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武刘备的现代都市小说《扭转乾坤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直上孤峰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江之上,烟波浩渺,冷风刺骨,晓星残月倒映在浩浩江面。哗啦~波涛涌动间,大片密密麻麻的木筏载着士卒,借着天亮前夜色的掩护,无声无息的向着江北渡去。八百陷阵,两千老卒听着耳边呼啸的江风,紧握手中戈矛。为首的木筏上,刘武双目微阖,迎着江风持戟而立。站在刘武身后的陆逊,隔着江雾忘向对岸那隐隐绰绰的城池轮廓,心中忐忑。那里是西陵城,正是是曹军的势力所在,这贼将偷渡江北,莫非……一旁的孙尚香,偷偷打量着前面那手持大戟的背影,脑海中回想着白天自己被勾起下巴的那一幕。她脸上泛红,自己可是要嫁给刘皇叔的,这人怎能如此无礼?!想到刘皇叔,孙尚香忍不住低声问陆逊:“听说刘皇叔年近五巡,容貌颇为苍老,当真如此吗?”陆逊神色怪异:“刘皇叔今年已然四十有八,...
《扭转乾坤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大江之上,烟波浩渺,冷风刺骨,晓星残月倒映在浩浩江面。
哗啦~
波涛涌动间,大片密密麻麻的木筏载着士卒,借着天亮前夜色的掩护,无声无息的向着江北渡去。
八百陷阵,两千老卒听着耳边呼啸的江风,紧握手中戈矛。
为首的木筏上,刘武双目微阖,迎着江风持戟而立。
站在刘武身后的陆逊,隔着江雾忘向对岸那隐隐绰绰的城池轮廓,心中忐忑。
那里是西陵城,正是是曹军的势力所在,这贼将偷渡江北,莫非……
一旁的孙尚香,偷偷打量着前面那手持大戟的背影,脑海中回想着白天自己被勾起下巴的那一幕。
她脸上泛红,自己可是要嫁给刘皇叔的,这人怎能如此无礼?!
想到刘皇叔,孙尚香忍不住低声问陆逊:“听说刘皇叔年近五巡,容貌颇为苍老,当真如此吗?”
陆逊神色怪异:“刘皇叔今年已然四十有八,这些年又四处颠簸,面容如何能不苍老?”
想到自己要嫁的英雄是个垂垂老者,孙尚香忽然有些失落,他本能的为刘备争辩:“刘皇叔虽老,却是当世英雄。”
“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何等威风!”
陆逊一声嗤笑:“三英战吕布?若是虎牢关前刘备没有参战,说不得吕奉先便要被关张二人,斩于马下了。”
陆逊言语之中,满是对刘备的鄙夷。
孙尚香心中对刘备的英雄光环,瞬间碎落一地,没有了英雄二字的加持,刘皇叔也只是一个糟老头子而已。
原来自己竟是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吗?
孙尚香满心失落,下意识的再次偷偷打量起那持戟的背影。
“你在看什么?”刘武淡淡的声音响起。
孙尚香脸色红的愈发厉害,当即转移话题:“江北乃是曹操的势力,你劫了我们过江,莫非你是曹军将领?”
孙尚香话音未落,陆逊已沉声开口:“郡主却是思虑错了,他若真是曹军将领,大可光明正大乘船过江,又何必借着夜色大雾,乘筏偷渡?”
“我观他手下士卒俱是精锐,且兵甲精良,其劫亲时又是从公安城方向而来……”
“只怕……他是刘皇叔麾下叛将!”
自己竟是被刘皇叔麾下叛将劫了亲?
孙尚香整个人都呆了。
一直阖目养神的刘武,猛然睁开了双眼,
这陆逊不愧是未来吴国的一代权臣,居然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细猜了出来!
陆逊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说给孙尚香听,又像是说给刘武听:“他此番渡江,只怕是想趁着曹操退败,去江北占些便宜。”
“可他却不清楚,曹操虽然败了,但并不意味着曹操在江北的势力便人人可欺!否则孙刘联军又如何能容忍曹操的势力,在荆州存续至今?”
“单说眼下这大江对面的西陵城,驻守大将便是前荆州降将,文聘文仲业。成内更有五千士卒驻防,粮秣兵甲无算!”
轰!~
“你是说,这西陵城我拿不下来?”大江上惊涛起伏,震耳欲聋,却依旧压不住刘武的声音。
陆逊终于转身,正视着刘武的背影:“以少胜多,以弱击强并非罕见之事。”
“我东吴大都督周公瑾,便在这大江之上以区区五万兵马,打败曹贼八十万暴兵!但还请阁下细思……”
“阁下之能,当真可与周公瑾相提并论否?”
周瑜么……
刘武的思绪已经被这个名字牵动。
孙刘结盟时,诸葛亮亲赴江东筹谋赤壁之战。
刘备暗遣刘武亲赴江东护卫诸葛亮,彼时每次诸葛亮与周瑜议事,刘武也在暗中保护诸葛亮……
呼!~
江上的寒风,将刘武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缓缓转身,一步步向着陆逊走近,那如山般的压迫感几乎让陆逊喘不过气来。
他心下惴惴,自己刚才是不是激怒这贼将了?
“你又怎知我不如周公谨?”刘武淡淡的声音响起:“你又怎知我今夜打不下这西陵城?”
他说什么?
他竟然敢拿自己和公瑾大都督相提并论?!
“哈,哈哈哈……”陆逊笑了,笑的酣畅淋漓,笑的已经顾不上对刘武的恐惧。
他像是见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事情:“阁下既然敢自比于公瑾大都督,那陆逊便与你打个赌!”
“只要你能攻下这西陵城,我陆逊便奉你为主,为你效力!”
刘武声音平静:“空口无凭。”
陆逊大袖挥动,手指着烟波浩渺的江面:“我愿指大江为誓,你若能拿下前面的西陵城,我陆逊就自己就奉你为主,为你效力!”
刘武轻轻点头:“很好。”
……
哒哒哒~
大江南岸,数骑快马沿江飞驰而来。
为首者,正是东吴十二虎臣之首,甘宁甘兴霸!
