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璟琛柳洛渊的女频言情小说《檀香劫全文》,由网络作家“北派无尽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不对。与其说村长喝水的样子像狗,倒不如说像黄鼠狼。看来黄仙煞毒真的没有被千步香从村民们的身体里完全拔除掉!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去观察村民们的行为习惯,很快便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傍晚时分,更有一声凄厉的鸡鸣声在院子后面响起,等我跑到院子后面的时候,就看到村长正抱着一只大公鸡,没命地撕扯着、吸吮着鸡血。他沉醉其中,甚至都没听到我的脚步声,满手满嘴都是鸡毛和血。我看到他脸颊上隐隐地又长出了黄毛,獠牙也长出来了,看来千步香对他已经失效了。我努力保存着一丝理智,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院子里,把我奶单独拉到一个房间里,让她锁上门,别再跟其他村民接触,等我回来。“奶奶,我必须去找瓮中米了!”奶奶的理智显然也有些要压不住了,可还是紧紧攥着我的手,用力的...
《檀香劫全文》精彩片段
不,不对。
与其说村长喝水的样子像狗,倒不如说像黄鼠狼。
看来黄仙煞毒真的没有被千步香从村民们的身体里完全拔除掉!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去观察村民们的行为习惯,很快便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傍晚时分,更有一声凄厉的鸡鸣声在院子后面响起,等我跑到院子后面的时候,就看到村长正抱着一只大公鸡,没命地撕扯着、吸吮着鸡血。
他沉醉其中,甚至都没听到我的脚步声,满手满嘴都是鸡毛和血。
我看到他脸颊上隐隐地又长出了黄毛,獠牙也长出来了,看来千步香对他已经失效了。
我努力保存着一丝理智,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院子里,把我奶单独拉到一个房间里,让她锁上门,别再跟其他村民接触,等我回来。
“奶奶,我必须去找瓮中米了!”
奶奶的理智显然也有些要压不住了,可还是紧紧攥着我的手,用力的掐着。
我知道,奶奶是担心我。
我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奶,我现在去镇南找童家,你乖乖待在这儿,等我回来!”
镇南童家,那是南来北往有名的倒斗人。
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和他们来往过,他们手里,一定有瓮中米!
我把奶奶安顿好,毅然决然的出了村,满是凄厉鸡鸣的村子里,隐隐约约响起一阵怪异的叮嘱声:“瓮中米,瓮中米,血不沾,邪不沾,用一次,便得丢......””
·
我开着村长的面包车,一路往镇南方向驶去。
我的脚还在隐隐作痛,车子开得很慢,经过出车祸的那一段山路的时候,我心里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好在一切顺利。
到了镇上,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出车祸的时候手机也弄丢了,村长的面包车又破又旧,没有导航,我就决定先在路边吃个早饭,顺便问问路。
我找了一家包子铺,虽然过了早饭点,老板娘却很热情,一边收拾卫生,一边跟我闲聊。
我问她知不知道镇子附近有个回龙村,她顿时来了兴致:“回龙村啊,前两年改名叫长寿村了,说是因为村里的长寿老人特别多,我们地方电视台报道过好几次呢。”
老板也插话进来:“好像是去年年初,我听说有个开发商要在回龙村山脚下弄个度假村来着,后来刚开工不久就连死了几个人,度假村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连死了几个人?”我惊讶道,“是工伤吗?”
老板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说是工程队开山动土激怒了山神,拿那几条人命祭天呢。”
老板娘也神秘兮兮的跟着点头:“常言道,开山破庙,先拜主神,这做人做事啊,还是得常保有敬畏之心,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我直点头,下意识的把戴着蛇骨手串的左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又问道:“老板娘,那你知道这回龙村里,有没有一户姓童的人家?”
