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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医妃+虐渣+甜宠+爽文+双强+双结)怂包废柴小医女X腹黑宠妻奴鬼王半夏穿成了她唯一付费的虐文小说里,心爱的男主不爱她,婆婆追杀她,连路人都嗤笑她痴心妄想,她,是HE剧本里的惨死炮灰。既然没钱、没命、没男人,半夏决定搅一搅浑水,跟着剧情唱反调,她一个手握大众需求医术的女子,到哪不能靠本事搞钱搞事情。她决定小手一动,扭转乾坤。妈呀!竟然放出个毒舌鬼,开了阴阳眼,还顺道靠着医术收买了人心。“皇叔,你娃都大了,还要怎么治?”什么?他猪圈里的猪难产,要她帮忙。“六皇子,花心不是病,治起来真要命。”天啊?他要改邪归正?快让她瞧瞧,这疯病得治。“婆婆,别再追杀我了,我退位让贤。”你儿子要与我贴贴,不给就闹?怎么办?我哪里知道?找女主去。“...
主角:半夏,商衍 更新:2023-03-27 20: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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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半夏,商衍的其他类型小说《倾世毒妃:被植物人鬼王掐腰狂宠》,由网络作家“夏日柠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医妃+虐渣+甜宠+爽文+双强+双结)怂包废柴小医女X腹黑宠妻奴鬼王半夏穿成了她唯一付费的虐文小说里,心爱的男主不爱她,婆婆追杀她,连路人都嗤笑她痴心妄想,她,是HE剧本里的惨死炮灰。既然没钱、没命、没男人,半夏决定搅一搅浑水,跟着剧情唱反调,她一个手握大众需求医术的女子,到哪不能靠本事搞钱搞事情。她决定小手一动,扭转乾坤。妈呀!竟然放出个毒舌鬼,开了阴阳眼,还顺道靠着医术收买了人心。“皇叔,你娃都大了,还要怎么治?”什么?他猪圈里的猪难产,要她帮忙。“六皇子,花心不是病,治起来真要命。”天啊?他要改邪归正?快让她瞧瞧,这疯病得治。“婆婆,别再追杀我了,我退位让贤。”你儿子要与我贴贴,不给就闹?怎么办?我哪里知道?找女主去。“...
“师姐,好像扎错了。”
惊慌的声音低沉飘入耳膜,半夏下意识蹙眉,睁眼后入目是一片漆黑,半夏试图扭头寻声望去,却发现肢体不听使唤。
耳旁惊慌声越发颤抖:
“肚脐眼下方三寸是关元,再往下......”
再往下,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遮羞的地方,而此刻,半夏随着指尖碰触到一层隔着薄纱的软肉,身体才终于有了知觉。
瞳孔急不可待寻向光源,昏暗中,一道银光入目。
低头一看手中那道银光......竟是银针?
顺着手腕视线拉回......糙衣麻裙?
抬眸......雕龙画栋的古式屋内,烛火昏黄。
冰凉的手温覆上,伴着抖动的双臂,半夏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到一个哭丧着脸,约莫十八九岁的姑娘。
只见她小脸通红,紧闭双目哀求道:“师姐,行针救命,商将军若能醒来,婚事可成,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这霸王硬上弓之事可不能再做。”
三寸银针再次入目,半夏晃了晃神,着眼将四周环绕,脑子总算清醒过来。
她这是......穿越啦?
作为一个中医药大学即将毕业姿色诱人的女大学生,正是她招蜂引蝶......啊呸,正是她将传统医学发扬光大的好年纪,怎睡前一闭眼就穿到古代当咸猪手了?
回想早前翻墙、钻洞、装猫学狗一路狼狈到此。
看着眼前越发熟悉的脸,那惊慌声再次入耳,半夏终于确认自己的身份:“师姐,鬼门十三针的唯一传人仅你一人,师傅如今仙逝,也不可坏了鬼医的名洁......”
商将军、鬼医。
半夏忐忑的喊了声:“当归?”
“在。”
回的真他娘真利索,半夏心凉了半截。
只因为通宵啃小说,未好好复习,考试途中打盹,睁眼就穿成了个大炎王朝的废柴,还是个色胚。
色的对象竟是她白日做梦幻想的男主——商衍。
关键她穿成女主还好,不想竟是个书中痴缠男主,手段流氓的废柴女配。
胸闷气短脑壳疼,半夏再次将赤裸的目光,探向不羞不臊的五爪,不顾当归的阻止,另抽出一枚银针,想向斜下方三寸扎去。
“当归,你把师傅传与我的鬼门行针图拿出来。”
“师姐,要命之处,你再扎就废了。”
“不扎绝逼更废。”半夏打断当归的话,指尖往下寻穴,迅猛一刺。
两根屹立不倒的长针就这么羞耻的站立于山峰之上。
好歹是她唯一付费追完的小说,不薅一把羊毛,亏的慌。
书中情节半夏记得可清着呢。
做为小说里横刀夺爱的脑残女配——半夏,男主最终因病愈娶了她,但从未与她同房,可能是网文男主的高光设定吧。
如今倒是让半夏有些惋惜,借着滋滋作响,即将泯灭的灯火。
半夏抬眸,流光溢彩的琉璃玻璃,映出副千娇百媚,体态柔弱丰盈的女子,果真是男人最爱女人唾弃的媚相。
医技不精、色胆通天。
每每看到女配作死,以上评语就是半夏给与的评价,却又追加一句:这模样给我就好了。
如今玻璃镜中人的长相与她一般无二,半夏却毫无半分欣喜。
——因为女二落得个万针锁魂,灰飞烟灭的下场。
当时她熬夜看得那个欢畅,如今慌得心血管那个堵塞。
女配半夏,也就是如今她穿的这具身体,是鬼门十三针鬼医圣手半谷唯一的传人,这绝学能医鬼救人,学活了通天入地。
半谷鬼医为避世人,爷孙俩隐世山林,奈何名声传神,引来了男主商衍求医救人。
就那祸世一眼,男主商衍竟将女配半夏的魂给勾没了。从此半夏整颗心都挂在男主身上。
女配半夏生得绝美,又因山灵仙气滋养,更是世间难见绝色。
与男主商衍林谷相处三月,竟自我攻略男主倾慕与她,急切表露心意,却被男主商衍告知早有青梅竹马待娶之人,于他半夏更像是妹妹。
而这个青梅竹马就是小说里的女主洁梦瑶,其家事与商衍相当,都是皇权世家,天生璧人一对。
也因为商衍这次奇遇,让女主洁梦瑶与男主开始了奇幻虐恋。
小说里半夏因为遭到男主商衍的拒绝,性情大变,为嫁与男主,心生歹计,用药将男主迷倒,本想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未料临行好事之时被爷爷半谷鬼医识破,男主才逃过一劫。
而今这幕医病成婚,也是当初女配在男主走前身上留下的伏笔,为的就是今日假借救人毁自清白之举,博取同情嫁入将军府。
啧啧......好一套烂大街的网文白莲花惯用套路。
同时今夜这下针的穴位,算是男主商衍痛下决心娶女配的根源。
女配其他病症用针医术不精,唯独这男女房中术的疑难杂症运针堪称神来之笔。
仅就方才那两针,便可控人之熊熊欲火,犹如牵魂术只对一人发作。
男主商衍病愈后,每每见女配便情难自控,而见女主如见神佛身如寒冰。
为此事男主商衍羞愧难当,自觉给不了女主幸福,也为履行当初商家承诺,若能救活商衍便能嫁入将军府为媳的约定,而被迫将女配娶进门。
先前扎针这个剧情恨得半夏唾沫喷天,而今补针人正是穿入这具身体的她,真是当初骂人的嘴有多爽现在脸就有多疼。
“师姐,行针图。”
半夏低头一看,嚯!这坏事的小破本连面皮都没有,脏的都没地儿下手。
凭借原身记忆,半夏展开一张标注人体穴位的图样,指尖在图上比划来比划去,很是举棋不定。
“鬼堂、鬼宫、鬼垒,各落一针,还差一针扎哪?”
半夏嘴中碎念,引来当归担忧问道:“师姐,你干嘛呢?商将军下那处已下鬼针,房中术最忌落针拖延,半分之差成效大不同,万一......”
“没有万一。”效果差之千厘,半夏当然知道,可这不是原身医术不精么。
阴阳调和她是行家,可照小说中所述,原身只知牵魂控欲,如何解针?她不知道。
为了自己的结局免于魂飞魄散,半夏只能在这个节骨眼改针,扭转男主日后,对她情难自控。
以免将来男主商衍知晓前因后果,将她千刀万剐。
至于这效果嘛......
“先扎了再说。”连蒙带猜,半夏攥在手心的三枚银针脱手,“嗖”的一下,分别落入男主体中的鬼堂、鬼宫、鬼垒穴位。
最后至关要命的一枚,半夏眼看着细如发丝的鬼针,牵引她的玉指奔向耸立着同伴的峰峦,耳蜗便闯入门外护卫铿锵吼声。
“什么人?”
