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韶惊鹊陆战的其他类型小说《闺蜜齐穿七零,入错洞房嫁对郎韶惊鹊陆战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点星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走到文工团宿舍楼下,正出神想事的韶惊鹊差点被人撞到。吴霜正端着一锅黑乎乎的东西从阴暗的楼梯间钻出来,发现自己差点撞到的人是韶惊鹊后,更是慌张,连忙放下锅就给她赔不是。原以为自己又会被韶惊鹊扯着嗓子骂上好一阵儿,结果一只白嫩小手伸过来扶住她:“没事吧,吴姐,都怪我走路恍神,差点撞到你,对不起啊。”吴霜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向眼高于顶的文工团台柱子居然主动向她道歉?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这人被鬼上身了?吴霜震惊之余,吞吞吐吐地应道:“不,不关你的事,都是我们占了公家的地方,影响你们进出了,应该我说对不起才对......”韶惊鹊看着吴霜被惊吓到的样子,也反应过来恐怕自己与原主往日行事的转变太大。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也不好再多说...
《闺蜜齐穿七零,入错洞房嫁对郎韶惊鹊陆战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走到文工团宿舍楼下,正出神想事的韶惊鹊差点被人撞到。
吴霜正端着一锅黑乎乎的东西从阴暗的楼梯间钻出来,发现自己差点撞到的人是韶惊鹊后,更是慌张,连忙放下锅就给她赔不是。
原以为自己又会被韶惊鹊扯着嗓子骂上好一阵儿,结果一只白嫩小手伸过来扶住她:
“没事吧,吴姐,都怪我走路恍神,差点撞到你,对不起啊。”
吴霜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向眼高于顶的文工团台柱子居然主动向她道歉?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这人被鬼上身了?
吴霜震惊之余,吞吞吐吐地应道:
“不,不关你的事,都是我们占了公家的地方,影响你们进出了,应该我说对不起才对......”
韶惊鹊看着吴霜被惊吓到的样子,也反应过来恐怕自己与原主往日行事的转变太大。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朝吴霜点了点头。
看到韶惊鹊朝自己笑,吴霜都看呆了。
这小姑娘是真漂亮啊,冲她这一笑连她一个女人的心都止不住狂跳,怪不得能当台柱子呢!
眼看韶惊鹊转身上楼,吴霜忽然想起刚才听到传达室里传出来的对话内容,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
“小韶同志......”
韶惊鹊闻声转头,仍旧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什么事儿,吴姐?”
吴霜有些紧张地搓着手指关节,犹豫着开口道:
“你......你进门的时候小心一点。”
说完转身便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韶惊鹊听了这没头没尾的半句话,心里有些疑惑。
她瞥了一眼头顶黑乎乎的楼道,突然察觉到今天似乎有些安静得过了头,便不由多了几分警惕。
果然,人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见自己宿舍的门半开着,门边扔着一个硕大松散的包袱。
瞧着散开包袱里的东西,她觉得有些眼熟——
里面装的居然全是她的个人物品,连这包袱布都是她床上新铺的床单!
呵!
看来这曲绿茶报复来得够快的,人坐上救护车去了医院都不忘指使人来宿舍使坏,这么快就有人把她的东西扔出门了?!
韶惊鹊对此嗤之以鼻,以为这样就能把她赶走?
不好意思,她的脸皮可没她们想象中的薄,这种程度的职场霸凌就想让她承受不住压力当逃兵,那她们注定只能失望了!
她不急不恼地弯腰收拾起零星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只见一双白色皮鞋出现在眼前,头顶传来一个夸张做作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团的名角回来了吗?收拾这大包小包的,是准备往哪儿走啊?”
不用抬头,韶惊鹊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乔玉兰,长了一副鹅蛋脸,丹凤眼,在韶惊鹊进入文工团之前,她就是文工团的台柱子。
只不过韶惊鹊进团不久,就把她的地位给取代了。
要是往常,忌惮韶惊鹊和副团长关系的乔玉兰肯定不会主动挑衅她,可今时不同往日......乔玉兰今天可是接了副团长的电话,点明就是要好好收拾一下她!
韶惊鹊折腾了一晚上,此刻只想赶紧回宿舍去睡上一觉,根本懒得抬眼看她:
“好狗不挡道。”
“你!你怎么张口就骂人!乡下人就是乡下人,粗俗!”
韶惊鹊为啥骂她,那是因为这乔玉兰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原主虽然嚣张,但她那点时刻想炫耀的心思都明晃晃摆在脸上,说她有心机都是在夸她。
可这个乔玉兰则是阴着坏,表面捧着原主,背后却编排了原主不少坏话,还时常怂恿原主去做些引起众怒的蠢事,就连原主骂楼下吴姐占用公家位置的事也是她撺掇出来的。
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必要给她好脸色看?
“乡下人?粗俗?”
韶惊鹊勾起嘴角,余光瞥到半掩的房门上方,心中冷笑:
“粗俗的乡下人总比某些阴险的城里人好!”
话音刚落韶惊鹊直起身子,作势抬手就要扇乔玉兰一巴掌。
“你想干什么?!”
她这边手刚扬起,乔玉兰就吓得往后大退了一步。
没听见巴掌落到脸上的清脆声,倒是听见“扑通”一声闷响,随即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啊——”
原本躲在门缝后面看热闹的众人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探出身子来看。
只见乔玉兰头上扣着一个大红色的水桶,浑身上下都被水浇透了,活像一只落汤鸡。
“噗——哈哈哈......”
韶惊鹊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该说不说70年代的人还是单纯啊,欺负人就想出这么一个幼稚的手段。
乔玉兰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要不是一桶冷水淋下来,只怕她这会儿都快气晕过去了——她怎么就忘了房门上放了一桶水的事?!
她愤怒地将水桶从头上取下来,砸在地上,朝韶惊鹊怒吼道:
“你敢整我?!我要到团里告你去!”
韶惊鹊只扫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水桶,就回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怎么,想恶人先告状?”
“我整你会把水放我自己宿舍的门上?刚才那一桶水全倒你脑子里了是吗?”
“来,大家伙都来看看,这水桶底下印着什么?”
听了她的话,众人下意识去看地上的红水桶,果然在桶底看见一个白色油漆印的标志——205,正是乔玉兰宿舍的编号。
这下是谁在门上放的水桶不言而喻。
众目睽睽之下,乔玉兰不止脸,整个人唰一下都变得通红:
“205......205又怎么样?又不只我一个人住......”
不等她说完,同样住在205宿舍的其他职工先不干了,乔玉兰这是想把屎盆子往她们头上扣呢!
“乔玉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跟小韶可没矛盾,你别血口喷人!”
“就是,谁不知道团里就你最不待见小韶,背后说说小话也就算了,居然做出这种事......”
韶惊鹊收起脸上的笑容,眼里多了冷意:
“乔玉兰,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受人指使,还是人性本恶,到此为止我都可以一笔勾销。”
“可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一再挑衅,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乔玉兰从没见过韶惊鹊这幅锋芒毕露的模样——
人还是那个人,可周身的气势却变得锋利无比,冰冷的语气也听得她腿肚子不禁有些发软。
可一想到之前接到的副团长的电话,乔玉兰心里又升起一股底气:
“你以为你还有副团长撑腰呢?!实话告诉你,就是副团长要我把你东西全扔出来的,你一个人霸占一间宿舍已经够久了,也该腾腾位置了!”
