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稚缘和孟景颢尴尬地笑笑。表情虽然相同，但意思大不一样。
锦稚缘是锦家的女儿，不会差钱。她恨自己悲天悯人却没有能力让天下穷人全都变有钱，只能看着蓬头垢面的大娘悄悄叹息自己的无能。
景颢则是深有同感。他同胞妹妹在幼年不慎掉进结薄冰的河面上淹死了。妹妹死后，妈妈就疯了。时而正常，时而疯癫。
爸爸辞去了他喜欢的交通警察的工作，被迫在家守着妈妈。在家附近的村子里打打零工，补贴家用。
他觉得，父亲一定能共情大妈说的第二番话。
孟景颢在医院陪了一天，到下午六点半，李欣来了。
“景颢也在啊。”李欣进门先看到孟景颢，努力扯动出个笑模样来招呼着。
“斓斓呢？”
李欣确定锦稚缘是没有在房间里的。
“她出去接锦叔叔的电话了。”景颢说着，起身把座位让给小婶。
“景颢，一会儿你跟斓斓一起回去吧。也累一天了。”李欣确定妈妈的状态和昨天一样，坐下说。
“明天你就不要再在家和医院两头跑了，年轻人工作不能耽误。”
“小婶，没关系的。”他也没多解释什么，他觉得自己做的这些更多是为了帮斓斓分担。
婶侄两个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景颢在这如坐针毡。
“小婶，我出去抽支烟。”找个借口迅速逃出来，开始到处找锦稚缘。
“嗯，方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路过一个半封闭的楼梯间，她看见锦稚缘坐在台阶上打电话。
“对。我跟秦宇分手了。您不用告诉何阿姨我在雁城县这件事，这跟我们分手没有任何关系。”
孟景颢觉得偷听别人打电话不好，正想离开。锦稚缘说的分手二字绊住了他的腿。
“我过年之前一定回去。好。我会回去给爷爷奶奶拜年的。嗯，再见。”
挂断电话，锦稚缘埋头痛哭了一场。她不敢放声大哭，孟景颢在后面看着只看到她的肩膀和她的背在抖。
“你在和方林燕通电话？怎么，她叫你回去吗？”景颢坐在锦稚缘下面一级的台阶上，背对着她。
“没有。她是在关心我，叫我不要不顾及自己。”学不会撒谎，是锦稚缘一生的错。她总是那么坦诚。
“我不是故意来听你和她的电话的。我只是路过。”
“听都听见了，还道歉干什么。也不是什么秘密。”
景颢听见稚缘的苦笑。
“你和那个秦翰宇分手了？”他还是问出了这个话题。
“嗯。”
“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
他听见身后女人沉重的呼气声。
“谁提的？”
“他。”
锦稚缘虽然不太了解秦翰宇，但从张倍口中听说过他做事风格就是说一不二，认准的事情不会后悔。当他打电话说要分手的时候，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一是因为她没有时间回去解释她来雁城县的原因，当然她也没想着要解释。二是因为她知道秦翰宇做的决定，她只要同意就够了。她和秦宇不是一路人，走不长久。
“有挽回余地么。”
“怎么可能？我舍不得他，还是他舍不得我？天涯何处无芳草。”锦稚缘站起身，拍拍裤腿。“何必单恋一枝花。”
孟景颢也站起来了，站在那个阶梯上还是比她高。
“我们结婚吧，你以前说过想要嫁给我的。”
他比秦翰宇直接，直接地省略了恋爱的步骤。就这么面对面的向一个失恋的女人求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