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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流放分家,神秘夫君骗我生崽沈清棠季宴时结局+番外

墨染千书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开局流放分家,神秘夫君骗我生崽》,是小编非常喜欢的一篇古代言情,代表人物分别是沈清棠季宴时,作者“墨染千书”精心编著的一部言情作品,作品无广告版简介:一觉醒来,她成了被流放的未婚先孕前千金?还带着五个小拖油瓶?不过还好,家人没放弃她!她果断撺掇分家,拖家带口住深山,泡温泉,吃山珍,还喜提一枚胖娃娃!不仅如此,她还捡了个高颜值、好身材的“傻白甜”男人回家。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胜在会“捡宝”,铁匠、工匠、厨子样样不落,山谷里人丁兴旺,财源滚滚。然而,当她发现枕边人竟是隐藏的造反大佬,还拿着江山当聘礼求婚时,她懵了:“你这是要闹哪样?!”...

主角:沈清棠季宴时   更新:2025-05-24 2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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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棠季宴时的现代都市小说《开局流放分家,神秘夫君骗我生崽沈清棠季宴时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墨染千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开局流放分家,神秘夫君骗我生崽》,是小编非常喜欢的一篇古代言情,代表人物分别是沈清棠季宴时,作者“墨染千书”精心编著的一部言情作品,作品无广告版简介:一觉醒来,她成了被流放的未婚先孕前千金?还带着五个小拖油瓶?不过还好,家人没放弃她!她果断撺掇分家,拖家带口住深山,泡温泉,吃山珍,还喜提一枚胖娃娃!不仅如此,她还捡了个高颜值、好身材的“傻白甜”男人回家。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胜在会“捡宝”,铁匠、工匠、厨子样样不落,山谷里人丁兴旺,财源滚滚。然而,当她发现枕边人竟是隐藏的造反大佬,还拿着江山当聘礼求婚时,她懵了:“你这是要闹哪样?!”...

《开局流放分家,神秘夫君骗我生崽沈清棠季宴时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沈清棠还计划着买一些材料来练玻璃做温室大棚。
总之需要钱生钱。
想要赚钱总归得先投入本钱。
溪水里的鱼,沈清棠计划着过阵子再去卖。
这样边捕鱼边养鱼,到过年,还能再赚一笔。
北川县内河流湖泊本就不算多,不结冰的河少之又少。
新鲜的鱼确实能卖上好价。
物以稀为贵。
得饥饿营销。
***
晚上吃饭时,李氏说起白天集市上的事。
沈屿之急了,撂下筷子起身要去找沈岐之算账,“有他这么当大哥的吗?带着那么多人欺负我娘子女儿算哪门子兄弟?!”
沈清柯也撸起袖子站起来,“爹,我跟你一起去。”
沈清棠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就起身拦他们,含糊不清道:“表去,木器亏。”
不要去,没吃亏。
李氏也跟着拦,“行了!你们现在去城门都关了,根本进不了城!别折腾了!”
沈屿之和沈清柯一想也是,这才气呼呼的坐下。
“放心,今天大哥他们两家都没占到便宜。”李氏看见沈清棠噎得直翻白眼,倒了一碗水塞进她手里,顺便在她背上轻拍。
“咱们清棠现在可厉害了!三言两语就说的大房、二房的人还不了嘴。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也帮我们说话,最后大哥是被抬走的。”
父子俩听见她们母女没事松了口气。
沈屿之听见沈岐之被抬走,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句,“大哥怎么了?”
再气不过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还是不喜欢沈岐之出事。
“没事。”缓过来的沈清棠答道,“我大伯下不来台,装晕。”
沈屿之:“……”
沈清柯朝沈清棠竖起拇指。
***
翌日。
一家四口照例分工合作。"



景和廿七年冬。

皎月当空,照得北川县荒林亮如白昼。

林边一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一个少女随风晃荡。

不堪重负的枯树枝突然断裂,掉落在地的“女尸”突然捂着脖子坐起来,猛咳。

沈清棠茫然四顾。

身后传来近在咫尺的呼喊声。

“清棠,你在哪儿?别吓娘!”

来不及理清思绪的沈清棠闻声回头,没看清来人就被紧紧抱住。

“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傻妹妹,大伯他们让你去死你还真来寻死?!”

“好女儿,你别怕!你大伯要是不容你,咱们就分家另过!”