自从领了寻找孙尚香的差事之后,甘宁便轻装简从,只领着心腹部曲赶至孙尚香被劫走的地方。
他广撒亲卫斥候,几乎将周遭十里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查了个遍,却越查越是心惊。
那帮军卒留下的种种痕迹无不表明,他们是极为难得的精锐老卒,能坐拥这等精锐的势力,在这荆州地界上,除了孙刘两家就只剩曹操了!
甘宁勒马而立,眉头紧锁,难道真是曹贼的人劫走了郡主?
可即便曹操劫走了郡主又有何用?
莫非他是想动摇孙刘联盟?
“将军!”
亲卫首领纵马来至甘宁身边:“前方便是大江,贼军的踪迹到此便结束了。”
“此外,弟兄们还在江边的林子中,发现了大量伐木的痕迹。”
贼军在江边伐木?
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
甘宁面露迷茫,完全不理解对方的意图。
正在此时,忽然那亲卫首领指着江面大叫起来:“将军,大江之上有人!”
此时天边隐隐泛白,江上雾气散了不少。
从江南岸望去,一片黑乎乎的影子正在江上起伏不定,向着江对岸飘去。
那是……
甘宁愕然望着江面,猛地反应过来:“是劫持郡主的贼军!他们要偷渡江北!”
劫持郡主的绝不可能是曹军,否则他们大可光明正大的乘船过江,又何必趁着夜色浓雾偷渡江北?
既不是曹贼,那这些人又会是谁?
大江对面便是西陵城,他们莫非是要偷袭西陵?
可驻守西陵的是大将文聘,他们这点儿人手岂不是去送死……
无数的疑问从甘宁心头闪过,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孙尚香的踪迹!
甘宁毫不犹豫的传令:“伐木造筏!”
“渡江,追上去!!”
城外,漫天风雪呼啸。
刘武顶风冒雪,跨马而立。
那手执羽扇的俊逸身影,带着淡淡的笑容,从容走向刘武。
其人,
正是刘备三顾茅庐,如鱼得水的麾下军师,卧龙先生!
正是刘武跪了三天三夜,才肯出山的天下奇才,诸葛亮!!
呼!~
雪势更疾,好似梨花肆虐飞舞。
刘武翻身下马,信步向前:“先生,这是要和我一起走?”
“……”原本面带微笑的诸葛亮,神色一僵,随即满脸苦笑:“公子,还是这么让人出乎意料。”
当年为了请自己出山,这位大公子出乎意料的在自己草庐前,生生跪了三天三夜。
如今,他又出乎意料的离开了公安城。
诸葛亮一生识人无数,可唯有这刘武,他总是看不透,以前看不透,现在……依旧看不透。
“自吕奉先丧命白门楼后,其绝技天龙戟法已成绝响。”卧龙先生轻摇羽扇,声音稳润如玉:“却不知公子,从何处学来的这套戟法?”
茫茫大雪,刘武负手而立:“当年,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刘武亦曾观战……”
“吕温侯于十八路诸侯前,尽使三十六式天龙戟法,我早已牢记于心,这许多年来,我日夜揣摩,得其精妙奥义,方略有小成。”
刘武言语间,满是轻描淡写,似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诸葛亮手中轻摇的羽扇,猛的停下来……
天下间,见过吕布天龙戟法者,何止千万?但见过一次,便把这套戟法学到手的,却只有刘武一人!此人武学天赋,当真惊世骇俗!
这等奇才,实乃天下名将之姿,可惜……
诸葛亮默然良久,忍不住开口相劝:“如今主公全据荆州在即,大业成就之机已现……”
“公子天纵奇才,当此用人之际,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一展宏图之时!”
“若此时公子弃主公而去,亮实为公子惋惜。”
这些年,刘武虽然一直充当刘备的影子,极少公开在外人面前露面,但他为刘备做下的桩桩大事,诸葛亮却都看在眼里。
无论是刘武当初在自己的卧龙岗上,苦跪三日三夜,还是不久前,他暗中谋划,让刘琦暴毙而亡……刘武做事果断沉稳,眼光毒辣,可见一斑!
更难能可贵的是,其对刘备忠心耿耿,只要有利于刘备的事,无论有多脏,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遍观刘备麾下文武,能为他做到这等地步的,除去刘武,再无他人。
呼!~
风声愈急,却遮不住刘武的声音:“先生这是要强留我?”
诸葛亮神色肃然:“若是强留,便能留下公子继续为主公效力,亮未尝不可一试。”
没有谁比诸葛亮,更希望刘武能留下来……
如今刘备虽然已经得了荆南四郡,但他要面临的形势,依旧很严峻。
东吴孙权对荆州垂涎已久,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荆襄九郡,近乎过半落入他人之手?
曹操虽败,但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荆州这块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被人夺走,其必有后手。
当下若有刘武辅佐、效力,刘备或能轻松挡住这些危机暗潮。
尤其是在得知刘武武力高绝,隐隐间已有昔日吕温侯风采,堪称天下第一流武将,诸葛亮更不愿放走这员猛将。
刘武声音平淡:“先生想要强留我,我亦想强行带走先生。”
“先生是刘武请出山的……正如我适才所言,先生不妨与刘武一起走。”
刘武三言两语,便让诸葛亮僵在原地,这位大公子行事向来出人意料,谁也不敢打赌他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
良久,诸葛亮无奈苦笑:“适才不过与公子相戏尔,亮已修书一封,与魏延魏文长将军。”
“当日,公子在卧龙岗上,苦跪三日三夜,如今我与魏延一封书信,也算是偿还了公子昔日的情分……”
……
哒哒哒!~
银装素裹的雪夜,刘武逆着风雪,已然纵马远去。
望着刘武逐渐消失的背影,诸葛亮神色复杂……
刘武不但办事稳妥,才堪大任,甚至连吕温侯的天龙戟法都学会了,可称是天下第一流的武将!
