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点阅读书 > 其他类型 > 拒绝过继!她打倒极品顶门户谢锦姩唐聿野最新章节

拒绝过继!她打倒极品顶门户谢锦姩唐聿野最新章节

揍趴长颈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善和堂。老夫人将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这才让两房人都坐下说话。刘惠兰偷瞄慕容氏好几眼,贼溜溜的眼神不知道憋着什么主意。慕容氏只是木着脸不说话,心里头憋着气。而谢锦姩和谢流萤站在慕容氏的身侧,二人心思各异。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原本我是想过些日子,再提二房过继一事的,没想到有人憋不住话,闹成这样。”刘惠兰自知理亏,没敢接话。老夫人瞪了刘惠兰一眼,“也不怪云湘生气,这么些年,都是隆儿这个当弟弟的照顾你们大房,如今二房出事,你非但不想着帮忙操持丧事,还缠着云湘过继你儿子,真是个没良心的!”隆儿就是谢锦姩的父亲谢隆。刘惠兰被说得羞愧,她确实是操之过急了些,可是她和慕容云湘表面上的关系一向不错,慕容云湘又是个好性子。谁能想到这好性子的人,也有发火...

主角:谢锦姩唐聿野   更新:2024-12-19 10:0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锦姩唐聿野的其他类型小说《拒绝过继!她打倒极品顶门户谢锦姩唐聿野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揍趴长颈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善和堂。老夫人将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这才让两房人都坐下说话。刘惠兰偷瞄慕容氏好几眼,贼溜溜的眼神不知道憋着什么主意。慕容氏只是木着脸不说话,心里头憋着气。而谢锦姩和谢流萤站在慕容氏的身侧,二人心思各异。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原本我是想过些日子,再提二房过继一事的,没想到有人憋不住话,闹成这样。”刘惠兰自知理亏,没敢接话。老夫人瞪了刘惠兰一眼,“也不怪云湘生气,这么些年,都是隆儿这个当弟弟的照顾你们大房,如今二房出事,你非但不想着帮忙操持丧事,还缠着云湘过继你儿子,真是个没良心的!”隆儿就是谢锦姩的父亲谢隆。刘惠兰被说得羞愧,她确实是操之过急了些,可是她和慕容云湘表面上的关系一向不错,慕容云湘又是个好性子。谁能想到这好性子的人,也有发火...

《拒绝过继!她打倒极品顶门户谢锦姩唐聿野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善和堂。

老夫人将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这才让两房人都坐下说话。

刘惠兰偷瞄慕容氏好几眼,贼溜溜的眼神不知道憋着什么主意。

慕容氏只是木着脸不说话,心里头憋着气。

而谢锦姩和谢流萤站在慕容氏的身侧,二人心思各异。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原本我是想过些日子,再提二房过继一事的,没想到有人憋不住话,闹成这样。”

刘惠兰自知理亏,没敢接话。

老夫人瞪了刘惠兰一眼,“也不怪云湘生气,这么些年,都是隆儿这个当弟弟的照顾你们大房,如今二房出事,你非但不想着帮忙操持丧事,还缠着云湘过继你儿子,真是个没良心的!”

隆儿就是谢锦姩的父亲谢隆。

刘惠兰被说得羞愧,她确实是操之过急了些,可是她和慕容云湘表面上的关系一向不错,慕容云湘又是个好性子。

谁能想到这好性子的人,也有发火的时候呢?

刘惠兰越想越烦躁,心里不自觉埋怨起来,反正早晚都要过继衍哥儿的,现在答应了又能怎么样?

非得把事情搞成这样!

谢家就这两房,不过继衍哥儿还能过继谁?

还有一个谢胜......刘惠兰皱了皱眉,那个王八羔子,想都别想!

“是,婆母骂得对,都是我糊涂了,思虑不周全。”

刘惠兰认错很快。

她还不能跟慕容氏撕破脸,等二房的家业到手,她就不用忍这口窝囊气了!

老夫人冷冷地收回视线,心中满是无奈,她是看不上这个大儿媳的,出身底眼界窄,又算计又市侩。

要不是老大身体有残疾,哪轮得到她进谢家的门?

可是事到如今,二房也只能过继大房的儿子,因为她绝对不会让外人捡了便宜。

“云湘你也有错,纵使你心里有气,也不该当众说你大嫂的不是,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让大房如何自处?”

轮到慕容氏,老夫人的语气就软了许多。

慕容氏面无表情地敷衍道:“儿媳知错。”

见她这神态,老夫人也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姩姐儿你可知错?”

老夫人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

“孙女不知何错之有,还请祖母明示。”

谢锦姩说。

“你有三错,不敬长辈,顶撞伯娘,这是一;僭越无礼,擅自插嘴过继一事,过继岂是你个未嫁女能管的?

这是二;至于三......”老夫人的眉头紧蹙,“瞧你妹妹的脸让你打的,这般泼辣蛮横,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谢锦姩淡淡瞥了眼谢流萤,“看来二妹妹什么都跟祖母说了。”

不知道谢流萤是怎么煽风点火的,竟然让祖母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谢流萤怯怯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沉声道:“你不用瞪你妹妹。”

谢锦姩的嘴角挑起一抹讽刺之意,“祖母既说我有三错,那孙女可就要掰扯掰扯,这‘不敬长辈’我不认,长辈也要有长辈的样子,父亲刚走,大伯娘就逼我母亲过继衍哥儿,她就这般等不及要图谋二房的家业?

这样的长辈,我凭何敬她?!”

谢锦姩的眼神锋利,刘惠兰冷不丁地被注视,心虚地直嚷嚷:“谁…谁图谋二房家业了?

你这丫头,我说你今天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我可没想那么多!”

谢锦姩不理会她的话,继续说:“至于第二,我作为二房嫡长女,家里要过继个弟弟的事儿,我当然有权说话。”

“还有第三......”谢锦姩走到谢流萤的面前,柔声细语问:“姐姐从小到大是最疼你的,情急之下才打你一巴掌,妹妹这是要跟姐姐记仇了吗?”

谢流萤下意识摇头,“不......我怎么会跟自己的亲姐姐记仇。”

谢锦姩的眸子深邃许多,意味不明道:“好妹妹。”

谢流萤勉强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谢锦姩那凝视的眼神让她感到不安。

听到谢锦姩犟嘴,老夫人失望道:“你以前是最懂事的,怎么越长大性子越刁了?

什么叫图谋二房的家业?

你没有弟弟,定然是要从大房过继个的,难道你想让你父亲这一脉绝后吗?

至于你大伯娘,她操之过急,确实是有错,但是你也不该在灵堂上揭长辈的短,岂不是让外人瞧笑话?”

闻言,慕容氏瞬间火冒三丈,“婆母,姩姐儿从来都是最懂事孝顺的!

她一个刚失去父亲的孩子,即使言行不当了些,也是伤心过度的缘故。

在这节骨眼儿上,婆母难道还要苛责一个孩子吗?”

老夫人顿时语塞,是啊,姩姐儿刚刚没了父亲。

她无奈叹息,声音弱了许多,“......那也该谨言慎行,今日就算了,以后可要注意。”

听到这话,谢流萤不免烦躁起来,这就完了?