果然不出韶惊鹊所料,就是曲静云在使坏。
原主住的201宿舍是个大单间,用柜子隔一下甚至能隔出来一个客厅,比团里其他职工住的四人间、六人间条件要好得多。
可从前基于韶惊鹊的名气和她背后的靠山,对于她一个人占据一个单间的情况,其他职工也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听乔玉兰说是副团长让她腾房,众人哗然之后,纷纷动了心思。
很快便有人附和道:
“就是,这么大的单间她一个人住,我们一家人还挤着四人间的上下铺,孩子大了根本住不下,早就该换了。”
“我最近头疼得厉害,医生说得静养,我们宿舍小张一到晚上就打呼噜,吵得我根本睡不着,要不我先换到201住着?”
“要换也是跟我换,我都是咱们团的老职工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点也不懂规矩,长幼有序知道吗?”
......
听见这么多人附和自己,乔玉兰很是得意:
“听到了吧?这是副团长的指示,也是群众的呼声,韶惊鹊我告诉你,今天这房你不搬也得搬!你要是再闹,就是不服从团里安排,就是自私自利的表现,同志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们文工团的同志,你们说对不对?!”
“对!”
“说得对!”
等韶惊鹊离开的时候,礼堂里已经没有文工团的其他人了。
可让她没想到是,她一走出礼堂,竟意外看见部队接送文工团的大卡车还停留在原地。
在礼堂里耽误了好一会儿,她原以为文工团的其他人不会等她,没成想军用大卡车后面站了满满一车斗的人,见她出来脸上丝毫没有不悦,反而一个个高兴地冲她挥手。
韶惊鹊赶紧加快脚步上车,很是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出来晚了,耽误大家时间了。”
吴霜率先伸手拉她,满眼亮晶晶:
“那是你歌唱得太好,太受战士们欢迎,想走也走不了呀,我们都理解的!”
令韶惊鹊意外的是,其他人听了吴霜的话也都笑着点头附和。
等她上车站稳,孙师高兴地冲驾驶室喊了一嗓子:
“好了,人齐了,出发吧!”
车行驶在大路上,褪了暑热的夏风迎面吹来,凉凉的很舒爽,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文工团的演出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么好的效果了,韶惊鹊也是上车后听其他人说起才知道,原来这次演出结束后,军区领导又邀请他们文工团参加十一国庆的大型演出。
要知道这种大型演出活动一般都是省级文工团和部队文工团才能参演,他们宁市文工团虽然小有名气,可还是远远够不到这种大型活动的门槛。
这次有机会参与国庆汇演,对宁市文工团上上下下的成员来说都是件无比光荣的事,难怪大家都这么高兴。
有人按捺不住好奇,问韶惊鹊:
“小韶,原来你歌唱得这么好,怎么之前......”
有些话不好说得太过直白,好在大家都懂,韶惊鹊也早已想好了借口:
“其实我进团这些年,每天私底下都在练习,练得多了,那几首主要的表演曲目多少也练得还算能听了。”
“岂止是能听?简直太好听了!”
“对啊,小韶,你别太谦虚了,你那歌声一出来,我就知道功底差不了。”
“早知道你是这水平,哪里还用林巧那什么......你唱得比她好多了!”
今天韶惊鹊这歌声算是把文工团的人都给震住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韶惊鹊是宁市文工团台柱子这件事属实是实至名归。
看出大家对她态度的转变,韶惊鹊心底也有些开心。
原来虽说也被文工团的人捧着,可那种面上的奉承和这种心底的肯定还是有很大区别,谁不想在一个团结和睦的工作环境下工作呢?
“谢谢大家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加强自己的唱功,以后还要向大家多多学习。”
韶惊鹊谦虚的话语更是令众人刮目相看。
从前飞扬跋扈、骄傲自大的文工团台柱子什么时候说过向她们学习的话,眼前的韶惊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业务能力上线,为人处世也随和不少。
这样一来,文工团的团员们对她的好感又蹭蹭往上涨,毕竟长得好看又会说话的人谁不喜欢呢?
韶惊鹊左右环顾了一圈,竟意外地没有发现乔玉兰的身影。
吴霜悄悄俯在她耳边说:
“你找乔玉兰呢?放心,她刚才闯那么大的祸,所有人都在骂她,她哪还有脸留着和大家一起坐车,早一个人跑了!”
难怪一直没听到刺耳的声音,否则让她等上这么长时间,早就吵翻天了。
韶惊鹊还在想乔玉兰闯了什么祸,身旁的孙师听到吴霜的话,忿忿不平地接着抱怨道:
“你还不知道吧,刚才你唱歌的时候伴奏突然没了,就是她拔的线!那人心眼真是太坏了,就是见不得你歌唱得比她好!”
“要不是你反应快,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重大演出事故了,简直是害人精!”
“小韶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们一定如实向团长汇报,还你一个公道!”
不止孙师气不过,身旁众人也纷纷出声讨伐乔玉兰,私底下关系处不好是一回事,再怎么也不能闹到台面上来影响工作啊,砸了文工团演出质量的声誉,就是砸了他们这些职工赖以生存的来源。
这么多人吃饭的饭碗她说砸就砸,简直拎不清!
韶惊鹊这才恍然大悟,她刚才以为只是单纯的音响故障,没想到竟出自乔玉兰之手,看来这人恐怕是恨死她了,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顿时,韶惊鹊对乔玉兰的警惕又新增了几分。
提起乔玉兰,立马就有人关心道:
“小韶,那你现在住哪儿呢?”
韶惊鹊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宿舍楼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只是那时候大家伙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待见韶惊鹊,再加上乔玉兰口口声声说是曲副团长的要求,也就没人多事上前过问她的去处。
韶惊鹊也不介怀,坦然地答道:
“我暂时在招待所住两天,等租到合适的房子就搬过去。”
只是吴霜听了,又是满脸的自责:
“都怪我,要不是你把宿舍腾给我们一家,哪会摊上这些麻烦事......”
韶惊鹊笑着安慰道:
“不麻烦,我本来也是要搬出去住的,过几天还有一个......外地来的朋友要来和我合租,本来她也不能住进咱们团宿舍,这样正好。”
听说韶惊鹊想要租房子,团里热心的大哥大姐开始提供消息:
“三元街你去看了吗?那片儿民房多,店铺也齐,住着方便。”
“火车站那边的房子也多,价格还便宜!”
“不行!不行!小韶啊,火车站那边的房子我建议你就别考虑了,人员太杂,离咱们单位又远,小姑娘家天黑走夜路太危险!”
......
听着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热心讨论,韶惊鹊觉得心里暖暖的,就目前看来要是真回不去了,在文工团上班也不错。
“小韶,我有个亲戚在三元街就有房子出租,一会儿我领你去看看!”
说话的是团里最热心的刘芬刘大姐,团里的老职工了,夫妻俩都是团里的杂技演员。
有人带路,那当然好,韶惊鹊赶忙道谢答应了下来。
下了车,吴霜悄悄拉住韶惊鹊,让她务必在宿舍楼下等等。
留下一句话,陆战转身离开。
韶惊鹊也想跟着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被曲静云死死拽住衣袖。
曲静云努力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对祁盛之解释道:
“盛之,你误会阿姨了,这个姑娘是阿姨团里的文艺骨干,阿姨带她来参加宴会是带她多认识点人,对以后开展工作有好处,不是来和你相亲的。”
祁盛之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韶惊鹊,眼神尤其在她脖颈间流连了几秒,眼里笑意更盛:
“不是来和我相亲的,怎么会进这个房间?我看这里的‘战况’,比我那边还要激烈。”
韶惊鹊警觉地一把抓紧衣领,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曲静云见祁盛之不信,隔着衣服用力掐韶惊鹊的手臂:
“小韶,你说,你是不是喝醉酒,进错了房间,是这么回事吧?”
