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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神入世修行中云思贤云暖青全章节小说

阿彻撤不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言清重伤,她们不敢随意搬动。商量了一番,周茹惠留下照看他,蝉冬去城中叫人来。“少爷就在这!!”天蒙蒙亮时,她终于领着言家家丁,扯着刚睡醒不久的老大夫到了岸边。数百人都看到了,周茹惠唇颊苍白,眼圈泛红,却依旧颤抖着手捏紧帕子,仔细地为言清一点一点擦去额角冷汗的模样。周小姐痴情的名声彻底传开了,虽还有长舌的妇人嚼舌根,说她即便这样倒贴,人家还不娶她,却没人再说她只是轻浮好色。而数日之后,言家向周家下聘,彻底堵住了旁人的嘴。大家再提起周茹惠,都说她用情至深,苦尽甘来。“蝉冬觉得茹惠怎样?”下聘的晚上,言清温书时忽然想起这事,顺口问了句。这会聘礼都送去,人家也收了,问她的想法,不过是求个自己心安。烛光昏暗。蝉冬本在一侧小口吃着糕点,脸上烛火...

主角:云思贤云暖青   更新:2024-12-19 09: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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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思贤云暖青的其他类型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云思贤云暖青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阿彻撤不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言清重伤,她们不敢随意搬动。商量了一番,周茹惠留下照看他,蝉冬去城中叫人来。“少爷就在这!!”天蒙蒙亮时,她终于领着言家家丁,扯着刚睡醒不久的老大夫到了岸边。数百人都看到了,周茹惠唇颊苍白,眼圈泛红,却依旧颤抖着手捏紧帕子,仔细地为言清一点一点擦去额角冷汗的模样。周小姐痴情的名声彻底传开了,虽还有长舌的妇人嚼舌根,说她即便这样倒贴,人家还不娶她,却没人再说她只是轻浮好色。而数日之后,言家向周家下聘,彻底堵住了旁人的嘴。大家再提起周茹惠,都说她用情至深,苦尽甘来。“蝉冬觉得茹惠怎样?”下聘的晚上,言清温书时忽然想起这事,顺口问了句。这会聘礼都送去,人家也收了,问她的想法,不过是求个自己心安。烛光昏暗。蝉冬本在一侧小口吃着糕点,脸上烛火...

《界面神入世修行中云思贤云暖青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言清重伤,她们不敢随意搬动。商量了一番,周茹惠留下照看他,蝉冬去城中叫人来。

“少爷就在这!!”

天蒙蒙亮时,她终于领着言家家丁,扯着刚睡醒不久的老大夫到了岸边。

数百人都看到了,周茹惠唇颊苍白,眼圈泛红,却依旧颤抖着手捏紧帕子,仔细地为言清一点一点擦去额角冷汗的模样。

周小姐痴情的名声彻底传开了,虽还有长舌的妇人嚼舌根,说她即便这样倒贴,人家还不娶她,却没人再说她只是轻浮好色。

而数日之后,言家向周家下聘,彻底堵住了旁人的嘴。大家再提起周茹惠,都说她用情至深,苦尽甘来。

“蝉冬觉得茹惠怎样?”下聘的晚上,言清温书时忽然想起这事,顺口问了句。

这会聘礼都送去,人家也收了,问她的想法,不过是求个自己心安。

烛光昏暗。

蝉冬本在一侧小口吃着糕点,脸上烛火光影一晃。她怔了怔,旋即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似的,道:

“我觉着周小姐人很好。”

纳征后,自然要请期。言家老爷不知从何处听说城里来了个活神仙,不着道袍不着僧袍,却能掐会算十分灵验。

打听了住处,知道活神仙正住在离湖边,正巧便是当日混战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那夜那样大的动静,官府竟然生生压下来了,对外说是有艘花船上夹带大量火油,又因用火不善爆炸了。

一副事息宁人的姿态,无人敢去深想。

活神仙好请,备一桌上好酒肉他便来,也没什么架子,不提些花里胡哨的要求,要了言清和周茹惠的八字便闭着眼掐算起来。

不过片刻后,他睁开眼,盯着手指,有些惊喜和不解:“咦?”他瞧着言清,招招手,“你来,我看看。”

言家老爷不免紧张起来:“神仙,我言家可是有什么劫难?”

