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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于昼夜秦棠张贺年最新章节

蓝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秦小姐,我在枫叶公馆等你,中午一点之前,希望你能过来,要是过不来,可以告诉我,我安排人去接你。”叶繁姿如是说道,不等秦棠回应,挂了电话。秦棠深吸了一口气,打给卓岸,喊了卓岸一块去,她一个人,也担心叶繁姿那里有什么炸,万一遇到麻烦,还有人照应。卓岸一听,好不犹豫答应,张贺年特地交代过,秦棠有什么随时联系他。“叶繁姿突然找你干嘛,没说么?”“具体不知道,听她的语气好像没好事。”“那肯定啊,贺哥的前女友诶,还和陈湛勾勾搭搭,找你能有什么好事。”卓岸都猜得到。“不瞒你说,我突然觉得预感不太好。”“那要不直接找贺哥?”卓岸想了又想,张贺年之前特地交代过的,“还是跟贺哥说一声吧,联系不上再说。”秦棠答应了,一通电话过去,张贺年接了,听到熟悉的...

主角:秦棠张贺年   更新:2024-12-14 18: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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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棠张贺年的其他类型小说《藏于昼夜秦棠张贺年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蓝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小姐,我在枫叶公馆等你,中午一点之前,希望你能过来,要是过不来,可以告诉我,我安排人去接你。”叶繁姿如是说道,不等秦棠回应,挂了电话。秦棠深吸了一口气,打给卓岸,喊了卓岸一块去,她一个人,也担心叶繁姿那里有什么炸,万一遇到麻烦,还有人照应。卓岸一听,好不犹豫答应,张贺年特地交代过,秦棠有什么随时联系他。“叶繁姿突然找你干嘛,没说么?”“具体不知道,听她的语气好像没好事。”“那肯定啊,贺哥的前女友诶,还和陈湛勾勾搭搭,找你能有什么好事。”卓岸都猜得到。“不瞒你说,我突然觉得预感不太好。”“那要不直接找贺哥?”卓岸想了又想,张贺年之前特地交代过的,“还是跟贺哥说一声吧,联系不上再说。”秦棠答应了,一通电话过去,张贺年接了,听到熟悉的...

《藏于昼夜秦棠张贺年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秦小姐,我在枫叶公馆等你,中午一点之前,希望你能过来,要是过不来,可以告诉我,我安排人去接你。”

叶繁姿如是说道,不等秦棠回应,挂了电话。

秦棠深吸了一口气,打给卓岸,喊了卓岸一块去,她一个人,也担心叶繁姿那里有什么炸,万一遇到麻烦,还有人照应。

卓岸一听,好不犹豫答应,张贺年特地交代过,秦棠有什么随时联系他。

“叶繁姿突然找你干嘛,没说么?”

“具体不知道,听她的语气好像没好事。”

“那肯定啊,贺哥的前女友诶,还和陈湛勾勾搭搭,找你能有什么好事。”

卓岸都猜得到。

“不瞒你说,我突然觉得预感不太好。”

“那要不直接找贺哥?”

卓岸想了又想,张贺年之前特地交代过的,“还是跟贺哥说一声吧,联系不上再说。”

秦棠答应了,一通电话过去,张贺年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棠的心稍微定了定,说:“你在忙吗?”

“你说,怎么了?”

“叶繁姿要见我。”

“现在?”

“对,我找了卓岸一起,还在去的路上。”

“地址。”

“在枫叶公馆。”

张贺年沉声说:“到了别着急进去,等我过来。”

“好。”

说我那挂断电话,卓岸问:“怎么说?”

“他过来,我们到了等他。”

卓岸:“还好联系了贺哥,这要是不联系,万一叶繁姿玩阴招,那就麻烦了。”

到了地方等了十来分钟,张贺年找了过来,他一身黑色西装和黑色长裤,短发放荡不羁,气质冷硬,打开后座车门坐上来,问秦棠:“叶繁姿电话里怎么和你说的?”

秦棠照实说了。

张贺年斟酌了会,拿出一对耳环给秦棠戴上,是一对晶莹透亮的珍珠耳环,亲手给她戴上,很日常的打扮,加上一对珍珠耳饰,并不突兀。

“这是什么?”

秦棠摸了摸耳朵。

张贺年:“带监听的装置,带着它,去见叶繁姿。”

“好。”

张贺年揉了揉她头发,“别怕,我盯着,不会有事。”

秦棠是无条件相信他的,主动抱了抱他的腰,“我没怕,那我去了。”

“去吧。”

……秦棠进到公馆,有人等待多时,迎了上来,“是秦小姐么?

叶小姐让我来接您上去。”

“是。”

秦棠点头。

进了电梯,到了十七层,沿着走廊走到尽头的包间,侍应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叶繁姿的声音,“进来。”

秦棠推开门进去,里面就叶繁姿一个人,叶繁姿客客气气做了个‘请’的动作,“不用客气,随便坐吧。”

秦棠找了个靠近门的位置坐下来,问她:“找我有什么事?”

“着什么急,先点菜,一边聊一边说。”

叶繁姿坐在她对面,偌大的圆桌,隔的有点远。

秦棠说:“你点吧,我在家吃过了。”

叶繁姿没理,拿过菜单点了几道菜,很快有服务员进来取走菜单,等人走后,叶繁姿问她:“喝什么茶?”

“随便。”

叶繁姿倒了普洱,冲完茶,她却不喝,视线审视,上上下下打量起她,似乎一脸疑惑,想也想不明白。

秦棠不喜欢她的视线,缓缓出声:“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当初出国,是张夫人的命令吧。”

秦棠没说话。

“我以为你走了,我就有机会了,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张贺年还是看都不看我,秦棠,我很好奇,你身上哪点那么吸引他,让他变得跟疯了一样。”

秦棠不是来回答她十万个为什么的,“叶小姐,你要是找我只是想问八卦,我可以不回答。”

“抱歉,我不该问。”

叶繁姿顿了顿,“我找你,是想请你帮我和贺年说说情,让他别跟我过不去了,我不想招惹他,跟他过不去的是陈湛,我和陈湛只是合作关系。”

秦棠不相信叶繁姿的话,“我不清楚也不了解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我为了公司,和陈湛有合作关系,他有钱,我出技术,但贺年一直和他过不去,给我造成了不少麻烦。”

叶繁姿端起茶杯,恳求她的意思,“我是认真的,恳请你帮个忙。”

“我真不了解,而且你找错人了,叶小姐,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爸的事你不想知道了?”

秦棠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我爸什么事?”

“你爸和张徵月在闹离婚,我要是没猜错,这事跟张贺年有关系吧,以及你爸公司出事,麻烦一波接着一波,加上张徵月突然要离婚,这些事,都出自张贺年的手吧。”

叶繁姿再也没能忍住,还是说了出来,这些事还都是陈湛打听来的,她听到只觉得可笑,张贺年居然为了秦棠做到这个份上,花了那么多心思,费那么多劲,全是为了秦棠。

现在的张贺年陌生得让她不认识。

还有的是不甘心。

她到现在没有嫁人,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张贺年。

要是没有错过张贺年,她哪用得着这么辛苦,家族内斗,商业上和一帮男人曲意逢迎,外面是独立女强人人设,实则内里心酸只有她自己清楚。

女人在男人的世界里争权夺势是最辛苦的,而她更不愿意出卖自己走捷径。

唯一例外的是陈湛,陈湛又看不上她,只有心情好的时候逗弄一番,看看秦棠,年轻漂亮,皮肤紧致,被男人滋润妥帖对待,再看看自己,一无所有。

秦棠紧了紧手指,“我爸的公司确实出了问题,至于他要离婚,那是他的事,我不掺和。”

“别装了,你心里高兴坏了吧,只要你爸离了婚,你就自由了,想怎么样怎么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曝光,对张贺年有什么好处,你能帮到他什么?”

叶繁姿情绪激动,猛地站起来,“秦棠,这个圈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张贺年,尤其是陈湛,你要是真为了张贺年好,我求你了,你放弃他吧,别给他添麻烦了!”

秦棠一言不发,手指愈发用力攥进掌心。

叶繁姿见她动容,接着说:“陈湛和港圈那边有接触,他是有备而来,就算是张贺年也对付不了他,你看这么多年,有什么进展吗?

陈湛不是还在桉城为所欲为?”

“秦棠,如果没有陈湛,我不管张贺年和谁在一起,现在情况不一样,陈湛就是一条野狗,随时准备扑死张贺年!”

秦棠浑身止不住发冷,转动门把。

“不要一意孤行,你只会拖累张贺年,我不一样,我可以帮他,豁出这条命。”

秦棠还是走了,吃不下这顿饭,她刚进电梯,就被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不用抬头看,感觉都能感觉出来是张贺年。

秦棠被说动了情绪,是的,她帮不上张贺年,还一直给他添麻烦,她很想力所能及帮他点什么,可是能力有限。

回到车里,张贺年让卓岸开车,他抱着秦棠在后座,秦棠故作平静的语气问他:“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张贺年摸摸她的头,指尖绕起一缕头发,“她说的,你不要在意,我不需要你帮我,而且没她说那么严重。”

“你别只会安慰我。”

“没安慰你,说的实话,不信你问卓岸,要是一个男人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有什么用。”

卓岸一本正经附和:“那肯定的。”

“不对,不一样。”

秦棠没被忽悠,“叶繁姿知道那么多事,她还说要曝光,那不就麻烦了……曝光我就怕了?

你跟我,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的。”

张贺年过于理直气壮,秦棠被逗笑,脸上表情终于松了下来,又想到叶繁姿刚刚的反应有点不同寻常,她跟张贺年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叶繁姿不一定是要曝光。”

“你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觉错了,我总觉得叶繁姿好像在求救。”

秦棠很纠结,她不确定自己的直觉是不是对的,“你都听见了,我也不赘述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其实不是没可能。”

张贺年握紧她的手,“你分析的对。”

卓岸插嘴:“棠棠这么说我也觉得,虽然我和叶繁姿没接触过几次,不过我觉得她其实不适合当什么女强人,她身后没能给她撑腰的,正常人都不会想和陈湛这种人深入来往,尤其是叶繁姿这种有家底的人。”

“你不知道,叶繁姿因为和陈湛来往密切,被圈子那些真千金排挤,私底下很少和她来往的,我几个朋友还来问我叶繁姿为什么要和一个有案底的人在一起,她可是叶家大小姐,瘦死的骆驼怎么说都比马大。”

秦棠的手是冷的,张贺年让卓岸空调调高几度,他揽过她的肩膀,说:“不说这些了,下午有没有安排,没有的话和我去趟度假村?”

