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晚陆行简的其他类型小说《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苏晚晚陆行简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冰心海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子钰举在半空中的拳头顿了顿,双目变得猩红,额头青筋爆出来,手上又多使出几分力气往下砸。苏南静静看着已经肿成猪头的徐鹏举,觉得揍得可以了,终于开口制止:“顾二公子,徐世子敢指认你与晚晚通奸,必定有凭有据,且让他说个清楚明白。”顾子钰的拳头正朝徐鹏举的头砸下去。徐鹏举吓得闭上眼睛,后悔嘴硬刺激这位爷发狂。他即便打死了自己,皇帝难道还会让他顾子钰偿命?很有可能只是不痛不痒地斥责几句。徐城璧急着往前扑救儿子,却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拳的力道太足,没准一拳就把人打死了!韩秀芬睁大眼睛,心里却闪过一抹兴奋,徐鹏举若被打死,这世子之位就落到孙儿邦瑞头上了!顾子钰,加油!嘭!一声巨响过后,徐鹏举心惊胆颤地睁开眼,侧过头看到,耳朵旁的青石地砖已经碎成碎...
《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苏晚晚陆行简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顾子钰举在半空中的拳头顿了顿,双目变得猩红,额头青筋爆出来,手上又多使出几分力气往下砸。
苏南静静看着已经肿成猪头的徐鹏举,觉得揍得可以了,终于开口制止:“顾二公子,徐世子敢指认你与晚晚通奸,必定有凭有据,且让他说个清楚明白。”
顾子钰的拳头正朝徐鹏举的头砸下去。
徐鹏举吓得闭上眼睛,后悔嘴硬刺激这位爷发狂。
他即便打死了自己,皇帝难道还会让他顾子钰偿命?
很有可能只是不痛不痒地斥责几句。
徐城璧急着往前扑救儿子,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拳的力道太足,没准一拳就把人打死了!
韩秀芬睁大眼睛,心里却闪过一抹兴奋,徐鹏举若被打死,这世子之位就落到孙儿邦瑞头上了!
顾子钰,加油!
嘭!
一声巨响过后,徐鹏举心惊胆颤地睁开眼,侧过头看到,耳朵旁的青石地砖已经碎成碎片。
这拳头要是落在自己脑袋上,只怕当场脑袋开花!
苏晚晚看到顾子钰的手流血了,连忙让雁容拿自己的帕子去帮他包扎。
徐鹏举吓得连滚带爬到徐城璧身后躲起来,带着哭腔喊道:“爹你看,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如此肆无忌惮,背地下还不知道有多少龌龊事!”
顾子钰已经从盛怒中恢复理智,缓缓擦着手上的血迹,冷冷瞥了一眼徐鹏举。
“你最好能拿出铁证,否则小爷让你有如此砖。”
苏南附和:“徐世子,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他们通奸,还有人证物证,还请拿出来,我们当面理论清楚。”
徐鹏举这会儿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让人把人证物证带上来。
韩秀芬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往椅背上悄悄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打量堂上众人。
狗咬狗,咬得越激烈越好!
苏晚晚身败名裂,嫁妆就得全留在魏国公府。
徐鹏举今天大大得罪了顾子钰和安国公府,只怕也蹦跶不了多久。
笑到最后的会是她韩秀芬,还有小孙儿徐邦瑞!
带上来的证人是徐鹏安的长随邓忠,二十多岁的伶俐青年。
他直挺挺跪在地上,手捧着一封书信和一方旧帕子,涕泪横流:“还请国公爷给我们大公子做主,伸冤雪恨!”
徐鹏举当上世子爷后,府里对徐鹏安的称呼就变成了大公子,想到这个,邓忠就觉得憋屈。
我们大公子死得太不值了!为了振兴家族苦学多年上了战场,结果白白丢掉性命。
徐城璧眼眶微红,还是镇定地说:“你且说说,鹏安有什么冤,什么恨?”
徐鹏安是他精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嫡长子,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没了。
丧子之痛,太刻骨铭心。
如果鹏安还活着,哪里需要面对今日的尴尬局面。
邓忠慷慨激昂:“大公子婚后一月便去独石营担任游击将军,身先士卒,率军追击来犯的鞑靼,本来马上就要立功。”
说着,他目眦欲裂地指着顾子钰,“是顾小将军领兵阻拦,以致我们功亏一篑!他不仅不道歉,还殴打大公子,导致他受伤卧床!”