“童家啊,那可是大户人家。”
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捣鼓了一会儿递给我。
我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几年前,地方电视台采访回龙村的视频。
视频里介绍说,童家六代同堂,没有分家,整个大家庭里一共有37位成员,年纪最大的祖祖,当时都104岁了。
老板娘唏嘘不已:“如果度假村能顺利建成,这童家肯定会跟着大火一把,现在人们生活压力大,身体素质普遍不高,谁不想跟长寿老人取取经,争取活个百八十年的?真是可惜了。”
老板轻嗤一声:“还六代同堂、百岁之家呢,你忘了上个月那事儿了?”
我竖起耳朵问道:“上个月?”
老板娘一拍大腿说道:“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就上个月,那救护车呜哇呜哇地从我们门前过,拉了个小娃娃去了镇医院,当时我也跑去看了,是个小女孩,六七岁大小,听说就是童家的娃儿。”
“那娃儿脸色惨白惨白的,瘦得就只剩下一把皮包骨头,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身上全是青黑色的瘢痕,那样子......那样子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死了好多天,都长尸斑了......”
老板娘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老板脸色也不好,踢了她一脚,骂骂咧咧道:“大清早的胡咧咧个啥,快点收拾,一会儿还要和面!”
我赶紧让老板娘去忙,吃完手里的包子,问清了路线,我就上了车,一路往南开。
不知道怎么的,老板娘的那些话,让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啃我小脚趾的那个小女孩,当时在车里,她的魂体被黄鼠狼啃噬,已经很淡很淡了,不知道之后她怎么样了?
会不会已经灰飞烟灭了?
路面逐渐变得颠簸起来,穿过前方一片竹林小路就要进村了,我甩了甩脑袋,不再想别的事情,聚精会神地开车。
十来分钟后,面包车缓缓驶进回龙村,刚进村口,我左手腕上的蛇骨手串就开始不停地缩紧,森白的蛇骨勒得我有点疼。
我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起来,抬眼眺望整个村子。
回龙村三面环山,村子很大,住户却并不多,只有三四十户人家,家家都有院子,刚下过雨,山间水汽很重,朦朦胧胧的,潮湿的风从车前玻璃上的那个洞里打进来,大夏天的,我却感觉有些冷。
往前开,路过的几户人家全都院门紧闭,门头上贴着黄符,有些人家甚至连院墙外面都贴着黄符。
我有些不解,好端端的都贴黄符做什么?
难道真的像包子铺老板说的那样,回龙村开山动土,遭到了山神的报复?
正想着,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迎面走过来,我赶紧放下车窗,大声问道:“你好,请问童家怎么走?”
那人走近了,我才发现他脚步虚浮,头发很脏,一绺一绺的打结,不知道有多久没洗了,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他一动,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呛得我有些想吐。
他转身朝后面一指,口齿不清的嘟囔着:“童家......那不就是童家吗?”
“死了......都快死光了!”
“都得死!全都得死!”
“哈哈......哈哈哈......”
他疯疯癫癫的说着,黑漆漆的手从面包车头咣咣咣地一直拍到尾,我被吓得两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大气都不敢出。
遇到这种疯子,你不知道他的拳头下一刻会不会就落在你脑袋上,我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从后视镜偷偷地瞄着他。
他像是知道我在偷看他似的,猛地一个转身,两只手拽开衣服前襟,哈哈大笑着冲我喊:“都得死!全都得死!”
我被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脚油门,朝着童家冲过去。
下了车,我裹紧衣服,冲到童家院门口,用力拍门,时不时地往后看一眼,生怕那疯子折返回来。
拍了好久,院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张惨白的脸。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头上戴着帽子,看不到头发,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紫黑色瘢痕,很像人死后很多天,身上出现的那种尸斑。
我观察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忽然惊恐地大叫起来:“鬼......鬼啊!”
我看着小客车司机被蒙上白布,从我面前抬走,看着隔壁床被换上新的床单,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正好这时护士拿着耳温枪给我测体温,看到我流血的耳骨,啊呀一声叫道:“你耳朵怎么流血了?好深的牙印啊。”
牙印?