是你个大头鬼!
韶惊鹊痛得一下皱起眉,这老巫婆还以为她是原来的韶惊鹊呢?
睁眼说瞎话,还敢掐她?!
“曲团长,明明是你说喜欢我,希望我给你当儿媳妇,邀请我赴宴和你儿子相亲。”
“明知道要相亲,我又怎么会喝酒呢?而且这个房间也是你让我来的,怎么现在又成我进错房间了呢?”
韶惊鹊小嘴叭叭,一点儿没给曲静云搂着,把事实全给抖搂了出来。
这世上总有绿茶觉得自己先把话说了,别人出于善良,就不好意思当面揭穿她。
可韶惊鹊就不愿意惯着这些人,绿茶泡得再香,老娘也能直接给你打翻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曲静云又惊又怒,她没想到平时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韶惊鹊,这时候居然敢当面揭穿她。
见韶惊鹊当面反水,祁盛之倒是有些意外。
他撇了撇嘴,谁知道是不是坏事被揭穿,这两人才狗咬狗的呢?
要不是他机智地“帮忙”把那个醉酒的男人扶进房里休息,自己则换到隔壁房间看姓曲的要耍什么花招,现在只怕身败名裂的就是他祁盛之。
至于越家小姐又是怎么冲进来就抱着他啃的......他还没想明白。
总之这次没让曲静云得逞,剩下一堆擦屁股的事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去跟祁老头解释吧!
“曲阿姨,你这不是拿人开涮吗?‘你儿子’祁光耀今年才十八,毛还没长齐就急着相亲娶媳妇当爹了?”
祁盛之一口一个“曲阿姨你儿子”,分明就是在外人面前极力撇清和曲静云的关系,让自觉在韶惊鹊面前丢了脸的曲静云恨得咬牙,偏偏还没办法反驳他。
“我知道了,怕不是曲阿姨到了年纪,想抱孙子了吧?与其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如你再努努力,自己和我爸再要一个,不一样有小孩儿抱吗?”
“你!你......”
曲静云被祁盛之无赖的话气得脸色涨红,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祁盛之奚落够了,懒得再留在这儿跟曲静云耍嘴皮子,有这工夫他不如去文化馆看看有没有新来的漂亮姑娘,再多交几个“好朋友”。
他冲韶惊鹊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倒是走得潇洒。
曲静云气急败坏地追在身后喊了他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一扭头又把气撒到韶惊鹊身上:
“韶惊鹊!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别忘了当初是谁让你当上的台柱子,我能把你推上去,也能把你拉下来!”
刚痛快地威胁完,下一秒曲静云就诧异地看见韶惊鹊笑了,还笑得格外嚣张:
“曲团长,据我所知咱们文工团是国家机关单位吧,什么时候变成你曲团长私有的了?”
“还一句话就让我滚蛋?笑死人了,我在文工团有编制,你凭什么让我走?”
曲静云被她的话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刺痛,血压感觉都升到了脑门: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是没有我,你一个简谱都不认识的乡下人能在文工团立足?!”
“这个月底省文工团的半年考核,你有本事就自己过!”
面对曲静云赤裸裸的威胁,韶惊鹊丝毫不虚。
原主确实是连简谱都不认识,更没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当初来文工团只想应聘个打杂的岗位。
是曲静云看上她的样貌,动了歪脑筋安排人在幕后代唱,还许诺发高工资把她留下来。
说到底还是想要一个好拿捏的工具人罢了。
“考核就考核,我不需要你帮我作假,你也别想再用考核来威胁我!”
“我才不会再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
这一架吵得酣畅淋漓,直把曲静云吵得捂着心脏,倒在椅子上一个劲儿翻白眼。
越公馆的人怕出事,帮着叫了救护车。
韶惊鹊可不怕,曲绿茶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这女人搁那儿闭眼装死,还不忘眯着眼睛偷看形势呢!
韶惊鹊也不怕她威胁报复,有句老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
原主不会唱歌,她会啊,她不仅会,还是当年艺考的全省第一名。
除了唱歌,其他文艺加分项她多少都能来点儿,混个市文工团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文工团的半年考核是省上来人监考,只要她正常发挥,曲静云也只能看着她干瞪眼。
此时韶惊鹊还留在越公馆不走,可不是为了陪曲绿茶等救护车,她是想再见见越飞萤。
可越公馆的人却说什么也不让她见,还把她礼貌地请了出去。
没办法,她现在这条小细胳膊拧不动越家这条大腿,再加上越飞萤瞧着像是越家大小姐的身份,想来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只能之后再想办法接近她。
她一边往文工团的职工宿舍走,一边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首先,得保住眼前的这份工作。
这年头文工团正式工的工作可是香饽饽,待遇好又体面,难得还跟她专业对口。
其次,得想办法联系上越飞萤。
到时候再一起动动脑子,能找到回现代的办法最好,万一回不去,她俩也得做好在这个年代如何生活下去的打算。
一路上韶惊鹊想了很多,可想来想去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个什么比较重要的事儿,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提起林巧,韶惊鹊心里倒是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在她记忆中,她和林巧是同一批到文工团找工作的女青年,林巧是被她们大队作为文艺骨干推荐到文工团面试歌唱演员,而她则仗着自己美貌,心比天高地硬要跟着来文工团找工作。
面试时,林巧唱了一首《映山红》,声音又脆又亮,音色饱满,乍一听和原唱邓玉华很有几分相似,四个评委里三个都忍不住频频点头,就只有曲静云上下打量了林巧一番后,就一直紧皱着眉,冷着一张脸。
一曲唱完,评委讨论时曲静云挑了不少毛病,没有台风,吐字生硬,没有个人特色......总之就是对林巧不满意。
另外三个评委都是团里资深职工,没有曲静云职位高,也不敢开口反驳。
等轮到韶惊鹊面试,刚一上场曲静云的眼睛就为之一亮。
韶惊鹊虽然既没有唱歌,也没有跳舞的才艺,可在农村长期被人追捧出来的自信可不少。
站在台上倒是不怯场,表演了一段临时准备的绕口令,大大方方说自己可以胜任文工团的文职工作,把台下几个评委都逗乐了。
原本那三个评委笑完都觉得这个乡下丫头太不自量力,可刚才还要求严格的曲静云这会儿却来了兴趣,还满面春风地问她会不会唱歌跳舞,在得到都不会的答案后也不恼,反而把她留到面试后在办公室单独谈话。
不一会儿,又把已经淘汰在大门口等着韶惊鹊一起回村的林巧叫进了办公室。
最后的结果就是韶惊鹊得意洋洋地从副团长办公室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大红脸的林巧,逢人便说自己通过了文工团的面试,以后就是团里的歌唱演员了。
一开始,文工团的职工们只当团里进了两个新职工,可时间长了,大家也逐渐发现一直就没有林巧上台的机会。
那时候斗争形势严峻,文工团的效益可不好。
正当大家纳闷团里怎么会养这么一个闲人的时候,有人无意中发现在韶惊鹊上台时,林巧居然一个人躲在一个装了音响话筒等设备的小房间里代唱!
