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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谋,凤唳九天萧宁熙上官清全文小说

一诺重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萧宁熙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上官清的肩上,作势要推她过去,口里说道:“王应坤,接好上官小姐。”突然,“嗖”,一道利刃划破空气声。萧宁熙甩出一柄飞刀直击王应坤面门,就在王应坤闪身躲避之际,他拉着上官清向破庙内堂飞奔,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容二,拖住他们!”破庙内堂断壁残垣,没有一片可以容身的地方,暴雨如注,倾倒在萧宁熙和上官清身上,两人还未走出多远,身后便传来王应坤的叫喊声,显然是追过来了。这庙原本就是在半山腰上,庙后是一片林子,两人很快奔到林子前,萧宁熙在林前犹豫,一旦进了林子想要再出来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加之现在大雨倾盆,地面泥泞,大大小小的水洼遍地都是,林内更是一片漆黑,但如果返回,多半也是凶多吉少,尤其是身边的女人,绝对会死于非命。“王...

主角:萧宁熙上官清   更新:2024-12-16 18: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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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宁熙上官清的其他类型小说《江山为谋,凤唳九天萧宁熙上官清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一诺重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宁熙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上官清的肩上,作势要推她过去,口里说道:“王应坤,接好上官小姐。”突然,“嗖”,一道利刃划破空气声。萧宁熙甩出一柄飞刀直击王应坤面门,就在王应坤闪身躲避之际,他拉着上官清向破庙内堂飞奔,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容二,拖住他们!”破庙内堂断壁残垣,没有一片可以容身的地方,暴雨如注,倾倒在萧宁熙和上官清身上,两人还未走出多远,身后便传来王应坤的叫喊声,显然是追过来了。这庙原本就是在半山腰上,庙后是一片林子,两人很快奔到林子前,萧宁熙在林前犹豫,一旦进了林子想要再出来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加之现在大雨倾盆,地面泥泞,大大小小的水洼遍地都是,林内更是一片漆黑,但如果返回,多半也是凶多吉少,尤其是身边的女人,绝对会死于非命。“王...

《江山为谋,凤唳九天萧宁熙上官清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萧宁熙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上官清的肩上,作势要推她过去,口里说道:“王应坤,接好上官小姐。”

突然,“嗖”,一道利刃划破空气声。

萧宁熙甩出一柄飞刀直击王应坤面门,就在王应坤闪身躲避之际,他拉着上官清向破庙内堂飞奔,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容二,拖住他们!”

破庙内堂断壁残垣,没有一片可以容身的地方,暴雨如注,倾倒在萧宁熙和上官清身上,两人还未走出多远,身后便传来王应坤的叫喊声,显然是追过来了。

这庙原本就是在半山腰上,庙后是一片林子,两人很快奔到林子前,萧宁熙在林前犹豫,一旦进了林子想要再出来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加之现在大雨倾盆,地面泥泞,大大小小的水洼遍地都是,林内更是一片漆黑,但如果返回,多半也是凶多吉少,尤其是身边的女人,绝对会死于非命。

“王爷,我宁愿死在林中,也不愿落在王应坤手里。”上官清看出他的犹豫,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前有猛虎,后有追兵,九死一生。

没功夫再衡量利弊,来人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萧宁熙揽着她进入林中。

林子里仿佛没有路,又仿佛全是路,树干纵横交错,藤萝密布,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如飞蛾扑火般一直向深处走,由于顶上树叶的遮挡,林中的雨倒是比外面小了很多。

初时总能听到追赶之人的脚步声,渐渐的听不见,又突然会出现,萧宁熙四下望去,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就连上官清,若不是抱在怀里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其实也无法看清楚脸。

两人停下脚步,站在一棵大树下,稍作休息。

上官清紧紧抱着燕王的腰,她早已疲乏至极,现在总算能把气儿喘匀了,此刻虽然死的几率远大于生,跟他在一起,倒是一点也没有怕,只是眼下境况过于糟糕,身上湿透,想坐下来休息也找不到干爽的地方,还有这林子,总给人一种诡异之感,她开口道:“王爷,你是否觉得这林子有些奇怪?”

