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梧赵明琰的其他类型小说《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纪青梧赵明琰全局》,由网络作家“东喜南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其中一个黑脸大汉笑骂着。“刘三,老板娘也是你这个小兵蛋子能使唤得了的?要是被将军知道,小心让你围着营帐跑操。”刘三瞪着眼睛道:“我来给玉娘的生意捧场,这也是将军的意思,将军怎么会怪我。”纪青梧定眼瞧了瞧。几人都是行伍之人的打扮,穿着黑色交领深衣,下身是窄裤子,腿上缠着行缠,脚穿齐口筒靴。虽然没有穿皮革甲胄,但那壮实的身板一看就知,是军中士兵。他们嘴里说的,是哪位将军?看来这位将军和老板娘,关系匪浅。玉娘被他们打趣,也不恼火,笑着道:“好些日子没见到各位军爷了,你们来照顾生意,奴家感激还来不及呢。”刘三挤眉弄眼地道:“尉迟将军近些日子军务多,练兵勤,我们也是抽空过来。”尉迟将军?军中这个姓氏的将军只有......纪青梧眉毛一挑。她仔细...
《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纪青梧赵明琰全局》精彩片段
其中一个黑脸大汉笑骂着。
“刘三,老板娘也是你这个小兵蛋子能使唤得了的?要是被将军知道,小心让你围着营帐跑操。”
刘三瞪着眼睛道:“我来给玉娘的生意捧场,这也是将军的意思,将军怎么会怪我。”
纪青梧定眼瞧了瞧。
几人都是行伍之人的打扮,穿着黑色交领深衣,下身是窄裤子,腿上缠着行缠,脚穿齐口筒靴。
虽然没有穿皮革甲胄,但那壮实的身板一看就知,是军中士兵。
他们嘴里说的,是哪位将军?
看来这位将军和老板娘,关系匪浅。
玉娘被他们打趣,也不恼火,笑着道:“好些日子没见到各位军爷了,你们来照顾生意,奴家感激还来不及呢。”
刘三挤眉弄眼地道:“尉迟将军近些日子军务多,练兵勤,我们也是抽空过来。”
尉迟将军?军中这个姓氏的将军只有......
纪青梧眉毛一挑。
她仔细地看着玉娘,容貌秀美皮肤细腻,笑起来很有风情,是很招男人喜欢的小娇娘。
在桌上扔了一吊钱,纪青梧就起身走了。
回到家中,几番思虑下,还是给长公主写了一封信,提醒她注意。
毕竟,今日长公主还向她问了尽快怀孕的法子,若是等她有孕再得知此事......
岂不是要伤心坏了。
*
尉迟连平忙了几日,熬了几个大夜,终于寻空回了公主府。
刚进门,就看到华昌长公主坐在梳妆台前,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依旧是仙气飘飘的模样。
顿时身上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只是,华昌长公主手里捏着一张信纸,整个人像是被定身了一般。
他走到她面前,她连头都没抬,更别提看他一眼了。
不知在想什么,这么认真,尉迟连平伸手去挑她的下巴。
被人“啪”得一掌,无情又大力地拍开。
华昌长公主眄视他一眼。
这一眼,令尉迟连平愣在原地。
她已很久没有摆出这副嫌恶的模样。
久到他已经忘记了,出身高贵的赵天华,根本看不上他这个粗莽汉子的事实。
华昌长公主的声音冰冷:“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尉迟连平撇了撇嘴,刺她一句:“你身上哪处我没有碰过,现在嫌脏了,是不是晚了点儿。”
“你离我远点。”
华昌长公主有涵养地深吸一口气,不想和他说话。
尉迟连平下意识地抓起军衣的前襟,低头闻了闻。
他这些天在都是大男人的军营里,也不觉身上有异味,一进到公主府香喷喷的屋子里,也觉得身上有点汗臭味儿来了。
“是是是,公主爱洁,本将这就去洗洗。”
尉迟连平以为华昌长公主是为了此事不高兴,他解了深红色外袍,就要去净室洗澡。
长公主又冷声发话了:“你不准去。”
“那我不洗了?”
尉迟连平退了回来,笑着问她。
华昌长公主抬眼,盯着他道:“你以后都不准进我的屋来。”
尉迟连平粗眉一凛,不可置信地道:“我媳妇儿的屋,我为什么不能进?”
