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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我和闺蜜在冷宫养老徐瑶沈柠最新章节

长岛茶与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季羽提着有毒的饭盒,望着常三搭在他肩上的手,以及那手上拿着的竹筒方便面,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自从接下这个投毒的任务起,他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翟雀甚至都已经替他想好了顶罪的台词“因他曾在皇后中宫当过差,被皇后娘娘身边的下人为难过,杀皇后只为个人泄私愤,与万贵妃无关”。他一点儿也不想因为“泄私愤”而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可他若不接下这个任务,不仅他会被万家弄死,就连宫外的老母亲,也会在万家的一声令下,死无全尸。横竖都是死,听从万贵妃的安排,至少还能保全母亲一条命。在季羽抱着赴死之心,紧张,忐忑又害怕的时候。赵公公身边最得意的徒弟,用手搭着肩膀,推销他花钱买一种名叫方便面的奇怪东西......他都要死了,居然还想忽悠让他花钱银.....季...

主角:徐瑶沈柠   更新:2024-12-08 15: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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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瑶沈柠的其他类型小说《宫斗:我和闺蜜在冷宫养老徐瑶沈柠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长岛茶与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季羽提着有毒的饭盒,望着常三搭在他肩上的手,以及那手上拿着的竹筒方便面,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自从接下这个投毒的任务起,他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翟雀甚至都已经替他想好了顶罪的台词“因他曾在皇后中宫当过差,被皇后娘娘身边的下人为难过,杀皇后只为个人泄私愤,与万贵妃无关”。他一点儿也不想因为“泄私愤”而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可他若不接下这个任务,不仅他会被万家弄死,就连宫外的老母亲,也会在万家的一声令下,死无全尸。横竖都是死,听从万贵妃的安排,至少还能保全母亲一条命。在季羽抱着赴死之心,紧张,忐忑又害怕的时候。赵公公身边最得意的徒弟,用手搭着肩膀,推销他花钱买一种名叫方便面的奇怪东西......他都要死了,居然还想忽悠让他花钱银.....季...

《宫斗:我和闺蜜在冷宫养老徐瑶沈柠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季羽提着有毒的饭盒,望着常三搭在他肩上的手,以及那手上拿着的竹筒方便面,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自从接下这个投毒的任务起,他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翟雀甚至都已经替他想好了顶罪的台词“因他曾在皇后中宫当过差,被皇后娘娘身边的下人为难过,杀皇后只为个人泄私愤,与万贵妃无关”。

他一点儿也不想因为“泄私愤”而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他若不接下这个任务,不仅他会被万家弄死,就连宫外的老母亲,也会在万家的一声令下,死无全尸。

横竖都是死,听从万贵妃的安排,至少还能保全母亲一条命。

在季羽抱着赴死之心,紧张,忐忑又害怕的时候。

赵公公身边最得意的徒弟,用手搭着肩膀,推销他花钱买一种名叫方便面的奇怪东西......

他都要死了,居然还想忽悠让他花钱银.....

季羽的心里,五味杂陈。

(抹茶:虽然知道你很惨,但是不知道为啥我好想笑。)

“要么要么?买的话,给你打折,打骨折哟....”骨折这词儿,沈柠教的。

“吃这个,会耽误我给皇后娘娘送饭么??”季羽怅然道。

“不会不会。”反正自从奔小康后,皇后娘娘那院儿里的人,便没吃过这宫中送的饭,日常都是拿来喂鸡的说.......

“那...好吧,多少钱银。”季羽伸手往怀里摸。

“原价是三十刀铜,你给二十刀铜就成。”常三笑眯眯地接过钱银,然后将竹筒递给了季羽,“若是觉得好吃的话,记得多帮我向朝露殿的兄弟推销推销哦。”

呵,推销?他哪来的命推销?

“这个...怎么吃啊??”季羽单手拿着竹筒,翻转打量着。

“泡水,干吃都可以,要不还是泡水吧,分量足些。走,我陪你一起去给皇后娘娘送饭去,顺便再找她借一勺开水给你泡面。”常三说罢,便十分热络地将翟羽手中那有毒的饭盒,接到了自己的手上。

季羽双手抱着竹筒,一想到这奇怪的东西是自己的断头饭,心里头就很是难过。

“季小兄,你是遇着什么难事儿了吗?”饶是常三这么笨的人,也看出了季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就只是活不久了而已。

季羽望着常三,叹了口气,同人不同命啊,同样是做太监,看看人常小哥,又是被赵公公照拂,又是在陛下跟前露脸,再看看自己,不是被翟雀欺负,就是被万家威胁....

“那你长吁短叹做什么??人呐,甭管遇着什么坎儿,咬咬牙,翻过去,便好了。”常三拍了拍季羽的肩膀鼓励道。

被迫毒害皇后,事后还得主动顶罪,这个坎儿,他要怎么翻??

季羽被常三安慰得更加郁闷了。

好在御花园附近这条路离冷宫并不远,没过多久,季羽便与常三一同来到了冷宫门口。

“常小哥,又来了??”门口那两位摸鱼侍卫相当熟络地与常三打着交道。

“正事儿,给娘娘送饭呢。”常三抬了抬手中的食盒。

“哦~~~”那两摸鱼侍卫一副“我懂:这次走正门”的神情,连忙掏出了钥匙,往铜锁里一塞,“请请请.....”

常三提着饭盒,带着季羽走了进去。

“娘娘,饭送来了。”上一刻,常三端出一副正经送饭太监的模样,朝着院儿里的沈柠大声道。

下一刻,小跑向后院探头道,“有热水没?借勺热水泡个面。”

“你又饿了??”正在后院撮泥巴的沈柠,抬头朝着常三。


“啊对对对.......”才怪。

“这东西,既然并非宫外之物,回头上头问起,倒也谈不上论罪了。”到底是在宫中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很快,海公公便替阿宽,筹划出了更为周全的法子。

“你得空,便去找皇后娘娘跟前问问清楚。”

“若她仅仅只是懒得自己经营才将东西交由你来卖,回头上头问起,你只需说出自己是替娘娘办事,自然能把咱内务府摘得一干二净。”

“若皇后娘娘不愿意让陛下知道这些东西出自她手,你便同她商量,寻一个信得过的人,让娘娘把做这些东西的法子,全部交由那人之手,回头陛下若查,此事自然也与娘娘那边没有关系。”

“可,皇后娘娘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东西,轻易能把配方交出来?”

“皇后娘娘眼下最缺什么?”

“钱银。”

“你每月按时按例将大把的钱银往皇后娘娘的冷宫里送,她能不答应??”