萧宁熙在黑暗中点点头,道:“没错,刚才我们在行进之时,我右脚被绊了三次,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绊到我的是同一根藤条,换言之,我们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

上官清道:“还有,追我们的人的脚步时有时无,他们似乎也在打转,但是与我们陷在不同的密径里。”

“天太黑,不然倒是可以分辨一下是什么奇门八卦阵。”萧宁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外面大雨,林中小雨,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赶一块了。

“王爷......是我连累了你。”上官清轻声道,心里十分歉疚。

萧宁熙将她往怀里紧了紧,虽然身处险境,然而心中并不慌乱,既然这林子有怪异,说明是有人刻意为之,天下没有破不了的阵法,只待天一亮,总能想到办法出去,这比闯入深山老林找不到出路要好上很多。

前者考验智谋,后者考验毅力。

智谋,他和她都不缺。

不过眼下,他最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你和王应坤到底有什么过往?”

上官清犹豫一下,都到了这步田地,没必要再隐瞒,便一五一十的将她和谭妙音设计王应坤的事说了出来。

“我以为还了他玉佩就此无事,谁料他竟会不依不饶。”上官清吸了吸鼻子,自觉还是涉世未深,识人浅薄。


寒食节一过,天气渐暖,草长莺飞,柳枝摇曳,上京城端的是一派欣欣向荣。

宋启民出殡以后,上官清才敢携宝珠入国公府探望宋启莲,她倒不是怕宋启民阴魂不散,单纯觉得他晦气。

宋启莲还未大好,声音低哑,加上国公府才办理完宋启民后事,整座府宅透着阴寒之气。因此主仆二人闲聊几句便离开了,免得宋小姐言语过多,伤及喉咙。

从国公府出来,迎面碰上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稳,赶车的马夫穿着不似寻常马夫,倒像是哪家府里的管事,上官清好奇来人身份,拉着宝珠走到大门一侧,驻足稍作停留。

马车帘子掀开,下来一人,身形修长,剑眉星目,霜青色的衣服更衬出此人的清俊矜贵,脸色却是淡淡的,许是清冷惯了。

上官清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宝珠赶紧背过身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燕王殿下,希望没被他看见才好。

宝珠悄声道:“小姐,燕王殿下造访国公府?”

上官清此刻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连忙道:“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只管配合。”

萧宁熙一下车就看到那背过身去的主仆二人,只当宋三小姐羞涩,国公日前曾为他搭救宋启莲一事亲自登门造访致谢,礼尚往来,总是要回访一番,他抬步走上前,开口道:“宋小姐,别来无恙!”

上官清艰难的转过身子,不理一旁眼珠瞪得溜圆的宝珠,拉着她屈膝施礼:“见过燕王殿下。”

“宋小姐免礼,你这是要出门?”

上官清站直身子,微微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牙,回道:“落水后便染上风寒一直养在府里,今日好多了,趁着天气晴好,打算去听戏解闷。王爷是为国事来寻臣女父亲?快快有请,臣女先失陪。”

上官清拉着呆若木鸡的宝珠准备离开,却听那人道:“本王奉太后之命,前来探望宋小姐,既然小姐要去听戏,那不如一道吧。”

直到坐上燕王马车,往戏园子奔去,上官清都在懊悔当初为何要骗他说自己是宋启莲,现在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以后出门前务必看黄历,不宜出门还是待在家里。

萧宁熙看了眼脸色深沉的宋三小姐,当她是大病初愈,容易乏累,掀开马车帘子,对赶车的庆泽道:“慢点。”

一并赶车的宝珠见燕王探出身子,偷瞄他一眼,心想王爷还是那般俊美无铸,身形却不是白面书生的弱鸡样,挺拔修长,刚才扶小姐上马车时露出一截手臂,劲瘦有力,定是练过功夫的,只是为何叫小姐宋小姐?