“嗯?

去干什么?”

“有朋友过来,顺便见见?”

卓岸很激动说:“那我也去,我也要去!”

秦棠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只猫:“那年年怎么办?

我不放心它一只猫在家里。”

一听到秦棠喊‘年年’,卓岸忍不住笑,嘴角压都压不住。

张贺年彻底放弃反抗,“我让叶准去看看,而且一只猫待一下午不要紧,你别太操心。”

张贺年刚说完,手机响了,是张徵月打来的,他挂断,没接,微信上问张徵月进展怎么样。

张徵月:离婚证拿到了。

但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他要是知道你在忽悠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的烂摊子,我可不管,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离了婚,不妨碍你和秦棠,其他的跟我无关。

张贺年:不用你操心了,过你们一家三口的生活,暂时别回来了。

张徵月: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主要还是因为我妨碍到你和秦棠,你从小就没把我当姐姐看待,还是你会玩。

一直到度假村,张贺年带秦棠和卓岸去见朋友,有个朋友很热情,一上来就跟秦棠握手,自我介绍:“你就是嫂子吧,久仰大名,终于见到本人了!”

“阿韬,之前跟你打过电话,声音记得么?”

张贺年在一旁介绍,眼神警告阿韬该松手了。

阿韬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就是我,就是我,嫂子,记得不?”

秦棠听到声音想起来了,“你好,我记起来了。”

阿韬本人比声音听起来还要显小,也是他开车撞的陈名,秦棠有些吃惊,原来是他。

卓岸也跟阿韬热情打招呼,他们俩也是第一次见,互相介绍彼此。

没一会时间,他们俩个人打成一片,玩开了。

张贺年拉着秦棠坐在沙发上,他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

她摇头,没什么想喝的。

“随便喝点。”

张贺年叫了服务员安排酒水送过来。

其他人支起麻将台开始搓麻将,摆上筹码,问张贺年玩不玩,张贺年拒绝了,不玩这些。

其他人在那玩,就秦棠和张贺年坐在沙发上,秦棠看张贺年很疲倦的模样,说:“今天给你打电话时你是不是在忙?”

“没忙什么。”

秦棠又问:“你很累,要不要先休息会?”

“开间房?”

“嗯,你补个觉吧。”

昨晚他睡得晚,早上又起得早。

张贺年不累也装累,“你陪我?”

“好。”

张贺年拉着秦棠出门,阿韬第一个发现,大声问:“贺哥嫂子你们干嘛去?”

“随便溜达。”

张贺年说完,带出来,关上门。

来到一间房,门打开,张贺年进屋就解开衬衫纽扣,一边走一边说:“上次我们也是在这间房。”

秦棠想起来了,脸颊红了红,想起一切旖旎画面,历历在目,没说什么。

张贺年打开衣柜,取出睡袍,问:“洗澡,一块?”

“不要。”

秦棠怕了都,尤其是在这里,她不想等会起不来。

“这么怕?”

秦棠赶忙转移话题:“那叶繁姿之后怎么办?”

“看她自己。”

张贺年进了浴室,门没关上,脱掉衬衫。


三言两语,张贺年将岛上情况打听清楚,确认秦棠就在岛上,被陈湛威胁,医生误以为秦棠是陈湛的女朋友。

雨势不小,还好风弱了很小。

张贺年质问他,谁找他来的。

医生神色闪烁了一会,“我是给陈先生做事。”

张贺年眼神如炬,不好忽悠,“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给他做事?”

“道上人都这样称呼,我也不敢瞎打听,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太多,死得快。”

医生耍嘴皮子,“不瞒您说,我出过手术事故被医院开除,为了糊口,做灰色地带也是赚点小钱养家,其他的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张贺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睛也进了水,他眯了眯眼,没再搭理。

医生瑟瑟发抖,主动报上小岛的位置。

张贺年面无表情。

而此刻,一场台风肆虐过后,岛上的树木秃了不少,几个房间的玻璃窗碎了,一地的玻璃渣,雨水灌了进来,房间被淹了不少,林蓉一天都在清理,手本来就受伤,清理起来很费劲。

秦棠生病,在房间里躺着,高烧反复,晚上退下去,第二天又起来。

林蓉跟陈湛申请过请了医生过来给秦棠治疗。

秦棠勉强维持清醒,等医生过来,找到笔和纸,写了一张字条,想请医生帮忙,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

否则留在陈湛手里的下场是生不如死。

现在希望就寄托在医生身上,希望他是个好人。

薄薄的毯子下,秦棠侧着身体蜷缩,长发披在枕上,因为高烧而通红一片的脸,紧紧皱着眉头,睡眠很浅,听到外面传来走路声便醒了。

是林蓉端着一碗汤进来,外面还在下雨,又潮又湿。

秦棠看到是林蓉,没那么紧绷,又躺了回去。

“有没有好点?

喝完热汤吧,你中午没吃东西,这样下去不行。”

林蓉摸了摸她的头,扶她坐起来,宽松的睡衣滑落,露出肩膀鲜红的牙印。

是陈湛弄的。

秦棠涂过碘伏,除了这个外,没有其他能消毒了。

秦棠勉强喝了点,说:“台风还要几天?”

“快结束了。”

林蓉又说,“今天风就小了很多,已经喊了医生过来,应该快到了,你再忍忍。”

林蓉拿来温度计给她量了体温,还是发烧。

秦棠嗯了一声,喝完汤,问她:“你在这待这么久,不想家么?”

林蓉喃喃道:“谁不想家,谁没有家,都有。”

她望着秦棠:“身不由己。”

仿佛跟秦棠说,她也无能为力。

秦棠裹着毛毯:“以前我也是你这种想法,总觉得什么都改变不了,无能为力,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反抗不了,不能一错再错,现在还有机会。”

林蓉不和她说了,起身离开,关上门。

秦棠闭了闭眼,叹息一声,看来林蓉是不会帮她的。

天色渐晚,雨势不小,林蓉撑了把伞等在岸边,远远看见海面上出现一艘快艇,正朝他们过来,应该是医生来了。

快艇愈发清晰,由小变大,缓缓靠在岸边,从车里下来两个人,都穿着雨衣,一个是医生,另一个低着头,在搬东西,林蓉没理会,每次他们来都是搬了东西就走,不会过多交流,但今天不一样,下雨,林蓉请那人帮忙搬到屋里,而且这次的物资很多,她搬不动。

三个人进到屋里。

水滴得地板都是。

医生在和林蓉了解情况,林蓉一边说一边请他往楼上,回头跟另一个人说:“你在楼下等着。”

男人还戴着雨帽,看不清神色,他鼻音很重应了声,还没进门就在观察屋子有没有监控,门口有,屋子里面没有。

林蓉没看出异样,领着医生上楼去了。

医生还问了句:“陈先生在哪?”

“在楼上书房。”

房间里,秦棠被高烧折磨,浑身疲软,纸条藏在衣服里,医生给她量体温的时候,林蓉一直待在旁边,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说:“这么晚了,你们等会走得了么?”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

医生在调药,说:“这么大,也不好走,能不能跟陈先生说一声,我们明天再走,秦小姐这种情况,可能要输一晚上的液。”

林蓉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去问下陈先生。”

林蓉走后,秦棠正要说话,医生有些慌张起来,打碎了一个玻璃瓶,他又在弄玻璃瓶,清扫干净,没理秦棠,量了下体温是三十八度七,她喘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医生弄好后,林蓉也回来了,说陈先生答应了,让他们明天再走。

秦棠松了口气,那还是有机会的。

手背插上针,输上液,液体进入手背,秦棠尾更不舒服,满头大汗,估计是医生没有加养胃的药,导致药物刺激到胃,更不舒服了,干呕了一会,适应了一会缓过来。

“你们衣服是不是湿透了,我拿个火炉给你们烤一下吧,免得也生病。”

林蓉提议说。

医生点点头:“说好,那就麻烦你了。”

他们出去后,秦棠闭上眼睡觉,药物有助眠成分,她很快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漆黑一片,她隐隐约约醒过来,房间好像多了个人,她缓缓睁开眼,只见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坐在床边,手被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掌握着……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是张贺年的手……她喃喃问又是在做梦吧,否则怎么会看见他……嗓子应该是发炎了,吞咽都很疼,她自言自语说:“我很想你……是不是你……我又梦见你了……”眼眶酸胀,很不争气落下眼泪,没入两边的头发里。

手上力度一紧,连带手腕都被握住,力度强悍,他俯下身来,一记滚烫的吻落在她手背上,轻声说:“没做梦,是我,我来了。”

“对不起……”秦棠哽咽着,以为在梦里,也只有在梦里能见到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不是故意玩失踪……傻瓜,你不要道歉,明明是我失责。”

张贺年喉结滚动,想碰她,又克制住,一遍遍吻着她的手背,轻声说,“别哭,我带你回家。”

回家?

秦棠用力睁开眼,眼神聚焦,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好像……不是做梦。

手腕的力度是真的,很强悍。

落在手背的温度也是滚烫的。

她意识道什么,彻底清醒,“不是做梦?”

“不是,你没有做梦。”

张贺年俯身靠近,没再克制,吻了吻她的额头,“是我。”

秦棠刚想抬手,插着针管那只手被他摁住,他低声说:“别动,还在输液。”

“是真的?

我不是烧糊涂了?”

秦棠满眼泪水,疯狂眨眼睛挤出眼泪,再仔仔细细看眼前的人。

他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怎么就毫无征兆出现在面前?

又好怕是一场梦。

秦棠需要再三确认是不是梦境,腾出手吻上他的唇,他低着头本来靠得近,猝不及防的吻过来,他没有客气,腾出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背,往自己怀里摁,将人往死里吻。

他们彼此都急需证明这一刻不是梦,是真实的。

一个缠绵悱恻、惊心动魄的吻下来,缓慢分开后,张贺年眼底一片猩红,问她:“确定了么?”

“嗯。”

秦棠用力点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找来的?

被发现了吗?”

“回去和你说,没被发现,那女的没认出我是谁,我悄悄潜入的,顶替送物资那人,陈湛是不是在楼上书房没下来?”

“嗯,这几天台风都没怎么出来。

一日三餐送上楼的。”

秦棠抱着他的肩膀,心跳剧烈,还是不敢相信,抬手摸上他的眉骨,沿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来到唇上,哭了会又笑了笑。

“还不确定?”