这等人才,无论在哪方势力手中,都是视若珍宝的栋梁大才。
可这般栋梁之才,如今已然离自家主公而去……
主公要立那七岁的阿斗为世子,那毕竟是主公的家事,自己虽得玄德公敬重,但终究身为臣子,不好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可为了一个七岁的幼童,逼走了如此大才的长子,这当真值得吗?
哗~
轻摇的鹅毛羽扇,第一次失去了以往的轻松写意。
诸葛亮眉头紧皱,喃喃自语:“主公啊主公,但愿你日后,不为今日之举悔恨才好……
……
“驾!~”
风雪交加之中,刘武一人一骑,在这雪夜纵马狂奔。
不知不觉,他离公安城越来越远。
从今夜起,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
从今夜起,他将建立自己的功业!
离了这公安城,离了刘备,这大汉天下,万里山河何其广阔?!
唏律律!~
忽然,他再次勒马而立。
踏踏踏!~
前方似是有脚步声?
刘武坐在马上,放目远眺,远方有大批的身影起伏不定。
声音越来越大,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密密麻麻的红缨,出现在刘武的面前。
军士!
至少数千全副武装,手持戈矛盾牌的军士,向着刘武迎面而来!
轰隆隆!~
刀枪如林,旌旗猎猎。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合在一处,震的四周积雪,无力落下。虽是在朔风大雪之中,这支军队的肃杀之气,竟是要比这凛冽寒风,更让人心头战栗。
老卒!
非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老卒,不会有这等铁血肃杀之势。
刘武的目光,扫视着这些向自己缓缓逼近的士卒,寒风吹过,卷起中军那杆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魏”字。
正在此时,大旗之下的军士们,如劈波斩浪一般分开。
一将顶盔掼甲,跃马而出:“哈哈哈……公子雪夜出城,岂能忘了我魏文长?!”
人如龙,马如虎!
来将面如重枣,目似朗星!纵马如飞,一人独骑,直奔刘武而去,正是魏延魏文长。
魏延策马至刘武面前,不待对方开口,便抱怨了起来:“若非军师修书致信,延竟不知公子今夜出走公安。”
“延虽不才,愿随公子鞍前马后!”
“今麾下两千精锐,皆听公子调遣!!”
:曹营轰动!陷阵营!高顺!那持方天画戟的到底是谁?!
“都往这边走!”
“先点清一千江东山越,再交给你们一千曹军俘虏,后面都以此例。”
“你们这帮山越蛮子,再不老实些,老子拿鞭子抽你们!”
“不!我不去江东!你们敢把我们拿去换山越蛮子,曹丞相大军到时……啊!”
“呵呵,乃公的鞭子可分不清山越蛮子和曹军俘虏!”
西陵城外,江涛拍岸,岸上吵嚷哭嚎一片,乱糟糟一团。
大批衣衫褴褛的山越青壮,被江东军士从舟船上押了下来,与押着五千曹军俘虏的西陵士卒,各自进行清点、交割。
远处,鲁肃和陆逊负手而立,见证着双方的俘虏人口 交换。
陆逊心中稍稍放松,有了这新增的五千山越,西陵抵挡曹操的本钱终于又厚了一两分。
“陆伯言,你这陆氏千里驹当真要投靠如今这位西陵之主了不成?”鲁肃望着身边清秀俊逸的年轻人,眼中满是疑虑。
这陆逊乃是江东四大家族陆氏嫡脉,是陆氏家主的侄子,更是被陆氏家主亲定位陆家下一代的领头羊。
其才能远超同辈,即便是不少江东重臣的才能见识都不及陆逊,吴侯甚至亲自赞他为日后江东的柱国之臣。
可偏偏他现在却背弃了在江东的大好前程,跑到了大江对岸那小小的西陵城里,认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贼将当主公?!
以这陆逊的心高气傲,会甘心认一名区区贼将为主公?
“什么投靠不投靠的?”江风拂面,陆逊洒然一笑:“做事而已,在哪里做事不是做事?”
见陆逊轻飘飘的避开了自己的疑问,鲁肃无奈摇头:“你倒是说的轻巧,你们江东陆家就不管不顾了?”
“哎,有些事情不是我想管就能管得住,反正我也在江东呆不住了。”陆逊一声叹息:“如今公瑾大都督雄姿英发,赤壁大江上灭曹军八十万,威震天下!”
“你子敬先生也是正当壮年,得吴侯引为心腹。”
“我江东人才辈出,何时才能轮到我这小字辈的出头?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我陆伯言想要建功立业,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
“我如今也经是实十九,虚二十,晃二十一,毛二十二的人了!我也快加冠了,也急着想挣一份功名,弄一份家业!”
如果刚开始陆逊为刘武效力,是碍于大江之盟,后面效忠刘武,是因为感激刘武愿意拿曹仁换自己的性命。
可当刘武在出城生擒曹仁之前把整个西陵交给自己时,陆逊彻底明白了……
自己的这位主公是真的信重自己,是真的将自己视为心腹臂膀!
只要西陵城能扛过曹操这一波进攻,只要主公能在这大江两岸扎住根,自己的前途必然远胜于留在江东!
“子敬先生,不是我性子急,等不了,实在是……”
“陆伯言!”
陆逊还在侃侃而谈,忽然被一道高喝打断了声音。
他茫然抬头望去,只见江东的楼船上,忽然跳下了十余道身影,气势汹汹的大步向自己而来。
他们是……
黄盖、程普、韩当等人的面容映入鲁肃眼中。
是江东十二将!
他们怎么来了?
不好!定然是叔父托这些老将带我回江东的!
陆逊一个激灵,二话不说,扭头撒腿就跑!
江东诸位老将正要找陆逊问西陵主将的消息,见陆逊跑了,顿时也急了,跟在后面就是狂追猛赶:“陆家的小崽子!你别跑!”
……
轰隆隆!~
荆州地界,某处自北向南的大道上,黄尘弥漫,遮天蔽日。
浩浩荡荡的军队士卒,层层叠叠,仿若呼啸奔腾的海潮,向着南方轰然涌去,似要吞噬一切!
旌旗如云,
戈矛若林,
大盾如墙!