之前这老太婆明明气得要罚谢锦姩跪祠堂的,年纪老就是耳朵软,真没用。

慕容氏攥紧了帕子,锦姩说得果然没错,官人一走,二房只剩下女眷,就成了外人,老夫人的心会越来越偏向她大儿子,她一定会逼自己过继衍哥儿的。

慕容氏深呼吸一口气,说:“既然今天都把话说开了,我也表明个态度,二房是会过继孩子,但是绝对不会过继大房的!”

慕容氏这话说得斩金截铁,老夫人先是惊讶一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又在闹什么?

不过继大房的,难道过继那些亲戚旁支的?

你以为他们是真帮你说话,他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屋里屋外,谁是一家人,谁是外人,你分不清吗?”

“儿媳自然分得清,如果婆母不想让我过继那些亲戚旁支的,那我就从娘家侄子里头选一个,那都是我的至亲,是一家人。”

慕容氏冷声道。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

老夫人气得倒仰,她这个二儿媳一向恭顺,今日怎么敢说这大逆不道的话?

真要是过继慕容家的人,她还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惠兰傻眼了,她本以为有婆母这个老祖宗坐镇,即使慕容氏心里还有气,也该答应过继衍哥儿的事,怎么成这样了?


“弟妹,你一个寡妇还没有儿子,必须得过继个男丁传宗接代啊!”

刘惠兰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又喋喋不休地劝:“我的衍哥儿自小聪慧,你过继过去,他能为你养老送终,这偌大的家业也能后继有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嫂子都是为了你好......”前厅的哀乐悲鸣,隐隐有哭丧的动静传来。

谢锦姩猛地睁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她重生了,重生回父亲逝世的第三天!

父亲骤然离世,母亲哀痛欲绝,三日不眠不食几乎哭瞎了眼,而大伯娘刘惠兰日日都来,缠着让母亲过继她的儿子。

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女儿,还有金山银山的家业,自然能引来垂涎的恶狼。

前世母亲过继了大房的第四子谢衍,谁知那是个十二岁就流连烟花之地的酒色之辈。

家里花重金送他去最好的书院,他在书院里偷看师娘洗澡,被打折了腿赶了出来,自此被所有书院拒之门外。

之后谢衍沉迷赌博,没了钱就闯进母亲的院子发酒疯,后来竟直接动手明抢,而大伯娘则倚在门框上一脸的骄傲,“我儿威武,这些钱财本来就是咱的,全都拿走!”

谢锦姩有心护母,可女子的身份犹如重重桎梏,世道如此,告去哪儿谢衍也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前世谢锦姩直到被害死才知道,其实家中是有男丁的,她有个亲弟弟。

原来当年大伯娘连生三朵金花,见母亲二胎得男便心生嫉妒,用第三朵金花把男孩换走。

这个男孩就是在大房排行老三的谢胜,胜字顾名思义,在这场生子的‘比赛’中,大伯娘胜了。

可是大伯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生出儿子!

有了亲生的谢衍,谁还管抱来的那个?

后来大伯娘眼馋二房的家业,拼命想把谢衍往二房里塞,被拒几次才消停。

直到父亲亡去,刘惠兰的心思又死灰复燃,这三日里没完没了的纠缠。

至于那第三朵金花,就是谢锦姩的妹妹——谢流萤,前世谢锦姩就死在她手中!

谢流萤城府极深,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丝毫不显露出来。

前世母亲被谢衍气死之后,谢流萤轻描淡写地替谢衍遮掩过去,又好生安慰,谢衍终于幡然悔悟,变得上进。

他们姐弟两个用二房的家业铺了一条扶摇直上的康庄大道,做官的做官,高嫁的高嫁!

可怜爹娘至死都不知道,原来二房根本不用过继旁人的儿子,他们一直在替别人养儿女!

若说谢衍是豺狼,那谢流萤就是一条湿冷的毒蛇,他们吸食着二房的血肉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前世谢锦姩偶然得知真相,却被谢衍一榔头砸断脊骨,而谢流萤只是站在旁边,满脸的冷漠,“长姐,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翻出来做什么?

是想毁了我的名声?”

她玉手微抬,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便走了过来,将手腕粗的麻绳缠在谢锦姩的脖子上。

谢锦姩被活活绞死。

许是怨气太盛,上天给了她重生改命的机会,这一次她定要护住母亲,守住二房的家业,让恶人堕入地狱!

“弟妹你就别犹豫了!

要是二房一脉断了香火,你如何对得起谢家的列祖列宗?

就听嫂子的吧!

嫂子还能害你不成?”

刘惠兰说得唾沫飞溅。

母亲慕容氏长叹一口气,眼看着是受不住软磨硬泡就要答应,谢家嫡出就这两房,这么看来最合适的人确实是谢衍。

谢锦姩啜泣出声,提高嗓音道:“大伯娘也太猴急了些!

我父亲刚刚过世,人还没下葬呢,你就想把衍哥儿塞进二房,如此迫不及待,未免吃相太难看!”

话音落下,刘惠兰的脸色一变,虽说谢家就这两房,可是堂兄弟表兄弟的也不少,那些人可都在外头吊唁呢。

有好谁不想要?

刘惠兰压着嗓音讪讪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

谁吃相难看了?

你母亲伤心过了头,我一片好心,这是帮她想后路呢。”

谢锦姩心中冷笑,她没有错过刘惠兰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嫉恨之色。

谢家大房远远不及二房荣耀,所以刘惠兰恨透了二房。

谢锦姩的父亲生前是寒门考上来的状元郎,后做到正四品礼部侍郎,母亲也是出身名门,下嫁谢家。

而大伯年轻的时候爱玩乐,有次醉酒后当街调戏女子,谁知那女子是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婢,那侍婢泼辣,喊几个小厮把大伯打断了腿。

身体有疾的人不能走科举路,所以大伯郁郁不得志,随便说了个贫户的媳妇凑合过日子,也就是大伯娘刘惠兰。

直到父亲发达之后,给兄长寻了个小差事做做,大房的日子才逐渐好起来。

父亲平日也是能帮就帮,可是不论二房如何照拂,刘惠兰就是越来越仇恨二房,虽然面上不敢说,但心底里恨得瓷实。

她之所以偷偷调换孩子,一是想要个男孩争口气,二是想报复二房。

谢锦姩冷嗤一声,讥讽道:“大伯娘不必惺惺作态,你若真为了我母亲好,过继哪个养子不行,表亲堂亲家的多了去了,非得过继你儿子?

衍哥儿的天资太过卓越,那可是未来的状元郎啊,二房可要不起,大伯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谢衍顽劣不堪,只知道逃课玩乐,九岁的年纪字都不认识几个,三字经都背不出,刘惠兰对外还总是宣扬他儿子聪明,一口一个状元郎地叫着。

因此谢锦姩是故意阴阳呢。

刘惠兰先是惊讶了一瞬,反应过来后鼻子都快气歪了,谢锦姩今日是疯了不成?

这小贱蹄子,平时一向知礼,今天怎么敢顶撞她?