张贺年张口含住她的手指,轻咬一下,声音低哑,“真烧糊涂了?”

指尖跟触电一样,秦棠哽咽,眸光水润,她怕又说是梦,“你一个人上来是不是很危险……万一被陈湛发现……更危险的地方都去过,他这不算什么。”

何况他太自信,岛上就他一个,真以为自己的假死做得天衣无缝,没人怀疑,还是那么狂傲自大。

秦棠紧紧搂着他,脸颊贴着他的脖颈,感受颈间的温度和律动,这段时间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地,踏实了。

张贺年也抱她,力度强悍,很不得嵌入自己身体,不再分开,“棠棠,别怕,明天就回家。”

她发着烧,不能再耽误,先输完液再说。

张贺年松开她,让她躺好,温柔擦掉她脸上泪水,温柔询问,“还难受么?”

秦棠说:“好多了。”

“怎么会发烧?”

秦棠咬唇,说:“晚上吹了海风,就生病了,一发不可收拾。”

张贺年看出她瘦了很多,脸色憔悴不堪,锁骨更是凹进去,才多久,被折磨成这般,宰了陈湛的心都有了。

秦棠去握紧他的手,什么都没再说,就是想握着,不想松开。

“睡吧,别怕,我守在这,哪都不去。”

秦棠点点头,“陈湛那边……贺年哥哥,你要小心,他不是正常人,很歹毒。”

“我清楚。”

一提起陈湛,秦棠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还很担心,再三叮嘱,“你要小心他玩阴招。”

“好,我明白。”

张贺年吻她的额头,安抚她焦躁不安的情绪,“我已经联系了外面,明天会有人过来,陈湛这次跑不掉。”

秦棠渐渐放下心来,伸手去抓住他的手,他反过来握住,十指紧扣,抵在他胸口,他俯下身,松开钳制她插针管的手,单手解开她衣领,低下头去,薄唇贴着锁骨,舌面擦过,微微用力一口允,落下一枚淡淡的红色。

衣领落到肩膀,露出还是新鲜的牙印,破了皮的,张贺年眸光一沉,充满戾气问:“陈湛干的?”

秦棠没有否认,轻轻点头。

他再怎么样都不舍得弄伤她。

秦棠以为他在意,赶紧解释:“就这里,没了,对不起,我反抗不过,我不是故意……不怪你,棠棠,我不是怪你,我怎么可能那么想。”

张贺年语调温柔安抚她,他并不在意这种事,是自责内疚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遭受无妄之灾。

秦棠眼眶热了热,生病的原因,敏感又脆弱,说:“我怕你嫌我脏……说什么傻话。”

张贺年声音沉了沉,“我不是那种傻逼。”

他都骂人了。

秦棠怔了怔,很少听到他说脏话,吞咽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张贺年俯身吻下她的唇,厮磨着,“别哭,没事了,都过去了。”

“嗯。”

“你睡吧,我守着你。”

秦棠也很累,握着他的手不想松开了。

张贺年摸着她的眉眼,说:“我身上有点味道,不好闻。”

淋了一天雨,衣服湿了又干,难免有些味道。

秦棠摇头:“没闻到,我闻到的是你身上本来的气息,很好闻。”

“情人眼里不止出西施,还出香味是吧。”

“嗯。”

秦棠毫不犹豫点头,“反正就是香的。”

张贺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了一些,见到人彻底安稳了。

秦棠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睡觉的时候也不安稳,牢牢抓他的手不肯松开,生怕醒过来人就不见了。

后半夜,医生过来给秦棠拔了针管,问张贺年:“明天怎、怎么办?”

他都哆嗦了。

张贺年说:“明天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管,帮我看着她,带她上快艇,你会开么?”

“会倒是会。”

“那就行了,万一我走不了,你带她出去,会有人接应。”

医生结结巴巴:“行,行吧。

那我出去了,不打扰你了。”

医生走后,张贺年拿出手机拨打阿韬的电话,开始安排事情,现在台风还没过,外面的人不一定敢上岛,他是豁出去不要命上的岛。

打完电话,交代好事,张贺年伸手摸了摸她肩膀的牙印,表情逐渐狠厉,眼神迸发着森寒的杀意,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陈湛。

他跑不掉了。

新账旧账一起得算干净。


陈湛和林蓉在另一艘快艇上,还有医生,医生及时躲起来了,他没被林蓉暗害。

海上风很大,秦棠一会冷一会热的,冷的时候裹着毯子还是冷的,一个劲咳嗽,胸口疼得要死,刚刚是肾上素发挥作用,身体短暂忘了还在生病,过了那阵劲,又开始疼了。

张贺年搂紧她,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却不顾自己,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是不是很难受,一会就到医院了,不怕。”

秦棠昏昏沉沉的,说:“别管我,先管你,你的伤别拖……我没事。”

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伸手在摸她的额头,可是很快她便失去知觉,彻底晕了过去。

等秦棠醒过来是一天后的晚上了,睁开眼一看,是在医院里,旁边是程安宁在守着,程安宁看见她醒了,眼睛又红又肿,“你终于醒了……”说着眼泪往下簌簌掉。

一颗一颗晶莹透亮。

程安宁握住她没输液的手,“我以为见不到你了……”秦棠眼眶微红,“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是真的,我掐一下你。”

程安宁用力掐了掐她脸颊,“疼不疼?”

“疼。”

秦棠眼眶也红了,“我以为我回不来了。”

“你不知道,周靳声跟我说你出事了,我看到新闻,我吓得差点晕了,还好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秦棠擦掉程安宁的眼泪,“我没事,你看,不哭了,不是回来了?

我现在在哪里?”

“在港城呢,你发烧都晕过去了,就近治疗,医生说你连续发烧感染肺炎,再拖下去不治疗,你都要烧成傻子了。”

秦棠吸了吸鼻子,“对了,我睡了多久?”

“一天,睡了一天了。”

“张贺年呢?

他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你不要担心,他刚出去打电话,没良心,一醒来就知道男人,算了,看在他豁出命去救你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

程安宁亲了亲她脸颊,“这下好了,大坏蛋被抓起来了,以后都不用怕了,我问过了,他死刑难逃!”

“港城没有死刑。”

说话间,周靳声推开病房的门进来,他很不客气泼了冷水,“他是港城籍。”

“什么意思?”

程安宁怔怔问,她从周靳声那得知了陈湛这个人的恶劣事迹,对他深恶痛绝,也是因为他,秦棠才遭那么多罪,恨不得他吃花生米(枪子)!

周靳声清清冷冷的:“意思是如果港城这边有他背后那人的势力,他们首要做的是不会让他回到桉城亦或者北城,而是在港城立案审理,又回到我刚说的,港城没有死刑,只有终生监禁。”

他是律师,虽然没有港城的律师执照,但大概是了解的。

秦棠晃了下神:“那他害死那么多人?”

周靳声没说话,他看向程安宁,“饿不饿?”

程安宁:“我不饿,不想吃。”

“随你。”

周靳声不强求。

程安宁愤愤不平:“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在港城那么猖狂?

这都不能死刑?”

周靳声说:“这是张贺年要解决的难题。”

程安宁:“……那你呢,是一点忙都不打算帮?”

“我还没帮?”

周靳声轻扯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我要是什么都没帮,你在这算什么?”

程安宁哽了哽,她不想和他吵架,也懒得和他吵,她转而跟秦棠说话,“棠棠,你饿不饿?

想吃什么?

其他事先不想了,把身体养好,你看你憔悴这么多,瘦成这样,我看着都心疼。”

秦棠:“我不饿,你们去吃饭吧。”

“不,我等张贺年过来再走。”

程安宁不放心她。

周靳声说:“病房门口不是有警察和保镖?”

程安宁说:“那不一样,你刚都说了,这里是港城,万一呢?”

“在北城她都能被绑架,人家想,一样能在港城绑架她。”

“周靳声,你能不能说句好话!”

周靳声又是平日里那副黑沉沉的脸色,阴鸷又毒辣,“行了,让她再休息会,你跟我出去吃点东西再回来。”

秦棠想劝几句,插不进话,她算是看出来,周靳声对程安宁就是嘴巴毒,其实还是关心她的,但是……他们俩走后没多久,张贺年和方维回到病房,病房门口确实有警察和保镖,警察是保护她的,保镖是方维安排的。

经过这事,谁都不敢掉以轻心了。

看见张贺年,秦棠瞳孔隐隐一亮,张贺年到病床旁,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样,好点了吗?”

秦棠点了点头,除了喉咙炎症还没消下去,吞咽困难,有点疼,总体来说是好了很多的。

秦棠半坐着,不想躺着,张贺年调整她的枕头,“不躺会?”

“不了,想坐着。”

躺了好久了。

“小心点,手别碰到输液管。”

张贺年说话语调变得特别温柔,“饿不饿?”

“有点。”

秦棠点点头。

“想吃什么?”

“都可以,不挑。”

张贺年看向方维,还没等他开口,方维翻了个白眼:“得,你别说话,我知道,我去买,我跑腿,你们俩聊。”

秦棠忍不住笑了下:“不好意思,方维哥。”

“诶,我不针对你,秦棠妹妹要我买什么都行,你就是要那天边的月亮,我倾家荡产也搞不来,不过想再看一场人造雪我还是能办的。”

张贺年:“得了,别废话。”

方维调侃几句赶紧溜了。

秦棠盯着张贺年的胳膊看,“手怎么样?”

“子弹挑出来了。”

张贺年露给她看。

“你不用卧床吗?”

“不用,又不是缺胳膊少腿。”

秦棠有些心疼,握住他的手,“对了,阿韬呢?”

“在警局。”

“录笔录吗?”

“对,还有一些案子其他事需要他跑腿,明天也会有警察来找你,今天太晚了,不让他们来,你知道什么就说就行了,其他不用担心。”

秦棠想起来这段时间遭遇,还是心有余悸,紧紧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张贺年捏了捏她的脸颊,“不需要谢谢。”

她瘦了一圈,原本脸上就没多少肉,最小号的病号服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锁骨更是凹进去的,他坐在床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温热的吻落下,眉眼,鼻子,而后是唇角……方维打包了一大摞回来,一路小心翼翼的,深怕碰到洒了,还给守在门口的警察和保镖打包了晚餐,他正要进病房,从探视窗看见里面这俩人忘情拥吻,他笑着骂了句操,无意坏他们俩好事,还是轻咳了一声,敲敲门,里面的人触电一样分开,准确是秦棠搡开他,慌乱擦唇。


转眼一周后,到秦棠休息这天,赵露主动找她出去逛街,来了两个多月都还没有出去逛逛,赵露和她一样都不是本地人,当地也没有朋友,和秦棠是为数不多的同龄人,加上又是刚毕业的小姑娘,还是有些共同话题的。

只是一路上赵露都在问她小舅的事,很明显对张贺年充满好奇。

“要不你把你小舅的微信号给我吧。”

秦棠看出她的意图,说:“他有女朋友。”

“我知道呀,我开玩笑的,你别那么紧张。”

赵露耸了耸肩,反过来说是秦棠太认真了。

秦棠没再说什么,她和赵露最多算是同事,做不来朋友。

从商场刚出来,忽然看见前面人群四散跑开,人群里有人大喊:“撞死人了!