“……”

在三个人杂乱的安慰声中,沈清棠终于理清了杂乱的记忆。

她穿越了。

魂穿成沈家三房千金。

原主她大伯是京官,因为他犯了错,沈家三族才从京城被流放到北川。

往日养尊处优的沈家人哪里受的了流放之苦?

两千里流放路上死伤三分之一。

不死的也是活受罪。

容貌姣好的沈家姑娘们更是会经常被押送的官差拉到一边糟蹋泄兽欲。

几个月前,一直抹脏脸扮丑的沈清棠也被带出去过一次。

她也是唯一一个被带出去后还能活着回来的沈家姑娘。

现如今到了流放地,沈清棠的破衣烂衫遮不住凸起的孕肚。

被大伯和大伯母当众羞辱之后,想不开自挂枯枝换了她来。

此刻抱着她嚎啕大哭的妇人,是原主的母亲李氏。

站在她们前头挡风的中年男人是原主的父亲沈屿之。

一脸书生模样的俊美青年是原主的二哥沈清柯。

他们一家原是六口。

大姐早早嫁了人,按照朝中惯例,外嫁女属于婆家人,逃过一劫不在流放之列。

本还有个弟弟,太过年幼夭折在流放路上。

“呜呜,小四儿已经没了你要是再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沈清棠拉开李氏,孱弱地望向父亲,“爹,你刚才说会分家另过,可算数?”

“这……”沈屿之见沈清棠安然无恙,不复刚才果断,面露豫色。

沈清棠知道他为什么纠结。

在大乾朝,一般都以家族为单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倒霉祸连三族甚至是九族。

就像这次沈家被流放。

纵使知道大伯有多过分,父亲心里还是不愿意分家。

沈清棠深知错过这次机会,就再难有下次。

她眼睛转了转,双手捂脸挣扎着起身要再自挂东南枝,悲声道:“与其活着任人耻笑,我还不如死得痛快!”

沈家三人连拉带拽拦住沈清棠。

沈屿之跺脚,“分家!一定分家。”

沈清棠想了想,委屈哭诉:“那晚,其实官差想带走堂姐,但是大伯父给官差塞了银子,让官差带走我。”

“什么?”沈屿之暴怒,“给你祖母看病他都说没钱却有钱贿赂官差?!”

“他沈岐之的女儿是女儿我沈屿之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李氏哭诉,“他当官,我们三房没沾光尽受他拖累!明明是他为了自家女儿推清棠去火坑,今日却当众数落咱们清棠不守妇道丢沈家脸!”

“母亲说的对,我也支持分家。”二哥沈清柯表态,“按照大乾流放条例,咱们到北川县以后,就是北川县普通的百姓,需要自己凭双手劳作赚钱,谁也占不到谁的光,分家单过也不为过。”

沈屿之咬牙:“好,现在我就去找大哥说分家的事。我们爷俩一定能养活你们娘仨。”


***

沈家所有人现在住在树林后面的帐篷里。

帐篷数量有限。

中间最大的那顶是大伯一家住的,三房只分了小小的一顶,四个人根本睡不开。

沈屿之让他们先回帐篷,自己去跟大伯谈分家。

沈清棠母子三人不放心,站在帐篷外面等。

李氏一脸担忧:“你说你们大伯父能同意咱们分家吗?”

“能!”

沈清棠兄妹异口同声。

李氏脸上的担忧换成了迷茫:“为什么?”

分家可不是小事。

“在大伯父眼里咱们沈家嫡系旁支全都仰仗他生活,哪怕如今被流放也会认为咱们是他的拖累。况且……”沈清柯垂眸看沈清棠,话音断掉没再续。

沈清棠抬手摸着自己凸起的小腹,“况且,我大伯父还没死心,估计想着给堂姐张罗门好亲事,争取搭上能回京城的梯子。

另外我一个未嫁女大着肚子,难免遭人耻笑,怕我连累沈家,尤其怕我连累堂姐名声。”

“我呸!明明是他害的你他还有脸嫌你?”名门闺秀出身李氏气到顾不上教养,“还想让他女儿飞上枝头?做他的春秋大梦!”

很快,帐篷里传来沈岐之的怒吼。

“老三,你是不是疯了?”

“行,分家是吧?你别后悔就行!”

“滚!”

