禾将人参须子归还。
慕太夫人点点头,也就收拢在了袖子里。
第二日一早。
听得某个姨娘喊道:“快起来,楼下有粥喝,一人一碗,还分一个馒头。”
大通铺里窸窸窣窣的都起来了,昨夜里没吃那个黑面馍馍的人早就饿得肚子打卷了,一群人纷纷就往楼下走去。
阮禾排队领了一碗粥,拿了一个才半个巴掌大的馒头,不过好歹是白面的,没那么的噎嗓子。
她领了就往下房走,这粥薄薄的,适合慕云霄吃。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发出的吵闹声。
“母亲,你竟然藏了这好东西,就该拿出来给官差,至少咱们昨夜里不用睡这地上,我今日里连骨头都疼。”是慕正柏愤怒的声音。
张氏也幸灾乐祸的道,“母亲拿我们当外人不说,正好便宜了那贼人。”
慕老夫人垂着头,精气神都消减了几分。
难道是那人参须子丢了?
阮禾端了早饭进去。
在一旁啃白面馒头的慕青虹就指着阮禾道,“肯定是这个下贱的人偷的,我昨夜迷迷糊糊听到祖母和她在说话,咱们都不知道祖母藏人参须子的事儿,只有她知道,不是她偷的,还有谁会偷!”
阮禾脸一沉,“我看你是喝了碗粥都吃饱了撑着。这屋里这么多人,谁知道你们是真睡还是假睡,若说有嫌疑,一个都跑不了!”
“你......”慕青虹见她骂自己,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可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
只见一旁的慕青霜挪了莲步过来,她随了张氏,模样生的寡淡,可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作派。
“可毕竟青虹亲耳听到了,眼下大嫂嫂嫌疑最大,不如让我们看看你的包袱,想必大嫂嫂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不会拒绝的吧。”
阮禾见她口口声声大嫂嫂,出口的话却令人作呕。
她将粥碗重重的放在房间里唯一的小桌子上,杏眸一番,语调也抬高了道:“我还说你偷吃了太夫人的人参须子呢,我也说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你要剖开你的肚子自证清白嘛?”
慕青霜浑身一抖,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张氏自然是护着两个女儿的,鄙夷的眼神落在了阮禾的身上,“好一张利嘴,连搜一搜你的破包袱都不让,定然是心里有鬼。”
“就是,你们都拦着她,我来搜。”
慕正柏挽起了袖子,这要是人参须子拿去给官差,好歹能换一桌好菜,想想都要流口水。
“柏儿不可。”慕太夫人急忙喝止。
阮禾愤怒几乎充满了天灵盖。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他们还要强行搜自己的包袱。
“姐,我们一起抓紧她,免得她跑了。”慕青虹过来钳制了阮禾的胳膊,一边还狠狠的掐了阮禾的胳膊一把。
“我、说、你们、够了!”
阮禾从齿缝里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伴随着的是一声沉闷的一声重响。
慕青虹吃疼一松手,眼泪就跟不要钱的往外撒,“你打我,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我让大哥休了你。”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虹儿。”慕正柏和张氏也放下了即将要搜的包袱,马上就冲到了阮禾的边上。
夫妇二人眼神绿油油的,像是要把阮禾拆吃入腹的饿狼。
慕正柏已经高高的抬起了胳膊。
阮禾也正瞅着,等他的胳膊落下,她擒住他的胳膊就要给他个狠狠的过肩摔。
这一切被一声虚弱却愤怒的声音制止了。
“住手——”
慕云霄醒了,他用尽全力支起身体,苍白的唇还在微微的轻颤。
慕正柏见到他醒了,手也缩了回来,跑到了慕云霄的身边,“霄儿,你好了?你看何时给五皇子写一封信去,尽早洗刷你的冤屈啊......”
“爹,你们不要为难她,她是我的妻,又不是下人,凭什么只凭虹儿一句话就要,就要搜她的包袱,这也是让儿子没脸。”
慕云霄打断了慕正柏的话,一双黑眸深深的锁定了他。
慕正柏有些心虚的扭过头,他只是觉得这低贱的农户儿媳最近变得牙尖嘴利的,肯定是看他们慕家遭难,也蹦跶起来了,他自然要寻个机会给她厉害瞧瞧。
阮禾原本紧绷的身体也微微的松懈下来。
没想到为她出头的会是他。
慕正柏看儿子紧盯着自己,想到京中对这个儿子的传闻,在战场上收割人头跟切菜一样的少年将军。
他屁股挪了挪,好言好语道,“这人参须子可是给你救命的东西,这丫头又目无尊长的,为父也是一时情急。”
“以后万万不可......”