“没有,不过小友跟我瑞云谷有缘。以后若……机缘巧合,倒是可以找我。”他本想说走投无路,但大喜的日子,这样说总不太好。

只是他也没想过,那眼中只有钱权的人,从不将子女安危放在心上,养儿女如同养蛊,怎么可能在乎孩子的吉凶呢?

言老爷子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却不曾发现言清的眼神一下子冷了。

蝉冬悄悄看着活神仙,他刚刚步入中年,看起来并不很老,但气质沉稳,且又似乎仍带着清冽天真的少年气,很是矛盾,却令人无端信服。

此刻他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指,眼神悠远,她才敢如此打量他。

可谁知下一秒,活神仙竟忽然望向她,只是对视了一瞬间,蝉冬连忙低下头去,唯恐他觉得自己冒犯。

竹隐并不是高高在上的人,自然没觉得和人对视有什么不妥,但他看看蝉冬的面相,又看了看言清,发现这俩人虽命理纠缠,却并没有夫妻缘分。

而先前他便发现,言清姻缘宫运势并不好,他的财运与其相冲,便是结了姻缘,也不长久。

当然,这话也是不该说的。憋得难受啊。

他的指头在桌上敲了两下,留下一小节竹枝嘱咐言清贴身带着,推算出吉日,便提出离开。

言老爷还想留他几日,说请他喝喜酒。实际上,是想让他帮忙看看言家未来如何。

不过竹隐哪里敢留。

前些日子他在这的消息泄露出去已经招致魔教中人追杀,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他察觉出自己和此地羁绊已断,还不快马加鞭的离去,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从大婚到回门省亲,事情都极为顺遂。

周茹惠从未想过少年时的梦竟这样轻易实现了,连着几天都觉得脚下软绵绵,有如踩在棉花里,有种不踏实的虚幻感。

她的夫君是很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仿佛自带着光环,虽然并不很不近女色如同和尚似的,也爱做些风流事,可房里还是干净的。

不过就在这日,她的陪嫁丫鬟为她梳妆时,忽然酸溜溜地说道:“少夫人这样的可人,言清却不珍惜。清早上我听人说,他给那从小养着的丫鬟过了手续,入了房了!”

周茹惠望着铜镜中的人影,不紧不慢地插着珠花:“哦?那她今天该来给我请安啊。”

却听到陪嫁丫鬟恨恨地道:“还不是少爷给那个小贱人免了!!”

听这话,她的手忍不住一抖,珠钗不可控制地勾出一缕发丝。

瞥了眼似乎是为她打抱不平的丫鬟,她强压下眼底的嫉妒,轻声道:“那不是很好吗。”

母亲说的没错,嫁了人果然不能求事事顺心。便是家里带来的陪嫁丫鬟,也因为主子没看上她,不想纳她而怀恨在心,处处拱火。

不管蝉冬身份多么低贱,多么魅主,但至少那日,她照顾过失去意识的他们。这并不是她的底线,而是言清的。

总算嫁给了他,她不能留任何把柄。

可一连两天,周茹惠都没见到言清的身影。去书房找他,却险些绞碎了帕子。

房内两人,少女衣衫凌乱粉面含春地倚在榻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刚刚经历了怎样一番情事,她的好夫君倒衣冠楚楚,眉眼含笑地念着书。

这念的是什么书?!

“呀,小姐。”陪嫁丫鬟故作心疼地一把扔了手中的汤,揽住脚步不稳的周茹惠。

汤碗当啷滚了好远,才引起他们的注意。

言清抬头,见是周茹惠,揉了揉眉心道:“你来做什么?”蝉冬则是匆匆收拾了衣衫,乖顺行礼,“见过夫人。”

“来……送些鸡汤,夫君这两日忙于学业,我担心……小丫鬟手抖洒了,回去我责罚她。我先走了,晚些再熬了鸡汤,给夫君送来。”

说罢,不等两人回应,关了门便走了。

嫁了人,她反倒愈加谨小慎微。言清不明白她的变化,只觉得不适应。

这时再与蝉冬缠绵下去,也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了:“蝉冬,你晚上便不要来了。”

