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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结局+番外

冰心海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顾子钰举在半空中的拳头顿了顿,双目变得猩红,额头青筋爆出来,手上又多使出几分力气往下砸。苏南静静看着已经肿成猪头的徐鹏举,觉得揍得可以了,终于开口制止:“顾二公子,徐世子敢指认你与晚晚通奸,必定有凭有据,且让他说个清楚明白。”顾子钰的拳头正朝徐鹏举的头砸下去。徐鹏举吓得闭上眼睛,后悔嘴硬刺激这位爷发狂。他即便打死了自己,皇帝难道还会让他顾子钰偿命?很有可能只是不痛不痒地斥责几句。徐城璧急着往前扑救儿子,却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拳的力道太足,没准一拳就把人打死了!韩秀芬睁大眼睛,心里却闪过一抹兴奋,徐鹏举若被打死,这世子之位就落到孙儿邦瑞头上了!顾子钰,加油!嘭!一声巨响过后,徐鹏举心惊胆颤地睁开眼,侧过头看到,耳朵旁的青石地砖已经碎成碎...

主角:苏晚晚陆行简   更新:2025-05-25 06: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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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晚陆行简的其他类型小说《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冰心海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子钰举在半空中的拳头顿了顿,双目变得猩红,额头青筋爆出来,手上又多使出几分力气往下砸。苏南静静看着已经肿成猪头的徐鹏举,觉得揍得可以了,终于开口制止:“顾二公子,徐世子敢指认你与晚晚通奸,必定有凭有据,且让他说个清楚明白。”顾子钰的拳头正朝徐鹏举的头砸下去。徐鹏举吓得闭上眼睛,后悔嘴硬刺激这位爷发狂。他即便打死了自己,皇帝难道还会让他顾子钰偿命?很有可能只是不痛不痒地斥责几句。徐城璧急着往前扑救儿子,却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拳的力道太足,没准一拳就把人打死了!韩秀芬睁大眼睛,心里却闪过一抹兴奋,徐鹏举若被打死,这世子之位就落到孙儿邦瑞头上了!顾子钰,加油!嘭!一声巨响过后,徐鹏举心惊胆颤地睁开眼,侧过头看到,耳朵旁的青石地砖已经碎成碎...

《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顾子钰举在半空中的拳头顿了顿,双目变得猩红,额头青筋爆出来,手上又多使出几分力气往下砸。

苏南静静看着已经肿成猪头的徐鹏举,觉得揍得可以了,终于开口制止:“顾二公子,徐世子敢指认你与晚晚通奸,必定有凭有据,且让他说个清楚明白。”

顾子钰的拳头正朝徐鹏举的头砸下去。

徐鹏举吓得闭上眼睛,后悔嘴硬刺激这位爷发狂。

他即便打死了自己,皇帝难道还会让他顾子钰偿命?

很有可能只是不痛不痒地斥责几句。

徐城璧急着往前扑救儿子,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拳的力道太足,没准一拳就把人打死了!

韩秀芬睁大眼睛,心里却闪过一抹兴奋,徐鹏举若被打死,这世子之位就落到孙儿邦瑞头上了!

顾子钰,加油!

嘭!

一声巨响过后,徐鹏举心惊胆颤地睁开眼,侧过头看到,耳朵旁的青石地砖已经碎成碎片。

这拳头要是落在自己脑袋上,只怕当场脑袋开花!

苏晚晚看到顾子钰的手流血了,连忙让雁容拿自己的帕子去帮他包扎。

徐鹏举吓得连滚带爬到徐城璧身后躲起来,带着哭腔喊道:“爹你看,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如此肆无忌惮,背地下还不知道有多少龌龊事!”

顾子钰已经从盛怒中恢复理智,缓缓擦着手上的血迹,冷冷瞥了一眼徐鹏举。

“你最好能拿出铁证,否则小爷让你有如此砖。”

苏南附和:“徐世子,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他们通奸,还有人证物证,还请拿出来,我们当面理论清楚。”

徐鹏举这会儿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让人把人证物证带上来。

韩秀芬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往椅背上悄悄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打量堂上众人。

狗咬狗,咬得越激烈越好!

苏晚晚身败名裂,嫁妆就得全留在魏国公府。

徐鹏举今天大大得罪了顾子钰和安国公府,只怕也蹦跶不了多久。

笑到最后的会是她韩秀芬,还有小孙儿徐邦瑞!

带上来的证人是徐鹏安的长随邓忠,二十多岁的伶俐青年。

他直挺挺跪在地上,手捧着一封书信和一方旧帕子,涕泪横流:“还请国公爷给我们大公子做主,伸冤雪恨!”

徐鹏举当上世子爷后,府里对徐鹏安的称呼就变成了大公子,想到这个,邓忠就觉得憋屈。

我们大公子死得太不值了!为了振兴家族苦学多年上了战场,结果白白丢掉性命。

徐城璧眼眶微红,还是镇定地说:“你且说说,鹏安有什么冤,什么恨?”

徐鹏安是他精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嫡长子,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没了。

丧子之痛,太刻骨铭心。

如果鹏安还活着,哪里需要面对今日的尴尬局面。

邓忠慷慨激昂:“大公子婚后一月便去独石营担任游击将军,身先士卒,率军追击来犯的鞑靼,本来马上就要立功。”

说着,他目眦欲裂地指着顾子钰,“是顾小将军领兵阻拦,以致我们功亏一篑!他不仅不道歉,还殴打大公子,导致他受伤卧床!”

对于邓忠的指责,顾子钰只是轻轻抿着唇,唇角勾起淡淡的讥嘲。

徐城璧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岂有此理!”

