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靖刘据的女频言情小说《义正词严 番外》,由网络作家“刘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疯了!疯了疯了。如此不留丝毫余地的话,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是真不要命了吗?而苏文以及按道侯韩说等人,看着对方这番模样,却是记起前日,他们前去太子宫对方挡在门前的一刻。他们那时候还以为,这位皇孙是受太子的指使,然而,现在看到这一幕——太子可没有这个胆魄。怕是,这位皇孙已经被巫蛊给逼疯了!他不仅仅是对他们那样,连带着他的祖父,大汉的皇帝,也敢如此?最后一搏,就是彻底不要命了!想到这里,群臣连忙看向陛下。只见,此时的刘彻,脸上表情变换万千,一时愤怒的目眦欲裂,似乎想起什么可恨的事情。一时又感怀万千,陷入回忆。直到现在,他则是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似乎他并不愿意,让景皇孙看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你想知道,那朕就一个一个的回答你。”突然,刘彻一指刘...
《义正词严 番外》精彩片段
疯了!
疯了疯了。
如此不留丝毫余地的话,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是真不要命了吗?
而苏文以及按道侯韩说等人,看着对方这番模样,却是记起前日,他们前去太子宫对方挡在门前的一刻。
他们那时候还以为,这位皇孙是受太子的指使,然而,现在看到这一幕——太子可没有这个胆魄。
怕是,这位皇孙已经被巫蛊给逼疯了!
他不仅仅是对他们那样,连带着他的祖父,大汉的皇帝,也敢如此?
最后一搏,就是彻底不要命了!
想到这里,群臣连忙看向陛下。
只见,此时的刘彻,脸上表情变换万千,一时愤怒的目眦欲裂,似乎想起什么可恨的事情。
一时又感怀万千,陷入回忆。
直到现在,他则是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似乎他并不愿意,让景皇孙看到自己的情绪失控。
“你想知道,那朕就一个一个的回答你。”
突然,刘彻一指刘靖,而后缓缓的靠在椅背上,冷笑道:“朕还记得前些年,朕问太子,对匈奴之事如何看时。
太子曾言:两方的战争应该休止,重新恢复我汉室公主和亲的日子。”
“朕自小长在深宫,听惯了匈奴的强大,听惯了匈奴杀我子民,侵我疆土。
也听惯了我大汉被对方步步紧逼却只能伏低做小,乞求和平的懦弱姿态。
“故而,朕七岁被立为我大汉的太子之时,就曾立下志气,要把匈奴人……”此刻,这位年老的皇帝,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
驱逐匈奴,对匈奴的战争,致使两国攻守异形,是他这一生都为之自豪的壮举。
此刻索性看向群臣,大手一挥,颇有种当年的豪情。
“从朕眼前扫个干净,要把他们赶到天边去!”
“陛下圣明!”
这时,眼看着陛下,似乎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暴怒,反而还回忆往昔,在场臣子自然知道怎么做,只想赶紧大事化小。
然而,刘彻却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伸手止住他们的恭维。
“朕在回答这位景皇孙的话!
你们急着做什么?”
没去管群臣,他看向刘靖再度话锋一转。
“但你刚才所提的太子不这么想!”
“他还想让我大汉回到以前,他还想和匈奴和亲!
他是不是还想告诉天下人,朕这一生,驱逐匈奴,使我大汉强盛,战胜以往自认为不可战胜强敌的壮举,是错的?”
“他想抹除朕的功绩!”
刘彻仰起头,转了一下脖子,然后才看向刘靖,语气忽然放缓。
“但朕听你刚才的话外之音,呵!
原来太子的儿子,在这匈奴一事上,也和他的老子不对付啊!”
听到这句话。
群臣这才恍然,陛下方才为什么是强压愤怒,耐心解释。
赫然就是景皇孙对匈奴的态度与太子相反,那换过来,不就是与陛下相同?
“还有……”刘彻又道:“长公主是下嫁,而非和亲。
你把这一点给朕搞清楚了,朕为她择过三次良婿,次次都是我大汉最为显赫的军侯。”
“至于第三次下嫁,朕承认是被峦大那贼子所欺骗,但长公主下嫁他时,他依然是朕亲封的乐通候!
不算辱没了公主身份。”
“当利公主都没在朕面前叫屈,也用不着你一个小辈在这里,说什么与巫师和亲!”
“至于世上是否有长生,朕就来告诉你,朕曾亲眼见过仙人,曾亲眼看着有人在朕的前面返老还童,蝉蜕成仙!