半夏吓得手一抖,眼珠子豁然疼的发紧,“娘嘞!又扎歪了。”
晕眩的脑门,扫过透凉的阴风,还未祭拜宛如香火的三根立于蓬勃峰峦之上的银针。
半夏肉眼可见的一缕缥缈的白烟,像抛物线般从男人天灵盖直冲冲飞向房顶,幻化成一条磷光闪闪的黑色恶龙,凶神恶煞,直逼半夏瞳孔而来。
恶龙头顶,驮着一身穿玄色刺金长袍,披头散发,面白如纸,浑身阴气森森,不人不鬼,病态羸弱的古代男子。
妈呀!这是个什么鬼?
穿错本了吧?
“师姐,有人。”当归眼望房门,手肘紧张的推了推僵如石柱的半夏。
半夏眼见跟前的恶龙,“哧!”的一声,从鼻孔喷出两柳白雾,呲牙咧嘴,流着哈喇子瞪着她。
好像在问:你看得见我?
她只想哭着回那二货当归一句。
废话,眼前非但是门外有人,这屋内还有鬼呢。
半夏感觉都不好了,身体不受控的直哆嗦,粘着地的腿毫无知觉,想逃逃不掉。
强按住随时扭曲的面部表情,任由当归推搡,半夏状似无意间,挪开直面男鬼的眼,哆嗦道:“当......归,去把门打开。”
见人总比见鬼好。
当归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她师姐说道:“师姐,被抓就是死罪,你忘了你是来干嘛的?”
还未来得及堵住这二货的嘴,半夏耳畔就蹦入仨字:“睡男人。”
“......”你给我闭嘴。
“商将军下已入鬼针,片刻阳欲便会苏醒。师姐你说过这针效唯有阴火旺盛,你这样的女子可解。三针已落阳体,怕是......怕是没个大战三天三夜,都停不下来。”
当归左眼望着门闩,右眼求着半夏,接着哀嚎:“呜......师姐,这会儿去开门,罪证确凿,我不想浸油锅。”
我他娘的......你给我闭嘴!
半夏杀人的心都有了,这蠢货在不知来路的男鬼面前说她要对着床榻上的男人下作。
她知不知男主商衍体内被眼前这鬼物附身?
好比跟那清醒的鬼说:我是来睡你的,没个三百回合,酱酱酿酿,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嘿嘿!
正欲开口遮掩原身不要脸的行径,半夏忽然听见前方飘来一句阴森森的话:“三天三夜?”
那鬼物动了!
原本手撑额前闭目如死人,却不知何时飘移,强行闯入半夏的视线中,伸出惨白的头贴在她颈间嗅了嗅。
垂落长发挠得半夏汗毛竖立,瞳孔骤然缩紧,半夏终于看清他的面容。
阴冷白如雪的肌肤,在昏暗光束下,五官轮廓刀削如雕,一双狭长深邃的凤眼抛来,直勾勾像冰刀扎上半夏心头,那眼神乖戾的很。
果然阴鸷病娇的男人都帅的一塌糊涂。
嗯!是只好看的鬼。
半夏眼瞧着面前那鬼眉间一蹙,一副傲娇矜贵的姿态很是嫌弃道。
“是只好看的鬼?所以......你想上本座?”
“咳咳咳......”胸中一股惊气,差点呛得半夏断气。
什么鬼?为什么能知她心中所想?
半夏慌得额间冒汗,身旁的当归也不知跑向何处。
努力回忆,到底哪步出了岔子,小说中并没有此鬼的描述,文到此处,六根鬼针的功效已在男主商衍体内游走,此刻男主商衍该苏醒才对。
半夏眼珠子往下溜,假装听不见男鬼的话。
但那只讨厌鬼,却不放过她,“阳体都被你扎爆了,还往那瞅,不要脸,你再看他也动不了,怎么?还想自己动。”语调满满的戏谑。
啊啊啊......!这鬼嘴贱的。
再忍她就是狗。
半夏气的想把鬼门十三针全扎在这讨厌鬼身上,让他也体验一把浴火焚烧,求而不得的滋味。
“就不要脸怎么了?你个讨厌鬼,针没扎你身上,很遗憾?再说你有地儿扎么?死几千年了,都干瘪了吧。鬼头鬼脸的吓唬谁呢?”
一连串炮轰,半夏憋于胸中闷气未解,眼见那讨厌鬼惨白如雪的面容,愈发的不对劲,脸颊竟红润起来。
他那身夸张的古装造型,随身体变得有些扭曲、隐忍,连带好看的鬼脸都有些变形。
就好像......就好像屁股底下被虫咬了。
啧啧......原是只千年不洗澡的脏鬼,臭死了!
半夏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欲转身逃跑。
忽然一双宽大烫如烙铁的掌心,一把将半夏的脖颈紧紧钳制住,阴鸷血红的凤眸瞥向她,咬牙切齿道:“你给本座下了什么脏术?”
脚尖离地,那鬼脸渐渐模糊脱离半夏的视线,眼泪疼得直流,半夏拼命挣扎挥舞短小的爪子,企图能挣脱魔掌。
未成想,手无缚鸡之力的爪子,在那股仿佛下一秒将她狂野撕裂的力道面前,不堪一击。
时间紧迫,半夏反射性的挥动两指,想将那阳体上的鬼针抽出,射在满脸通红,面容愈发诡异的鬼物身上。
眨眼间,只觉屁股砸着地面一疼,大股空气疯狂的涌入口鼻中,半夏才终于感觉活了过来。
呛着鼻涕眼泪狂咳,大脑来不及后怕,逐渐清晰的视网膜,却入眼这样一副尊容。
那只该死的鬼,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毫无方才盛气凌人目空万物的气焰。如软脚虾瘫在地上,正满眼春欲泪盈,嘴角颤抖,十分憋屈忍辱的盯着半夏。
这只鬼什么路数?难道委屈的不应是她么?
半夏一脸懵逼,就听那鬼眼含恨意口齿不清怒道:“你想......得到本座,休想。”
“......”疯啦?
半夏胸中非但不解,还感觉被两股深浅不一冰凉的力道包裹着,十分奇怪。
半夏低头,只见一双白得讨厌的大手捏的正欢,“啊啊啊......你这只色鬼。”
啪啪两声,用尽全力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屋,疼得一旁瞧热闹的恶龙都吓得晃脸瞪眼,连退三米。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鬼,臭不要脸。”奇耻大辱,想她黄花闺女,竟被只鬼占了便宜,半夏心中委屈。
然而那只讨厌鬼比半夏还要委屈万分,强忍飙泪道:“本座洁身自好千年,你这龌龊的手段是得不到本座身子的,本座决计不让你得逞。”
半夏听此谬论,就见那鬼万分嫌弃看了看自己的那里,举起修长两指,如武侠片里的东方不败挥刀自宫的狠劲,狠狠的捅了自己的下方。
明明白白地警告半夏,我就算切了当太监,也不让你得逞。
呃......有点尴尬!
她好歹也是小说里美得让男人酥骨头的绝色,被男主打脸也就算了,现在连只鬼都嫌弃她。
半夏郁闷,心情顿时都不好了,她真的有这么差?
正唾骂小说作者偏心,就看见那只往身上下方戳个不停的鬼,突然停下,气馁的指着躺在床上的男主说道:“去,把那几根银针拔了。”
半夏这才豁然明了,男主身上六根鬼针的功效竟然反应在那只讨厌鬼身上。
这针改的......看来颇有成效,半夏欣喜,盘算着一会逃跑的路线。
装模作样走近床榻,半夏开始搓手拔针,靠着穿越前在医学院学习的拔针技法,她手握起三根银针,猛力向上迅速一抽。
“啊啊啊......疼疼疼......想本座断子绝孙?蠢女人,本座要杀了你。”惨绝人寰的凄惨叫声在半夏耳旁炸起。
半夏吓得慌忙松手,转头,只见那鬼双手紧护裆裤,单脚跳个不停,活像一个千年僵尸。
红晕的脸颊刹那变得惨白,那张千年寒冰的脸竟变得有些可怜。
“蠢货,一根......一根拔,再敢让本座疼,本座就让龙宝把你给吃掉。”连根带肉疼的发晕的讨厌鬼说道。
半夏还在猜想龙宝是谁,就见一旁躲得老远的恶龙,委屈巴巴的作呕吐状。
这主仆俩真、讨、厌。
寻常技法拔不出鬼针,半夏寻思着指尖揉穴运气拔出或许可行。
真是的,好歹她也才芳龄二十,老让她一个只臆想过帅哥的纯情少女干这种事情,实在难为情。
半夏内心十分抗拒,指尖却无比诚实,明目张胆早已奔向穴位。 不等半夏拔出第一枚银针,眼眶便溜进当归那二货撅着屁股顶门的滑稽模样。
接着耳后传来声巨响,几名护卫从天而降而入闯进卧房。
“又是你这不知羞耻的女神棍,你对将军做了什么?”
