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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

九方千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被他压着,被他肆意掠夺,却还要背他的锅。原来,他一切都算计好的。他从另娶那晚,被她赶出去,就算计好了,不给她离开他的机会。乔泯之笑着揶揄她:“什么叫难道怪你?本就是怪你,全怪你……”“可是我还病着,我……嗯……”秦惜被突然袭来的侵略,带偏了声音。虽然两人从前在床上也吵架,互相嫌弃。可自从有孕,他们就再没有欢好过。现在他忽然招呼都不打就进来,居然会不适应地痛。秦惜为自己刚才那一声感到羞耻,扭头不看他,伸手拉了纱帐盖在脸上。听见上面的人在轻笑。他还笑她!大白天的!他一个前夫,赖在她床上不走,这样欺负她,居然还笑话她被欺负地出了声儿!这样的事,每次若是开始了,便是漫长的过程。原本,换了从前,她都是不喜,只当自己死了。谁让自己嫁了他,吃他的...

主角:秦惜乔泯之   更新:2024-12-11 10: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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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惜乔泯之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他压着,被他肆意掠夺,却还要背他的锅。原来,他一切都算计好的。他从另娶那晚,被她赶出去,就算计好了,不给她离开他的机会。乔泯之笑着揶揄她:“什么叫难道怪你?本就是怪你,全怪你……”“可是我还病着,我……嗯……”秦惜被突然袭来的侵略,带偏了声音。虽然两人从前在床上也吵架,互相嫌弃。可自从有孕,他们就再没有欢好过。现在他忽然招呼都不打就进来,居然会不适应地痛。秦惜为自己刚才那一声感到羞耻,扭头不看他,伸手拉了纱帐盖在脸上。听见上面的人在轻笑。他还笑她!大白天的!他一个前夫,赖在她床上不走,这样欺负她,居然还笑话她被欺负地出了声儿!这样的事,每次若是开始了,便是漫长的过程。原本,换了从前,她都是不喜,只当自己死了。谁让自己嫁了他,吃他的...

《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精彩片段


被他压着,被他肆意掠夺,却还要背他的锅。

原来,他一切都算计好的。

他从另娶那晚,被她赶出去,就算计好了,不给她离开他的机会。

乔泯之笑着揶揄她:“什么叫难道怪你?本就是怪你,全怪你……”

“可是我还病着,我……嗯……”

秦惜被突然袭来的侵略,带偏了声音。

虽然两人从前在床上也吵架,互相嫌弃。

可自从有孕,他们就再没有欢好过。

现在他忽然招呼都不打就进来,居然会不适应地痛。

秦惜为自己刚才那一声感到羞耻,扭头不看他,伸手拉了纱帐盖在脸上。

听见上面的人在轻笑。

他还笑她!

大白天的!

他一个前夫,赖在她床上不走,这样欺负她,居然还笑话她被欺负地出了声儿!

这样的事,每次若是开始了,便是漫长的过程。

原本,换了从前,她都是不喜,只当自己死了。

谁让自己嫁了他,吃他的饭,住他的房子,总该尽该尽的义务。

可现在,她凭什么由着他胡来?

秦惜被他掐着腰,自知打又打不到他,蹬又蹬不到他,也不自取其辱。

索性去枕头底下摸了摸,刚好摸到昨晚睡前摘下的一只玉镯。

她一只手用手背挡着脸上蒙着的纱帐,一手将镯子递到乔泯之面前,“乔相你卖力,今天我包你!”

乔泯之怔了一下,低笑:“不敢卖力,怕要你的命……”

秦惜知道他穿上衣服文弱,脱了衣服厉害。

但是,她依然不服,赌气地拧了一下腰。

乔泯之没防备,忽然在她耳畔一声“嗯——”

听着甚是销魂悦耳。

他忽然停了,意外看着她。

秦惜即便脸上蒙着纱,依然感受到更大的危险:???

她将纱帐揭开一点点,露出一只眼睛惊恐看他。

“哪儿学来的?”他低声问,言语间忽然温柔暧昧,兴致盎然。

秦惜不是故意的:……不……要……

受不住的,受不住的……,我会死的……!!!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秦惜没多会儿,就哭得梨花带雨。

乔泯之却意外地收兵,没继续折腾她,而是侧卧在她身边,将她拥住,揉搓了一顿:

“央央,现在够不够你镯子的钱?”

秦惜脸上盖着纱,不想看他,不住地抽搭,“你滚!”

“拿我给你的镯子,买我的春,却发现自己被干了,亏了?”

他在她耳畔说着不要脸的糙话,与他平日里人前那一派矜持有礼,端方雅正,截然背道。

“你滚,你滚……!”

秦惜呜呜呜地哭。

这次是被气哭的。

他倒是好,抱着她,由着她哭够。

过了好一会儿,乔泯之去后面浴室沐浴。

出来后,萱草又进来扶秦惜下床去沐浴,忘忧趁这个空档,麻利将床上的一应被褥都换了新的。

等秦惜出来,乔泯之正坐在她妆台前摆弄她那些东西。

因为一向不出门,她也没兴趣调胭抹脂,这上面的胭脂盒子,从几年的式样到今年的新味,林林总总摆了许多,都是乔泯之让人送到后院来的,但大多数动也未动。

只有一盒玫瑰膏,用了差不多过半。

秦惜累,重新躺回床上,萱草又过来拿玫瑰膏,在乔泯之身边弯腰,小声儿道:

“大人,姑娘伤了。”

这话是带了埋怨的。

“我来。”乔泯之平和道。

萱草立刻乐了,“哎!”