大军兵刃森森,反耀日光,数万整齐划一的脚步震的这周遭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正是曹孟德南下大军!
中军所在,密密麻麻的甲士环绕在一杆斗大的曹字大纛四周,大纛旗下,一人顶盔掼甲策马而行,正是大军之主,如今全据中原的大汉丞相曹操曹孟德!
一众谋臣武将,紧随曹操之后。
忽然,前方一阵喧哗嘈杂打断了曹操的思绪,他皱眉抬头望去,只见一骑飞来,来者正是曹操麾下大将李典。
“丞相!”李典紧抓缰绳:“前方新拢了一万溃兵,都是自西陵之战溃败的江陵兵士,且部曲都大多完整,战力犹存。”
“此外还有不少子孝将军麾下将领,也夹杂在其中。”
这是得知曹仁兵败后,曹操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曹孟德心里舒服了许多:“甚好,将这些溃兵暂编入后军……把子孝麾下的那些将领们叫来,我要亲自问一问那日西陵之战的情形。”
“领命!”李典纵马离去。
曹操举目四望,见四周景色颇为眼熟,遂举鞭前指:“此为何地?”
当即有许褚策马而出,瓮声回禀:“回禀丞相,我大军已到长坂坡!”
长坂坡么?
曹丞相故地重游,一时有些恍惚:“长坂坡……嘿!当年那大耳贼搞了个携民渡江,我大军追击到此处,打的那大耳贼堪堪废命!”
“可惜啊,最后还是让这大耳贼抓住了机会,他背靠江东竟是死灰复燃,甚至还在赤壁之战侥幸胜了我一场……”
“现在他既然自己跳出来,那这一次……就让他死罢!”
当然,长坂坡最让曹操记忆深刻的,还是那位纵横往来的赵云赵子龙。
大军之中,七进七出何其壮勇!更斩杀曹军五十员将领,真乃当世猛将!
曹丞相一声轻叹:“如此猛将,奈何终不能为我所用。”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再次打断了曹操的思绪,李典领着数名将领来至曹操马前。
“我等败将,拜见丞相。”
一众逃出西陵战场的曹仁麾下将领,诚惶诚恐的跪倒在曹操驾前。
“起来吧。”曹操淡淡开口:“子孝用兵向来稳妥,以三万大军攻西陵小城,如何会败得如此惨烈?”
“尔等务必将此战前后因果,来龙去脉说的清楚明白,不然……军法饶不得尔等!”
话音落下,曹操身后的一众武将纷纷上前。
曹仁惨败,不但曹操震惊,曹军诸将亦是不敢置信,毕竟曹仁的战绩和能力,都是有目共睹,他们也很想知道,曹仁到底是怎么败的。
逃出来的曹仁副将,狠狠咽了口唾沫:“败将等岂敢欺瞒丞相……”
“那日子孝将军抵达西陵之后,便在西陵城外三十里下寨驻营,随即便领着末将等三十余骑出营探敌。”
“岂料那贼将与一年轻文士亦有来探我军营寨之意,两边迎面相逢,一场乱战,贼将甚是骁勇,一人大破我等三十精骑,竟是生擒了子孝将军。”
“我等趁乱擒了那年轻文士,这才换回了子孝将军……”
曹子孝刚到西陵便被擒住了?
曹操和身后众将都愣住了,唯有夏侯惇神色怪异,他想起了不久前收到的曹仁书信,此人所言,倒是和子孝书信所言对的上。
副将还在继续:“我等换回子孝将军后,子孝将军又与那贼将二次交手,双方各领八百士卒,比拼战阵之术,子孝将军再败……”
曹军众将早瞪大了眼睛,这西陵贼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让曹子孝连连吃瘪?
曹操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而后又如何?”
副将:“而后,子孝将军便于次日领大军攻城!”
“彼时我等大军猛攻西陵西门,奈何城上防守甚是凌厉坚韧,弩箭、擂石、滚木、金汁竟是一个时辰不曾停歇!”
“我军攻城军士死伤惨重,乃至于西陵城墙都难以靠近,见此情景,子孝将军大纛前移,亲自至西陵城下督战。”
“正当此时,那,那贼将竟领着百余骑,不知何时暗中潜出城外,自我军后方生生斜凿入我三万大军军阵之内!”
说到这里,那副将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似乎又看见了当日的惨烈情景:“贼将手持一杆画戟,横砸竖劈!”
“所到之处,鲜血四溅,血肉横飞!”
“四周军士拼命阻拦,却不能阻他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贼将,领着百余骑直奔子孝将军大纛之下!”
“子孝将军发现不对时,已然来不及了,周遭亲卫奋勇护卫子孝将军,奈何那贼将实是骁勇,四周护卫尽不是他一合之敌,无不身首异处,马踏成泥……”
呼!~
清风拂过,此时虽是艳阳高照,但听着这副将的言说,不少将领只觉得汗毛倒耸,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副将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西陵贼将斩尽身前阻拦亲卫,纵马直取子孝将军!”
“二马交错间,他已然提了子孝将军置于自家马背,而后也不调头,就这般斜刺着凿出了一道血肉坦途,冲出了三万大军军阵!”
“就这般大剌剌挟持子孝将军,扬长而去!!”
副将把自己知道的,看见的,全部和盘托出。
周遭一片寂静。
勇猛如许褚此刻已经是满脸呆滞,假如自己异地而处,能从三万大军中生生凿出一条血路!而后劫持敌军大将扬长而去么?!
那必然是不能的。
其余诸将此刻亦是目瞪口呆,他们想的和许褚也差不多,领着百余骑杀穿三万大军,阵前生擒主将!项王再世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西陵贼将,真乃不世之猛将!
曹操神情恍然,呆愣良久……
百骑突入三万大军军阵,生擒主将,扬长而去!
自吕布之后,这世间当真还有这般猛将吗?
如此猛将,世间又有谁堪为其敌手?!
曹操默然良久,缓缓开口:“当年在这长坂坡上,我观赵云七进七出,曾言自吕奉先后再无此等猛将!”