“锦姩,不许无礼。”

慕容氏这才出声阻止,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悲戚之色,锦姩肯定是受刺激过甚,才会这般言行无状。

“就是!

你这丫头怎么跟长辈......”刘惠兰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大伯一瘸一拐地快步走进来,怒瞪了刘惠兰一眼,刘惠兰缩缩脖子闭了嘴。

大伯是个看面子比命还重要的人,一定是外头的人听见了,他才急着来制止。

刘惠兰不情不愿地被拽走了。

慕容氏一脸痛苦,像是想到了什么,呜咽两声又是泪如雨下。

谢锦姩轻叹一口气,父亲母亲十分恩爱,父亲骤然离世,母亲恨不得追随而去,前世把眼睛都哭伤了。

可哭是最无用的,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有事做,她不能任由母亲再这么戚戚哀哀下去!

“母亲,跟我走!”

蔷薇庭“锦姩,到底有什么事啊,非得回来说?”

这里是母亲的住处,谢锦姩一路拉着母亲回来。

这时候丫鬟们都去前厅帮忙了,院里空无一人。

谢锦姩把房门紧闭,又让母亲贴身的李妈妈在院外守着,确保无一人进来。

“女儿听见大伯娘与人说悄悄话,说她当年偷换了孩子,大房的谢胜弟弟才是母亲亲生的。”


咣当!

一道瓷器碎裂的响声过后,善和堂里传出训斥声。

“说你蠢,你还真不精,现在是说赏赐的时候吗?”

老夫人恼得不小心打掉了身旁的茶盏。

刘惠兰无措地站在堂下,赶紧推卸责任,“是官人让我来说的......”老夫人不想听她狡辩,不耐烦甩手道:“出去,少来碍我的眼。”

刘惠兰灰头土脸地从善和堂溜出来了,她气得把外面摆着的盆栽一脚踢倒。

“这死老太婆,就知道骂我,蠢蠢蠢,你们全家才蠢,生一个瘸腿儿子,另一个儿子是短命鬼,比老娘差远了。”

刘惠兰的脚步极快,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夫人先别生气,老夫人还是想让二房过继衍哥儿,到时候连家业带赏赐,不都是您的吗?”

朱妈妈劝道。

刘惠兰停下脚步,一双眸子里满是怨气,“我知道,可现如今慕容云湘不想过继衍哥儿,再说衍哥儿现在才几岁,继承家业又是什么猴年马月的事?

但是现在那千两黄金就在二房呢!

陛下的赏赐早就下来了,她却绝口不提分给大房的事,搁以前,我早去要了,还能忍到现在?”

未来的富贵太远,当下的巨财可就在眼前呢,她怎么可能默不作声?

她刘惠兰就不是吃亏的性儿!

刘惠兰深呼一口气,“他们都说我蠢,都嫌弃我,其实我心里什么都明白。

人就是要去争去抢,你不争,连剩饭残渣都吃不上!”

“可是现在,咱们只能听老夫人和大爷的,不如回去再叫大爷想想法子吧?”

朱妈妈说。

刘惠兰又火急火燎地回蘅芜苑去了,得找男人商量去。

......善和堂。

“我就知道那个眼界窄的沉不住气,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说服二房的不要从伯爵府过继,那些赏赐放在那还能跑喽?”

老夫人已经无力说刘惠兰什么了,早晚堵上她那张嘴才好。

“老夫人别气,大房那个贯是贪财的,咱们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先前郡夫人将赏赐全抬入二房私库,这段时间提都不提,奴婢瞧着......”顺泽姑姑神色迟疑。

老夫人面容沉静道:“我还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她是不想把赏赐拿出来了,只是现在这事暂且不能提,以后再说吧。”

她眯起眸子,声音中带着威严,“这些日子她跟全家甩脸子,我都由着她了,就想着等她消气,一切都好了,可她居然还是那么想?

看来老二家的是真要跟我对着干了。

想从伯爵府过继,那就从我老婆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管不了她,有人能治得了她!

去,派人去城北梅子巷送信去,让那个老祖宗来。”

顺泽姑姑微微一惊,“那位可不是好招架的。”

老夫人的眼中闪过精光,“非得是她才行......”......隔日。

谢锦姩坐在梳妆台前,后面慕容氏正帮她挽着发髻,慕容氏的语气有些失望,“伯爵府来信了,可不巧,你二舅母的外祖病重,她上个月就回去省亲了,暂时来不得咱家。”

“而我刚刚丧夫,身上还带着孝,是不便回娘家的,免得带去晦气,现在只能等你舅母回来再说了。”

谢锦姩想起来了,二舅母的母家不在京城,她去复州省亲,一来一回是要花些日子。

过继这样的事情,最好是跟二舅母商量,然后再由二舅舅做主,不好跨过二舅母这一关的。

之所以一定得找二舅舅,因为二舅和母亲是一母同胞,而大舅和三舅都是嫡出,母亲和他们并不亲近。

“没事,那就等二舅母回来,复州不算远,应该快回来了。”

虽然母亲不说,但是谢锦姩知道她是心急的,只能以此安慰。

慕容氏从旁边梳妆匣里拿出一个簪子,“这珍珠玲珑八宝簪是陛下御赐之物里头的,精致又不太过显眼,衬得起我的姩姐儿。

御赐的首饰大多富贵奢华,娘好不容易找出几件不那么抢眼的,你还守着孝,先戴着这些,等孝期过去,娘定把你打扮得花枝招展。”

慕容氏拿着簪子在谢锦姩的头上比了又比,“真俊!”

谢锦姩:......“母亲,我又不出门,戴这些物什还不够碍事的。”

谢锦姩看向旁边的首饰箱子,那里头放了满满当当的首饰,晃得人睁不开眼。

“谁说不出门?

过几日我们就去龙吟寺给你父亲上香去,在寺里住个几日,省得在家里刘惠兰没完没了地来烦我。”

这时候,李妈妈疾步匆匆地跑进来,低声喊道:“郡夫人!

那位老姑奶奶来了,正在善和堂坐着呢,大房的已经去了,老夫人叫您和两个姐儿一起去用膳。”

“姑奶奶来了?”