“绝对不会了。”
慕青虹却是不肯了,指着自己红肿的脸,哭得眼泪巴巴的,“大哥,她打我,你休了她,这个农户女配不上你。”
“闭嘴!你不敬重长嫂,该打,咳咳!”慕云霄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慕正柏缩了缩脖子,拉了拉小女儿的袖子示意她住嘴,转头又冲着阮禾没好气的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霄儿喂粥!”
搜包袱的事就一笔带过了。
阮禾皱着眉头,能偷走人参须子的,定然是可以近老太太身的家里人,家里人都偷,怕是有人要起异心了。
阮禾不动声色的端过粥碗准备给慕云霄喂粥。
这时,又一双手抢过了粥碗。
林语柔眼底带着乌青,先是瞪了阮禾一眼,再看向慕云霄,化为了满腔的柔情,她道:“霄哥哥,我守了你一夜没敢闭眼,天可怜见的,你总算是好了!”
“辛苦了。”慕云霄淡淡道。

阮禾才明白阮老头为何要说那些断亲的话,还给了她一巴掌。
那个巴掌又脆又响,但其实并不疼,不过是做给人看的。
那些银子是救命的钱,可得藏好了,万一流放路上遇着了什么事儿,这可是救命的银子。
不过眼下她必然不会这么惨,她还有空间呢!
只要在无人的地方拿出来享用她囤起来的美食就行。
“好,原地休息半刻钟,要解手的赶紧去。”官差的话响起。
真是瞌睡了就送枕头。
阮禾混在要去解手的人群里,解了手铐,拖着“哗啦啦”作响的脚镣就进入了密林里面。
趁着四下无人,阮禾赶紧去看自己掌心里的桃花印记。
意识浸入空间,却发现原本灰蒙蒙的空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成了一个空旷的原野,原野里还有一眼泉水,只浅浅的,宛如掌心一抔,而她放进来的东西居然被自动分类了,各自整齐的堆放在一处。
这空间怎么突然发生变化了呢。
阮禾环顾四周一圈,竟然发现空间里的金银玉器少了一大半,玉的几乎没有了,剩下来的只有一些银子。
难道这空间还有吞金兽属性?
阮禾一边琢磨一边尝了一口那突然生出来的泉眼,想看看这空间升级后,又当如何。
泉水入喉,甘甜无比。
她整个人身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好东西啊!
阮禾用空间里的一个水囊装了一点,那泉水生的极慢,她一边等着,一边拿了个叉烧馅儿的包子啃了起来。
等她磨磨蹭蹭走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两个官差。
“怎么这么久?”
“我肚子不舒服,所以久了点。”
阮禾面色如常的答话。
回到队伍中,她拿着水囊凑近了板车上的慕云霄。
好歹也是她名义上的相公,总不能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正准备喂他喝水的时候,尖锐的声音将她动作喝止。
“你干什么,你要喂霄哥哥喝什么?”林语柔步履匆匆的走过来,像是母鸡护崽一样的护在慕云霄的跟前。
“当然是喂他喝水,要不然喝什么?你不让我喂他喝水,难道你有水?”阮禾晃着水囊,里面的水晃荡着发出声音。
“我......谁知道你在水里有没有放毒。”林语柔警惕的看着阮禾。
阮禾当着她的面喝了一大口,神清气爽。
“现在可以喂了嘛?”她反问。
林语柔正准备张嘴,就见一旁慕太夫人也走了过来,她语气低沉的唤了一声,“林丫头,小禾是云霄的妻,能害她嘛!”