有人开车撞死人了!”

有人往商场里面跑,秦棠和赵露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听到有人喊撞死人了,有辆黑色的车子在车道跟没头的苍蝇胡乱装,地上有被撞到的路人,有电瓶车,地上还有血迹,痛苦的哀嚎、撕心裂肺的哭喊,广场上瞬间乱成一团乱。

黑色的车还在撞路边的护栏,有人躲避不及又被撞到,随身的物品散落一地,车主跟疯了一样还在无差别撞人。

秦棠和赵露都被吓到了,赵露拉着秦棠就说:“别看了,快走吧!

疯了吧那车主!”

秦棠反应过来:“报警。”

她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还打了医院急救电话,这种场面,她没有离开,而是冲过去抱起路边哭喊的孩子,孩子的家里人倒在不远处的血泊里……秦棠将孩子抱到安全的地方,请路人帮忙照顾,她再次折回去看倒在血泊里的女人,人已经失去了知觉,电瓶车还压在她身上,这场面谁看了都很难受,秦棠挪开电瓶车,没有随意挪动受伤的人,她喊了那女人好几声,没有任何反应,这情况并不乐观。

还有路人在喊让她赶紧跑,那车子又开了回来,正是朝着秦棠所在的方向疾驰过来。

秦棠怔怔看着那车子,心跳瞬间跳到嗓子眼,眼见车子越来越近,不知道谁大吼了句快跑,秦棠跟触电一样,仓皇又飞快跑开。

车子撞上石墩发出砰地一声,车身深深凹进去一块,保险杠也撞掉了,秦棠看到开车的司机是个男人,面目狰狞死死盯着她看,好像下一秒就要开车撞她。

虚惊一场。

不少路人在拍摄和吐槽,此起彼伏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响起,撞人的车主听到警笛声,着急忙慌调转车头想跑,就在这会有人拿着撬棍上来猛砸车身,车主气急败坏要撞那人,结果这时候有其他车子开过来直接前后夹击截住车子,车主眼见跑不掉,只能弃车逃跑,刚下车就被路人围拥上去抓住,摁在地上。

急救车也赶到现场展开救助伤者。

秦棠见到这一幕,手心都是冷汗,双腿发软,听到小孩的哭声,她折回去安抚孩子的情绪。

很快警察控制了场面,也抓到了找事车主,拉起了警戒线,封锁了现场……秦棠将哭个不停的孩子交给警察,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要妈妈,秦棠听到孩子的哭声,说实话,很难受,任谁都不想看到这一幕。

赵露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不是,秦棠,你怎么还往上撞的,你知不知道很危险啊?”

秦棠知道,但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什么事都不做。

虽然她也没做到什么,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无辜路人,在肇事的车随时都有可能失控,她什么都帮不上……赵露一脸的不理解,秦棠也没有解释。

这事很快上了热搜,当地媒体电视台到现场报道。

此时,某区部队。

张贺年刚结束任务回来,拿回手机,便看到秦棠的留言,日期是一周之前发的,看到秦棠的微信,他眉头立刻皱成一个‘川’字,随即拨通秦棠的手机,但没有人接,打了几通,都没有人接。

顾湛这会跑进来,不是严肃场所不打报告,“贺哥,你要走了吗?”

张贺年在换衣服,脱了训练服,穿上常服,露出精壮的腰身,线条硬朗,肌肉纹理分明,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浑身透着性张力,他穿上毛衣和外套,嗯了一声。

“贺哥,你的伤好点了吗?

要不要再去看看?”

顾湛没忘记他身上的伤,那是上次为了救人发生的意外。

“不用。”

张贺年不太在意,“我不在这几天有出什么事吗?”

“没有吧。”

顾湛忽然想起什么,“不过今天倒是有个新闻,有人在市区无差别撞人,挺惨烈的,这车主是傻逼吧,报复社会?”

张贺年是很关心时事新闻的,一听这事,拿出手手机翻了翻新闻查看,现在还挂在热搜上,词条后面跟了一个爆字,底下评论很多现场视屏,他打开看着看着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也愈发紧绷严肃,空气都仿佛凝滞住了。


程安宁框框发微信:我给他策划的好好的,我的心血啊,白浪费我熬了几个通宵设计的!

刚刚要不是他兄弟朋友多,我早抡袖子上去干他了!

算了,他一个我也干不过,该死的男人,还跟你说什么不嫁也得嫁,有这样求婚吗?

秦棠忍俊不禁,她要求其实不多,张贺年有那份心意,就够了。

吃饭的地方是方维选的,桦市最昂贵的地方,打算狠狠宰张贺年一顿。

朋友都聚在一起,很热闹,他们几个挨个灌张贺年酒,张贺年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酒香浓烈,还都是白的,他即便上头,不会表露在脸上,只是眼神很快变了,一副醉了的模样。

秦棠几次拦了拦,担心他的身体扛不住,谁知道他说什么,他说高兴,在一群人起哄下,俯身弓背,吻了下她的额头,蜻蜓点水,温热的触感夹带酒香,一触既离。

“见外了不是,亲额头也太纯情了,能不能来个法式深吻。”

最闹腾的还是方维,很嫌弃的口吻说。

程安宁在旁边偷乐,不打算掺和,就想看热闹。

秦棠脸颊火烧火烧的。

张贺年往椅背上一靠,桌下,大掌握住秦棠的手,十指纠缠,扣得很紧,“那是成人频道。”

程安宁一口饮料喷出来,弄到裙子上都是,其他人注意到纷纷笑起来,秦棠猛地抽回手,对上程安宁不怀好意的视线,拉着程安宁去洗手间。

她们俩前脚走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蒋来端着酒杯跟张贺年碰了碰,一饮而尽,他跟张贺年说:“恭喜你。”

“多谢。”

蒋来是来桦市出差的,恰好赶上张贺年求婚这事。

……洗手间,程安宁也喝了点酒,站不太稳,洗了把脸,清醒了点,盯着她笑。

“我脸上有东西?”

秦棠下意识摸了摸脸。

程安宁擦掉脸上的水,说:“看见你这么开心,我也放心了,虽然张贺年这厮不按我的剧本走,不过看在对你还不错的份上算了,不计较了。”

秦棠轻轻拍着程安宁的背,说:“宁宁,谢谢你。”

“谢什么,这么客气,那就见外了哦。”

程安宁比她本人还要高兴,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我们俩都二十五岁了,你也遇到了喜欢的人,再过不久可能也要结婚了。”

秦棠没忍住,看程安宁嘟嘟囔囔的,很可爱,揉着她的脸颊,“结婚还早着,还不一定呢。”

求婚归求婚,结婚那可太遥远了。

她根本不敢想要是真到结婚那一步了,张家、他的父母家会是什么态度。

现在冷静下来,心里头更多的是担忧和不安。

程安宁似乎看出她心里所担心的,说:“张贺年既然敢求婚,肯定都计划好了,他是真上心,也有胆子,我见过那么多子弟,很少有他这么雷厉风行的。”

周靳声的脸又浮现心头。

程安宁心脏狠狠尖锐痛了下,一阵阵蔓延四肢百骸。

秦棠也很少见到像张贺年这样的,以至于她头也不回的一头扎进去,哪怕万劫不复。

……程安宁突然肚子疼,秦棠便到走廊外等她。

走廊拐角处,有个人站在那,他似乎察觉到动静,突然走出拐角,身形被灯光拉得斜长,洗手间的光线带了点黄调的昏黄。

秦棠脚步一顿,见到他出现心情有些复杂,出于礼貌,还是点了下头示意。

“恭喜你。”

蒋来出声,视线在她身上停留。

“谢谢。”

“我妹妹的事,还是得跟你说句抱歉。”

“不用。”

秦棠不太自在紧了紧手指,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见到蒋来会有种别扭感,以前都没有的,因为蒋楚的原因。

如果真要道歉,也是跟张贺年道歉,不是跟她。

蒋来沉默。

刚刚在饭局里,秦棠都有和方维他们说话,唯独没有和蒋来,蒋来像个外人,融不进去。

张贺年都有说话,他似乎不太在意蒋楚那件事。

而且蒋楚也承担了相应的责任后果。

“你不回去么,等朋友?”

过了会,蒋来开口问。

“嗯,等朋友。”

秦棠和他有些距离,没有站得很近,期间有其他人路过洗手间,搅散一些尴尬的氛围。

不过还是很尴尬,不自在。

蒋来说:“秦棠,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可恶?”

他没头没脑来一句,秦棠斟酌道:“没有,你是你。”

“真的么?”

“……”秦棠不想说违心话了。

她其实很小心眼的,斤斤计较,不然当初记恨张贺年。

蒋来读懂她的情绪,“蒋楚是我妹妹,比我小几岁,我们家很宠她,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这个做哥哥的,有时候拿她没办法。”

秦棠没有打断,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想了解蒋楚的心路历程。

她伤害了别人就是伤害了,已成事实,跟她的成长环境和性格或许有关系,既然做了,那也别想别人反过来体量你,理解你。

“她这次进去估计要判个几年,出来后我会管住她,不会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蒋来做了保证。

但秦棠也只是很平静应了声“嗯”,其他都没再说。

“很替你高兴,和贺年走到这一步,你们也不容易,贺年很爱你,我挺羡慕贺年的。”

刚好,程安宁走了出来,秦棠立刻迎上去,关心问她,“好点了吗?”

程安宁叹了口气:“妈的,该死的姨妈跑来了,我就说为什么突然肚子疼。”

抬眼一看,蒋来已经走了。

秦棠暗暗松了口气,“你有带卫生巾么?”