朕现在还有他当年所留朕的丹方。”
“朕还见过有濒死之人,吃了他的丹,能逐渐康健,还能生出新牙!”
“朕甚至还知道蓬莱仙岛的位置,先秦时期有位安期先生,就在那里!”
刘彻说的掷地有声,而后再度看向刘靖笑道:“哼,你知道的朕见过,你不知道的朕还见过……还有你的第一问,如今建造仙台楼阁,这又算什么大兴土木?”
“朕自登基,为大汉劳心五十余年,到了老年所求不过延年益寿,难道这天下,还不能满足朕的一丁点想法?”
刘彻看向大殿诸臣,再度问道:“难道朕还不能享受享受?”
而御史章赣更是快速道:“古人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想要尽兴,全天下哪里有不应允的道理?”
“景皇孙看似为民着想,但实则是苛责陛下,望陛下明鉴!”
“至于你的最后一问。”
刘彻听着四周的话,先是一阵点头,然后才道:“朕没有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在他宫中搜到了巫术用的桐木人偶,又作何解释?”
“他埋桐木人偶,诅咒朕,以至于朕每晚睡梦之时,都能有所察觉。
又如何不是真?”
“巫蛊害人,已成事实!”
“你如今以进献祥瑞为名,却来诅咒朕,也是事实!”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刘彻已经觉得口干舌燥。
“朕念你年幼无知,纵然一腔孤愤,但也能称之为勇,不算辱没我皇室血脉,比那太子强多了!”
“故而,你若此刻认罪,承认这是所谓的祸端,朕或可饶恕你欺君之罪,将你逐出长安,逐出皇室宗族,留一条有罪之身!”
此刻,群臣听到这里,也是不由得暗暗称奇。
陛下耐心足够,且有饶恕想法,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而!
刘彻却冷眼看向刘彻,他对刘彻方才的话语,并没有任何意外,后世的唐玄宗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如此荒诞的答案,就想让自己认罪?
“陛下!
自高祖皇帝建立大汉起,可有一条是敬献祥瑞而有罪?”
“我又何须认罪?”
此刻,刘靖声音铿锵有力,径直将对方的话语,全部回绝。
而下一刻,他索性直接将胸中激愤的话,一气说完。
“巫蛊!
巫蛊!
陛下若真相信巫蛊,为何年轻时养百万雄兵,为何选拔能征善战之将?
为何又迁移富户、一纸推恩令,衰弱各诸侯?
又为何大肆搜刮百姓钱财,筹谋军费?”
此刻。
刘靖双目灼灼,逼视刘彻!
“陛下为何不去用巫蛊诅咒匈奴?
我大汉何须劳民伤财?
就派这些方士去,看看能不能把匈奴给咒死!”
“不过依我看……怕是到时候陛下真的用巫蛊把匈奴诅咒一千遍一万遍。”
“匈奴依旧能冲进大汉,杀大汉的子民,掠大汉的财物!”
想到这儿。
刘靖心下决定,便拿起餐盘,准备大快朵颐。
话说起来。
他在那祭台上,饿了一整天,可是什么都没吃。
可正当他准备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面前的桌面上,幸运硬币突兀出现,其上银芒如星光点缀,似乎下一刻就要铺满。
看样子,刘彻还在看那《还愿疏》,要不然也不至于贡献如此多的幸运值。
不会刚才那番天象,对其再度造成打击吧?
正如此想着,突然间刘靖目光一顿。
嗯?
让他疑惑的,不是逐渐铺满的银色星光,而是在桌面上,对自己展示的一个“否”字!
他此前使用过一次,随着天雷降落,不是准字吗?
之后他又没有再度使用过,所以按照道理来说,也该是维持之前的准字的。
刘靖瞬间警觉起来,这种情况之前出现过,就是在自己刚刚苏醒后,面对即将到来的巫蛊之祸,无论多少次抛出落下,最后都是否字。
甚至,不用自己抛,只要拿出来就是“否”。
直到他最后尝试拆分,送出祥瑞才逐渐得到了“准”字!
那么现在……联想到自己现在是在接受“檀何”的诅咒。
“躲不过去?”
刘靖下意识的想到,可开什么玩笑,刚才那番雷火之下,对方怕是化成飞灰了……那就是有人相借此事害他,到时候就算自己出现问题,那也能完美的归结于“巫蛊”。
甚至,能让刘彻更进一步的相信,巫蛊之术有用!