我心里咯噔一声,小客车司机真的咬了我的耳骨?
可是他分明已经死了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护士赶紧又帮我止血、消毒,忙完了才跟我说,已经联系过我奶奶了,只是外面下大雨,又是大晚上的,山路难行,我奶奶说会迟点到。
我点点头,只觉得头昏脑胀,躺下又迷迷糊糊的想睡。
“姐姐,救我!”
小女孩稚嫩又惊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被按在墙角,一个青面獠牙的家伙正在咬她。
周围那些家伙,或兴奋,或恐惧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个上前阻止。
我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小客车司机。
“姐姐,求你给我咬一口,我保证只咬小小的一口,不会让你痛的,求你!”
小女孩声嘶力竭的求救声一直萦绕在耳旁,我脑袋都快要炸了,我就在想,她已经被逼入绝境了,为什么不像小客车司机那样,直接上来咬我呢?
还有,这一切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真实的?如果真的让她咬一口,会发生什么呢?
鬼使神差的,我冲小女孩点了点头。
小女孩如蒙大赦,冲过来就咬住了我的左脚小脚趾,剧烈的疼痛让我再次从床上彻底惊醒。
我大口大口的喘气,心头突突直跳,一把掀开被子,就看到我的左脚小脚趾最顶端真的缺了一截。
一股寒意从我的后脊梁骨直往上窜,这一刻,我再也绷不住了,大叫了起来:“鬼啊!有鬼!”
我忍着痛跳下病床,一瘸一拐的往外跑,刚拉开门,就看到急匆匆赶来的奶奶,我一把抱住她,声音像是抖筛子一般:“奶奶,有鬼!它们个个都想咬我!它们会吃了我的!”
我奶紧紧抱着我,安抚我:“蓁蓁别怕,别怕啊,奶奶来了,奶奶有办法救你。”
护士也冲了过来,看到我缺了一截的小脚趾,以及地上的血印,让我赶紧躺回床上给我止血,我直摇头,再也不肯回病房。
我躲到我奶身后,我奶护着我,强烈要求让我出院:“你们救不了我家蓁蓁的,我要带她回村,否则她活不过今夜!”
我奶态度坚决,护着我往外走,最后连出院手续都没办,就先离开了医院。
村长的面包车就在医院门口等着,车门一开,一股浓郁的腥香味扑面而来,呛得我直咳嗽。
我奶将我塞进后车座,关上车门,一边帮我顺气,一边说道:“车里燃了辟邪香,能暂时掩盖你身上的檀香味,但平安扣碎了,你已经被盯上了,辟邪香只能迷惑那些没什么道行的家伙,遇到厉害的角色,咱们今夜谁也逃不掉。”
村长已经启动车子,在雨夜里疾驰而去。
我蜷缩在后车座上,战战兢兢地问道:“奶,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办啊?”
奶奶伸手抚摸我的头发,满眼的心疼:“蓁蓁,你已经十九岁了,成年了,有些事情是应该告诉你了。”
她从脚边端出一个金丝楠木的长方形小盒子,放到我腿上,打开。
小盒子里面分两层,第一层只有第二层一半大。
第一层放着一支蛇形檀香,香体呈黑色,有淡淡的蛇腥味;第二层并排放着另外十根香,那些香形状各异,颜色不一,每一支都用红色的油纸包着,油纸上写着每支香的名字。
沉水村是以制香为生的,我从小耳濡目染,市面上流行的各种香,几乎没有我叫不上名字的。
可是这十根香,我是闻所未闻。
“这些都是鹿家祖上传下来的阴香。”我奶忽然出声,“也是你爷爷临终前,一再交代我,要我亲手传给鹿家未来阴香继承人的东西。”
我不解:“阴香?”