咆哮声入耳,数把烛火火光迎面扑而来,半夏手遮突如其来的刺眼光束,双眸缓和片刻,才看清眼前惊恐一幕。
几名杀气凛凛的彪形大汉,身着威严的盔甲,手握出鞘长刀,一副势要将她当场砍杀的架势,刀口一致架向半夏的细颈。
刀锋间隙往上,半夏迎来一道唾弃的眼神。
随即,那年余半百的眼皮子一抿,冰冷道:“你就是那日揭榜的江湖女郎中?”
听这口吻,看那官家派头,半夏不难猜出,眼前这位头挽发髻,身穿锦缎华服,被簇拥着年约五十上下的贵妇应是男主商衍的母亲了。
况且,小说里商母十分讨厌女配半夏,因为作为世代权贵世家出身的女人,向来最厌恶以怪力乱神谋财色之人。
这龌龊的伎俩用在她宝贝儿子身上,那更是该死。
所以,小说里商母从刚一开始就想要了女配的命。
“是,商将军曾上山求医救人,有幸结识,我与爷爷受过他不少关照,前日碰巧得知他病重,想着或许能帮上忙,就揭了榜。”
刀口架着脖颈,半夏脑海快速筛过小说里商母的性情,字字斟酌,指望能将女配羞耻的目的,从自己身上摘个干净脱身。
却不想商母不着其道,半谷鬼医医术诡异,她早有耳闻。自从儿子求医归来就重病不起,商母认定,罪魁祸首就是半夏。
如今人送上门来让她杀,她怎会放过。
只见商母嗤笑一声:“好一个碰巧,你三番五次硬闯,口口声声称我儿子与你有私情,这世上唯有你能医好他的病。”
半夏只听话音一沉,商母原本鄙夷的脸瞬转杀气道:“所以你才是他病因的根源,你说你若死了,我儿子是否会不药而愈呢?”
坊间的确有传言,被落鬼针者医药难治,若想破除鬼针带来的效果,除了鬼门医者亲自解针之外,唯有下针人死去,鬼针术法才能解除。
半夏也仅在小说结尾见作者玩乐似的提那么一笔,此设定是真是假,她还真不知道。
大脑来不及思考,商母果真是厌极了她,还未等半夏张口,厌恶的眼神一甩,只见一旁早已按耐不住的护卫将半夏拎起,提人就往外走去。
这是拎她到外头去杀?
小说里男主身旁护卫员咔嚓人的手法,半夏至今回想都毛骨悚然。
那手法利落狠绝,一秒间,骨碎魂飞,踏入黄泉。
啊啊啊......!
都怪那只讨厌鬼,剧情全乱套了。
臭死鬼,我要扎爆你。
半夏跌入谷底的绝望,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禁锢她的护卫员像拎只弱鸡般将她拖离床沿。
忽然,屋顶的烛火“砰”的一声。
碎了!
半夏惊吓中未回过神,黑漆漆的眼前,突现一双泛着幽光,鬼魅摄魄的双眸,正板着张臭脸,一副嫌弃她窝囊废的神情瞪着她。
只见那只鬼左右双臂轻轻一举,原本身旁力如钢铁的护卫瞬间腾空而起,他们双手紧护脖颈,面目痛苦扭曲。
“碰她者......死!”声音阴冷慎人。
在场的人一听如此熟悉的声音,脸色骤变。
惯是见过世面的商母也被吓得不敢喘息。
——因为这是她儿子商衍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未免太过狂傲,一副唯我独尊的气势。
可卧床数月的人却无一丝苏醒的迹象,还原原本本的躺在床上。
下一秒。
漂浮空中的护卫猛地摔下,商母又听那阴冷狂妄的声音吐出一字。
“滚。”
一阵旋风狂起,一众人连滚带爬被那只鬼不知使了什么法术,挥挥袖子全扔出了男主的卧房。
半夏看得目瞪口呆,上一秒她还悬在锤死边缘,眨眼间便被这死鬼轻松化解,救了她。
哟!这只死鬼有点牛逼哦。
半夏心中忽燃起星点感激,连带看那只讨厌鬼的眼神都飘出丝丝崇拜的火苗。
湿漉漉的眼眸微红,盈盈欲坠的泪珠看上去惹人怜爱。
——初来乍到,她要不要考虑跟只鬼做个朋友呢?
还是一只好看的鬼!
“你干什么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的看着本座?别以为你那龌龊的心思本座不知道?胆敢馋本座身子?”
“做梦!”
一盆冷水从天泼下,浇得半夏如掉冰窟。
那鬼说完还不得劲儿,更是语气恶劣地威胁道。
“把你使在本座身上的脏术给解开,不然将你抽魂拔骨,做成鬼彘,扔下万鬼坑喂恶鬼,永世不得超生。”
“......”
“还傻愣着干什么?”
半夏眼瞧着那只讨厌鬼惨白的额间落下豆大的汗珠,俊美鬼魅的五官因隐忍皱成一团,一呼一吸间,话音竟变得微微喘息,变了味。
孤鬼寡女的,场面实属有些尴尬。
半夏咽了咽口水,浑身不禁打了个颤。
她明白,再不拔针,这鬼怕是真切了那里,也不愿与她那个啥啥啥的。
啊呸!
这女配果真是个流氓。
摒除杂念,半夏迅速气运丹田,手摁穴位,将男主身上的鬼针一拔。
一刹间,那只鬼犹如瘪了气的气球,解脱般盈盈弱弱的摊在了地上,修长白皙的指尖轻伏额前,虚脱道。
“滚。”
一溜烟小跑 ,半夏揣上小脏本,拽着当归消失在那只鬼视野里。
淫邪虚汗透体,那只鬼瘫在地上将将一炷香时间,才缓过劲儿来。
这鬼门十三针果然厉害,竟能控制他的七情六欲,连破除的法术半分都使不上。
被封印千年。
以他此时神魂未稳,法力尚在恢复,还需那句躯体供养的境况,若是让旁人知晓此法能制衡于他,岂非与命任由他人拿捏。
想要完全脱离那具躯体不受鬼针所控,怕是还需多些时日。
而今要紧的是不能让那对他心生淫邪的妖女漏了口风,引来麻烦。
那鬼思虑一番,随即挥手招来一旁呆萌看戏的龙宝。
“过来。”
摇头晃脑的龙宝,一蹦一跳的遁到它主人面前,乖乖的等着主人发号施令。
先前的恶龙金身,此刻早已变幻成肥头短腿的傻憨憨模样,十分可爱。
这条蠢龙。
它的主人颇显嫌弃的瞧了它一眼道:“去查明此妖女来路,寻出阴法古籍查查解鬼针的术法,另外放只眼跟着她,一有异动即可来报。”
龙宝肥短短的尾巴,随它主人话音一落,便疯狂摆动起来。
毛绒绒的大脑袋歪斜,流着哈喇子蹭了一下那只鬼一身唾液,便“嗖”的一声,撒开花领命去了。
“开,六个六,庄家大,收。”
夜半三更,人声鼎沸。在郊区某处宅子里,半夏饿着肚子,眼巴巴瞧着桌前那庄家一声落定。
一根细长的杆子将台面上五颜六色的话本和各种零嘴,一杆子尽收囊中。
接着,输了的赌徒“砰”的一声,往赌桌上扔来用竹条串起的3斤猪肉和一麻兜子土豆。
不服气道:“再来,再来,老子偏不信这个邪,老子再压小。”
杀红眼的赌徒将赌注往“小”字上一推,周围跟风者也一拥而上,纷纷将自家种的白菜、瓜果、鸡鸭往台上压。
嘴里都叫喊着:“小、小、小......”
嘿!有意思。
半夏挤在嘈杂的人群中观望了几局,发现这赌坊怪有意思,不赌钱财,竟赌吃食。
再瞧那庄家身后堆成小山的食物。
美酒、粮食、瓜果、家禽铺了满地,落在半夏眼里,就是个古风古韵的小杂货铺。
这赌坊,赌的到底是什么?
半夏压下她那好奇心,眼皮子还未抬上桌面,耳旁就听了一声。
“他奶奶滴,咋又输了?”