如此一来,那在太子宫搜出来的“桐木人偶”,还真成了证据确凿的罪证?
陡然间,刘靖视线转移,瞬间看到了面前的膳食。
“我不能吃这膳食?”
随着心中的念头落下,其顿时高高抛起,然后被刘靖一把抓在了手中。
准!
此次消耗的幸运值非常少,只是零星的几个银色光点黯淡下去后,结果便立刻出现在眼前。
刘靖心中暗道果然,玩不过就玩阴的。
是谁在配合檀何?
刘靖心跳加快,他意识到,现在的大汉内部,可谓是危险重重。
来自天子的明枪非常容易躲,但躲在暗地里的冷箭,却极其难防。
不过,恰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先将这射箭的人找出来。
心念微动间,刘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刚才那个“羽林卫”的模样,对方很年轻,二十五岁以下,肤色黝黑,很好认。
只是,这个人并不是刘靖的目标。
最起码要抓住背后放出这冷箭之人!
“卢阶,刚刚天雷降临,我突然有些头晕,明日若非陛下亲自来,勿要让任何人进来。”
突然,刘靖开口,传给门外的两个侍卫。
守卫他的期门军军卒,一个叫卢阶,一个叫燕生,祖辈都曾是大汉的显赫功将。
也是之前下雨后,刘彻派给自己期门、羽林各五十人,去安抚百姓的军卒。
经过这两天的交集,他也已经熟悉,此二人身份不低,为刘彻所直属,可以暂时相信。
果然,在刘靖的声音传出后,门外的二人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马上回道:“诺!”
刘靖这才稍稍放心,然后径直将餐盘上的膳食倒掉一半在桌面上,装作吃过的样子。
而他则顺势躺倒在床上,装的非常丝滑。
做完这些,他便静静的等着。
……果不其然,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外便传出声音。
“干什么的?”
“刚才给景皇孙送过膳食,现在来取案盘……不用取了!”
“可这案盘放在哪儿,景皇孙看到会怪罪的……”这道声音落下后,门口明显传来脚步声。
但很快,就再度被人阻挡。
“听不懂吗,我说不用取了!”
刘靖听得清楚,这是卢阶的声音,伴随着其话音的落下,还有一把“铿锵”的长刀出鞘之音。
“那小的明天再来……”听到拒绝的态度很干脆,刘靖心中登时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等明天了。
……翌日。
刘彻刚刚苏醒,目光惊诧。
“奇怪!
昨夜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朕又被那些孽子孽孙气的火冒三丈,可没想到竟然能睡的如此好。”
这真是稀奇事,刘彻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昨夜没有噩梦、没有惊醒,一觉到天亮,苏醒后更是脑海清明,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以至于他现在想再度进入梦乡,好好的再睡一番。
可是一想到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身旁宫女早就来服侍,等到刘彻洗漱完后,王弼一直在寝殿之外等着。
“陛下……”不等王弼说完,刘彻就立刻道:“让公孙卿将檀何带下来。”
“回陛下,已经带下来了。”
刘彻闻言,连忙朝着前方赶去。
霍光、金日磾等人早已经等待多时,连带着李广利和刘屈氂等臣子也来了,而公孙卿正站在一个盖着黑布的物事旁边。
之所以说是物事,是因为那玩意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几乎堆成一块,连基本的形状都没有。
“这是……檀何?”
刘彻不用众人介绍,就径直来到其旁边,直接揭开。
然而,尽管他心里有准备,但当看清楚时,他的瞳孔也骤然一缩!
面前出现的,是一团黑漆漆根本看不清楚形状的玩意,但依稀可见一些零碎的漆黑骨骸……除此之外,一个扭曲的铜铁令牌,却彰显着此人的身份……胡巫檀何!
“这……”刘彻的声音都变了,他早前已经猜到,可能会雷火波及,但真正面对……特别是想到,他们昨夜看到的恐怖景象之内,檀何就在里面经受一切。
想到此人曾经第一次来自己面前时的高人风范,号称可点石成金,一眼就能看到长安城内的祥瑞,还能洞察巫蛊,调令五气。
结果现在……却成了一片焦炭!
“莫非……莫非景皇孙真的受天护佑?”
这一刻,却连刘彻自己,都不由得迷茫了。
第一次献出祥瑞,号称神龟出水,普降甘霖,结果真的下雨了。
那个时候朝臣还有人想将其功,放在“弗陵”的头上。
结果对方不退反进,正当所有人认为其不识时务之时。
后者冷冽的嗓音,却传彻众人脑海!
