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兄河简入尘世已月余,我不懂什么叫历练道心,师兄只叫我跟随他驱邪除妖,说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所思皆为历练,时间长了,我就会有自己的道,不断磨炼坚定自己的道就会生出自己的道心。
我久居深山,什么都不懂,从穿衣吃饭,到修炼降妖,需要跟着师兄一样一样的学习。有时候我会非常困惑,我自己也是柏木所化之妖,为什么还要去降服其他妖魔。我去问师兄,师兄也只是告诉我世间万物,有好有恶,潜心向善皆可得道成仙,一心向恶只能将其消灭。他又告知我很多善恶皆深藏内心,不能仅凭眼见判断。我有些不懂,但看着师兄说话时阴沉的脸,我又乖乖闭了嘴。师兄如一潭深水,沉静、内敛,总喜欢一人静静-坐着望着天,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深怕自己说错话,所以大多数时候我总是静静陪师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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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新房看看。”师兄带着我出了客房,向新房走去。这次我与师兄路过王家庄,发现此地气氛诡异,询问下才知此地最大的富商王员外最近要纳第八房小妾。按理说纳妾之事也不算稀奇,可奇就奇在这要纳的第八房小妾是死而复生的人。我和师兄现就在王员外府中客房,今晚正是这王员外纳妾之时,我和师兄要去新房看看情况。
王员外这第八房小妾名唤翠翠,今年刚满16岁,之前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虎生,据说他俩关系极好。有一天这翠翠上街赶集时被这王员外看上,立马打听了翠翠的家世,让人到她家里下了定礼纳作第八房小妾。翠翠亲爹无能不管事,后娘贪财且嫌弃翠翠,她收了定礼就应下了,并把虎生家的亲事给退掉了,无论翠翠如何哭求反抗,后娘皆不为所动。想那王员外,今年也50出头的年纪,当翠翠的爹都绰绰有余,可后娘贪财,嫌弃虎生家贫,此次又看王员外出手阔绰,也就把翠翠当货物般卖了,哪管翠翠是否愿意,只把翠翠锁在柴房,就等王员外花轿抬进府中。这翠翠也刚烈,哭求无果逃生无路,居然直接吊死在柴房,等亲爹送饭才发现人已断气多时了。后娘看翠翠死了,痛心到手的定礼飞了,气不过直接将翠翠的尸体丢乱葬岗了。可奇的是第二天翠翠居然自己走回来了,当时可把她亲爹后娘吓坏了,那俩人可是亲自确认过翠翠断气的。这翠翠回来后,家里就开始怪事连连,先是家里的鸡鸭全都被直接咬断脖子死去,后面家里的吃水的井里也开始浑浊中泛着血色,打上来的水根本无法饮用。最近更是看着原本身强体健的夫妻俩萎靡不振,脸色泛青。王员外也听说翠翠死而复生的事情,觉得邪乎,就派管家来翠翠家退定礼。可翠翠这次非要嫁去王员外家,并扬言若不在约定的时间内抬花轿过来娶她,那王家上下皆活不过当晚。回去当天,管家就一病不起,一命呜呼。翠翠家的怪事也开始在王员外家出现,并有过之而无不及。王员外也害怕了,不娶全家遭殃,娶了自己估计也要遭殃。无奈之下,只能花重金四处寻找除妖师,可他也怕翠翠厉害,于是一边准备纳妾事宜一边请除妖师除去翠翠。
我和师兄到王员外府宅时,王员外家客房里已经住了十余名除妖师。据说之前的除妖师更多,只是那些除妖师急着除掉翠翠领赏钱,却不想他们没除掉翠翠,却反被翠翠除掉了,也是有些悲催。所以现在住在这儿的除妖师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打算等王员外把翠翠纳进府再合力除掉翠翠。王员外虽不想纳翠翠却也无奈,只能一边继续寻找更厉害的除妖师,一边准备纳妾事宜。
转眼到了王员外纳妾之日,王员外哭丧着脸派人抬花轿将翠翠纳进了府,安置在准备好的新房中,可自己死活不敢过去,只把所有除妖师叫过去除去翠翠。
我和师兄走出客房,看到旁边的客房也陆陆续续的走出很多除妖师,我看这些除妖师有背着桃木剑的,拿着降魔杵的,还有个穿灰色僧衣的和尚,手上拿着个像碗一样的东西。我悄声问师兄:“师兄,这和尚拿着个碗是去吃席吗?”
河简脚步顿了一下,扫了我一眼,看我一脸认真,只轻声回道:“那是佛家除妖法器金钵,不是吃饭用的碗。”
我似懂非懂得点点头,心道,这法器好,干活吃饭两不误。
我们一行除妖师风风火火地赶到新房,我看着新房各处都挂着红绸,贴着喜字,心里却感觉太诡异,红色装饰的地方红似血,有种艳到极致的妖异,可没有红色的地方却暗黑如深渊,让人看得心里突突的。我不禁向河简身边挪近,不动声色地躲在河简背后。来得太快,我和河简站在了前面的位置,直面新房,我这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河简全身心关注着前面的新房,手轻轻握着剑柄,没注意我的移动。
我轻轻吞了吞口水,四处扫了扫周围情况。我有个小毛病,当我紧张害怕时,我会不自觉的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有趣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左边一扫,嗯…左边那位除妖师嘴边的大黑痣上的黑毛在抖动,原来他也在害怕;右边一扫,那个灰衣和尚抬金钵的手有点抖,看着金钵不大应该不重,他应该也是害怕。再看看前后,除了师兄看不见脸,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了紧张害怕之态。看到这儿,我觉得既然大家都一样,我也就不怎么害怕了。可转念又一想,大家都害怕,是不是意味着大家和我一样修为都不高,会不会降不住这妖邪,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王老狗不来,倒是来了一群狗腿子,”屋内突然想起了一个刺耳的女声,她狂妄地笑着道:“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坐啊!”只见房门突然打开,堂前正正地坐着一位一身红衣的女子,妖异的脸色似青似白,配上诡异的红衣,渗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