“顾二,我儿鹏安与你无冤无仇,你实在欺人太甚!”

顾子钰这才看向邓忠,语气带着不屑和漫不经心:“蠢货。”


苏晚晚心里咯噔,脸色瞬间变白。

她突然明白陆行简所说的安排是什么了,不过就是让太皇太后留她住在宫里。

方便与他厮混。

皇宫毕竟比起西苑更近更方便。

她一个断了腿的女人,跑又跑不掉,躲又躲不开,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张太后与夏雪宜带着内命妇来贺寿时,看到苏晚晚,俱是面色微变。

张太后面色带着几分冷厉:“苏氏,你没了诰命封号,居然也进宫了?”

苏晚晚欠了欠身子算是行礼:“太皇太后特召妾身进宫,妾身这厢有礼了。”

张太后面色不虞,冷笑道:“好大的架子,见到本宫还不下跪行礼?”

太皇太后瞥见她越来越嚣张,咳嗽了一下,慢悠悠道:“哀家前几日听说晚晚回了京,特地请她过来说说话,怎么,太后这也容不得吗?”

这话就有些重了。

几乎是当众指责张太后不孝。

张太后跋扈惯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得不收敛脾气,忍气吞声道:“母后言重了,媳妇只是怕这苏氏傲慢无礼,轻慢了您老人家。”

“轻慢?”太皇太后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晚晚昨日受伤摔坏了腿,一大清早就过来陪着我这把老骨头。比起旁人可有礼孝顺得紧。”

“来人,把晚晚送来的玉观音给大家看看。这是她请鸡鸣寺慧成法师开过光的菩萨像,难为她一片真心实意。”

张太后脸色有点僵硬,半晌才笑着转移话题:“原来是摔坏腿,倒也难为她了。这会儿外命妇们也到齐了吧?”

外命妇里领头的是淳安大长公主,五十多岁,身材发福,见到苏晚晚时面色当即沉了下来。

她是宪宗皇帝的异母妹妹,陆行简的一众姑祖母里,现在数她年长。

她母妃与已故太皇太后周氏是死对头,所以周氏对她一直很不待见,还曾经当面斥责过她。

那个时候苏晚晚正好侍奉在周氏身边,把她的狼狈样都落入眼中。

如今周氏一脉已经没落,她正想痛打落水狗。

淳安大长公主冷斥道:“苏氏,仗着孝肃周皇后对你的宠爱,已经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了么?”

孝肃周皇后是已故太皇太后周氏的谥号。

她这句没由头的指责,相当于把苏晚晚置于火上烤。

她若是辩驳,则会被人认为牙尖嘴利,不敬长辈。

若是不辩驳,便是默认了她的指责,平白被泼一身脏水。

苏晚晚冷冷地勾起唇,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眼角瞬间变红,温婉的声音中满是浓重的哭腔,拉着太皇太后王氏的手就伤心欲绝地哭诉道:“老祖宗,是妾身的不是,诚心给您老人家贺寿,却害得您的大日子里起了争执。”

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晶莹剔透的泪珠儿顺着脸蛋滚落,犹如花间朝露,格外地委屈惹人怜惜。

太皇太后王氏慈祥地安抚:“好孩子,不是你的错。”

跟在淳安大长公主身后的是宜兴大长公主,她瘪瘪嘴,说了句公道话:“老姐姐莫不是糊涂了?小辈受了伤也比我们起得早来拜寿,这还算无法无天,哪样才不是无法无天?你说说,和她差不多大的晚辈里,有哪个能做到这样?”

夏雪宜脸色有点难看,恨恨地看了苏晚晚一眼。

她一向忙着奉承张太后,与太皇太后王氏来往得少,这下子倒被衬托得很不孝。


小内侍擦了擦额头的汗,神色有点后怕:“皇上近日忙碌得紧,倒没吩咐别的。”

苏晚晚眼神彻底黯淡下来。

她太高估自己在陆行简那里的分量了。

呵呵。

一个昔日玩物而已,他可能会有几分旧情。

可经过自己的数次拒绝,他怕也是彻底失去了兴趣和耐心,对自己的苦苦哀求哪里肯上心。

只怕还想借机惩罚一下自己的忤逆和不听话。

小内侍倒是自顾自说了起来,“昨儿个退朝的时候,丹陛上出现一封匿名弹劾信,却没人承认信是谁写的。”

“结果司礼监出面,把三百多名文武官员被罚跪在奉天门金水桥前一整天,烈日当空,地面烘烤,昏倒十多人,中暑死了三人。”

“后来文武官员全被下了大狱,今日李首辅上书正谏,这三百多人才被放了出来。”

苏晚晚听得云里雾里。

司礼监的后台是皇帝陆行简。

他找由头惩罚百官,大概是为了立威。

可小内侍特意告诉她这件事,有什么用意?