说完,拉着正要开窗的忘忧出去。

忘忧还没弄明白,“哎?干什么?哎……?”

秦惜又虚,又累,又疼,正歇着呢,见门又关上了:……

“乔玉郎,你还要干什么?你是不是人!”她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


“央央,真的不用这样,我……我还能忍……”

乔泯之在楚藏弓面前,撒弥天大谎都面不改色,现在被秦惜解裤子,居然一时不知怎么将受伤这件事给圆过去了。

她与他夫妻五年,都没帮他解过衣衫,现在却主动扒他裤子。

他伸手去拦住她的手,“真的不用,真的……”

可秦惜却拨开他:

“我知你不喜外人近身,可听人说,久了会憋坏的,你若介意公主不喜,就闭上眼睛,全当我此时是个奴婢。”

乔泯之一向无论沐浴还是更衣,都亲力亲为,不叫任何人近身。

她起初以为是他少时清贫养成的习惯,后来才知,他原是颇有些洁癖,不喜欢被旁人触碰,更不愿被人看到身体。

所以这个时候,就算喊青虹进来,恐怕也是不成。

能帮他的,只有她了。

她说的这样认真,乔泯之喉间滚了一下,忽然不抗拒她了。

秦惜当他老实了,继续解他裤带。

因为没解过,有些笨拙。

青葱一般的纤细手指解着解着,忽然停住了。

她眸子怔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乔泯之。

都伤成这样了,它……怎么还……起来了?

结果,正见乔泯之眼中有某种东西被点燃了起来,也正“凶恶”盯着她。

她这才猛地想起,这个人白日里看着清雅清正,可在床上,有不可与人言的怪癖,刚才那“奴婢”两个字,便触了他那根筋。

秦惜想退避开去,却身子一动,突然被他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捞近身前。

两人近在咫尺,鼻尖抵着鼻尖。

他眸子激烈动了一下,灼热呼吸落在她脸上,略有急促。

“相爷现在是另有家室的人。”秦惜想避开他。

又顾忌他伤得严重,不愿与他龃龉。

可却发现脑后那只手,力气好大,将她的头牢牢扣着。

“相爷……”她只好软声劝他。

之前在城外受伤,情急时才唤了他一声“玉郎”,现在,是该改口的时候了。

“央央,再叫一声。”他鼻尖轻轻摁着她的鼻尖,低低与她道:“再叫一声……”

她这样柔软地唤他“相爷”,尾音如此旖旎,如一只软软的小猫爪,正摁在了他心尖儿上。

秦惜:……

这是又多了一根筋……

留着与你那公主用去吧,都伤成这样了,还拿我寻什么乐子。

她好一阵气,突然犯了咳嗽。

“咳咳咳咳……”

身子本就娇软无力,这会儿两人离得近,便险些依在他身上。

乔泯之顺势将她拥入怀中,让她伏在他肩头,手掌学着萱草的样子,小心替她抚背。

秦惜咳得痛苦,只能靠在他肩头。

萱草在外面听见,赶紧进来。

一眼见到大人和姑娘抱在一起呢,又蹭地退了出去。

乔泯之等秦惜咳了一阵,过去了,还伏在他肩头喘息着,才温柔低声道:

“我这半年事忙,又以为你病中不愿见我,嫌我碍眼,我也怕惹你生气,始终不敢打扰。所以……,只知你病得厉害,却不知你病得这样痛苦。”

他难得与她这样亲近地说些真心话。

可秦惜却慢慢推开他,重新坐好。

她一向身子娇气,连在床边侧坐的姿态,腰臀不经意间拧出的弧线,都能让人想入非非。

乔泯之盯着她,却听她说道:

“也不是什么实病,大夫说,是孩子没时,气血两伤,郁结于心。我年纪尚轻,若能好生补养,心情舒畅,用不了多久,兴许就彻底好了。”

提到没了的那个孩子,两个人都沉默了。

“可还要小解?”秦惜先打破寂静,但是不敢再喊他相爷了。

乔泯之一阵尴尬,她怎么还没忘这个事儿。

“让青虹来吧。”

这次,秦惜不敢有异议了,“嗯。那……,我走了。”

她起身。

乔泯之指尖动了一下,想拉住她裙上的丝绦。

却眼睁睁看着,它们从他指尖下滑走了。

秦惜走后,他一个人怔怔坐在床上出神。

没一会儿,青虹进来了,“大人,公主说让我帮您撒尿?”

他就挺不解的。

乔泯之慢慢扭过脸来,平素温润如明月的眸子里,有种凌厉骇人的东西。

青虹麻利退了出去:“小的知道,小的滚了。”

-

当晚,楚宁珂连夜进宫,屏退了左右,便跟楚藏弓和罗献珠哭哭啼啼。

“大夫说他不能人道了啊,这让我以后可怎么过?皇兄,皇嫂,你们要为我想想法子啊!”

罗献珠压根儿就不着急,这世上男人的祸根,全都断了才清净。

但是,她依然端着茶盏,笑眯眯道:

“珂儿不要慌,明天,皇嫂会派宫中最好的御医过去,再帮他好好看看。这种事呢,说不准的,只要物件儿还在,兴许就能用。”

说着,瞟了一眼楚藏弓,“就看他想不想给你用。”

楚藏弓垂着眸子,也在品茶,“可是,朕怎么听说,是秦惜离府,有人买了销金楼的杀手暗杀,乔泯之不知死活,还想学人英雄救美,被误伤了呢?”