“那我会医术,总要为霄哥哥把关。”林语柔还欲辩解几句。
“再不让我喂他,他就要渴死了,有你这么当大夫的嘛?”阮禾嗤笑一声,当她看不出来林语柔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嘛。
不过是钟情慕云霄罢了。
确实这张脸挺迷女人的。
阮禾喂了慕云霄水,只见他睫毛微动,只微微张了张眸子,然后唇边喃喃,她凑近去听,只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原来他知道自己是他那个倒霉蛋妻子啊。
她在这里可从未接受过其他人的道歉,反而还被他们带着恶意的慰问,说是她克的永安侯府,想到这儿,阮禾瞧着慕云霄顺眼了许多。
“儿媳妇,儿媳妇啊,你有水啊?”一声急吼吼的声音响起。
是慕正柏,这半天路程走下来,他早已渴的嘴唇起皮。
阮禾晃荡了一下水囊,遗憾的表示,“本来是还有一些的,但是她非要让我试试有没有毒,所以现在没有了。”
矛头自然被指向了林语柔。
慕正柏黑着脸看着林语柔,但是林语柔好歹是翠太姨娘的亲戚,他只能悻悻离开。
阮禾想到空间里被自己收进去的冰,就从空间取出放入水囊里,等差不多化了才递给了帮过自己几次的慕太夫人。
“太夫人,我刚才瞧错了,好像还有一口水。”
“给侯爷吧。”慕太夫人本欲摸摸自己的佛珠,却摸了个空。
那佛珠是紫檀木的,也被抄家的人给薅走了。
阮禾明白她这是对自己刚才欺骗慕正柏有所不满,但是慕正柏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即便他是自己公爹又怎么样。
“还是您喝吧,您是长辈,即便咱们慕家落魄了,这规矩不能变。”
阮禾的话显然说动了慕太夫人。
她喝了一口水,发现水竟然冰冰凉凉的,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想喝一口的时候发现水已经没有了。
想来真的是阮禾省给自己喝的水,慕太夫人看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你是个好孩子,等霄儿好起来,都会好的!”
重新启程后足足走了一个下午,直到夜色泛黑,才在京郊的一处旅店投宿。
官差就中等房,而他们则住十人左右一间的下等房。
阮禾和慕云霄,还有慕太夫人,慕正柏、张氏以及张氏的三个儿女,还有巴巴凑上来的林语柔,还有两个姨娘还有个三岁大的慕圆圆。
夜里一人分了一个黑面馍馍,就算是打发了。
“呸,我脚都走得起泡了,还要吃这猪都不吃的东西。娘,我好惨啊。”忍了一下午的慕青虹嗷嗷的嚎了起来,将黑面馍馍重重的丢在地上,说什么也不吃了。
张氏生了三个孩子,慕云潮堪堪十五岁,少年瞧着品性不错,走了一下午都没吭一声,一直跟在慕云霄躺着的板车边上照料着,很是敬重兄长。
慕青霜十三岁,长得像张氏,端着大家闺秀的作派,不舒爽也从不开口。
慕青虹只比慕青霜小一岁,但是张氏的小女儿,从小娇惯,白日里被官差那毒辣的鞭子吓唬的不吭声,到了夜里实在是忍不住了。
“叫什么叫,你爹吃的比你好嘛?”慕正柏吹胡子瞪眼的。
慕青虹委屈的瘪了瘪嘴,摇晃着张氏的胳膊,“娘,我就不要吃这猪食,你想想办法。你不是让许多丫鬟婆子带钱出去了嘛,只要有钱,咱们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呜呜呜......”
张氏有苦难言。
只得咬碎了银牙才憋出来一句,“那些个丫鬟婆子竟然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定然都是捐款私逃了!”