“世间万物,阴阳调和,人分男女,香亦分阴阳。市面上流通的各种香,绝大多数都是阳香,普遍用于熏香、祭祀、治病等等;而咱们鹿家祖上做的是阴香,阴香可沟通魂魄,可渡冤魂入轮回,可追溯前世今生,可肉白骨活死人......”
我奶指了指小盒子,继续说道:“这是鹿家祖上传下来的最后十根阴香了。”
我指着上层那根蛇形檀香问道:“那这一根呢?不是阴香吗?”
我奶将那根蛇形檀香拿出来,关上小盒子,这才说道:“阴香珍贵,功效独特,不是一般人能制,也不是一般人能守得住的,鹿家能做阴香,全靠家里一直供奉着的蛇君护佑。
一百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激怒了蛇君,整个沉水村差点被他毁掉,后来村里建起了香娘娘庙,才彻底将蛇君镇压住。
只是从那以后,鹿家就受了诅咒,子嗣艰难,生下来的女娃娃,每一个胎里就带着严重的皮肤病,个个都活不过满月,全身溃烂、腐臭,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把骨头。”
说到这儿,我奶几度哽咽。
我恍然大悟:“所以我那六个姐姐......”
“与其受尽折磨而死,不如给她们一个痛快。”我奶抹了一把泪水,继续说道,“但蓁蓁,你跟她们不一样,你佛骨天成,扛住了诅咒,并且你出生那天,香娘娘的雕像就裂开了,封印早已解除,蛇君却从未报复,或许,你能扭转鹿家的命运。”
她将蛇形檀香塞到我手里,语重心长道:“点燃这根蛇形檀香,就有可能召唤蛇君出现,眼下能救你、护你的只有他了,只是一旦点燃它,你与蛇君之间便有了牵扯,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准,点与不点,蓁蓁你自己做决定,蛇君来与不来,奶奶也不敢保证。”
吱——
刺耳的刹车声冷不丁地响起,车子一个颠簸,我眼疾手快的护住蛇形檀香,朝前看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车前灯能照射到的范围内,淋淋细雨一直下个不停,就在那一片雨幕之中,七八只大小不一的黄鼠狼立在那儿。
为首的那一个,须眉很长,毛色泛白,隐隐有人的神态......
当晚我就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的,总感觉有个男人坐在我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一开始他坐在我的床尾,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痛苦,后来他又坐到我身边来了,抬手轻抚我的眉眼。
我听他轻喃着:“鹿湘......鹿湘......”
我直摇头,抬手想要把他的手推开,不耐烦的呐喊:“我不是鹿湘,我是鹿蓁蓁......鹿蓁蓁!”
后来我是怎么昏睡过去的,我也记不得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睁开眼睛,我有些茫然。
我坐起身来,环视一周,没有看到任何人,身上很累,但煞气都已经被逼出体外了,伤口也结痂了。
是蛇骨帮了我。
我伸手摸了摸蛇骨手串,冰冰凉凉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从我遇到那条蛇骨之后,他几次在关键时刻救我,但很明显,他是把我当成了那个叫做‘鹿湘’的女人,他一边嫌弃我,一边又给我戴上蛇骨手串,控制我。
被这样一个复杂又阴晴不定的家伙控制着,让我很不安。
我也不想做谁的替身,我就是我,我是鹿蓁蓁。
如果有机会能拿掉这蛇骨手串,摆脱那条蛇骨,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抓住这个机会的。
我靠在床头,又重新回想了一遍钱家事件的始末。
我的问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成功找出了钱家老四这个孽障,变数就出在钱家老太太的身上。
很显然,这是童继先给我设的局,他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考我,而是想以钱老太太来逼我。
逼我什么呢?
我想起童继先的那声‘恭迎蛇君’,想起他主动上前想跟蛇骨搭话,所以他逼我的最终目的,其实是逼蛇骨现身!
童继先没有让我为他制作荼蘼香救童家人,是不是觉得我能力不够,想求蛇骨亲自出马?