“少爷要陪夫人吗?”蝉冬一面系衣裳,一面轻声说道。她的嗓子有些哑了。

“嗯。”

短暂地沉默了一瞬,她看似轻松地笑道:

“是呀,您确实该多陪陪夫人。”


天色太晚,再去叫小二添一间房也不现实,曲常幽就这么睡在了云音缈的房中。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想不到睡得竟出奇的安稳。

直到第二日,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早在昨夜他们便可以直接传送回景星王朝。可他刚醒,就发现云音缈早已经起了,甚至叫好了车马,装束整齐地在门口等他。

“上来。”她一手揽着缰绳,另一手虚虚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一头长发束在脑后,干净利落,眉眼浓如远山黛墨。

微凉的清晨驱散了曲常幽残余的睡意,他不多推辞,也不觉得由女子驾车有损他颜面,只是一面上车一面道:“怎么想到驾车回去?”

“虽说你只是来寻我,但堂堂国师来到邻国,可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你,总得应付一下吧。”

想起在问月山庄时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她顿了顿,估计一会就得被谭鹤声的人拦下,不爽地皱了皱眉,接着道:“何况瑞应与我们关系紧张,这次不趁机逛逛,下次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识见识此处的风土人情了。”

在这方面,她倒是真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你还吃糖人吗?”一抹笑意悄然爬上眉梢,连曲常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确定他坐好后,云音缈一抖缰绳,浑不在意道:“糖人哪里不都一样。”

但下一刻,她恰巧正好路过糖人摊子,却又不自觉地拉紧了缰绳,马车渐渐慢下来,曲常幽几乎快忍不住笑:“怎么了?这马没吃饱么?”

云音缈听出他弦外之音,狠狠剜他一眼,跳下马车时还不忘给自己找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兴许糖人也有什么讲究呢。”

“你有银子么?”

虽然身上揣着十万银票,真给了人家人家也找不开不是?

云音缈纠结一瞬,老实道:“没有。”

“我来吧。”曲常幽无奈地笑了笑,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他刚刚付了铜板,将小贩捏好的小猪递给云音缈时,转身便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看衣服还隶属于不同势力。

那小贩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事,推着小车就准备偷偷跑了,云音缈轻叹一口气,对着那些人道:“换个地说话,这里太显眼。”

为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而后让开一条路,其中一个甚至很自觉地牵起了云音缈买来的车马跟在后面。

二人被簇拥着来到临兰酒楼雅间,一推开门,便瞧见屋内坐着四个熟面孔,看样子显然等候已久。

见到曲常幽,四人倒也没摆架子,仿佛他不是私自潜入,而是被他们请来的座上宾似的,周况先端起一杯酒道:“不知国师前来,有失远迎。”

这话说的客气,云音缈是一点也不信,毕竟连谭鹤声都早早知道他来的消息了,周况说自己不知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估计是见了曲常幽跟自己在一起,而自己又与雪魄之间有那么些解释不清的关系,以为能趁机拉拢他,这才光明正大地把人请来吧。

曲常幽无愧于一贯的作风,笑盈盈道:“本座做事,不爱被不重要的人知道。”

周况被噎了一下,仍不死心,毕竟若能得景星王朝国师助力,日后便是篡位也没人敢说什么:“不知昙蕊姑娘与国师是何关系?本王曾与昙蕊姑娘有些接触,她真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这是想曲线救国,拍上云音缈的马屁了。

可惜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曲常幽最恨的就是周况和谭鹤声,谁叫他们在他苦苦寻找云音缈时将她锁在身边甚至利用她,之前还不知道哪个是周况,现在人倒是自己跳出来了。

“昙蕊?本座并未听过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曲常幽面上的神情不变,语气却刻薄了很多,“况且——本座并不觉得以你的见识足以评判他人。”

这分明是否认了云音缈在这里的一切经历,将她从这摊烂泥里摘得干干净净,当然,也暗讽了周况的唐突。

不知是谁嗤笑出声,周况的脸色青青白白,掷了酒盏拂袖离去,浓烈的酒香在房间内散开,然而他也只敢做到这个地步了。

传闻景星王朝的国师乃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刚出生便引来霞光阵阵,身负神力。在过去十年间,景星数次落入下风,都是一神秘人突然出现,力挽狂澜。虽然景星的人一直不承认那神秘人就是曲常幽,但根据各国的探子得来的情报来看,他就是国师。