“哼,识人不清,也不知道你这个主母怎么当的,瞧瞧人家洪氏!”慕正栢咽着黑面馍馍差点被卡得翻白眼,又忍不住骂张氏。

“此去南蛮,三月为期。现在你们也不是那娇贵的主子了,不走快些,耽误了时辰,我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为首的官差摸着手里的鞭子,眼神阴鹜。
慕家上下一共几十口人,主要是慕太夫人和慕正柏的大房,翠太姨娘的二房三房。
慕正柏一共娶过两任妻子,慕云霄便是第一任妻子所生,如今的慕夫人张氏是慕正柏的第二任妻子,生了一子二女。
除此之外,慕正柏有十几个姨娘,发卖了不少,只留下他最宠爱的白姨娘,和育有一女的宗姨娘。
而二房慕正川,高娶了御林军总兵之女洪氏,只得一子,平时宝贝的和眼珠子一样。
姨娘也只有一人,是洪氏的陪嫁丫头。
三房的慕正元,是慕家的钱袋子,府上的生意都是他来管,他醉心赚钱,与其妻王氏只得一子一女,最是简单。
除了慕家流放,此次通敌还有好几家卷入其中。
于是这流放的队伍也宛如长龙,光是看押的官兵就有二十几人。
到了京城城门口,流放队伍便停住了。
“此去路远,虽然你们是罪人,但也允许亲眷送别,就一刻钟。”为首的官差说罢,就带着手下的官兵去茶棚里坐着吃茶了。
而流放的一众人都戴着手铐脚镣,想跑亦是不可能的。
果然陆陆续续的就有不少人来送别,都是些粗布的衣裳鞋子和简单吃食。
不过大多数是别家的,慕家是主犯,来送的人少的可怜。
“来人了,来人了,是老二的外家!”翠太姨娘中气十足的出声,然后还高傲的瞥了慕太夫人一眼。
即便是流放,她也总是暗暗的跟慕太夫人较劲。
洪家明显是打点过的,足足送来了三个大包的东西。
二房洪氏噙着笑,有了爹爹给的物资,流放的这几个月,应该不会太难熬。
过了会儿又来了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是三房王氏的亲弟弟,也送来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两人泪流满面的说了好一会儿话。
“唷,大哥,你们这大房一个亲戚都没来。”二房慕正川扯着皮肉对慕正柏道。
这慕家流放都是被他的好儿子搅出来的,他心里恨大房恨得要死。
慕正柏听着冷言冷语,强装镇定道:“慌什么,我平素里交友甚多,他们定然是不知道我们这个时辰流放,出门稍晚了些。”
又过了半刻钟。
三房的倒是有几个生意上的老友来送别,亦是没有大房的。
“大哥你就别犟嘴了,你那些狐朋狗友占便宜差不多,还能指望他们给你雪中送炭?别到时候打我们的主意。”
慕正柏气得双手叉腰,大房无一人来送别,本就失了颜面,老二还要嘲笑他。
“收起你那踩低捧高的嘴脸,我堂堂永安侯稀罕你这些破烂玩意儿!”
“呵呵,大哥既然这般有骨气,那正好啊,我们二房的东西都是外家送的,跟慕家无关,大哥日后可别来占便宜!”
慕正川嗤笑一声,心里骂死了这个蠢笨的大哥,要不是慕云霄有出息,他永安侯的位置能坐的这么安稳?
老二的话气得慕正柏对着身旁的妻妾就骂道:“没用的东西,你们娘家里的人都死绝了嘛?”
张氏微抬着下巴,冷冷道:“老爷莫不是忘了,妾身父亲去通州上任了,京中本就无家人在呢,宗姨娘是你看上的渔家女,白姨娘是你从青楼里带回来的,上得了台面嘛?”
阮禾在一旁默默瞧着,原来永安侯夫妇也是面和心不合。
“小禾——”突然一声叫唤。
阮禾看去,竟然有人给她送行。
只见是一个晒得黝黑的汉子,发髻歪歪扭扭的倒在一边,身穿褪色发白的粗布衣裳,脚上穿着一双踩烂了的草鞋。
“唷,谁说慕家大房没人送行,不是还有个泥腿子来送行嘛?”
周围的人露出了讥笑声。
那是原主的父亲,阮禾走了过去。
“啪”一个巴掌打来,猝不及防的给她打懵了。
然后怀里被塞入了一个瘪瘪的包袱。
阮老头瞪着眼,呼哧着嘴,骂道:“你现在是罪人了,我,我们虽然是土里刨食的农户,但也......但也不跟罪人当亲家,我,我要和你断亲,这几件沾了你霉气的破衣服拿走,我阮大贵以后就没有你这个闺女了。”
“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一个泥腿子都敢瞧不起咱们了。”
“呸,还不知道是谁死乞白赖的把女儿送来的,还不是仗着侯爷欠他的恩情,要不然一个农女能进咱们府里?”
慕家人叽叽喳喳的。
阮禾瞪着杏眸,被包袱里硬硬的银子硌到了。
她一只手探在包袱里,这块银子约莫五两。
她记得原主被嫁入侯府,阮老头也就收了二十两银子,为儿子娶媳妇花去十五两,这五两是最后剩下的钱。
她再摸了摸,好像还有原主后娘日常戴在头上炫耀的唯一一根银簪子。
这些......几乎是家中的全部积蓄了。
“你要好好的......”