额....师傅这话,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师傅以为,让谁去学比较合适??”反正他不合适,他也就在赚钱方面,稍微有些脑子,下厨什么的,他甚至没有常三在行....

“这事儿自然应当等到你同皇后娘娘那边商量之后方能决定,你要切记,此人不仅你信得过,最重要的,还得是皇后娘娘信得过,明白了吗??”

“明白了。”阿宽连连点头道,然后朝着海福生拜了拜,“师傅此番教诲,弟子铭记于心,从今往后,弟子赚的钱银,一定多多拿来孝敬师傅。”

“油嘴滑舌,我能稀罕你挣的那点儿钱银?”海福生嘴上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头却早已是乐开了花儿,不出意外,回头他便会朝赵喜跟前,嘚瑟他新收了个孝顺徒弟的事。

入夜,冷宫。

一颗小石子儿不偏不倚,砸在了刚吃完晚饭,正在榕树下荡秋千的沈招头上。

沈招捂着脑门儿,朝着后院道,“母后,有人找你.....”

没人应声儿。

好吧.....他母后这些日子,为了研究一种名为“方便面”的东西,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瑶瑶姐??”既然叫不应母后,沈招又将目光落在了前院的徐瑶身上。

“嘿,哈!”只见四肢都绑着铁沙袋的徐瑶,双手握着一把长刀,在空地里耍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好吧.....自从瑶瑶姐适应了每日负重晨跑三十圈后,身上的铁沙袋便没摘下来过,这两天顺走了裴大统领当差用的长刀,除了吃饭睡觉,每日晚上在院里练习刀法,白日找守门的侍卫小哥哥打架,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哎....

沈招叹了口气,顺着靠墙的柴垛往上爬。

冷宫院外,石子儿扔完半天得不到回应的阿宽,有些焦急地在院外小巷里踱步,会不会力道太轻没引起注意?

他为什么没有嗖的一下到院内??

莫非是他把暗号记错了?

早知道....就该找常三一起来了。

正当阿宽又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儿准备再扔一颗重新试试时,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冷宫墙院的那头,蘑菇似的,冒了出来。

“你是来找我母后的么??”稚嫩的童音,在头顶响起。

阿宽连忙抬起头来,朝着院墙上头望,依稀从那连眼睛都没露出来的蘑菇头上分辨出这人约莫是沈招后,阿宽连忙应道,“啊对对对.....”

“我母后和瑶瑶姐姐近日有点忙,你如果有急事找她,便自己想法子翻墙进来吧.....”沈招在柴垛上吃力地踮着脚尖道。


“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沈柠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刘弃的背,帮他顺了顺气,看这小家伙一副几百年没吃过饭的模样,沈柠不免有些好奇,“你一直都被饿肚子吗?”

刘弃摇摇头,“以前是能吃饱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吃不饱的?”凭着一块披萨的交情,沈柠继续套话道。

刘弃一听这话,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奇怪,他盯着沈柠看了半晌,随后才低声喃喃道,“半年前,您下令不准我去中宫请安后。”

纳尼???

难怪这小孩从一开始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儿,合着,从小就不被原主待见啊.....

诶,不对啊......

好歹是个皇子,就算不被皇后待见,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吧。

“你娘亲呢?”自家小孩儿被欺负成这样也不知道管管。

“死了。”

啊这.....

“那,狗.....咳,那你爹呢??”

“听孔嬷嬷说,他早就已经把我给忘了。”

emmmm.....这死渣男,只管生不管养的么。

刘弃吃着油纸包裹着的披萨,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眸,不断地打量着眼前的沈柠。

太久没去中宫给她请安,所以产生错觉了吗?

为什么感觉,眼前这位母后,似乎没有从前那般厌恶他了。

趁着沈柠与刘弃聊天的功夫,手脚麻利且还惦记着螺蛳粉的徐瑶,用竹篓里放的芭蕉叶卷吧卷吧,将树上熟透的樱桃包进了芭蕉叶里,她背着竹篓,来到沈柠的身边,同她商量道,“樱桃捡得差不多了,咱们可以去挖竹笋了么??”

她虽然十分同情小萝卜头这爹不疼,娘已死的悲惨遭遇,然而....作为一个冷宫弃后,才刚刚脱离贫困线的她,委实不想再给自己宁静的冷宫生活徒增麻烦。

故而她硬起心肠站起身来,朝着小萝卜头告别道,“我该走了,拜拜啦,小家伙儿。”

说罢,她拉着徐瑶,转身便走。

刘弃望着沈柠即将远去的背影....

脑海里闪过了半年前,大雪纷飞的夜晚,他跪在中宫门口,恳求母后收回成命时,她那凉薄的话语。

“母后,您为什么不要我了,是儿臣做错什么了吗?”

“你做错什么? 你可知你从一出生起,便是个错。他把你交给我来抚养,错上加错。还不快滚,是想让我亲手掐死你吗?”

这半年间,母后在那雪夜里的话,成了他夜不能寐的梦魇。

半年未见,如今的母后,似乎变得亲善了许多。

站在酸枣树下的刘弃,望着沈柠即将远去的背影,忽然鼓起勇气道,“母后。”

“嗯?还有什么事吗??”天地良心,她唯一的披萨都给他了呢,还找她要的话,就只能去薅徐瑶的了。

刘弃用稚嫩地童声,一字一顿地问道,“当初,是儿臣做错了什么吗?”

当初?

天地良心,半年前她还没穿过来,她哪知道当初他犯了什么错?

回答不出来的沈柠一边尴尬地用脚在院子里的地板上试图抠出个三室一厅,一边垂眸思量了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你小小年纪,能犯什么错?”

你从一出生起,便是个错。

你小小年纪,能犯什么错?

时过境迁,同样的问题,却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这半年来,在这宫中无论过得怎样狼狈,都始终未曾掉过一滴眼泪的刘弃,忽然就委屈了,“那您,当初究竟为何不要我了??”

沈柠刚想随便编点什么话糊弄过去,然而一抬眼皮,却远远瞧见这小萝卜头站在樱桃树下,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小肩膀一颤一颤的,明明只是个小不点,明明都已经那么难过了,却愣是没发出半点哭声。

这小家伙,连哭,都没声儿的么??