周况没蠢到来亲自验证情报的真假。

混迹江湖十余载,谭鹤声自然不是一点眼力见没有的,他当然也十分想搭上曲常幽这条线,奈何人家摆明了因为云音缈对他和周况抱有敌意,沉着脸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些。

他的小动作并没能逃过在一旁的俞星驰的眼睛,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显然很不屑与这样的人站在一处,但他来并非为了攀附权贵,只是听说昙蕊不日便要离开,过来看眼罢了。

毕竟她那样的女子,无法让人不在意。

“明轩王肆意惯了,国师见谅。”他对着曲常幽抱拳以示歉意,接着道,“在下冒昧问一句,您身边的姑娘与您是……?”

曲常幽颔首道:“她是本座的夫人,云音缈。”

“原来如此。”听说景星王朝的国师近些日子不曾上朝,似乎就是为了他的夫人,原以为是他的夫人重病,却想不到竟是流落到瑞应王朝来了。其中种种,虽不知缘由,也不好再问。

见其余两人无话可说了,御风这才站出来,既是代表萧禹云而来,他没表现得多么自轻,只礼貌道:“国师来瑞应一趟,有失远迎,若有下次,吾皇定设宴为国师接风洗尘。”

“不必如此麻烦,此次来到贵国只是意外。”曲常幽握住云音缈的手,“既然无事,本座就带夫人回国了。”

“慢走。”

车马渐渐远去,谭鹤声仍站在窗口,遥遥看着,神色莫辨。他未必不曾真正动过心,但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云音缈知道她的想法,想必只会嗤之以鼻。

再倒退一千年她也不会看上谭鹤声这样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至郊外,云音缈坐在车头叼着已经吃完的糖人棍子,微微眯起双眼。

今日的气候格外适宜,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可就在这时,马儿忽然嘶鸣一声,焦躁起来。道路中央不知何时扑过来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子,神情憔悴。

云音缈下意识地勒马下车,曲常幽探出身子,见她已经上前扶起了那女子。

女子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塞进云音缈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云音缈不知所以地看着帕子,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一抹失望悄然划过女子的双眼。

就当她准备救治她时,女子却忽然消失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一缕缭绕的魔气——似乎与魔君的十分相似。

云音缈神色一变,再看那方帕子。

这哪里是什么帕子,分明是清姬的护心鳞!

恐怕清姬已经落入魔君的手中……


云音缈只针对云暖青一人,故而跟在身后的左宿泽等人都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被人这样对待,左宿泽颇有男子气概地怒斥道:“云音缈,放开暖青!”

他正欲跨步上前,便听见云音缈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而后猛地一跺脚,众侍从便觉得大地都好像往下突地一沉,一股失重感让他们站都站不稳,一个个东倒西歪。

云暖青被震得倒飞出去,被仓皇跑过来的左宿泽险险接住。

他没有第一时间关切她的状况,而是瞪圆眼睛看着云音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要知道这可并不是是高武世界,凡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实力不过半步先天,连练气大圆满的修士都不如。

凡人武者就算天赋上等,从五岁练起,到十五六岁堪堪三流武者。

怎么区区几天,云音缈便展现出了将近一流武者的实力?

饶是左宿泽这等天赋绝佳之人也将将二流,实在不敢直面其锋芒,没多考虑直截了当道:“今日是暖青的错,她年纪尚小,不通世故,前尘往事还请不要计较,宿泽替她给您赔不是了。”

要么说是混官场的人呢,这眼力和反应连云音缈都暗自咂舌。

但一想到这具身体里大大小小的暗伤,她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伸出脚尖点了点地面,淡淡地道:“不计较?自然可以。你们二人在此给我磕十个响头,我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我不!”话音未落,刚缓过来的云暖青便剧烈挣扎着尖叫起来,力道之大甚至左宿泽差点没抓住她。

他只能无奈地一遍遍安抚道:“暖青,听话。”