说着,又瞟了皇后一眼。

罗献珠瞪回他:“皇上看臣妾做什么?臣妾又不知道秦惜几时离府。况且,臣妾想要谁的命,犯得着自己花钱买凶么? ”

楚藏弓便明白是谁这么蠢,敢动他的人了。

他都懒得看他妹妹,鼻子里应了一声,“嗯,朕知道了。的确不像皇后的手笔。”

楚宁珂全身一紧,生怕查到自己身上。

秦惜是皇兄跟皇嫂中间的一根刺,她一有事,这俩人立刻就炸。

她赶紧把话题拉回来,“皇兄,人家在跟你说乔泯之的伤势,你们扯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呀~”

楚藏弓眼尾一笑,“乔泯之不能人道了,不是挺好?省得你疑神疑鬼,担心他三妻四妾。”


上面,杀手去追马车,算是暂时甩掉了。

乔泯之一直将秦惜的头护在胸口,她除了翻滚时被硌得全身都疼,也没受什么伤。

但身子本就虚弱,经这么一折腾,简直如死过一回一般。

秦惜天旋地转地坐起来。

再看乔泯之,也被撞得不轻。

她坐在地上,拉了拉他,“你怎么样啦?”

乔泯之皱眉,痛得嘶了一声,试着动了动,却是后腰伤了,起不来了。

“现在怎么办?”秦惜发愁。

这荒山野岭的,他们俩,一个病秧子,一个伤得不能动,若是那些杀手寻了回来,必是死路一条。

乔泯之忽然牵住了她指尖,“央央……”

秦惜听他的声音,就是伤得不轻,于心不忍,便回握住他的指尖,“我在。”

“央央,若是我死了,你可会伤心?”他躺在地上,艰难望着她。

秦惜觉得,她可能会难过一会儿。

但是,想到自己死时,他伤心成那个样子,于是便道:

“会。”

乔泯之惨淡一笑,“好,我知道了。”

这时,头顶上,有人大喊:“快!他们在这儿!”

那些杀手又回来了。

他们从上面飞跃冲下来,拎着大刀,将他们俩包围在中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竟敢持刀行凶,可还有王法!”

秦惜壮着胆子,张开手臂,将乔泯之护在身后。

现在他伤了,能保护他的只有她了。

“死到临头,还问什么多余的废话!兄弟们,上!”

一群人扬刀扑上来。

秦惜一个弱女子,跑也跑不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转身死死抱住乔泯之,紧紧闭着眼,伏在他胸膛上。

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

从北雍因她而亡的那一刻起,什么场面都见过了,不差这一回。

她埋头等死,却因为害怕,头皮发麻,忍不住抱着他尖叫。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却依然没等到有人来杀。

再抬头,赫然见有人一刀一个,一脚一个,已经将那些蒙面的黑衣杀手打的东倒西歪。

是青虹赶来了。

“大人,公主,属下来迟了。”青虹三下两下结束战斗。

杀手们落荒而逃。

秦惜差点以为自己要被乱刀砍死了,结果就这么过去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抱怨:“这怎么才来。”

青虹发现自己办事不力,被嫌弃了,赶紧赔罪:“公主恕罪。”

说着,还偷着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秦惜这才想起,乔泯之还躺着呢。

结果,一扭头的瞬间,好像看到乔泯之在笑。

但仔细看,又并不是。

分明是疼得在咧嘴皱眉。

“玉郎,你没事吧?”她尽量温柔地问他。

玉郎是乔泯之幼时的小名,现在连老夫人都已经不叫了,只是她跟他回家时,他让她这样唤他,她便习惯了。若是两人不吵架时,她便这样唤他。

“还好。”他被青虹扶着坐起来,靠在石头上。

秦惜不知道为什么,总看着他虽然好像很痛很痛,但是心情很好很好。

夫妻五年,第一次在他脸上,同一时间能看到这么多种微妙的表情。

“青虹,你带公主先回城。”他吩咐道。

“这怎么行?万一那些杀手再回来?”秦惜瞪大眼睛,第一个不答应。

“听话,他们的目标不是我。锦书和白越很快就会来接我。”乔泯之对她笑笑。

秦惜忽然有点明白了,但不完全明白。

这世上一直有人不容她。

之前,她在乔泯之的府中养着,被人团团保护,没人能将她怎样。

如今刚一出府,就已经有人等不及了……

但那个人是谁?

“郊外的庄子不能去了,你跟青虹在城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回府。公主那边,我来说。听话。”乔泯之始终那般温和。

“那你小心。”秦惜难得的听他的话。

眼下他伤着,有人想要她的命,回府不回府,公主那边如何应付,都是小事。

她不能添乱。

“嗯,乖。”他欣慰微笑,目送她,看着看她离开。

马车被找了回来,秦惜被青虹带上山坡,上了车,马蹄声很快远去。

乔泯之坐在山坡下,掸了掸膝上袍子上的灰,忽然从容优雅地站了起来了。

他手掌一翻。

轰地一声!

掌风之下,如平地起风雷。

附近树林中,被七零八落震下来十多个腰系银腰带的黑衣人。

“销金楼的银腰带?看来,内子的命,很值钱。”

他仿佛没事人一样,翩然转身,衣袍带风,将手背在身后,淡然看着这些个。

领头的银腰带道:“没想到,乔相爷还是个绝顶高手,居然单凭内力就能将我等控制在树上不能动弹,世间罕见。”

乔泯之轻轻一笑,“既然知道,还不快跑?”