原本硬起的心肠,在这人类幼崽无声地抽泣中,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糊弄的话,明明都已经到了嘴边,却愣是说不出口了。

沈柠的童年....过得其实并不算幸福。

年幼时,爸爸妈妈日日都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有时吵到情绪激烈处,还会动手打架砸东西。

十岁那年,这两人终于选择用离婚来放过彼此。

没过多久,各自便迫不及待的组建了新的家庭。

他们未经过她的允许,便擅自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而后,又像踢皮球似的,全都想要将她一脚踢开。

最后还是生活在农村的奶奶见她实在可怜,把她养在身边,靠着地里种的那点粮食,学校申请的奖学金,贫困补助,以及假期兼职零工,慢慢长大.....

或许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才想替别人撑把伞。

“瑶瑶.....”沈柠朝着徐瑶望去。

“你想养的话,就养吧。”身为沈柠的闺蜜,徐瑶当然知道眼前这孩子,对于沈柠而言意味着什么。

只见徐瑶按在沈柠的肩膀上,难得的一本正经,“只是你要考虑清楚,养小孩跟养闺蜜是不一样的,你对他,绝不仅仅是给一口饭吃这么简单,确定要带他回家之后,就得对他今后的人生负责,不仅要教会他读书,识字,明理......还得教会他九九乘法表。”

“等会儿??为什么要教他九九乘法表?”徐瑶一开口,沈柠好不容易破的防,顿时又防上了。

“自然是为了让他承受一遍,咱俩当年读书时,被数学支配的恐惧。”为了让自家闺蜜心情轻松一些,徐瑶故意将话题往不靠谱上聊。

“那你怎么不让我教他英语?”果然....先前还因为这小萝卜想起自己的童年从而变得有些伤感的沈柠,分分钟就被自家这闺蜜给带偏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教育小朋友呢,要懂得因材施教,这端朝,连个外国人都没有,学习英语有毛线意义?”

“难道学习九九乘法表就有意义了?”

“九九乘法表咱至少能默写出来,英语,你能默写出多少单词,心里没点数吗?”

原本已经走远的姐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重新朝着站在樱桃树下哭鼻子的小萝卜头折返了回来。


“小爷我堂堂近卫大统领,怎么可能去做你和沈岳的信使。不去,除非.....”裴行川刘海一撩“你能给我点什么好处”之意不言而喻。

“一顿九宫格火锅,变态辣的那种。”沈柠对裴行川的套路,再熟悉不过。

“先前答应帮你找铁铺打造铜锅,你好像就说过要请我吃火锅来着。”同一顿饭,能帮两次忙么??

“先前只答应请你吃一顿普普通通的火锅,帮忙送信之后,我能请你吃一顿豪华版火锅。”沈*忽悠*柠如是道。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可大了。十个菜一顿的火锅和二十个菜一顿的火锅,能一样么???”沈*忽悠*柠如是道。

裴行川:“........”

“聊什么呢?院儿里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就在此时,常三圆滚滚的脑袋,从隔壁墙院探了出来。

——与远在内务府亲力亲为忙得脚不沾地的阿宽不同,自从在冷宫办了美食加工厂后,负责经营工厂的常三,每日来这院儿里蹭饭聊天摸鱼的次数,与日俱增。

“在聊我是大冤种之花一千刀银买.....”徐瑶话还没说完,便被裴行川给直接打断了。

“咳!火锅!我们在聊一顿火锅加几个菜这事儿!”裴行川说完此话,还不忘拿眼睛朝着徐瑶的方向瞪了一眼。

这狗徒弟,明明上一刻还说什么,他被坑了一千刀银这事儿,绝不往外说。

结果下一刻逮着常三,就拿这事儿找他开涮!

哼,明天给她布置的练习量,再翻一倍!!

“行了, 小爷这就去帮你把制造铜锅这事儿给办了~再见!”待在此处只会继续社死的裴行川,选择将面具一戴,施着轻功,逃似的离开了院子。

“火锅??皇后娘娘这是又研究出什么新鲜花样了吗??”火锅是什么??常三听不懂,不过,反正这位皇后娘娘研究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了去了,常三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见他一边顺着柴垛往院内爬,一边朝着沈柠由衷地建议道,“其实,这院墙外也应该放一堆柴垛才是,从外头往这里头翻墙的时候,才好有个垫脚的......”

“院墙外也放一堆柴垛的话,我这被囚冷宫思过,会不会思得过于嚣张了些??”

“反正这冷宫平日里也没啥外人来。”从柴垛上跳入院中的常三朝着木桌的方向走去,他一边拿起木桌上沈柠一早就写好了的螺蛳粉配方,一边抬眸朝着沈柠的方向望去,“娘娘,这就是您开发的新产品“螺蛳粉”吗??”

“嗯。”沈柠点了点头。

在尝到了用美食赚钱的甜头后,沈柠已经不仅仅只满足于怪味花生与方便面这两种产品了。

常三拿着配方与步骤详解研究了片刻,然后指着上头酸笋的制作步骤,“这东西,用淘米水泡几天,就可以开坛使用?”

“嗯,切记,陶罐要用开水烫过。”螺丝粉的制作中,最容易翻车的,便要属这里头的灵魂酸笋了,沈柠朝着常三,非常严肃认真地叮嘱道。

“配方交到我手上,还请娘娘放一万个心。”成功将怪味花生米以及方便面实现工厂化量产的常三,十分自信的拍着胸脯朝沈柠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然而。

两日后.....

御花园后头的冷宫处,逐渐弥漫出了一股隐隐的恶臭气息。

又过了两日....

先前那股隐隐的恶臭气,逐渐变得浓烈。

由于负责提供毒药的江太医已经领了盒饭,随着沈岳回京的日程逐渐逼近,狗急跳墙的万贵妃,花了大价钱,请了专业的刺客,前来冷宫刺杀沈柠。


沈招小小的脑子,大大的困惑。

就在此时,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骚气身姿,哦不,帅气身姿,出现在了房顶上。

只见他抬手撩了撩额头上的一小撮儿刘海,一声不吭,抬手成爪,径直朝着榕树上的徐瑶攻了过去。

徐瑶侧身一让,避开了这狐面男的爪子之后,握起拳头就往狐狸面具上砸。

“喂喂喂....打人不打脸这话你没听过么??”狐面男一个倾身,落入院中,摘下了脸上的狐狸面具,露出了属于裴行川的那张,欠揍的脸。

“谁让你偷袭来着?”徐瑶一个旋身,轻飘飘地落在院中,双手环抱于胸前。

“师徒之间切磋的事,怎么能叫偷袭呢?”裴行川哼哼一声,然后退到沈柠的身边,眼光的余角瞥见桌上的图纸,于是一脸好奇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九宫格,这图纸你带在身上,回头,帮我去宫外找个铁匠铺打造一下。”