华昌长公主把手中的信纸都捏皱了,定定地道:“因为我不愿意,也不想和你共处一室。”
尉迟连平攥紧了拳头,哪个做丈夫的被妻子这般说,能忍得了。
他们俩成婚,是有不得已之处。
当初她还是永安侯府的嫡长女,他只是个骁骑校尉,是他高攀。
可按照他现在的军功,难道还配不起她吗?!
就算是个冰块,六年了,也该捂化了。
尉迟连平气得胸膛起伏,脸色铁青,像是随时要暴走。
华昌长公主看他这种神情,也有点儿后悔,刚才不应该把婢女都赶了出去,应该留几个帮衬自己。
但几个细胳膊细腿的女人,怎么能拦住怒气冲冲的大将军。
华昌长公主另一只手,轻轻拿起梳妆台面上的金簪。
尉迟连平不知在想什么,想着想着就平静了下来。
留下一句话:“算了,本将去外边的净房洗。”
而后,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见他高大的身影离开了,华昌长公主的手松开,信纸上都沾上了点儿汗。
她把信纸叠好,又放在了妆匣中。
尉迟连平在隔壁净房,岔着双腿,大马金刀地擦洗身体,他这人有个好处,就是擅长自我开解。
他现在是从一品的将军,长公主是正一品。
从品级上看,可不还是差上一级,他确实还配不起,她那态度,也是情有可原。
等他何时当了超一品的总都督,看他如何重振夫纲。
还有,亮晶晶的冰块子都揣心窝里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揣得再久点儿。
他体热,不怕冻,再捂捂!
*
几日后。
纪府,梧桐苑。
之前乔氏命人寻来很多株药草,有些长势快的,已经结成了种子,兰芝正陪着纪青梧在家中晒药材。
春华小步走进院中,道:“五小姐,大夫人请您去前院。”
纪青梧放下手中的笸箩,兰芝取来一盆清水,她一边净手,一边问。
“母亲知道我在晾晒草药,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春华道:“大公子下朝回家了,好像带了什么消息。”
朝中的消息,能有什么和她相关的?
纪青梧心内奇怪,她擦干了手,就去了安居苑,纪长霖正坐在屋中,和乔氏说些什么。
“大哥。”
纪青梧有一阵子没见到长兄了,他前阵子又出使了南楚一趟,夜里刚回来,就去了早朝复命。
纪长霖扔过来个东西,她忙伸出手来接住,入手沉甸甸的。
乔氏问道:“这是什么?”
纪长霖扬着嘴角:“给五妹妹带的新鲜玩意儿,哄她开心。”
就算不在家中,他也得知了黎承训之事,方才还怪外祖母和乔氏识人不清。
乔氏道:“你去南楚是为了国事,还有空搜罗小玩意儿给小五。”
纪青梧打开花布袋子,里边装着各种颜色的琉璃球,颜色清透又瑰丽,在光下很是好看。
“谢谢大哥。”
见她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模样,纪长霖嘴角笑意更浓。
乔氏接着道:“长霖,你把朝中的事儿,告诉小五吧。”
纪长霖收起了笑,沉稳道:“今日早朝举行了殿试,黎承训被钦点为状元。”
纪青梧并不意外。
她外祖父和小舅舅都说过黎承训满腹经纶,是状元之才,可见他们没有看走眼。
纪长霖看着五妹的神情,皱着眉心接着道:“陛下还下了一道旨意,为庆云公主和新科状元郎赐了婚。”
皇帝赐婚,何其荣宠。
一介寒门,娶了公主,便成了皇室中人。
纪青梧手中的琉璃球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到了门口。
纪长霖道:“明日,一甲三元在朝谢皇帝后,会去游街,之后宫中会举办鹿鸣宴,以宴群臣,各家女眷也要同去。”
乔氏忧心地劝说。
“小五,要不明日你就称病,不去了吧。”
纪青梧悄悄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在她耳边低声道:“大姐姐,切莫透露分毫你已经知情,太夫人主动过来,代表她先坐不住了,我们静观其变。”
纪青容和她对视一眼,这才平静了下来。
崔氏带了两个丫鬟进来,其中一个就是刚刚被纪青梧泼了汤的婢女紫竹。
“母亲。”
“太夫人。”
两人见礼后,崔氏走到正厅的主位坐下,紫竹站在身边给她打着扇子。
崔氏肤色白,眼角和嘴角都留下深深的纹路,她的视线从头到脚地打量着纪青梧。
“这就是青容的妹子吧,瞧瞧这脸蛋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纪青梧没说话,就这么笑盈盈地任由崔氏打量。
纪青容示意她在自己下首的位置坐下,吸了口气后,尽量语气如常地道:“母亲每天事务繁忙,怎么有空来宁华堂了。”
“听你二嫂说,你五妹来府中探望你,趁着无事,我也来坐坐。”
若是没发生汤的事儿,纪青容定然会起身感谢婆母,这么重视她的娘家人,还专门过来一趟,可现在只觉得心内发凉,婆母心机如此深沉。
是以,纪青容只是笑了笑,也没接话。
见两人都不理会她,崔氏的面色微妙地变了变。
随后,自己找话道:“紫竹说,晌午送过来的那碗汤,给你五妹妹喝了?”