宝珠想不通。

马车内,上官清不言语,燕王也不主动答话,气氛沉闷之际,马车突然停下来,紧接着一阵晃动,似是有人跳上来。

慌乱中上官清抓紧燕王衣袖才勉强稳住身形。

马车门帘掀开,容彻钻进来,正要开口说话,倏然见到“宋小姐”,愣了一下,“想不到宋小姐也在。”

上官清松开燕王衣袖,微微颔首。

燕王神情似有不悦,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在王府门口等了好大一会儿,总算把你给等着。”

上官清闻言,掀开马车小窗的帘子,果然是燕王府门前,去戏园确要经过王府。

容彻也不避嫌,从怀中取出一本《国策》,焦急道:“先前邓为认了罪,我便被提拔为五品大理寺理正。这官职需文武兼修,今日大理寺依制给我一本国策,只说有了线索便去禀名圣上,其他什么也未说,我翻看半天,毫无头绪,还需你为我分析一番。”

燕王并未接过书,而是厉色道:“既然需要文武兼修,而你又理不出头绪,说明文才够不上这五品官衔,请辞算了。”

容彻委屈道:“好你个宁三,我读书少怪我吗,如果不是陪你远赴边关出生入死,保不齐我现在已是大学士!你出身皇家,回来还是当王爷,我呕心沥血混个五品官容易吗我。”

他愤愤的又加一句:“过年的猪,受惊的驴,还有一个你,并列三大难整!”

上官清忍不住捂嘴偷笑,想来容彻与燕王交情非同一般,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容公子张口就来,丝毫不惧燕王。换言之,燕王亦是心胸大度不拘小节之人。

萧宁熙语塞,容彻说的也是实情,他缓和语气道:“大理寺可说何时何地面圣?”

容彻仔细回忆一番,摇摇头,确实没说。

“依我之见,这书里定然是指示你在哪里可以面见圣上,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让你多读书,你只当耳旁风,如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容彻不服气,“你读书多,你倒是看看指示在哪里?”

燕王接过书,翻了翻,《国策》是一代大儒方鸿正撰写的文章,这本与自己之前看过的没什么不同,线索如大海捞针,他猜测道:“可能需要再找一本国策,对比着看。”

“王爷,可否让臣女一看?”上官清柔声道,容策是父亲好友,助他儿子一臂之力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是作弊,但大理寺考察武将文才属实有些过了,大梁选拔官吏的体制还需整治。

容彻一把从燕王手中夺回书,恭敬的交到上官清手里,“宋小姐博学多才 ,帮在下参祥一二。”

燕王:“……”

上官清笑着接过书,一页一页的翻看,她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待翻到第十一页时,书中文字本是“治国之策,重农,亦不可抑商,农商之法,在于均”竟变成“农商之时,在于均”,心下了然,燕王说的不错,必须要与原本对比看才能找到蛛丝马迹,这《国策》少说也有一百多页,若真要比对,几个时辰不在话下,然书在她心中,只要看完这本《国策》,答案自出。

燕王静静坐在一旁,不出声打扰,目光也始终离不开眼前的女子。

大半个时辰后,上官清终于合上书,长舒一口气。

容彻急切的问道:“宋小姐,可有什么发现?”


上官清看一眼容彻,这容公子并不似王应坤奸邪,反而心直口快,坦荡直率,以后会是勤政爱民的好官,于是道:“未时三刻,御花园面圣。”

容彻大吃一惊,“宋小姐实乃高人也。”他没心思多问,跳下马车,启程去皇宫。

上官清趁机扶着额头,作头疼状,“方才看书有些疲累,我身子未大好,今日恐不能与王爷一道看戏,实乃遗憾,若王爷允肯,臣女想先行回府。”

燕王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心想当日在京兆府公堂上她可是生龙活虎,怎么看一会儿书就头疼,十有八九是装的,也不戳穿她,只道:“既如此,本王这就送小姐回去。”

“有劳王爷。”

上官清掀开门帘,凑到宝珠耳边嘱托几句,复又回来,对燕王道:“王爷,近来因为食的清淡,口中无味,臣女吩咐丫鬟买些零嘴,稍后她可自行回府,王爷若无其他事,可否启程回国公府?”