阮老头那双略微浑浊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阮禾。
他以为永安侯府是个好去处,本来只想仗着他救过永安侯的恩情,让闺女进府当个大丫鬟的,没想到竟然被慕夫人聘去给战功赫赫的大少爷为妻。
他本以为是这丫头死去的娘保佑,是老天爷送给自家闺女的造化。
没想到啊......
他艰难的转过身,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的老树干,抬起袖子擦了擦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毅然决然的回家里去了。
一刻钟过去。
官差押送着他们朝京城外面走去,此去南蛮之地,要先出城,再翻过三座大山,再走官道,还得走水路,才能到。
三个月时间也得紧赶慢赶的。
这流放的队伍后面还跟着三辆骡子拉的板车,拉些食物,还有供给官差休息,除了重伤的慕云霄躺在板车上,其他人都得靠脚走。
洪氏看着板车,难免眼热,她们戴着手铐脚链的磨得手脚生疼的。
要是能坐板车......
“差爷,能不能让我儿子坐个板车啊,这孝敬您。”
洪氏拽着身边官差的衣角,从包袱里摸出来一块银元宝,塞了过去。
“不是要死了都坐不上板车,你们慕家犯得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你当是来踏青来了呢!”官差拿了钱,却狠狠的啐了她一口。
洪氏心里一沉,钱打水漂了?
只见官差拽着二房一家三口,来到了流放队伍的最后面。
走在后头的人可以稍微走慢一点,官差的鞭子都是抽前面的人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没坐上板车,能舒坦一点是一点。
阮禾在人群里“哼哧哼哧”的走着,权当锻炼了。
她也静悄悄的观察着,官差虽然收了洪氏的钱,但是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带着贪婪、掠夺的目光。
押送流放犯对官差来说可是苦差事,唯一的油水来源就是这些犯人的夹带,抑或是他们亲友的赠送。
洪氏在官兵面前露了财,怕是要倒霉了。

这时,慕青虹却走了过来,三两句撕破了林语柔的脸皮。
“分明是那个农户女给大哥哥刮脓才让他好起来的,你要是真这么好,二房三房吃香喝辣的,你怎么不去开口给我们要点?
你是翠太姨娘的侄孙女,又不是我爹的侄孙女,老往我们这边跑干什么?!”
慕青虹心里早有怨气了。
她们在这受苦,喝稀粥啃馒头,二房三房居然背着人偷偷吃上了肉馅儿的汤包和小馄饨!
想到这些,她就把怨气撒在了林语柔身上,倒不是为了阮禾说话。
“是啊,语柔,青虹说的没错,你可得帮帮我们,这老二媳妇有娘家帮衬,身上怕是不缺银子。大家都是一家人,总不能他们吃香喝辣的,就瞧着我们苦哈哈的喝白粥啃馒头吧。”慕正柏也帮腔道。
他喝着寡淡无味的粥,埋怨着,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看着大房人迸射出来的期盼眼神,林语柔只好放下了粥碗,“我去试试看,今时不同往日,也不知道能不能要着。”
“你大胆的去要,就说母亲想吃,母亲可是家里最大的长辈。”慕正柏一边说着一边拿慕太夫人作筏子。
慕太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一路还有几个月要走,或许用她的面子能要一次两次,可是到底翠太姨娘才是二房三房的娘,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林语柔去了,大房一家人都盼着。
阮禾就端起放在一旁的粥碗,照顾起了被人忽略的慕云霄,她背对着人稍一动作,碗里的粥就已经移花接木般的在空间换了。
“相公,喝粥了。”
阮禾通过今日险些被搜包袱的事才真切的体会到,她和慕云霄是夫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慕云霄帮着她,慕家人便不敢为难。
而且眼前之人不仅战功赫赫,模样长得还俊俏,如今落难也不恼不躁,刚醒就护着她,人品也还不错,是个值得投资的对象。
肉糜粥入口,慕云霄的眼眸一亮。
这鲜美的滋味是掺了肉糜用高汤熬出来的粥,定然不是父亲说的薄如水的白粥。
“嘘——”阮禾撅着嘴发出仅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
慕云霄见这个家里做主娶得妻子,一张白白软软的脸,腮帮子鼓鼓的,就像是个嫩嫩的白梨,一双杏眼又大又圆又有神。
即便是流放的粗布灰衣打扮,也遮掩不住她一身的灵气。
这哪家的农户才能养出这么水灵灵的闺女?