那赌徒烦躁的用手囫囵了一把双眼泛红的脸。
“我这把要压大,庄家,老子在你这可输了不少了,再输,裤头都没了。”
“压不了。”庄家开口。
半夏又见那根细长的杆子,不费吹灰之力把台面上的“赌注”一扫而空。
面无表情的庄家,动了动嘴皮,“规矩不能坏,赢了那就是与仙家有缘,输了便是时候未到。有注下注,无注离台。”
那庄家话还未完,只见那赌徒像是猪油蒙了心般从裤兜里甩上两个白木盒子。
此白盒方方正正,面上描了些图案。
不像是这屋里的人能拿出手的东西。
“再来,这把必须赢。”
随即,赌徒双手压在赌盅上,面色狠绝道:“庄家,可看清楚了,这可是稀罕物,好东西,东夷国的紧俏货,有银子都弄不到。”
他一副见过大场面的派头,非但唬住了围观的人。
惯是游过欧洲9国、亚洲新马泰,来自21世纪的半夏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到底是什么古代开眼界的玩意?
半夏的好奇心彻底绷不住了,她拼命的往前挤,瞪大眼睛脑壳一伸。
惊呼道:“治阳.痿的?”
“师姐,阳.痿是个啥?”某二货搭腔。
“就是他不行,哎呀,就是他不是个男人,生不出孩子的那种。”
“......”
“......”
顷刻,喧杂的赌坊鸦雀无声。
操!她不是又闯祸了吧?
“臭丫头,你说谁不是男人?”衰了一晚的赌徒,不可置信的左转右看。
半夏只见原本围拥着赌桌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回避闪躲,神情诡异,纷纷给她与那赌徒对望的视野让出一条畅通的大道来。
不是吧不是吧?这么邪门?
半夏瞄了眼这屋里头的人,瞧着怎么跟那赌徒面容一个色儿?
全都身缠隐疾?
半夏心里那个慌啊,不抛出杀手锏,怕是明早她和当归走不出这门。
“你这病我能治,小问题,只需一针,效果比你手上那药还管用,保管针到病除。”管他什么病,先忽悠再说。
半夏见人黒着脸,不应声,生怕紧拽的拳头朝她扑来,铁着头皮,硬生生将那赌徒的隐疾轻述几句,求生道:“你让我扎上一针,保管连送子观音的香火钱都省了。”
那羞耻病症句句刺上心窝,赌徒脸色很是难堪。
虽说来此庙的信徒求的基本一样,大家心照不宣,但大庭广众之下,唯独被黄毛丫头揭他一人疮疤。
他个大男人不要脸面的么?
“死丫头,你敢再说,老子这拳头下去就把你砸个稀巴烂,还敢大言不惭能治病,呸,老子看你就是个女神棍,来砸场的。”
说到女神棍,那赌徒盯着半夏,神色恍然大悟道:“哎哟,大家快来看,这臭丫头不就是前日里,死皮赖脸讹商将军清白的女神棍么。”
话即出,嘘声不已。
商家高门显赫,稍微风吹草动,便会闹得人尽皆知。
何况是一女神棍觊觎商大将军被乱棍打出的丑事。
早就在这花都城传开。
如今见真身,那就是个笑话。
那赌徒仿佛出了口恶气,由怒转喜,“怎么?商家高门大户讹不着,你丫的来北阴王庙骗钱,知道这啥地界么?那可是能通鬼神的,省香火钱?你竟敢跟鬼神抢吃食,来来,老子今儿个就让你扎一回现现眼。”
双臂撸起袖管,手往半夏面前一横,那赌徒一副你丫就一神棍的模样,讥讽道:“臭丫头,老子这病人鬼难医,你若治好了,我管你叫祖宗,若治不好......你就得给老子我磕头斟茶喊一声爹爹。”
话未说完,赌坊里一阵哄笑。
被等着跪地喊爹的半夏,往日里就只是个会嘴嗨的死咸鱼。
可这会儿不镇镇场子,一会她亲妈可就真改嫁了。
夜半三更。
她和当归逃离自此,见屋内灯火通明,喧闹非凡。
本以为能弄口饭吃,不想竟然误闯了个以赌大小问事求神的阴庙,唬了信徒一堆粮食物品求不上不说,她还得喊人一声爹爹。
嘿,我喊你祖宗。
半夏输人不能输阵仗,随即从袖兜里抽出一枚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针没入那赌徒穴中。
“人鬼医不了你,我能。别说医人,就连千年干瘪的死鬼,我都能扎得他活蹦乱跳。”
镇镇场,反正那只死鬼也听不见。
为解恨充面,半夏夸大其词把两个时辰前遇鬼的遭遇,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描绘成了以下另副样子。
“......那鬼九头六臂,青面獠牙,口水三尺垂涎,臭气熏天,九尺伟岸的身形,千年来竟屡屡婚事被退,啧啧啧......你们想想,多惨啊。身边还跟着一条傻龙,更是天煞孤寡的命。”
故事上了头,入迷的人群纷纷追问那鬼为何婚事屡退。
那只远在商府被编排的死鬼,眼瞧着幻像镜中,额前杵着一缕呆毛的半夏,伸出一根该死的食指晃了晃,造谣道。
“因他不举。”
“几千年了......啧啧,干瘪了。”
“嘘......哈哈哈哈......”赌坊内嘘声爆笑连连。
此时那只不举的死鬼:“......”。满头黑线
画风一转,半夏顺水推舟,纤纤玉指抚上那赌徒的脉搏,一本正经道:“你信我,不出半月,我保准你一胎怀俩,三年丁火昌盛。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喷发的阳火在身体里乱串?”
果真,“......有。”
不可置信的赌徒点点头。
生意来了,“东夷药贵咱吃不起,我祖传千年的鬼门绝学就几枚银针,便宜还好使,诊费只需与你们上供到台面的赌资一样即可,我这绝不店大欺客,随到随看。”
“求神拜佛,不如来求我鬼门十三针,童叟无欺。”
店大欺客?鬼门十三针?那庄家眉尾一挑。
——呵!来砸场的。
心思百转,那庄家随即燃了节香,捏了个诀,递了消息。
却不知,这消息转个弯被截了胡。
“ 北阴王?”
那只鬼手里幻化出龙宝叼回来的消息,脑海里搜索一翻,却毫无半点印象。
冥界千年,不知又蹦出什么祸害。
竟敢用北阴这个头衔,不知死活。
无心再探究,眼下要紧的是如何解那妖女的鬼门针法。
抬眸......幻镜中,对上半夏眉眼瞬间,那磨人的欲望刹那忆起,那只鬼很是心烦的蹙起凌厉又无奈的眉心。
这个该死的女人。
早晚让龙宝把她吞到肚子里。
眼不见为净。
那只鬼弹指撵灭这幻镜,反手摊开龙宝偷回的阴法古籍,仔细寻找鬼门十三针的解法。
谁知越看越恼火,“这古籍写的什么龌龊之法?”
那只鬼震怒。
掌中阴法古籍泄愤往地上狠狠一摔,怦然摔出个衣衫褴褛,着装却花里胡哨的糟老头子。
无暇顾及,往日目无下尘,万事尽在掌中的帝王矜贵姿态,那只鬼张口就是:“波个嘴是何意?莫不是本座还要与她唇齿相嚼、亲嘴弄舌?”
那话音阴森鬼戾,糟老头不敢言语。
那只鬼见糟老头眼神四处闪躲,满脸惊惧他的威严,却又不愿辩驳,扭扭捏捏,更是窝火。
想也不想,命令道:“删了,此等虎狼之词也敢乱往上添?哪只不正经的鬼干的?”
那鬼实在忍不了。
“删不了。”糟老头子语气惊慌。
真是无妄之灾。
糟老头鬼胆都快吓破了,且不说他一介看管阴法古籍的小小鬼仙篡改不了上古术法,就连酆都大帝都不能擅自修改。
赶忙作个揖,讨好道:“鬼门十三针分鬼术与人术,解法众多,鬼君中的是鬼术中最阴毒的情欲之术,解法虽离经叛道,却并非无他解之法。”
“鬼君请看。”
随即,糟老头子响指一打,自信满满将隐藏解法,闪现于那鬼眼前。
只是——
“贴贴、抱抱、举高高?”
“一起必做的九十九件小事?”
“十句必说的野......野情话?”
那只鬼脸都绿了,瞬间炸毛,“耍本座玩呢?”。
阴鸷的双眸,释出嗜血的冷意,一把拎起糟老头势要将他捏得魂飞魄散。
吓得糟老头,蹬腿哀求:“鬼君息怒,小鬼老儿不敢骗您,这等鬼门魅惑术法,除却下针者亲自解针或应了那男女双修劫之外,无人能解。上述几件事宜,为的就是打通十二道经络,情志舒畅,时间久了,堵死的经脉活了,这鬼术也就解了。”
“本座若不解呢?”
“精尽而亡。”
“嗯哼......再说一次?”那只鬼眼神震慑。
糟老头子十分害怕,连忙改了口:“......或许,可能,鬼君如若是您,或是只是神魂有损,法力尽毁?”
那只鬼听闻,嗜血双眸,阴冷一闪,露出个诡异邪魅的笑容。
合着就是把自己拔光洗净,送上门,怎么都让对方合算的意思呗。
贴贴、抱抱、举高高?
