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妹妹——”
“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回家——”
舞厅里回荡着经典的音符,舞池里的红男绿女也极尽摇曳。
陈青云像个木头一样,怔怔的游离在人群之外。
这间本该只存在于记忆中的舞厅,此刻却异常逼真,叫陈青云根本摸不着北。
舞厅墙壁上贴满了海报,音响音质也十分粗糙,唯有摆在柜台的台历,却显得那般刺眼——
1993年5月24!
当陈青云看到台历所显示的日期,他才恍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谁是陈青云?外面有人找!”
这时有人一声大喊,打断了陈青云的思绪。
“我,我是!”
他来不及多想,忙应了声,便飞奔着跑出舞厅。
正值盛夏,大街上却一片破败荒凉之景,街道两旁,也多是参差不齐的平房。
“妈,您——”
刚一跑出舞厅,便看到一个戴着草帽的中年妇人,叫陈青云脚下不由一滞,连着眼眶也猛地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然而来不及陈青云多说什么,中年妇人便责备道,
“青云,你都二十七了,我跟你爸含辛茹苦把你拉扯成人,不盼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本本分分过日子。”
“可是你呢?老婆孩子都不管,你还是人吗?”
“朵朵发烧了两天,你家都不回,小兰已经收拾行李了,她这一走,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们母女!”
老婆孩子?
小兰?朵朵?
陈青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说道,“我知道了妈,我这就回家!”
“要是小兰带着朵朵回了娘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身后陈母的斥责声越拉越远,陈青云不敢耽搁,直往家里跑去。
陈青云父母读书少,希望儿子日后能够青云直上,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
陈父平日里做些瓦工木匠之类的活,供陈青云读书,如今大专毕业,也已成家。
陈母妇道人家,重活累活干不动,便在家里酿些陈醋,平日里走街串巷,一瓢三毛五毛的吆喝卖,也能填补家用。
然而生的这个儿子太不成器!
自大专毕业后,陈青云被分配到一家机械厂做技术工人,然而好景不长,随着第一批下岗潮的来临,各大工厂开始裁员,陈青云再没找到工作,也自此赋闲在家。
长此以往,陈青云生性大变,整日游手好闲,泡在舞厅根本不归家。
醉酒后动手打老婆孩子都是家常便饭!
这也叫妻子受够了陈青云的家暴,便执意带着三岁的女儿回了娘家!
此后女儿又查出恶性肿瘤,为了给女儿治病,俩家人拿出所有积蓄,又东挪西凑,但距离二十万的手术费仍有巨大不足。
因巨大的手术费缺口,终究没能留住女儿的性命!
随着女儿的早夭,陈青云也变得一蹶不振,又妄图一夜暴富,便背着家里借下大额债务,扔进期货市场,赔的只剩条裤衩。
债台高垒的陈青云,以自杀偿还所欠债务。
想不到居然重回到了1993年。
这一路上,陈青云自知愧对妻女,嘴里也念念有词。
“小兰——”
“以前是我不对,今后我一定好好补偿。”
一路小跑着回到家里,推开破旧的木门,看到妻子在整理行装,陈青云忙走过去,一把拽住妻子的手,挽留说,
“小兰,你——你这是去哪里?”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然而不等陈青云说完,娄兰甩开他的手,气呼呼道,“放开我!”
又怕陈青云气急之下对女儿动手,娄兰连忙扑过去,将朵朵护在了怀里。
朵朵已经三岁了,但她很少见到爸爸,眼前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是那样陌生。
看到女儿如此怯弱胆小的神情,陈青云心下一揪,越发感到对妻女的内疚。
“小兰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说吗?”陈青云柔声说道。
以往陈青云鬼混完回家,要么酒气熏天,要么大吵大闹,总之鸡犬不宁。
想不到今日的陈青云语态温和,看女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简直变了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