谢锦姩脸色微变,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刚蹙起的眉头缓慢舒展,还能是因为什么,定是某人寻来的救兵。

家中就这一位姑奶奶,就是祖父的长姐——苗谢氏,苗谢氏为人强势、泼辣,最是要强。

从前谢家就是一个破落寒门,祖上把她说给一户富商,但是苗谢氏瞧不起商贾,转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城北奉议郎苗家的嫡子上门提亲。

奉议郎虽然是个文散官,但比起商贾强百倍不止。

苗谢氏自从进了苗家之后,御夫、管家、掌权,没几年就将整个苗家握在手心里,无一人不怯她。

她是个顶厉害的人物,不好招架。

而且,苗谢氏对慕容氏有恩情在,这就涉及一段往事了。

当年慕容氏怀着谢锦姩在园子里溜达的时候,一脚踩到污泥滑了脚,好在胎儿已经足月,恰好苗谢氏在,是她给慕容氏接生的。

就是因为有这层救命之恩,所以如果苗谢氏来劝的话,慕容氏和谢锦姩都是不好驳她的颜面的。

显然,慕容氏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的眉头渐渐蹙起,不知该如何应对。

“对了,那位苗憧泰公子竟也跟着来了。”

李妈妈神秘兮兮地补充道。

苗憧泰是苗谢氏的孙子,苗谢氏子嗣不丰,一生只得一个儿子,儿子又生下一儿一女。

继苗谢氏丧夫丧子后,她就守着这一对孙子孙女过日子。

苗谢氏对苗憧泰寄予众望,或许是她太强势,导致苗憧泰唯唯诺诺,性格老实沉闷,见了生人甚至不敢说话。

往年苗谢氏给他说亲,门当户对的好人家都瞧不上他这窝囊样,因为苗谢氏眼光高,不肯往低了找,所以苗憧泰已经是二十有二的年纪,还没解决婚姻大事。

谢锦姩知道一件秘事,虽然苗憧泰还没娶妻,但是庶出的子女可不少,足有五个,别看他一声不吭,也不耽误他传宗接代。

是苗谢氏觉得正妻未入门就有庶出子女,传出去不好听,所以对外不说。

前世谢锦姩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谢锦姩抬手将珍珠玲珑八宝簪摘下来,这样的场面不适合打扮,“人都来了,咱们仔细应对就是,李妈妈,派人给谢流萤传话了没,咱们一同去。”

她的眸中渐渐泛起寒意,“我倒要看看,祖母请来的这尊菩萨到底管不管用?”


“是啊,我娘家一听我深受皇恩,得封忠毅郡夫人,马上就有人来传话了,几个侄子任由我选,那随便挑一个可都是精心教养出来的好孩子!”

慕容氏的语气颇为自得,甚至隐隐有炫耀的意思。

她看向刘惠兰,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的样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说:“嫂子莫急,其实我也理解你的想法,你放心,虽然我不过继衍哥儿,但是以后若有什么的,我这个当婶娘的一定能帮就帮,我儿子也定会和衍哥儿当亲兄弟处的,咱们两房还是和从前一样和睦。”

闻言,刘惠兰的脸色如同打翻了的五彩盘一样精彩,慕容云湘这个贱人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什么当亲兄弟处?

衍哥儿才是继承家业的唯一人选,哪还需要一个外人的照顾?

“伯爵府那边真打算要来做主谢家的事?

你也同意?”

刘惠兰还不死心。

“正合我意,我娘家的意思,恰巧也是我的意思。”

慕容氏是知道怎么气刘惠兰的。

刘惠兰的脸已经比锅底还黑了,慕容氏给谢锦姩递了个眼神,谢锦姩启唇道:“大伯娘放心,往后我也当衍哥儿是亲弟弟疼的。

我母亲之所以选表弟,也是为着谢家考虑,继承人的优劣决定了家族的未来。”

“衍哥儿也很优秀啊!”

刘惠兰十分不服气,要不是记得谢昌的警告,她早就破口大骂了,这贱货,又想说衍哥儿的不好!

慕容氏母女没有接话,氛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见她们这反应,刘惠兰恼极了,一张脸憋得通红,她深呼吸几次,才勉强把火压下去。

“衍哥儿现在才九岁,有句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

他很机灵,是状元之才,时间会证明一切,弟妹你可要仔细想清楚,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慕容氏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

谢锦姩的眼眸微转,扯唇道:“大伯娘误会了,我母亲的意思是,表弟的出身高一些,伯爵府那边也会尽力帮扶谢家,大伯娘这是想哪去了?”

其实,刘惠兰也没完全说错,前世谢衍醒悟之后,确实科考上榜,踏上官场之路。

只是这辈子,谢锦姩不会再给他觉醒的机会了。

慕容氏见事态不对,再说下去恐怕要吵起来,她捂着头痛呼,“我这头怎么又疼了?”

谢锦姩极为默契地走过去搀扶着,“母亲起来久了,快去榻上歇歇吧。”

见状,刘惠兰还想说什么,硬是被憋了回去,她总不好拉着一个病人分辩,即使知道她是装的。

谢锦姩三言两语将刘惠兰打发走了。

刘惠兰走的时候是满头满脸的愁绪,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她是个没主意的,估摸着是要去找大伯或者祖母商讨。

把矛盾点转移到伯爵府那边,这也是谢锦姩的主意,毕竟胜哥儿还在大房的名下,要想过继他,必须要大房点头,所以暂时还不能跟大房撕破脸,不然后面就不好交涉了。

现在是伯爵府那边也有心塞个孩子来,不是母亲一个人的事了,他们再找母亲闹也没什么用处,他们更不敢去找伯爵府闹。

事到如今,只看祖母会如何应对。

谢锦姩捏起一块芙蓉糕咬了口,糕点很软,满口留香,谢流萤那边没什么动静,想来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刘惠兰蠢且急躁,不成气候,大伯自私自利,只会躲在刘惠兰和老夫人的后面,自己不出面,让女人来替她争。

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祖母能做主了,谢锦姩用帕子擦了擦手,希望这老太太不要让她失望。

慕容氏把下人都支出去了,只留下谢锦姩一个,“锦姩,你之前让我谁都不要见,今日却见了魏氏,那接下来呢,该如何做?”

“今日之后,母亲的病就好了,母亲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想来结交的人定是比从前多的,可以挑选着见见,没有坏处。

母亲现在就可以给二舅母写帖子,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约她来府里一叙,让她一定带着表弟来。”

谢锦姩道。

“是要用你表弟来刺激刺激你祖母和大房?”

谢锦姩点头,“是,大伯这个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还抱有侥幸心理,想着怎么能说服你过继衍哥儿呢,咱们得再激一激他,让他亲眼瞧见伯爵府的人,亲耳听到商量过继的话,他才能明白,母亲是动真格的。”

到时候看大伯还能在两个女人身后躲得住吗?

只有把大房逼到死胡同里,才能促成过继胜哥儿这件事。

而且必须由大伯亲自开口,他不点头谁说都没用,然后二房假装为难,最后勉强答应。

二房是万万不能主动开口要过继胜哥儿的,容易让人起疑心,也会落于下风,到时候胜哥儿更回不来。

所以只能逼大房先认输。

慕容氏冷笑一声,轻蔑道:“他哪肯将二房的家业拱手让人?

从前但凡有什么便宜事,他第一时间怂恿刘惠兰来,而他只会躲在背后,既得了好处,又显得他高尚。”

谢锦姩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事,先前陛下赏赐下来的东西,我都让李妈妈都收入咱们私库了,祖母那边有没有话传过来?”

“没,这些日子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都不理,她还没机会跟我说赏赐的事呢。”

慕容氏说。

“如果祖母跟你提及那些赏赐,母亲就只管装傻。”

谢锦姩提醒道。

不用谢锦姩说,慕容氏也明白,“这些话你跟我说了两次了,我都知道,亏得你那日反应快,否则赏赐就被抬入公库去了,到时那虚伪的老婆子定是要做出公正的样子来,给大房分去一半。

那些赏赐都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若你祖母想花销倒无所谓,只是这些钱决不能花到大房那去。

既入了咱们的私库,就没有再拿出来的道理!”