“不曾想,如今世上今竟又出如此骁勇之将。”
“若果若尔等所言,其人能在三万大军中纵横如入无人之境,此将真是堪比吕布啊!”
当年曹操攻徐州,吕布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
彼时吕布数次击溃自己的大军,在自己身后追杀,甚至有一次吕布画戟已经拍到了自己的头盔上,若非自己以布帛覆面,遮掩过去,只怕自己早丧生于他戟下!
甚至当初曹操和吕布相争之时,爆发蝗灾,曹操军粮殆尽又遭吕布围困,无奈之下程昱唯有以人肉夹杂在不多的军粮之中,曹操虽然知道内情,但也只能默认程昱的举动。
即便吕布已死多年,曹操如今每每念及此人,还是带着几分不自在。
“主公!”曹操话音落下,夏侯惇策马而出:“前些日子,末将曾收到过子孝的一封信,当时子孝攻西陵之前所写,信中曾言及那西陵贼将之事。”
“只是子孝信中所言颇为荒诞,故末将一直不曾将此事禀于主公。”
曹仁给夏侯惇写过关于西陵贼将的信?
曹操的眼睛瞬间亮了:“元让!那信你可曾带在身上?快取来念与我听!”
“是!”
夏侯惇从怀中取出一块丝帛,大声念了起来:“弟仁遥拜元让兄座前,自得丞相军令后,弟不敢片刻迟疑,挥大军直奔西陵……”
“弟于西陵三十里外扎营下寨,乃亲率三十精骑驰往西陵城探敌,岂料中途遇二骑迎面而来,其一人手持方天画戟,正是西陵贼将。”
“西陵贼将甚是骁勇,弟与其交手,竟无还手之力……”
方天画戟?
曹军主将面面相觑,刚才那副将也说西陵贼将用的是一杆画戟。
“这天底下用方天画戟的名将,除了吕布,再不曾听过第二人。”
“吕布一死,那天龙戟法已然失传,便是再有人用方天画戟,也再没有吕布那般威势。”
“怪事,难道这西陵贼将真与那吕布有关联?”
众将低声议论,实在是吕布的那杆画戟,在天下武将心中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夏侯惇的声音还在继续:“……弟观此将之勇猛不下当年之吕布,昔年董卓得一吕布,使十八路诸侯不能东进一步,望虎牢而兴叹。”
“若能让此将归顺主公,则主公必如虎添翼!”
“弟遂与贼将定八百军阵对决之约,弟胜,则此将随我北上许昌,效力与主公驾!”
原来子孝与那贼将赌斗,竟是为了自己得一猛将吗?
这从弟,果然对自己忠心耿耿!
曹操怔然,随即响起曹仁被俘,至今生死不知,不由得湿 了眼眶:“子孝阿子孝,孤的从地曹子孝!”
夏侯惇手执丝帛:“……弟领八百精锐与贼将八百士卒对阵,贼将军阵不配盾牌,只手持长矛,阵形如矩。”
“其阵远观无有异处,近看则气势惊人,有进无退,其数虽有八百,举动竟如一人。”
“两军相接,弟八百精锐竟阵脚动摇,弟遂亲自入阵督战,本阵乃气势再复振,奈何抵挡不过一时,复又阵脚不稳,观敌阵之势,恍惚间竟有当年徐州陷阵营之风采!”
陷阵营?!
轰!~
所有的曹军将领,无不愕然,当年攻吕布时,陷阵营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这不可能,吕布和高顺都早死了,世上哪儿再来的陷阵营?”
“陷阵营那就是帮疯子!”
“当年徐州攻吕布,咱们死在陷阵营里手里的有多少兄弟?”
“先是吕布的方天戟,后是高顺的陷阵营,这西陵贼将到底什么来路?”
原本不曾将西陵放在眼中的曹军诸将,此刻无不神情郑重起来,这个西陵贼将,绝不可能只是个贼将。
“……弟之本阵,连续两次阵脚动摇,弟接连稳住,本阵气势大盛,弟正欲反攻,忽然敌阵中有人高呼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夏侯惇的声音怪异起来:“遂见一将持矛猛然刺出敌阵,正中弟坐下马脖颈,敌将长矛挑动,弟与马俱被抛至空中……”
呼!~
曹军大纛之下,四周除了大风呼啸和夏侯惇念信的声音,再无其他杂音、
所有人都直勾勾的望着夏侯惇手中的丝帛,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陷阵营!那是陷阵营的口号!
不少将领的呼吸粗重起来。
“万急之间,弟望向敌阵,一览无余,刺我坐骑者,乃高顺也!此必高顺无疑!”
轰!~
霎时间,所有的将领下意识的提马上前,几乎将夏侯惇围了起来,他们无不瞠目结舌,手上俱是青筋暴起。
高顺还活着?
高顺居然还活着?!
曹操整个人都麻了,呆愣愣的坐在马上,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当初白门楼上,自己先弄死了高顺,再弄死了吕布。
可如今先是吕布的方天画戟出来了,然后陷阵营也出来了,现在连高顺也来了?总不能那西陵贼将就是吕奉先吧?!
夏侯惇的信终于念到了末尾:“……是时,弟只闻敌阵八百卒陷阵之声大起,声振四野,其迅若狂风,其势如烈火,长矛如林压入本阵,摧枯拉朽!”
“须臾,弟本阵精锐胆气尽丧,士气颓塌难制,军心一泻千里!”
“八百亲卫,遂彻底崔崩!!”
:刘武夺天下第一战,单骑冲锋!!
哗啦!~
江涛拍岸,东方隐隐泛起鱼肚白,天色刚蒙蒙亮,大江之上的水雾更浓,缓缓向岸上蔓延。
大片的木筏,无声无息的停在了江北岸边。
浓浓江雾中,高顺领着八百陷阵犹如无声的礁石一般守在岸边,他们无声无息,气势内敛,几乎和江雾融为一体。
木筏上,孙尚香和陆逊呆愣愣的望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江岸,隐隐约约间可见士卒身影攒动。
陆逊一脸错愕:“那人带的上岸的士卒,最多不会超过两千。”
“两千人攻打西陵?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西陵城虽不是什么大城,但也是墙高城固,再加上文聘领着五千士卒据城而守,就是两万人也未必能攻的下来。
区区两千人又能干什么?