对于邓忠的指责,顾子钰只是轻轻抿着唇,唇角勾起淡淡的讥嘲。
徐城璧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岂有此理!”
“顾二,我儿鹏安与你无冤无仇,你实在欺人太甚!”
顾子钰这才看向邓忠,语气带着不屑和漫不经心:“蠢货。”
不多时随从回复:“车轴被人动过手脚,是根使用年限过长的车轴,上面布满裂纹,外边刷漆掩盖住裂纹,光看外观看不出车轴有问题。”
这就是有人蓄意花精巧的心思在谋害了。
陆行简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传令东厂,详查到底。”
周婉秀听到这话,整个人傻住,身子忍不住发抖。
周婉秀本来和陆行简一个马车,这下子苏晚晚在马车上要躺着,陆行简都得坐到侧座上,周婉秀只能坐后边马车,与太医挤在一辆车上了。
马车启动后,陆行简问苏晚晚:“你有什么仇人?”
苏晚晚想到苏晚樱说的话,还有庆阳伯夫人对她的敌意,闭着眼睛装睡,一直没说话。
她和庆阳伯夫人以前都不认识,能有什么仇呢?
再说,她在他面前说他岳母的坏话,那才真是脑子坏掉了。
陆行简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再逼她。
他静静坐在那里,整个人变得极为冷淡,脸上覆盖着一层阴影。
马车停下时,天色已暗,有宫人抬着小轿过来。
苏晚晚看着熟悉的红墙金瓦,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要回魏国公府。”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扯到受伤的那条腿,顿时痛得全身发抖。
陆行简微抿着唇,脸色铁青,耐心告罄,“少废话。”
他没管小轿,抱起她下了马车,一路穿门入户,最后把她放到床上。
苏晚晚窝在他怀里仔细打量四周的建筑和布置,察觉这是前一阵子住过的晓园时,紧绷的身体稍稍松懈。
太医又过来替她检查伤口,按陆行简的要求敷上带止疼效果的新药,又更换了一套更精美轻便的夹板,“好好卧床静养即可,省得落下病根。”
“需要静养多久?”陆行简问。
太医的话让人心往下沉:“少则两月,多则三月,后期需要加强锻炼,促进恢复。”
苏晚晚红着眼眶看向陆行简,她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陆行简没理会她,只是拧眉继续问太医:“多久换一次药?”
“伤口愈合前每天一次,愈合后两天一次。”
陆行简脸色微沉:“好,有劳方太医费心。”
等太医出去后,苏晚晚伸手拉住陆行简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蝇:“我不能住在这里养伤。”
陆行简转身,视线先落在自己衣袖上,看着她捉住他衣袖的两根纤细白嫩的手指,再沿着她蜜合色的衣裳一路向上,落在她纤细修长的脖颈,鲜嫩欲滴的粉唇,挺翘的鼻梁,苍白的小脸儿以及红红的眼眶上。
四目相对,只一瞬,陆行简最先转开视线,只回了一个字:“嗯。”
苏晚晚稍松口气,心里某个地方更乱了。
以前她和他,在西苑的僻静宫殿里做过坏事。
在这里无人约束,很容易和他再度越界。
现如今她还是徐家的寡妇儿媳,名声不能被毁,她一定得避开他。
陆行简见她无话便离开了,让雁容和鹤影进来服侍。
用过晚饭,苏晚晚让丫鬟们准备沐浴。
腿上的麻药慢慢发挥作用,伤处的痛楚减轻了许多。
昨天她就没洗澡,两天的风尘还有血迹,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腻乎乎,想要洗澡。
雁容和鹤影吓傻了,连声拒绝:“姑娘,您腿还伤着呢,不能见水!”
苏晚晚难得地执拗:“必须洗。”
雁容思来想去,去寻太医:“这种情况能洗澡吗?”
不多时,陆行简带着人过来了。
她强撑着病体迅速写了一封信,让鹤影亲自送到李总管在宫外的私邸。
李总管正好回私邸休沐,听说是苏晚晚的信,连衣服都没换转身就去了皇宫。
此时已经天黑,皇宫正要落钥,陆行简正在举办晚宴招待几位值夜班的阁臣。
听说是苏晚晚的急信,他顾不上几位阁臣探究的目光,离席拆开来看。
信上内容非常简单,只是恳请见面,有急事相求。
陆行简让李总管安排:“现在出宫。”
李总管面色犹豫:“皇上,宫门已经下钥了,何况您还在宴请阁臣,要不等明天?”