“……”

沈屿之从帐篷里出来时脸色不太好。

沈清棠看见他眼里百般情绪糅杂,有失望有释然还有委屈和愤怒。

分家这事,沈岐之比沈清棠还迫不及待,生怕他们三房反悔一样,都等不及天亮就召集沈家人开会。

若是在京城要分家,得开祠堂请族老,沐浴焚香各种折腾。

流放到北川这一路,族老们几乎都死在路上,连棺材都没有一口,更别提祠堂。

所谓分家无非是,沈岐之召集沈家众人当众宣布把沈清棠一家四口逐出家门,就算分家完毕。

如果在京城,说不得还有人捧高踩低,幸灾乐祸。

如今的沈家众人只是麻木的看着听着一脸事不关己。

一群背井离乡的流犯,分不分家又有什么区别?今天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

押送官差和北川县衙刚交接完,从此只要沈家不出北川县就是自由的、普通的百姓。

听起来像是解放,实际上却连安身之地都没有。

暂住的帐篷都是衙门暂借给沈家人,明日太阳落山前就会被收走给下一波到来的流犯落脚。

沈家人要想活着就得自己想办法。

沈清棠一家四口挤在狭小的帐篷里,围着火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不说话。

大家族里嫡亲兄弟多的都各有分工。

像沈家,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大伯父沈岐之走仕途,保证沈家在京城的社会地位

二伯父沈岘之经商,毕竟偌大的沈府千百口人要养,还得吃好喝好挥金如土。

数以百计的商铺、上万亩的良田还有郊区若干庄子都归二伯掌管。

他就是沈家的钱袋子。

而她爹沈家老三沈屿之则……废物一个。

沈屿之就是标准的世家公子哥做派,日常就是养花遛鸟,混迹茶楼饭馆,跟人吟诗作对下棋作画。

最坏的爱好也不过是偶尔赌马斗蛐蛐。

总而言之标准的纨绔子弟但又不是人间祸害。

不是沈屿之愿意过这样的日子,是沈家需要他做一个闲散公子哥儿保持平衡。

以前混吃等死的人现在要他领家过日子,怎么可能不愁?


李氏娘家是标准的书香门第,她嫁人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嫁人后相夫教子,擅长针织女红以及琴棋书画。

流放前别说祖母还掌权,就是祖母放权也轮不到三房当家。

日常就是个闲散的富家太太,活到北川县已经是李氏命大,让她为生计盘算,着实为难她。

沈清柯好些,根正苗红的沈家嫡孙,君子六艺学得不错。但也是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少爷,平日读个书都有两个书童伺候。

打猎、打工或者种地都不会。

一家四口唯一的变数就是沈清棠。

原主不用说,标准的千金小姐。

但换了芯子的沈清棠穿越之前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博主。

深耕的领域恰好就是:如果穿回古代怎么怎么样。

写过爆火文案拍过热门短视频,是行走的穿越宝典。

熟知种田发家一百零一种谋生手段,宫宅斗七十二计和孙子兵法。

只是乍然穿来就面对这样的处境,有种一筹莫展的无力和茫然。

良久,沈清棠率先打破沉默:“关于明天去县衙赊账,你们想好要赊什么吗?”

想在北川县活下去,要么打工要么想其他法子谋生。

打工就是去城里给有需要的大户人家帮工或者去当修筑城墙的苦力。

不过北川是穷乡僻壤,城里也没多少活,多数壮劳力都会选择去修筑城墙。

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的流犯到目的地后都会被安排去修城墙。

在北川县想也别想,老弱病残根本不要。

修城墙得管吃管住,北川军队不养闲人。

三房这一家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都不是打工的料。

最起码现阶段不是。

其他自谋生路无非是打猎、耕种、做生意等。

做生意要本钱,打猎需要弓箭,耕种需要种子农具。

对于被先抄家后流放的人来说,既没做生意的本钱也没打猎耕种的能力。

幸好北川县衙对刚加入北川的新百姓有优待,可以提供安家落户的基本保障。

做生意县衙出本钱,打猎或者耕种也会提供相应物资。

除此之外,还可以预支一部分钱用来租房安置。

当然,不能白给,来年收了粮食、打到猎物或者其他途径赚到钱都要再连本带利还给县衙。

要是想赖账,那就真要钱没有就要命。

至于能借出多少,由县衙评判。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沈父沈母两脸无助。

沈清柯犹豫着开口:“看看能从县衙借出多少银钱吧?得先租一个小院落脚,然后……我去给人抄书信赚钱补贴家用。”

沈清棠摇头,“咱们一路过来,这北川县什么情况你们都知道,有几个舍得花钱代笔书信的?