他尾音忽然一挑,如即将开始狩猎一般,饶有兴致。

一众杀手感觉有些不妙,纷纷退后几步,“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告辞!”

说罢掉头就跑。

乔泯之轻掀衣袍,快走了几步,眸子一沉:“什么都知道了,还能走得掉么?”

他身形陡然翻飞,锦袍和青衫交叠的阔袖在空中化出一道绝美弧线,人从一众银腰带杀手头顶飞掠而过,再落地时,手里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

他站稳,凛风带过肩头一绺长发。

他一向爱整齐,用指尖慢悠悠将头发理了回去。

再回身时,后面所有的银腰带杀手都还睁着眼,僵硬地保持着逃跑的姿势,喉间发出喀喀的异象,口角往外涌血。

乔泯之将手中夺来的刀掷出。

刀如长虹,准确无误归入一个杀手空的刀鞘中。

同时带过一阵微风。

所有人全部东倒西歪,倒地。

早已气绝。

“蝼蚁。”

乔泯之背着手,淡漠从尸体中间踱了过去。

行走间,忽然想到,央央刚才不但没有讨厌他,还关心他,还保护他了。

唇角弯起,笑意温柔。

回到之前遇袭的地方,锦书和白越已经在候着了。

“主人。”

乔泯之面上还带着之前的笑,眉头忽然轻轻皱了一下,“嘶,后背……好疼……,怕是走不了路了。”

锦书和白越忍着,不敢笑。

-

府上,锦福园里。

永定公主在听婆母训话。

乔泯之的娘姜雪娘,早过了徐娘半老的年纪,却看上去甚是年轻。

她身量极高,眉眼顾盼妩媚,满头珠翠,浓妆艳抹,穿着当下用料最好,最新式的衣裙,染了大红指甲,搭着二郎腿,绣鞋在裙下晃啊晃。

人歪在罗汉床上,一面喝茶嗑瓜子,一面将乔府的家规,一条一条,细细说给新媳妇听。

她都说了一个多时辰了,也不嫌累。


外面,忘忧已经先一步牵来马车,秦惜上车,一溜烟儿地跑了。

马车跑出去好远,秦惜绷紧的一颗心才总算放松下来。

“府里今晚是不能回了,我们去哪儿?”

萱草假作想了想,“自然是去人最多的地方,我听说长乐大街上的铺子,都开到很晚,有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都会去那儿夜游消遣。”

秦惜摸了摸袖中的东西。

她刚才临出门,匆忙中还不忘把那枚鸡血石的私章拿了。

生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总要有钱傍身。

“不知长乐大街上的票号这会儿可还开着?”

她想去确认一下,乔泯之这些年,到底给她存了多少钱。

将来离开他,如何安身立命,心里也好有个数。

萱草见姑娘有心逛街,立刻开始顺嘴忽悠:“自然是开着的。那么多人晚上逛铺子,买东西花钱,没有票号兑银子怎么成?”

忘忧赶紧附和:“对啊对啊,一定是开着的。不但票号开着,当铺,酒楼,食肆,胭脂铺子,珠宝楼,肯定全都开着。”

说着,把手从车窗伸出去,飞快比划了两下暗语。

紧随着马车的一个黑影,嗖地抄近路去了。

于是,等秦惜的马车来了长乐大街。

街上所有商铺,包括三家早已打烊的票号,全都喜气洋洋地又开门了。

不但有商铺,酒楼,当铺,票号,古玩店,青楼,小吃摊。

就连镖局门口都忙忙碌碌,热闹非凡的……

秦惜却对满街的灯火喧嚣完全什么都没兴趣,直奔票号。

“老板,有劳。”

秦惜将私章亮了出来。

坐在柜后的老板眯着眼,只看了一下,神色顿时正了正。

“姑娘稍等。”

说着,吩咐伙计将秦惜主仆引入了楼上的雅间,奉了茶水。

没多会儿,一本厚厚的账册被送了过来。

秦惜戴上手套,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只粗略扫了一眼,便眸子微微睁大了一圈,啪地将账册扣上了。

“是不是拿错了?”

老板哈腰陪笑:“姑娘放心,干咱们这一行,账本就是命根子,半点错不得。”

秦惜看了一眼回避在门口的萱草和忘忧,又重新将账本打开。

每一页下,都有她红色的私章印记骑缝为证,的确错不了。

这里面,田庄,商铺,租子,以乔泯之的名义汇入的银钱,五年下来,总计居然有百万之多。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名下有这么多私产,这么多钱。

而最显眼的是每年她生辰那日。

最初嫁给乔泯之没多久,十五岁生辰,只有一千五百两。

那时候,他只是翰林院的小官。

可第二年,十六岁,便成了一万六千两。

之后,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分别是十七万两,十八万两,十九万两。

秦惜的手,将账册再一次合上。

乔泯之即便位极人臣,也不该有这么多钱。

他能给她这么多钱,那他自己该有多少钱?