休想。
诡异邪魅的笑颜还未散去,那只鬼忽觉心尖尖一酸。
鼻尖委屈得竟蹚出一条鼻涕。
识海幻镜就闯入半夏哭戚戚的荒唐模样。
半夏双腿跪地,满脸鼻涕,满脸泪,抱头痛哭求饶。
“爸爸,你是我爸爸,是我爹,是我十八辈祖宗,呜呜呜......”
那赌徒双腿横在门栏上,看着跪于眼前哀嚎求饶的半夏,心里很是畅快。
“半月怀俩?三年我老沈家就能娃娃满地跑?”
那赌徒狠狠又戳了下半夏凌乱的脑门,“你当我是村口配一次,要价1个铜板的种猪呢?”
“哈哈哈哈......”信徒们一阵嘲笑。
半夏望着眼前奚落、嗤笑她的人群,哭死的心都有。
挣钱的算盘没打成,如今膝盖骨都跪肿了,还被人砸了一篓子的菜叶和鸡蛋。
若照小说时间点来说,她这会儿应该是诓骗了男主商衍,被商家好吃好喝供着的。
商母就算恨急了女配,也会看在男主苏醒的份上,暂且饶了她。
半夏真是越想越委屈,都怪那只死鬼,都怪他,呜.......
正咒骂那只死鬼,头顶上方忽飘来一道十分温文尔雅的声线。
清润动听,“姑娘可会治病?还能医鬼?”
半夏抬头。
哇!好一个温润清朗,干净白润的仙仙公子。
声音好温柔啊,就像隔壁班的校草,有距离感,却仅隔一道墙,让人觉得很亲近。
半夏呆傻看着,余音绕耳,周围奚落声消失,她呆呆的点了点头。
“嗯。”
“姑娘方才说的那鬼可否是这般模样?”
只见那男子刷的一下,脱手展开一副画卷。
画中人玄衣华服披身,头戴玉冠,慵懒卧坐于腾龙之上,一双迷人桃花眼,勾魂摄魄对上了半夏的视线。
半夏心尖一震。
——此鬼不是那只讨厌鬼又是谁。
“是,是这讨厌鬼。”
男人莞尔一笑,“鬼门十三针在下久仰大名,不知姑娘你为那画中鬼,用的是哪几方穴位?”
半夏脑海闪现穴位,刚要脱口而出,随即视网膜迎面扑来一道白光,“砰”的一声,一团迷雾散去,大脑跟着前方视野,豁然明朗起来。
清醒还未过半秒,虚晃的脖颈,便被一双刚劲十足,散发恶意的大手拽了上去。
“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这声音相当狂妄。
半夏听着耳熟,再感知小腰被双熟悉的大手钳制着,动弹不得,她瞬间有不好的预感。
“你这个妖女,胆敢四处散播本座的谣言,不.举?屡被退婚?”
果然,又是那只鬼。
那邪魅的鬼声一混,变得有些不正经起来,半夏只觉得腰间那双大手,很不规矩的将她往那只鬼身前猛地托了一下。
那双鬼眼,就很不礼貌的往半夏胸前瞄去,“啧啧,这么.小,你也配痴想本座?”
“看见那对灯笼没有。”那只鬼对着门口挂着的一对灯笼大手一指,道。
“本座殿内的烧火丫头,没这大小,绝入不了宫。”
半夏眼望垂落的两盏大红灯笼,直接吓傻。
这只鬼,什么意思?
追她追到这来,指着灯笼嫌弃她的太小,这是让她后天加工加工?
半夏望着比篮球还大的灯笼,面部相当扭曲,这鬼不是真看上她了吧?
那先前这只鬼,扭扭捏捏,自证清白,难道是因为她那——不够他的标准?
啧啧,男人啊......果然,她懂了。
半夏被这认知,吓得双手抱胸。
脸色难看的,让那只鬼误以为,半夏自卑了。
果然,女人就喜欢攀比这些虚荣的东西,不让她被比下去,怎么出的了他胸中那口恶气。
敢说他不行?纵横三界,哪个敢说他不行!
那只鬼心中险胜一分,嘴角还未翘起,便想起方才,鬼老儿说的那些个废话。
以及在那用术法幻化出的阴庙里,身中迷魂术的半夏,险些将他着了鬼门情欲之术的事说出。
若非他及时赶到制止,弱点早已败露。
但——怕是已打草惊蛇。
这妖女,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为今之计唯有隐藏。
但人必须放在眼皮底下。
思虑到神魂还需那具身躯供养,唯有以阳克阳。
最好钳制她的方法......
那只鬼咬咬牙,转头望向床榻上的男主,说出了让半夏更加肯定她猜测的话。
“本座决定,娶你。”那鬼一副邪恶救世主的表情。
半夏头顶,惊天一道霹雷。
妈妈呀......这鬼果然真是看上了她!
然而下一眼,更让半夏心惊的,是那只鬼眨眼间,不费吹灰之力,遁入男主商衍的体内。
让半夏魂牵梦绕,夜半垂涎的男主商衍,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了她面前。
近一米九的身高,除却那身份,鹤立在半夏眼前的商衍,论邪魅出尘的五官,目无下尘的气焰,都无一能让半夏感到欣喜垂涎。
——因商衍就是那只讨厌鬼的脸,半分不差。
只见那只鬼响指一打。
屋内烛火燃起,亮堂的屋内,半夏这才看清,此地,竟是她刚才逃离的商府。
惊喜来的太快。
门外就闯入,方才势要将她斩杀的护卫。
那两人见到自家主子忽然醒来,不知是惊吓还是欣喜,便一溜烟头也不回,奔出门外。
很快,半夏又再次见到了,那双年逾半百,鄙夷她的眼神。
“儿子,你刚醒来母亲很欣慰,可这婚事......”商母话未说完,半夏却能从那带刺的眼神中,悟出其意。
这等女人,当个通房的资格都没有。
正妻?没门。
可到底,商母极疼爱儿子,人刚醒来,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违和的说道:“不着急,不急的,你先养养,你的婚事也不是为母我一人说了算,还得和你舅舅商量不是?”
说起男主商衍的舅舅,便是大炎王朝,享有贤名的武皇帝了。
商母为其长姐,武皇帝膝下六子三女,对这个外甥很是疼爱,又因商衍行事稳重,睿智果敢,向来很受重用,一般事宜都很向着男主。
商母这么提议,不过是拿皇帝头衔,暂且压一压这婚事。
可谁知,醒来的商衍,却早已不是那人,断然拒接道。
“母亲照我吩咐便可,婚事要快,还要隆重,再说,先前儿子病时,就张贴告示,若能医我醒来,便嫁入商家为媳不是。”
“母亲,莫要坏了商家世代贤臣的名节,此事就定夺。”
“母亲请回,儿子累了。”
商母见人语气冰冷,不容反驳,心中更是存疑,原本温柔懂事的儿子,怎么一觉醒来,换了个性格。
将心中疑虑暂且压下,商母面中带笑意道:“我儿累了,早些休息。”
转头便对站在一旁,半句嘴都搭不上话的半夏说道:“你跟我走,别打扰衍儿休息。”
半夏心中咆哮,喂!你们当我死的?我说要嫁了么?就这么把我定了。
心中还未吼完,就听那只鬼,哦不,商衍悠悠的丢来一句话。
“你死也是我的鬼,活也是我的人,从今日起,你就睡在我屋里,母亲请回吧。”
商衍说完,便生硬的请走了商母。
这么强硬,让她睡在这里?这么快的么?
这只鬼想干什么?这屋内可就一张床啊?
难道今日就要提前洞房?可小说里商衍从未碰她。
“......”这个女人。
半夏还在纠结,她是睡床外,还是睡床内的间隙。
商衍直接踏步案前,提笔写了些什么。
转手,那张墨汁未干的宣纸,落入半夏眼中。
半夏便瞧见了以下几行,简单粗暴的霸气字眼。
婚内契约:
一、不许与本座波嘴。
二、不许要求本座贴贴、抱抱、举高高。
三、不许对本座说那些不正经的酸话。
五:不许与本座同床。
六:最重要的,不许要求与本座双修。
以上若有违背:罚黄金十两。
原本想入非非的好心情,全让一张纸给废了。
半夏恼羞成怒,谁要与他做这些事情?这个讨厌鬼。
“我说要嫁你了么?”