不过他的耐心安抚远不如云音缈一记眼刀管用,只一眼,就唤醒了云暖青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她瞬间噤声,缩得像个小鹌鹑,眼中含着泪花被左宿泽拉着不情不愿地跪下。

见她态度如此敷衍,仍旧放不下身段的样子,云音缈心中腾起一股熊熊怒火。

她知道这股怨气并非自己的,而是来源于被云暖青在初春时节按进湖水、患了风寒、不治而亡的云音缈。

她大步上前,狠狠摁住云暖青的脖子,重重地在地上连磕了十几下。

顿时尘土四溅,地上一下子出现一个不小的坑。

云暖青被磕得眼前金星直冒,脑子里嗡嗡嗡嗡响个不停,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连前额的疼痛都过了好久才蔓延开,整个人摇摇欲坠。

左宿泽连忙将十个头磕完,一把将晕头转向的云暖青捞起抱在怀中,为她擦去额头上的尘土及血迹。

“从今往后,我与这位云小姐再无瓜葛。”

云音缈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说得云淡风轻。

左宿泽本觉得她这事做的太过,但一想到他们二人先前没少拿她出气,便也忍气吞声。

把云暖青交由侍从扶着后行了一礼:“云大小姐宽宏大量,宿泽不胜感激。告辞。”

云音缈心中郁结之气已消,对他们二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只觉得碍眼,抬手赶人。

乔玉红望着这样的女儿,神情复杂,缝嫁衣也走神,手指被扎破了好几处。她将手指放入口中抿了抿,垂眼,干枯的指节轻轻拂过嫁衣上展翅欲飞的玄鸟。

噤若寒蝉的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走了,全没了来时的威风。

他们离开云音缈的庭院半柱香的时间,云暖青才悠悠转醒。

她的意识显然还不是很清醒,但一张口便是发狠:“宿泽哥哥……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暖青,慎言。”左宿泽长叹一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像是希望能借此打消她的意图。

云暖青不作声响,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似乎真的累了。

但她眼中流露的一丝阴狠却在说,她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过了两天,云暖青才被云思贤连夜从宫中请来的御医救回来,余下的伤只能靠静养消了。

云思贤御下有方,府内下人不敢乱嚼舌头,这事便也没往外传。

别人不知道,手眼通天的曲常幽却从眼线绘声绘色的描述中看了一场大戏,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云音缈倒真是个妙人。鸦羽,”

暗处忽然浮现出一个常人难以注意到的人影,他跪地应声:“属下在。”

“明日你去试试这云音缈。”

“遵命。”话音刚落,鸦羽便重新隐没在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头上还缠着绷带的云暖青绕开所有人的视线,裹得严严实实地悄悄来到一处偏僻的矮屋内。

屋内服饰奇怪的中年人一见她便哑声笑了:“云小姐?新客,请坐。”

“你认得我?”云暖青局促不安地坐在破旧的木椅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她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来之前没想到这里如此诡异,心中的愤怒都被恐惧冲淡了不少。

“哈哈,当然认得。”中年人从柜台后拿出一本册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的气味,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次来是要做什么?”

提到来的目的,云暖青这才克服了恐惧,攥紧了拳头大声道:“我要你在明日给那嚣张的云音缈一个狠狠的教训!”

“好说,好说。不过这价钱嘛……”中年人搓了搓手指。

她一把抓出怀中装满玉石珠宝的小盒子,这么一盒,抵得上黄金五万两:“事成之后,这些都给你。”

“那云小姐请放心。”中年人神秘一笑,将册子递给她,“选一个吧。”

云暖青不敢细看,随便翻到一页一指:“就他了。”

中年人细细一看,笑了:“您做了个明智的选择……慢走。”

交易谈妥,云暖青也不乐意在这种鬼地方多留,裹紧了披风连忙走了。

“有趣,选上我了。”在她走远后,小屋的门无风自动,蓬地一声关紧。

中年人伸了一个懒腰,枯骨一般的手随着他的动作蜕变成长长的镰刀一般的骨制前肢,在阴暗的环境下泛着森冷的光,

“真熟悉啊……界面神的味道……”