纪青梧低着头,心想这位侯夫人来此,肯定不是单纯地为了看她一眼,还是因为这碗汤的缘故,想试探长姐是否知道了内情。
看来她也不是全然无所顾忌。
纪青容道:“母亲,您给儿媳熬的汤,香味儿实在太诱人,五妹是个嘴馋的,想尝一口,我就分给她尝了尝。”
崔氏咦了一声,奇怪道:“可我怎么听说,你五妹妹不爱喝,还把汤扬了紫竹满身,把碗也给摔了。”
紫竹低声道:“太夫人,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五小姐,她要拿热汤泼我。”
话音一落,崔氏装作厉色道:“紫竹,你也太没规矩!青容的妹子来侯府做客,泼碗汤又怎么了,都是我把你惯坏了。”
看似在斥责自己的丫鬟,实际用话在点纪青梧,她是侯府的客人,却对侯夫人身边的婢女不客气,她才是被惯坏了。
见纪青容恭谨地站起身,崔氏眼里闪过光。
“母亲,紫竹确实被惯坏了,您若是对她不满意,可以打发到庄子上,或者发卖了。”
崔氏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往常纪青容对她很是孝敬,向来忍让居多。
她皱眉道:“青容,侯府宽待下人是祖训,你也太过严苛了。”
这个太夫人很会转移矛盾,这么一会儿,又成了纪青容苛待下人。
纪青梧也站了出来,笑着道:“大夫人,谁说我不爱喝,是您的婢女这么说的吗?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鲜的汤,只是......”
崔氏问:“只是什么?”
纪青梧委屈地绞着手指,“只是您身边的那位紫竹姐姐,一直凶神恶煞地盯着我,像是要把眼睛掉到我手里的汤中一般,我被她吓了一跳,才失手摔了碗。”
紫竹那双眼睛很大,还有点儿向外凸,瞪着眼睛的时候确实和纪青梧的描述,有几分像。
紫竹先是听夫人说要发卖她的话,心内惊慌,又听到纪青梧说自己惊吓了她。
气愤之下,就把平时打骂小丫头的话,说出了口。
“你个贱蹄子胡说!”
纪青容立刻冷了脸,严肃地道:“母亲,您看看,紫竹当着您的面,就对侯府的贵客不敬,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您对我五妹,对纪家有什么意见。”
事情一旦架到某种高度,就不好处理了。
崔氏剜了紫竹一眼,安抚道:“我专门来一趟,就是为了见见青梧,表示侯府的重视之意。”
只是紫竹刚才的那句贱蹄子,触犯了纪青容的逆鳞,她断不会轻饶。
“侯府可容不下辱骂主子的下人!”
崔氏用强硬的态度说着商量的话,“行了,别为了个不值当的丫头说的浑话,伤了一家人的和气,你说是不是,青容?”