半夏气得手抖,甩手将契约扔在商衍身上。
这结婚契约,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商衍也不恼,但看她的眼神,分明在说:欲擒故纵的女人,本座就知道你不同意。
“嫁不嫁的,你说了不算,你是我的东西,我想怎样就怎样,把你衣服脱了。”
商衍本就是行军打仗的将军,威名赫赫,震慑三军,与生俱来的皇家气场,本就与普通人不同。
如今体内又被那只鬼完全霸占,二者合而为一。
体魄更是比例完美,整个气场亦邪亦正,邪魅出尘的脸,让人脸红心跳,只要他说一个“要”字,很难让女人不为之臣服。
双手推开他?腿都软了,手哪里还听使唤。
半夏看着那张让她心动难耐的脸,又听了让她脱衣的话,手指动了动,问:“脱,脱衣服,干嘛?”
难道?这样又那样?
“臭死了,洗了睡觉,滚那边睡。”
商衍很嫌弃的表情,看着半夏一身的臭鸡蛋、菜叶子,指了指,幻化出来的床榻说到。
“......”她就不该多想。
折腾了半宿,半夏早就累的不行,沾着枕头,倒下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门外窸窸窣窣,就传来脚步声。
几个嬷嬷嘀咕了些什么,脚步声渐行渐远。
将军府,西华庭。
坐于窗塌上的商母,手端一杯清茶,听着嬷嬷们细禀昨夜隔墙听风的细节。
当听到昨夜两人木已成舟,还同洗鸳鸯浴时,商母眉心不由的皱起,手中茶杯端了又放,放了又端起。
怎么可能?
她儿子秉性她最是清楚,重情重义,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况且儿子早就心有所属,若不是商衍突然不省人事,将军府无奈之下,广招天下名医,以媳位为谢礼诱之。
怕是今日,议亲的对象,是那尚书府嫡出的长女洁梦瑶。
商母很是心烦,这个狐狸精,儿子房内连个伺候丫头、通房都没有,怎就被个荒野神棍给骗走了。
一想起那女神棍,浑身让男人酥骨头的资本。
商母只想到一句话。
——祸乱宫闱,妲己殃国。
正愁着,就听下人来报,尚书府小姐求见。
**
将军府大门外。
一辆车头挂着“洁”字灯笼的马车,缓缓停至门前。
马车身后,尾随十来个穿着得体的随从,肩扛手抬的带着十几箱礼品。
这排场,打那花都城大街一过,饶是瞎子,都能知道是尚书府嫡出的小姐,奔将军府而去。
看出行挂彩的行头,城里一瞬间,纷纷猜测:
商将军莫不是醒了?
瞧着将军府紧闭的大门,洁梦瑶坐在马车里,未动。
今日一早,她便收了消息,商衍醒了。
本是件好事,可又听探子说,昨个夜里,刚醒的商衍就与几日前,大闹将军府的女神棍,当场圆了房。
探子还报,商衍醒来蹊跷得很,昨夜将军府闹鬼不说,还抓了正给商衍扎针的女神棍。
那针眼,不偏不倚,正扎在男人那处。
没想,人真就醒了,脚刚点地就说要娶了那女人。
洁梦瑶听了这些,哪里还坐的住,虽然商洁两家未定二人终身。
可她与商衍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未来的将军夫人,皇上面前打照过面,早已是花都城人尽皆知的事。
如今这荒野村妇,竟然横插一杠。
大炎朝里,哪家姑娘不想嫁给商衍,若不是她沾着儿时的情谊,粘人黏得紧,怕是也轮不到她。
洁梦瑶盘算一番,觉得她还有胜算,这时,帘逢外的大门开了。
从门里出来一人,洁梦瑶瞧见心中一喜,她稳坐车中不久,就听车外传来她期盼已久的声音。
“老身给姑娘请安,姑娘请下马车,长公主知您前来,特让老身来接您入府。”
这王嬷嬷是商母出嫁时,从宫里带来的贴身丫鬟,地位在府里,相当的高。
她往常连与嬷嬷多说两句的机会都极少。
今日王嬷嬷亲自来接,那更是不敢想。
这么一来,洁梦瑶更是肯定,商母站在她这边,她胜算更大。
洁梦瑶挺着胸板,一副商府未来准儿媳的架势,跟着王嬷嬷一路到了西华庭。
端庄的行了礼,屁股刚碰上椅子,商母就丢来让她险些挂不住脸的话。
“皇上若真下了旨,让衍儿娶那女子为妻,你要怎办?”
这话听探子来报,与从商母口中得知,感受完全不一样。
就好似,本以为闺蜜只是入宫选个秀,当个陪衬,没想竟成了皇帝的宠妃。
换做洁梦瑶,那指定拿了条帕子,抹了血,说是破.处的女子,怎可为妃。
想法子也得给她弄下去。
洁梦瑶立马眼中含泪跪下,道:“瑶儿不明,请长公主赐教。”
洁梦瑶哭得楚楚可怜,一张漂亮的脸蛋,顺转哀容。
商母见她把话丢回自己,索性把话说绝,试探:“嫁于将军府当个妾,你可愿意?”
妾?
洁梦瑶努力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当个将军府的妾的。
“我与衍哥哥自幼相识,如今他因人所害,各方名医都未成将他治愈,怎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突然将他治好?如今衍哥哥还要娶她为妻?是何道理?”
“长公主就不怕,那来历不明的女子再次将他所害?何况二人身份有别,皇室宗亲最在乎子嗣血统,若那女子入门......”
洁梦瑶不说,商母都知道她指的是将来商家的子嗣在皇室中地位会有所受损。
大炎王朝最在乎血统二字。
皇室宗亲、门阀士族挑选儿媳都不会跳出权贵二字。
有一个极有实力背景的女人当助力。
那简直是锦上添花。
当初商母能准许洁梦瑶踏入商府的门,与商衍接触,也就是看上了她父亲,门阀八大士族之一的背景。
事若往前推,必要置死地而后生,能在消息未传入宫,就驾车前来提醒众人,莫忘自己的身份的洁梦瑶。
商母断定,这丫头必是在府里安了线人,那将军府夫人之位,她断不会让给他人。
豁不豁的出去,留不留得住人,那就得凭她本事了。
商母推了洁梦瑶一把,“衍儿先前,最在意你,我本以为入我商家儿媳的是你,只是如今,事非如你我所愿。”
商母将人扶起,给了洁梦瑶一颗定心丸,也是把割喉的刀。
“衍儿最喜欢孩子,你若能尽快怀上商家的子嗣,在皇帝世人面前,才好有个说词。”
门阀贵胄的嫡女竟要未婚先孕?
这在大炎朝,事若败露,传出去,她可就嫁不成高门第了。
但洁梦瑶一想商衍尊贵的身份和他无人能及的锦秀前程。
那张男女通吃的脸。
怕是皇城里,有的是爬床的贵女,抢那妾位。
事到如今,机不可失。
洁梦瑶含羞的应道:“瑶儿且听长公主安排。”
前庭两个女人机关算尽。
后院东厢房里,半夏却睡得四脚朝天,口水直流。
透薄的里衣,歪七扭八的敞着,半夏不自觉的又将裤管往上撸撸,凉快!
这个妖女......又在勾引本座。
商衍盘腿,闭目静坐,冥神打禅于床榻之上。
只是无论他如何紧闭双目,摒除杂念。
那双通天眼,还是能透过眼皮子,紧紧盯着前方诱惑他的白嫩沟壑和修长白皙的大腿。
商衍真的有点生气。
这妖女,睡没睡相,穿那么薄,故意诱惑本座。
灼灼的视线,来来回回在半夏身上欺负了几圈。
最后,商衍索性本着你不要脸,也休怪本座欺负你的正当理由,直接双手一横,夹在半夏身旁左右,大胆看个够。
哼,皮肤是有点白。
顺着白皙的细颈往上,她粉嘟嘟的小嘴,好像也有点嫩。
商衍思想有点发坏,下次若再惹本座生气,往粉唇咬上几口,她会不会被本座气哭?
呜呜的哭,就像话本里被欺负惨了的灵宠。
商衍想想就很解恨。
可是商衍转念一想,这不是白让她占了便宜?
欺负这妖女可以,但是妖女想要与他啵嘴可不行。
婚内契约可是写清了的。
顺着脖颈,视线再绕回来,商衍灼灼的眼神挪不动了。
不知是眼跟前,那对“小”灯笼视觉冲击太大,还是商衍突然就很想惹身.下人生气。
他顽皮邪恶的将口中凉气呼出,一阵一阵的打在那薄衫上。
看着领口一开一合,被他的邪风调戏,商衍心中就很解气。
半夏是被阴森森的凉风给弄醒的。
一睁眼,就瞧见商衍火辣辣的眼神,盯着她的“小灯笼”不动道。
人还双手双脚,欺上身来。
一副虎视眈眈。
半夏想到昨夜,对她毒舌的商衍,她就很想发火,可是毕竟霸着本就很想让商衍对自己不轨的原身。
半夏实在伸不出推开商衍的手。
一大清早的,就被个邪恶绝世美男压.着,还让不让她活了。
“你,你想干嘛?”半夏声音有点黏糊,脑子有点不清醒。
商衍看着身.下醒来的美人,楞了几秒,也不说话。
“你,你是不是想干点啥?”半夏有点害羞。
见人还是盯着她不说话,索性豁出去,“你要想干点啥就干点啥呗。”
等了半会,半夏心里有点挠得慌。
话都说这份上了,是头驴都动坏了吧,这男人都在眼巴跟前了,咋还妹动?