第二天,顺天府那边就把萧彬的案子给审理并且当庭宣了判。

掌管刑名的推官也换了新面孔,说是原来的推官前天在金水桥前罚跪时中暑死了。

苏晚晚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因为萧彬的判决结果算不上多好,可也称不上坏。

他被判充军流放到万全都司的蔚州卫。

李首辅家那边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李兆先确实还没死,又被太医诊断出患有心疾,卧床不起的原因还是因为心疾比较严重。

慰州卫离京城三百多里地,地处边疆,却更靠近内陆,不至于像宣府那样处于交战最前线,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

可一旦成为边军,除非遇到大赦或者建功立业加官进爵被调去别处任职,这辈子大概回不来了。

苏晚晚心情非常沉重,帮他准备了充足的银两和十名身手不错的护卫去保护他。

西直门外送别时,天色阴沉得可怕,天空乌云翻滚。

萧彬脖颈上戴着木枷,挺拔的身躯有些瘦削。

苏晚晚斟了三杯酒,纤纤玉指举起酒杯,踮起脚尖递到他唇边。

萧彬往后退了一步,请衙役帮他解下木枷,双手接过苏晚晚手里的酒杯,还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到她的手指,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他沉默地跟着衙役远去。

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时,雨点也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巨大的悲伤袭来。

苏晚晚到附近客栈避雨,心情非常难受,把送行的那坛金华酒喝了大半。

醉眼朦胧时,她不顾一切地走到大雨中,往萧彬消失的方向走去。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身上,彻骨冰寒,像极了三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江夜。

是萧彬把她从冰冷的江水里捞出来,躲避水匪的搜寻,逃得性命。

她被困徐家后宅,为怀孕忧思困顿时,是萧彬带她毅然离开徐家住进鸡鸣寺,打着为太皇太后祈福的旗号一住就是一年。

她的所有秘密和不堪,他全都知晓和接纳,总是坚定地站在她身后,解决她的问题,让她平安无忧。

三年来最坚实的依靠就这样离她远去。

未来人生旅途,她又得独自承受风雨么?

眼泪与雨水混合在一起肆意流淌,苏晚晚身体和心脏都冻得麻木。

麻木好啊。

痛苦就没有那么煎熬了。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出现一把雨伞。

颀长俊毅的墨色身影举着伞站在她身旁。

陆行简捉住她的手腕,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

“为他伤心到自残?他就那么重要?”

大雨击落在伞上哗哗作响,他的那句话听起来有点模糊不真切,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

苏晚晚凄然地笑了一下:“对,他很重要。”

陆行简脸上神色淡漠,看不出太多的情绪,良久只是说了句:“忘了他,你值得更好的。”

苏晚晚把手腕从他手上挣脱,抱着肩膀,无助地低下头,“不会的,不会有更好的了。”

这副全身湿透又伤心欲绝的模样,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在暴雨中漂泊无依。

陆行简静静看着她在自己眼前瑟缩,萎靡。

“跟我回去。”

苏晚晚置若罔闻,继续向大雨滂沱的远处走去。

陆行简抿着唇,清冷的眸底翻滚着莫名的情绪,举着伞站在原地不动。

突然,他把手里的伞一扔,长腿迈出,将纤细的人儿拦腰抱起,转身往客栈走去。

苏晚晚的挣扎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毫无威慑力。

上房里已经备好沐浴的热水。

陆行简把她抱进净房,对雁容和鹤影说:“照顾好她。”

他打算放下她,苏晚晚却拽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萧护卫。”眼睛紧紧闭着,头窝在他怀里很亲昵地蹭了蹭。

雁容吓得脸色大变,赶紧上前去拉苏晚晚的手:“姑娘喝醉了说胡话呢。”

陆行简拧着眉低眸看她良久,最后说了句:“出去。”

话是对雁容和鹤影说的。

净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陆行简抱着她坐在椅子上,捏起她的下巴,低头靠近她的脸,轻声问道:“我是谁?”

苏晚晚已经酒劲上头,醉得厉害,她茫然地睁开迷离的双眼,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半天才喃喃说了声:“太子殿下……”

陆行简语气温柔:“以后别这么作践自己,知道吗?”

苏晚晚浑身湿漉漉的难受极了,闭上眼往他怀里缩了缩,“好冷。”

他带着点宠溺哄她,“把湿衣服脱下来,洗了澡就不冷了。”

苏晚晚蹙着眉,撅起小嘴说:“不。”

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陆行简很有耐心,“听话,我叫你的丫鬟进来。”

话是这么说,人却没动,也没喊人。

苏晚晚脸上表情柔柔的,声音带着撒娇,揪着他的衣襟不松手,“不要,他们一来,你就要走了。”

“你自己可以洗吗?”

苏晚晚闭着眼睛轻轻点头。

陆行简唇角勾起几分哂笑。

这个样子还逞强。

一点都不乖。

半个时辰后,陆行简裹着浴袍,抱着换上干净中衣的苏晚晚出了净房。

雁容与鹤影惊呆在原地。

不是吧?

皇上帮我们夫人洗了澡?

两个人刚才是共浴?

她们脸上惊恐与不敢置信交织。

这事传出去,我们夫人的名声不就全毁了?!

可是,她们敢把皇上赶出去吗?


徐鹏举冷眼瞧着她的做派,冷笑道:“若是怕坏了名声,就把身契和嫁妆都交出来,魏国公府不拦着你再嫁。”

苏晚晚这才抬眸看他,眉眼平静:“如果我说不呢?”

徐鹏举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手指头指着她:“苏晚晚,你这是在作死!”

苏晚晚平心静气,“我倒要看看,徐世子凭什么来往我身上泼脏水。”

徐鹏举被她的镇定吓唬住,一时倒愣在那里,最后甩袖离去:“不见棺材不落泪,咱们走着瞧!”

罗姨娘看了苏晚晚一眼,悄悄松口气才转身跟上徐鹏举走了。

苏晚晚坐在桌边半天没说话。

苏晚樱握住她的手:“姐姐,我支持你,你绝不是那样的人!”

苏晚晚微滞:“……”

若不是罗姨娘昨天过来闹了一通,她被人猛地当面喝问,还真会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经过一整晚的心理建设,她已经能够波澜无惊地面对。

除非陆行简当面质问,她都能应对自如。

不过,既然徐家是冲她嫁妆来的,她还得好好准备。

想到此处,她的心情又有些难过。

若是萧护卫在,他自然会帮她处理这些事务,给出很好的解决办法,哪里需要她殚精竭虑地与徐家人争斗?