我正想着,我奶推门进来了,看到我醒着,连忙走过来问道:“蓁蓁,你醒啦?感觉还好吗?”
“我没事了,奶。”我拉着她的手反问,“你的伤养得怎么样了?”
我奶拍拍我的手说道:“我的伤也养得差不多。”
她又问道:“蓁蓁,昨天是蛇君送你回来的吗?”
“应该是吧。”
我将钱家的事情说给我奶听,我奶听完,义愤填膺道:“童继先这个老匹夫真不是人,拿我孙女儿的命当引子,蛇君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我却并不赞同:“奶,你也说过,我们鹿家曾经背叛过蛇君,那蛇骨恨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随便为我出头呢?”
我奶不置可否,只是让我好好休息,她去给我做点饭吃。
我和我奶一起吃的晚饭,洗漱完之后,我奶把我叫到她房间里,递给我一个笔记本,说道:“你不在家的这几天,我将你爷爷曾经跟我说过的香引,全都记录在了这本笔记本里,这些香引大多都是中低等级的,蓁蓁,奶奶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接过笔记本,迅速地翻着,我奶记得很详细,香引的名称、等级、作用、获取渠道、使用禁忌等等,全都写了下来。
我宝贝地将笔记本抱在怀里,把头靠在我奶肩上撒娇:“奶,有你真好。”
我奶宠溺的轻点我额头,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孙女儿,是我的命根子,我恨不得掏心掏肺给你,但你已经长大了,如今又接手了阴香堂,对这些香引一无所知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如果可以的话,能找到祖上传下来的那本《阴香香引谱》就更好了,可惜难啊!”
《阴香香引谱》都失传一百多年了,说不定早已经被毁掉了,我对找到它并不抱任何幻想。
我和我奶聊了很久,我奶是懂些术法皮毛的,很会看日子、占卜吉凶,当初我妈怀我,就是她掐算的日子。
她跟我说,其实我决定跟童继先学习风水术法的那天,她偷偷为我占过一卦,那卦象虽然波谲云诡,但大致算得上是‘吉’,所以她才放手让我去回龙村。
我奶还说,童继先这人虽然阴险狡诈,但的确是有些本事的,手里的渠道又多,既然他盯上咱们鹿家,眼下咱们跟他只能为友,不能为敌。
是啊,正如童继先之前所说,只要他想,他有千百种办法逼我们就范,眼下与他为敌,就是自寻死路。
我和我奶聊得很晚,我奶就在我身旁睡下了。
这几年,我在外读书,在家的时间并不多,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已经好久没有跟我奶一起睡觉了。
我抱着我奶的手臂,挨着她睡得很香。
可是睡到后半夜,我就感觉我奶的身体越来越凉,抱起来还有些铬人,我迷迷糊糊地摸了摸,没有摸到皮肉,而是摸到了一把硬硬的骨头,吓得我一下子松开了手,惊呼一声,抬手开了灯。
灯亮起来的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我床上哪里还有我奶的身影,只有那条森白的蛇骨。
我张嘴刚想叫,灯灭了,蛇骨幻化了人形,大手在我身上到处游移,压着我,强硬地攻城略地。
我想反抗,但我已经经历过一次那种深入骨髓的痛,知道这种时候我越是忤逆他,他就会让我更痛。
我只能顺着他,闭着眼睛,承受着他给我带来的暴风骤雨,到了后来,我竟也不觉得那么难以忍受了。
等他终于餍足离开,外面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实在太累了,蒙头睡了个回笼觉。
第二天我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我奶听到动静,推门进来,递给我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让我空腹喝下去。
我疑惑道:“奶,是药三分毒,我又没生病,喝什么药啊?”
我奶低声问道:“昨晚蛇君又来了吧?”
我脸上顿时烧了起来,难道是昨晚动静太大,我奶什么都听到了?