这个消息一出,很快就捅到了团长那里。
谁知道最后的处理结果竟然是告密的那个人查出来有思想问题,被调离了文工团不说,连家属的工作都受到了影响。
这样一来,大家伙都看懂了形势,没人敢再谈及此事。
不过自从有了韶惊鹊这个新歌唱演员,文工团的演出机会多了不少,甚至名声还传到了其他省市,不少单位都慕名前来邀约文工团到当地演出。
很快,团里拖了两个月没发的工资和奖金一起发到了职工手里。
这下更没有人再提起代唱的事,这件事也成了文工团全体职工心照不宣的秘密。
受到热烈欢迎的原主对代唱的林巧非但没有内疚和感激之情,反而觉得她是靠自己才有了文工团的编制,所以原主对她向来都是趾高气扬。
林巧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替原主代唱,她已经被淘汰回村里下地参加劳动了,说不定这时候已经随便找个乡下人嫁了,一辈子都只能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在见过了城里的风光之后,林巧的心早已回不去了,因此她也只能一直忍气吞声,眼巴巴地看着韶惊鹊用自己的歌声收获众人的掌声和追捧。
今天有一场慰问军队的演出,是一个月前就安排好的重要政治任务,这时候乔玉兰让林巧装病,安的什么心思可想而知。
韶惊鹊心中冷笑,看来自己的警告乔玉兰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她连狗主人都敢打,还怕一条哈巴狗不成?!
看着吴霜担忧的神情,韶惊鹊扬起嘴角:
“谢谢吴姐提醒,这事儿我知道了,放心吧,没事的。”
正所谓冤家路窄,刚走到文工团后台化妆间门口,她迎面就碰见了正从里面出来的林巧。
林巧乍一见她,神色很是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和韶惊鹊打了招呼。
韶惊鹊当下心绪有些复杂。
一方面觉得原主长期占据林巧的功劳,对林巧来说的确不公平,一方面又不确定林巧会不会因此听从乔玉兰的吩咐,在舞台上摆她一道。
她想了想,还是对林巧笑道:
“林巧,有个事儿我正想找你呢!”
林巧只当她又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要吩咐自己,勉强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应道:
“什么事,你说,我这就去帮你办。”
实则此刻她心里对韶惊鹊的厌恶上升到了极点,这个人好日子眼看就要过到头了,还不忘使唤她,要不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真想此刻立马就怼回去。
韶惊鹊看出她的勉强,也不点破:
“是这样的,过两天不是还有一场下乡送温暖的演出吗?我想和团里争取一下,那场演出我就不去了,你上台去唱,你觉得怎么样?”
林巧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韶惊鹊会把上台的机会让给她。
“我,上台?不,不行吧......”
她下意识否定,怀疑韶惊鹊是不是拿她开涮,可同时又忍不住心生向往。
韶惊鹊看出她眼底的期待,脸上笑意更深:
“怎么不行?你的唱功我最了解不过,别说是一首歌,就是连唱十首都没问题,怎么样?你要是同意,等演出完我就找团长商量去。”
韶惊鹊直白的夸奖让林巧原本瘦弱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
“那......那谢谢你。”
韶惊鹊冲她爽朗一笑:
“我们俩还客气啥,你对我的帮助还少了么?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去化妆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化妆间,随即关上的大门挡住了身后林巧的身影。
韶惊鹊冲着镜子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林巧对原主心里有怨可以理解,而她也愿意一点点尽力去弥补原主对林巧的亏欠,可人心终究难测。
虽然她释放了自己的善意,可林巧会不会接受,还是个未知数。
越公馆门外,本就萎靡不振的韶惊鹊不出所料又吃了一嘴闭门羹。
也不知道曲静云是怎么把越家得罪了,开门的王管家一见是她,二话不说就把门关了,隔着门嚷嚷着让祁家人正式上门来赔礼道歉。
任凭韶惊鹊如何解释自己不是祁家人,也无济于事,显然已经把她和曲静云看成了一体。
看着眼前气派的三层红砖小楼,韶惊鹊不甘心地围着绕了一圈,干脆随便冲着一扇窗户就扯着嗓子喊起来:
“越飞萤——越飞萤——”
没过一会儿越家大门应声而开,王管家领着两个佣人气急败坏地冲出来,喝止道:
“干什么?!你大呼小叫地想干什么?!”
韶惊鹊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王管家,我和你家小姐真是朋友,我有要紧事要找她,要是不方便让我进去,那麻烦你帮我叫她一声行吗?”
王管家不耐烦地冲她挥手:
“行了,别瞎白话了,我们家小姐哪有朋友!“
“给你们曲团长带个话,要想解决问题,还得双方大人坐下来商谈,走这些歪门邪道不管用,别再来骚扰我家小姐了!”
“你要是再在门口喊,我就到派出所告你扰民去!”
管家耿直的话让韶惊鹊一噎,没想到这个年代的越飞萤也是一匹独狼,比她闺蜜还独,她闺蜜至少还有她这一个朋友呢。
可见不到越飞萤,她怎么能甘心。
至少得让越飞萤知道自己来找过她,不然等她酒醒了,以为自己一个人穿越到了这个年代该有多害怕。
不让喊名字,她一样有办法和越飞萤取得联系,唱一首她和越飞萤小时候最爱唱的儿歌,她听到了一定就知道是自己!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刚准备进门的王管家听见动静,又一脸怒气地折返回来:
“你这姑娘怎么回事?!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扯着嗓子引吭高歌的韶惊鹊根本不怕:
“我在大马路上唱歌怎么了?这条路可不是你们越家的,我想唱就唱,不信你到派出所去问问公安,看他们管不管人大白天在路上唱歌。”
“你!你简直胡搅蛮缠!”
王管家虽然生气,却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她,只能恨恨地瞪她一眼,转身关上了大门。
韶惊鹊越发大声地唱起来,可一首歌都唱完了,也不见哪个窗户有打开的动静。
她锲而不舍地绕着越公馆院子边走边唱,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接唱:
“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韶惊鹊面上一喜,急忙转过身来,只一秒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站在她身后的不是越飞萤,而是一个真·背书包的小孩儿。
韶惊鹊此刻满脑子问号:
“小朋友,你怎么会唱这个歌?”
小孩儿眼神清澈地答道:
“老师教的啊,我们同学都会唱!”
......
韶惊鹊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真是蠢爆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首她妈妈教她的儿歌极有可能就是从这个年代流传下来的呢?
她都不敢回想,刚才她一个成年人绕着院子高唱儿歌的行为在路人眼里是怎么样一个疯魔的形象。
正尴尬得脚趾头快在地上抓出三室一厅时,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脱口而出的韶惊鹊猛地抬起头,满眼都是惊喜,待看清楚趴在床边冲自己笑的人是越飞萤后,瞬间眼里就包起了泪花。
“萤子——”
“雀儿——”
还需要多说什么呢?
只听到挚友的一声呼唤,韶惊鹊便觉得浑身都重新注满了能量,来之前的满身颓丧顷刻间烟消云散。
越飞萤装作抬手撩头发,悄悄把沁出眼角的泪花擦掉——她才不像韶惊鹊这个小哭包一样脆弱呢。
“雀儿,我被......‘我爹’关起来了,估计还得关我几天,等我出来了上哪儿找你?”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说句话都得靠吼,就是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先忍着。
韶惊鹊连忙点头:
“到市文工团,我在那儿等你!”