“今日还愿……苍天可鉴,如若其诅咒不了我,必然是天降雷霆,捣毁其躯,让其神魂俱灭!”
唰!
陡然间,刘彻只感觉自己遍体生寒。
真的捣毁其躯,神魂俱灭了?
他一生追求长生,但从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管对方吹得再神奇,但最后穷究之下,却都是一地鸡毛。
然而现在,神异就在朕身边?
“天佑之人!”
而就在这时,一直忍耐激动的公孙卿早就忍不住了。
他连忙跪拜道:“陛下,天佑之人,景皇孙实乃我大汉天佑之人!
让下雨就下雨,让雷击便雷击,试问天下有谁有此能耐?”
另一边,霍光、桑弘羊、刘屈氂、李广利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而后者更是神色凝重,对方在《还愿疏》中,可是拿他举例子说陛下穷兵黩武,还将战败当战功……若是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陛下,也不见得如公孙大夫所言……”就在这时,一旁的王弼忽然道。
嗯?
众人顿时朝其看去,就连刘彻也是转移视线。
“刚刚期门营来消息……”王弼低着头道:“景皇孙从昨夜进入大帐后,一直都没出来过。
昨夜还有今晨有人去送饭,都被其门口的两人拦着……出什么事了?”
刘彻本能的感觉不对劲。
“奴婢也不知,只是那守着的二人言,昨夜景皇孙说,不许任何人进入,除了陛下……”王弼依旧低着头,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在场的臣子,然后才猜测道:“依照奴婢猜,昨夜檀何应该也施咒,怕是……怕是景皇孙也中了巫蛊!”
轰!
此刻。
“举兵谋反”四字一出,仿佛天雷一样,直接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震得书房几人心惊肉跳,甚至感觉到意识都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石德面色惨白,整个人猛地看向刘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而长子刘进则是目光呆滞,只是瞬间,他就反应过来,惊骇欲绝。
刘靖提出来的“例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府最亲近的势力。
公孙贺,大汉丞相。
而按照亲属关系,卫太子刘据,甚至还要称呼一声“姨丈”。
对于整个太子府势力而言,征和元年,是最不愿意想起,也是兔死狐悲的一年。
这一年,太子府在外的有力依仗,几乎全部迎来清洗。
这一年,汉皇刘彻,向天下人,向大汉群臣,表露了一个风向——废太子!
这一年,近乎所有的朝臣都清楚,太子府势力已经是夕阳西下,而取而代之的,是以“尧母宫”为代表,相传孕育了十四个月,才诞生的那位当代“尧舜”!
这些,不是什么秘密。
要说整个太子府上下,不因此而担惊受怕,是绝不可能的。
保不准哪一天,废太子的议程,就会光明正大的提到朝会之上。
而如今,太子府中搜出“桐木人偶”,这本身,就是一种讯号。
在史皇孙刘进看来,二弟刘靖提出这些,就是将最后一层窗户纸撕碎。
将面前的困境,以一种“赤裸裸”的方式,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而他毫不避讳的说出最后那句话。
就是父王的选择!
而此刻。
刘据也是表情惊变,他似乎万万没想到,那四个字,竟然从面前次子的嘴里,毫不犹豫的吐了出来。
“你……你这逆子,胆大包天,胡言乱语!”
刘据猛地指着刘靖。
“谁让你如此揣测?”
“当今时局,大变在即。”
“天下民不聊生,上至母后,下至黎民,乃至我这东宫储君,已经被这巫蛊,折磨得人心大乱。”
“奸贼祸乱,误国误民,一着不慎,便是天塌地陷。
“当此之时,孤为储君,定斩奸贼,以安天下!”
“何来你口中的大逆不道之举?
这些话,也是你能问出来的?”
说到最后,刘据显然已经咬牙切齿,他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这个次子,对方说话不过脑吗?
他之前监管国事,除却长子外,对其他子女疏于管教。
原本以为,在众多儒家夫子的熏陶下,太子宫势力多方受阻之下,自家子嗣,不说谨小慎微,也该安分守礼,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张口就来。
再联系到,其连夜跑了回来,且一路表现的如此大胆,口无遮拦。
自己这些年,是不是误判错过了什么?
当然。
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即逝。
更是让他心惊肉跳的,还是那几个字,在如今巫蛊波及的京城,简直就是最不可说的禁忌!