“这草药是避孕用的。”我奶说道,“上次我就忘了提醒你,也不知道碍不碍事。”
我脸像烧开水似的,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结结巴巴道:“应该......没事吧,他一条蛇骨,有生育功能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奶严肃道,“从小我就叮嘱你,不能让男人近你的身,因为你这一身佛骨,如果孕育生命会很遭罪,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因为特殊的体质而成为众矢之的......”
我奶第一次跟我开诚布公的讨论这个问题。
她告诉我说,因为我天生佛骨,孕育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它在我肚子里会不断吸食我的精气,导致我身体变得极其脆弱,特别严重的,可能熬不过整个孕程。
就算这个孩子平安出生,我们可能也护不住它,因为我爷爷曾经叮嘱过我奶,说《阴香香引谱》里,有一味香引便是佛骨胎。
那是极品香引。
虽然我奶也说不清极品香引到底能制出怎样逆天的阴香来,但光听着这个名头,我就已经深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接过我奶手里的药汁,咕嘟咕嘟一口闷了,我心里甚至还盘算着,以后要备一瓶避孕药在身上。
当代脆皮大学生,主打就是一个听人劝、惜命。
今天天气不大好,闷热得很,午后应该会有一场暴雨。
我正躺在屋檐下的那张摇椅里小憩,前面院门就被敲响了,我奶开的院门,很快便将一个男人迎了进来。
我抬眼一看,竟是童栩言。
这才几天不见,童栩言看起来很不好,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像是瘦了十几斤,这么闷热的天气,他身上却裹着一件冲锋衣。
因为暴瘦,他走起路来,衣服在他身上来回晃荡着。
我站起身来迎上去,张嘴便问他怎么回事。
“是蛇君的报复。”童栩言苦笑道,“鹿姑娘你应该也想到了,大伯要与鹿家合作,鹿家就必须有与童家不相上下的能力,而鹿姑娘年轻,能力有待提升,大伯总要从你身上看到有用的价值。”
这个问题我当然已经想清楚了:“所以他就设了钱家这个局,想试探我背后是否真的有蛇君护佑?”
童栩言点头:“蛇君出现在钱家,就说明鹿姑娘有蛇君撑腰,以后童鹿两家便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话糙理不糙,既然鹿家暂时注定不能与童家为敌,我便借坡下驴,问道:“童老现在还好吗?”
“很不好。”童栩言担心道,“本来童家便中了煞毒,大伯只是还没有毒发,如今又加上蛇君的报复,大伯已经卧床不起了。”
“今天大伯让我来找鹿姑娘,一是想向鹿姑娘表达两家合作的决心,二是想请鹿姑娘回童家去,救童家上下37口人的性命。”
我本能地排斥:“怎么救童家人的性命,童老心中早已经有方法,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也受了不轻的伤,我想先留在家里好好养养。”
童栩言为难道:“童家的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大伯说,只要给你看过这个,你应该会改变想法的。”
童栩言说着,解开肩上背着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画轴,当着我面缓缓打开。
我大学主修古文物修复专业,对这种古字画有一定的鉴赏能力,从这幅画的用纸来看,我就能判定这幅画大概有一两百年的历史了。
等到画面完全展开,我看着上面那个年纪与我相仿,脸盘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而更让我惊诧的是,这幅画应该是出自一个男人的手笔,只是落款有些模糊,我只能看到‘柳瑾’两个字,应该还有第三个字,只是分辨不出来了。
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和材料,我应该可以复原这第三个字。
但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复原落款的名字,而是从这幅画的题字上来看,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叫做‘鹿湘’的女子。
鹿湘?
那不是蛇骨在我面前喊过不止一次的名字吗?
怪不得那条蛇骨总是把我当成鹿湘,原来我跟鹿湘长得竟这么相像!