“带了,走吧,回去了。”

“你别喝酒了,来姨妈不能喝酒。”

“不喝了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回包间路上撞到出来找人的叶准。

“小嫂子,程小姐。”

程安宁学叶准的语气,“哎呀,小嫂子,那张贺年是不是得喊我一声姐?

嗯?

我可是比你大一个月,张贺年是我妹夫。”

“好啦,你别占便宜了。”

张贺年年纪摆在那,喊他一声妹夫,这便宜占得也太明显了。

聚会结束,都快十二点了,他们还有下半场,张贺年不乐意了,带秦棠回去,还有个程安宁。

叶准开车,唯独他没喝酒。

回到后,喝了酒的两个人各自占据一大一小的沙发窝着,张贺年不和女人抢,他占的小的,程安宁霸占大的,抱着枕头,四仰八叉的,一个劲喊疼。

张贺年喊头疼。

两个都疼。

秦棠忙里忙外照顾这两人。

又是煮醒酒汤、红糖水的,拿了暖宝宝给程安宁贴上,给张贺年揉额头,她两头跑,累得不行。

厨房水开了,秦棠说:“我去下厨房,水开了,你等会。”

她前脚进去,张贺年后脚跟进来,还关上厨房的门,从她身后抱住她,她吓了一跳,手肘撞了撞他胸口,说:“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喝多了么,出去躺着。”

“不要。”

张贺年跟个大小孩一样,缠着她便不松开手了,还吻了吻她的脖子,她敏感得往后躲,躲不掉,浑身触电一样。

“张贺年!”

“嗯。”

男人嗓音醇厚低哑,喉结滑动,吞咽声在她耳边清晰响起。

她耳朵都麻了,耳朵温热潮湿,“别乱动啦,我在煮东西。”

“嗯。”

秦棠舒了口气,下一秒察觉到他的手在乱动,瞬间紧绷起来,再次出声重重喊他名字:“张贺年!”

又软了几分,“你别乱动,我先……棠棠。”

张贺年咬她耳朵,一声又一声,无比缠绵缱绻喊她,“棠宝……嗯,我在听!

你说。”

张贺年又不说了,手掌握住她的右手,指腹摩挲无名指的戒指,那是求婚戒指,钻石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她手指很漂亮,大小刚好,他低头又在手指上吻了下。

郑重其事。

仿佛对待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宝。

秦棠关了火,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哄着:“好啦,我又不会跑,你别抱那么紧。”

张贺年没松力度,眼瞳浓烈深沉。

……求婚过后,张贺年回了趟桉城,秦棠跟着回去,她去疗养院看母亲,张贺年回桉城的行踪是保密的,张家不清楚。

张夫人约了秦棠吃饭,当面问起她和陆城的事。

“你现在毕业了,和陆城也该提上日程了。”

张夫人这段时间似乎憔悴不少,张家出了不少事,一是秦父的事,二是张徵月提了离婚,张家有意压下,但圈内早就传开了,一时之间,张家有些动荡,这事还影响到了张父的工作。

秦棠紧张挺直了脊背,握着杯子抿了口水。

见她还算听话,张夫人表情柔和,又问:“你和陆城商量商量,找个时间,两家人见面吹顿饭聊聊。”

秦棠缓缓开口,说:“我爸爸公司出了这事,陆城家里那边好像有点意见。”

秦棠已经找好了借口,心里游刃有余应付,来之前张贺年也有教她怎么说,他都考虑到了。

张夫人皱了皱眉头,也知道秦父的事棘手,“陆城什么态度?”

秦棠露出难为情的表情。

张夫人:“如果真成不了,我会给你安排。”

“安排什么?”

“相亲。”

看来张夫人态度坚决,还是想尽快安排好她。

秦棠没有说什么,假装无意之间问道:“对了,夫人,王叔呢?

最近好像没见到他?”

张夫人捏了捏眉心,“他家里出了点事,回家去了。”

吃完饭,张夫人又带秦棠置办衣物,张夫人嫌弃她打扮太学生气,都二十五岁了,该成熟一点,才像个大家闺秀。

秦棠心里明白自己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架不住张夫人什么都要安排,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去的店都是张夫人平时光顾的,张夫人打扮低调的华丽,身上的行头看不出牌子,从质量上看能分辨出来价值不菲,尤其是配饰。

张夫人给秦棠置办的行头也不算便宜,很大方,即便介意秦棠和张贺年之前有那么一段关系。

秦棠很有压力,不敢收下。

还是张夫人说:“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何况你在国外三年也吃了不少苦,王叔都说了,给你的卡,你一分钱都不用,你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兼职,瘦了很多。”

张夫人其实看在眼里。

“秦棠,很多事,其实我不说,你也明白,我们家不是一般家庭,外面多的是人虎视眈眈,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尤其是贺年。

虽然他已经离开了部队,但舆论是一把利刃。”

“我做这么多,也是为了你们的将来考虑,我并不想难为你一个小朋友。”

张夫人的姿态温和不少,握着秦棠的手,语重心长,“我就贺年一个儿子,张家荣辱都押在他身上,我不能再让他执迷不悟下去,秦棠,当是我恳求你,行吗?”

秦棠心跳得飞快,说没有愧疚是假的,张夫人说的那些,她明白,可是她已经答应张贺年了,不能再辜负他了。

“你帮我劝劝张贺年,劝他放弃你,对你死心,别再一错再错,他爸爸,我,我们的心血都在他一个人身上,张家输不起。”

……晚上,秦棠被张夫人带回了张家,她一路都心不在焉,张夫人换了态度,让她很不适应,负罪感很强烈。

陈妈热情招待,端茶倒水的。

晚饭自然是在张家吃的。

过了会,陈妈说:“夫人,贺年回来了。”

张夫人看向秦棠,仿佛眼神提醒秦棠要怎么做。

秦棠咬了咬唇,沉默期间,张贺年已经进到餐厅,视线不动声色在秦棠身上扫过,她穿了身旗袍,黛色的,勾勒出紧致有轮廓的身形,坐在那,气质恬静,皮肤盈润细腻有光泽。

旗袍很挑身材,太瘦显得干,太丰满显俗气。

秦棠刚刚好,国泰民安的长相。

张贺年不自觉勾了勾唇,心里跟明镜似得,清楚张夫人特地喊他回来的原因,他便直言道:“这是把人直接送到我嘴边?”

“你胡说什么!”

张夫人平复心情,“你别胡来,秦棠有男朋友!”


见她不说话,张贺年目光如炬,长辈似得口吻说:“周楷庭作风不行。”

张贺年看着她,她皮肤软白,再近的距离都看不见毛孔,眼睛漂亮,鼻子挺翘,唇色偏粉,唇珠圆润灵巧,看起来就很软。

她察觉到危险,急忙解释:“我没有和他复合。”

张贺年攥着她手的力度仍旧没有松开,眼眸没有太大的波动,却让她心头窒息的厉害,他又问一遍:“那手怎么回事?”

“是我刚刚吃饭时不小心被烟头烫了一下……”怕他追问下去,秦棠问他:“您认识周楷庭吗?”

张贺年没有回答她,而是低下头,靠她更近一些,身上冷冽气息团团裹住她,她心头窒息的厉害,却又无处可躲。

他端详她手背的烫伤,沉默得犹如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他短暂松开她的手,取了医药箱过来,拿了消毒的棉签处理她手背烫伤,涂上烫伤膏。

难免会有接触,她浑身不自在,有种直觉,张贺年对她的态度不太正常,她不确定是错觉还是什么。

想想也不可能,他是有女朋友的。

而且他们俩的身份立场摆在这,他不可能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应该是她的错觉。

为了确定他女朋友的事,她问:“小舅,您女朋友呢?”

“你很关心我的私生活?”

“不是,是我担心打扰到您……”她有意提这茬,就是提醒他。

“你连我女朋友人都没见过,就操心起这来?”

张家在桉城是妥妥的大家族,有头有脸,往上三代都是身居高位,跺一跺脚桉城都得颤一颤,这种出身的张贺年,女朋友、妻子也必须有与之匹配的出身。

秦家条件不差,但和张家比较,还是逊色不少,不是钱,而是权势的问题。

管商管商,从来都是管大一级压死人。

秦棠从小耳濡目染,非常清楚他们这些二代三代的婚姻和家族利益挂钩,享受家族的荣光,也必须为了家族做出贡献。

就连朋友卓岸那么不着边际的性格,也有以后听家里安排的觉悟。

张贺年也不例外,他也是要接受家里安排的对象结婚,生子的。

她听说过、看到过圈内的夫妻多的是人前扮演恩爱,人后床都未必同,异梦更是常态。

可张家不一样,他父母是因爱结合,张贺年会不一样吧,以他的脾气,他对待妻子一定是体贴入微吧。

秦棠紧了紧手指:“我见过您女朋友。”

张贺年一顿,问她:“什么时候?”

“很久之前了,不太记得了。”

她含糊带过。

张贺年的眼神没有变化,周身气场还是很沉:“你在意么?”

秦棠故意忽略他的话,转移话题:“我还是回医院宿舍住吧,不会打扰……秦棠。”

张贺年重重唤她,视线深沉得让她仿佛在溺水,偏偏的,他说出那句话:“你是在怕我对你做什么?”

她心脏狠狠缩了下,窒息一般,被他说中,她确实怕。

“我真想对你做什么,你住哪里都没用。”


秦棠想的是澡也白洗了。

身上黏腻腻的。

那阵热浪过去后,她的意识归于平静,耳边,是张贺年低声问:“再洗洗?”

秦棠没应他,就算要洗澡也是等他出去后再起来。

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起来。

张贺年不等她回应,伸手剥开她身上的被子,将人捞出来,房间里开着灯,赤诚相见,她一直低着头,身上遍布斑驳的痕迹,他刚刚又添了不少。

进了浴室,张贺年没有出去的意思,秦棠双手护在身前,欲盖弥彰的,护也护不到哪里,她眼睛眸子雾蒙蒙的,颤抖着声音:“你出去。”

张贺年挑眉,“你一个人能行?”

“嗯。”

“站得稳?”