这事儿沈柠原想找内务府阿宽帮忙的,奈何这阿宽好些日子都没来冷宫,听常三说,阿宽现在每天忙得脚底板都快起火星儿了。

“又想让小爷帮你跑腿.....”跑腿倒也没什么,关键,背着铁锅往宫城内外飞,很影响他来去如风,潇洒自在的高手形象。

“事成之后,请你吃火锅。”沈柠拍着裴行川的肩膀道。

“得嘞~”虽然听不懂火锅是什么,但只要是沈柠做的,味道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话说,你这次怎么天都没黑就过来了?”这也没到饭点儿啊。

“哎,别提了,小爷我今日休沐,寻思在玉坊楼听曲儿吃酒来着。结果遇着许相那憨批儿子许城在调戏唱曲儿的姑娘。”裴行川抓了抓后脑勺,“小爷向来是个热心肠,路见不平,自然应该拔刀相助对不对。”

“于是你就找他干了一架。”看到裴行川那扭扭捏捏的神情,徐瑶已经猜到结局了,“而且打输了。”

“咳,开玩笑,小爷我武功全端朝第二,要不是他带的人多,我怎么可能会输??”裴行川老脸一红,“再有就是...我当时手里没带兵器。”

说着便向徐瑶摊手道,“我刀呢?借了你这么些时日,也该还我了吧??”

“自己技不如人,赖兵器什么事儿。”徐瑶见裴行川要她还兵器,连忙抱着长刀舍不得撒手。

“那套刀法你早就熟悉了,赶紧的,把刀还给小爷。”

“阿柠.....”徐瑶可怜巴巴地望向一旁的沈柠,想让沈柠帮忙想想办法。

“把刀还给他,回头我送你一把更好的。”沈柠抬手摸了摸自家闺蜜的脑袋。

徐瑶一听能有更好的,分分钟将手中的长刀抛给了裴行川。

“你能送她一把更好的?你知道当初小爷为了这把刀,花了多少钱银吗??”身为富N代的裴行川,单手接过长刀,轻哼一声,朝着沈柠道。

“多少??”一把破刀而已,能有多贵??

“银,一千刀。”裴行川一脸嘚瑟。

“什么??区区一把破刀,居然卖这么贵??”徐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天,她说怎么劈柴劈得如此顺手。

“这可是京城铁匠张的手艺,刀身由千年寒铁所制,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炎火锻造,刀刃锋利,吹毛断发,能不贵么?”裴行川就着刀鞘,挽了个刀花挑眉道。

正当裴行川炫耀自己的佩刀如何价值不菲时,一颗石子儿,从院外扔了进来。

“皇后娘娘,您在吗???”阿宽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裴行川一个瞬身,施着轻功飞到了阿宽的身边,又一个瞬身过后,提着阿宽,落入了院中。


“阿柠,你确定今天要跟我一起翻墙出去么??”天才刚刚微蒙蒙亮,徐瑶便已经在前院,跳完了一整套健身操。

半个月前,裴行川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的轻功,让她实打实的羡慕了许久。

加上这段时间,伴随着姐妹二人冷宫薅羊毛,后院种菜养鸡,莲花池里钓鱼等一系列的操作,完美地解决了初入冷宫吃不饱的问题后。

现在的徐瑶,比起刚刚穿过来那会儿,有了更高的追求。

——做个女侠,从每日健身开始。

“去啊,家里的活儿都干得差不多了,而且,你不是说,冷宫有处樱桃树,上头的果子,已经熟透了吗?咱们过去摘一点,拿回来烤成樱桃蜜饯儿什么的。增加一点下午茶的种类.....”

说话间,沈柠端着一大盘裹满蔬菜,肉和秘制酱料的披萨,从后院走了过来。

原本空荡荡的冷宫院落,经过沈柠与徐瑶二人小半月的辛勤改造后,如今已变得初具规模。

后院用竹条编织的篱笆,将养在院中的鸡鸭与菜地隔开。

前院那棵曾经长了蜂窝的老榕树,如今垂着一个秋千架,秋千架旁,是用砖块与木板拼成的矮木桌,院前四周,除了徐瑶平日里经常翻墙的位置,用旧木头搭建了木梯以外,其余全都种上了从御花园或者其余冷宫处薅来的花花草草。

——当然,也不是什么花都会往院里挪,菊花清肝明目,金银花清热解毒,佛桑消肿解毒,牡丹花调经活血,千日红祛风退热......

不消沈柠吩咐,徐瑶便十分自觉地拿着竹藤编制的小板凳,蜷着jiojio,坐在砖头与木板拼成矮桌前,她手脚麻利地接过沈柠递来的早餐,咬下一大口,“这披萨味道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缺了点儿灵魂....”

“救命,这冷宫连头奶牛都没有,我上哪给你整灵魂去?”

披萨的灵魂是什么,当然是一口下去,满满拉丝的芝士啊。

芝士是用什么做的,当然全脂牛奶啊。

这套美食公式,沈柠这位美食博主的脑子里不是没有。

可问题是,牛都没有,她上哪整灵魂去.....

“嘿嘿....”徐瑶吃着披萨,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沈柠笑了笑,然后用商量地语气道,“阿柠,咱今天摘完樱桃,若是时间还早的话,可以一起去挖点笋么?”

挖笋?

新鲜的竹笋炒回锅肉的确是件不错的选择。

只是,由于那位裴大统领的铁锅迟迟没能到位,这半个月来,她二人的吃食,大多是用后院砌的那个熊猫土窑给烤出来的。

再看徐瑶那一脸扭捏又十分渴望的神情,沈柠忽然就会意了,“瑶瑶,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在这冷宫给你做螺蛳粉吃吧??”

“姐妹....你看我像是那种刚脱离贫困线就开始挑食的人吗?”

“你不是像,你分明就是.....”

“哪有...”

“行吧,那你告诉我,挖笋做什么?”

“咳...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想吃螺蛳粉了,你就说你给不给做吧。”

“太麻烦了,不给做....”