大有她再发作,就是她无理取闹的意思。
纪青容本就心里有气,不想这么轻易地低头,忽然听到身后的人,吸了吸鼻子。
她转头过去,纪青梧不知何时已经眼含泪花,鼻子皱着,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的可怜模样。
声音软绵绵地道:“太夫人,千错万错,都是青梧的不对。”
这一句认错,倒成了侯夫人欺负她一个年轻姑娘了。
纪青梧越说越伤心,眼里包着水珠,水汪汪的潋滟一片。
忠勇侯世子陆倦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场景。
母亲崔氏端坐在主位之上,面容如霜。
平日里,气定神闲的妻子也没了好脸色,蹙着眉尖,心疼地看着一个身量纤细的女子。
这女子应该就是纪家的五姑娘了,昨夜青容和他提起过。
刚才他在门口,就听见了她那带着委屈又故作坚强的音调,惹人怜惜。
纪青容正对着门,因此是最先发现陆倦进来的,但她这次破天荒地没有迎上去,也没有唤他。
崔氏讶异道:“不是说今日有宫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倦回道:“临时取消了,皇上有要事要去处理,前几日皇子落水的案子,已经查清了幕后黑手。”
纪青梧的耳朵动了动,加害小家伙的人找到了?也不知道会如何处置。
崔氏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小殿下否极泰来。”又介绍着:“这是青容的五妹妹。”
纪青梧赶紧把眼泪憋回去,上前一步,恭敬施了一礼。
“青梧见过大姐夫。”
陆倦皮肤随了崔氏,生的白皙,五官英挺,面如冠玉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一点儿都不为过,通身又带着清贵超脱凡尘的气质。
纪青容也是姿容绝世,站在那就像一朵凌霄花,两人同处一室,屋内都亮堂了不少。
陆倦颔首,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看有人好像不太高兴。”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是落在纪青容身上的。
见她紧蹙的眉头,他也跟着皱了皱眉。
纪青梧“悲伤”的那么明显,长眼睛的都会看。
陆倦所说的这个“有人”不高兴,是纪青容。
纪青梧轻声问道:“你除了脸上的伤,可还有伤到别处?”
严宗让得知孙子打架的消息,直接就把严丙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哪里这么温柔的问过他还有哪儿受伤。
严丙弱弱地回道:“腿疼,磕到了。”
纪青梧撩起他的裤腿一看,果然又青了一片,她看着都肉疼。
她用手按了按,严丙忍着疼没吭声,“没有伤到骨头,涂一点儿跌打损伤的药,四五天就可好了。”
严御史看她还有脸去验伤,登时更气愤地道:“子不教,父之过,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泼辣,定是你教育不当,家风不正!”
纪青梧就不爱听这套说辞,没了解实情,就胡乱给人扣帽子。
她转眸道:“子不教父之过,您应当去找她爹去评理才对。”
纪家的五小姐回家当天,就得了太后和皇帝的赏赐,已经成了全城议论的焦点。
风光的背后,都是各种流言蜚语。
现在满城谁人不知,纪青梧是个寡妇,夫婿已经死了,要说能去何处寻孩子的爹,只能下地府了。
“你,你!”严御史难得有词穷的时候。
纪青梧没管那老头,接着问严丙道:“严小公子,我看你的伤势除了脸上的是抓痕,其余的地方像是摔伤,你的伤,都是啾啾弄的吗?”
严丙偷偷看了严御史一眼,点点头。
纪青梧把目光投向了小姑娘,“啾啾,你来说,是你打的吗?”
啾啾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
而后脆生生地道:“阿娘,是他先说我的,他说我是没爹的野孩子。”
野孩子?
纪青梧拧眉,她就知道,啾啾不会没由来的同人打架。
她泛着凉意的声音响起,没有对着孩子发作,直视严御史道:“敢问严大人,这就是您所说的教育得当,家风清正?”
严御史板着脸道:“这本来就是小孩子的口舌之争,先动手者,错处最大。”
“依照严大人之见,应该如何处置?”
“写一个告示认错,贴在菜市口的布告栏上三日,每日午时大声地念出来,你这个为母亲的,也要陪着一起,让全城的人都看看,仗势欺人是何下场!”
这等词儿都用出来了,可见这位御史大人对纪家的成见很大。
纪青梧料想的不错,严宗让就是想借着此事,挫一挫纪家的气势,让纪家没脸面,要是换成别家,他也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只是,当街道歉,还要连道三日,纪青梧也没有了先前的恭敬态度。
有些人,你给他几分面子,他就要开染坊。
她冷冷地道:“严大人。”
“您想要道歉也可以,只是您孙子的伤势和道歉的程度不匹配,要不我再卸了条胳膊,或打折他一条腿,我道歉也会更诚心些。”
严丙听得瑟瑟发抖,严御史气得胡子都吹的抖起来。
“乔老大人,您听听您外孙女这无礼的话......”