童栩言只让我看了一小会儿,便卷起了画轴,对我说道:“去年年初,有个开发商看中了我们村的长寿商机,要来我们村开发一个度假村,当时我大伯极力反对,说回龙村的风水格局不允许大兴土木,否则会后患无穷。
可那开发商根本不信邪,很快就找来工程队,在后山山脚下挖出了一片空地,可当天晚上,几个工人就被发现死在了山脚下,死状凄惨。
开发商请我大伯去做法,我大伯去过后山之后,就带回来了这幅画,自从这幅画进了家门之后,家里总是不太平。”
回龙村开发商的事情,我在包子铺大致有了了解,只是很多细节外人并不清楚。
如今童栩言又把这事儿提出来,我便好奇道:“当时那几个工人是怎么死的?童老有查出原因吗?”
“风水杀人罢了。”童栩言还卖起了关子,“你如今也算风水入门了,等再去回龙村,自己亲自去看一眼后山的风水格局,一切你自己就明白了。”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童家上下37口,一夜之间被鬼剃头,又是怎么回事?真的跟这幅画有关吗?”
童栩言摇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大伯之前想将这幅画出手,一直没有人买,童婉去世的时候,大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没进一粒米水,他很自责。”
童继先很爱童婉这个孙女儿,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童家真的是被这幅画害成现在这样子的吗?
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对了,村里的那个疯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以前是开挖掘机的。”童栩言说道,“开发商来回龙村挖山的时候,要招人,他近水楼台先得月,自从死了人之后,他就疯了,算起来已经有一年多了。”
疯男人是开挖掘机的,并且参与了挖山行动,而我最后一次见他,他说的那些话,也让我心里直发怵。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我记得他看了我很久,然后就捂着眼睛,惊慌失措的喊着他没看过那幅画,让我不要找他,他什么都没看到。
所以,那个疯男人也是见过这幅画的。
他认出了我跟画上的女人一模一样,才把我当成了鬼,吓得抱头鼠窜。
我也终于明白,我第一次去童家的时候,那个给我开门的女人,为什么第一眼看清我,就大喊鬼啊!
这也是童家人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惧意的原因......
我的声音很大,掷地有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钱家老大。
钱家老大看看我,又看看童继先,童继先冲他点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来,用力拔起灵幡,扛在了肩膀上。
灵幡能被扛起,说明这件事儿跟钱家老大没有关系。
我又将六盏长明灯摆成一排,喊道:“贤孙提灯!”
钱家孙儿辈一共有两男四女,年龄差距较大,但六个孙儿辈全都提起了长明灯,也摆脱了嫌疑。
我紧接着大声喊道:“孝子跪行!”
钱老太太共有四子,三个儿媳妇,除了钱家老大,其他六个人全都跪了下来,朝着前面慢慢移动。
老二、老三以及三个媳妇儿,全都移动了起来,只有老四跪在原地,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挪动分毫。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四满头大汗,也急了,冲着我吼道:“妖女,你到底施了什么法术,快放开我!信不信等我起来,找人弄死你!”
钱家老大斥道:“老四,慎言!”
老四仍然不服气的骂骂咧咧,而我平静道:“别在那无能狂吠了,有这精神头儿,还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惹怒了老太太,满腹怨气不愿意入土为安。”
老四急赤白脸道:“你少血口喷人!我妈生前最疼我,从来不会说我一句重话,就算我犯了点儿什么小错误,我妈也一定会原谅我的,是你自己学艺不精,冤枉好人!”
我冷哼一声:“死不悔改,那就得下点猛料了。”
我说着,便从布包里拿出三枚古铜钱,握在手中吹了一口气,然后随手扔在了寿棺前。
三枚古铜钱齐刷刷地立了起来,又惹来众人一阵惊叹,然后我说道:“老太太,如果我找对了人,你就让这三枚古铜钱朝那人磕个头吧。”
三枚古铜钱又齐刷刷地转了个方向,朝着钱家老四的方向伏倒又立了起来,钱家老四脸色瞬间变了。
他指着我,威胁道:“鹿蓁蓁是吧,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吧,我不找人弄死你,我以后都不姓钱!”