都已经住冷宫了,还想吃螺蛳粉,就离谱。

“啊....姐妹,你不爱我了吗??”徐瑶双手捂着胸口,一脸浮夸,一副身受情伤的样子。

“爱不动。”

“姐妹~~阿柠~~柠柠~~”猛女撒娇见过吗?现在就是了。

沈柠一边吃着披萨,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先说好,我不保证一定能做得出来。”

毕竟,螺蛳粉里的酸笋,就算知道如何发酵,也会在发酵的过程中,受到天气,器皿,菌群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从而导致翻车。

“爱你(づ ̄3 ̄)づ╭❤~。”徐瑶抱着沈柠的脸,猛亲了两口。

说干就干。

吃过早饭后,二人将剩下的披萨用油纸包好,背着竹篮,翻过墙院,和守在冷宫门口,对此见怪不怪的摸鱼侍卫们笑眯眯地抬手打过招呼之后,便沿着后院那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朝着种着樱桃树的冷宫方向,悄悄咪咪地走了过去。

“诶,阿柠,这院儿里的樱桃树下,好像有人诶......”徐瑶坐在墙头上,一边伸手将沈柠往上拉,一边同她道。

“有人??我需要躲起来么??”

“遇到问题不要慌,你被贬冷宫,此处也是冷宫,横竖都是冷宫,有什么可躲的。”

徐瑶之所以如此理直气壮,除了裴行川指导的那套诡辩理论以外,更主要的是,蹲在樱桃树下那人,从背影上看,完全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屁孩嘛。

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这有什么可躲的?

竹筐往墙角下一扔,二人左手牵着右手,齐齐地跳下了墙头。

樱桃树下, 原本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捡着樱桃吃的刘弃,在听到动静之后,小小的身子打了个激灵,仓惶地回过头来。

该怎么形容这小孩此刻的模样呢?

嘴巴里鼓鼓囊囊塞了不少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偷东西被发现后,一动不动的小仓鼠似的。

他望着刚刚落地的沈柠,黑葡萄的双眸带了一丝困惑,待到回忆起了沈柠这张脸,困惑的神情,立刻被惶恐取代。

似乎担心沈柠会责怪他,于是刘弃连忙童声稚气地率先开口道,“母后,您怎么来了......”

母后???

沈柠与徐瑶望着眼前这位又脏又黑又瘦,明显还有些营养不良的小仓鼠,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纳尼??”

“阿柠.....你你你.....”不是形婚吗?为什么会有崽儿??

“瑶瑶.....我我我.....”沈柠也很慌啊,有崽就算了,这崽为什么会在这宫中混得如此落魄?

沈柠还没发话,刘弃想走又不敢走,豆苗似的小身板,直挺挺地往满是樱桃核的地上跪,“儿臣,拜见母后。”

呀呀呀.....这这这,干嘛呢这是.....

沈柠哪里好意思让这么小的孩子跪在地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弃的跟前,扶着他的手臂,一把将他从地上薅起来。

不薅不要紧。

一薅....

藏在袖袍底下的胳膊,怎么细得跟个麻杆儿似的。


由于众人相护,荣嫔倒是没被蛰得太狠,只是经过这番折腾之后,钗斜发散,满身狼狈,素日里身为后宫嫔妃的体面,算是丢了个干干净净。

偏偏这一切始作俑者,又是她原想巴结的对象,如今再没了雪中送炭的心情,荣嫔抬眸便想将满肚子无处申诉的怒火,发泄在这群救驾来迟的侍卫头上。

“你.......”

不抬眸不要紧,一抬眸....

为首的,竟是裴行川这个京城混不吝??

他不好好留在府上继承家业,怎么跑到这宫里来当近卫大统领了??

体验人生??

到嘴的脏话,在荣嫔看到裴行川的那一刻后,直接卡在了喉咙口。

里头那位骂不得,外头这位不敢骂,无处发泄的荣嫔,很是憋屈。

好在环儿是个极擅看眼色的,她凑到荣嫔跟前,小心将她扶起,“荣嫔娘娘如今受了惊,不如先回寝宫,找太医院的人瞧瞧吧?”

说罢,又朝着一旁那几个被蛰得鼻青脸肿的小太监们呵斥道,“还不赶紧扶娘娘上撵,护送娘娘回宫?荣嫔娘娘若有任何闪失,仔细你们的皮!”

“是是是....”小太监们,抬起脏兮兮的荣嫔娘娘,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离开这冷宫门口。

“你们几个,随我进院。”

裴行川佯装出一副正经统领认真当差的模样,带着一众近卫在院里装模作样地逛了一圈儿,然后一脸笑眯眯地朝着紧闭的殿门道,“启禀皇后娘娘,冷宫院外,有群蜂作乱,卑职率领一众手下前来围剿蜂巢,还请皇后娘娘开门行个方便。”

当年在五南书院学艺的时候,沈岳与他同窗,处处看他不顺眼。

他私下斗殴沈岳要管,半夜偷酒喝沈岳也要管,就连斗个蛐蛐,沈岳还是要管.....

从小到大,一路被身边人捧着长大的裴行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他当然不服,于是趁着某天月黑风高,找沈岳单挑。

谁赢了,从今往后管谁叫大哥。

结果嘛,自然是被沈岳痛痛快快的海扁了一顿。

哼,俗话说得好,兄债,妹偿。

沈岳当年如此欺负他,如今他把沈柠小心翼翼顺走的蜂巢给顺手缴了,这不过分吧?

围剿蜂巢???

屋内,身为皇后的沈柠,此刻慌得一逼,围剿了她晚上和瑶瑶吃什么??

但总这么苟在屋内,外头那群侍卫,迟早也会闯进来。

片刻过后,沈柠将蜂巢藏在床板底下,硬着头皮,打开了冷宫宫殿的大门。

“我这里一切都好....屋内也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能不能上别处搜去......”话音刚落,裴行川便已率着一众手下,入了殿门。

刚一入门,裴行川那原本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这冷宫,家徒四壁也就罢了,屋顶竟还是破的??堂堂皇后,就住这种地方??

不爽沈岳是一回事,看到沈柠如今这可怜巴巴的处境,自小长在富贵窝里的裴行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裴大统领?咱还要搜宫吗?”里头那位可是皇后,裴行川没发话,身后那群近卫自然是不敢动的。

“你们几个,去一旁无人的冷宫处,拆点砖瓦回来替皇后娘娘修缮一下屋顶。”裴行川轻咳一声,随后下令道。

“额......”所以又不搜了??

“有意见??”身为一个新官上任的近卫大统领,朝令夕改怎么了?

“没,没意见....”众侍卫一听这话,赶紧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匆匆朝着旁边的宫门寻去。

诶?幽居冷宫,没对她落井下石也就算了,见这冷宫屋顶破了,还晓得差人帮她补一补,这家伙,长得不错,人更不错,能处。

所以.....他谁啊??