燕王颔首,命庆泽即刻调转方向回国公府。

门帘垂下,沉闷的气氛再次而至,上官清正襟危坐在燕王右侧,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偶尔不经意的抬眼,只觉燕王的侧脸鼻梁高挺,眼眸上细细的双眼皮精致清秀,肤色白皙,双唇菲薄。

慧娘说薄唇的男人最是薄凉,万万不可招惹,其实燕王也是因为她是宋小姐才会与她接近吧,倘若知道她是上官良的女儿,只怕会避之不及……

正胡思乱想,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上官清低呼一声,扑进男人怀里。

她羞愧难当,仓皇抬头之际,燕王恰好低头,四片薄唇毫无防备的匆匆擦过,清凉柔软。

两人同时定住,萧宁熙迷离的眼神看向怀中女子,冰肌玉肤,脸颊红云朵朵,白里透红,活像剥了壳的石榴,想来品尝一口,甘甜多汁……

上官清手忙脚乱的从燕王怀里坐起,难为情的笑了笑,“多有唐突,还请王爷见谅。”

门帘外突然传来马夫的声音:“对不住,王爷,小的一时不慎,未注意路上大坑,主子们可安好?”

燕王回道:“驾车需仔细,免得有人把不牢,坐不稳。”

上官清愣了一下,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方才是故意而为,其实也无妨,横竖以后不会再见面。

马车很快到达国公府,燕王率先下车,伸出手臂,扶佳人下车。

上官清迟疑片刻,还是搭上燕王手臂,借力下车一瞬,男人手臂稳如泰山,心想燕王看着高瘦,到底是上过战场的,有把子力气,若是下田插秧,保准比别人多插两亩地。

她落地站稳,恭敬道:“有劳王爷送臣女回来,王爷公务繁忙,不再叨扰,路上烦请小心。”

“既然来了,还请小姐指引,好让本王拜访国公大人。”

上官清闻言抬头,对上燕王墨玉一般深不可测的眸子,她面上泰然自若,心里已是惊涛骇浪,强自冷静下来后,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有请!”

她步履沉重的迈向国公府大门,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只把脚踩的血肉模糊,到了大门前,微颤的伸出手轻扣大门。

门房很快敞开门,见到她先是一愣,施礼后,问道:“上......”

上官清立即打断门房的话,出口道:“燕王殿下驾临,快去通传国公大人,速来迎接。”

门房先是惊讶上官小姐去而复返,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她身后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公子,忙向燕王施礼后,立刻跑去通传。

上官清转身对燕王道:“臣女有一事相求,今日臣女出府一事,还请王爷不要告知我父亲,因我大病初愈,家人不许我私自外出。”

燕王眉毛微挑,不解道:“你私自外出不走侧门,走正门不担心门房告诉你爹?”

“臣女事先已与门房说妥,他不会告密。”上官清敷衍道。

燕王终是点了点头。

“多谢王爷!”上官清屈膝施礼,“既如此,臣女先行离开,免得被家人发现。”说完,一闪身便入了府,步履匆匆。

燕王迈进国公府,瞧着宋三小姐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她真是大病初愈?很快,那身影消失在一处别院内。

“殿下驾临,有失远迎。”国公宋飞鹰从远处走来,朗声道。

燕王与他客套几句,前往正厅,路过上官清进去的别院门口,他忍不住望一眼,见她正背身与自己的兄长宋启文热聊,这对兄妹感情看起来很是不错,做大哥的热情如火的眼神骗不了人。

萧宁熙脚步不停,随着国公远去。

别院里,上官清也没想到这居然是宋启文住的院子,起初冷不防碰上他,还吓了一跳,随便扯了个帕子落在国公府的慌解释了自己的去而复返。

“既如此,清儿妹妹,我送你回府可好?对了,宝珠呢?”宋启文四下望望,不见宝珠身影。

“我差宝珠买水粉去了。”上官清心里实在别扭,早先撒了一个谎,事后一个接一个的圆之前的谎言,恐怕死后要遭割鼻拔舌之刑,现下只想回府,不再出来,于是同意了宋启文的送她回府的提议。

回到首辅府,上官清吩咐慧娘端盆水来,慧娘莫名其妙道:“好端端的要水做什么?”嘴上这么说,还是端来温水。

上官清站在水盆前,水面映出她模糊的面孔,她轻抚着自己的唇,马车中的一幕再次袭来,今日这唇碰了不该碰的,如今回想起来,仍羞愧的面红耳赤。

可是,那人不会在意吧,他是王爷,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什么味道的唇没尝过?