谢锦姩颔首认同,轻描淡写道:“且不说那些珍宝,还有黄金千两呢,任谁不红了眼?

钱的事,还有的纠缠。”

慕容氏看向谢锦姩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和满意,“我有小军师给出谋划策,我怕什么?

让他们只管来,谁都没有我的姩姐儿聪慧。”

谢锦姩一愣,心里感到苦涩,她算什么聪慧?

她的‘聪慧’是死过一次才换来的教训,只是一个侥幸被上天眷顾的‘蠢人’罢了。

慕容氏神秘一笑,“那些赏赐的去路娘都想好了,你想不想知道?”


谢锦姩的面色不改,“风水先生马上到,你先去水榭阁等他吧。”

谢胜愣了一瞬,这才明白过来,这哪是要见什么风水先生?

堂姐刚才定是看见了。

谢胜的眼眶忽地热了,他本来觉得没什么,毕竟从小到大挨过的骂不少,可被人这么一关心,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委屈了起来。

真没出息!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水榭阁内,慕容氏早就让人备好了饭菜、热水、干净的换洗衣裳,还有崭新的被褥。

一切准备好之后,她翘首以盼,根本就坐不下来,慕容氏身旁的李妈妈说:“你们都先下去吧。”

她把下人们都指派出去了。

谢锦姩用风水先生当借口把谢胜叫来,谢胜是谢家长孙,关于风水宝地的商议要他出面发话,所以是情理之中。

风水先生还没来,让他先在水榭阁这边等等,也属正常,即使让大房的人知道了,也挑不出什么来。

而且这风水先生是慕容家派来的,是自己人,也确实马上就到了。

谢锦姩带谢胜进了水榭阁就关上了门,“先吃些热汤食填填肚子,屋里有热水,洗了再睡,好好睡一觉之后,再和风水先生商量也不迟。”

谢胜看着满桌的丰盛饭菜,这才感觉到腹内空空,他两天没吃饭了。

谢胜狼吞虎咽着,又想起青竹轩内是没有人给他准备饭菜的,更别提热水、被褥了,院里的下人都拜高踩低,母亲不疼他,下人也给他脸色瞧。

他每次回来只有酸臭发硬的被褥,都需要自己晒。

他不是没奢求过有一天母亲也疼他一次,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是锦姩堂姐带给他的。

谢胜想到这些,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困得狠了,洗完澡后,陷进柔软的被褥里,沾上枕头就沉睡过去。

等谢胜进了内室睡觉后,慕容氏才红着眼睛从屏风后面出来,谢胜刚才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看着呢。

慕容氏憋了满肚子的话要说。

“嘘......”谢锦姩冲她摇摇头,将她带到外面偏房。

还没坐下,慕容氏着急说:“锦姩,为什么不能把真相告诉胜哥儿?

不告诉就算了,你刚才还不让我出去,还有,胜哥儿的脸怎么那么红啊......我知道母亲爱子心切,已经迫不及待想和弟弟相认,母亲先冷静冷静。”

谢锦姩轻声细语地安抚母亲的情绪,她瞒了谢胜挨打的事,否则母亲更不能镇定,“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胜哥儿过继回二房,其他的都是小事,这才是最紧要的大事。

母亲急于相认也正常,多数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和母亲一样,可是我们不得不谨慎!

母亲昨日的表现就很好,但是胜哥儿年纪小,咱们藏得住事,他藏得住吗?

万一他不小心表现出来,露了馅,母亲可有想过后果如何?”

慕容氏逐渐平复下来,抿着唇思索半天。

见状,谢锦姩知道母亲是听劝的,于是直接点明其中厉害,“他们咬死不会承认,即使母亲朝舅舅求助,慕容家是能说上两句话没错,可是事情过去太久了,谁能证明胜哥儿就是母亲的骨肉呢?

我们没有证据,舅舅也帮不了我们,到时候再让胜哥儿回来更是难如登天,谢流萤心思重,谁又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胜哥儿回到二房,有的是母子团聚的时候,母亲不必急于一时。”

闻言,慕容氏蹙着眉头,这才恍然明白,她紧紧握住谢锦姩的手,潜移默化间已经把谢锦姩当做主心骨了。

“亏得我儿稳重,是,现在不该着急,来日方长。

你不让我认,我就不认,等胜哥儿到了二房,我再认,成吗?”

谢锦姩点头,轻轻拍了拍慕容氏的手以作安抚,“我知道母亲是不舍得胜哥儿在大房那吃苦,等丧事一过,他就回书院了,且忍个几天,更何况有咱们私下照应着呢。”

慕容氏应得快,“好,娘都听你的,昨日你让我态度强硬些,表现出就是不喜欢谢衍,也不要谢胜,我看你祖母生气了,这样她就能让咱们过继胜哥儿?”

谢锦姩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会的,因为祖母绝对不会眼看着母亲过继慕容家的孩子,而且谢家的那些亲戚也都盯着呢,祖母更不会让他们占便宜,你不要谢衍,她自然就会把谢胜推过来,非逼着你过继不可。”

慕容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那你祖母知不知道......”谢锦姩沉默片刻,虽然事实残忍,但是母亲必须知道真相,“祖母应当也是知道的,换子这样的大事,凭大伯娘如何能做得滴水不漏?”

慕容氏的瞳孔骤缩,随即猩红着双眼,咬牙切齿道:“该死的老虔婆!”

“这些年我掌家,什么好的香的都往善和堂送,她喝的药都是我托娘家嫂子问御医开的方子,多金贵的药材都舍得用,满京城谁不说我是个孝顺的儿媳,她就这么糟践我!!”

两行热泪涌出来,慕容氏边骂边哭,“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胜哥儿在大房受冷待而无动于衷,她怎么能啊......”慕容氏哭了许久,哭到已经没泪可流,她的眼中闪烁着恨意,“锦姩,我们不能让他们好过......”谢锦姩的眸子暗了又暗,“当然。”

......今日还有的忙,慕容氏先去歇着养养精神,谢锦姩没睡,她还有事情做。

谢锦姩捡了几样谢胜吃剩的饭菜,让春桃放进食盒,拎着去找大伯。

昨天来了不少帮忙的亲戚,需要大伯去陪客,他为了彰显长兄风范,也是交际了一晚上没闲着。

“大侄女,你怎么来了?”

谢昌惊讶道。

谢昌身量高大,瘸的是右腿,他的长相很独特,憨厚中藏着精明,因为常年皱着眉头,所以眉间纹很深。

那皱起的眉头中藏着不得志的郁气,和几分暴戾之气。

谢昌对外是忠厚老实的形象,除了爱喝两口没什么问题,但是家里人都知道,他脾气不太好,和大伯娘多有口角。

谢昌是个酒瘾子,所以谢锦姩除了带饭菜,还带了一盅热酒。

谢锦姩行了礼,温声道:“这几日大伯操持我父亲的丧事实在辛苦,侄女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心备些饭菜,大伯用些吧。”

当着外人的面被夸,谢昌觉得脸上很有面子,“大侄女真懂事,你父亲的事就是我的事,哪能不用心?

以后大伯会会把你当自家闺女一样疼,放心!”