话音刚落,就看见越飞萤被人从窗边拉开,窗户也重新关了起来。
韶惊鹊着急地大喊了几声,只看见屋内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显然是不许越飞萤和外界接触。
没办法,越公馆门庭深重,她硬闯也闯不进去,但好在到底与越飞萤取得了联系,她现在也只能等着越飞萤恢复自由后来文工团找她。
去文工团的路上,韶惊鹊在路边包子店买了两个包子,顺便跟老板打听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
包子店老板瞧了瞧她的模样,好心提醒道:
“姑娘,你没看报纸吧?这段时间咱们宁市可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租房太危险,还是和家里人一起住安全一些。”
韶惊鹊也知道不能见人就说实话,便笑着说道:
“我不是一个人住,还有我丈夫呢,他们单位的新房还没分下来,我们暂时租房子住着。”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说家里有男人总比两个女的安全。
老板一听这话明白了,敢情是新婚的小两口,便热情地介绍道:
“那你去三元街看看,那边都是居民区,租房子的不少,买菜什么的都方便。”
韶惊鹊谢过老板,打算今天下班就去三元街附近看看。
到了文工团,就看见吴霜站在大门口东张西望。
“吴姐,早上好!”
吴霜一见韶惊鹊,连忙小跑着过来:
“妹子啊,你可来了!”
韶惊鹊见她满脸急色,以为乔玉兰又去找了她麻烦:
“怎么了,吴姐,她们找你麻烦了?”
吴霜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是你!她们要找你麻烦!一大早我去扫楼道,就看见乔玉兰把林巧叫到角落里说话,我一边扫地一边靠过去,就听见乔玉兰说让她今天装病什么的,我想着今天团里不是有演出吗?她不是帮你......”
剩下的话吴霜没好意思当面直说,可韶惊鹊知道她什么意思——
这个林巧不是别人,正是曲静云在文工团里给原主安排的幕后代唱!
话问出口时,陆战已是满脸寒霜。
他定定地看着韶惊鹊,心情尤其复杂,说不清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究竟是想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
陆战的眼神里充斥了太多情绪,让原本直视他双眼等待答案的韶惊鹊莫名有些心慌,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始乱终弃的负罪感。
可......可她也不是故意睡他的呀,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春梦呢......
因为一场意外,就要和一个陌生人结婚过一辈子吗?
韶惊鹊自认过错,可实在也下不了决心因为愧疚,就做出这么重大的人生决定,而且万一不久之后她和越飞萤就找到办法回现代了呢?
要是真结了婚,那到时候她又该作何选择呢?
韶惊鹊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陆营长,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是一个负责任的好人,可我......不能和你结婚。”
虽然提前猜到了被拒绝的可能,陆战的脸色还是不可遏止地白了一瞬。
他看着韶惊鹊很是为难的表情,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为什么?是我不够好,还是......”
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受伤神情,看得韶惊鹊心里一阵揪痛,暗自痛骂自己真是作孽啊,看把人伤成什么样了!
她连忙解释道:
“你很好,不是你的问题,是因为......因为那只是一场意外,大家都不想的,而且我的责任更大,你不用为了那场意外产生必须对我负责的想法,你今天对我的帮助已经足够了。”
听到“意外”两个字,陆战的心仿佛被人拿针狠狠扎了一下。
他记得事后韶惊鹊问他的第一句话,也记得她当时惊讶错愕的表情,可他没想到两人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的情况下,韶惊鹊仍然选择不接受他。
意外......大家都不想的......这些字眼像锋利的刀刃来回在他的心上划拉。
陆战眼里的光黯了下来,他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可笑至极:
“我知道了。”
这个房间他没法再多停留一秒,呼吸间闻到的淡淡香气都像是一直在将他的自尊心狠狠灼烧。
看着陆战沉默离开的背影,韶惊鹊心里莫名生出一丝空落落的感觉。
她怔怔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回头却发现陆战的户口本还放在桌上,连忙拿起来追出去,哪里还看得到陆战的身影。
前台服务员见她一脸急色地跑下来,连忙叫住她:
“嫂子,嫂子!”
韶惊鹊只能站住脚步,不知道前台服务员叫住她有什么事。
“嫂子,刚才陆营长走的时候交代了,让我帮你准备一套洗漱用品,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一起给我说,千万别客气。”
前台服务员从柜台里拿出一个洗脸盆,里面装了水杯、牙膏、牙刷、毛巾和一小块肥皂,一起递给了韶惊鹊。
“谢谢啊......其他没什么要的了,麻烦你了。”
韶惊鹊接过东西,只觉得手上的重量压到了心上似的,让她心里闷得慌。
“不麻烦,这些东西都是陆营长一一交代的,我就帮忙到库房里拿一下。”
看着她,前台服务员还是一脸的羡慕:
“嫂子,要不是沾你的光,我可没机会见到陆营长还有这么铁血柔情的一面,他平时在咱们团部可凶了,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战士们都怕他,恐怕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原来陆营长的温柔都给嫂子你一个人了!”
韶惊鹊听得耳朵发烫,只能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呵呵,是吗......那什么,我的行李还没收拾完......”
服务员立马善解人意地说道:
“嫂子你先忙,早点收拾完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好容光焕发地和陆营长领证去,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们发喜糖啊!”
韶惊鹊尬笑着,逃跑似地脚步飞快上了楼。
直到洗漱完躺到床上,原本准备舒舒服服彻底放松睡一觉的韶惊鹊却意外睡意全无,脑海里不断出现陆战的身影:
黑暗中两人缠绵交错的火热,路灯下他一脸严肃的质问,偶尔偷偷上扬的嘴角,突然黯淡的眼神,落寞离开的背影......
她使劲甩了甩头,又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里,可任凭她怎么扭动,脑子里那个冷峻挺拔的身影也总是挥之不去。
在床上来回折腾了许久的韶惊鹊不断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这就是平时亏心事做少了,不习惯,以后做的亏心事多了,就习惯了。”
“他身材那么好,过目不忘很正常,跟好不好色没关系......”
“等时间长了,他就知道当时被拒绝有多幸运了,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
第二天一早,韶惊鹊顶着一对黑眼圈下楼。
前台服务员已经换了人,可很显然在交班的时候,前任已经将这个有关陆营长的惊天大瓜一起交接给了现任。
现任服务员看向韶惊鹊的眼神可算不上友善,打量审视的意味十足。
而一晚上都没睡好的韶惊鹊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她被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画面和过不去的良心折磨得心力交瘁,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上找到越飞萤——
她急需从越飞萤那儿得到开解和力量。
从小到大,两人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互相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再难以启齿的话题也可以在对方面前侃侃而谈。
韶惊鹊坚信,越飞萤一定能够帮助她驱散陆战这个“心魔”!
前台服务员见她精神萎靡地出了大门,立马转身和其他人蛐蛐起来:
“这就是王芳说的那个陆营长未婚妻?眼睛下面吊着那么大两个黑眼圈,气色看着也差,哪里有她说的那么漂亮?”
“啧啧,没想到陆营长什么都好,就是挑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可不是么,还没咱们小丽好看呢,真是可惜了......”
大门背后那个叫小丽的服务员眼里含着泪,死死咬着下唇,眼睛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韶惊鹊离开的背影,指尖早已在手心攥出深深的印记。
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凭什么是陆营长的未婚妻?!
姚文彬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陆战这家伙这时候提这事儿干什么?!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还想支开他,他偏不让陆战如愿!