陆行简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大步往外走。
李总管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轻轻掌了一下自己的嘴,迅速去张罗。
苏晚晚正等在翠云楼外不远处。
这会儿正是夜间热闹的时候,翠云楼却反常地关上了大门,周书彦进去后就再无消息。
楼里灯火通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已经让人嘱咐周书彦,无论花多大代价尽量拖住张宗辉,不能让他毁掉堂妹,至少争取出一天的时间。
为此,她把攒下的五十万两嫁妆银子全拿给了周书彦,让他用钱砸也要砸得张宗辉不能作恶。
可张家正得势,周书彦未必扛得住。
她不确定陆行简是否会及时收到她的信,接到信后会不会答应见面。
只庆幸自己那晚态度足够和缓谦卑,没有彻底把他得罪。
若是实在无路可走,她准备自己豁出去,直接与张宗辉开撕。
可惜素来倚重的萧护卫不在身边,她人手严重不足。
鹤影回话有人要见她的时候,苏晚晚简直难以置信。
这距离她把信写好也不到一个时辰。
陆行简坐在马车里,幽暗的灯光照得他脸上神色微冷。
“什么急事?”
“我堂妹被人卖到了翠云楼,张宗辉今晚要让她接客……你帮我救她出来,可以吗?”
她病得瘦了许多的苍白小脸上满是乞求,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生怕他一口拒绝。
让皇帝去烟花场所捞人,这请求……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陆行简面色未变,“别慌,说清名字年纪相貌。”
苏晚晚详细描述了几句,又补充道:“周书彦正帮忙,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陆行简对李总管吩咐:“让马永成把人带出来。”
李总管应声而去。
陆行简只是对她说:“要不要先回去歇着?人出来了给你消息。”
苏晚晚摇头。
她怕走了以后再出什么变故。
早知道会是如今这个状况,昨天她就应该想方设法把堂妹当场带走的。
半个时辰后,李总管回复:“回主子,人已经带出来了,只是被灌了药,只怕得请太医瞧瞧,不如安排到晓园?”
陆行简淡淡皱眉:“嗯。”
苏晚晚心脏提到半空中,“我想去看看。”
陆行简没有拒绝:“我带你过去。”
苏晚樱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上被抽得皮开肉绽,露出一道道血痕,脸色呈现不正常的潮红,神智模糊。
苏晚晚见到她这副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身子颤抖不已,指尖也抖个不停,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是姐姐不好,害你受苦了……”
苏晚樱听到她的声音,终于“哇”地哭了出来:“姐姐,我好疼……好难受,呜呜……”
苏晚晚心如刀绞。
晚樱还只是个孩子啊!
是谁下的毒手?!
太医已经赶了过来。
陆行简把苏晚晚拉出房间。
“丫鬟在里头帮着清理伤口就是,你别看了。”
那些血渍渗透衣衫的伤口,狰狞可怕,他不想让她再受刺激。
苏晚晚眼睛肿得像桃子,情绪还算镇定,低声问:“是谁把她打成这样的?”
陆行简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你要为她报仇?”
苏晚晚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不可以吗?”
两个人的视线相触碰进行交锋。
苏晚晚仰视着他,眼神却没有半分退缩,倔强至极。
过了很久,陆行简才答话,“我来办。”
苏晚晚有些愣怔,声音有点冷,“不用,我有自己的人,希望您不要阻拦。”
她听得出他的勉强。
他不肯说出行凶者的身份,当然是认为她招惹不起。
那除了张宗辉还有谁呢?
她得罪不起张家,废掉张宗辉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陆行简低眸看着她,心里有点闷。
不到走投无路,她是半点也不肯沾他。
他抬起手要摸她的头发,她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陆行简的手落在半空中。
下一瞬,他伸手向前捏住她的下巴,把她强行拉到自己面前。
他的力气足够大,苏晚晚不得不踮起脚尖,手抵在他胸前才能稳住身形。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呼吸有些凝滞,顿时慌乱起来。
仿佛待宰的猎物。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真要强迫她什么,她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
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四目相对,眼神都很冷。
“不信我?”
苏晚晚默认。
“想逞强?”
她倔强地继续沉默。
她确实不信他。
张宗辉是太后的侄子,他的表哥,又是皇后的妹夫,他的连襟。
还是他亲封的锦衣卫指挥使。
他不可能肯为了她去动张宗辉。
“如果我说,你堂妹落到这个地步有我的责任,我也想替她讨回公道呢?”