此时亲戚们已经用完早膳,但是谢昌忙着张罗还什么都没吃呢,被这么一提醒,他确实觉得有些饿了。

谢锦姩将饭菜摆在旁边的耳房,“大伯您还不知道吧?”


葬礼流程繁琐,停灵这几日亲友们会陆续来吊唁,之后便是大殓,大殓过后便可选定下葬的良辰吉日和风水宝地。

由家中长子长孙摔碎瓦盆,没有长子那就侄子,摔盆后出殡仪式才正式开始。

长子长孙手拿“引魂幡”引路,沿途散发纸钱,喇嘛念诵经文,亲人哭丧至墓地,亲眼看着棺椁入土。

关系好的人家还会在沿途设路祭,送一送死者亡魂。

下葬后,亲属每隔七日要去墓地烧纸,共去七次,这叫“烧七”,至此葬礼才正式结束。

因为谢隆生前是正四品礼部侍郎,又是光荣殉职,所以官场上的同僚都会来祭奠,认识的,不认识的,这几日都会来了。

因此谢昌和族中男眷都要忙于应酬,迎来送往,忙得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母亲,女儿知错了,是女儿蠢笨,母亲还生气吗?”

谢流萤倚在慕容氏身边撒娇。

慕容氏眼神复杂地看向她,自从锦姩告知她真相之后,她对这个二女儿也没那么喜欢了。

虽说是自己从小宠大的孩子,可一想她的亲儿子在大房受冷待,自己却疼了这个假女儿这么多年,慕容氏的心里就像钝刀子割肉,她太对不起胜哥儿。

再者,谢流萤明明早知道自己是鸠占鹊巢,还是装得天衣无缝,锦姩说得对,她的心机实在重,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单纯。

虽说是刘惠兰那个贱妇干的坏事,但慕容氏很想问问谢流萤,她回回见到胜哥儿的时候,心中可有愧疚?

还是沾沾自喜?

慕容氏悄悄握了拳头,她还是得跟这个假女儿虚与委蛇,“哪有当娘的跟孩子置气的,你现在还想让娘过继衍哥儿吗?”

慕容氏的面色柔和。

谢流萤摇摇头,“不想了,长姐说得对,衍哥儿不争气,母亲还是从舅舅家选一个吧。”

慕容氏迟疑道:“你支持我从娘家过继个孩子?”

“对,表弟们都很出色,而且日后伯爵府也会帮扶二房。

母亲,你说女儿说得对吗?”

谢流萤说。

慕容氏颔首,担心道:“嗯,就怕你祖母和大房那边反对,过些日子再说吧,此事还有的纠缠。”

谢流萤亲昵地挽着慕容氏的手,“不论如何,女儿一定站在母亲这边。”

慕容氏面露欣慰之色,“你一向嘴甜,会哄娘高兴。”

谢流萤眼眸闪烁,她自有她的打算。

这时候,谢锦姩带着春桃来了,“母亲,庆王府来人了,王爷说要见您。”

庆王爷乃当今陛下胞弟。

前些日子南边发生饥荒,到处是流民,父亲被派遣跟随庆王爷一同赈灾,同时安抚暴动百姓。

谁知外敌趁虚而入,追杀庆王爷,父亲为了保护庆王爷性命,以自身引走杀手。

虽然庆王爷后来带兵赶来,将敌寇斩尽,但是父亲早已丧命于敌人刀下。

因此,父亲对庆王爷有救命之恩,庆王爷感激不已,前世对谢家多番照拂,不止在官场上帮助谢衍,还把谢锦姩娶进王府当儿媳妇,以作报恩。

那些人想争二房的过继之位,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谁不想和王府攀上关系,那可是陛下的亲兄弟啊。

前世谢锦姩嫁给王府庶二子唐翀之,可唐翀之是个实打实的人渣,他的上任妻子胡氏难产而死,留下一独子,后来娶谢锦姩当续弦。

唐翀之怕她生了自己亲生的就不疼那个孩子了,于是暗自把她的坐胎药换成避子汤,避子汤寒凉伤身,谢锦姩的身体越来越差。

后来谢锦姩无意发现避子汤的真相,她还没质问两句,唐翀之就已经恼怒大骂,“你这小门户之女嫁给我已经是高攀!

当初若不是父命难违,我怎么会娶你?”

至此谢锦姩才明白原来唐翀之一直不满岳丈家对他没有助益,暗暗怨她很久。

而且后娘难当,自己一不如那孩子的愿,他就到处告状说后娘虐待他,以至于后来庆王爷也对她诸多不满。

再来一次,谢锦姩绝不会重蹈覆辙。

......庆王府来人众多,可见重视,他们去灵堂祭奠之后,便见了慕容氏。

庆王爷虽然人到中年,但双目如炬,依旧气度不凡,只是站在那,便极具皇家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谢侍郎对我有恩,弟妹,你以后就是本王的亲弟妹,往后谢家的事就是本王的事,家里有什么不便的尽管来王府说。”

慕容氏落下泪来,“多谢王爷挂怀,王爷是尊贵之人,官人他能救下王爷,这是为国献身,是他的命数,也是他的福气。

更何况,王爷已经替官人复仇,臣妇该谢王爷。”

慕容氏握起谢锦姩的手,越说越伤心,“就是官人走得急,只留下两个年幼的女儿,臣妇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女儿,只觉得前路迷茫。”

谢锦姩只拭着泪,不说话。

谢流萤不着痕迹地往前面挤,哭着劝,“母亲莫哭了......”谢锦姩瞥她一眼,谢流萤这是迫不及待地想在庆王爷面前露脸呢,前世她也是这般,后来知道庆王爷有意要让谢锦姩嫁给唐翀之的时候,谢流萤嫉妒红了眼,砸了满院的瓷器。

她暗中使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小手段,想将婚事抢过去,后来不知怎么的,谢流萤突然就没有动静了。

现在想来,谢流萤定是发现了唐翀之不是良人,所以才默不作声地任由谢锦姩嫁过去。

庆王爷很是动容,叹气道:“谢侍郎是国之栋梁,失了谢侍郎是大夏国之憾啊!

弟妹这两个女儿尚未出嫁吧?”

“回王爷,确未出嫁,锦姩,流萤,还不拜见王爷?”