就算有,一条街上掉下块石头砸倒十个人得有九个是代写书信的。

咱们初来乍到拿什么跟别人抢?”

北川县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目不识丁的一般犯不了被流放的罪。

相反被抄家流放过来的人家,连家里的妇孺都能读读写写。

代写书信不行,打工打猎他们更不行。

“那……那怎么办?”李氏无助地看着沈屿之,“总不能刚分家就去跟大房低头吧?”

沈屿之羞愧地低下头,从小到大依赖父母大哥安排的他确实有这想法。

“不至于。”沈清棠闭了闭眼,咽下满心无力感,不再藏拙,“明天看看能佘多少银钱再说。希望能够找个落脚处,再有剩余的就做个小买卖。”


沈屿之摇头,“不成不成。生意二字听着简单,里头学问大着呢!弄不好就会赔个血本无归。”

哪怕以前在京城诸事不管,同在一个屋檐下二哥如何做事他也知晓一些。

何况日常在京城逗猫遛狗,见过底层生意人讨生活的难。

李氏点头,“做生意旱涝不保。咱们赔不起,万一还不上佘银……”

她不敢再说下去。

沈清柯也不同意:“初到北川,咱们也不知道做哪一行的买卖,在哪里进货?定价几何?

如果代笔书信不成,我去报名修城墙挣工钱。”

“修城墙也不是想去就能去,报完名人家还要挑选咱们。咱们一路流放,各个面黄肌瘦,看着就不像有力气的。就算二哥报名成功,总不能你一个人养活全家吧?就算勉强度日,也无法安家。”

沈清棠的话戳痛了全家的心窝子。

“以前在府里我爱看闲书,在一本杂记上看见过几个特殊的方子,能做些稀罕物件。等明天借到钱,咱们可以拿出一小部分做了小物件卖卖试试。”沈清棠总结陈词。

穿回古代必备技能制肥皂、制冰块、制白砂糖、制玻璃等等,都是她曾经开直播时做过的,总有一样能适合现在。

其他人纷纷点头,却没想到就连这样的谋生手段都是奢侈。

因为一家四口借到的钱别说做买卖连租房都不够。

一大早,沈家人收拾好等同于无的家当,排队等着进内城。

整个北川县被山分割成大大的川字。

丿是西外城,中间的短丨的内城,长丨是东外城。

丿通往关内,是沈家人来时的路。

整个西外城大多是被流放过来的罪民。

内城是县衙以及北川达官贵人、豪门富户所住。

东外城多是本地原住民。

川字上方空着的两块就是驻军要守的关隘。

也是苦力要修缮的城墙所在。

***

沈清棠不意外看见了同来排队进城的其他沈家人,包括被人用木板抬着还剩一口气哎呦哎呦叫唤的祖母。

三房长期生活在沈岐之的威压下,见了他齐齐上前打招呼。

唯独沈清棠站在原地没动,连声大伯都没叫。

沈岐之训沈屿之,“老三,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恬不知耻,未婚先孕还有脸苟活于世?!你们早晚要受她所累。”

沈清棠淡淡道:“跟大伯比我差的远。我最多连累爹娘和哥哥,不像大伯连累的是沈家三族。”

“你……”沈岐之噎了下,更恼羞成怒,还待训沈清棠,恰好此时城门打开,他顿时顾不上跟沈清棠算账,随着人群往城内挤去。

沈清棠怀着孕,父亲母亲和二哥怕人群挤着她,护着她走在最后。

一家四口抵达县衙时,沈家一行人正在分刚赊来物资银钱。

旁支对沈岐之有怨气,和沈清棠一家一样跟沈家大房二房划清了关系,从此以后单独开门立户。

沈家大房二房人多,借到了整整一贯铜钱,还有适合来年春天耕种的小麦种十斗。

按照大乾的计量单位,一贯铜钱等于一千文,一斗小麦大约等于新世纪十二斤。

沈家大房二房的人正在为了怎么分配物资的事争吵。

看见沈清棠一家四口才收了声,装作无事发生。

大伯沈岐之还拿腔作势,摆出不屑于跟他们打交道的架势。

沈清棠暗暗翻了个白眼,扯着欲上前的沈屿之,目不斜视的往衙门里走去。


能进去赊账签字画押的只能是一家之主。

很快沈屿之苦着脸出来,“如果只借银钱的话,咱们家只能借一百文。”

“什么?”沈清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百文?”