而此刻,刘靖见到对方心神大乱。
察觉心神之中,幸运硬币再度有了反应。
他并不就此后退,反而更进一步。
“既然父王的确是为我大汉,话已至此,儿臣有话不得不说。
父王有没有想过……如果,皇祖父还在甘泉宫养病。”
“江充等贼人,就算再祸乱京城,但他们却依旧是皇爷爷派来,搜刮一应巫蛊器物的臣子。”
“内有黄门苏文,外有御史章赣,公侯有按道侯韩说,江充更是手握谕旨!
除此四人,国朝之上,多少大臣也早已经成为他们党羽,新晋丞相刘屈氂,甚至就以众臣之首,坐镇京城。”
“父王当下若动手诛杀江充等人,那么那些大臣如何?
刘屈氂又如何?
难道都要过去,一个个杀了?”
“这些人里,若有一个,将京城内发生的事情,去往甘泉宫告诉皇祖父,那时,父王又该如何?”
刘靖此刻说的,几乎就是巫蛊之祸的发生顺序了。
要知道,刘据一旦动兵,失败就是注定的!
原因很简单。
“父王现在,手中又有多少人手,能做到这些?
敢去做这些,且不走漏丝毫风声?”
“今非昔比,太子宫在外势力,早已经名存实亡!”
“父王如今虽有匡扶社稷之心,可是否有改天换地之能?”
“殿军、南军、北军、乃至整个京城八校尉,父王又手握多少?”
这一刻,刘靖每问一句,刘据的面色就惊变一分。
实在是刘靖说的是事实,如今的太子宫,可不是以前,他能调动的人,太少太少。
“殿下!”
突然!
就在刘靖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旁的少傅石德,似乎再也看不下去,沉声喝道:“方才大逆不道之言,姑且可以算作殿下年轻气盛,一时意气脱口而出,但京城大局,不是殿下仅有十五岁的眼光能看懂的!”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以巫蛊蛊惑人心,排除异己,全都因奸臣作乱,这天下,自有正气长存!”
“更何况……如今时局,不是太子要如何?”
石德声音越发沉重,“是太子根本联系不到陛下,是甘泉宫恐怕生变,太子不得不如此。”
“需知,当今时局,没有假设!”
他加重语气,仿佛在提醒刘据,“陛下……如今在甘泉宫,必定生变!”
“当此时节,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现在若不先发制人,难道要等江充等贼子里应外合,大逆不道之后,再对国朝储君动手吗?”
“到那时,太子,乃至诸位殿下所临局面,恐怕连前朝扶苏都不如!”
石德的话,振聋发聩。
刘据也彻底面色冷静下来。
而刘靖则心中暗叹。
见不到陛下?
其实正好和自己之前说的一样。
事实上,刘据起兵前后,所面对的局面,就是如此残酷。
甘泉宫的刘彻,对于东宫来信使者,不听不见不闻!
这本身就是一种讯号!
只是就算如此,他也清楚一点,即使远在长安城百里外的甘泉宫,刘彻依旧手握大权,且对长安城内部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但,正是因此。
刘靖才要阻止此事!
眼下。
他只需要再度硬刚刘据,让幸运值大幅度积攒,从而做到那个从最开始,就在脑海里滋生出来的“疯狂想法”。
故而,他特意发出一问。
“父王,少傅。”
“那你们那有没有想过,现在联系不到皇祖父的局面,或许不是皇祖父在甘泉宫生变。
而是……”声音轻轻一顿,再度出现时,依然是雷霆之问:“本就是皇祖父刻意而为?”
哗……外界突然起了一阵风,明明没有吹进书房。
但是此刻。
随着刘靖轻缓的声音响起,刘据以及石德,却感受到了深入骨髓一般的森寒。
刘靖的声音,依旧轻缓响起。
“既然是刻意而为,那么如今局面………”下一刻,石破天惊!
“他就是要让父王造反!”
刘彻猛地睁开双眼,他惊坐起来,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王弼。
“朕的儿子敢谋反?”
此时此刻,刘彻脸上的面部表情变化极大,先是从睡梦惊醒后的茫然,而后是听到谋反后的震惊。
但听到是太子,明明眼神尚在不敢置信之中,但脸部表情却是突兀的划过一抹喜悦……“他有这个能耐?”