半夏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难道他在等自己主动?半夏脑子琢磨一转。
想起,那鬼针入穴后,每日卯时三刻必定发作一次,若无缓解,毒性日后逐渐加强。
那此刻......
商衍是发病了。
呵呵,半夏心中有点暗爽,她就不信,上方的人,情欲鬼术发作,还能忍多久。
果然,商衍就开了口:
“婚内契约第一条:不许与本座波嘴。
第二:不许要求本座贴贴、抱抱、举高高......”
“......”
他娘的,这个时候居然念契约书。
她都贴上去了,这是男人么?呜呜......
半夏脸羞得火辣辣的,投怀送抱,居然被打脸。
她恨得双手推开商衍,大骂一句:“你起开,憋不死你我改姓孙,孙子的孙。”
力道一顶,让本就心神不宁的商衍,瞬间失了力道,人往旁一摔,身下用幻术变出的床榻崩了。
“砰”的一声,两人双双滚到地上,推到了一旁的屏风。
因着动静太大,让早早守在门外的御医与护卫们,吓得赶紧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一进来,就见他家刚醒的主子商衍,抱着娇滴滴的美娇娥,不羞不臊的滚在地上,尽着兴。
“哎哟哟......老夫没看见,没看见。”吓得御医赶紧退出门外。
“嘻嘻......主子威猛!”护卫也羞得没脸看。
一群人,神情怪异的倒退出门外,被正往此来的洁梦瑶与商母撞了个正着。
“都在闹什么?”商母严词开口。
一旁的嬷嬷们见当家主母来了,赶忙上前回禀,将事情诉说一番。
这话听在洁梦瑶耳里,就成了,她一个正房夫人,被个乡野丫头当众打脸,狠狠的扇了耳光。
非但面上无光,连地位都不保。
再看见风使舵的下人们,今日对自家主子开浑的高兴劲儿,与前几日对女神棍憎恨的态度截然不同。
洁梦瑶只觉得胸口闷疼,眼眶憋出泪来。
可毕竟她是商衍认可未过门的妻,就算将来她过了门,一个堂堂威震边陲的大将军,日后承袭王爵,商母也不可能让她独霸商衍。
必定是要纳几房美妾的。
洁梦瑶想着,不如现在摆出个态度,端端正室的威严,好杀杀那野女人的气焰。
可谁知,当洁梦瑶踏入房内半步,原本为傲的样貌与身段气韵,竟然被那野女人生生给比了下去。
洁梦瑶一时有些慌神,娇滴滴的喊了声:“衍哥哥。”
半夏听声抬眸,见一端庄秀丽的女子,我见犹怜的站在房门口。
看她一副正妻压堂的模样,望商衍的目光,半夏就知道,小说中的女主出现了。
只是这出现的时机,有点尬!
这会儿她和商衍,还衣衫不整的大眼瞪小眼呢。
大清早就生闷气的商衍。
此刻哪有闲心,去关心一个对他本座来说,素未谋面,站在门口面挂愁容的人。
用半夏的话来解释就是,男人嘛,特别是对这只鬼来说,胸挂灯笼的大小,是决定能否入他殿中,当烧火丫头的标准。
烧火丫头都不如,那只鬼更不会放在眼里了。
商衍未理会洁梦瑶,一把将半夏捞起,扔回床榻上,朝着门外的丫鬟吩咐道:“来人,把这妖......把半夏姑娘给收拾好。”
说完直接忽略洁梦瑶,吩咐随从给他更衣去了。
商衍如此不将洁梦瑶放眼里的举动,震惊所有在场的人。
商母见了更确定,不能让半夏这个狐狸精,祸乱将军府,万一儿子沉迷于此女,那前程可不就毁了。
况且此人,还是半谷鬼医的传人,那些个邪门歪道。
朝中最忌。
商母领着洁梦瑶离开,东厢院里的下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下人们交头接耳,流言蜚语传出去,倒了几十个湾,
就变成另一个样子。
虽遁入这具身躯将养神魂,但身子主人原本该要做的事情,那只鬼一件都不能落下。
该记的人和事,应是同理。
也赶巧的是,商衍这个名字,竟然跟那只鬼本名一样,只不过,后来冥界众鬼神,都只唤他尊称,渐渐的也就无人再提起了此名。
所以,商衍这只鬼,用起这名,也甚感趁手。
由着下人置换了一身凡间的新行头,商衍便钳着半夏,往将军府正院走去。
二人还未踏入正院,远远就瞧见一穿着花哨的少年郎,手拿折扇,冲商衍笑得不怀好意。
“表哥。”
此人正是六皇子,沈星。
沈星扇着扇子,眼睛盯着半夏,酸不溜秋的就丢出一句:“哎,世人都说商将军武功盖世,不恋酒色,刚正不二,要我说,那是色字头上的那把刀太钝,斩不去将军自困的枷锁,这不,表嫂貌比天仙,救我表哥于水火,请受小弟我一拜。”
沈星说完,做势就要拜一拜半夏,手刚作揖抬起,就见洁梦瑶眼中含恨的站在厅房门边,许是不想难堪,转身就走了。
沈星也不拜了,此时,他更感兴趣的,是那刚从花街巷柳听来的流言。
“表哥,听说你房内床都塌了,你从昨夜奋战到天明,表嫂给你扎哪了?小弟我也想扎一扎,还有皇叔,到处求神拜佛,什么仙丹神药,花柳招式都用了,他如今,都没入得了婶婶的房门,惨。”
商衍一大早,毒邪发作,欲求未满,心里还憋着气呢,就有人送上门来让他削。
“是呀,你表嫂可厉害了,那可是她“家传”的绝活,扎哪?”
商衍语气重重点了“家传”二字,直白愤恨的眼神,直接往沈星下方看去。
然后他比了个让沈星尿遁的手势,伸出三根手指,直直逼向那处,来个猴子摘桃,说道:“这。”
沈星腰往后闪,抓住商衍的手,求情道:“表哥,手下留情,父皇还等着抱孙子呢,我这虽比不得你那,但也是个宝贝。”
“怎还不进屋?”商母嘹声问道。
这时商母不知何时,已站在大厅门前,看着他俩戏耍,身后还跟着,表情管理得很好的洁梦瑶,好似刚才奚落她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见。
商衍和半夏,前脚入了厅堂。
沈星面上本不正经的笑颜,转瞬消失,他心中嘀咕。
表哥这次醒来,果真与众不同,以往都是他嬉笑打闹。
商衍从未如此与他玩耍。
永远一副正气凛然,成日不是让他好好习武,就是好好念书,与他开这等玩笑,那是绝无可能的。
有意思。
沈星鬼灵的眼珠子笑得坏。
都传大将军醒来,换了魂,连捧于掌心的尚书府千金都能视而不见。
看来此言非虚。
沈星顿时玩心大起,决定一会再试探试探。
跟着两人后脚入了正厅,里面已经有三四位御医在给商衍诊脉了。
“王御医,衍儿可完全大好?”商母问话。
“嘶......之前的脉象完全变了,比以前更加有力,只是......”
“只是什么?”商母担心。
“这,按脉象来看,将军已然大好,就是,肾经脉络有些混乱,晨起练练出汗的拳法或许能减轻些浊气,一会开几服药压压心火,看看疗效。”
看御医表情,再看开的药方,再听御医词不达意,隐晦的说辞,沈星猛的展扇遮面,遁到半夏一旁狂笑不已。
完全不顾及,洁梦瑶尴尬的处境直言道。
“表嫂,听闻半谷鬼医,医术传神,没想竟然厉害到此等地步,表哥他这哪里是伤病未愈,他这是今早没吃饱呀,哈哈哈......怪不得,刚一脸的不高兴。”
“沈星,休得胡言,表嫂是乱叫的么。”商母开口制止。
商母不想认下半夏这个媳妇,但又碍于先前张贴的告示,若此刻就过河拆桥,只怕将军府名誉受损。
她只想将事往后拖延,给她偷梁换柱的时间。
所以商母决不许,皇家人喊半夏一声嫂子。
“你表哥还未娶亲,哪里来的表嫂,再说你表哥先前早与瑶儿私定终身,虽然未定下文书,但也决不能辜负瑶儿,婚事如何定夺,由你父皇再议。”
沈星一听,哟,大姑这是要赖皮的节奏。
那他可不乐意了。
他原本就不喜欢洁梦瑶,总觉得这女人,一颦一笑,装的很,可偏偏他那傻表哥,病前对她百般喜爱。
说什么瑶儿端庄淑女,本性善良,温柔可人,是个合适的妻子。
什么叫合适的妻子?