按照大乾的物价,一百文也就能买五斤猪肉。

对一个四口马上五口之家来说,一百文就是杯水车薪。

李氏不甘地向迟迟不走等着看他们笑话的沈家大房二房看去,“凭什么他们能领两贯钱还有十斗小麦?”

沈清柯轻叹,客观道:“因为他们人多,而且壮劳力多。”

大房二房加起来就差不多三十口人,还有几个奴仆。

能在流放路上活下来的奴仆大都是青壮年。

就连大伯和二伯都因为藏有私房钱,一路上打点,吃的好,受苦少,看着都比自家父亲壮实不少,甚至看起来还年轻些。

风霜催人老。

他们三房一家四口都面黄肌瘦,妇人占了一半还有一个是孕妇。

沈清棠想,这就跟在新世纪信用贷款差不多,显然他们一家四口在银行属于劣质客户。

略一思索,沈清棠问,“爹,你问问咱们除了这一百文能不能也赊点小麦种?还有开荒种地需要的工具。”

沈屿之不明所以,“咱们要小麦种干什么?咱们又不会种地。”

沈清棠不想解释,“小麦种也是小麦,能吃。”

“能,说可以给两斗小麦种。”沈屿之眼睛亮了起来,一斗小麦能吃不少时间呢!

刚才没想到这一茬,就没要。

沈屿之说完提着衣服下摆跑回衙门,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半布袋小麦种和几样农具。

一把斧头,一把镰刀,一把铁锹,一把锄头,一捆麻绳。

总共五样,还是旧物件。

沈清棠没说话,快速在心里盘算接下来如何利用手里这些物资保一家四口平安度过寒冬且能按时还上佘县衙的账。

父亲母亲和二哥唉声叹气,扶着沈清棠往门外走。

早等在门口的大房二房等人立刻围了上来,看清三房人手里拿的东西,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沈清棠几个堂兄弟更是直接冷嘲热讽。

“哈哈!斧头,镰刀……三叔,我道你们闹着要分家是想甩开我们过好日呢!没想到竟然是想种地?”

“小看三叔了吧?三叔在家就喜欢种花花草草,这会儿种小麦算什么?三叔,来年大丰收了记得也让我们尝尝。”

“……”

沈屿之臊的满脸通红。

沈清棠上前一步把脸皮过薄的父亲挡在身后,“放心,看在过去同为沈家人的份上。明年若是大伯二伯以及各位兄弟姐妹们落魄到吃不上饭的地步,我们三房自然会管你们一顿饱饭。”

大房二房的人本是阴阳怪气,没料到沈清棠脸皮这么厚顺着他们的话就往下说,顿时气急。

“呵!保不齐明年谁接济谁呢?就你们那一百文在城里连个院子都租不起,可别等过年的时候还在街上要饭!”

“哈哈哈哈!就是,到时候同为沈家人,我们一定会施舍你们一顿饱饭。”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李氏拉住恼怒的沈清柯,不让他上前跟大房二房的人争执。

这是县衙前,打起来被抓进牢里怎么办?

沈清棠面色沉静,淡淡笑了笑,“那我先谢过各位兄弟姐妹。不过,大伯二伯,一贯钱养活三十多口人也不算宽裕吧?听说内城租个不大的院子就要五百文呢!


看来大伯跟二伯确实兄友弟恭,愿意同甘共苦挤在小院子里。就是不知道你们领的小麦种谁来种?

到时候看在同为沈家人的份上希望大伯二伯不吝赐教,毕竟我爹不如二位伯父见多识广,想必种地也不如二位伯父在行。”

早晨排队的时候,沈清棠就跟人打听过,内城的房子很普通的二百文一个月。

地段略好的,配置稍齐全点儿的要五百文。

大伯二伯都不是能屈尊租二百房租的人。

沈家平辈们都被沈清棠这般低姿态恭维的话取悦,纷纷昂着下巴一脸倨傲。

唯独大伯二伯脸色不好。

沈清棠这话看似讨好实为挑拨。

在三房到来之前,两家人就因为怎么分银钱和小麦差点吵起来。

沈清棠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久居官场的大伯和混迹生意场的二伯都是人精,换平时定不受这么拙劣的挑拨离间。

只是流放路上吃了太多苦,深知银钱的重要性,一母同胞的两兄弟此刻看对方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防备。

二伯眼中还有些藏不住的懊恼。

沈清棠猜他大抵是后悔没跟着一起分家。

大伯摆出以前一家之主的架势,垂眼抬下巴看向沈屿之。

说好听点叫鄙视,说难听点就是狗眼看人低。

“老三,以前你虽然平庸但有我和老二罩着也是衣食无忧,现在你为了这个……”沈岐之指着沈清棠,“不守妇道、败坏沈家门风的贱丫头片子跟我闹分家?!