王弼没有观察到这些,现在的他,跪俯在地上,再度急切的说道:“陛下,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奴婢是冒死,趁人不备才连夜跑出来的,眼下的长安城已然大乱。
太子释放囚徒、开启武库,长安城危啊!”
“恐怕……恐怕现在的太子历经一夜,已然肃清一切,准备准备登基了……”刘彻听到这句话,猛地起身,又是一脚朝着王弼踹了过去。
这下子踹了个正着,后者由跪俯一下子变成了躺倒。
“你这奴婢,把事变当儿戏吗?
长安城内还有朕的绣衣使者,宫廷宿卫、殿军,就连上林苑的那些羽林孤儿也都是忠于朕的!
哪一个太子能指挥?”
“刘屈氂尚且以丞相在监察百官,旦有不法,可号令百官一举诛灭叛贼,长安城外还有北军,朕一纸诏命,就能让他们冲进长安平叛,太子就算起兵,他疯了能这么快登基吗?”
他这些年对大汉的军事制度,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以前的三公之一太尉主管兵马,属朝廷职位,有时候与丞相一同制约皇权。
而他将太尉改“大司马”,并且从中朝官(内廷官)选人担任,比如卫青就是从这里脱颖而出。
而后,又对此前的南军、北军,也发动改革。
南北两军同属天子禁军,负责一内一外,虎符调令。
他先是削弱南军,增设期门军、羽林骑、以及军中孤儿组成的羽林孤儿,这些人直接听命自己!
无自己之令,任何人都动用不了。
而后又在北军中,增设八校尉,这些校尉以及旗下士兵,同样听命自己,非皇权不得擅动!
故而……在卫青死后,特别是这几年连续的打压太子势力,又连带着基本盘——代表中坚力量的前丞相、卫霍子弟,都被清理了一遍。
此时刘据的叛乱,在刘彻眼里简直如同儿戏!
“宽衣!”
门外早就有宫女等着,甚至钩弋夫人就在外面看着……等到刘彻穿好衣服,并且还有时间洗漱一番,这才离开。
王弼赶紧跟上,无意识的和钩弋夫人目光交错,察觉到对方眼神之中的喜色,他连忙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很快,外殿,霍光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刘彻面无表情的坐下,“即刻整备甘泉宫一应人员,朕要立刻回长安!”
“不能再让事情扩大,动了刀兵伤了百姓,朕的长安还是长安吗?”
“陛下圣明!”
霍光立刻道:“但在此之前,臣有几个问题想问王常侍。”
刘彻摆了摆手。
“陛下派去三拨人马,有御史章赣,也有执金吾刘敢等武将,为何他们都没回来?”
“都尉,奴婢也不知,想来是太子在外早有准备,从而太子宫内疏于防守,才让奴婢跑了出来通信……”霍光盯着王弼没有说话,似乎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刘彻也随之看去。
但王弼小心翼翼,依旧是一脸急切的样子。
霍光这才道:“太子虽然坐镇长安,但根本无法掌控长安兵权,城门守卫也不会贸然听从太子之令,陛下派刘屈氂监视太子,按照常侍的说法,恐怕现在的丞相也被太子看管,还是杀了?”
“奴婢……奴婢不知!”
王弼连忙道。
“那你连夜跑了出来,长安是否已经掀起战乱?
又乱到何种程度?”
“这,这……”王弼急道:“奉车都尉,奴婢一路跑的急,只敢跑偏僻角落,溜出城门,只知道城内大变,喊杀冲天。
可奴婢知道,甘泉哪里生变?
摆明就是太子谋反……”霍光眉头蹙的更深。
突然,就在此刻。
“陛下!
建章宫公孙大夫派人求见!”
“建章宫?”
刘彻想到自己的仙丹,也想到了那个前不久送去的皇孙,“何事?”
“是景皇孙……饿死了?
还是口渴而死?”
想到对方走了一天一夜的路,换做正常人一滴水未尽,又在那烈阳下暴晒到现在。
就算现在脱水而死,也没什么意外的。
只是一想,到底是自己的子孙,刘彻一时间也有些默然。
他虽然是政治生物,但心底里依旧有着人的情感。
刘氏子弟里,多少年出了一个敢对着自己驳斥的狂悖之徒?
他最不喜的是软弱怯懦之举,但对这种年少轻狂、胆大妄为之徒,却依然有着无穷的欣赏。
如同昔年……冠军侯!
可惜,其胆大包天倒是有一丝相像,但论军事才能、效忠君主以乃至果敢勇毅方面,是拍马难及!