秦惜总觉得乔泯之在藏着什么。

她有点害怕。

不过这票号中的银钱,她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得了。

在北雍做公主时,父皇只有她一个公主,三岁食邑八千户,十岁永业田一万亩,如果没有亡国,那皇位也毫无意外定是传给她的。

北雍国土虽小,却地灵人杰,十分富庶。

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比秦惜少时活的尊贵娇奢。

如今,她给乔泯之当了五年娘子,床上给他揉搓了五年,拿他一百万两,也算是应得的。

“看过了,有劳。”

秦惜将账册还给掌柜,带着萱草和忘忧出了票号。


乔泯之不能用了,秦惜继续留在他府中,楚藏弓倒是更放心。

楚宁珂:……

没招,她只能拿出一贯的撒娇耍痴的招数。

“可是,人家不答应啦~~,这关系到人家一辈子的幸福,皇兄和皇嫂可要给珂儿做主!”

楚藏弓微怒,“你看看你,哪里有长公主的样子?你以为朕将你嫁给他,只是为了满足你那点欲念?”

罗献珠见皇上脾气上来了,到底还是有所忌惮,道:

“珂儿,你皇兄脾气不好,但话说的没错。乔泯之如此年轻就位极人臣,可不是因为你的垂青。他是把双刃剑。你皇兄需要你亲近他,盯紧他,牵制他,必要的时候,控制住他。这才是你身为一国公主该做的事。”

说着,又清了清嗓子,“你可千万不要学某些人,身为公主,空有美貌,不能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最后的结果,只会害国,害人,害己。”

她说的,自然是秦惜。

楚藏弓搭上二郎腿,“你皇嫂说的没错,但你也不能学某些女人,心思恶毒,整天想着谋害亲夫。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在外面丢了朕的脸面。拿捏乔泯之的事,你若不行,自然有别的女人替你上。”

罗献珠:咳!

她笑笑:“行了,大晚上的,皇上说什么狠话,吓着珂儿。总之呢,珂儿还是乖乖回去,做你的相国夫人,明天一早,皇嫂多派几个御医去乔泯之府上,给他仔细看看,相信就算是枯树,也能开花,你尽管放心。”

她心里膈应,自己的树都不开花,才不管别人家的树杈子开不开花。

-

于是,楚宁珂被教育了一顿,又被打发了回来。

可刚回府,广宁阁那边又有请。

来的,是个小丫鬟。

“这么晚了,公主睡了。”落苏想把人打发了。

公主这一天都累死了,大晚上的,不给睡觉,难道还要去侍疾?

谁知,小丫鬟却是个练家子,一脚抵住了门:

“这位姑姑怎么说话呢?大人伤痛难忍,直至此时还未睡下,只盼着新婚妻子抚慰,公主深更半夜出去了好大一趟,回来不闻不问,就这么睡了?公主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公主不是那样的人吧?”

落苏:……

她还第一次见嘴皮子灵巧又不怕人的小妮子呢。

“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住你了!

小丫鬟:“我叫忘忧,平日里在广宁阁扫地擦窗。”

落苏:“相爷就叫你个扫地的来请公主?”

广宁阁扫地的,都这么针尖麦芒一般的么?

落苏的战斗欲被激发了。

忘忧偏着头:“怎么说话呢?广宁阁本就女婢少,相爷病体沉重,还要顾全公主心情,担心殿下新嫁入府中,不甚熟悉,怕小厮莽撞,过来惊了凤安,找了半天才找到我,没想到,居然还被你嫌弃了。”

落苏是长公主身边有头有脸的,来了相府,居然被个扫地的一顿呛。

“那又如何?我家公主金枝玉叶,金尊玉贵,下嫁过来,相爷顾全她的心情,是应该的。”

“落苏!不得无礼。”身后,传来楚宁珂呵斥。

她都已经躺下了,这会儿又无奈披衣出来,笑盈盈对忘忧道:

“你去回夫君,就说,本宫稍后就到。”

落苏:“殿下,您真的去啊?”

楚宁珂微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服侍夫君,是为人妻应该做的。”

呵呵呵呵呵……,她能有什么办法?

路是自己选的,哭着也要走下去。

落苏:……

公主一定是受刺激了。

其实,楚宁珂还是对明日的御医们抱了希望,于是便打起精神去了广宁阁。

进去时,见楼上还亮着灯。

一向听闻乔泯之勤勉,每日忙碌到后半夜都是寻常,如今他都伤得不能人道了,居然还不睡。

楚宁珂上楼,进房,见里面的幔帐落着,隐约可见乔泯之倚在床上,还在看书。

他即便卧病在床,此时侧影,也如此令人心动。

大晟朝第一美人,整个浩京城中少女们的春闺美梦,现在是他的夫君。

可是,他不能人道了!!!

悲哀!

乔泯之似是早就知道她来了,却始终眼睛没有离开过书,过了许久才道:“辛苦公主送杯茶水进来。”

楚宁珂好害怕他喝多了,还让她帮忙解手,她送了一点点茶水进去,“这么晚了,夫君何不早点休息?”

乔泯之也不墨迹,“也好。”

说着,接过茶水,抿了一下,拍拍床榻,“公主一起来睡?方便夜里照料。”

楚宁珂:“不……不用了,我睡觉不老实,别踢着你。”

她从小就听说,宫里的太监,因为不能人道,一旦寻了对食,虐待起人来,手段都极其恶劣。

乔泯之:“真的不用了?你我夫妻,睡在一起,本是应该的。”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睡外面,你有需要叫我。”

乔泯之似是歉意地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结果,楚宁珂没躺下多会儿,就听里面:“公主,水。”

又过了一会儿,“公主,有劳掌个灯,太黑了。”

“公主,灯熄了吧,太亮了。”

“公主,水。”

“公主,有劳加条被子。”

“公主,房中闷热,开一下窗。”

“公主……”

楚宁珂诈尸一样起来,躺下,起来,躺下,直到天亮,都没睡成,抓着头发发疯,啊啊啊啊啊!