别的不说,替她打断徐鹏举的腿出气,肯定能做到。

晚些时候,雁容和鹤影这些留在晓园那边的仆人也回来了,苏晚晚给两个健妇送了不少金银布匹,感谢她们这两天对她的照顾。

苏晚晚一直等着徐家人再次发难。

没想到三天后,韩秀芬才过来找她。

韩秀芬笑吟吟道:“安国公府那边已经遣了媒人过来问名,晚晚,我们婆媳一场,母亲自然也希望你过得好。”

“只是你也知道,魏国公府坐吃山空,朝廷发的那些俸禄大半是不值钱的宝钞,压根不够开销。”

“从前朝起,改嫁的女人,夫家财产及原妆奁并听前夫之家为主。”

“你的嫁妆,无论是论理论情,都该留在魏国公府。”

苏晚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垂眸淡淡道:“母亲,大梁律,可有写改嫁者嫁妆归前夫家?”

韩秀芬脸上的笑容僵住,半晌才瘪嘴道,“本朝律法虽未规定,可前朝大元律法可是明文规定过的。”

苏晚晚语气平静,“大元王庭已经被赶回草原一百多年,初代魏国公还为此立下汗马功劳。母亲,您是打算依大元律法,拿走儿媳的嫁妆么?”

“太祖皇帝要是知道自己流血流汗打下的江山,居然还有人拿前朝律法来用,棺材板还压得住么?”

韩秀芬脸色瞬间变了,胸脯起伏不定,最后压下怒气恨恨道,

“好一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这个首辅嫡孙女,可你若想仗着出身好就忤逆婆母,也别想落下什么好名声!”

韩秀芬气急败坏地离去。

苏晚晚深深吸气。

她大概看出徐家的真实想法。

既想逼她主动放下嫁妆改嫁,又不想把丑事闹得沸沸扬扬,丢了魏国公府的颜面。

因为,如今的魏国公府,除了个虚名,还真是不剩下什么了。

苏晚晚叫来雁容:“去打听打听,世子爷的聘礼准备得如何了?”

雁容领命而去,回来时面容古怪,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庆阳伯府要求嫁妆须得比肩寿宁侯府,这会儿世子爷正在前院发脾气呢,据说满府东拼西凑,也还不到三成。”

鹤影气愤道:“夺寡嫂的嫁妆去给他娶妻添脸面,没见过谁家小叔子脸皮这么厚的!”


那时候她还小,懵懵懂懂不懂情爱,自然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傻乎乎等了好几年。

毕竟是第一个说爱她的男人。

最后他还不是照样娶了别人,生了孩子。

可见嘴皮子上誓言什么的,半点都做不得数。

没想到他至今还留在京城。

自宪宗皇帝即位后,皇子们成亲后不久便得离京去藩地,非诏不可回京。

荣王是宪宗第十三个儿子,先帝的幼弟,陆行简的皇叔。

当年荣王陆佑廷本要离京就藩,连王府大批辎重、随侍官校都启程坐船走了,结果临行前荣王妃查出有孕,不得不申请推迟就藩,成了所有亲王里的例外。

对荣王妃真是一片情深意重。

倒更衬得她与他当年那些海誓山盟苍白可笑。

太皇太后亲切地叫陆行策上前,摸了摸头,笑道:“是个模样俊俏的好孩子。荣王妃身子如何了?”

陆佑廷脸色寡淡,只是说了句:“没什么大碍,劳母后挂心。”

张太后奉承道:“下个月先帝的二十七个月孝期结束,宫里也该多添几个小皇子在母后跟前尽孝。”

太皇太后笑着看向陆行简,“是这个道理,也该给皇帝后宫添几个新人了。”

陆行简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

眼尾不动声色地看向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儿。

苏晚晚恭顺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一直落在荣王陆佑廷身上,有片刻的失神。

陆行简眼底闪过一抹幽冷。

夏雪宜注意到他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凝住。

更令她心往下沉的是,陆行简的衣服颜色和材质,与苏晚晚居然一样,都是墨色,只是花纹图案不同。

在这满堂华服中,分外显眼。

而她这个皇后,穿的是深青色翟衣,倒显得像外人。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陆行简素来不近女色,大婚时连洞房都没进。

婚后这一年来打着为先帝服孝的名义,不曾宠幸过哪个女人。

这会儿怎么突然与太皇太后一唱一和,要给后宫添加新人了?

难道是想把苏晚晚纳入后宫?!

不!

她绝不允许苏晚晚有进宫和她争宠的机会!

她攥紧手里的帕子,挤出一丝笑容:“说起添新人,母后不是说荣王妃身子不好,要给荣王叔纳个侧妃吗,不知可有了人选?”

张太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可真是赶巧了。前阵子荣王妃给本宫上折子,请求把苏晚晚许给荣王做侧妃,没想到与安国公府的求亲撞到一块了。”

太皇太后有点意外,脸色微沉:“还有这事?佑廷,你的意思呢?”

再怎么说荣王妃也算是她的儿媳妇,有事找张太后不找她这个嫡母,实在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荣王陆佑廷躬身行礼,表情凝重严肃,“晚晚妹妹与我青梅竹马长大,若能迎她入府,是佑廷的福气,还望母后成全。”

“青梅竹马”四个字落在陆行简耳朵里,格外讽刺。

他悄悄攥紧拳头。

他们算哪门子青梅竹马?