慕容氏道。

她自是要为锦姩的前途打算的,所以才提了这一嘴。

“小女锦姩,给王爷问安。”

“小女流萤,给王爷问安。”

两姐妹异口同声道。

“好,好,谢侍郎这姑娘俩都生得花容月貌,日后必定能嫁得好人家。”

庆王爷说。

他这话几乎是明示了,这就是在告诉在场的人,虽然礼部侍郎去世,但是谢家有他照拂着。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也有数了。

原本谢家就是靠谢隆撑着的,谢隆一死,谢家再无依靠,可谢隆是为救王爷而死,陛下也满口赞扬,所以依旧没人会小瞧谢家。

但仗着恩情不是长久之计,现在谢家最重要的,是尽快有下一个出色子弟成长起来,方能兴盛家族。

“对了弟妹,有件要紧事......本王想跟你商量商量。”

庆王爷想起一件事。


继蘅芜苑闹了一场后,春桃得了消息回来,正在给谢锦姩回话呢。

“......后来老夫人身边的顺泽姑姑来了,把人都叫去了善和堂,顺泽姑姑放话了,谁要是敢传出去,就拖出去用棒子打死,三妮就说了这么多。”

春桃说得口干舌燥的,灌了两杯茶才解渴。

谢锦姩用手指轻点桌面,语调轻快道:“也是难为祖母了,尚在病中,又是这么大把年纪,还要如此劳心费神,不容易啊。”

眼下弟弟新丧,长兄夫妻俩却打起来了,这传出去确实丢人,怪不得祖母要压下来,二房这边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春桃不禁咋舌,“大房刘夫人的脸上挂了彩,依她的脾性定会大闹一场。”

谢锦姩轻嗤了声,“不会,眼下这场面,祖母和大伯不会让她胡搅蛮缠。

撒泼打滚那套在乡下好使,但在这大院里,有的是手段让她闭嘴。”

......善和堂。

谢昌铁青着脸在一旁默不吭声,刘惠兰双颊红肿,披头散发的,她捂着脸哭个不停。

老夫人扶额叹气,伤心道:“可怜我儿死在任上,这还办着丧事,家中不争气的兄嫂竟还有心思吵闹,唉......”闻言,谢昌羞愧地低着头,现在的他已经酒醒,回想确实是冲动了。

可要不是那婆娘嘴臭,什么话都敢往外嚷嚷,他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这么想着,谢昌厌恶地瞪了刘惠兰一眼。

刘惠兰的心里苦涩极了,她在这个家受尽委屈,丈夫也从不疼惜,只是抱怨两句而已,他就动手打人。

“婆母你要为我做主啊,官人他突然发酒疯,我没说两句他就动手......”刘惠兰哭诉道。

老夫人沉着脸,“没说两句?

这个碎嘴的,云湘刚刚丧夫,你那些话传出去是要毁她的名声?

还是要她的命?

你官人的脸还要不要了?

一个做长嫂的,儿女都不小了,没半点长辈样子,就知道满嘴胡吣!”

刘惠兰一噎,小声说:“......那都是一时气话,哪能当真?”

“还敢顶嘴!

你言行有失,脸又伤成这样,实在不宜见人,回蘅芜苑待着去,抄十遍女则女训,等办完老二的丧事,你再出来!”

老夫人下了罚令。

闻言,刘惠兰一脸的难色,“婆母,我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哪能被罚禁足?

传出去我岂不臊死?”

“再说......再说我也不识得几个字,抄书只能依样画葫芦,还是不明白那是啥意思啊......”老夫人不搭理她,“对外只说你伤心过度,病倒在床,缺你一个不碍事,去。”

顺泽姑姑走上前,请刘惠兰出去,刘惠兰的脸色憋得酱紫,只能起身告辞。

刘惠兰走后,老夫人看向谢昌,语气软了些,“昌儿,眼下正是你弟弟葬礼的关键时候,今日他官场上的同僚陆续会来祭拜,来得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多好的结交机会,你怎么能喝酒?

喝酒误事啊。”

谢昌心烦得很,“早上冷就喝了点,要不是她胡说八道,我也不会动手,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蛮妇!”

老夫人说:“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一直不痛快,可你们也不小了,孩子们也都大了,她到底是你的妻,你打她,让几个孩子知道了像什么话?

你不喜欢她,平日里不去她那不就成了?

我瞧你那几房小妾不错,来日再挑几个年轻的丫头伺候你。”

“再说吧,让她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对了,弟妹真要从娘家侄子里过继一个?”

谢昌问。

老夫人幽叹一声,“一家子没几个安生的,她昨个儿放了话,不要大房的孩子,你说说,这两个儿媳妇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吗?”

谢昌的脸色难看,“都是那个贱妇,还不如娶个哑巴清静!”

老夫人喝了口大补茶,缓过来后又说:“我瞧着,云湘不太瞧得上衍哥儿,我说这话你别生气,衍哥儿着实是太贪玩了些,你该好好教养。

相比之下,胜哥儿多次在书院的考试中拔得头筹。”

谢昌的神色变幻,“过些时日我就把衍儿送外头学堂去,没十天半个月的不让他回来,有夫子管着,定能学好。”

谢昌以为谢胜学业好都是上了百川书院的缘故,百川书院一个月才休沐一次,因为管理严格出名,出了不少好学子。

老夫人也不跟他拐弯抹角,说出自己的想法,“昌儿,要不就让胜哥儿回二房去?

总不能真让她从娘家过继,让伯爵府的人占了咱家的家业,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谢昌犹豫了,“这......原来母亲是这个意思。”

他迟疑一瞬,问:“弟妹不是说,不要大房的孩子吗?”

老夫人沉默片刻,“云湘不是个刁蛮的,她说的那些就是气话,过些日子我再劝劝她。

反正不能从慕容家过继。”

谢胜烦躁地挠了把头,他当然是想把衍哥儿塞进二房,能被二房收养,日后定当前途无量。

可偏偏二房不要衍哥儿,如果衍哥儿出色,今日就不会有这个难题。

想到这,谢昌愈加厌恶刘惠兰,都怪他把孩子惯坏了。

老夫人像是瞧出了他的心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夫妻俩都有私心,衍哥儿才是你们亲生的,所以你们想让衍哥儿继承二房的家业。

可是昌儿,胜哥儿也在你名下,这世上就咱们几个知道,绝不会外传,你是胜哥儿名义上的父亲,他往后有出息了还能不孝顺你?

胜哥儿也会照顾衍哥儿的,就如同你弟弟照顾你一样。

眼下你弟弟走了,你是家里的主心骨,这些远见你得有,可别被你那蠢媳妇影响了,别的事再大,都大不过谢家的兴衰啊。”

闻言,谢昌的表情不算好看,有些生气道:“母亲,你可知道能被二房过继意味着什么?

任谁被过继去都会前途无量的,胜哥儿争气,怎么都过得好,就是因为衍哥儿不争气,我才更想送他去二房,纵使衍哥儿一生平庸,也能过人上人的日子,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能不为他打算吗?

母亲别再说了,我不愿衍哥儿再过我的日子。”

二弟是照顾他没错,可这些年仰人鼻息的日子终究是脸上无光,他何尝不想也跟二弟一样风光?

二弟官运亨通,还能迎娶美娇娘,而他呢?

他什么都没有。

风光的人自是能随手施舍旁人一点蝇头小利,有何稀罕?

这样的泼天富贵当然是亲儿子享受更好,他想让谢衍做那个风光的人,而不是被施舍的一方。

见谢昌这副神态,老夫人心生愧疚,立马转了话锋,“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疼衍哥儿,为他着想没错,我也疼衍哥儿,也希望他能去二房享福。

无奈你弟妹她瞧不上,若她能瞧上,我何至于跟你说胜哥儿的事,胜哥儿是没办法的办法啊,昌儿,你可明白母亲的这番苦心?”