对于他沈星这种浪荡皇子,什么样情事未见过?
什么样的贵胄之女未见过?
所以,他表哥与洁梦瑶相识这么多年,都未越举半分,用他的话说,那就是不想睡,没冲动。
如果他遇见喜欢的,连夜绑了洞房,三天都不出那门。
男人嘛,他比表哥门清是个啥物种。
洁梦瑶想进门?他大姑想赖账?
没门。
“大姑,表哥与表嫂睡塌了床榻,此事闹得花都城人尽皆知,这黄花大闺女的身份都被表哥揉成水了,哪里还能再议,再说了,当初贴于皇城口的告示,至今还在呢,将军府若不给表嫂一个正位,怕世人要说大姑你耍赖,过河拆桥。”
商母被戳中心思,脸一黑:“沈星,你今儿哪那么多话。”
沈星不让商母挪话,直接拉着商衍,指着洁梦瑶问道:“表哥,你与表嫂睡都睡了,难道要让洁梦瑶姑娘当个妾?”
商衍面无表情的瞥了洁梦瑶一眼,那眼神十分冰冷,
跟不认识一般,好似连给个妾位都多余。
沈星转过头,眼瞪瞪的问洁梦瑶:“洁姑娘,你要当我表哥的妾,尚书大人他老人家知道么?”
洁梦瑶哪里受得住,这花都城里,有名的登徒子沈星,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羞辱,
本想商衍能开口为她挡下那话,未想商衍竟如此冷漠。
洁梦瑶自尊心气不过,当即拒接。
谁想,沈星直接堵死她的出路。
“那只剩通房了,也是,这皇城里有的是愿意当的,尚书大人也愿意?高招啊。”
“够啦,沈星你越大越没个规矩。”商母大声呵斥。
碍着沈星是皇子的身份,商母也不好在众人面前说重话,只找个借口,让诊完脉的商衍领着沈星离开。
沈星阴谋得逞,开心的拉着商衍闹着要去喝酒。
封印千年,落入凡间。
商衍也很想逛逛人间一些稀奇古怪的酒肆。
吃些稀奇古怪的人间美味。
便同意前往,顺道也拎着他的“犯人”一同前去。
商衍和半夏同进同出于将军府,落在沈星和外人眼里,那意味可就不同了。
“哟,看来尚书府那位千金是没戏了。”
“那可不,看看小两口感情多好。”
“哎哟,真是个绝色美人啊,尚书府家那位,哪里比的上这位。”
“就是就是。”
花都城有名的酒肆,望月楼。
半夏三人,自踏入这门槛起,周围视线纷纷落向他们。
议论纷纷。
说的最多,莫过于昨夜轰动全花都城,商将军苏醒的诡异之事。
半夏从一个窥见商衍美色的女神棍,从被将军府乱棍打出,被人当街嗤笑,一跃翻身成了,大炎王朝人人最想见的女神医。
这不,半夏人刚坐下,前来求医的人就到了。
“半夏姑娘,您救救我吧,你看看我手上长了个毒疮,都两年了,各方医馆瞧了个遍,一直未好。”
一股子恶臭味,在那男子袖管掀开夺命而出。
半夏一看,那毒疮红肿发脓,十分恶心,熏得商衍和沈星两人面色刷的一下,黑了
这病人看着二十出头,穿戴十分讲究,面上还扑了厚厚的白粉。
但就这,也掩盖不了他面色蜡黄,干瘦如柴的体型。
半夏虽然其他病症不精通,普通的病症还是可以的。
毕竟她穿越前还是个中医药的学生,穿过来又有原身半谷鬼医爷爷的教导,鬼门十三针大差不差,小病症还是能医的。
见男子有些可怜,又不想惹怒面色阴冷无比的商衍。
半夏只能请那男子挪了挪地方,给他诊了一下脉搏,拔出银针,下了两方穴位,嘱咐了些注意事宜,便让人走了。
可此时,端坐在窗台的两位贵人,哪里还吃的下东西。
看着小二端上的招牌卤味,沈星掩面就想吐。
“表嫂,那毒疮如此恶心,我和表哥哪里还吃的下炖肉,现在闻了那肉味鱼腥味,肚子里翻江倒海只想吐。”
沈星一脸委屈。
半夏鼻尖也有那浓疮未散开的血味。
再看身旁阴着脸的商衍,半夏深怕他露出本性,把她给掐死,这鬼可惹不得,病娇的很。
思来想去,半夏瞧见望月楼,挂于走廊两道用于装饰,一串串火辣的干辣椒。
脑子灵机一动,人就奔酒肆后厨去了。
望月楼以酒闻名,却不仅限于美酒。
在花都城中,它还是番邦各族的交汇点,五湖四海的客商、文人墨客都喜以此为聚点。
一是面上有光。
二是望月楼做菜的佐料实在丰富,汇集了几千种料材。
因此,望月楼的美食也是大炎王朝最多、最特色的。
半夏在穿越前就是个吃货,更是秉着无辣不欢的人生哲理。
酷爱重庆火锅。
她先是让小厮领着商衍和沈星换了间阁楼,随后给了些刚赚的诊费,让人抱了两个土煤炉子,炉上放了两小锅清水。
待水滚,半夏将一个炉子放了葱段、菌种。
另一个,则是她在后厨自个炒出的香辣红油锅底。
随后,又命人端上切好的生牛、羊肉片、鲜鱼头、与新鲜蔬菜,七七八八的各色食物。
沈星换的厢房大,里面摆着一张可食用六人餐桌。
五颜六色菜色铺了满桌。
这一番操作,愣是过得奢靡,山珍海味都吃腻了的沈星也赞叹不如。
更何况是那个被封印了千年的商衍。
用半夏的话就是,商衍正用一双傻狍子的呆样在看着桌前的一切。
“表嫂,这,是何吃法?我见过番邦人吃过生肉,肉汤,这可未曾见过。”
滚烫的香辣锅,已经串上让人津液翻腾的香气。
沈星实在受不住诱惑,可怜巴巴的望着半夏,让她快点示范如何食用。
半夏只觉的好笑,她自己也饿了许久,夹了张肉片就往香辣锅中涮了涮,沾上自制的香油碟就往嘴里送。
“就这么吃,这牛肉只需在汤里烫个十秒即可,你们都试试,可好吃了。”
半夏又一筷子,塞了满嘴。
见人吃的香,也勾了商衍的食欲。
商衍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半夏涮肉,可毕竟没当过人,这一筷子下嘴,那火辣辣的麻油香辣口感,裹满油碟的薄肉,一下让商衍尘封已久的味觉,瞬间刺激,冲上双目的神经。
飙出泪来。
“咳咳咳......这什么味道?”
商衍被辣椒呛得眼泪直流,鼻涕直冒,狼狈的很。
商衍生气了,置气的一把甩了筷子,噘着嘴:“你想谋害本......我,给我撤下去。”
“不行,我弄的多辛苦啊。”半夏直接顶回嘴,双手护住。
穿过来她都饿的不行了,好不容易凑够火锅底的佐料,弄出个类似的重庆香辣火锅,这才吃到哪。
嘴都还没尝出味呢。
眼见商衍面色渐冷,半夏心知这鬼不能容忍别人忤逆他,这是要掀桌的节奏。
为保住得来不易的重庆火锅。
半夏放下身段,刻意压低声线,晃了下腰肩,娇柔柔的哄他道:“哎呀,这个辣火锅你吃不了,可以吃清汤的呀。”
半夏亲自刷了两片牛肉,然后在自己的油碟中裹了一层酱,送到商衍嘴边,又哄骗道。
“清汤锅,口味甘甜,能最好的保留肉质和火锅的原味,你看这个牛肉,鲜红、肉质纹理漂亮,小哥刚杀的,绝对入口即化。”
“它的外面裹上一层香油,里面还掺着花生碎,可好吃了,你没吃过吧?试试嘛,嗯。”
半夏嗲声嗲气的哄着商衍,一双带水的美瞳,看得商衍心烦,很想恶狠狠的脱口骂她。
你这妖女,又想勾引本座。
娇盈盈的撒什么娇?
不知羞。
羞字还未过脑,就眼睁睁看着半夏,用那双红嘟嘟的小嘴,往筷子上吹了吹,还说着,“怕烫么?不怕不怕,我吹吹就不烫了。”然后就一筷子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
果真,这牛肉入口即化,还包裹着香脆的果子粒。
甚是美味,好吃。
商衍吃完,半夏又哄着他吃了几筷子。
这下好了,牛脾气完全被捋顺。
也乖乖的端坐,吃起火锅来。
“哈哈哈......”
这一幕,全被沈星看在眼里,他笑的嘴都咧了,扇了扇子。
“表嫂是个妙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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