反而狂悖犯上!
也对,有史以来的冠军侯只有一个。
如此想着,到底是皇帝,这种伤感很快被他消化,当务之急,是长安的太子谋反,“朕知道了,生前是皇孙,就算有逆乱之举,死后也是大汉皇孙,按照皇室规格下葬,封……”他正准备将其死后封王,也算是全了祖父两人的缘分。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
就见殿外,一个郎官,着急慌忙的跑进大殿。
“陛下!
并非如此啊陛下!”
“景皇孙又有大逆不道之言,其焚香祭天,竟是真的求告天地,祥瑞已献,让其普降甘霖!”
“还说,还说……如今赤地千里、民不聊生,都是,都是……”猛然的,刘彻的眼角在疯狂抽动。
他甚至不用对方说什么,就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话。
“他说是朕之过?”
那郎官赶紧低头,只有怯弱的声音缓缓响起,“还没完……还说了什么?”
刘彻声音蓦然放大,刚才哪怕是听到太子谋反的消息,他此前听过之下,都觉得有些免疫了。
但这狂徒,妄他还想着留其汉室之名。
“他说,他还说要救我大汉百姓于水火,他向天地立誓……必让,必让……”说到这里,其身体如筛糠般颤抖,显然是说不下去。
“说!”
郎官将头直接磕在地上,“陛下请恕臣大不敬之言,此乃公孙大夫让臣传的原话。”
“其言:必让陛下,于万民之前……陈述己过!”
刘靖!
刘靖?
刘彻的子嗣并不多,连带着最小的“尧圣在世”,不过六个儿子。
毫无疑问,在其年轻时候,最宠爱的就是长子刘据。
当年他初临大宝,先受窦太后制约,屡次准备进取改制都以失败而告终,最后还是等到窦太后自然革新之后,他才逐渐掌握权力。
然而,从十六岁到二十九岁,整整十三年,却没有儿子。
当时他的改制正在推进,文政、经济、乃至军事都处于关键的蜕变时期,朝臣以“无后”屡屡相胁,可想而知他压力有多大。
幸而遇到卫子夫,其带给了自己一个又一个天赐之礼。
刘据、卫青、霍去病!
而其中,对于这位嫡子,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倾尽了全部的宠爱,独权的他,甚至早早为其谋划,建博望苑,让他自己根据自己喜好招揽门客,并可参与政务。
他对其抱以最大的期待!
然而,正因为自己的宠爱,这个孩子长大之后却与自己渐行渐远,他开始畏惧他的父皇,性格怯懦软弱,沉迷那些腐儒灌输的仁治。
终于……他开始反对自己的政治谋划!
刘彻越发不喜这个太子。
自然,对于他的那几个孩子,也算不上多么亲切。
史皇孙,他倒是留意过,但也仅仅是留意罢了。
至于太子的另外两个子嗣,几乎在每年的重要庆典里,才能一见。
至于……刘靖?
他终于想到了那个在数次宴会上,沉默寡言的孩子。
他也曾尝试过,在子孙的面前享受一下,膝下环绕,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然而这些孩子纷纷惧他,怕他。
哪怕是恭贺之际,也不如他的近臣亲切。
故而,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消退之后,他就很少再有那些想法。
而此刻,听到那沉默寡言的孩子,竟然骂他年老昏聩……“陛下……”与此同时。
刘彻的沉默,对于大殿内的臣子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们时刻生怕这即将到来的天威,将他们淹没。
常融更是惊悚至极,此刻他阴狠的看了韩说一眼。
自己刚才可是说出“诛九族”的言语,要是陛下计较,他这层皮都得活活扒下来。
“呵,哈哈哈……”突兀之间,一道大笑声,响彻大殿。
常融、苏文、乃至霍光、金日磾等人纷纷愕然看去。
却见发出笑声的正是陛下。
只是,其明明在发笑,但眼神却变得锋锐如刀。
“朕的子嗣里面,那懦弱的太子,竟还有这样的硬骨头?”
没有臣子敢去回应。
毕竟看陛下现在这模样,没人敢冒风险猜测其心里的想法。
“他还说了什么?
朕年老昏聩?
朕昏聩了吗?”
就在这时,刘彻再度看向韩说等人。
后者早已经战战兢兢,“陛下现在正是如日中天,岂可言老?
大汉在陛下的引导下蒸蒸日上,又如何言昏?”
“景皇孙大不敬、大不孝之言,已然是触怒了上天,迟早要降下惩罚!”
