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程愈的升学宴。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他发挥的很好,以很好的成绩进入了A大。
还记得当时查询结果时,他高兴地看着录取结果,笑眯眯地说:“你现在是不是算我的学姐了?”
天真无邪的样子和他的年龄不符,就像一个毛头小子。
而现在毛头小子跟在爸爸身边向长辈敬酒,乖顺懂事的样子让妈妈欣慰。亲戚都说我们家很有福气,出了两个高材生,以后爸爸妈妈可不用愁养老的问题了。
说着说着,话题扯到了我的年龄问题上,自然就是关于我的婚姻问题。
“林丫头今年也二十好几了吧?” “二十四。”
“哎呀,这个岁数也不小了,成家了没有?” “还没呢大姑,现在事业算是刚刚稳定。”
“再怎么忙事业也不能忘了这事啊,有中意的没有?大姑给你介绍几个小伙?” “谢谢大姑,我暂时不需要。”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
这些长辈诸如此类的对话,让我刷新了自己对笑话的忍耐程度。说实话,他们好像没有什么立场来对我的未来指手画脚吧?
“姐,我敬你一杯。”程愈端着酒来到我面前,满满的给我倒了三杯白酒。我不是一个能喝酒的人,办公室团建我总是那个坐在角落里喝着果汁的人。所以面对这满满的三杯酒,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拒绝。
“丫头,你就喝几杯吧。你弟弟考上了好大学,我们全家都高兴是不是?”爸爸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程愈也表示这是他的一番情谊。盛情难却,那三杯白酒还是下了我的肚子。
辣是唯一的感觉,紧接着是头晕、恶心。我赶紧喝了一口茶想将那股异样的感觉压下去,但结果却适得其反——头晕的感觉更甚了。
“爸爸,我有点头疼,我先回家了。等晚上我会回去的。”顾不上和一桌子的亲戚打招呼,我拿上我的外衣就往卫生间跑,恶心的感觉上来,我吐的天昏地暗,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了我还是很恶心。
靠着一丝清醒我回到了我的公寓,从抽屉里翻出胃药就着凉白开喝了下去,晕晕乎乎地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片宽阔的大海,我的身前站着一个人,凭衣着可以看出是一个男人,我用尽了力气去看他长什么样子,却看不清他的脸。
我是被手机消息提示音吵醒的,我忍着头疼拿起手机,已经是下午八点了,还要去爸爸妈妈家里,现在就必须要去了。
消息除了萧霁风、程愈和学姐发的,还有一个陌生账号的好友申请,我记得好像最近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没有通过。过了一会正当我准备出门时,这个账号发来了一句消息:“我是顾昔,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你可不可以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我迟疑了。那天之后,我将顾昔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虽然看起来不厚道但这就是我的处理方法。看起来确实是不理解对吗?
“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的。”他又发过来了一句消息,心烦意乱下我点了同意。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该和他好好谈谈了。
下了楼正准备去开车时,我看到了萧霁风。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和他的年龄不符。可他身边的车与我记忆重合——顾昔约我的那天我没有看错,就是萧霁风的车。一瞬间,寒意逐渐渗透到了我的背部,不安紧紧困住我的脚,我甚至走不了一步路。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他自然地笑了一下,拽着我的胳膊坐进了车里,没有一丝犹豫。
“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接你去你养父母家。”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见见你的养父母,仅此而已。”他的语气很真挚,可越是这样,就显得他越不真实。
“说实话,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到了,是这里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一个急刹车,我的头撞到了操作台上,头晕的感觉又来了。我隐隐约约猜到他的反常与我和顾昔的见面有关。但那又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未免对我的事管得有点宽了吧?
我抚着额头下了车,他却从后备箱里提出了两箱礼盒,我问他那这些东西干什么?他脸上恢复了得体的笑容,向我解释道:“第一次来长辈家里,自然要带东西,不能两手空空。你不知道?”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一时竟无法反驳。
“姐,你终于来了!”我一进门,程愈就带着笑容就迎了上来,紧接着他看到了我身后的萧霁风,笑脸瞬间消失,揽过我的肩膀小声地问,“姐,这不是那个碰瓷你的人吗?他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实话,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一直都没有看明白这个人,哪怕只是一次。
“叔叔阿姨好,我是梓妍的朋友,我叫萧霁风。”萧霁风毕恭毕敬地将礼盒递给爸爸,爸爸一脸诧异地接过,显然对萧霁风自来熟不太对付。
“你好,是梓妍的朋友啊,快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吧。你说你,来就来了还带这些东西干什么?”相比之下,好像妈妈看起来更是自来熟。
“我和梓妍很早就认识了,一直想来看望叔叔阿姨但一直没有机会,听说今天是梓妍的弟弟的升学宴,所以想趁这个机会来看望一下叔叔阿姨。”他一脸和善的样子深得妈妈喜欢,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萧霁风游刃有余地回答妈妈的问题,看起来两个人聊得很好。
“丫头,他真的是你的朋友?”爸爸将一本杂志翻给我看,上面正是介绍萧霁风的内容,自然是将他的能力才华和家世介绍得一清二楚。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怕是在想我是不是被对方威胁了什么的,否则他们的家庭永远不会和对方扯上关系。
我想爸爸想对了。
“如果小的时候就一起玩过、一起吃饭算是朋友的话,那我和梓妍是真正的朋友。”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萧霁风抢在我之前回答了。
“你们小的时候就见过?”妈妈见是我的熟人,亲切感更添一筹。
“是的阿姨,我小的时候在梓妍的孤儿院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梓妍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也很喜欢和她一起玩。”他说这话的模样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没有职场上尔虞我诈的气势,也就更让人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妈妈笑了笑,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程愈一脸不悦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大骗子”被妈妈听见,结果被狠狠敲了一下脑门。
他们明明是在谈论有关我的话题,但是我坐在那里却像是一个旁观者、局外人,融不进去。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墙,将我与他们隔绝。那种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整个吃饭的过程显得很是煎熬。
吃过饭萧霁风和妈妈又说了几句话,便说公司有事就要离开,妈妈叫我送他出门,我因为突然头晕拒绝了。
在我去房间睡觉之前,我看见萧霁风又和妈妈说了几句话,妈妈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但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仪和风度。
送走萧霁风后,她脸色阴沉地走向我的房间,我知道,我的不安终究是要来了。萧霁风他,终究是违背了那句“不会对我妈妈说什么”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