钱家老大再次出声斥责:“老四,闭嘴!”
钱家老四跟那些市井泼皮没有什么区别,他想站起来教训我,巴掌扬得高高的,两条腿跪在地上,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威胁的话层出不穷,可就在他这样闹着的时候,他的右手忽然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弯曲着,他的无名指更是被翻折过来。
就像是有人抓着他的那根手指,用力往后掰的一样。
咔擦一声,那根手指硬生生地被掰断了。
鲜血不停地往下流。
钱家老四发出杀猪似的嚎叫声,抱着手指崩溃大哭,仇恨的眼神射向我。
可是很快,他便没有力气恨我了,他那根手指被折断还不够,竟被生生地撕扯了下来,掉在地上,鲜血把泥土都浸湿了。
童继先教我问棺的时候,跟我说过,问棺的过程中,棺中怨气越大,报复也越猛。
而如今看这钱家老四的情况,我开始担心起寿棺里,钱家老太太的状态了。
来的路上,童继先跟我说,钱老太太是昨天夜里入棺的,今天一早,家里人送完最后一顿饭之后,就将她盖棺定论了。
我来的时候,也亲眼看到寿棺上钉死的棺钉,按道理来说,钱老太太的尸首连灵堂都没离开过,就算有点怨气,也不该能如此折腾她家老四的。
我偷偷瞄了一眼童继先,发现他背着手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一切竟在掌控之中的样子。
我心里便稍稍安定了下来,还是那句话,有童继先在,我怕什么!
问棺的流程还没结束,我再次大声喊道:“孽子受鞭!”
一旁,童栩言握着长鞭上前一步,用尽全力抽在钱家老四的后背上。
仅仅一鞭,钱家老四后背便皮开肉绽。
紧接着,童栩言又抽下第二鞭。
钱家老四被抽倒在地,痛得嘴唇直哆嗦,连喊骂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第三鞭,钱家老四彻底痛晕了过去。
童栩言收起长鞭,他应该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合了,脸上波澜不惊的,整个人就很稳。
周围人都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住了,整个灵堂乃至院子里,鸦雀无声。
我硬着头皮继续:“开棺伸冤!”
这是问棺的最后一个流程了,虽然已经确定钱家老四就是惹怒冤魂的罪魁祸首,但是还需要开棺验证一下虚实,否则,谁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在妖言惑众?
棺钉被一个个撬开,厚重的棺盖被推开,钱老太太的右手一下子竖了起来,吓得众人又是一片惊呼。
人死后要穿寿衣,最常见的是三领五腰,就是上衣穿三件,裤子要穿五件,而衣袖和裤脚全都做的长长的,盖过手指和脚面,寓意着后代不用露手露脚,过得富富足足的。
钱家老太太的衣袖也盖过了手指,并且还套着手套,右手竖起来的时候,衣袖往下滑落,露出了手套。
可手套的无名指那一截是空的,自然垂落下来。
钱家老大的媳妇儿立刻惊呼道:“碧玺!老太太祖传的碧玺不见了!”
其他两个媳妇儿也说道:“老太太临终前特地交代过,那枚碧玺是她出嫁时,她母亲亲手交给她的,她要带着入棺的,怎么会不见了?”
“不仅碧玺不见了,老太太的无名指也没了。”
“是啊,老太太的无名指弄哪去了?”
“怎么会这样?我亲手给老太太穿的寿衣,那时候无名指和碧玺都在的。”
......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钱家人你一言我一语中,众人渐渐回过神来,视线重新又扫向昏迷不醒的钱家老四。
我听到人群中有人说,钱家老四从小就被惯坏了,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喝醉了还打女人,他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
还有小道消息说,钱家老四前段时间赌输了一大笔钱,该不会是偷了老太太的碧玺,拿去还赌债了吧?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寿棺里,钱家老太太慢慢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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