她活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罪。

什么绝世美男子!

不能人道也就罢了,比老太监还恐怖!

她对他的忍耐,仅此一宿!

第二天一早,宫里终于来人了。

皇后整整派了六个御医入府。

六个太医鱼贯而入,而最后一个,背着手,迈过门槛时,龙行虎步。

远远瞧着的青虹心里一惊,掉头脚底打滑就往广宁阁跑。

“大人,皇上亲自来了!”

楚宁珂摊睡在外面榻上,乔泯之还在里面床上看书,从容道:

“你去趟燕喜园。”

楚藏弓不是来看他的。

外面,由管家引路,太医们上楼,按顺序进屋后,恭敬分立两侧。

楚藏弓背着手,一脚迈进屋里,经过还在昏睡的楚宁珂身边,看都不看一眼,只对里面哈哈大笑:

“乔爱卿,听说你不成事儿了?朕特意来看看你的笑话。”

说着,三步两步来到床前,也不打招呼,伸手变爪,见面掏裆。


刚好一队胡人舞乐队招摇经过。

那些乐师、舞姬和驯兽师也不嫌事儿大,就着刀光剑影,咚咚了咚的吹拉弹唱,翩翩起舞。

穿着艳丽,露着肚脐和长腿的舞姬,一面手臂如蛇一样妖娆舞动,一面扬手洒出漫天花瓣和金纸,在人群中笑容灿烂地穿梭。

两个舞姬一边舞动,一边将一个刺客夹在中间的,挡住他的视线。

趁着刺客左右张望之际,嗤地一刀,直刺后腰。

刺客倒下,身下鲜血弥漫开去。

舞姬赤着脚,踩过血泊,依然笑容盈面,转向下一个目标。

两个驯兽师赤着上身,脖颈上围着花蛇,穿着金玲摇摆的胡裤,身形彪悍,将打身边经过的刺客信手抓了,便如丢垃圾一样,扔去桥下。

尖叫声,喊杀声,有人喊救命,有人大叫护驾,场面愈发混乱。

布满鲜花和红绸的廊桥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胡人的鼓乐,却越来越亢奋。

楚藏弓作恶般地邪笑着,拉住楚宁珂,退后几步,立刻被随行而来的暗卫掩护着,隐没入人群之中,完全不顾罗献珠。

罗献珠带来的人虽然都是大内高手,却似乎很难全身而退。

刺客的目标,似乎不是楚藏弓,而是她!

“他知道我会跟来!他这是借刀杀人,想我死!这个畜生!”罗献珠咒骂。

司琴:“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先安全离开。”

两人于廊桥的这一头后退。

秦惜则被姜雪娘趁乱,躲避到廊桥的另一头。

秦惜回着身子,瞧着罗献珠主仆俩,直到眼见着她们俩就要消失在人群中时,忽然抓了姜雪娘的手腕,柔软地低声:

“帮我杀个人。”

她用这么软的声音,说这么狠的话。

姜雪娘被吓一跳:“祖宗,你疯了?”

秦惜眼尾一垂,“我不为难你,只杀司琴。”

乔泯之成婚那日,司琴来她房里递刀,不但巴望着她死,还欺负了萱草。

她是罗献珠身边好用的一条狗。

秦惜从前逆来顺受,困顿五年,只是因为她受尽这世间的背叛和欺凌,早就不想活了。

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罗献珠当年在深宫之中是怎么虐待她的。

五年之后,冤家路窄,她不能让她就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总得留下点什么。

姜雪娘不听她的要求,“哎呀,杀谁都不行,我手无缚鸡之力的。”

他又要拉着她走。

秦惜却故作脚踝崴了,蹲下不起来了。

“你……!”姜雪娘气得叉腰。

要是换了别处,他一定把她扛起来就走。

但是现在,乔泯之就在望湖楼上看着他们呢。

秦惜揉着脚,抬眼,楚楚可怜望着他:“你若是不帮我这个小忙,我就告诉他,你亲我……,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她尾音极轻,又软,就如撒娇。

姜雪娘:……!

你没良心!我就不该救你!

“你少威胁我,老娘不吃你这套!”他翻白眼。

秦惜蹲在地上,伸手拽他裙子,抬着眼,从下面仰望他:

“伯母,你出门是不是着急,忘了带胸了?”

姜雪娘低头:……

就说怎么感觉今天比较凉快呢……

“你是我活祖宗!”

“答应了?”秦惜咬着下唇,微微露了小白牙,乐。

“答应了,赶紧起来,还得去看灯。”

秦惜忸怩着身子,起来,“伯母,不想去看灯了,脚疼。北雍冰灯,我从小看到大,今日也不是非看不可。”

姜雪娘:“你……!”

啊啊啊啊 ,他想一口咬死她。

费了这么大周章,都临到跟前了,你忽然不看了?

“伯母,怎么了?不看灯,有什么错吗?”秦惜眨巴了一下水光潋滟的大眼睛。


她总算想起来了,刚才在湖边廊桥上,好像看见姜雪娘了。

原来她们俩是一起去看灯的。

不管她还要不要乔泯之,一个被乔泯之休弃的女人,跟乔泯之的娘仍然一片祥和,就是当着面打她的脸!

“站住!秦惜,你去望湖楼干什么?”