纪青梧挑眉,阻止道:“严大人慎言,如您所说,我们只是借了此地议事,我们之间的恩怨与我外祖父无关。”
乔老大人眼观鼻,鼻观心,果然没应声。
啾啾没见过阿娘如此厉色,她年纪虽小,也知道道歉这事儿丢人,她委屈地道:“不是我,不是我,阿娘,我没打他。”
纪青梧再不管他们是何脸色,疼惜地搂着小丫头。
“娘相信你。”
严御史高声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上书房的小太监过去拉架时,就是你骑在我孙子身上,挠他的脸。”
啾啾本想讲义气到底,但她不能让阿娘跟着她丢人。
她站出来道:“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哥哥打的他。”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啾啾指着严丙,凶巴巴地道:“你自己说,是谁把你推到台阶下边的!”
严御史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追着问道:“好啊,你还有帮凶,阿丙,你说另一个人是谁?”
见小孙子唯唯诺诺,他鼓励道:“阿丙,不要怕权贵,祖父给你做主。”
“袁.....”严丙小声哼哼着。
众人都没有听清。
“袁家的?”严御史这把年纪,耳力还不错,他飞快地猜出是哪家,带着兴色问道:“是不是城南的袁家?”
城南袁家是纪家的姻亲,纪老太太和袁家的老夫人正是亲姐妹,拔出萝卜带出泥,两家一块儿更好。
看到严丙垂着头,又不敢说话了,严御史心急地催着。
“快说!”
“是元......珩殿下。”说完后,严丙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严御史的兴奋之色还挂在脸上,表情僵了片刻,慢慢地确认道:“是元珩小殿下打的你?”严丙边哭边点头。
纪青梧心绪翻腾,眸光闪动,是元珩。
那个眉眼桀骜的小家伙。
是她的小家伙啊。
自从那日见了武肃帝,她回到家中,每每夜间都会惊醒。
这对父子,都会入梦来。
她做的梦不是被武肃帝认出身份,被砍了脑袋,就是梦见元珩在太液池中挣扎的情景。
纪青梧眉毛皱成一团,眼中也染上了戚戚之色。
啾啾以为是自己让阿娘伤心了,她急急地解释着,“阿娘,是他先说我是没有爹的野孩子,那个好看的哥哥踢了他屁股一脚,我就冲过去抓了他一把,我们再没干别的了。”
严丙额头和膝盖的伤,都是摔在地上弄的,与他们没有关系。
纪青梧蹲下身,摸着啾啾的小脑袋。
“娘没有怪你。”
但是说着说着,泪珠从眸中就滚落了下来,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屋中的见她默默忍泪,瘦削的双肩微微颤抖的柔弱样子,都觉得严御史今天言辞过分了些。
乔老大人严肃地道:“严大人,既然不是我曾外孙女的错,你就带着孙子且回吧。”
被下了逐客令,严宗让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但依旧顽固地道:“你没听说,她也是抓了我孙子一把的,要是破了相,是会影响我孙子官运和娶媳妇的。”
见他依旧不依不饶,纪青梧忽而扭头看他。
眼眸虽润湿,但神情更为倔强,提高了音量道:“严大人,既要问罪,便要公平!你之前说的道歉法子,是不是也要请陛下也陪着皇子来这么一遭!”
这等孩童之间的争吵小事,如何敢烦劳皇帝。
严御史心里打了退堂鼓,但和纪青梧对峙着,他不想在气势上还落这个纪家的小寡妇一成。
御史的职责所在,便是监臣子谏君王。
“好,老夫明日不仅要参纪家!”
严宗让硬气地道:“便也参皇上一本,教子无方!”