良久,她叹口气,拿起面巾轻轻擦拭,一种闲愁,两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清儿!”身后传来上官鸿的叫声。

上官清冷不防被这声喊叫惹得一个激灵,转身回道:“大哥今日回的早。”

“别提了!”上官鸿一屁股坐下,从怀中掏出之前呈报给燕王的折子扔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折子?”上官清擦干手,从桌上拿起折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大哥写的举荐自己为大理寺司务的奏请,司务乃大理寺最低级的官职,属于九品官衔,负责整理案件。

等看到折子底部燕王八个大字的回批,上官清简直气绝,“什么叫才不配位,德行有亏!”


上京西城门下。

寒风凛冽刺骨,偶有雪花飘下来,落在地上,顷刻融化。

稀疏的人群时不时出入城门,为了生计,奔波忙碌。

李红玉最后望一眼上京城,心中凄凉,就算躲过战火纷飞朝代更替也无济于事,零落成泥碾作尘,短短二十五载,像是过完一生。

“别看了,再看也留不下。”押解的官兵不耐烦的推李红玉一把,催促她快走。

李红玉茫然的看着前方,一路艰辛未可知。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李姑娘,请留步!”

是宝珠,李红玉惊喜的看着来人。

宝珠骑马到了跟前,拎着包袱利索下马,塞给押解官兵们一些碎银,讨好道:“几位大人,天寒地冻,李姑娘也是可怜人,这包袱里是给她的御寒衣物和一些药材,还请大人过目。”

说着,将包袱解开,一一让官兵检查。

官兵见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又收了钱财,便允了。

宝珠连忙道谢,又掏出一些碎银塞到官兵手里,低声道:“可否让我跟李姑娘说几句话。”

领头官兵瞧宝珠一眼,挥手示意其他人等往后退一步,不耐烦道:“你快点,马上就要启程。”

宝珠赶紧点头,将李红玉拉到一边。

“李姑娘,衣服内里缝了几片金叶子,待你到流放地,可支撑你过段时日。”

李红玉忍住泪意,握着宝珠的手,喉间哽咽,半晌才说出话,“清儿,她还好吗?”

“我家小姐好着呢,李姑娘放心。”

“红玉出身低贱,却也知结草衔环,今生恐不能报答清儿,来世愿为她当牛做马。好宝珠,敢问清儿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宝珠笑笑:“我家小姐说你肯定会问她这个问题,相识一场,怎能名姓不知?她复姓上官,单名就是一个清字。”

上官清,李红玉心底隐隐冒出一个念头,她该不会是上官首辅的女儿?

“快点!”官兵催道。

宝珠向着官兵的方向喊道:“片刻就好。”

“李姑娘,长话短说,此去一路保重。我家小姐也有几句话相送,她说……”宝珠歪头想了想,尴尬道:“哎呀,对不住,我给忘了,好像是什么山上雪融化,多看看月亮,对了对了,还有雪山之巅,红尘一笑。”

李红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滚烫晶莹,红尘笑是她们共同写的曲子,还未来的及合奏,已相隔万水千山。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她转身踏上北去的路,心中清明,不畏前路,不念过往,亦不惧岁月长。

******

燕王府,书房内。

庆泽捏着炭夹从炭箱内夹出块儿新炭,添进炭炉,合上炉盖,炉内传出轻微的煤炭烧裂声,他盯着炉子看了一会儿,又从一个袋子里取出些栗子,煨在炉盖上。

做完这些,转身回到燕王书桌旁,继续研墨,等王爷批完一份折子,他趁机问道:“主子,什么时辰用饭?”

萧宁熙闻言,抬眸看了眼尚未处理的堆积如山的公文折子,心里忽生出一丝厌烦,本本折子上都写着“为造福百姓”,“为体察民情”,既然都是泽被苍生的好提议,为何百姓的日子还那么苦?

李红玉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在大齐,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大梁,她惨遭欺凌落得流放的下场。

为了江山社稷,到底是为了谁的江山,又是为了谁的社稷?