秦棠没理他,拉上浴帘,打开花洒冲洗。

隔着一层薄薄的浴帘,曼妙的身形倒映在浴帘上,张贺年垂眼,他的衣服也乱,眼里还有刚刚化不开的浓欲,淅淅沥沥的水声在耳边响彻,他顶了顶腮帮子,伸手唰地拉开浴帘,看见秦棠光洁细腻的背脊,湿发顺着香肩落下,热气弥漫周身,她吓了一跳,侧头看过来,不敢转身……浴室里一片荒唐……过后,秦棠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还以为张贺年不会再做些什么过分的举动,结果这人直接在……从浴室出来,秦棠飞快套上睡衣,裹得严严实实的,警惕看着张贺年,张贺年没穿衣服,就套了条灰色长裤,她的视线忍不住往下看,不知道谁和她说过,男人穿灰色运动裤显尺寸……她不敢多看,转过身当做没看见,甩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都不是小孩子,男女那点事她是明白的,何况还是医学生,上学时没少看人体,看到最后都麻木了,在她面前都没什么差别的。

晚上张贺年没到楼下房间睡,直接和她躺在一张床上睡。

秦棠不习惯,他搂得很紧,又没穿衣服,身上很热,跟火炉一样,她的腰还被他的手臂压着,挺重的,她翻了个身,便听到张贺年低哑的声音响起:“你还想再涂一次药?”

秦棠立刻不动了,屏气凝神,没说什么。

这么睡,秦棠睡得不好。

鼻息之间全是张贺年身上的气息,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睡不着?”

张贺年察觉到她呼吸一长一短的。

秦棠装睡,不想面对。

“我听得见你的呼吸,别装睡了。”

“你的手压着我,我睡不着。”

“是我压着你的原因么?”

“……以前也失眠?”

“没有。”

“那是在来北城后失眠的?”

秦棠过了一会才应了一声。

“在医院工作压力很大?”

张贺年又问她。

“有点。”

“到底是医院压力大,还是我给你的压力大?”

秦棠:“……”她的心跳一滞,无法否认。

张贺年收紧胳膊,将人搂得更紧,“那你完了,你再怎么怕,如今我们俩也是躺在一张床上,赤诚相对。

秦棠,你只能调整、适应、接受。”

秦棠没说话,沉默了许久,“不是因为你。”

“最好不是。”

“真不是。”

张贺年没再说什么,秦棠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不知道是多久才睡着的,等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身边空空如也,张贺年早不在了,起床后感觉到那股强烈的不适。

昨晚什么都做了,就差最后一步,因为她还没好。

光是这样,已经让她很不适了。

洗漱完手机就响了,是张贺年打来的。

接了,张贺年在手机问:“醒了?”

“嗯。”

“我让阿姨留了早餐,起来去热了再吃,阿姨有事今天来不了。”

“好。”

“这几天没什么事别往外跑。”

“嗯。”

张贺年停顿了会,来了句:“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没有。”

她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不想说的意思。

张贺年能说什么,“没事了,有事给我电话。”

“好。”

张贺年挂断电话,刚到部队,在车里抽了根烟,还在看手机,秦棠对他是真的挺冷淡的,他清楚在她心里,他还没有位置,没关系,还有时间,慢慢等。

片刻后,张贺年去见了他的上级,郭指导员,聊了正事,聊得差不多后,指导员告诉他:“晚点孟老要来。”

“哦。”

“什么表情?”

“没什么表情。”

“怎么,知道他老人家来是为了什么?”

“跟我有关吧。”

张贺年猜到了点,张夫人上次来不就是去拜访过孟老么,还提了他调回桉城的事,他回绝了,不过张夫人是不会管他的意愿的。

“你都知道,还用我说?”

郭指导员拧开保温瓶喝了口茶,“我跟你说,我是想留你在这的,可你家那边的态度我不能不管,好在现在还在商量阶段,不是不能商量。”

张贺年轻笑一声:“问过我意见了?”

“你的意见有时候不重要。”

他的家庭情况,这边也是清楚的,路那叫一个顺风顺水,只要他愿意,在北城也能有一个好的发展,偏偏他家就他一个独子,最后肯定还是得回桉城,桉城那边就不是像这边的环境,环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张贺年说:“我不想做的事谁也管不了。”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你在这几年了,都几年了,一次都没回家,每次你家给我打电话我那叫一个压力,你小子能不能为我想想?”

每次都是郭指导员承受来自张家的压力,他能怎么办,这张贺年说什么不听,脾气硬得很,有自己的主见,特别还是这种事,不好说。

张贺年说:“别接就行了,他们又不会跑到部队来找您当面质问。”

“万一你家老爷子真跑来呢?

好说我曾经也是你家老爷子的部下,你把我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张贺年点了根烟,吊儿郎当的,当着他老人家的面,“您受累了。”

“你把烟收起来,跟个刺头一样。”

张贺年挑眉,笑了,“我不是么?”

“你还好意思说!”

张贺年起身:“没事了吧,没事我去忙了。”


秦棠刚刚话没说完,这几天做得太频繁了,有点不适,然而对上他如墨色的眼瞳,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不忍心拒绝他。

算了,先把人哄好再说。

灯光刺眼,秦棠有点眩晕,缓缓闭上眼,完全将自己交给他。

片刻后,张贺年抱起她进了浴室,她如梦初醒睁开眼,男人迷醉半眯的眼眸看着她。

洗手池垫上浴巾,秦棠被放在上面,下意识紧紧攀附他的臂膀,他异常沉默,渐渐眼眸变得猩红,居高临下看她,毫无遮挡。

她腿上有淡淡的一块红,是在陆家被茶水烫到的,他指腹扫过,问她:“疼么?”

“不疼。”

没烫伤,只是有点红而已,加上皮肤白,显得明显。

秦棠满脸绯红,嗓音柔软得不像话:“贺年哥哥……”男人没应她,沉默俯身。

身前的男人糜乱,暗黑,堕落。

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有她见过,知道。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棠被抱回床上,身上裹着浴巾,她轻声问:“要不叫外送个……”张贺年恢复了点清醒,覆上去抱她,“不用。”

没想到会在酒店过夜,没随身准备,酒店的不合适,也就没有进行到那一步。

秦棠侧躺靠他在他的胸膛,湿发黏着侧脸:“要不要我帮你?”

张贺年哑声,咬她耳垂:“心疼我?”

“嗯。”

“帮像我刚刚那样?”

秦棠脸颊的绯红仿佛捣碎的红玫瑰汁液,心尖发抖,“不是不可以……算了。”

张贺年搂紧她,胸口起伏厉害,极力克制,“我喝多了,控制不好力度,今晚先不做了。”

秦棠眼眸很湿,眼尾还有点红,“没关系的……”他吻她额头,彼此没有任何阻挡交缠,却没做那事,短暂的纯洁,“不用棠宝做这些,”秦棠不再说话,听他的心跳,沉稳、有力。

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

被子摩擦出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秦棠没有睡意,他身上烫得惊人,屋里很暖,硬是闷出薄薄一层汗,她的脚钻出被子,刚动一下,张贺年温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热?”

“嗯。”

秦棠从他怀里出来一点,他身上的温度真的很高,吓得她身上摸他额头,确认没发烧。

张贺年笑了声:“我没发烧。”

秦棠:“你身上好烫。”

“男人体温天生比女人高,我还喝了酒,加速血液循环。”

秦棠再三确认,摸他的脸、脖子,“真的没有不舒服?”

他拽她手腕,人跌他怀里。

她不动,他闭眼休息。

“哥哥,想听你讲粤语。”

张贺年摁住她后脑勺压向自己,来到她耳边,嗓音特别低,只用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荤话。

秦棠捂住他的嘴,又羞又燥,“好了好了,我们睡觉把,别说了。”

张贺年明目张胆的坏,恶劣,明明长得冷峻,犹如绵延不会融化的雪川河流,“昨晚不是你缠着我说?

越粗俗你越爱?”

那是因为这个人是张贺年。

仿佛是深入骨髓的毒,早在她年少时期,已经被侵入五脏六腑。

“生气了?”

她没说话,张贺年睁开眼,温柔询问。

“没有。”

秦棠吻他的唇角,“我爱你。”

床头灯猝不及防一亮。

突如其来的光线有点刺眼,秦棠还没来得及闭眼,后颈被一只大掌扣住,强迫对上他眼里翻涌的黑雾,旋涡,仿佛会被卷入,“你刚说什么?”

秦棠心尖猛地一颤,一阵电流导遍全身,粉唇微张,没想到刚刚会说那句话,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他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什么都做过,他连戒指都送了,唯独没有说过喜欢、爱的话。

“刚没听清,再说一遍。”

她重复,“我爱你。”

不是喜欢,是爱。

柔软手指描绘他的眉眼,光洁的额头,短而利落的短发,他每天都会刮胡子,干净清爽,她大大方方表达心意,“很爱你。”

她觉得自己也醉了。

呼吸被夺走,是张贺年充满野性、掠夺的吻。

被深入、搅拌,恨不得钻进她心脏深处。

唇舌是躁动的,热切的。

他缠她,变着花样。

秦棠无力回应,只能承受。

他起身,拥着她换了位置。

她下,他上。

床褥凌乱,枕头东歪西倒。

他取下她脖子的项链,摘下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他盯着看,眼底叫嚣着疯狂。

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戴上,别摘了。”

张贺年粗粝的手指摩挲她的无名指。

秦棠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回张家还得摘,怕人看见,其他时候,我不摘。”

“好。”

被吻了一身汗,黏着皮肤,秦棠问他:“再洗个澡吗?”

张贺年目光直勾勾,明显动情,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烧起来,燎遍全身,他起身抱她,几步进了浴室,“你怎么喊我都不会放过你。”

她自找的。

他明明有意放过。

秦棠不怕死,知道男人不用夸可爱,她偏来,“贺年哥哥,你好得意呀(好可爱)。”

张贺年更疯了。

……第二天早上,秦棠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腰上是男人胳膊,他圈着,姿势强势,喝了酒的缘故,他难得睡得沉,她摸到手机,半睁着眼睛按了接听。

“喂?”

“啊?

女的?”

手机那边是个男人,一听是女人的声音,再三确认,“我打错了?

没啊,你是……嫂子?”

睡意四散而逃,秦棠猛地睁开眼,她接了张贺年的电话,她懵了一下,“不好意思,那个……你找张贺年吗?”

“是是是,你是嫂子吗?

我是不是太早吵到你们了?

抱歉抱歉——”秦棠刚要从张贺年怀里起来,“你等一下,我叫他……”她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好,也行,那麻烦嫂子了。”

张贺年听到动静,醒了,懒得睁开眼,手臂一紧,将人抱回来,摁在怀里,秦棠顺势将手机贴在他耳边,“有人找你。”

张贺年懒洋洋:“谁?”

听筒传来阿韬一连串的笑声:“嘿嘿嘿,贺哥,早啊,和嫂子在一起啊,这通电话我打得不是时候啊。”

“有事?”