秦惜倒是真站住了。

她放开姜雪娘的手臂。

“你去望湖楼干什么,我就去望湖楼干什么。”

楚宁珂走到她面前,叉腰:“你不是快病死了么?临死前也不忘了出去勾引男人?”

姜雪娘翻了个白眼,“哟,公主,这都说什么呢?”

秦惜今天已经很累了,扶着门框,柔弱站着:

“我现在孑然一身,就算是勾引男人,又如何了?倒是你,夫君负伤在床,你身为人妇,深更半夜,易装出行,却是干什么去了?”

楚宁珂被将得一愣,“我自然是去帮皇兄缉拿独孤吾道!”

提到独孤吾道这个名字,秦惜认真嫌弃了她一眼。

“独孤公子,我的恩师,是北方六国联横之首,孤山院第一把交椅。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楚藏弓找了六年都一无所获,想抓他,就凭你?”

她第一次觉得楚宁珂这么好笑。

离了楚藏弓的庇护,这就是个废物。

楚宁珂挺直了脖子,“你说对了,就凭本公主!还有,就算独孤吾道现在就在这里,本宫也敢说,天下已再无六国连横!因为,北雍已经被我皇兄灭了!亡了!”

“北雍未亡!”秦惜推开门框,站好,迈出一步,与楚宁珂对峙而立,“因为我还在!”

楚宁珂鼻子里一声嗤笑,“你?哈哈!你算什么?当年你在宫中时,可知旁人暗地里都叫你什么?亡国艳奴!哈哈哈!你不过是我皇兄身下承欢的一个奴隶!只有乔泯之那个窝囊废愿意收留你个破烂货!”

啪!

一记巴掌甩在楚宁珂脸上。

没等秦惜动手,姜雪娘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理了一下衣领,夹着嗓子严厉道:“殿下身为公主,已嫁做人妇,居然深夜骂街,实在是丢尽相爷的脸面,我这个做婆母的,若再假装看不见,只怕要被满京城的人笑话我相府没家教了。”

司琴本是奉罗献珠之命,送公主回府,又一向与楚宁珂亲近,今日见楚宁珂被打了,立刻站出来护住她:

“老夫人,公主金枝玉叶,岂是你能说打就打的?你就不怕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怪罪下来?”

姜雪娘就等她跳出来呢,于是本来就很高的身量,站直了更高:“我是她婆婆,不要说打她一下,再打她一百下,她也得受着!”

“你……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楚宁珂自知现在人单势孤,索性不过了,“走!我们回宫!”

“站住!”院子里,一声沉喝。

乔泯之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肩舆上,给人抬着出来了。

他腿上还盖着薄毯,俨然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但却怒目看向这边。

楚宁珂瞪大眼睛:“连你也吼我?”

“公主既然嫌弃臣是个窝囊废,那臣自当自强,不再当这个窝囊废。”

乔泯之对青虹摆手,“去,送公主回房休息。一个月内,无故不得离开望春园。”

“你……你敢软禁我!我……我要告诉我皇兄!”楚宁珂尖叫。

“等等。”姜雪娘回头,命门房将大门给关了,妖娆走了两步:“公主年轻,又是刚过门,乔府的家法怕是还没学会。”

他经过这主仆俩身边,睨了一眼,“为妻者,公然辱骂夫君,乃家门奇耻大辱!既然金枝玉叶打不得,那便总得有人代替。来人啊,将司琴押去祠堂门前,乱棍打死!”


两拨人,正要分道扬镳,就听姜雪娘喊:

“你们两个笨蛋!我儿子喝多了,广宁阁那么高,他能爬的上去吗?让你们送他回哪儿去听不明白?”

白越:“我知道,燕喜园。”

锦书:“对对对对对!借宿一宿!借宿一宿!”

忘忧:“奴婢这就去准备!”

说完,嗖地就先一步跑了。

秦惜:……

她回头瞪了姜雪娘一眼。

姜雪娘站在乔泯之身后,冲她嘟嘴,隔空又啵了一下。

秦惜:……

合着,你们这全府上下,都琢磨着把他往我屋里塞。

行吧,秦惜想想小白。

养牛的钱,还是得挣。

回了园子,乔泯之因为装醉,一头倒下,赖在床上就不起了。

他好不容易爬上这张床,谁也别想把他再弄下去。

秦惜换了衣裳,喝了药,盥洗之后,坐在妆台前,由萱草顺头发。

她垂眸坐在妆台前,随便摆弄一支簪子,睫毛像两把小扇,在眼底投下阴影。

今日见到先生了。

也不知,当初先生知道她被抢来浩京时,是种什么样的表情。

怒其不争,大概多过怜悯吧……

秦惜惨淡笑笑,手指沾了胭脂,在桌上胡乱写了六个字:书难读,屎难吃。

先生骂得对。

当初但凡多些用功,少些胡闹,也不会有功夫招惹楚藏弓,更不会稀里糊涂地就跟李孤芳跑了。

只是,今天冬序跟她那么大仇恨,到底为什么,秦惜想不通。

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萱草小心偷看了一眼桌上。

书什么,屎什么?

她:……

秦惜上床,看到乔泯之已经滚到里面去了,便只好睡在外面。

他喝醉了,万一夜里要喝水,又是她的活儿。

秦惜心里轻轻一叹,想想有小白要养,又忍了。

可刚坐到床上,就听外面大老远地,一声女人尖叫传来。

萱草慌忙出去查看,回来道:

“是白犀在望春园拱了屋子,惊了那位公主。”

秦惜看了一眼睡在里面的乔泯之。

他们家是真没人把楚宁珂当公主啊。

既然乔泯之都不管自己媳妇的死活,她还介意什么呢?