谁也没想到谢如之会突然发难,正如没有人想过柳玉茹竟会自己跑去惠平宫。

唐景听到消息赶去时,惠平宫已被紧张的太监宫女呼啦啦地围了十几层,见他带着禁卫军到来,顿时诚惶诚恐地跪了满地,生怕自己被迁怒。

朱红的宫门大开,满院泣血一般的蔷薇衬着懒懒地倚在桌上的素衣女子,她那张过于惨白的脸上似乎第一次有了血色,隐约可见笑意。

桌面上一片狼藉,有被碾碎的糕点,也有被打翻淌了满桌的酒盏。

柳玉茹身着红色宫装倒在地上,散落的长发半掩住脸,生死未知。、

唐景震惊,谢如之却看着他缓缓勾起唇角。

她托着腮,双眼迷矇,像只慵懒的猫:“你来了?我好想你。”

她的情绪似乎不太对。但她这样亲昵的语气只在过去才出现过。

唐景深深地拧眉,不知如何作答。

“如之……”他想着先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可刚走近一步,谢如之便直接将手中紧紧捏着的碎瓷片贴近柳玉茹的脖子,又像撒娇,又像威胁:“别过来哦。”

唐景只得生生止住脚步,无奈又痛心地轻声道:“别做傻事。”

“我才不傻呢。”她皱了皱鼻子,有些娇憨。忽然她面上露出委屈,抱怨似的,“好久好久之前我就想到了,其实你根本不爱我。”

唐景叹气,想要辩解,却见她拿起瓷片对着他的方向,张牙舞爪地勒令:“你不许狡辩,如果你爱我怎么会把我放在冷宫十七年。”

一时哑然,他张了张口,干涩地挤出一句:“……怎么会有十七年。”

谢如之嗤了一声:“本来不止十七年,”顿了顿,她仿佛很为自己的明智而骄傲,“但我把你杀了。用你送我的金簪。”

“你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没做到也就罢了;你说你爱我,假的也算了;说着生同衾还把我送进冷宫,死同穴总该做到了。”

“不,应当也做不到。”她的情绪忽然变得极为低落,喃喃道,“你是个骗子。你为柳玉茹登上皇后之位铺垫了十七年,该也该与她合葬。”

“为什么要让我回来呢……”

一连串的话语砸下来,庞大的信息量让唐景连一分愤怒于她的不敬言语的空间都没有,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目——

难怪她做什么都兴致缺缺,原来她已经独自在冷宫中守了二十年。

原来他还是晚了。

可柳玉茹还躺在那里,唐景不免担心,出声劝道:“如之,我会补偿你,你先冷静点好不好?让太医进来把玉茹送去救治……”

他话音未落,谢如之越听越讽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顺着面庞滚落:“唐景,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今天在这与你玩过家家?柳玉茹和我的命,你只能选一个。”

唐景这时才看清她的脸上带着两抹病态的红晕,艳得像开到极盛的蔷薇,他咽了咽口水,试图稳住自己的声音:“如之,你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我给她喝了毒药,我也喝了。”她摊了摊手,像在叙述一件平淡至极的事,“解药只有一份……你想选谁活下去?”

“什么毒?”

谢如之眨了眨眼:“我不告诉你。”

若告诉他了,他让太医去配置解药怎么办呢。

“如之,能不能不要逼我。”唐景痛苦道。

谢如之换了个姿势趴在桌上,残余的酒液被她的纱裙吸得一干二净,哪怕闻着酒气她也觉得自己醉的厉害:“快呀,还有一刻钟就要毒发了。”

她想,也许她不是醉了,是疯了。

早就疯了。

“谢如之。”唐景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在他的身后,禁卫军齐齐前进半步,包围呈合拢之势,黑沉沉一片,瞧着极为压抑。

“唐景。”谢如之丝毫不怵,学着他的模样说话,可仔细看去,她的眼底满是寒霜,“唐景,你说为什么背叛、舍弃、乃至现在犹豫不决的都是爱我的你呢。”

“什么?”他一怔。

谢如之看着他笑,一面笑,一面泪水涟涟:“我以为我的唐景不会如此,我以为即便带着利益,他还是爱我的,可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叫我知道——”

“即便在你最爱我的时候,我也无足轻重。”