陆佑廷只是钻了空子,在他无暇顾及的时候,在她眼前晃悠了三年而已,还无耻地骗走了她的心。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

张太后笑道,“自幼你们关系就亲近,倒是一桩好姻缘,母后您就依了荣王和荣王妃吧。”

苏晚晚是个寡妇,能嫁给荣王做个侧妃,绝对是她高攀。

当年清宁宫大火,是荣王陆佑廷把苏晚晚救了出来。

苏晚樱在房间里惊慌失措地等着她。
见她进屋,苏晚樱赶紧让人关上门窗,眼神里满是惊恐,拽着苏晚晚的手不肯松开:“我看到了,我又看到他们了!”
苏晚晚一头雾水,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急,看到谁了?”
“要杀我们的人!”
苏晚晚手一顿,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说。”
苏晚樱眼泪已经下来了,窝进苏晚晚的怀里:“三年前在江上烧我们的船要杀我们的人……庆阳伯夫人身边的那个嬷嬷,三年前就在江边给那帮人下命令,我看得真真的,就是她!”
“姐姐,怎么办?该怎么办?”
苏晚晚全身血液顿时凝固。
她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柔声安抚着苏晚樱:“别害怕,晚樱,你当时只是去帮我送嫁,她们不是针对你去的。姐姐会护着你,再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我给祖父写了信,过一阵子送你回洛阳老家好不好?”
苏晚樱哭了一阵子,情绪缓和许多,却坚定地摇头:“不,肯定有人要害你,我不能扔下你不管,姐姐我要陪你一起。”
姐妹俩搂在一起互相安慰。
苏晚晚从小待在苏家的时间极少,除了祖父,与其他苏家人都不是很熟。
如果不是三年前堂哥苏成恩带着苏晚樱一同下金陵给她送嫁,她对苏晚樱甚至都没什么印象。
也正是送嫁途中的那场江夜大火,苏晚樱下落不明,辗转三年才和她重逢。
苏晚晚曾以为那场大火是她们运气不好遇上了水匪。
原来是有人故意加害。
安抚好苏晚樱,苏晚晚去了趟韩秀芬那里。
坐在客座的庆阳伯夫人看到她进来,脸色顿时变了。
她身边的嬷嬷面色也有些不自然。
倒是夏雪婷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晚晚这个未来寡嫂。
韩秀芬脸色有些不悦,“身子不好在屋子里歇着便是,过来做什么?”
庆阳伯夫人见状脸色才慢慢缓和。
苏晚晚面不改色地弯着嘴角:“贵客到访,儿媳过来问一声,新到的活鲥鱼是清蒸还是红烧?”
韩秀芬顿时神色激动:“晚晚,你居然弄到了活鲥鱼?”
她这个儿媳妇,还真是神通广大!
庆阳伯夫人挑眉,讶然道,“这鲥鱼是长江三鲜,又素来金贵,出水即死,朝廷每年光运送鲥鱼贡品的船就有十四艘,可我听说连皇上吃的鲥鱼都是死鱼,你们魏国公府能弄到活鲥鱼,还真是有本事。”
这席话有点夹枪带棒,讽刺魏国公府僭越,比皇帝吃得还好。
苏晚晚并不解释,淡然笑了笑:“几条鱼而已,夫人言重了。”
陆行简从小就不爱吃鱼,何况是死鲥鱼,她才不信庆阳伯夫人的咋呼。"


自宪宗皇帝即位后,皇子们成亲后不久便得离京去藩地,非诏不可回京。
荣王是宪宗第十三个儿子,先帝的幼弟,陆行简的皇叔。
当年荣王陆佑廷本要离京就藩,连王府大批辎重、随侍官校都启程坐船走了,结果临行前荣王妃查出有孕,不得不申请推迟就藩,成了所有亲王里的例外。
对荣王妃真是一片情深意重。
倒更衬得她与他当年那些海誓山盟苍白可笑。
太皇太后亲切地叫陆行策上前,摸了摸头,笑道:“是个模样俊俏的好孩子。荣王妃身子如何了?”
陆佑廷脸色寡淡,只是说了句:“没什么大碍,劳母后挂心。”
张太后奉承道:“下个月先帝的二十七个月孝期结束,宫里也该多添几个小皇子在母后跟前尽孝。”
太皇太后笑着看向陆行简,“是这个道理,也该给皇帝后宫添几个新人了。”
陆行简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
眼尾不动声色地看向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儿。
苏晚晚恭顺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一直落在荣王陆佑廷身上,有片刻的失神。
陆行简眼底闪过一抹幽冷。
夏雪宜注意到他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凝住。
更令她心往下沉的是,陆行简的衣服颜色和材质,与苏晚晚居然一样,都是墨色,只是花纹图案不同。
在这满堂华服中,分外显眼。
而她这个皇后,穿的是深青色翟衣,倒显得像外人。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陆行简素来不近女色,大婚时连洞房都没进。
婚后这一年来打着为先帝服孝的名义,不曾宠幸过哪个女人。
这会儿怎么突然与太皇太后一唱一和,要给后宫添加新人了?
难道是想把苏晚晚纳入后宫?!
不!
她绝不允许苏晚晚有进宫和她争宠的机会!
她攥紧手里的帕子,挤出一丝笑容:“说起添新人,母后不是说荣王妃身子不好,要给荣王叔纳个侧妃吗,不知可有了人选?”
张太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可真是赶巧了。前阵子荣王妃给本宫上折子,请求把苏晚晚许给荣王做侧妃,没想到与安国公府的求亲撞到一块了。”
太皇太后有点意外,脸色微沉:“还有这事?佑廷,你的意思呢?”
再怎么说荣王妃也算是她的儿媳妇,有事找张太后不找她这个嫡母,实在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荣王陆佑廷躬身行礼,表情凝重严肃,“晚晚妹妹与我青梅竹马长大,若能迎她入府,是佑廷的福气,还望母后成全。”
“青梅竹马”四个字落在陆行简耳朵里,格外讽刺。"