当初,宫宴上被迫献舞,楚宁珂也没少出馊主意。

她一脸天真,拉着楚藏弓的衣袖:

“皇兄,我听说北雍之人,擅长驯兽。秦惜她是公主,应该尤其擅长此道。最近御苑里新来了一只斑斓猛虎,不如,就让她同老虎一起跳舞啊?”

楚藏弓指腹拂过昨晚被秦惜咬破的唇,想着后背上被她抓破的一道道伤痕:“好。”

但是,他们没想到,秦惜不但居然真的可以与猛虎共舞,还突然纵虎,大闹了宫宴,伤了许多人。

而她,则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孤零零站在乱成一团的宫殿中央,看所有人逃命。

老虎很快被大内高手制服,当然,秦惜也没好过到哪儿去。

楚藏弓把她扔去笼子里,跟老虎关了半个月。

直到后来,他又想要临幸她,结果发现她身上都是老虎笼子里的臭味儿,便命人将她好一顿洗,洗过之后,再晾了几日,才送了过去。

她就像个玩偶,被他肆意摆布。

玩弄,丢弃,再玩弄,再丢弃。

直到最后,彻底玩腻了,才甩手丢给乔泯之。

熄了灯的房中,秦惜睁大眼睛,努力回想当初的事。

当初,她好像是挣扎过的。

但是,那些挣扎,实在是太无力了。

每次挣扎过后,换来的,都是更大的凌辱和伤害。

慢慢地,便如一只白犀,在皮鞭和棍棒之下,毫无希望地活着。

身边的人转过身来,搂住她的腰。


央央一定不会喜欢的。

虽然已经拦了五年,但楚藏弓前日已经再见过她,早就冷下去的念想,必是又死灰复燃了。

只怕这次拦不住。

当初,楚藏弓第一次出现在孤山,他就一眼看出,他是奔着央央来的。

可那时,央央已再也不去半山腰的亭子许久了,他抱着一颗出世之心,也不想干涉别人的命运。

虽然偶尔忍不住,也会远远地冷眼旁观,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默默退开。

到底是年轻,不能做到心如止水。

既然放不下,又自命清高,不愿放下先生的身份,去争,去抢。

直到晟朝提出和亲,她惊慌失措地跟人跑了,他送到半路的彩礼已经无人可聘,才发现一切已经太迟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名换姓,将被折磨地如一只破败的布偶娃娃的人捡回家,小心翼翼将她缝缝补补,好生养着,希望她那副伤痕累累的身体里,还能重新长出灵魂。

乔泯之收拾心情,“锦书,通知沈醉梦,用得着他的时候到了。”

“好嘞,知道了。”锦书眼珠子一转,“主人,心情好了吧?咱们回府?”

乔泯之垂着眼眸,想到央央昨晚温柔缱绻的娇柔模样,“嗯,回府。”

他想她了。

然而,刚到门口,听着里面哭闹的声音,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望春园的墙,被白犀撞了个豁子。

白犀没跑出来,楚宁珂跑出来了。

这会儿哭天抢地,闹得人仰马翻。

到底是公主,没有乔泯之的授意,谁都不敢真的动手。

乔泯之进门后,没动,回头示意,“关门,不要给外人看了笑话。”

大门被关上。

他收着手,站在庭院当中,看着楚宁珂发疯。

楚宁珂披头散发地骂:“乔泯之你还有脸回来?我贵为公主,下嫁于你,可你压根就没把我当人!你居然放了只犀牛在我园子里!你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乔泯之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看热闹的秦惜。

秦惜淡漠地转身走了。

她不想管他们俩的家务事。

乔泯之暗暗咬了咬腮边的软肉,平静对楚宁珂道:

“公主随我来,我们回房去好好说话。”

“你能与我说什么好话!”楚宁珂哭的脸跟花猫一样。

“今日早朝后,皇上特意嘱咐,命臣好好待你,臣不敢不从。”

楚宁珂总算有了仰仗:“你还知道我皇兄是谁?”

乔泯之耐心道:“走吧,我们进屋去说话,公主有什么委屈,臣都甘心受罚。”

他越是冷静,越是平和,就越是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楚宁珂偏生就吃这一口。

“这还差不多,本公主给你面子。”

她跟着乔泯之回了广宁阁。

上了楼,乔泯之将房门关好。

房中,从前他一人独居时,会有种淡淡的瑞龙脑香气。

如今已有两三日未住,颇显得有些空荡。

楚宁珂倒是不怕他一个文弱书生能把她怎样。

她再不济,也是跟皇兄学过一点拳脚的。

“有什么话,你说吧。看在皇兄的份上,本宫给你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

乔泯之来到床边,坐下,“公主,如果不愿再与臣这无用之人过下去,可以求皇上允许和离。”

楚宁珂才没那么傻。

她是带了任务嫁给乔泯之的,她要奉皇兄之命监视他,掌控他,确保他为皇兄所用。

如果和离这件事,从她口中提出来,除了挨皇兄一顿臭骂,还能有什么好果子?

她脸色一软,忽然笑逐颜开,“呵呵呵,雁时,你这说的哪儿的话?我当初嫁给你,图的是你这个人,至于儿女情长那点事,我……我不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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