老夫人对这个大儿子最是心疼、愧疚的,当年若她拦着,不让谢昌出门,就不会碰到那个动辄把别人腿打断的毒妇。

老大若不是断腿,也不会郁郁不得志这么多年,更不会娶刘惠兰那样的蠢妇,或许也能和老二一样,科考中举、飞黄腾达了。

老大这是心里苦啊。

谢昌咬了咬牙,“儿子明白,可若是族中亲长施压,弟妹也不能忤逆长辈的意思,她又一向恭敬,说不定......”老夫人冷笑,“族中亲长?

你可知道他们也盯着呢!

你那些表兄弟家里不也有男丁?”

谢昌的脸色骤然冷了,咒骂道:“做他娘的白日梦,想得倒美!”

老夫人也累极了,温声道:“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或许云湘只是一时气话,等过段时间她气消了,一切都好解决了。

等葬礼过去,我会找机会再劝她过继衍哥儿,你赶紧去前厅忙去,客人都要来了,家中主事的哪能不在?”

谢昌应了声,“那儿子先去,母亲歇歇再来。”

他皱着眉头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若只是气话就好办,多赔罪,多赔笑,弟妹脾性软,是好哄的。

老夫人倒在榻上,眼眶里瞬间便蓄满了泪,她五内郁结,百感交集,从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现在竟不知道,当初换子是对是错了,“隆儿,娘亏欠你,到了地下,娘再给你赔罪,行不?”

老夫人的热泪浸湿了被褥。


“都怪嫂子这张臭嘴!

弟妹你就别生气了,如果你心里有火,就打我两下,我绝不吭声。

只是有一点,你可别不敬婆母啊,婆母还病着,这要是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如何是好?”

刘惠兰这话说得暗藏玄机,可慕容氏却不接她的招,“大嫂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那过继哪个孩子不行?

实话告诉你,我原本就瞧不上衍哥儿,你死了这条心!”

刘惠兰气得眉毛倒竖,“我的衍哥儿是世上最好的,你凭什么瞧不上?”

老夫人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喜欢衍哥儿,还有胜哥儿,你只能从这两个孩子里选。”

老夫人这才想到谢胜,如果能趁此机会将孩子换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谢锦姩和慕容氏交换视线,这正是她们的目的,但现在不能答应,还是得拒绝,慕容氏摇头道:“不行。”

“不行!”

刘惠兰也脱口而出。

慕容氏依旧是冷声冷气的,“胜哥儿是比衍哥儿强许多,但也是大房的,我说了,不要大房的孩子。”

刘惠兰听到慕容氏也不愿意悄悄松了口气,但是再听她后面的话,气得脑仁嗡嗡地疼。

这贱货,居然敢说衍哥儿比谢胜差!

不等老夫人再说,慕容氏噌地站起身,“前院不能离人,儿媳先告退,既然是我过继儿子,就不劳旁人费心了!”

说罢,慕容氏起身离开,不理后头的喊声。

她的话已经说完,接下来该谢锦姩了。

老夫人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她颤抖着手指向刘惠兰,“你啊!”

若不是刘惠兰把慕容氏惹急了,慕容氏怎么会死活不要大房的孩子?

明明过段日子再提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眼界窄的货!

刘惠兰是心烦意乱的,手足无措道:“儿媳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此事还得婆母做主,弟妹一向好性儿,今天怎么突然翻脸不认人,真是吓人得很......”此刻刘惠兰也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说了,如果让官人知道她把好好的事搅和坏了,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

谢流萤见生母这着急上火的样子,眼眸一转,道:“祖母,大伯娘,你们先别着急,我母亲这是在气头上,说得都是气话。

你们越逼得紧,她越是不肯。

不如暂且不提此事,先把父亲的丧仪办妥了,等过段时间,母亲的气一消,再提不迟啊。”

谢流萤瞟了谢锦姩一眼,又说:“再者说,母亲和大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谁让大伯娘如此心急,这本就是她的错,该好好赔罪才是。”

谢锦姩眉尾微挑,谢流萤的心眼子可比刘惠兰多多了。

老夫人的表情缓和了许多,颔首道:“萤姐儿说得在理,刚才是我老糊涂了,一听她要过继娘家侄子,就说话急了些,现在就不该再扯过继的事!”

刘惠兰面上一喜,“真的?

原来她只是在跟我怄气。”

得了谢流萤的暗示,她立马软下身段去哄谢锦姩,“好姩姐儿,大伯娘跟你认错,都是我不会说话,你就别跟大伯娘生气了。

回头我跟你母亲好好赔罪,咱们才是一家人,等你以后出嫁了,大伯娘还得给你添妆呢。”

谢锦姩侧目看她,冷声道:“大伯娘是该好好赔罪,要向我母亲赔罪,也该在我父亲棺前磕头赔罪。”

“......呃,是,应该的......”刘惠兰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

谢锦姩却突然转变话锋,“罢了,大伯娘说话一向直接,再说您一个长辈都跟我认错了,我哪能还记仇?

其实对我而言过继哪个弟弟都是一样的,只是这回,母亲是真生了大气了。

刚才妹妹说得对,但是也不全对。

母亲跟我说了,她是真有心想选舅舅家的弟弟。

二舅家的恒哥儿刚满十二,听说能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三舅家的喆哥儿正四岁,也是十分聪明。”

闻言,刘惠兰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急哄哄道:“你娘还真打算过继外人?

那哪行啊!”

“她真是这么说的?”

老夫人也问。

谢锦姩嗯了声,“千真万确......”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直说!”

老夫人可没耐心。

谢锦姩瞅了刘惠兰一眼,说:“虽说衍哥儿这几日一直在灵堂前,但他总是偷着打盹,光是母亲就见了几回,她说了,就算过继外头的乞丐,也绝不会过继衍哥儿。”

刘惠兰一听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感觉天都塌了。

老夫人的脸色沉沉,如果真是这样,那衍哥儿确实不像话,亲二叔去世都不伤心,如此凉薄的孩子,难怪老二家的瞧不上。

谢锦姩眼神一转,“而且,母亲说要过继个学业好的,谢家又实在没有出色的孩子,所以才看上了舅舅家的弟弟。”

家里的狗都知道,谢衍最爱逃课玩乐,是夫子眼中的小纨绔。

话不能说得太多,点到为止。

谢锦姩施施然告退,还把谢流萤也叫走了。

......出了善和堂后,谢锦姩挽起谢流萤的手,“妹妹,脸还疼吗?

还生姐姐的气吗?”

“不疼了,我早忘了。”

谢流萤说。

“我当时是气得狠了,前脚大伯娘刚说了,你又来说,别人也就算了,我自己的亲妹妹居然胳膊肘往外拐,所以才一时情急。

妹妹,你年纪尚小,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以后可别大伯娘一撺掇你,你就回来缠着母亲点头答应,你是二房的女儿,怎么能帮着大房算计自己呢?”

谢流萤的神色犹疑一瞬,随即昂起单纯的脸庞,问道:“可是姐姐,祖母说家中就这两房,二房没男丁,只能从大房过继,为什么过继衍哥儿就是算计自己?”

谢锦姩不疾不徐道:“傻妹妹,你知道母亲为什么不想过继衍哥儿吗?

她是为了我们着想。”

谢流萤眉头微蹙,这又是哪跟哪?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