不多时随从回复:“车轴被人动过手脚,是根使用年限过长的车轴,上面布满裂纹,外边刷漆掩盖住裂纹,光看外观看不出车轴有问题。”

这就是有人蓄意花精巧的心思在谋害了。

陆行简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传令东厂,详查到底。”

周婉秀听到这话,整个人傻住,身子忍不住发抖。

周婉秀本来和陆行简一个马车,这下子苏晚晚在马车上要躺着,陆行简都得坐到侧座上,周婉秀只能坐后边马车,与太医挤在一辆车上了。

马车启动后,陆行简问苏晚晚:“你有什么仇人?”

苏晚晚想到苏晚樱说的话,还有庆阳伯夫人对她的敌意,闭着眼睛装睡,一直没说话。

她和庆阳伯夫人以前都不认识,能有什么仇呢?

再说,她在他面前说他岳母的坏话,那才真是脑子坏掉了。

陆行简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再逼她。

他静静坐在那里,整个人变得极为冷淡,脸上覆盖着一层阴影。

马车停下时,天色已暗,有宫人抬着小轿过来。

苏晚晚看着熟悉的红墙金瓦,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要回魏国公府。”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扯到受伤的那条腿,顿时痛得全身发抖。

陆行简微抿着唇,脸色铁青,耐心告罄,“少废话。”

他没管小轿,抱起她下了马车,一路穿门入户,最后把她放到床上。

苏晚晚窝在他怀里仔细打量四周的建筑和布置,察觉这是前一阵子住过的晓园时,紧绷的身体稍稍松懈。

太医又过来替她检查伤口,按陆行简的要求敷上带止疼效果的新药,又更换了一套更精美轻便的夹板,“好好卧床静养即可,省得落下病根。”

“需要静养多久?”陆行简问。

太医的话让人心往下沉:“少则两月,多则三月,后期需要加强锻炼,促进恢复。”

苏晚晚红着眼眶看向陆行简,她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陆行简没理会她,只是拧眉继续问太医:“多久换一次药?”

“伤口愈合前每天一次,愈合后两天一次。”

陆行简脸色微沉:“好,有劳方太医费心。”

等太医出去后,苏晚晚伸手拉住陆行简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蝇:“我不能住在这里养伤。”

陆行简转身,视线先落在自己衣袖上,看着她捉住他衣袖的两根纤细白嫩的手指,再沿着她蜜合色的衣裳一路向上,落在她纤细修长的脖颈,鲜嫩欲滴的粉唇,挺翘的鼻梁,苍白的小脸儿以及红红的眼眶上。

四目相对,只一瞬,陆行简最先转开视线,只回了一个字:“嗯。”

苏晚晚稍松口气,心里某个地方更乱了。

以前她和他,在西苑的僻静宫殿里做过坏事。

在这里无人约束,很容易和他再度越界。

现如今她还是徐家的寡妇儿媳,名声不能被毁,她一定得避开他。

陆行简见她无话便离开了,让雁容和鹤影进来服侍。

用过晚饭,苏晚晚让丫鬟们准备沐浴。

腿上的麻药慢慢发挥作用,伤处的痛楚减轻了许多。

昨天她就没洗澡,两天的风尘还有血迹,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腻乎乎,想要洗澡。

雁容和鹤影吓傻了,连声拒绝:“姑娘,您腿还伤着呢,不能见水!”

苏晚晚难得地执拗:“必须洗。”

雁容思来想去,去寻太医:“这种情况能洗澡吗?”

不多时,陆行简带着人过来了。



李东谦她打小就认识。以前在内阁门口等祖父的时候,遇到李东谦时他还会笑眯眯地说几句话,夸她是个好孩子,祖父有个好孙女。

现如今李东谦这副态度,分明是半点情面都不会给。

司礼监的几位大太监倒是有礼貌地冲苏晚晚点了点头。

小内侍们把御书房的几扇大门悉数打开换气。

李总管笑吟吟地把放着茶杯的托盘递给苏晚晚:“苏夫人,请进。”

苏晚晚深吸口气,抬脚进去了。

陆行简穿着一身墨色常服,端坐在御案后,疲惫地捏着眉心,应该是刚开完一场高难度的政务会议。

那通身的气派与威严,让人只敢生出满心的敬畏,丝毫没意识到他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突然抬眸,漆黑的深眸好似能看透人心,苏晚晚呼吸一滞,心跳如雷,立马扬起笑。

“皇上,您的茶。”

她硬着头皮靠近御案,要把茶杯放到桌上。

陆行简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强撑笑意的脸,挑眉淡淡问了句:“有事?”

她素来吝啬,不肯对他笑,今天倒是格外殷勤。

苏晚晚咬着唇,沉默一会儿后,还是实话实说:“皇上,我的护卫萧彬得罪了李首辅,只怕凶多吉少,您可不可以帮帮他?”

这是她最后的指望了,如果陆行简不肯帮忙,萧彬大概只有死路一条。

她一个寡妇,是没有能力和李首辅家抗衡的。

“犯的什么事?”