她又凑了过来。
近的能看到她脸上短短的白色绒毛。
这脸更像个大白桃了,还带着浅浅的粉色,煞是可爱。
“你别出声,这是我花了好大功夫给你弄来的,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这个家里没有你不行的。”阮禾凑在他耳边飞快的说完。
慕云霄的耳朵却跟着火一般的红了,她呼在他耳边的气热乎乎的。
对于阮禾喂过来的粥,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吞咽。
直到碗里剩下了小半碗,听他的唇动了动,道,“你吃过了没?”
“吃了的。”阮禾应声,生怕叫人看见,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舀了一大勺粥往慕云霄嘴里喂去。
“咳咳咳......”慕云霄被呛得咳嗽,他差些被噎死。
好在,足足喂了三大勺,粥碗一空。
阮禾拿起空粥碗,就下楼去了。
恰好此时林语柔端了一个极大的托盘回来。
二人撞上,林语柔嫌弃的嘀咕道:“霄哥哥已经醒了,你就等着被休吧。”
“是是是,我不配慕家大少夫人,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平民孤女就配?真把自己当小姐了?”阮禾见周遭没人,说话也更是不客气。
林语柔气得脸都涨得发紫了。
事实虽是如此,以前得侯府下人们一声声表小姐叫她都要迷失了,如今慕家已经是罪人身份,她与他们没有亲属干系,她还是自由身的。
这样她还不能肖想霄哥哥嘛,她可是心甘情愿陪他吃苦的女人。
霄哥哥迟早会看到她的好的。
正准备再回击阮禾几句,可阮禾早已不见了人影。
她端着大托盘就到了屋里,然后面上噙着笑道:“大舅舅,大舅母,还有太夫人,这东西我可问我姑奶奶要来了,姑奶奶说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不忍心见你们受苦的。”
什么时候翠太姨娘这般好说话了?
慕家人虽然有疑虑,可还是纷纷伸手,他们早就被这些美食馋的口水四溢了。
宗姨娘也拿到一个包子一个麻球,这也是看在她孕育了慕圆圆的份上,其他姨娘分到手的只有一个馒头。
她拿起麻球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个牙印。
竟然是二房三房吃剩下的早饭,宗姨娘压下心里的恶心。
“娘,要吃要吃。”
慕圆圆在一旁宛如小鸟一般的张着嘴,小孩子显然是饿坏了。
宗姨娘赶紧将麻球有牙印的地方给撕掉了,将其他完好的地方拿出来喂给了慕圆圆。
她见其他人都没有吭声,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早饭是人吃剩下的,她自己也默不作声,犯不着做这个出头鸟,这是她在侯府里早就懂的道理。
吃完早饭就再次动身赶路。
走了一个上午,在一片林子里休息以及搭伙做饭。
那些个还有点体己钱的,都问官差买了水囊装水,几十文钱一个的水囊如今卖到了三两银子一个的高价。
阮禾手里的水囊本来是要被慕正柏霸占的,好在有太夫人做主,让她保管着水囊。
所以,阮禾给旁人喝的都是普通水。
给慕云霄都是偷偷开的小灶,换个皮囊子喝的空间里的泉水,现在又把官差分下来的糙米饭偷偷换成了炖的烂烂的八宝粥,背着人喂他吃。
另一侧。
慕正柏手上端着官差分下来的半碗黄不拉几的糙米饭,难以下咽。
他凑到了慕太夫人身边,“娘,你身上还藏了什么东西没,好歹去换点好的吃食,我瞧着二房那边吃的不错呢,跟官差买了一大碗肉!”
慕太夫人深深的看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没了,有也要叫贼给摸走了!”
慕正柏摸摸鼻子宛如没听见,又朝着林语柔走去。
“语柔啊,要不你再去二房那边问问?咱们好歹是一家人,总不能他们吃肉,我们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吧?”说着,他扒拉扒拉碗里干巴巴的米粒,“这么糙的饭怎么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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