苏晚晚瞬间红了眼眶,眼泪扑簌簌滚落。
想起三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江夜。
所以他知道。
他知道她们经历过什么。
那些水深火热,那些生死一线,那些绝望无助。
陆行简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眼神微黯。
不知是他力道太大,还是她太过娇嫩,白皙的下巴上竟然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他把她搂进怀里,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温柔地抱住她。
苏晚晚觉得太过暧昧,她想后退,却被他修长有力的长臂扣住腰,动弹不得。
熟悉的男性气息充斥鼻尖,眼泪染湿他的衣襟。
她的手挡在两人身体之间,握成拳,将他胸前绣着团龙纹的布料揉皱。
“她得养伤,你陪她住阵子?”陆行简换了个话题。
声音带着丝温柔。
“嗯。”
苏晚晚低低应了一声。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苍白的小脸上染着抹绯红。
垂着脸,站在那里心跳如雷。
留在这里会不可避免地与他见面,两人相处总是难免越界。
可她不会再扔下晚樱一个人。
该她承受的,她咬牙也得坚持。
当天晚上她没有回魏国公府,而是在苏晚樱床前守着。
后果就是半夜又发起了高热。
太医刚好没走,利落地开药煎药服下。
苏晚晚醒来的时候,陆行简正在门口与太医说话。
见她醒来,走到床边坐下,语气温和,“要不要喝点粥?”
苏晚晚看着外头蒙蒙亮的天色:“您不上早朝?”
陆行简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接过小内侍递过来的粥碗,“喝点?”
苏晚晚很尴尬,挣扎着要坐起来自己喝。
起来的时候脑子却昏昏沉沉,一时天旋地转。
陆行简扶着她坐好,在她背后垫上个软垫,把粥送到她唇边。
“好好养病,其他的交给我,嗯?”
他脸上带着丝淡淡的关怀。
苏晚晚只觉得难堪,低垂着眼眸。
二十多岁的人生里,来自男性的如此关怀,她感受到的并不算多,非常不习惯,非常不适应。
而且是个和她有过一段难以启齿过往的男人。
已有家室的男人。
他对她越好,越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她从他手里接过粥碗和调羹,低着头道:“谢谢。”
陆行简察觉到她的避嫌和疏离,只是缩回手,眉眼淡淡地看着她喝完粥就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她都没再见到陆行简,她大大松了口气。
倒是回魏国公府拿衣服物品的鹤影捎来消息。
寿宁侯世子张宗辉被人打断腿,这辈子大概得瘫在床上了。
庆云侯府的周书彦也没好到哪里去,满身是伤,估计不躺几个月下不了床。
苏晚晚感觉很愧疚。
是她牵累了周书彦。
她得补偿一二。
这天太医没有再来。
小仆从气喘吁吁地过来传话,说是宫里皇后受了风寒,太后和皇上把所有太医都叫走了。
苏晚晚心里莫名刺痛了一下。
还好,她足够清醒,对他的数次示好冷静又克制。
你看,他对夏雪宜才真是放在心尖尖上,一丁点风吹草动就闹出偌大动静。
愈发衬托得她像个小丑。
苏晚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只用静待愈合便可,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苏晚晚很快拿定主意,把苏晚樱带回魏国公府养伤。
鹤影带来的消息更是坚定了她的想法:“萧护卫带着谭大夫到京城了!”
谭大夫可是出自江南医学世家,身为后宅妇人,一身医术却出神入化,尤其擅长女科。
苏晚晚喜出望外,赶紧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回魏国公府。
陆行简来的时候,她正面带微笑地让鹤影把她的东西送去马车上。
在看到陆行简的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凝固,很快换成疏离的表情。
他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神色淡淡,看不清什么情绪。
“要走?”
“嗯。”
沉默良久,他只是说了句:“我送你。”
“不必了,有人来接。”苏晚晚的声音细弱蚊蝇,却很清晰。
过了一会儿,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这些日子,多谢。”
她知道,这句表达谢意的话语太过轻飘飘,可她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给他。
他那样高高在上,大权在握,也不缺什么。
尽量少打扰,就是她所能提供的最好回报。
头顶,一道幽静的男声,淡淡响起:“去湖边走走?”