“殴打李首辅的独子李兆先,据说李兆先活不了几天了。”她低声嗫嚅着,有些底气不足。

陆行简脸色凉下来,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李首辅只有这一个儿子,他只要护卫的命,没找你这个主子的麻烦,就是手下留情了。”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冽。

这是不打算帮忙的意思?

苏晚晚脸色变得苍白:“不是的,李兆先本来就得了重病,不是被萧护卫打成重伤的。”

陆行简表情很冷淡,微微眯了眯眼,睨着她,“一个护卫而已,至于这么护着?”

苏晚晚摇头,眼眶已经红了:“他不只是个护卫,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三年前我就死了。”

他沉默良久,问:“他比苏家还重要?”

声音很低很轻,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

苏家倒台,她不曾回京,也不曾捎个只言片语向他求情半句。

她儿子的世子之位,她也只是装模做样的求了求,压根不放在心上。

为了个小小护卫,居然肯弯下倔强的脊梁,向他低声下气哀求。

还真是宝贝得不得了。

苏晚晚脸色一僵。

他语气如此不悦,是不打算帮忙吗?

即便她卑微到了如此地步。

豁出去了!

苏晚晚咬着唇,闭眼心一横,侧身直接坐到他腿上。

陆行简瞳孔微震了一下,垂眸清冷地看着她。

苏晚晚紧张得整个人都在颤抖,顾不得御书房敞开的大门和门外站着的内侍们。

颤巍巍地伸出两只胳膊,犹豫几次,还是搂住他的脖颈。

陆行简没有动,整个人静静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幽冷,任由她的每一个动作。

苏晚晚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鲜嫩的粉唇颤抖得厉害。

眼神已经慌乱得无法聚焦,可她还是缓缓靠近他的脸。

中途停顿几次,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粉唇轻轻贴上他的薄唇。

两人的唇只是轻轻触碰在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谁都没有再动,僵持在那里。

鼻息深深浅浅地交缠。

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奉献香吻。

血液涌入头顶,头皮发紧发麻。

陆行简的心底却越来越冷。

为了那个护卫,她不惜色诱。

什么守节,什么亡夫,也全然不顾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

一张一合的薄唇还触着她的唇:“苏夫人,请自重。”

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淡淡的沙哑。

如此暧昧的触碰下,却说出如此疏远的话。

苏晚晚又羞又恼,脸稍稍往后躲开,唇停在他唇角,唇齿间馨香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上。

男人瞳孔微颤。

她颤抖着娇软的声音哀求:“救他一命,可以吗?”

只要能救下萧彬的性命。

御书房外有人影晃动。

下一瞬,陆行简把苏晚晚轻轻推开,自己站起身要离开。

苏晚晚站在那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心中暗骂,装模作样。

明明她刚坐上去,他就立马有了反应。

她只好再次豁出去,拉住他的袖子,咬唇低声补充了句:“只要能救他,我愿……”

陆行简瞬间低眸锐利地看向她,耐心耗尽,沉下声音有点凶地说了两个字:“住口。”

他的身量颇高,比她高出一个头,站起来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苏晚晚被他的气势震慑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站在那不知所措。

只要能救萧彬,她愿意再度成为陆行简的玩物。

这是来之前她就深思熟虑过的。

在陆行简面前,她也就只有这点价值了。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他会是这副态度。

太伤自尊了。

他的声音冷淡低沉,带着几分教训的意味,“女孩子要自尊自重,不能为个男人不要脸面,明白吗?”

说罢,他转身离去。

苏晚晚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全身的力气被掏空,肩膀也迅速耷拉下去。

羞愧难当。

他骂她不要脸,她当然听得出来。

可那又如何。

她咬着唇,眼底闪过一抹倔强。

不要脸如果能换回萧彬的命,她就觉得值。

回家后,苏晚晚也着手准备第二套方案——劫狱。

只是劫狱难度非常大,又没有可靠的人手,做起来困难重重。

她一个深闺女流,哪里认识可以劫狱的人?

花了大把银子,也只是招揽到几个江湖人士。

陆行简没有给她答复,她对他不敢抱太多期待。

第三天,宫里来了个小内侍,苏晚晚的心脏提到半空中。

他是肯帮忙救人了吗?

小内侍给苏晚晚送上一个小盒子,眉眼恭顺地说:“苏夫人,这是您之前当掉的房契地契,皇上让奴婢给您送来。”

苏晚晚在盒子里翻看了一遍,除了房契地契,另外还有五十万两的银票,有点失望。

“他可有留了什么话?”



只是极有侵略感的俊脸冷若寒冰,乌黑的深眸盯着苏晚晚远去的背影,若远山重雾,沉甸甸的,颇有压迫感。

李总管莫名打了个寒颤,试探着问道:“苏夫人腿上的旧伤怕是又犯了,老奴去把她请回来?”

陆行简眉眼冰冷,“多事。”

李总管憋笑得很辛苦:“那让人去给皇后娘娘回个话儿?”

陆行简轻抿薄唇,语气冷飕飕,“你急什么?”

李总管双手一拍,努力往下压上翘的嘴角:“也是,当年三天三夜皇上都等得,两个时辰她便等不得了?”

心道,这倒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您不急,可怎么人家一走就开了门。

可惜苏丫头连头都不回,这会儿有人想抛媚眼儿也没人看喽。

……

坤宁宫。

坐在正上首软榻上的皇后夏雪宜气定神闲地看着下方跪着行礼的苏晚晚,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她身旁的曹嬷嬷讥笑着介绍:“雪婷姑娘,这就是在已故太皇太后周氏跟前教养多年的名门贵女苏晚晚,只是怎么如今落魄得如同丧家之犬?”