很快到了华昌长公主的屋门口,门外立着的侍女见她过来,从廊下来迎接。
“纪小姐,长公主现下还在睡着,请您到偏厅等上一等。”
不愧是长公主,在自己府中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不像自己,一大早就爬起来,现在还要等贵人睡醒。
纪青梧坐在偏厅,打量着房内的布置。
有一张长长的香案,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烛和香薰,是以屋内满是宜人的花果香气。
紫檀架上摆着菱花铜镜,两侧还挂着双面刺绣丝帛,桌上有一个汝窑花瓶,插着一囊水晶刻成的梅花。
她暗暗称奇,真是雅致中难掩贵气。
侍女道:“纪小姐,长公主醒了,一会儿就往偏厅来。”
纪青梧坐直了身体,眼神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位黄色宫裙的侍女推开了门,一位穿着月华绫锻,外披着羽纱衣,挽着飞天发髻的女子缓步进来。
纪青梧进了长公主府的第二惊,就是华昌长公主。
长公主是美人,她预料的到。
毕竟她和武肃帝一母同胞。
可没想到是谪仙一般的人物,是个气质脱俗的冷美人。
华昌长公主拖着长长的裙尾到了正位坐下,神色有点疲倦。
目光像是带着冰碴子,嘴唇微微分开问道:“你就是纪家五姑娘?”
纪青梧乖巧地点头。
她之前还觉得武肃帝那双眼冷的渗人,结果发现,和华昌长公主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长公主嘴角连一点儿笑意都没出现过,若不是她们之前没有见过,没有过节,她就要以为自己做什么惹怒了长公主。
“臣女来给长公主请脉。”
长公主微微侧首,示意其余的侍女退下,只留下一个贴身侍女。
“皇帝让你来的?”声音如沁人的泉水,清冷又甘冽。
纪青梧不敢多答:“是。”
长公主的娥眉舒展了少许,伸出了玉臂,侍女拿来一张薄如蝉翼的水晶纱,盖在她的手腕之上。
侍女低声道:“纪小姐,请。”
纪青梧坐了过去,不敢直视长公主,把手轻轻搭了上去。
是热的哎。
这华昌长公主从头到脚都冒着冷飕飕的仙气,她还以为整个人都会是冰凉如玉髓。
长公主也是人。
有了这个认知后,纪青梧没忍住勾唇轻笑,嘴角的小窝像是梨子一样清甜。
华昌长公主眸光扫在她的脸上。
前几日,皇帝身边的李渝宗亲自来了一趟,说是圣上给她安排了一位神医请脉,她本想拒绝,有孕无孕,听天命就是,何必要人为干预。
但李公公说,这女子比较特殊。
话里话外,大有不顾长公主意愿的意思,不是她想要看病,而是这女子要来看,她就必须得配合着。
武肃帝登基后,还是第一次有这么荒唐的行事。
华昌长公主忍不住瞧了又瞧,想看看能让武肃帝身旁的内务府大总管,说出特殊二字,她究竟是个怎么特殊法。
纪青梧正神情专注地号脉,微微敛眸,唇色不点而朱,长得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
许久后,纪青梧蹙着眉收回手。
看她神色不对,侍女问道:“长公主身子可有问题?”
纪青梧赶忙答道:“没,长公主身体康健,脉象不浮不躁,流利圆滑,从容和缓。”
她为难地抿抿唇,对着像月宫仙子一般的长公主,说起房中事,好像亵渎了她。
眸光闪动,宛若一池春水皱,就这么看向长公主。
直把华昌长公主也看得心软了些,她将袍袖的褶皱扯平,“你尽管说。”
“臣女听闻殿下和驸马成婚六年,要知女子不孕,也不全是女子的问题,也可能是男子身体有碍。”
她说的委婉些,长公主听明白了。
“叫驸马过来一趟。”华昌长公主冷声道。
很快,驸马就被请到了偏厅。
“公主今日怎么在偏厅待客?”
尉迟连平刚练完拳,套了件外袍就过来了。
华昌长公主凌厉的眼风就甩了过去,主屋昨夜被他闹成什么样子,还怎么见客。
见他带着浑身的汗臭,要坐在自己身边,长公主冷冰冰的假面也打破了,玉指一扬。
“坐那边去。”
尉迟连平无所谓地在旁处坐下,端起一杯雪萃花茶饮了,嘴中还道:“这什么茶,味儿也太淡了,远远不如我将军府中的大红袍。”
喝了这么珍贵的茶,却还要贬损几句,华昌长公主扭过头,连半分视线都不想再分给这个粗人。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纪青梧就看出了,这对夫妻不如外界传言的相敬如宾,应该说是相互嫌弃才更贴切。
尉迟连平眼里带着挑衅,嫌这么喝不过瘾,直接拿起茶壶,隔空对着嘴倒了进去。
还有不少茶水溢到了下巴,顺着流淌到胸前。
这么粗狂的喝法,连纪青梧都看呆了。
喝完茶解了渴,尉迟连平才看到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子,他用袍袖擦了擦嘴,问道:“你是何人?”