算了,不重要。

“多谢多谢....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宫中做什么来着??”一副看起来说话很好使的样子。

“在下裴行川,现任近卫大统领一职,与娘娘的哥哥,曾是同窗。”有仇的那种,一想到沈岳,裴行川又有些牙痒痒。

同窗啊....铁哥们儿咯??

沈柠一双眼睛,顿时就亮晶晶了起来,她笑眯眯地打量着裴行川,“嘞个....”

“干嘛.....”笑得这么不怀好意....

“你能看在与我哥哥同窗的面子上,帮我个忙么??”沈柠搓了搓手。

这....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等裴行川开口拒绝,沈柠又道,“你能帮我从宫外拿亿点东西进来吗?”

裴行川:“........”

不吭声?那就是默认啦??

沈柠接着道,“我需要木板,麻绳,菜种,锄头,铲子,竹竿,锅,碗,瓢,盆,柴,米,油,盐.....”

裴行川:“........”

“哦,对了....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帮我揣只老母鸡进来吗?如果担心被人发现的话,揣只小母鸡也是可以的,最主要得是母的,能生蛋的那种。”惦记着后院那一片旺盛蒲公英,沈柠十分严肃地强调道。

裴行川:“.......”

“裴统领...裴统领??”沈柠见裴行川一动不动,抬手往他的跟前晃了晃手,“你有在听吗??”

“娘娘的需求.....很.....特别....”半点不拿他当外人.....

“咳,娘娘可知,私自将宫外之物拿进宫中,实乃抄家的重罪。尤其....还当着我这位掌管宫中巡逻的近卫大统领的面。”看着沈柠逐渐暗淡下去的神色,裴行川在心里憋着笑,面上,却装作一副十分正经的模样。

啊这......

沈柠叹了口气,“这样啊.....嗐,我也就随口那么一提,既然后果这么严重,那要不,算了呗.....”

说罢,她抬头望着屋顶上的窟窿,长长地叹了口气。

“端朝皇宫,宫舍共建一百七十二所,其中有六十三所宫舍,未赐牌匾,常年空置,无人居住。这六十三处宫舍,院内砖旧瓦破,或有锅碗蒙尘,或有枣树林立,或有细竹蝉鸣,或有鱼戏莲池。”趁着手底下的人还没回来,裴行川轻声一咳,委婉且低声地快速提示道,“回头我私下给你画张地图。”

沈柠暗下去的眸色顿时又亮了起来,“这些东西,都可以拿?”

“悄悄的拿,问题不大,就算人发现,端朝也没有哪条律令规定,不许住在冷宫里的人拿冷宫里的东西用。”

“裴大统领,你这人可真不错。”

“真的吗?”以前沈岳总是板着张脸说他性子过于招摇惹人烦来着。

“真的,为人热情,又有爱心,长得还那么好看,身为近卫大统领,武功肯定也是极厉害的,裴统领身上的优点太多,哪哪都不错.....”沈柠满脸真诚地夸张道。

看看,同样姓沈,这当妹妹的可比那当哥哥的,瞧着顺眼多了!

裴行川被沈柠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装出一副正经统领的样子,委婉且谦虚道,“娘娘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顺路帮忙修缮了一下屋顶罢了,旁的,可什么也没做。”

沈柠,“啊对对对,啊是是是......”


御膳房。

“常公公来了?陛下今日,想吃些什么?”

每日清晨,师傅赵喜都会伺候陛下去明正殿上早朝,而这个时候,常三便会亲自去御膳房,提前吩咐好御膳房的人,帮陛下准备好早朝后,午膳前的甜汤。

“一碗清桂莲花汤。”常三双手负在身后,朝着御膳房的厨子们,轻声吩咐道。

“还请常公公稍等片刻。”陛下的膳食,样样精细,做起来自是要费些功夫的。

常三入宫时间不长,虽有赵喜日日在一旁点拨,性子倒也还没被磨到稳重老成,事事周全的地步,他知做这甜汤需要不少时辰,便照例像往常那般,背着双手,围着这御膳房院外,四处闲逛了起来。

行至院深偏僻处。

一个身穿宫女服的女子,单手撑着墙院,一跃便从上头跳了下来。

“有刺....”

客字还没来得及说,只见那女子,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冲了过来。

徐瑶拿出了体校军训时学的那套女子防身术,单脚抵住常三的脚,双手薅起常三的胳膊,肩上一扛,地上一摔。

等常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她用胳膊肘卡住脖颈,牢牢地钳制在了地上。

“你可以试试,是你叫人来得快些,还是我弄死你来得快些。”咳,说来惭愧,这套动作之所以行云流水看起来十分厉害的样子,主要是军训那会儿想偷懒,伙同几个女同学借口大姨妈躲在树下偷偷吃雪糕。后来被教官发现之后,罚她和那几个同学,相互将这套动作,练了整整一百遍。

最后一个动作做完,黔驴技穷的徐瑶,秉承着能唬一个算一个的原则,板着张小脸,强行装出一副武林高手,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样子。

两人挨得极近,常三总算是看清了徐瑶的脸。

“阿瑶??”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位贴身宫婢么,平日里远远看着斯斯文文一姑娘,这私底下,竟是个练家子。

徐瑶本来就是唬人的,如今见常三一副认识自己的模样,连忙将手肘一松,将常三从地上拉了起来。

常三揉了揉被摔痛的背,倒也没有同徐瑶计较,只好奇道,“阿瑶姑娘一大清早便来这御膳房,可是想找里头的厨子,给皇后娘娘单独做些点心??”

冷宫那地儿伙食差,管你是贵妃还是皇后,只要进了那地方,想要伙食好,便得使钱银,这在宫中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钱银:银钱的意思,端朝流通货币,单位:刀,100刀铜=1刀银,100刀银=1刀金)

徐瑶此行,原就是想向御膳房里的宫人,打听打听用玉镯换食材的方法,如今见常三主动问起,便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了下来,递到常三跟前,“娘娘如今手里头,便只有这一件儿值钱的物件了,不换那些中看不中吃的糕点,只想要些便宜的盐,米,面粉和鸡蛋.....公公可否帮忙想想办法?”

若是遇着皇后娘娘跟前的差事,人前,公事公办,人后,能帮衬些,便帮衬些。

常三的耳旁,响起了师傅昨日的叮嘱。

“这好办呀,你且在此处等着。” 常三瞥了那玉镯一眼,也不伸手去接,只折身便朝着御膳房的院子返去,不多时,便把一麻袋沉甸甸的东西和一只用稻草捆了脚的老母鸡,放在了徐瑶的跟前。

“这些都是给我的??”徐瑶望着沉甸甸的麻袋,有些受宠若惊,不是说,宫里的人,大多拜高踩低,贪得无厌吗?这小太监办事儿怎会如此实诚?