坐在皇后下首的少女一身大红缂丝衣裳,满头珠翠,睁大眼睛扔掉手里的荔枝壳。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苏晚晚?”

红衣少女是夏雪宜的庶妹夏雪婷,听到“苏晚晚”这个名字很多年了。

那个时候姐姐夏雪宜还是普通的秀才女儿,和苏晚晚相比那就是云泥之别,私下里不知道有多嫉妒。

现如今,情况全颠倒了过来。

苏晚晚跪在地上卑微地给姐姐行大礼,姐姐不叫她平身还不敢起来。

她都能想到姐姐心里现在有多爽。

苏晚晚只着一身素净服饰,却美得让人心惊。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皮肤如同剥壳鸡蛋,嫩生生的,白得发光。

一张精致的鹅脸蛋上明眸清澈,鼻梁挺秀好看。

整个人说不出的柔婉清纯,又如春花般娇艳迷人,让人看了完全挪不开眼。

而夏雪宜身着贵气十足的皇后冠服,却有点儿压不住气势,让人感觉冠服有点儿喧宾夺主,反而衬托得她这个人没什么特色。

夏雪宜笑得悠然得意,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本宫是秀才之女又如何?”

“有皇帝表哥的疼爱,还不是高坐凤位,接受别人的顶礼膜拜。”

当年苏晚晚出身好长得出众,几乎所有的男子都为她惊艳,对她和颜悦色。

反观他们看她时,眼里没有任何惊艳。

这种对比曾经让她如鲠在喉,羡慕嫉妒不已。

如今想来,好看也不是万能的,皇帝表哥还不是照样不要她,连见都懒得见。

曹嬷嬷不屑地瞥了一眼苏晚晚,一顿夹枪带棒的输出:“可不是,各人命中富贵天定。”

“什么首辅孙女也不过如此。如今苏首辅被迫致仕,苏家势力被皇上一网打尽,满京城都是捧高踩低之辈。”

“也就是我们娘娘心善,还肯见这快没了诰命身份的苏夫人。”

苏晚晚额头叩在冰凉的地砖上,膝盖跪得隐隐作痛,静静听着她们对自己的嘲讽和鄙夷。

都说女人嫁人堪比二次投胎。

她和夏雪宜就是两个最鲜明的例子。

夏雪宜家境普通,却因为陆行简的青眼有加,最终青云直上当上了皇后。

而她苏晚晚,丈夫早亡,娘家倒台,如今求人办事都要受尽冷眼和奚落。

她明白陆行简的意思。

他是故意借夏雪宜的手磋磨她,显摆他们如今帝后和谐一条心,报复当年她在运河上的忤逆。

也罢,这次看清宫里的态度,她也好彻底死心。

婆母见她带一身伤回去,以后也不会再逼她进宫请旨。

她的嫁妆足够丰厚,即便没有爵位,也够她和儿子一辈子吃喝不愁。

回金陵那个风水宝地做个富贵闲人,当然比在寒冷的北京城窝一辈子舒服很多。

心念至此,她突然通体舒畅,心里的郁闷和不快一扫而空。

只盼日子过得快些,好早点启程回金陵。

夏雪宜等人还没过完嘴瘾,就听到有小内侍过来传话:“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喜欢您送去的冰镇果子茶,让奴婢过来送回礼。”

皇帝的回礼是一柄通体洁白无瑕的羊脂玉如意,触感生温,一看就价值不菲。

皇后喜出望外。

大婚快一年,皇上终于被感动,对她送去的东西终于有回应了。

她得趁热打铁,赶紧亲自去皇上面前献殷勤!

太后不停催她多笼络皇上,早日诞下皇子才是最要紧。

夏雪宜打算起身去梳妆打扮,这才留意到殿里还跪着个碍眼的苏晚晚。

“苏夫人平身吧。你今日见本宫可是有什么要事?”她不耐烦地敷衍道。

苏晚晚语气平静:“回娘娘的话,妾身想恳请皇后垂怜,让我儿徐邦瑞继承魏国公世子之位,未来承爵。”

夏雪宜蹙了蹙眉,冷笑道,“这事只怕有些难办。魏国公府的二公子徐鹏举正在与舍妹雪婷议亲,莫非你要让本宫把准妹夫的爵位让出来给你?”

苏晚晚有些意外,随即垂眸道:“既如此,妾身收回恳请,不打扰娘娘清净了。”

徐鹏安的庶弟徐鹏举倒真是长袖善舞,都攀上了皇后娘家妹妹。

这场世子之位争夺战,结局已经很很明朗。

她这一趟,注定是白跑,专程过来受磋磨的。

她利落地行礼告退,倒让夏雪宜有些意外。

出了坤宁宫大门,苏晚晚倚在连廊边的栏杆上揉了半天的膝盖,等着麻木的双腿慢慢恢复知觉。

连廊南边靠近乾清宫方向有几个人影正缓步走过来。

被众人簇拥的那青山般的俊毅身影,正是正宣帝陆行简。

苏晚晚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瞬间心烦意乱。

若继续呆在这里,势必要与他碰面。

可她已经死了争爵位的心,自然不想去陆行简面前再受折辱。

她索性瘸着腿下了连廊,朝东边的景和门走去。

刚巡逻到景和门的一个侍卫却喊住她:“晚晚姐,您的腿怎么了?”

苏晚晚定睛一看,居然是个熟人。

侍卫是安国公家的小孙子,顾子钰。

“没事……”苏晚晚急着避开人,简单敷衍一句就急着出景和门。

顾子钰扶住她的胳膊,皱眉道:“您都这样了还赶路呢?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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