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陆逊脸上泛起了忧愁:“这贼将败了不要紧,可他这一败,我和郡主岂不是又要落到了曹军手中?”
孙尚香早已双手捏的发白,她虽然不曾上过战场,但毕在父兄面前耳濡目染,也知道这西陵城乃是险要之地。
即便自己二哥刚在赤壁大江之上,大败曹操,也不敢轻易发兵西陵。
这人只带着两千人就敢攻西陵,怎么看都是凶多吉……
两人身后的高顺一言不发,只是目光丝毫不离岸上,一旦岸上形势不对,便是他领着八百陷阵上岸的时候!
……
呼!~
江风不断往岸上吹号。
两千精锐老卒阵势森严,戈矛如林。
肃杀之气染遍了这岸边的江雾。
他们都是魏延在长沙时的精锐本部,自投靠刘备后不但没有得到战场立功的机会,甚至还屡遭排挤。
望着大雾后城池的轮廓,他们眼中满是火热,终于又到了建功立业的时候!
哗啦!~
军阵最前方,刘武正在士卒的帮助下着甲。
冷冰冰的甲片上,满是箭痕刀伤,见证了他这些年一次次的出生入死,一次次的奋力拼杀。
沉重冰冷的甲片,再一次将覆盖在刘武的身上。
身甲,
甲裙,
甲袖……
随着最后的头盔戴上,刘武整个人已经被冷冰冰的铁甲包裹住。
唏律律!~
就连他的战马,也被披上了一层厚厚铁甲,犹如一头精铁猛兽。
刘武翻身上马,铿锵之声大作。
铁人,铁马!
手持大戟,策马而立!
霎时间,刘武好似一尊铁甲神将,威势隆隆!!
头盔之下,刘武望着前方的西陵城,那双璀璨的眸子光彩大盛,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他脱离刘备后的第一战。
这是他自立基业的第一战!
他夺取天下的第一步,便从这西陵城开始!
……
西陵城,曹军中军大帐内。
“报!~”
一名斥候急匆匆赶来,跪倒在地:“西陵城外忽然有大批敌军登岸,军阵森严,似有攻城之意。”
敌军攻城?
莫非是对岸的孙刘联军打过来了?
帐内一众将校哗然,无不面带忧色。
守城大将文聘,眉头皱起:“敌军来了多少人马?”
斥候:“江上水雾太大,看不清楚,但观其阵仗,似乎来敌不少。”
斥候的这句话,就像是溅到油锅中的清水一般,帐内嘈杂之声大起:
“这,这如何是好?”
“西陵本是江东屏障,东吴要害之地,如今曹丞相赤壁大败,那孙权又怎会眼睁睁的坐视西陵不管?此番定是江东起大兵来夺西陵!”
“曹丞相八十万大军,尚且饮恨在这大江之上!如今曹丞相已然北归,我等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如今城中只得五千人,孙刘联军只怕至少也要过万!”
“求援!快向曹丞相求援!”
霎时间,中军大帐内乱糟糟一片,一众将校犹如惊弓之鸟。
实在是赤壁一战,曹操八十万大军惨败,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如今曹军虽然占有荆州部分,可整个荆州几乎大半都被孙刘两家所据,谁也不知道曹军的势力能撑多久。
谁也不知道,孙刘两家何时会联手将荆州曹军最后的力量驱逐。
西陵城的守军力量,本就是之前投降曹操的部分荆州军,他们很清楚,若是没有曹丞相支援,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一场生死难料的惨败!
“肃静!”
文聘一声大喝,整个中军帐猛地安静了下来。
他脸色难看:“慌什么!”
“城中尚有五千兵卒,甲杖粮草充足,即便我等无法击退来敌,守住西陵城总是绰绰有余……再不济,也能守到曹丞相援军驰至。”
听到最后一句话,西陵的将校们才算是稍微稳住了神。
文聘暗松一口气,西陵乃是掌控江东的紧要之地,曹操败退时曾嘱托他务必要死守西陵,若是西陵在他手中丢失,他真不知该如何去见曹操。
“传本将军令!”文聘长身而立。
哗!~
帐内将校,轰然起身。
“召集全城将士,迎敌!”
……
天越来越亮,东边的太阳缓缓升了起来。
江边的大雾,一点点的散去。
两千士卒的身影,和前方西陵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魏延策马来到刘武身边:“子烈,你坐镇后方,我带着两千老卒攻城。”
“这一战乃是你我出走公安城后的立足之战,我定然一战拿下这西陵城!”
哗啦!~
刘武转头望向魏延,身上甲片撞击之声不绝:“稍时,我单人独骑先冲过去……
“二十息之后,你再率两千士卒跟上。”
单人独骑冲过去?
二十息之后,自己再率两千士卒跟上?
子烈这是要,这是要一骑破城?!
魏延瞠目结舌,他自认胆子够大,当初刘备携民渡江时,就敢当着蔡瑁、刘琮的面开了襄阳城门,放刘备进城。
后来投奔长沙韩玄,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韩玄。
待得蜀汉时期,他更是提出了大名鼎鼎的“子午谷奇谋”以直取长安。
可即便胆大如魏延,也被刘武的计划给吓到了。
他猛地拽住刘武的缰绳,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子烈!西陵城虽然不是大城,可毕竟城中士卒五千,你这一人一骑破城,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与……与送命何异?”
“你毕竟是一军主将,岂能如此冒险?!这攻西陵城的事,还是再商议……”
话音未落,魏延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扯开了他握着刘武缰绳的手。
他抬头看去……
唏律律!~
刘武一提缰绳,倒拖着大戟,单人独骑往西陵城纵马冲去!!
江东,建业水寨。
此刻天已经黑了,但大江之上却是火把密布,几乎映亮了江东黑沉沉的江面。
“杀!”
“升帆!升帆!”