“回驸马,臣女奉命来给长公主请脉。”
尉迟连平诧异地问:“公主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把脉?”
华昌长公主根本不想说话,侍女道:“公主请纪小姐也给你把把脉。”
“我又没病,我不看。”
说完,尉迟连平转身就离开,大步一迈,几步就要出门口去。
“回来!”
华昌长公主把一只名贵的双耳玉杯,摔在尉迟连平的脚下,才让他停了脚步。
尉迟连平看着脚边的碎片,还有心思调笑,“既然公主这么极力挽留,我就再坐一会儿。”
摔杯子留人,关键还留住了。
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看得纪青梧心中一阵害怕,她赶紧低头上前。
“臣女给驸马诊脉,很快就好。”
侍女正要把水晶纱盖在他的腕间。
尉迟连平直接移开了,不屑地道:“我又不是小娘们,不怕摸,况且直接摸才诊得更仔细。”
华昌长公主忍了又忍,再也忍不住,怒不可遏地道:“你能不能要点儿脸!这姑娘是皇帝派来的,你一身糙皮不怕摸,人家姑娘还怕划伤手!”
听到这话,尉迟连平才认真地看了看纪青梧。
粗眉扬起,道:“你不是那天宫宴射箭的姑娘吗?”
纪青梧也觉得他面熟,许是他当日就坐在武将席上。
尉迟连平身体靠后倾斜,特意去看了她的侧脸。
而后语气确定地说,“没错,就是你。”
“皇上搂在怀里射箭的那个姑娘。”
“拜见父皇,儿臣已经将太傅布置的课业完成了。”
原来是被留堂做功课了,纪青梧看着雪团子一样的元珩,就移不开眼。
早先不知道元珩就是她的儿子,现在知道后,她只遗憾那日没有多抱抱他。
元珩直接去到了北席,和永王并排而坐,小身子坐得板板正正,玉面冷冰冰的,已颇有君子风范。
纪青梧的视线就一直粘在那个方向,再没有动过。
过了没多一会儿,武肃帝道:“元珩,来父皇这里。”
元珩黑眸里都是不解。
开始回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父皇生气之事。
他迈着短腿,脸色沉重地走到武肃帝身边。
纪青梧的目光依旧紧紧跟随着元珩,看他的表情,就知他是不情愿中又带着点儿惧意。
她想到了元珩因为和严御史孙子争执之事,挨了二十个手板,纪长霖这个大人尚且手心通红,元珩这么大点儿孩子,又怎么受得住。
纪青梧用带着嗔怪的眼神,瞪了武肃帝一眼,怪他对自己的儿子太过心狠了。
结果,好死不死,又被殿前高坐的那位抓了个正着。
武肃帝挑起眉毛,眸子半眯,纪青梧赶紧低下头。
怎么回事儿,皇帝连后脑勺都长了眼睛吗!
良久才收回视线的武肃帝,对着面前的元珩沉声道:“就坐朕身边吧。”
元珩少年老成,但也被父皇的话给惊到了,他参加宫宴,从来没有坐在皇帝身旁过。
他皱眉道:“是。”
其他经常参加宫宴的人,也暗暗称奇,武肃帝对小皇子的教养严苛,是父子更是君臣,从未因为这是唯一的子嗣而心慈手软,今天却起了同皇子亲近的心思。
李公公在皇帝身边添了椅子,父子共案,那如出一辙的凌厉黑眸,先是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南席。
纪青梧低着头,安静地装小鹌鹑。
两人又若无其事地转回了视线。
太后也乐得有个和小皇子亲近的机会,上次发生落水的事情后,元珩就从卫妃的关雎宫移居到永宁殿自己独住。
“元珩,皇祖母也有些时日没见你了,你自己在永宁殿住可会害怕?”