刘彻冷哼,“何须等上天惩罚,朕亲自惩罚……”说着。
刘彻视线挪到一边,似乎在思考,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其便猛地转过身来。
“霍光,派人去查看长安城,若已生变。”
“即刻调集兵马,剿杀叛贼!”
这番话雷厉风行!
当今陛下,是真的能杀子灭孙的狠人,这一点谁都不怀疑。
霍光也并没有因为一些莫名的渊源,就去为太子宫求情。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非常懂,小心翼翼数十年,谨慎早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臣遵旨!”
霍光点头后,就要离开去传诏。
恰在此刻。
“朕话还没说完!”
霍光止步。
“若长安城无事,哼,那朕就要好好的就这巫蛊、祥瑞之事问问他们了!”
闻言,众人皆是打起精神。
苏文、韩说、章赣等人,更是眼前一亮。
谁都知道,此次巫蛊之祸坐实,太子府内,必定血流成河。
最少,储君之位也别想要了。
霍光心中喟叹,但表面却不动声色,“敢问陛下,长安无事,是否召见太子?”
“召见?”
刘彻冷笑一声。
“巫蛊之罪已经查出了证据,朕还召见他们,听狡辩做什么?”
“朕要看的……是那个祥瑞!”
刘彻起身,思维运转,目光却在韩说等人的脸上扫视,看的后者等人惊惧不已。
忽的,其怒然挥手。
“就让骂了朕昏聩的那个……亲自把祥瑞给朕送来!”
“至于太子,哼,朕倒要看看他能否化龙!”
听到刘彻旨意已下。
在场诸臣,各有心思。
只是谁都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等着,大汉即将的变天!
很快。
日出东方。
前去探查消息的侍卫,匆匆回返。
“报!
陛下,长安城内今日宫门大开,百姓井然有序,自由出入,城内并无风波……”嗯?
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苏文、韩说等人面目诧异,有些可惜。
刘彻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也是不由得睁开眼,似有放松。
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霍光。
“臣亲自前去!”
刘彻再度闭目,只有声音徐徐响起,“谁昨夜传的消息谁去,让苏文去!”
啊?
……与此同时,太子宫中。
经过了昨日的风波,刘据除了派人去维护长安城内秩序,就一直在宫里面等着。
“我们就这样等着?”
史皇孙刘进越想越不对劲,都把奸人放出去了,他们不是在皇爷爷面前继续一唱一和的配合,到时候不是对太子宫更加不利吗?
似乎知道他们的想法,想到他们昨天晚上维护长安秩序,也没怎么睡觉。
刘靖没让他们耗费脑力,直接解释道:“放出去的人足够多,才能对我们更有利。”
“只抓一个江充,甚至就算把他杀了,于大局,也丝毫没有影响。
但全杀了,那就跟公然谋逆没区别了。”
他可是非常清楚,刘彻有“用完就丢”的习惯,而且这习惯非常严重。
太子宫杀掉江充,某种意义上还是帮他动手了。
当然,虽然他们还没杀。
于刘靖而言,当事情发展到现在,巫蛊之祸已经有所转折。
只是,不知是好是坏。
如此想着……忽然!
“圣旨到!”
刹那间,太子刘据猛地起身,其双目放出亮光。
来了!
他一直等的,终于来了。
父皇,儿臣真的从来没有拿巫蛊害人的心思啊!
正这么想着,刘据大跨步的几乎跑了出去。
身后,刘靖、刘进等人也纷纷跟上。
很快来到太子宫门前,然而,待看见传旨的人,众人都愣住了。
“苏文!”
刘据目眦欲裂,怎么还是他?
让他传召,父皇怕不是相信了他们的谗言。
“父皇有何旨意?”
苏文见到刘据等人气势汹汹而来,因为昨天的后遗症,他现在还害怕着。
就在进入长安的时候,他还生怕这种平静只是假象,万一太子宫一夜时间就肃清内乱了怎么办?
当然,也就是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
但万一这刘据又发疯,将自己杀了……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但苏文嘴上功夫却很快。
“不是对太子的旨意。”
苏文眼中闪烁着一抹讥讽。
“是对景皇孙的旨意。”
说到这里,苏文猛地看向刘靖。
“景皇孙,陛下听到了你的大逆不道之言,现即刻命你,带着昨日水衡都尉发现的祥瑞,去往甘泉宫觐见陛下!”
此话一出。
刘据当即面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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