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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火与活

发表时间: 2023-03-29

三日后,清晨,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雨。

茅草屋内,萧心尘平躺于一堆稻草上,疲倦的睁开双眼,一股抽筋断骨之痛席卷而来,疼得萧心尘龇牙咧嘴,咬牙坚持,经脉反噬使得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陈爷爷,陈爷爷...”

在呼喊几声不见人影后,萧心尘只得调转体内恢复的些许灵力疗伤,半个时辰后,萧心尘已无性命之忧。

茅草屋内整洁无比,使得萧心尘不自觉的想起陈元总说的一句话,“在脏不能脏房,在坏不能坏心,即使我身上污泥满身,我也不容许我的房间脏乱,即使我是杀人如麻的恶魔,我的心中依旧向往着一方美好世界。”

萧心尘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来到黏土做的土盆前,土盆上方有着一个大洞,洞上一条藤条垂直落下,藤条上点点水滴慢慢滴落与土盆中,这里是爷孙二人取水之地。

萧心尘端起土盆浅浅的喝上几口,并不是萧心尘不渴,而是这水是冬日里暖身用的,萧心尘也不敢多喝。

喝过水后,萧心尘慢步来到篝火前,篝火上方正用土盆煮着些许数根野菜,一旁放着两个红薯,萧心尘咽了咽口水,拿起红薯大快朵颐,心中思索,“哪来的红薯。”

爷孙二人日常乞讨所得皆被用以储存买被子,哪能吃上红薯这等粮食,许是挨饿次数多了,萧心尘咬了咬牙留下半块以作不时之需。

饭后萧心尘来到门外,门外整洁的放着几根粗壮的枝条跟几片芭蕉叶,一旁一座新挖的土坑引起了萧心尘的注意。

土坑约莫一丈深,其内囤满了密密麻麻的粮食,若是能保存好,已经够爷俩吃上半年,在惊讶一番后,萧心尘来到粮食前方一把银色长剑,长剑入手冰凉,时而传出一股嗡嗡声,使得四周老鼠皆不敢向前。

此剑名为苍渊,乃是当年萧心尘通过选拔,宗门的赏赐下品法器,虽没有宗门招揽萧心尘,但此剑却被萧心尘带了回来,萧心尘也曾想过将此剑售卖,可奈何凡界守护者严禁法器流入凡界,不可让更多人知晓其存在,否则将会引来杀生之祸。

萧心尘出了土坑便来到堆放杂物的地方,一堆堆木板整齐的摆放在一旁,这木板是用来修补房上大洞的,原本计划在近几日动工完成,但因萧心尘重伤昏迷,陈元一人能将木板准备妥当,已是下了大功夫。

见陈元尚未回家,萧心尘只得独自修补起来,好在有着灵力的支撑,萧心尘花费些许功夫便将其修补完整,多余的木板也被其用来将房顶重新装修一番。

一番打整过后,再进屋,微弱的篝火温暖着整个房间,家中土制碗盆整齐的方落一边,萧心尘先前躺过的稻草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整个屋子俨然有了一股家的气息。

“这么晚了,陈爷爷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快下山,萧心尘望向平时回家的幽闭小路,望了许久始终不见人影,出于担心,萧心尘向着京城跑去。

路行一半,一股血腥味传进萧心尘鼻子中,萧心尘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一股灵识展开顺着血腥味玩命的跑去。

几根破碎的木棍散落一地,一旁一位血流不止,瘦骨嶙峋的老人怀中抱着一物,正仰天艰难的喘着粗气,许是听闻一旁动静,老人艰难转头随后微微一笑,少年眼含泪光飞扑到老人身前,将老人轻轻抱在怀里。

“这...这是我们...我们的...被子,今年冬天,我们...不会冷了。”