秦棠屏气凝神,不敢动弹也不敢发出动静。

“那个陈名怀疑到你头上了,他找了私家侦探查你的行踪,花私家侦探的钱还是你姐给的。”

张贺年眼皮动了动,“让他查。”

“真查假查?”

“真。”

“敲山震虎?”

差不多的意思。

不过张徵月不是什么大老虎。

“贺哥,还有件事,陈湛回来了,你知道了吧。”

“嗯。”

不止知道,还见过。

张贺年刚睡醒,不是很想说话,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秦棠安静乖巧,手指落在他的太阳穴,顺时针按揉,动作轻缓,他睁眼,眼尾染上温和的笑意。

大早上的男人这么笑,很蛊,很荡漾。

阿韬还在说:“陈湛和叶家那个叶繁姿私底下勾搭上了,叶桓成了弃子,那你知道叶桓在哪么?”

“你查到了?”

叶繁姿上位后,叶桓失去消息,小道消息内斗失败抢不过叶繁姿,被赶出国了。

“叶桓被陈湛算计,被送去港城一个大佬那了,那个大佬是个变态,专门搞小年轻,叶桓遭此重创,彻底没了动静,才让叶繁姿上位。”

阿韬啧啧感慨,“要是爆出来,准一个爆炸新闻。”

牵扯到港城,花边小料,掀不起什么动静,除非有实质性的整局,能够直接锤死,否则是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考虑到秦棠在身边,张贺年不太方便,“晚点再找你。”

阿韬说:“帮我跟嫂子问声好。”

挂了电话,秦棠又帮他揉了会,说:“头还疼吗?”

张贺年握住她的手,没让继续揉,“怎么这么乖,还帮我按摩。”

“看你难受,现在好点吗?

要不要再休息会?”

“不用,没事。”

他不是那么容易醉的人,昨晚有意博得她的关注,三分醉意七分刻意。

秦棠以为他真醉了,心疼了一晚上。

秦棠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刚刚那通电话她听得不真切,只大概听到什么叶繁姿,其他没听见。

加上张贺年有意避开的态度,她想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吧。

“跟叶家有关系,不是什么大事。”

秦棠:“跟叶繁姿有关系么?”

“嗯。”

张贺年观察她的神色,“跟感情方面无关,是正事。”

“我相信你。”

秦棠说,“我就是有点好奇。”

“棠宝,我和你说过什么,不记得了?”

她记得,就是难免在意,她不说话,抱他的窄腰。

他和叶繁姿认识在先,又是同学,一块长大,他意气风发、年少最青涩的时间,没她什么事,她难免总会想,要是早出生几年,早些遇到他,或许能和他校服到……眼前压下来一片阴影,她的思路被打断,一张清隽好看的脸放大数倍,眼窝深邃、瞳色很深,睫毛浓密,根根立体,隐约还看见自己的倒影。

不等她反应,唇被堵住。

不似昨晚的疯狂、热烈,而是温柔得能溢出水来。

唇舌被扫了一遍,被他的气息占据。

她闭眼,热情回应。

身子翻了个身,她在上,他抱着,手掌一下没一下抚摸她的脊背,仿佛带电,酥酥麻麻的。

又在酒店纠缠一早上,中午在酒店吃了饭才退房离开。

回到北城都快晚上了,张贺年一路开的慢,到了服务区下车抽烟,去了一旁打电话,似乎有急事,秦棠在车里看着,没有过去打扰。

张贺年那通电话是打给阿韬,聊的正是叶桓的事。

叶桓人在港城,具体在哪里不清楚,至于那位大佬的事,张贺年让阿韬去查。

阿韬说:“贺哥,你胆子太大了,要是被那大佬知道,牵扯进张家……”张贺年即便这么多年不曾回过张家,但毕竟姓张,骨子里流淌的血是否认不了的。

张贺年:“我怕过?”

阿韬嘿嘿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怕,要是怕了,怎么能姓嚣张的张。”

……回到景苑没多久,张贺年的手又响了,他刚进厨房,准备做晚餐,秦棠在客厅拆快递,她之前从桉城寄来的东西。

打电话的是方维,“你和秦棠在北城?”

“嗯。”

张贺年系上围裙,挽起袖子,淘米洗菜,有段时间没下厨,并没有生分,手法仍旧娴熟,只有秦棠在,他才下厨。

原本是想请阿姨的,很久之前的那位阿姨已经退休不做了,都快过年了,更不好请阿姨,想起秦棠炖的雪梨水,不止放了冰糖还放了一把陈皮……算了,她不适合踏进厨房一步。

方维开玩笑道:“我看要不是蒋老师被张夫人监督,你和秦棠早就在北城安家了吧。”

“可以这么说。”

在桉城认识张家的人不少,即便他这么多年很少回去,更别说什么露面,而且他是男人,脸皮天生厚,不惧流言蜚语。

但秦棠不行,女孩子,年轻,脸皮薄,没经历过什么事,惧怕舆论、怕被人戳脊梁骨,也怕张家,更怕他的母亲。

来北城,可以避免那些负面的声音。

等时机成熟,没那么多人关注、在意,等张家落下来,自然不会再有那么多人上心。

方维说:“那你今年又不回来,不怕张夫人心血来潮杀去北城找你,她为了找你,还跑我家打听你的行踪,刚巧我不在,没逮到我。”

张贺年动手摘菜花,锅里在炖花旗参鸡汤,给秦棠补身子的,这几天辛苦她了,尤其是昨晚。

秦棠拆好快递,来到厨房,张贺年刚好挂断电话,她闻到香味,看他‘洗手作羹汤’,品出了一股‘人夫’味,这类型男人,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带得出街,上得了床。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让她得逞了。

张贺年睨她:“进来吸油烟?”

手上动作没停,她爱吃西蓝花,开水过一遍,凉拌吃。

秦棠闻到鸡汤诱人的香味,“我来帮忙打下手。”

“带着你的陈皮出去看电视。”

张贺年嫌弃她。


特别是有一段秦棠站在路那,肇事的车子直挺挺朝她开过去,在马上要撞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跑开,车子撞上了石墩。

顾湛没注意到张贺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换做谁看到这种新闻都会气愤,最无辜的是路人,他们可能是一家之主、上有老下有小的,也有年轻的,也有下班买菜回家的路人……张贺年又拨打秦棠的手机,不过还是没人接。

他沉着脸,“我出去一趟,有事给我电话。”

“好的,贺哥。”

张贺年回去路上一边开车一边打了做饭阿姨陈嫂的电话,询问这几天秦棠的状态,陈嫂刚好也想和他说:“上周秦小姐就搬出去了,说让我不用回去做饭了,秦小姐没跟您说吗?”

张贺年目光愈发冷冽,说:“她有说搬去哪里么?”

“没说,就说搬出去住了,那天搬家还有个男的过来帮秦小姐搬得。”

陈嫂知道的不多,秦棠都没说。

张贺年:“知道了。”

挂断电话,张贺年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浑身散发戾气,直接开去了医院,等他到医院,天都黑了,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要降温,还要下雪。

北城今年的雪来得很迟,去年十一月就开始下雪,今年十二月了还没下。

张贺年是南方人,外型却像北方人高大粗犷,又失南方人的精致细腻,两者结合相得益彰,没有割裂感。

他在这里七年,早就习惯了当地气候。

高中跟着秦棠的母亲学国画那阵时间,可以说是他最轻松惬意的日子了。

也是那会认识的秦棠,她当时还小,整天跟在他身后跑,鬼灵精怪的,很有灵气,蒋老师一心想要培养她,奈何这丫头就是坐不住,沉不住气,蒋老师都拿她没办法,而那段时间也是蒋老师和秦棠父亲在闹离婚,便将秦棠丢给他照顾。

不久后,婚是离掉了,蒋老师从此也一蹶不振,关闭机构,退还学生学费,住进了医院。

而他的姐姐不久之后便和秦棠父亲结婚办了婚礼,他最后见到秦棠是在医院,他得到蒋老师住院消息去医院看望她,却撞见秦父和张徵月在病房门口站着,秦棠哭着问秦父,是不是一定要结婚?

秦父回答她说:“是,你马上要有妹妹弟弟了。”

秦棠很明显趔趄了一下,站不稳,整个人仿佛碎了一样,“是在骗我吗?”

“没有,秦棠,爸爸和你妈妈早就没有爱了,过不到一起,只能分开。”

“那也不是那么着急结婚啊,我妈妈生病了……你不知道吗?”

秦父没安抚了几句,最后带着张徵月走了。

他彼时站在拐角,秦父带着张徵月走过来见到他,他记得他当时跟张徵月说了一句话:“你赢了。”

张徵月赢了。

等秦棠和张徵月离开,他想去看看秦棠还有蒋老师,然而迈不出腿,迟疑了,他看着秦棠站在病房门口站了很久,没有哭没有闹,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进了病房。

他来到病房门口,听到秦棠在和蒋老师说话,“妈妈,我只有你了……妈妈,你别不要我,我会乖的,我会听话的,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乖乖学画画…………”再听到蒋老师的事,是她出国了,出国前将秦棠送回了秦家,那之后,秦棠没再来找过他,一次也没有。

而见到秦棠,就是七年后的北城,她很懂事,很乖,当然,也怕他,恨不得离他有多远就多远。


秦棠摇头,“我没哭。”

“很坚强,真乖。”

张贺年不想看她掉眼泪,不过虽然没哭,眼尾却红得很明显。

秦棠心疼得要命,忍了再忍,硬是没有掉一地眼泪。

蒋来站在病房门口,几次想进去,却没脸进去。

他叹了口气,想到蒋楚的所作所为,又气又无可奈何。

真的疯了。

张贺年问她:“是不是吓到了?”

“没有,我没你想的那么胆小。”

“好,没有就好。”

秦棠略微责备道:“你可以躲,你为什么不躲?”

“让她出气,免得一直纠缠不清。”

“那也不是站着挨她一刀,要是位置再偏一点……你真的很危险知不知道?”

秦棠态度强势告诉他:“如果扎的不是小腹,是脖子,是心脏,大腿动脉…………”她指着脖子动脉的位置,还有心脏正中间,鼻子又酸又涨,带着哭腔,“就算神仙来了都救不回来,你明明都了解……宝贝好专业。”

张贺年还有力气贫嘴。

“你别胡扯!”

张贺年轻笑,嘴唇干裂没血色,“没那么傻,我算计好距离了。”

“张贺年!”