苏晚晚:“……”
身子瞬间紧绷。
他们并不是可以一起散步的关系。
抬头看去,他淡眉淡眼,甚至还带着一丝的疏离。
她悄悄松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点。
他帮了自己很大的忙,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并不过分。
没有理由拒绝。
“嗯。”
晓园北边是一片巨大的校场,往东穿过几座亭台楼阁,是一片广阔的湖水。
上午的蓝天白云倒映在清澈的湖面,尽显夏日清幽。
看到湖对面的万岁山,她马上意识这是在哪里。
“这是西苑?”她问。
“嗯。”
他站在她身边,侧身看着她,“想坐船吗?”
苏晚晚蜷了蜷手指,摇头:“不。”
小时候,来太液池泛舟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可是太皇太后不准,说太危险了。
明明就在皇宫西边,船又大又稳,有一堆宫人簇拥保护他们。
陆行简那个时候还小,也就七八岁,跺着脚气鼓鼓地说:“晚晚,等我长大了带你去坐船,看谁还敢阻拦?!”
西苑里花草树木特别多,有山有水,可太皇太后也不让他们过来玩,只是偶尔有兴致的时候带着他们上万岁山的小亭子里坐一坐。
后来,万岁山上修了个叫“毓秀亭”的亭子,犯了公主的名讳,把小公主给克死了。
清宁宫也发生火灾。
他们就再没出去玩过了。
现如今小十年过去,他登基为皇帝,他们却已经没有可以一起坐船游玩的身份。
……
两人只是沿着太液池岸边慢慢走着,都没有说话。
池对岸,就是皇宫的宫墙。
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那里有他的亲人。
他的嫡母,他的皇后和妃子们。
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好好保重。
苏晚晚在心里默默地说。
东西都收拾好的时候,鹤影来禀报:“姑娘,可以动身了。”
陆行简垂眸看她,眼睑落下一层阴影。
苏晚晚没有说道别的话,只是福了福礼,转身与鹤影一起离开。
门外的马车上,苏晚樱已经躺好,谭大夫冲苏晚晚笑了笑,上了苏晚樱的马车。
苏晚晚的马车前,站着个高挑挺拔的青年男子,他微微弯着腰,伸出胳膊,等着她扶。
苏晚晚莫名地心里踏实许多,扶着他的胳膊上了马车。
提着裙子上车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与男子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神里蕴含的东西,无人能懂。
陆行简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看到那个男子矫健地翻身上马,熟练地吩咐随行护卫避让行人、护佑安全,自己则跟在苏晚晚的马车旁寸步不离。
看到那人俯下身去听马车里人说话,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陆行简的目光一点点变凉。
“他就是萧彬?”
李总管打了个哆嗦。
他站在陆行简的身后,盯着他背在身后握成拳头的手,感觉嘴巴有点干:
“是,太皇太后当年给苏姑娘派了一支护卫队,死的死伤的伤,这位萧护卫就脱颖而出成了新的护卫队长,倒是赤胆忠心,勤恳踏实,深受倚重。”
他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比三年前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桀骜,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刚毅沉稳。
苏晚晚突然有点心烦意乱。
莫名想到这张脸喘息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与她对视的画面。
她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古勋贵之家的承爵之争血腥而残忍。
“立嫡立长”是千百年来大家都认可的规矩。
她名下的儿子占着嫡出的名义,却实际上也只是个庶子。
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庶孙,和一个正年轻的庶长子,急于振兴门楣的魏国公自然知道选择哪个。
只有她婆母魏国公夫人不甘心,一直不肯消停,庶子没有她的血脉,庶孙却有。
陆行简漆黑的深眸望进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只看到一片冷漠与疏离,还有淡淡的警惕和忍耐。
再没了之前的娇羞与闪躲,和动情时偶尔流露的爱意。
三年时光过去,两人之间早已是沧海桑田。
无论是爱还是恨,在她这里,好像都不存在一点点痕迹。
她梳着妇人发髻,生了孩子,身上有层看不见的盔甲。
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安静羞涩得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少女。
过往,真的已经翻篇。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沉默。
可怕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轻启薄唇:“好。”
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往旁边微微侧了一下身子。
他不知道刚才自己哪句话得罪了她,想解释却无从开口,也不能把人一直堵在这里。
苏晚晚只能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两人挨得最近的时候,她肩膀快撞到他的胸膛。
他垂在身侧的手伸向前,离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只有寸许距离。
只用轻轻一扣,她便会跌入他的怀抱。
他们就能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
修长有力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半分不能再向前。
漆黑的深眸看到,她冷冰冰的侧脸上,全是疏离。
全是。
她蹙着眉又侧了侧身子,丝滑地溜了过去。
发间的幽香从他鼻下一闪而过。
他静静看着她一瘸一拐的纤细身影消失在路尽头。
许久才收回视线,落在还停在空中的那只手上。
神色越发地冷。
不远处的李总管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哎哟哟。
是谁玩脱了他不说。
……
回到魏国公府后,婆母魏国公夫人韩秀芬立即召她过去。
见她一瘸一拐地进门,脸色苍白,韩秀芬眼里的希冀立马黯淡了下去,眼泪潸然而下,脸上布满戾气。
“都怪你这个丧门星!如果不是娶你过门,我的鹏安也不会去边疆领军,他也不会战死!”