“接舷!快接过去!”
浩浩大江之上,喊杀声在黑夜中回荡,无数大小舟船往来纵横,演练战阵,任凭江波汹涌,船上士卒却如履平地,他们是江东水师。
即便是占据天下八州,雄霸北方的曹孟德,在江东水师面前也只能弃八十万大军仓皇北蹿!
大江之上,江东水师才是真正的霸主!
岸边水寨高处,周瑜举火望着江面上的江东水师不由松了口气:“如今大江两岸形势不明,只要江东有这支水师在,这江东六郡便有自保的底气。”
自赤壁之战后,本来这大江两岸的形势已经逐渐明朗起来,可自从江北西陵被夺之后,形势就又发生了变化。
如今眼看着江北再次掀起战火,孙刘两家,竟是隐隐有再次被拉入和曹操对抗的势头,即便是他周公瑾,心中也生出了几丝不安。
眼下周瑜能做的,也只有日夜训练水师,让江东在即将可能出现的大变中,多几分拒敌的底气。
“大都督多虑了。”一旁的太史慈有些不以为然:“曹操要打西陵,我江东只隔岸观火即可,即便这火烧过来,也无非是再打一次赤壁之战。”
太史慈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周瑜紧蹙的眉头却不曾散开……再打一次赤壁之战?可这次江东还能继续赢下去吗?
“报!”
忽然,一名兵士匆忙跑了过来:“启禀大都督,吴侯已至水寨!”
吴侯来了?
周瑜一惊,连忙领着太史慈下了高处,匆匆往水寨中军赶去。
大帐内灯火通明,孙权正在看大江两岸的地图。
“拜见吴侯!”周瑜和太史慈向孙权行礼。
“不必多礼。”孙权缓缓转身,他没有废话:“探子来报,曹操南征大军已离了襄阳,距西陵已越来越近,曹阿瞒又要杀回江北了。”
曹阿瞒又要杀回江北了!
周瑜和太史慈俱是心头一震,这曹贼好快的手脚。
两人都有些恍惚,赤壁之战曹操损失惨重,本以为至少数年之内曹操都不会对大江两岸用兵,可这才过多久,曹操大军主力居然这么快就杀过来了。
“公瑾,你如何看?”孙权的目光落在了周瑜的身上。
周瑜缓缓走到那副大江两岸图前,他的思绪飞快转动:“曹贼大军南下,劳师远征,绝不可能只是为了那小小的西陵而来,其意更在江东。”
“如今曹操强而西陵弱,这一战只怕西陵败多胜利少……”
孙权静静地听着,公瑾说的这两点自己又岂能不清楚?
赤壁一战,曹操八十万大军被江东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让曹军的势力在荆襄一蹶不振,对荆州的掌控名存实亡,曹操恨不得把江东食肉寝皮,以报大仇。
如今曹操大兵征讨西陵,只要西陵城重新为他所控,曹操必然要趁势顺流而下,直扑江东,这一点不仅孙权看出来了,江东许多文武也都清楚。
“但正如先前鲁子敬所言,这也未尝不是江东的机会!”周瑜话锋一转。
孙权眼神闪动,向前一步:“依公瑾之意……”
周瑜:“西陵守将本就骁勇无比,颇知军事,前者他便以少胜多,大败曹仁三万大军,更是阵前生擒曹仁,此时士气军心正盛。”
“据探子不久前所报,曹仁全军覆没后,江陵空虚为刘备趁机所占,曹贼大怒,手上的八万主力大军,又分出五万直取江陵,也就是说……”
“曹操此番征西陵的兵力只有三万而已!”
“而且,再加上我们前后支援西陵的一万山越……这一战双方胜负的变数颇大。”
周瑜望着地图上的西陵二字,目光灼灼:“此战,若曹操胜,东吴便可挥大军过江,痛打落水狗,而后再继续行鲁子敬之策,与西陵交好。”
孙权眉头紧皱,痛打曹操这只落水狗固然痛快,可曹操今日去,异日必然再来,只是把他驱赶了事,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周瑜的声音还在继续:“若曹操胜……”
说到这里,周瑜的声音停了下来,看向了孙权。
孙权一怔,他的目光再次望向地图上的西陵。
他思绪翻滚不休……
西陵,
西陵!
霎时间,孙权眼中光彩大盛!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握着腰间长剑的手不住的颤抖,他隐隐看见了一条让江东社稷稳固,乃至让江东顺利北上的大策。
“来人!”
孙权竭力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速将程普黄盖等十二将召回!!”
……
江北,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
“整整一夜!这小子还真没出来。”
“这曹贼大军将至,他也没想着出城布置拒敌事务?”
“这蹲人也是个力气活……嘶!我这老腰!”
“唉,这一夜白忙活了。”
西陵城外,十二道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趴在一处土丘之后,赫然是江东十二将。
昨日他们要见西陵守将,却被对方提出了一个他们不可能答应的要求,无奈之下十二将只能准备回返东吴。
可想着如今和这位故人不过一城之隔,却始终不得与对方相见,诸位江东老将越想越是不甘心,最后想出了个馊主意,守在城外蹲守这位故人。
此时天气正寒,十二为老将在城外蹲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寒风,奈何终究不曾见对方出城。
程普无奈的躺倒在土丘上:“这一夜冷风吹得我浑身骨头痛,可惜连那小子的影子都没看见。”
“骨头疼?”旁边的韩当幸灾乐祸:“怕是当年在神亭岭上,被那小子的大戟拍出来的暗伤吧?”
程普冷笑:“莫要拿我说嘴,我记得当时你被那小子九次砸落下马,又九次上马复战,比我狼狈更甚。”
韩当大怒:“休要污我,我韩义公岂能那般无用?被那小子九次砸落马的分明是周公瑾!”