呵,你们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你以为当家那么容易呢?你一定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看在咱们一母同胞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沈清棠逐出门,我让你回来跟我们一起过。”

沈屿之素来有点怕喜欢端着架子的大哥,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习惯性低头听训。

听见沈岐之骂沈清棠,顿时抬头看着他一脸愤愤地反驳:“棠丫头是我女儿可不是什么贱丫头!大哥,你要再这么说她别怪我不念兄弟情跟你翻脸!”

李氏也很生气,上前一步把沈清棠挡在身后,跟沈屿之并肩而立,冷声质问:“大哥,别人说棠丫头也就罢了,你这么骂她不亏心吗?你为了保护丹丫头把棠丫头推出去,你身为一家之主,还是棠丫头的亲大伯,你这么做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明明是你把棠丫头置于火坑,你不但不救她还想逼死她?你还是人吗?”

“三弟妹,话可以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说!我什么时候为了丹丫头把棠丫头推出去过?那日官差来抓人,大家都在场,我可有跟官差交流过?”

沈清柯目光扫过大房二房,“棠儿已经这样,其他妹妹们,日子还长着,你们可千万小心。毕竟一贯钱也不算多,没钱的时候嫁一个姑娘来换聘礼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有一就有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大房二房的人闻言齐齐变了脸色,尤其是二房,几个未出阁的堂姐堂妹都齐齐后退一步。

“你们胡说!”大伯娘跳脚,“棠丫头自己不干不净,不守妇道,你少往我们丹丫头身上扯!”

“我不守妇道?”沈清棠冷笑一声看着沈岐之,“大伯,那晚上我被押送的官差拖走前,亲眼看见你往官差袖口塞了金叶子。”

沈岐之脸上并无慌乱,依旧居高临下的态度,“你别胡乱攀咬!那是我拿珏儿的长命锁给官差想把你救回来!你倒好,不感恩我也就罢了,还想恩将仇报?!喂不熟的白眼狼!”


“倒是不知道大伯你做了好事会这么低调呢!”沈清棠阴阳怪气,“人在做天在看。坏人总会遭报应的!再说,大伯你刚才不还说没跟官差打过交道?怎么就又掏出长命锁为我求情?”

沈岐之这人虚荣,在京城时为族人做点什么都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天下都知道。

悄悄为她打点?

鬼都不信。

沈岐之目光扫过沈家众人,看见二房人脸上的防备和猜忌,对沈清棠更为厌烦,偏自己前言不搭后语,换了话题,“老三,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沈家其他被带走的姑娘都没活下来只有棠丫头活着回来是怎么回事吗?你非要留着这么个祸害,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待三房人追问扭身就走,“走,咱们下馆子吃饭去!”

几个月没吃过饱饭的沈家众人一听,吸溜着口水跟上去。

哪里还顾得上三房的糟心事。

李氏气得跺脚,“大哥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沈屿之叹息一声,“大哥的事先不说了,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办吧?总共就这么一百文,连最普通的房子都租不起。”

普通的房子也要二百文。

沈清棠望着沈岐之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伯那句话什么意思?

他知道孩子的爹是谁?

不待沈清棠细想,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她是孕妇,饿的快。

“先去吃点东西吧!“沈清柯过来扶着沈清棠。

一家四口走到街上,闻着食物的香味直吞口水。

可是什么都舍不得买。

一百文对一无所有的三房人来说实在太少。

衣食住行都得从这一百文里出。

最后沈清棠提议买四个包子,一个人一个,有面有菜,解馋顶饿。

沈清柯表示自己不怎么饿,只需要买三个。

沈屿之和李氏也忙说不饿,只买了两个包子给沈清棠。

三文钱一个,花了六文钱。

沈清棠心里暖暖的,被家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她把两个包子分成四份,一人半个,“爹,娘,二哥,我们一起吃。”