萧宁熙放下笔,揉了揉额头,回道:“照常用饭。”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敲门声。

燕王回应:“进来。”

门打开,侍卫高武带着一身风霜踏进来。

“李红玉走了?”燕王问道。

“回主子,李红玉已经离开北上,不过属下并未见到那日遮面的女子前来送她,倒是来了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年轻女子,还送给李红玉一个包袱,应该是些御寒之物。”

萧宁熙有些失望,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回得这么迟?是路上遇到意外?”

“回王爷,属下见李姑娘走后,本想立即回府,不料发现有人暗中跟踪送别李红玉的丫头。”

高武回忆当时情形,他发现跟踪的人有些武功底子,怕那丫头遭人毒害,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暗中也跟着,然而万万没想到,那小丫头胆大心细,武功也不弱,到了城中后,立即弃马,三拐两拐的,竟然把他们都甩脱了。

庆泽听完,捂着嘴偷笑。

燕王皱眉:“.....合着你出去大半天,一无所获。”

高武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忽然想起一样东西,赶紧从怀中取出,呈给王爷,“这张纸是从那丫头身上掉落的。”

燕王接过来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山前山后,终有雪晴。千里万里,明月昭昭。

字迹清秀,显然是女子执笔,但字字力透纸背,刚毅不输男儿。

尤其是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笔迹?

电光火石间,他记起来了,宋启莲的佛经!

燕王心神激荡,当日在公堂上,便觉得那双夺目的眼睛似曾相识,没想到真是她,他小心收起纸张,放入袖中。

不对,他猛地身子一挺,宋启民作为宋启莲的兄长,即便不是一母所出,也是同宗同脉,当妹子的宁愿维护一个毫不相干的风尘女子,也不关心自家兄长?

更令人怀疑的是,温夫人居然认不出堂堂国公府三小姐,纵然她轻纱遮面,听声音听不出来?

还是,国公府已经内讧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宋启莲为李红玉开罪之事,国公是否知晓?

萧宁熙眉头越皱越紧,去一趟国公府迫在眉睫。

这时,砰的一声,庆泽煨在炉盖上的栗子爆开,丝丝缕缕的栗子香飘向鼻尖,香甜暖心,勾的人食指大动。

高武咽了咽口水,外面天寒地冻,出去大半天,吸入的冷气呛的肺管子疼。

燕王唇角微扬,“还等什么,吃吧。”

饭后,萧宁熙派高武请来容彻,最近发生诸多事情,先是金印被盗,送回来之前又被人动了手脚,刚查出宋启民有嫌疑,他便死了,死后爹不疼妹子不爱。仿佛有根无形的线穿着所有的事情,又抓不住头绪。


上官清感到脚麻有所缓解,试着站起来,想着毕竟是她唐突在先,微微施礼,恭敬道:“我是……”一出口,门外竟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今日这暖阁怎的这般热闹!

她有些慌张,该不会又要做梁上君子,抬眼看对面的男人,这次他意外的冷静,坐着一动不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上官清立即冷静下来,想必来人是眼前男子的熟人,他才岿然不动,既然他不介意被熟人撞到,她衣衫完好,更无须介怀。

燕王盯着眼前人看了半天,这女子倒是有趣,一听有人,立刻慌张起来,谁知看他一眼后,竟然淡定下来,听这脚步声,容二无疑。

暖阁门咚咚响两声,接着传来门外人的声音:“宁三,你可还在里头?”

燕王应了一声。

门随即打开,容彻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惊讶看见陌生女子,问道:“这位小姐是?”

上官清心思百转,今日误闯暖阁意外撞破谭小姐私情,恐惹来事端,被父亲得知更要对她严加约束,既然这位叫“宁三”的公子救了宋启莲……

她计上心来,转身对着梁上同伙,出口道:“小女子是国公府宋启莲,不慎落水,蒙公子搭救,感激不尽,他日必登门造访,不打扰公子休息,先行告辞。”

哪怕日后这位“宁三”公子发现她不是宋启莲,也无妨,横竖他们不会再见面,他也不知她是哪家的。

她说完,不等回应,急匆匆离开。

“站住!”萧宁熙道。

上官清停在暖阁门前,定了定心绪,缓缓转身:“公子还有何吩咐?”

“你可知我是谁?”萧宁熙问,端起冷掉的茶水倒在茶盘上。

上官清摇摇头。

萧宁熙嘴角微动,“既不知,如何登门造访?难道宋小姐只是嘴上说说?”