“嗯,我是陛下跟前的人,这御膳房总管也需得卖我两分薄面,这里头东西多,你回去之后,好好清点清点。时候不早了,我该给陛下端甜汤去了,就此别过吧。”

“诶,你还没拿镯子.....”徐瑶举着帝王绿的玉镯,朝着常三道。

“算啦,替皇后娘娘办差事,要什么镯子。”常三摆了摆手,留下一个摔得脏兮兮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徐瑶见状,也懒得同他客套,把镯子往手腕上一套,单手拉着沉甸甸的麻袋,倒提着一只胖乎乎的老母鸡,朝着冷宫的方向拖去。

晌午,日头渐毒,冷宫门前,清晨的泥泞,已被炙烤得焦干。

裴行川率领一众侍卫,在帮沈柠修缮完屋顶之后,便重新给冷宫的院门上了锁,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此地。

咯咯咯.....

一只被捆了脚的老母鸡,从冷宫墙外,扑腾着翅膀被人抛了进来。

“阿柠,我回来啦~”

“阿柠?”

整个前院,空无一人。

诶,她家姐妹呢??

徐瑶连一直抱在怀里的麻袋都懒得管了,赶紧推开了房门。

屋顶被修缮过了,屋内,空无一人。

她心头一慌,赶紧朝后院跑去。

后院,井边。

身为皇后的沈柠,此刻正十分“优雅”地薅着袖子,蹲在地上,非常认真的.....

和泥巴。

“阿柠.....”听见身后哒哒哒的脚步声,沈柠一回身,只见徐瑶跟个猴似地,径直地扑了过来,一把把她抱住。

“吓死,我刚才在前院没找到你,还以为是这后宫的哪个妖艳贱货,把你拖去跪小黑屋了。”

“不至于不至于。”沈柠刚想抬手摸一摸徐瑶的头发,看到满手的泥浆后,便将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你和泥做什么??”徐瑶松开沈柠,朝着她问道。

“这地不是没烤箱么,我寻思和点泥巴,借着修屋顶时剩下的砖瓦,砌个土窑。”沈柠从水桶里,舀了点水,把手上的泥洗了洗,“瑶瑶,我跟你讲,我今天.....”

沈柠拉着徐瑶往前院走,将这一大早,搜集蒲公英叶,捅蜂窝,裴行川带着一众侍卫小哥哥前来帮忙修缮屋顶,以及这宫里有六十多处冷宫羊毛可以薅的重要信息,一股脑儿,全告诉给了徐瑶。

“什么??你用一个蜂窝,吓跑了一个嫔妃??”徐瑶朝着沈柠举起了大拇指,“阿柠,不愧是你啊!”

“碰巧罢了,你呢?顺.....”利字还没说出口,沈柠便看到了躺在地上咯咯直叫的老母鸡,“母鸡??活的??”

徐瑶一脸骄傲地点点头,“运气好,御膳房那边遇到了一个小太监,还挺仗义的,帮我弄了一麻袋的东西,不仅如此,还没收咱手镯。”

“瑶瑶,可以啊你,所以,这一麻袋都装了些什么??”沈柠好奇道。

“一起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自己爬墙......

啊这,他明明记得,前几日来这冷宫,分明是嗖的一下就进去了呀.....

不待阿宽张口吐槽,沈招的小脑袋,便已缩回了冷宫的院墙里。

算了算了,正事儿要紧。

阿宽撸起袖子,艰难地朝着冷宫院墙上翻。

到底不是徐瑶,没那个运动细胞,艰难折腾了许久依旧翻不进去的他,靠在墙脚下颓丧地叹了口气。

一旁负责守门的摸鱼侍卫,见阿宽这费劲儿模样不忍直视,于是一瘸一拐地朝着阿宽走了过来,“需不需要哥几个儿搭把手,帮帮你??”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阿宽忙不迭地感谢道,“大兄弟,你这脚怎么回事。”

“哎,甭提了,里头那位小瑶姑娘,前些日里不知怎的,拜了裴大统领当师傅,日日拿着大统领的长刀找咱哥儿几个切磋武艺,起初她下盘不稳,空有花架子,长刀使得软绵绵的,哥几个儿闭着眼也能轻松应付过去。”

“哪曾想这姑娘一日比一日进步神速,这两日,不仅一招一式耍得有模有样,力道还一日胜过一日....这不,我今早同她切磋,一时大意,提剑挡刀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嘶.....看来看守冷宫也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儿啊.....”日常不仅要负责站岗,还得负责挨揍。

“嗨,本来哥几个一开始都懒得搭理她,是皇后娘娘说,只要陪小瑶姑娘打架,就能在冷宫蹭饭吃.....”

趁着闲聊的功夫,阿宽已经在守卫的帮助下, 成功的爬上了墙头,他踩在靠墙的柴垛上,朝着门口那几个监守自盗的守卫挥了挥手,“多谢大兄弟。”

“能来这冷宫的,都是娘娘自己人,跟咱哥儿几个客气个什么劲儿....”该说不说,随着这冷宫动不动的美食投喂,看门的都看出感情来了。

一直埋头研究方便面的沈柠,在听到阿宽的来意之后,应承得十分痛快,她一边在衣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一边让招招去屋内,帮她把笔墨纸砚拿了出来。

只见她提笔便往纸上写下了制作怪味花生,各种调料的比例,以及制作时需要注意的火候变化,似是仍觉有些不放心,于是她在写完之后,一边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一边抬眸朝着阿宽道,“若得了这配方也还是学不会,你便让那人来这院儿里,我亲自教他两天也行。”

赚钱的法子说给就给。

该说不说,不愧是皇后娘娘,瞧瞧人这格局.....

站在木桌旁等配方的阿宽,对沈柠这位冷宫废后,愈发的钦佩起来,他想起日前海公公的建议,于是朝着沈柠问道,“不知娘娘以为,这方子,教由谁来.....”

额......

“瑶瑶,配方这事儿你怎么看?”沈柠朝着榕树下练刀的徐瑶大声问道。

徐瑶双手握着刀柄,朝下破风一斩,头也不回直接道,“ 常来咱这院儿里的,统共就三人,你觉得谁合适??”

沈柠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阿宽。

阿宽连忙摆摆手,“我我我不行的,我没这个天赋.....”

“那....裴行川??”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裴行川,沈柠的脑海里,便冒出了他站在油锅旁,一手握着木铲,一手撩着刘海,“小爷这姿势,帅么?”