“不会。”
元珩的回答言简意赅,直接断了太后后边想提的话。
太后表情一噎,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换了个路子,开始旧事重提,“上次虽然卫妃没有尽到看顾之责,但好在哀家那侄女儿是个勇敢心善的,不然元珩就要凶多吉少了。”
被点名的卫妃,放下酒杯,淡笑着点头道:“太后娘娘,您说的正是,本宫也甚为感谢纪小姐,只不过这事儿陛下已经处置了,幕后主使的罗美人也已经赐自尽,罗家男子发配,女眷全部入了奴籍,您再提起,岂不会让元珩殿下害怕?”
纪青梧早就知道太后和卫妃二人看不对眼,互呛是常有的事儿。
但一个说着“元珩凶多吉少”,一个说着“赐自尽发配奴籍,却怕吓着元珩”,分明并未真正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纪青梧蹙着眉,看着元珩冷淡的小模样,他像是早就习惯了如此。
太后接着道:“这事儿过去了,不过还有一事,皇上的后宫是不是该进些新人了,哀家记得没错的话,上次选秀还是两年前。”
武肃帝的后宫,和前朝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梁帝的后宫佳丽三千,而武肃帝这后宫就这寂寥的十几人。
前些年是新皇登基后的首次选秀,要顾及着前朝和后宫的势力平衡,选进宫的都是功臣之女,但唯独没有纪氏女,现在国祚稳固,尽可选些皇帝喜爱的女子。
殿中的世家贵女都坐直了身体,有甚者还偷偷拿起口脂补了唇色。
武肃帝面色淡淡,没应声。
太后揉着太阳穴,头疼地道:“皇上,哀家摄六宫事,但现在年纪大了,精力和体力都不如以前,是该立后了。”
从选秀女,又说到立后,皇帝抬眼问道:“母后觉得何人堪配后位?”
皇后之位,世家贵女们可不敢肖想,卫妃这样的天姿国色,还有那样得力的兄长,都坐不得这宝位。
纪青媛扬着头,宛若得胜的斗鸡一般,对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
殿中最清醒的人,是纪青梧。
她轻微地摇了摇头,太后身处后宫漩涡之中,早已经被权利蒙了心。
立后人选,最不可能的就是纪氏女子。
上次在忠勇侯府,崔氏的那番话也点醒了她,新皇登基后,太后的母家纪氏独大,又有前朝之事为鉴,早就遭到了皇帝的忌惮。
若是立一个纪氏的皇后,唯一的皇子自然要交给皇后这个嫡母抚养,幼子傍身,母家势大,万一有了不臣之心......
太后打量着皇帝的神情,接着道:“哀家以为,除了皇上满意,还是要选一个身份贵重,可以真心相待元珩的皇后才好。”
这心思,昭然若揭。
太后是纪氏一族所出,侄女纪青梧又不顾安危救了落水的皇子,在大家眼中,纪家对皇子呵护备至,可未婚的姑娘只剩纪青媛一人。
“母后所言极是,但也要看元珩喜不喜欢。”
听到武肃帝松口,太后心中喜悦,指着南席的纪青媛,“皇孙,看看那边的妃红色裙装女子,你可有眼缘?”
纪青媛温柔地对着他,展颜一笑。
压力一下子转到了元珩这里,他却直接移开眼,小脸冷漠地道:“回皇祖母,孙儿不喜欢。”
纪青媛的笑僵在脸上,皮笑肉不笑,看起来有点儿可笑,太后也讪讪地合上了嘴。
武肃帝却笑言:“殿内之中,吾儿可有喜欢的?”
元珩的目光立刻锁定一人。
纪青梧不敢抬头,盯着面前的点心碟子,虽然她的小家伙喜欢自己,她内心感动,但可不能把她立成箭靶子。
“本是有个还算得上喜欢的,但若是她成为我的母后——”
元珩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声道:“儿臣就不喜了!”
武肃帝微讶:“为何?”
元珩看了皇帝一眼,小嘴一抿,随后凑身过去,在武肃帝耳边悄声说了句话。
众人只见皇帝瞬间黑了脸。
元珩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见父皇生气,他虽然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硬抗,势必要坚持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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