姚文彬只当没听见陆战说话,笑眯眯地接着跟韶惊鹊搭讪:
“韶同志是吧?早就听说过咱们市文工团有个极优秀的歌唱演员,今天才有机会得见芳容,实在荣幸至极,不知道师从哪位老歌唱家,才能有今天这般造诣?”
陆战听着他文绉绉地咬文嚼字,就觉得牙齿发酸,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姚文彬被瞪了,心里却很舒坦,毕竟能给陆战添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今天两人都穿着正式的军装,只需要扫一眼肩衔就知道这人和陆战是一个级别,只是年纪瞧着比陆战大上几岁。
韶惊鹊客气地笑道:
“司令好,我叫韶惊鹊,您可以叫我小韶,我唱歌水平还有待提高,都是自己琢磨的,当不得您这么高的夸奖。”
陆战心中冷笑,这不是挺会说话的吗?
怎么一跟他说话就堵人心眼呢?
一声甜甜的司令好,叫得姚文彬眼角眯成一团菊花,正要接着开口,却听到身边陆战阴恻恻来了一句: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了,嫂子问起来我就说......”
姚文彬心里就是一抖,忿忿不平地瞪向陆战,他很想硬气地说你走吧,可一想到家里那头母老虎张牙舞爪的模样,顿时没了心思:
“那什么,我想起来手边的确还有点要事需要处理,小韶,咱们下次有机会再慢慢聊。”
说完在陆战的眼神监视下,姚文彬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赶走姚文彬,陆战的心才算放了下来,那家伙主打一个口无遮拦,说话从来不过脑子,都不知道他那科长是怎么当下来的。
这边他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
“陆营长,谢谢你,今天又麻烦你帮我解围。”
一扭头,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野花举在他眼前,持花的韶惊鹊正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这是战士们送我的花,我就借花献佛,感谢你的帮忙了。”
说起来,陆战帮了她不少忙,她也想试着与他缓和关系,成不了夫妻,至少不能成为仇人吧。
她甜美明媚的笑容看得陆战一阵恍惚,还没开口,脸先开始发热——他寻思自己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受凉发烧了,今天这身体怎么一阵一阵的忽冷忽热?
“.…..应该的,不是帮你。”
他想说军人就该有军人的纪律,管束纪律是应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着韶惊鹊的面说出来的话就格外生硬。
韶惊鹊听了,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僵了一下。
因为陆战今天两次站出来帮忙维持秩序,她都差点忘了昨天陆战离开时,似乎心情不算太好......
陆战也察觉到自己的话似乎说得有点问题,又开口道:
“......你打算在招待所住几天?”
他之前的探亲招待券从来没用过,一年五张,韶惊鹊就是连住一个月都没问题,只是要先把券交到前台。
可这话落在韶惊鹊耳朵里,却有了别的意思,她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本来准备今天到文工团就把介绍信开到手,谁知道办公室负责开介绍信的王姐请假回老家探亲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没有介绍信就住不了招待所,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顺利租到房......
她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不好意思,陆营长,我今天没开到介绍信,不过一会儿下了班我就去三元街那边看房子,一租到房立马就搬走,你放心,我一定尽快!”
陆战听得眉头又是一皱:
“你要是暂时没住处,可以就住在招待所,不用着急。”
韶惊鹊却只当他是客气一下,“善解人意”地应道:
“那怎么行?我们俩又不是真夫妻,我多待一天,就可能给你造成多一分麻烦,让人误会也不好,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了,我也不能总麻烦你。”
这话一出,陆战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她就这么急着跟自己撇清关系?
什么叫不是真夫妻,他们俩都那样了还不是真夫妻,那什么样的才是?
陆战只觉得心里恼火得很,他昨晚翻来覆去失眠了一整夜,都想不通为什么韶惊鹊不愿意和他结婚。
他们俩明明已经有了事实......难不成她还想着能嫁给那个叫祁盛之的人?
“.…..你自己看着办。”
撂下一句话,陆战此刻是一秒都不想在这儿多待,免得被韶惊鹊说的话活活气死。
谁料韶惊鹊又叫住他:
“陆营长......”
陆战生生止住脚步,极不情愿地回头:
“还有什么事?”
韶惊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小声说道:
“你晚点有空能来趟招待所吗?你的户口本......还在我那儿......”
陆战这下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胸口一阵上下起伏,火漂火辣的疼,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肺都快气炸了是什么感觉。
他绷着脸,硬生生压住全身的火气,不发一言,径直转身离开。
韶惊鹊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表情有些茫然——本来想借花献佛,好好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怎么自己好像又把他气走了?
陆战闷着头大步往宿舍走,奇怪的是一路上总有路过的战士回头对着他窃窃私语。
可此时的陆战顾不上这么多,他此刻就想赶紧冲个冷水澡去去火气,结果刚走到宿舍楼下,就被一个小战士拦住。
“陆营长,师长找您。”
陆战眉心发紧,深吸了一口气:
“嗯,知道了。”
他调转脚步就要往办公区走,身后小战士迟疑着开口喊住他:
“陆营长......”
陆战有些心烦气躁,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人人都“陆营长陆营长”地叫个不停,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还有什么事,直接说!”
看出苗头不对,小战士试探着伸出一个指头,指了指他紧握的右手:
“这花......要不要先放放?”
陆战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把韶惊鹊给他的花拿了回来,难怪刚才一路上战士们都一脸诧异地盯着他。
冷面阎王居然拿着一把野花在军营里招摇过市,那场景不比恐怖片更吓人?
陆战心中一阵懊恼,可看着小战士体贴伸过来想帮忙接花的手,下一秒他却下意识地避让开。
看着小战士错愕的表情,陆战清了清嗓子:
“这都是破坏公物的证据,我拿着就行。”
这突如其来的低语吓了韶惊鹊一大跳。
她一个激灵转身,这才发现身后靠墙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说着话,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刚好走到了路灯下。
直到看清他的脸,韶惊鹊才恍然大悟自己刚才一直忘了什么事——穿越过来一连串的狗血事件,竟硬生生让她把她的这个ONS对象给忘了!
而且,他离开的时候好像还说了一句让她在这儿等他......
韶惊鹊略带尴尬地翘起嘴角,想自然地笑着打个招呼,却发现自己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陆战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冷呵一声,她果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战。”
韶惊鹊有些心虚地避开他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神,故作镇定地冲他伸出手去:
“陆战你好,我叫韶惊鹊。”
陆战看着她伸出来的手,又小又白,脑子里却鬼使神差地联想到,不久前这只手在他胸前不安分地来回摩挲的触感,
他连忙把目光移开,装作没看见她彰显友好的举动,冷着声音问道:
“不是让你在越公馆等我吗?你人去哪儿了?”
韶惊鹊本就累得筋疲力尽,出于礼貌才强打起精神和他寒暄两句,结果这人没礼貌不说,还质问起她来了,她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
“我好像不是你的兵吧,我去哪儿还得给你打报告?”
韶惊鹊一句皮笑肉不笑的阴阳,让陆战喉头一噎。
这女人......他拿完东西赶回来发现人走了,当下便想去文工团找她,却担心她又回来在越公馆等他,于是便在越公馆的大门外站了快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把她等回来了,她却这么不领情!
陆战面色更沉了两分:
“那你这么晚不回家,提着这些东西在越公馆门口做什么?”
这问话的语气像石头一样生硬,听得韶惊鹊眉头就是一皱,正想怼他关你屁事,突然余光扫到陆战穿的一身军装,脑子一个大转弯——
现在可是70年代,她睡了人就跑,行为确实太过匪夷所思,这位哥不会怀疑她是敌特分子,现在在审问她吧?