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她怎么会认不出爱她的眼神。

废了她、将她囚禁在冷宫中的唐景不知何时死去了,在他躯体内复活的,是少年的唐景,是那个有些稚气却真诚爱着她的唐景。

她说着,笑着,大口大口的鲜血已经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间溢出:“唐景,我好恨你,你杀了我的少年郎。”

“别说了,别说了。”

鲜红的血液张扬而惨烈,唐景瞳孔骤缩,飞快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这才惊觉这几个月来,她甚至更瘦了,抱在怀中轻若无物。

“我选你,我要你活下来,你发誓过不会弃我而去。”视线很快模糊,满目红色,无比刺眼,他不断擦拭着拼命溢出的血液,可是已经无济于事,“擦干净就好了,不要怕,我知道你最爱干净。”

“唐景,”谢如之挡开他的手,深深地望着他,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刻入灵魂里,“你错了,是你不要我的。”

“解药在哪?!”

“没有解药。”谢如之的意识渐渐模糊,可她忽然感到无比轻松,她解脱了,“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服了毒……”

耳边声响渐渐微弱,她隐约听见唐景大喊着太医。

最后笑了笑,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唐景炫耀道:“你所做的选择根本没用……怎么样,我很恶毒吧……”

这是年少的谢如之每次捉弄唐景时说的。

唐景没有哪一刻如此迫切地希望这也只是一个玩笑。

他想等谢如之醒来,就当着她的面把柳玉茹送出宫外,像他发过的誓言那样一生只待她好,可怀中的身躯渐渐失去温度,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如之……”

无人应答。


指挥使皱皱眉:“臣认为这恐怕不妥。”

“放心,那女子若真有你们说的那样恐怖且想要对朕不利,怕还没押到天牢,自己已经杀过来了。”陈凌岳理了理衣袖,垂下的眼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朕也有分寸,”他话锋一转,望向身后侧站着的太监总管兰得忠,“国师情况如何?”

“恢复得不错,今日还托人找我向您报平安。”

兰得忠面白无须,胖墩墩的看起来很是和蔼,然而实际上却是先皇留给陈凌岳的一大杀手锏。近年来,他愈发得势,若不是体内被能人异士种上了噬心蛊,怕是早成陈凌岳的又一大威胁。

陈凌岳眉头一松,缓声道:“把人请过来。”国师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些邪物宵小便不敢近身。

传唤的人到时,曲常幽正抿着茶,问鸦羽他那新婚的妻子怎么久未归来,忽见面前人影一闪,一名小太监捏碎了自己给的传送符现身,拍了拍衣袖跪下:“国师大人,皇上有事召见您。”

曲常幽当即眉心一跳,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是——莫非她遇上了什么麻烦?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就在小太监径直带他匆匆见了皇上,一行人前往天牢,见到天牢里素衣染血的女子时,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你怎么惹了这样的事?”

陈凌岳顿时惊疑地望向他,眼珠子险些掉下来,那眼神的意思是在询问他们的关系。

路上与他说了押的是位女子,却不见他有所表示,想不到两人竟然认识。

“爱卿与她……?”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过了一遍,曲常幽倒是先愣了愣:“臣前些日子娶了位夫人,便是她。”

曲常幽娶了宰相女儿,这陈凌岳是早就知道的。

可云思贤那个老头子的女儿什么长相他都一清二楚,这女子既不是云暖青那个弱不禁风的花瓶,也不是云音缈那个一脸苦相的小骷髅。

她姿容绰约,素衣清雅,虽有些过于消瘦,可只显得宛若幽昙一般纤弱卓绝,甚至有几分超然世外的仙气。

染着血的裙裾非但不让她看起来狼狈,反而平添一份嗜血的艳丽,急剧的反差感更是让人呼吸一滞。

尤其是对上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瞳时,一股说不上的感觉就藤蔓一般悄然无声地缠了上来,似乎直视她是一种罪孽,这罪孽像浪潮一般把人打翻在无垠的海中,但她又温柔地伸出手将人给救上来。

“……皇上。”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生生阻断了他的目光,陈凌岳这才回过神,惊觉自己竟然盯着人家的夫人许久了。

曲常幽回头看一眼云音缈,抿着唇,神色间藏着隐晦的不虞。

有什么好看的,一日不见怎么就开始吸引别的男人了,这不也没什么变化吗?