秦棠很生气,“不是你算不算计好的问题,是你对自己不负责,你对我也不负责。”

张贺年紧紧握住她的手,“宝贝,别生我气。”

“我讨厌你这样,明明可以躲的……”他身手不差,蒋楚没练过,又是女孩子,她不信他躲不掉。

张贺年不再辩解,让她骂,他躺好承受。

秦棠是还想骂的,又不忍心,抓着他的手贴着脸颊,她的心疼从四面八方裹挟着他,“你不要再受伤了。”

“好。”

张贺年收紧贴着她脸颊的手。

“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张贺年勾唇,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蒋来一直没进来,秦棠不想蒋来进来,等张贺年闭上眼休息后,她关了灯,走出去跟蒋来说:“明天再来吧,明天警察会过来做笔录。”

“秦棠,抱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伤人的不是你,受伤的不是我。”

秦棠是生气的,对蒋来也有意见。

蒋来明白,“我明天早上再来。”

第二天一早,警察过来做笔录,张贺年没有问是谁报的警,他把情况都说了,挺配合调查的,警察走后,蒋来过来了,他买了果篮,放在床头柜。

秦棠没有看蒋来,跟张贺年坦白说:“我报的警。”

张贺年:“好。”

蒋来好几次开口想说点什么,话在嘴边,最后只说声:“贺年,这次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因为蒋楚是我妹妹就不管。”

张贺年叹了口气,说:“不怪你,蒋来,你不用自责,你妹妹是你妹妹,你是你。”

秦棠倒了杯温水,喂到张贺年唇边,张贺年伸手想自己拿着喝,秦棠说:“我喂你,你别动。”

张贺年无奈笑了笑,说:“宝贝,我手能动。”

“你别管。”

秦棠难得强势一回,“听我的。”

“好。”

张贺年无奈,乖乖低头配合喝了几口。

蒋来坐在旁边是,视线在秦棠身上停留片刻,没再说什么,很快走了。

为了让张贺年静养,秦棠开了单独的单间,转入单间,没那么喧杂。

秦棠陪在医院,寸步不离,没有和他说昨晚张徵月那通电话,她担心会让张贺年分心。

张贺年虽然住院,电话不断,有一半是工作上的,也有一半是不方便让秦棠知道的。

秦棠会自觉走开,不会听他讲电话内容。

本来应该是高高兴兴过年的,结果出现这种事,他们被迫在医院过年。

秦棠不太在意,只要和张贺年在一起就行,其实更重要的是不想张贺年受伤。

就这样,他们第一个新年在医院度过。

蒋来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张贺年,聊到了蒋楚,蒋楚伤人的事情事实清晰,没有疑问,不出意外,是要进去一段时间的。

蒋楚现在人在里面关着,很后悔也改变不了她伤人的事实。

而且蒋楚是蓄谋的,那把水果刀是她自己买的,随身携带,如果不想伤人,怎么会随身带水果刀。

蒋来这段时间状态也不好,因为蒋楚的关系。

秦棠了解到事实后,更加生气和愤怒,蒋楚一开始就是冲着张贺年来的。

张贺年住院五天后是初五,秦棠再次接到张徵月的电话,秦棠这次直接跟张徵月说:“小舅没有找过我。”

“看来你是死不承认了。”

“阿姨。”

秦棠喊她一声,“司机出院了吗?”

“什么司机?”

“我说陈名。”

秦棠站在走廊外接的电话,她避开张贺年,“阿姨好像和陈名关系很好……我要是没搞错的话,陈名是阿姨前夫的弟弟,对么?”

张徵月那边没了动静,秦棠知道说出这话意味着什么,便是和张徵月撕破脸,但张徵月威胁她,她不能再忍气吞声。

张贺年眼下又受伤。

“你胡扯什么。”

秦棠语气轻飘飘:“我有没有说错,阿姨其实心里知道,对了,萧萧怎么长得不像我爸爸,反而像陈名呢?”

“秦棠,我是你阿姨,怎么说都是你长辈,你放尊重点。”

“我很尊重您,但请您别觉得我好糊弄。”

秦棠不再掩饰,“如果阿姨不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戳破阿姨的秘密,事实上我对阿姨的事不感兴趣,您和我爸爸之间如何,我更不关心。”

“可如果被逼急了,我也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

张徵月:“看不出来,小丫头长大了,还会威胁我了,所以你真跟张贺年在一起,你们俩又勾搭上了。”

“阿姨,我男朋友叫陆城。”

“得了吧,你真以为你能骗过所有人?

秦棠,是我小看你了,行,你和张贺年的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我也不管了。”

张徵月说完便挂了电话。

秦棠松了口气,知道张夫人不好忽悠,但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其他事得从长计议。

秦棠回到病房,张贺年还在打电话,聊的都是她听不懂的话题,她安静坐在椅子上,护士进来换药,张贺年躺下,她帮忙掀开张贺年的衣服,露出受伤的地方。

每次护士来换药,秦棠在旁边看着,等出院还要换药可以直接帮他。

换药难免会牵扯伤口,头几天张贺年疼了最多皱了下眉头,要么闷哼一声,秦棠心疼得不行。

护士调侃说:“你们俩感情很好,你女朋友很关心你。”

护士不认识他们是谁,秦棠没有否认彼此的关系,而且张贺年行动不便,伤口不能沾水,是她帮他擦身体,扶他上洗手间。

张贺年其实不需要她做到这份上,不过被人关心和照顾,尤其是被秦棠上心,他很享受,干脆乐在其中。

晚上会拉着秦棠陪他躺在床上睡觉,秦棠怕睡着会碰到他的伤口,总蜷缩成一团,不敢像平时一样抱着他睡。

以至于两个人都没休息好,到了第五天晚上,秦棠说什么都不上床跟他睡。

张贺年怎么哄骗都没用。

秦棠是二月份初开学,情况特殊,秦棠跟学校申请在网上完成最后的课时,方便留下来照顾张贺年,到时候干脆回学校拿毕业证。

当然申请比较麻烦,还得跟导师说一声,以及不能帮教授干活赚兼职费用。

秦棠跟陆城和姜怡都说了一声,陆城得知秦棠的情况,第二天便来了医院看张贺年,带了果篮,不过没待太久就走了。

“真的不用回学校么?”

张贺年看着在削苹果的秦棠,她背着光,能看清楚侧脸被光照得透明的绒毛,她穿着黑色的毛衣,衬得皮肤很白,回来这段时间,白回来了,脸和脖子没有色差。

张贺年勾唇,她的头发再长点,又要勾魂夺魄,招蜂引蝶。

那是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妩媚。

经历过情事,被滋润过,有女人的风情,又不失清纯,气质独一无二份的干净。

而动情的时候叫得跟猫儿一样,很撩人。

“不用,其实最后一年都是找工作实习,我也不例外。”

“不读博么?”

张贺年了解过她在国外的专业,要么读博深造,回来工作也只能做去医药相关行业做科研,要做医生又得重新捡起临床医学,怎么样都得学两年。

“不要,那得读很久,我志不在此。”

“那在哪?”

张贺年明知故问。

“还用问么?”

秦棠轻哼,软白的脸色浮现一团红晕,“都那么明显了,还问在哪里。”

“之前是怕张夫人怀疑我和陆城是假恋爱,不敢跟她说我留在国内就不走了,你现在这样,我也不想走了。”

“棠宝,不怕我们的关系公开了?”

张贺年定定凝视她的脸,不肯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怕,也担心,可想到你为我付出的那些,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张贺年目光很盛,偏执的占有欲深轻易拨弄她心底深处的热浪,一浪越过一浪,她快被吞没。

于是移开视线,不是很敢继续对视,她知道的,他的感情一向浓烈滚烫直接,从占有她的那天起,他便是如此,丝毫不加以掩饰。

张贺年摸她下巴:“勇敢的女孩得奖励一个吻。”

怕他弄到伤口,秦棠放下苹果和水果刀,主动靠过去吻上他的唇,小心翼翼地吻夹带压抑的欲念,他伤没好,在腹部的位置,不能沾水,也不能情事,太激烈会撕破伤口,她这几天一直避免和他有亲密接触,吻也没有,过了几天的清心寡欲。

从刚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面的狂风骤雨。

秦棠渐渐无力招架,推了推他的臂膀,提醒他该放开了,他偏不,另一只手没再输补液,直接掐住她的腰肢或轻或重的碾柔,气息沉沉,如数喷在她脸上,她躲开,好不容易分开,有银丝拉断,他胸口起伏很重,哑声说:“难受,棠宝。”

“你忍一忍。”

秦棠狠心拒绝,不能由着他胡闹。

明明以前很成熟冷硬一个男人,怎么变得有些……孩子气。

反差挺大的。

可是怎么办,什么样的张贺年,她都喜欢。

张贺年叹息:“早知道躲开了。”

秦棠也生气,“让你不躲。”

说着眼尾又泛红,更多还是心疼和后怕。

张贺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摸了摸她脸颊,“不哭,已经没事了。”

“咳咳。”

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张贺年和秦棠齐齐看过去,是严冬来了。

“我来的不是时候?”

秦棠立刻离开张贺年的掌心,耳朵泛着淡淡一层粉,她连忙说:“不是,快进来坐吧。”

秦棠倒水递给严冬。

严冬礼貌道谢,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张贺年,又看秦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棠明白了,说:“我突然想喝奶茶了,我出去买奶茶。”

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

严冬这才开口:“你伤怎么样?”

“没事。”

“我听蒋来说的,蒋来对你很抱歉,没管好蒋楚,唉,爱情使人盲目,蒋楚真是……”都是熟人,严冬知道蒋楚对张贺年的执念,却没想到会动手伤人。

张贺年抓了抓头发,在医院这段时间没有形象管理,下巴胡茬冒出来,昨天秦棠从家里带了电动剃须刀刮了一遍,今天早上又冒出来一圈,电动的刮不干净。

“就说这些?”

严冬说:“总不能我来帮蒋楚求情吧,你差点小命不保,我没那么拎不清。”

张贺年眸光黯淡,没有说话。

秦棠真去买奶茶了,回到病房门口,没见严冬身影,应该走了,正要推开门进病房,听到张贺年在打电话的声音,“我在哪里不需要跟您汇报,三年前您送秦棠出国,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我要秦棠,要么您等着当奶奶,要么没我这个儿子。”

“您一天不认秦棠,我一天不会回去。”

张贺年不再赘述,挂断通话,手机随意丢在一边。

秦棠推开门进病房,捧着一杯奶茶,张贺年问:“没我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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