陈元用那不知颤抖成什么样的手将怀中棉被递给萧心尘。

萧心尘轻轻接过,买被子本是一件极其高兴的事,可萧心尘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萧心尘强忍泪水并未言语,只怕一开口眼泪会掉下来,手中灵力不停的向着陈元体内输送。

陈元微微一笑,笑的很勉强,但也很欣慰,打断了萧心尘的灵气,从嘴角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别...恨...他...们,答应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陈元狠狠抓住萧心尘的手,双目死死地看着萧心尘,好似不答应便不会瞑目一般。

“我答应你,陈爷爷。”

萧心尘疑惑不已,他不明白陈元为何不让他恨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明明自己有着凌驾凡人之上的实力,却还要忍气吞声,受人欺凌,可这些疑惑他终究没能问出口,为了让陈元走的安心,萧心尘也只好哽咽的点点头。

陈爷爷走了!

夕阳西下,萧心尘愣了很久,久久无法释怀,雨越下越大,冲刷了陈元脸上的血污,露出苍白的脸庞。

萧心尘紧握双拳,全身因愤怒止不住的颤抖,可看着陈元苍白的脸庞,一切罪恶的想法又被打消了下去。

萧心尘将陈元背回了茅草屋,他用在被子里发现的银两来到京城里为陈元买了一副棺材,这是陈元一直以来的心愿,他常说,“我这辈子怕是住不上什么棺篷大殿了,可死后若能有一副棺材,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萧心尘身背一副棺材引起了城内许多人注意,除了几个经常对萧心尘特殊关照的人以外,其余人嫌晦气都未再跟随萧心尘。

很快,萧心尘便回到茅草屋将陈元放于棺材内,随后出门对着外面跟随的人大喊道,“我发现你们了,都出来吧。”

一声落下,小路旁窜出几道人影,为首的包子铺老板的儿子,“狗杂碎,三日前,你爷俩竟敢让我爹在秦公子前除臭,我...。”

“这就是你们杀害陈爷爷的理由吗?”

萧心尘面色平静,语气淡淡道,陈元走后,萧心尘想了很多,父母生死不明,陈元也被杀害,他只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年,他没有活成巅峰那么高尚的想法,他只想陪着自己的家人好好生活,可如今亲人全部离去,他也该放弃了!

“我们只是为他松松筋骨,谁能想到他这么脆弱,一人随便给了几棍子便不行了。”

少年摊了摊肩,满脸的无所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的意味。

“我答应陈爷爷不恨你们,我不跟你们计较,只希望你们能在陈爷爷灵前守灵三天。”

“你说什么,兄弟们给我揍他,等会我请大家吃包子。”

说罢几人便一拥而上,将萧心尘死死地摁在地上不停殴打,“敢叫我守灵,那死乞丐也配我给他守灵?”

“你们怎么打我都可以,我只希望你们能为陈爷爷守灵三天以示改过便好。”

“你小子还敢说,还守灵,我给你烧了,看你怎么守。”

话落少年便冲进屋内从篝火中掏出一把火扔向一旁的稻草,“你们快住手。”

灵力爆发将人群震飞,萧心尘冲进屋内不断的拍打着火焰,可少年们怎会放过萧心尘,众人将房门关上并用木棍拦着,使得萧心尘无法逃出,随后一人一支火把扔向屋顶,草堆,以及其他的易燃物。

“那贱种进去了,快把门堵上,别让他出来了,我们烧死他!”

屋内,萧心尘不断的推着房门,可转头见棺材起火,萧心尘由放弃逃生将陈元抱出,脚下气流涌动,可见其一旁的棉被,萧心尘愣了愣,随后转身朝着篝火前走去,“让这一切结束会不会更好了呢。”

萧心尘抱着陈元跪与篝火前虔诚许愿,“陈爷爷常说,人若有缘,纵使生死轮回也终将会相遇,请让我在遇见陈爷爷一次吧。”

...

“你在吧!他不做,我来!”

坍塌!

“他原谅了你们,可我却不会原谅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