韶惊鹊立马端正了态度,诚恳地答道:
“我从文工团宿舍搬出来了,本来要去住招待所,但没有介绍信住不了,就想着来找越......小姐收留一晚,没想到她睡下了......”
越飞萤这家伙就是命好,穿越到70年代直接就是富二代,而她,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却要在穿越过来的第一夜就露宿街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陆战心里掠过一丝疑惑,这个时间点从宿舍搬出来,又没有介绍信,再联想到在房间里听到的几人寥寥几句对话,开口问道:
“你这是得罪了人,被人赶出来了?”
他这毫无修辞的直白问话让韶惊鹊面上有些挂不住,强自嘴硬道:
“那破地方我才不稀罕住呢,你,你呢?大晚上不回家,在这儿干嘛?”
韶惊鹊随口转移话题的一句话,让陆战脸上腾地一下莫名发热——他之所以去而复返还不是为了她,可这话他说不出口。
陆战抿着嘴,手在裤兜里摸索了一阵,到底还是没把东西拿出来。
“......走吧,我带你去军区招待所。”
他迟疑了一会儿,冒出来这么一句,可把韶惊鹊惊喜坏了。
“真的?我能住军区招待所?不需要介绍信吗?”
陆战语焉不详地点了点头:
“去吗?”
“去!怎么不去!”
韶惊鹊毫不迟疑,一口就答应下来。
这年头可没人敢冒充军人,这身军装就是最可靠的证明。
陆战没再多说,伸手接过韶惊鹊手里的大包小包,径直走到了前面。
韶惊鹊看着他的背影,也不觉得他多管闲事没礼貌了,只觉得格外高大伟岸,立马满心欢喜地跟了上去,一路上像只小麻雀一样跟在他身旁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
陆战目不斜视地走在前面,只留给她一个冷峻硬朗的下颌线,在听到她道第八次谢的时候,他紧绷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扬起了一点弧度。
到了军区招待所,前台一眼认出了陆战:
“陆营长好!”
这么年轻,居然是营长?
韶惊鹊暗自吃惊,看来哪个年代都不乏天资过人的佼佼者,她原以为陆战充其量是个小班长,没想到居然是个营长。
陆战点了点头,对前台说道:
“你好,还有房间吗?”
前台看看他,又看看他身边的韶惊鹊,一时摸不清两人是什么关系,迟疑着开口道:
“......有房,陆营长您是自己住,还是这位女同志住,还是你们......”
陆战年轻有为,英武俊朗,除了个性冷淡一些,几乎无可挑剔,军区招待所不少女服务员私底下都爱谈论他。
最近好像没听说陆营长有对象了啊?这个漂亮姑娘和他是什么关系?
此刻前台服务员的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烧,探究的目光不停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陆战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她住,开个单间就行。”
前台连忙点头,转头对韶惊鹊说道:
“行,那这位同志,麻烦你出示一下介绍信。”
韶惊鹊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了下来,刚才陆战不是说不要介绍信吗?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陆战,陆战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代替她开口说话道:
“她......是我对象,我帮她登记。”
这话一出,不止前台,韶惊鹊同样被惊得合不拢嘴。
这位哥在瞎说什么呢?!
就为了帮她住个招待所,这么拼的吗?!
前台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连忙热络道:
“原来是嫂子,那麻烦陆营长提供一下您二位的结婚证,我这边需要登记一下,以后来就不用提供了。”
韶惊鹊已经尴尬得脚趾扣地,心虚地低下头。
看吧,说了一个谎言就要说另一个更大的谎言去遮掩,就跟俄罗斯套娃一样,不够她心累的。
刚才人家还只是要介绍信,现在好了,直接要结婚证了!
反观陆战倒是面色如常,只停顿了片刻,便从裤兜摸出一叠东西递过去:
“这是我的户口本和打的结婚报告。”
昏暗的房间里。
床上男人紧闭着双眼,面色潮红。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费力地解着脖颈间扣到顶的风纪扣,可解了半天,第一颗纽扣也没解开。
眼前的一幕让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的韶惊鹊心如猫抓——
好不容易做一次高质量的春梦,这都过去五分钟了,这人第一颗扣子还没解开,再耽误下去恐怕她就该被闹钟吵醒了。
韶惊鹊心急,舔了舔嘴唇,干脆自己上手“帮忙”:
“我帮你,我帮你。”
一抬眼,就看到一双深幽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欲念滚动,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你是谁?”
陆战此刻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如有火烧。
他不明白,不过是喝下一杯度数不高的红酒,自己怎么会醉得这么厉害,甚至在被人扶到房间,喝下一杯白水试图醒醒酒后,整个人反而越发头重脚轻,只觉得世界都开始旋转。
他失去平衡倒在床上,身体却感觉越来越烫,整个人都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
而这只突然冒出的冰凉小手,就像是天旋地转的烈火中出现的救命绳索,一把便被他紧紧攥住。
哇擦,连声音都这么性感!
韶惊鹊感觉自己脸瞬间发烫,还好梦里环境昏暗,倒不会被人看出漏了怯。
她母胎solo二十年,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反正是做梦!
韶惊鹊心一横,反手挣脱男人攥住自己的手,小手继续飞快地解纽扣,一边解一边嘟囔:
“做个梦而已,不用这么严谨吧,这也扣得太严实了。”
“这时候聊什么天......少说话!”
随着韶惊鹊“好心”替他松开脖颈间的纽扣,陆战不由得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药效也像失了控一样,如滔天巨浪一般瞬间占领了他的理智高地。
“啊.......唔......”
忽然间一个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的韶惊鹊只觉得一个滚烫的吻落下来......
她瞪大了双眼,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快震破耳膜的剧烈心跳声。
......
一个小时后,筋疲力尽的韶惊鹊还久久地回不了神。
这梦......也太真实了!
连现在空气里都还能闻到令人耳朵发烫的充满荷尔蒙的气味......
正当她疲倦地想喘口气,突然大脑中传来一阵难忍的胀痛,一大堆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海啸般铺天盖地袭来——
几天前,宁市邀请作为台柱子的原主参加宴会,说要把自家的大儿子祁盛之在宴会上介绍给她。
祁家世代显赫,虽然现在已经捐了绝大多数家产,依旧是宁市数一数二的人家。
对方主动示好,一心想攀高枝的原主当然精心打扮一番后欣然赴宴。
几巡觥筹交错之后,对方悄悄告诉她,楼下人多嘴杂,祁盛之正在楼上第二个房间等她,两个年轻人可以在那儿安安静静地说说话,交流交流。
原主不疑有诈,满心雀跃地上了楼。
房间门虚掩着,没有开灯,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按捺不住想要结识祁大公子的心,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一个男子正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
韶惊鹊猛地坐起身来,一脸的不敢置信,连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嘴里喃喃道:
“不会吧,不会吧,我肯定还在做梦......嘶......”
她震惊之下,下手不轻,脸上随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穿越了,急忙又扭头去捏身旁还在熟睡的男人的脸。
“唔......”
被捏醒的陆战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韶惊鹊被指间温软的手感吓了一跳,心里顿时越发惊慌。
这触感也太像真人了!
为了验证自己刚才脑子出现的画面到底是精神错乱,还是真的穿越,她深吸了几口气,壮着胆子开口问道:
“你,你是祁盛之吗?”