上官清从善如流道:“敢问公子出自何府,我回去必告知我父亲。”

萧宁熙看一眼“宋启莲”,若有所思,良久,道:“举手之劳而已,你走吧。”

上官清如蒙大赦,再不敢多问多留,转身开门,快步离去。

容彻盯着“宋启莲”离开的身影,眼睛发直,半晌摇着头道:“国公府宋三小姐何时出落的如此婉约清丽,如仙子下凡一般!长这么大,我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这壶茶已是温热,本王看你口干舌燥,将就着喝吧。”萧宁熙也意外方才之人竟是宋启莲,救她上岸之后,他未曾瞧她一眼。至于登门拜访,他暂不想与国公府有瓜葛,当然不出两日,他出手相救一事定会传遍京城王公贵族圈子。

容彻尴尬的笑笑,坐到矮桌旁,“我方才来的晚些,一路上就听宋小姐落水一事,没想到传言中出手相救的贵公子就是你啊!”

他端起冷茶一饮而尽,继续道:“现在外面可是议论纷纷,竟有人说推宋三小姐落水的是上官良的女儿上官小姐,因宋小姐落水时与上官小姐正挨在一起。也有人说是宋小姐是故意落水,引得好儿郎搭救。”

燕王不置可否,上官良阴险狡诈,其子女也不遑多让,不过无凭无据,空口白牙造谣也令人厌烦,“宋小姐应该不是故意落水,那池水刚刚解冻,冰冷异常,多耽搁一会儿就有丧命的危险,宋小姐不至于为了嫁人而搭上性命,更何况,万一无人出手,岂不是功亏一篑。”

容彻赞同的点点头,顺手将燕王衣襟上的一根女人长发取掉扔在地上,疑惑道:“你方才是与宋小姐打架了不成,薅女子头发可不是你堂堂燕王的做派。”

“休的胡言乱语,本王何时动过女人,宋小姐掉发与我何干?”

容彻眼珠转了转,“你怎未动过女人?在西北之时,与韩玉英打架的不是你?”

萧宁熙瞥一眼容彻,语气无奈,“那叫切磋武艺,容二公子,书是个好东西,有功夫多瞧两眼。话说回来,你怎么才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容彻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完一杯茶,“我怀疑上官鸿带回来的金印是假的。”

萧宁熙骤然抬头,“为何?”

“今儿一早我去内务司详细了解邓为底细,正巧碰上内务司匠人修补一批珍贵的珠宝首饰,我就顺嘴问了一句寻回的金印是否完好,一位姓孙的师傅悄悄将我拉到无人的地方,跟我说他怀疑金印被人动过手脚。”

原来,内务司有规定,凡是送回的金银制品,必须过水称重。这么做是防止有人掏空内里或是切下不容易留意到的边边角角,尤其是做工精致复杂造型多般变化的金银首饰。但是寻常的秤很难精确的量出重量,必须过水称。

所谓过水称,即将金银放到一个特制的装有一定量清水的陶罐内,罐子内壁上有刻痕,若是水位还能升到册子之前记录的位置,便是完好的,否则就被人动过手脚。

孙师傅将金印放到陶罐内,发现水位并未上升到之前的位置,这才起了怀疑,又不敢声张,事关重大,便悄悄告诉容彻。

容彻百思不得其解,“你说这好端端的金印怎么就变轻了呢?”

“金印外观是否与以前一样?”

容彻点头,“奇就奇在此处,据孙师傅所言,金印与之前画师描绘的别无二致,通体亦未有刮擦痕迹,他过水称重三次,均显示金印轻了一些。”

良久,萧宁熙起身,立在暖阁窗前,窗外几棵梅树,梅花点点枝头,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这园子的主人前朝皇后难道在金印中藏了秘密?

“容二,这起金印失窃案或许并非简单的偷盗案。你再去审那个叫邓为的太监,倘若他还是嘴硬,上手段撬开,这次不问他为何偷金印,问谁指使他偷金印,记住,切莫让他人知晓。”

容彻问:“你怀疑他背后有人?”

良久,萧宁熙若有所思的回道:“我更怀疑这背后有阴谋,而窃取金印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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