其实原主以前都是喊父亲、母亲的。

沈清棠觉得别扭,再来种田文看多了,觉着爹娘更亲切。

她对沈屿之夫妇解释要入乡随俗,毕竟他们现在只是北川普通百姓。

三个人推脱,要么说自己不饿,要么说沈清棠是双身子更需要吃好吃饱。

“苦日子只是暂时的!”沈清棠笃定道,“咱们以后可以天天吃包子吃肉!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一起受苦一起享福!你们要再推辞我也不吃了。”

三房一家四口,就近在一户人家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沈屿之和李氏坐在上层的台阶,沈清柯和沈清棠坐在下一阶台阶上。

四个人特别珍惜地捧着半个包子,小口小口的吃。

以前锦衣玉食的三房人从来不知道包子能这么香。

流放的路上,每天吃的都是窝头喝的是冷水。

哪怕这样都不管够。

李氏突然笑了笑,“奇怪了,怎么觉得以前大鱼大肉都没这肉包子香呢?!”

沈屿之点头,“嗯,比琼玉楼的招牌菜还香!”

沈清柯想了想:“可能因为饿久了?”

沈清棠不认同:“我觉得是因为咱们一家四口还能整整齐齐坐在这里一起吃东西。”

“你说的对!”沈清柯点头,“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足够。”

沈屿之和李氏也认同。

“那也不能一家四口住人家门口,咱们晚上在哪歇脚呢?”沈清棠问。

一家四口一边视若珍宝地吃着手里的半个包子,一边商量接下来的去处。


“既然咱们租不起房子,我的建议是咱们还回城外。”沈清棠道,“城外有山有树,咱们可以自己砍树造房子。再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说不定还能捡些山货卖。”

“可是……”沈清柯咽下嘴里的包子,皱眉反对,“城外不安全吧?万一有虫蛇鼠蚁,被咬了就麻烦了!”

沈屿之也不同意:“山里不光有人吃的,还有吃人的呢!我听说北川县可是有熊和老虎出没,还有野猪。”

沈清棠也想到这点,“咱们可以买点驱虫蚁的药。熊会冬眠,不惹到它跟前没事。至于老虎啊狼啊之类的攻击性动物喜欢在深山里。

咱们在城郊山边,一般不是它们的活动范围。

眼下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是暂住一阵子,等解决了温饱有余钱来城里安家,咱们再搬进来。”

其他人确实也没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同意。

一家四口正说着话,身后的院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呦!我道是谁呢?这不是咱三叔一家吗?怎么就坐在地上吃包子啊?是不想吃肉吗?”

大伯三女儿,沈清棠的堂姐沈清丹拎着绑五花肉的麻绳在三房眼前晃了晃。

确保他们能看见她手中的大块五花肉。

二伯母手里拎着只母鸡,笑眯眯朝三房人道:“三弟,三弟妹,我们中午炖鸡,你们来一起吃吧?”

站在沈清丹身后的大伯母,状似随和地跟三房打招呼:“这是我们刚租下来的院子。现在穷只能凑合住,你们呢?租到房子了吗?”

二伯家小儿子沈清鸣忙道:母亲,您糊涂了!我三叔三婶儿一家已经跟咱们分家了。人家都不屑跟咱一个姓,哪还愿意跟咱们一桌吃饭?!”

这么多人,才两只鸡,要再加上三叔一家,就更分不到几块肉。

他才不想请三叔一家吃饭。

二伯母拍了沈清鸣的胳膊下,“瞧你这没出息的!没看见你三叔三婶儿已经吃上包子了?人家有包子吃哪里瞧得上咱们这只鸡?!”

阴阳怪气的调调激怒了沈屿之,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对着院里的人掷地有声:“放心,我们三房再没出息也不会吃嗟来之食。”

沈清棠笑笑,扶着肚子站起来,“主要我们吃不起。毕竟你们二三十口人总共也就一贯钱,租这院子再吃鸡吃肉……我们家可没第二个姑娘让你们出卖!”

“二三十口人就住一进院子,也不知道显摆个什么劲儿!”李氏重重哼了一声,起身扶着沈清棠,“咱们走!”

最后起身的沈清柯,咽下嘴里的包子,朝大伯二伯拱手行礼,“大伯二伯,以前不居安思危的苦咱们已经吃过。现在还是汲取之前的教训,珍惜度日为好。”

说完扭头跟上自家父母和妹妹。

身后还传来大房和二房的骂声。

“没教养!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一家子白眼狼!不是以前在京城靠我们供养时谄媚的嘴脸了?”