两人争论间,将其他诸将也吸引了过来:
“不错!我周泰为义公作证,当时被九次砸落马的确实是周公瑾,我后来问他,他还死活不承认,公瑾什么都好,就是太文弱,也太爱面子。”
“那一战,我黄公覆也没躲过去,被那小子使戟生生刺了六记,血流如注,好在都不是要害。”
“公覆倒是有运道,比我还少刺了一记。”
“某记得诸位兄弟之中,似是只有周泰遭那小子的毒手少一些,只是断了区区一根肋骨而已。”
“狗屁!那是人家压根没想下重手,要不然别说断肋骨,脖子都得断!”
土丘之后,江东十二将纷纷比着在神亭岭一战中留下的伤口,那一战人人挂彩,个个受伤,却没有一人丧命。
但参与那一战的所有将领都清楚,无人丧命并非是他们武艺高强,而是那骁勇小将戟下留情,不愿坏了众人性命而已。
神亭岭之战,他们输的心服口服,但又输的自惭形秽,他们号称江东十二将竟连联手敌不过一个少年。
这一战让他们刻骨铭心,这些年对神亭岭之战他们一直念念不忘,他们想见那位昔日的骁勇小将倒也不是为了复仇,更多是为了解去当年的心结。
可如今……
土丘之后,众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呼!~
寒风从几人身侧吹过,周泰迟疑着开口:“诸位,我们已然在城外蹲了那小子一夜,如今……该当如何?”
继续等下去吗?
诸将默然,他们清楚,这西陵守将眼下确实没有见自己等人的意思,就是再等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况且他们此次是背着吴侯出来的,再迁延不回江东,恐怕吴侯真的要问罪了。
可若就这样走,他们还是不甘心。
“诸位将军!”
十二将正左右为难之际,岸边忽然奔来一名军士。
那军士急忙跑来,手持一张丝帛:“吴侯有令,令十二将军速速回江东议事!”
吴侯知道自己等人来西陵了?
众将心头一跳,程普接过丝帛,匆匆阅览,随即将丝帛传阅众将。
“果然是吴侯手令,后面还盖有吴侯大印。”
“吴侯令我等速归江东。”
“莫非是军中出了大事?”
程普叹了口气:“诸位,吴侯军令已下便是公务,我等当速回江东。”
江东之主的手令就在眼前,十二将只要还认自己是江东臣子,就得遵令而行,这个道理众将自然是清楚的。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西陵城,心中喟然长叹,自己等人终究还是和当年的神亭岭故人无缘。
“走,回江东。”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迟疑,转身向岸边走去,登上了舟船。
寒风呼啸肆虐,江水拍岸滔滔。
十二将所乘舟船,缓缓驶离岸边向江东而去。
轰隆隆!~
忽然,岸上传来异响,好似奔雷在大地上游走。
“不对,岸上有动静!”周泰的惊呼声响起。
有动静?什么东西?
本准备进船舱的江东诸将,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只见原本平静的西陵城外,忽然卷起冲天的黄尘迷雾,仿若一条不见首尾的黄龙直扑西陵!
烟尘缭绕中,数杆大旗若隐若现,上书一个硕大的曹字!
江东十二将神色猛地一变:
“曹贼!是曹贼南征的大军杀到了!”
……
西陵城西门城楼上,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所有守城士卒无不神情紧张的望着城外……
哗啦!~
城外,大风呼啸,吹散了冲天而起的黄尘,露出了曹操南征大军的真容。
黑压压的士卒,犹如席卷而至的乌云向者西陵城压来!
旌旗烈烈,随风飘荡汇集如潮。
长戈如林,剑戟如山。
军阵森严,前行间起伏汹涌若浪滔天!
数万曹军精锐的脚步起落前行,一齐敲击着地面,就像是在敲打一面巨大的牛皮鼓,声如雷鸣。
甲胄铿锵,布满了刀砍箭射的痕迹。
锋刃冷冽,弥漫着血腥惨烈的气味。
他们是曹丞相麾下精锐。
征伐中原,歼灭群雄。
大战河北,尽取四州。
荆襄九郡,不战而溃!
纵然在赤壁大江之上遭遇敌手,损失惨重,可他们眼下又杀回来了!
一瞬时,凛凛杀气冲霄。
似是一头莽荒巨兽,冲着西陵城张开了满口獠牙的巨齿!
西陵城上,望着城外铺天盖地,肃杀之意弥漫的曹操大军,守城士卒们艰难的咽着唾沫,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已然被汗水浸湿。
“这,这就是曹贼的南征大军精锐么?”
“我们这江临城当真能守得住么?”
“慌什么!听魏将军说,此次来的曹军也不过三万人,与上次那曹仁的三万大军一般无二,都是三万兵马,主公能击退曹仁,定然也能击败曹操!”
不久前,刘武打败曹仁三万大军,阵前生擒曹仁,极大的鼓舞了西陵城内守城士卒的军心,即便是到了此刻,只要刘武在,依旧有不少士卒对守住西陵城极有信心。
陆逊站在一旁,听着士卒们的议论,看着城外无边无际的曹军,脸色已经白了。
曹操的三万军,必是精锐,又岂是曹仁的三万兵可比?
再加之曹操麾下猛将如云,这一仗的艰难,只怕要远超之前的想象!
虽然昨天深夜,主公已经提前为众人分析了这一战的艰难,但此刻真的直面曹操大军,直面曹军那几乎让人窒息的气势,陆逊依旧忍不住满心惶恐。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前方那个手持画戟的身影……
刘武手扶城墙而立,冷然望着城下几乎要淹没整个西陵城的曹军。
轰隆隆!~
曹操的大军不断地迫向西陵城,越来越近,那股慑人心魄的冲天肃杀之意,几乎让让人喘不过气来。
中军大纛下,曹操跨马而立,他抬头望向西陵城楼,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持戟而立的身影。
恰在此时,刘武也注意到了曹军大纛下,那名策马而行,威势隆隆的人影!
轰!~
城头上狂风大作,吹得陆逊几乎睁不开眼。
“伯言。”
忽然,刘武的声音在陆逊身边响起,几乎压下了狂风呼啸之声。
陆逊怔然:“主公?”
呜~
刘武大戟斜指城外中军,话语中隐隐有风雷之音:“你看,那曹营中军大纛之处,即是曹孟德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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