陆战原本还有几分惺忪醉意的眼眸瞬间瞪大,黝黑瞳孔中似乎有风暴涌动,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怒意。
片刻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他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问话的韶惊鹊:
“你以为我是祁盛之?”
韶惊鹊被他突如其来的反问问懵了,正要开口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人声嘈杂,似乎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这下她顾不上回答陆战的问题,急忙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一边套还一边喊他:
“还躺着干什么?等着被人抓现行呢?”
别说这是70年代,就是现代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被人堵在床上,那也是有伤风化的丑闻。
陆战也反应过来,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迅速穿上了散落一地的衣服。
韶惊鹊被他的穿衣速度惊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还好门口的人群似乎不是冲着他们这个房间而来,反而听到隔壁房门被敲得震天响,“砰”地一声巨响之后,一个男人暴怒的呵斥声从隔壁传来,随即两人便听到一声沉闷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了阳台上。
反应迅速的陆战脸色一凛,三两步跨过去,一把拉开窗帘:
“什么人?!”
只见一个发丝凌乱,满面酡红,醉眼惺忪的女子歪倒在阳台上,还有一只脱落的鞋挂在栏杆上摇摇欲坠,显然人刚从隔壁翻过来。
陆战看了一眼刚觉得眼熟,谁料下一秒,身后的韶惊鹊却率先惊呼出声:
“越飞萤?!”
这突然出现在阳台上的人不是她二十几年的亲闺蜜越飞萤,是谁?!
不一会儿,就见吴霜一脑门子细汗地从楼上跑下来,手里还捏着一卷手帕。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把手帕塞进韶惊鹊手里:
“来,惊鹊妹子,你把这拿着,没有多少,但都是姐一点点攒的,你别嫌弃。”
韶惊鹊有些疑惑地打开一看,才发现手帕里包着的全是一毛、两毛的毛票,却是厚厚一叠。
她连忙把手帕包起来递回去:
“吴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能拿你的钱,你们一大家人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吴霜这次却格外倔强,说什么也不肯收:
“不行,不行,你不收下我心里不安生,晚上都睡不着觉。“
两人正拉扯间,就听到身后刘芬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小韶,走吧,先带你去看房子,我一会儿还得去学校接婷婷放学。”
韶惊鹊连忙应下,仓促间只能先把手帕卷塞进裤兜里。
跟着刘芬到她亲戚的房子看了看,地段、位置都不错,就在三元街正街上,可房子在临街门面房的二楼,只是个单间,一层楼共用一个公共厕所,住这儿的男女老少都有,韶惊鹊觉得两个姑娘住着多少有些不方便。
韶惊鹊婉言说出自己的顾虑,刘芬和她亲戚都挺敞亮,直说这片儿租房的多,可以多看看。
和赶着接孩子的刘芬道别后,韶惊鹊便一个人在这个街区逛了起来。
她心里理想的住房是两室一厅,有自己的厨房、厕所,可70年代能达到这种标准的住房除了少数单位的干部楼,就只有独门独户的小院了。
单位的干部楼肯定不能对外出租,韶惊鹊便把重点落在了小院上。
她刚在贴满小纸条的告示栏前多站了一会儿,就有好些人上来搭话,不少都是儿女参加工作分了新房,老人搬去同住后想把老房子租出来贴补家用的。
结果来搭讪的人听完她的条件后一个个都禁不住摇头,先不说两室一厅的房子有多大,现在的厨房、厕所那绝大多数都是公用,一家配一个那得占多大面积?
正当韶惊鹊问得心灰意冷之时,突然有个外形憨厚的胖女人走过来说:
“妹子,我弟弟家有个院子要出租,刚好就符合你说的这些条件,你要不要去看看?”
韶惊鹊心里一喜,可还是谨慎地开口问道:
“那院子现在住人了吗?远不远?”
胖女人笑得和气:
“不远,就在背街那头,现在他们一家三口住着呢,过两天就要搬到外地去了,托我帮他们把房子租出去,这不,正好就遇到你了吗?”
听说不远,韶惊鹊稍微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租房子是得亲眼瞧过才知道合不合适。
胖女人顿时眉开眼笑,领着韶惊鹊就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热络地给她介绍周边的环境,哪儿有早市,哪儿有供销社,一副热心肠的模样。
等两人走远了,聚在告示栏旁的那些人里有人开口问道:
“那胖女人是谁家的?咋没印象呢?”
在这儿住的都是十几年的老街坊,就算喊不出名字,平时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都面熟,刚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胖女人倒是面生得很。
众人纷纷摇头,这才发现竟没有一个人认识那个胖女人。
......
师长办公室里,刘师长笑眯眯地盯着陆战。
陆战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花已经被他放回了宿舍,这会儿工夫他把脑子里这段时间执行任务的情况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出刘师长把自己叫来是有什么事。
刘师长看他一脸疑惑的模样,心想装得还挺像回事,便笑着开口道:
“你就没什么事要给组织上汇报汇报?”
陆战一脸严肃道:
“报告,这段时间的任务报告都汇报过了,没有新的汇报内容。”
刘师长摆摆手:
“除了工作,个人问题就没什么要汇报的吗?”
陆战怔了怔,脑海里第一时间飘过的竟是韶惊鹊的身影,随即回过神摇头道:
“报告,没有。”
刘师长指了指他,一副了若指掌的样子:
“还瞒着呢,听说你未婚妻都住进军区招待所了?不是说来打结婚报告的吗,打算什么时候交啊?”
陆战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刘师长耳朵里,顿时两只耳朵都红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刘师长却把他的反应理解为了害羞,反而乐呵呵地鼓励他:
“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家立业是好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先说说,你未婚妻是哪儿人啊?”
陆战是他们全团,乃至全师最优秀最年轻的营长,前途一片光明,他的个人问题一直都有不少人关心,好几个退下来的领导都想把家里的小辈介绍给他认识认识,可陆战一直以工作为重,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去见了面,也没了后续。
传出来的评价无一例外都说陆战这个人脾气不好,难以相处。
刘师长作为他的直属领导,也是为他操碎了心。
奈何陆战自己一点也不着急,整个人像对男女之事没开窍一样,油盐不进。
这下突然冒出个未婚妻,可把刘师长给高兴坏了,连忙就让人把陆战叫到办公室来一问究竟。
陆战面上一僵,未婚妻......留在他脑子里的女人就韶惊鹊一个,让他现编都编不出来。
可就算是韶惊鹊,他也不知道她是哪儿人,只能避重就轻地答道:
“......她在文工团工作,是唱歌的。”
“在文工团唱歌?”
不知为什么,刘师长忽然想起刚才压轴时的那个漂亮姑娘:
“不会就是刚才在台上唱《映山红》的那个小姑娘吧?”
陆战抿着嘴没说话,脸却一下涨得绯红。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可把刘师长激动坏了:
“真是她?嘿!你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难怪这么多领导的小辈都看不上,还以为这小子真的没开窍呢,原来是喜欢多才多艺的漂亮姑娘!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刘师长完全能够理解,光是想想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就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我瞧着那姑娘不错,人落落大方,业务能力也强,现场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错,轻轻松松就把一个歌唱节目变成联欢会了!”
从小见大,遇到事这沉稳劲儿就适合做他们军人的家属。
听着领导不吝言辞地夸奖韶惊鹊,陆战不自觉嘴角上扬。
刘师长趁热打铁道:
“那你还不赶紧把结婚报告交上来,这么优秀的姑娘就不怕被人半路截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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