“怪不得沈清棠自甘堕.落,三房就没好东西!”

“幸好已经分家了,要不然迟早连累我们!”

“……”

流放路上,大家早就撕破脸,经常扭打在一起。

这些不疼不痒的话更是听过千遍万遍。

完全不影响沈清棠一家四口。

一家人先找了个磨坊,把一斗小麦磨成了面粉。

面粉分为粗加工和精加工。

粗加工能出八五面。

精加工只能出七五面。

就是一斤小麦放进磨里,磨成面粉的损耗。


一斤进去,出来是八两五钱。

这是按照新世纪的算法,在大乾一斤有十六两。

所以一斤小麦进去,能出十三两六钱面粉。

一斗小麦总共出了十斤三两六钱面粉。

沈清棠一家为了节约,选择了粗加工。

不要麸皮就不用付磨坊加工费。

又去买了二十文钱的驱蛇虫鼠蚁的药。

还买了两个破瓷坛以及四个缺口的破碗,总共花了十文。

至于吃食,就买了十文钱的盐用来调味。

人无盐可不行。

另外,还置办了四只有瑕疵的瓷碗以及两只有缺口的大瓦罐。

残缺的瓦罐和碗商贩便宜处理。

一百文就这么去掉了五十六文。

就开始往城外走。

毕竟沈清棠还是个孕妇,不易劳累。

其实沈清棠觉得还好,她肚子虽然看起来很大,但是其实只有四个来月。

大概因为太瘦显得肚子大吧?!

***

到了城外昨晚落脚的地方,沈清棠依旧脚步不停。

“清棠,你要去哪儿?”李氏纳闷地询问。

“去找温泉。”

“哪来的温泉?”沈屿之摇头,“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温泉?”

就算有,也早被达官贵人圈进了自己地盘。

“我之前想不开时,其实是想跳崖的,但是肚子大没爬上去。”沈清棠指了指不远处那座看起来陡峭的山。“那上面有一个山洞,我闻见有硫磺味。山中的硫磺味十之八九跟温泉有关。”

一家四口跟着沈清棠爬陡山,爬到两人高的位置,果然看见一个很隐蔽的山洞。

沈清柯吸了吸鼻子,“我怎么没闻到硫磺味。”

“我也没闻到。”李氏同样嗅了下。

“大概孕妇对气味比较敏.感吧?”沈清棠脚步不停,循着硫磺味往洞穴深处走去。

洞穴越来越窄,最后只能一人低头弯腰通过。

大约又走了几十米。

山洞又变得宽敞起来。

其余三人也陆续开始闻见硫磺味。

甚至还隐约能听见水流声。

很快,到了洞口。

他们才发现,山下别有洞天。

山谷里是被陡峭的群山环绕的大块平地。

旁边山上有一道瀑布顺流而下,在山脚下形成一条小溪。

冬天都没结冰。

小溪旁就是一潭温泉。

温泉和小溪之间隔着一条窄路。

远远就能看见咕嘟咕嘟冒泡。

唯一让沈清棠觉得不太满意的就是温泉水远没有穿之前见过的温泉那么清澈,有些浑浊,看起来脏兮兮的。

“天呐!”李氏喃喃道,“我是做梦吗?大冬天怎么还有红花绿草?”

沈清柯摇头,“娘,不是做梦。这地方位置特殊,群山遮挡住寒风,温泉是地热水,周围自然能长绿草。你看那边山坡上还有未化的积雪呢!”

沈清棠朝沈清柯竖起拇指,“还是我二哥知识渊博,不愧是咱沈家才子。”

沈家年轻一辈里,沈清柯学问最出众,是最有能力走仕途的人。

为此,大伯一家没少打压二哥。

沈清柯抬手在沈清棠鼻尖上轻刮了下,“还得多亏了你这小狗鼻子,要不然咱们还得在寒风中挨冻呢!”

沈屿之左右张望,“这么高咱们怎么下去啊?”

来的时候虽然陡峭还能攀爬,这边山壁跟刀削似的,都没有落脚点。

沈清柯探头看了眼,“我先跳下去。然后爹你踩着我肩膀下来,我们再一起接住娘和妹妹。”

李氏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么高摔断腿怎么办?”

沈清棠指着沈清柯手里的一捆麻绳,“二哥腰上绑着绳子先下去,这样就能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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