“哪怕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也是当仁不让的世子爷,哪里用得着我一把年纪替他殚精竭虑地保留世子之位?!”
韩秀芬越说越伤心,哭得捶胸顿足。
“本以为你在宫里长大,与那些贵人多少有几分交情,哪知道你居然半点不中用!我竟是看走了眼,挑了你这个废物当儿媳!”
苏晚晚并不上前安抚,反而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勾出两分若有若无的讽刺。
当年是魏国公府死缠烂打非要求娶她,就为了能得到出仕机会重振门楣。
“可惜夫君不能死而复生,不然母亲大可以让他休了我,另择贤媳。”
三年的孝顺恭敬,并没有捂热韩秀芬的心。
反而在她娘家倒台后,对她颐指气使,言辞间越来越不客气。
骂她是丧门星的话,她也并非是第一次听到。
当初苏家当红,她是韩秀芬眼里求之不得的好儿媳。
如今苏家倒台,她便成了百无一是的废物,随意辱骂。
还真当她是泥人没脾气了?
韩秀芬正在气头上,瞪着眼骂道:“你还敢顶嘴?!去门外给我跪着去!”
苏晚晚淡定起身称是,去魏国公府大门外直接跪了下去。
两个丫鬟雁容和鹤影也跟着跪下,哭哭啼啼地什么都不说。
这会儿正是下午下值高峰,魏国公府门口是条热闹的大马路,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很快围上来一帮人看热闹。
三个柔弱美丽的年轻女子跪在大门口,本来就非常吸引眼球,吊足了大家胃口。
豪门密辛,素来为人津津乐道。
何况三个人都红着眼,一看就是备受欺负。
听说那个素服妙龄女子还是守寡的魏国公世子夫人?
围观群众迅速炸锅。
翰林院和国子监都在这附近。
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少翰林和学子,脑瓜子那可不是盖的,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来龙去脉给凑了个八九不离十。
“谁不知道,魏国公府的世子位之争,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打擂台,却偏偏欺负一个寡妇,实在是无耻下作!”
“难怪这么多年魏国公府越来越败落,连个正五品的南京守备之职都丢了,原来是家风不正!”
“谁人不知苏首辅刚直不阿,两袖清风,是我等读书人之楷模。他致仕后孙女饱受婆家磋磨,倒叫我等唏嘘不已,感叹兔死狐悲!”
舆论迅速一边倒。
魏国公和韩秀芬成了众人口里的大恶人,苏晚晚是备受公婆欺凌的小寡妇。
还有好事者买来白菜叶鸡蛋往魏国公府门楣上扔。
也有那种轻浮的登徒子,瞥见苏晚晚雪肤花貌后顿时酥了半边身子,心中生出无限遐想,只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替饱受欺凌的美人声张正义。
若能把这可怜的娇俏小寡妇娶回家疼爱,那可真是销魂快活,胜似神仙……
魏国公这会儿也在府里,听闻门口的热闹后,气得吹胡子瞪眼,把自己最心爱的鼻烟壶都给砸了。
他去把韩秀芬臭骂一顿,夫妻二人又赶紧到门口,连拉带哄把苏晚晚主仆三人劝进大门。
魏国公头上还不知被谁扔了一片菜叶子。
韩秀芬发髻上被砸了个鸡蛋,蛋液哗哗往下淌,有些流到脸上糊花了妆容,狼狈不堪。
魏国公府这些年忝居一品国公爵位,并没出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
最近世子之争已经闹得风风雨雨,再落个苛待寡妇儿媳的名声,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韩秀芬气得咬牙切齿,可也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下子她“恶婆婆”的名声只怕要传遍全京城,以后还怎么在贵妇圈行走?
她实在没想到,平日里安安静静的苏晚晚不吵不闹,居然反手就将了她一军!
还真是不好惹。
她气得浑身发颤,却也不敢再对苏晚晚使脸色。
苏晚晚还欲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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