——曲常幽,一个轻度脸盲。

“我回家省亲碰到魔了。”见到皇帝和曲常幽,云音缈自在了很多。她一边说一边捏住脚腕上已经断了的锁链,试图让他们忽视掉她把锁链挣断的事实,

“魔将,实力不错,但不足以杀了我,如果不是自己找上门的,那大约是魔君派来挑衅的。”

“他们还会出手?”曲常幽走进去拨开她的手,“别藏了,这锁链又不小。”

“魔君出世天下必乱,只作乱一次?你不会以为他在玩过家家吧。”云音缈闻言松手,活动了一下脚腕,忽然想起什么,对陈凌岳道,“对不住,锁链有些硌脚,没忍住掰断了。”

顿了顿,“这个,不用赔吧?”

见她与曲常幽一同走出来,一众锦衣卫均下意识地拦在陈凌岳身前往后退了步,异常警惕。

但陈凌岳却莫名地觉得她有些可爱,压下指挥使的手走过去:“不必。你是什么?”

因为之前国师娶的都是妖,他下意识地以为云音缈也是妖,但看他们倒不像是敌人,于是对她并无过多的忌惮,反因她的长相而有了几分好感。

云音缈明白他思维惯性,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无奈地笑道:“我就是云音缈。”

至少肉身是的。

“她远非明面上那么简单。”

国师解释了一句,含糊其辞一笔带过,落在陈凌岳耳中,便是云音缈原本就高深莫测,只是因为宰相打压才掩盖真实的自己的。

陈凌岳想起此行的目的,于是连忙作揖道:“既然两位认识,不如一起帮朕一个忙。”

“愿闻其详。”

“朕有一胞弟,名为陈凌锐,北境王兼护国大将军。前些日子郊外闹匪患,他带兵前去剿匪,反败为胜,可回来后竟神魂不宁,状若疯癫,不知二位可有法子?”

疯癫的原因可多的很。

云音缈和曲常幽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神情中看出了这个意思。

曲常幽道:“见过王爷后方可下定论。”

只是还未见到陈凌锐,云音缈便察觉到了不对。

那紧闭的大门还没开,一股灰败的死气已悄然从门缝中溢出,宛如毒蛇一般悄然缠住众人的足腕。

只是陈凌岳有龙气护身,锦衣卫身上又有煞气血气,曲常幽无法完全控制住破碎神格的神力,神力溢出死气也避让,唯有云音缈肉身是凡人,被当做软柿子捏了。

那些死气伸出纤细的触手,试图伸进她的筋脉汲取生机,却被她拧眉,嫌恶地跺了跺脚散成烟雾潜入地底。

守门的仆从眼眶深陷,行礼时跪下了险些起不来,云音缈稍稍扶了一把,只觉得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枯骨。

“出问题的恐怕不止王爷。”

或者说,恐怕不是王爷。

他的卧房在极深的地方,这是在他出事之后搬过来的,因为只要他见到光便会发狂。他自小习武,常人发狂尚且难以制住,何况是骁勇善战的将军。

小院被重重树影掩着,阴气森森。曲常幽其实有些先天不足,刚踏进去便轻轻咳了一声,虽然压得很低,可还是让陈凌岳微微变了神色。

他正欲靠近二人,就被曲常幽拦住了:“皇上止步,此地有不属于凡间的力量。”

“黄泉河底沙。”几乎在同一时刻,云音缈蹲在地上捻起一抹沙尘,眼神也凝重了。

她拍掉手中残余的沙尘,转身问陈凌岳,“我可以知道王爷的八字吗?”

“自然。”陈凌岳没有多加犹豫,他当然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极快地报出八字,却见她神色大变,来不及与他说,大步流星地走进去,只遥遥一句,“除了曲常幽,其余人不要靠近半步。”

“臣去看看。”作揖一下,曲常幽撩开衣摆便跟了进去,快步与她并肩,在她耳畔低声问道,“怎么?”

“你再算算陈凌岳的八字。”

曲常幽心算起来,接着脸色越来越差。

云音缈端详着他的神色,叹息一声,“他的八字,克神佛,合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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