额....画风好崩裂。

“娘娘,裴大统领,姓裴,是京城四大世家贵族裴家的嫡系长孙,家里不缺钱银的.....”

“不缺钱银跑宫里来当守卫统领??”不缺钱大晚上跑冷宫里头蹭饭?


很快,徐瑶便从屋子里,拿来了两个干净的粗陶破碗。

于是.....

这后院的小火堆前,原本蹲着的两个人,现在变成了三个。

沈柠把洗干净提前切好的蒲公英叶放在碗里,抬手打了个鸡蛋,用竹筷沾上一丢丢盐,相当麻溜地搅拌着,竹筷敲击着碗沿,发出了一种极为悦耳且富有节奏的声响。

另外一边,徐瑶则用手里的竹筷,将炙烤在砖上的鹅卵石,一颗一颗地夹进另一个粗陶破碗里。

裴行川蹲在地上,一边吃着沈柠分给他的竹签串烤脆蜂蛹,一边望着这二人行云流水的操作,觉得哪哪儿都很新奇。

“我这边搞定了。”当最后一块滚烫的鹅卵石也成功的落入碗中,徐瑶把粗陶碗,放在了地上。

沈柠抬手往碗里的鹅卵石上浇了点猪油,然后端着一小碗混合着蒲公英叶的鸡蛋液,朝着鹅卵石上一倒。

滋啦.....

蛋液一落在鹅卵石上,便发出了剧烈的炙烤声。

随着鸡蛋液全部倒入鹅卵石上后,碗中一边冒着鸡蛋泡泡,一边发出了噗嗤噗嗤的声响,待到声音渐渐变小,一股煎鸡蛋的焦香,慢慢地在碗中散开。

“开动开动.....”沈柠与徐瑶一边用竹签戳着烤五花肉和馒头片,一边拿着手里的竹筷快速地朝着碗里那焦香的鸡蛋夹去。

可怜这裴行川,吃了世家贵族子弟从小用餐斯文的亏,再加上手里也没个趁手好使的竹筷,导致这碗里的煎蛋,才刚吃上一口,便只剩一堆鹅卵石了。

他意犹未尽地拿着竹签戳着仅剩的一点点蛋渣渣,“味道不错,就是这份量太少了,改天儿,小爷我给你俩带一筐鸡蛋过来。”

“你白日里不是才说,从宫外带东西进来,是抄家的重罪么?”尤其,还是当着你这位掌管宫中巡逻的大统领的面。

“被逮着了才叫重罪,凭小爷这身手,轻易能被逮着??”

这话说得,沈柠竟觉得没有半点毛病。

“所以,你身手很厉害咯??”提到干架,徐瑶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

“咳,那必须的啊.....整个端朝,小爷我认第二,除了她哥,没人敢认第一!”能把第二名说得比第一名还骄傲的,大概也就只有他裴行川一人了。

沈柠从他这话里,嗅出了一丝商机,“你明天带鸡蛋的时候,能顺便帮忙带口锅么??”

“不能.....”揣一筐鸡蛋就已经很影响他这来去如风的高手形象了,还想让他带口锅?门都没有。

“有锅的话,我能做出更多好吃的哟。”身处冷宫,热衷囤货的沈柠,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薅羊毛的机会,于是以饭为饵,循循诱之。

“比如?”裴行川一脸不屑,这京城,还有什么好东西是他裴小爷没吃过没见过的?

至于这烤蜂蛹,石头煎蛋什么的,哼,这些只是意外,不算的。

“松鼠鱼,关东煮,美蛙鱼头,冷锅串串,麻辣香锅.....”沈柠对上一世拍过美食视频的菜品,如数家珍。

“你快别说了,一会儿我又该饿了。”饭量较大的徐瑶,在听到上一世随便点个外卖就可以拥有的美食后,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一边带上了痛苦面具。

“啥玩意儿??”为什么这些东西,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裴行川盯着沈柠与徐瑶看了半晌,沉默许久之后,回过味儿来的他,忽然道,“你真的是沈柠吗?”

沈将军的妹妹,端朝唯一的皇后,私底下,为什么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且,她和这位侍女的关系,好得也太离谱了些,完全不像主仆,倒像是嫡亲的姐妹。

沈柠与徐瑶一听这话,有些尴尬地朝着对方瞥了一眼。

糟糕....

聊得太欢,一时大意,把马甲给聊脱了。

沈柠眉眼弯弯一脸假笑,“如假包换啊。”

徐瑶则暗戳戳地从地上薅起了一块儿板砖,缓缓地绕到裴行川的身后。

管他武功端朝第一还是第二,反正只要这家伙不对劲儿,先拿板砖拍晕了再说。

“正经皇后会下厨??”其实裴行川也同先前的皇后不太熟,毕竟与他一同在五南书院念书的那个人是沈岳,又不是沈岳他妹,但这张脸,的的确确没有半点易容术的痕迹,确实是沈柠没错了。

“我在入冷宫前,曾不小心失足落水,脑子里,失了从前的记忆,多了许多新的东西来。”反正就算跟这家伙说自己和瑶瑶在撸串时一不小心一起穿越了,这家伙也未必能信。

“这样啊.....”裴行川一听这话,沉默了片刻,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 你这,怕不是得了失魂症了??”

“失魂症?”

沈柠与徐瑶诧异地望向对方。

这又是啥玩意儿??

“小爷我年少时,在五南书院念书那会儿,被罚打扫书斋时,曾随手翻过一本名为《布锦奇典》的医书,上头专门记载着各式各样的疑难杂症。其中,有一种病,名为失魂症,说是常人在受到极端刺激后,会暂时忘记从前的记忆,多出一些新的记忆来,从而,与之前的性格,判若两人。”

“没听过??也对,五南书院那破地方,尽喜欢网罗一些天下间的奇闻异事,编撰成书,若非小爷我经常被罚.....咳,若非小爷我博学多才,博览群书,博闻广记,博古通今.....一般人,根本瞧不出来。”裴行川单手摸着下巴,一边洋洋得意的把自己夸上了天,一边用一种十分同情地目光,望着一旁不怎么吭声的沈柠。

啧啧啧....

以前多正经一皇后啊,落水之后,失魂症一发作,性子变了这么多,脑子里尽装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奇怪归奇怪,他就很喜欢现在的沈柠,平易近人,也不端着,还能和身边的丫鬟姐妹相称,一起蹲在地上烤肉吃,比起从前那副高高在上,死气沉沉,愁眉苦脸,爱而不得的深宫怨妇模样,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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