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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京圈大佬沦陷后,我跑路了江姝李屿白 番外》精彩片段
江姝神情愉悦拍了拍李屿白:“果然如你所说,不抽我提成。”
然后,她伸出手指,点击向我已阅读完相关条款,同意签约按钮。
同一时间,无数人怀着中大奖的心情,颤抖着手指戳向了签约键。
抱歉,你不符合签约条件,请点此查看详情
满怀激情者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冰水!
魔都。不死心的狼与狈死戳查看详情几个字,下一个页面跳了出来:
你的身份信息不符合平台审美,请稍后再试
狼与狈:“……”
换身份证,重新注册——
抱歉,你不符合签约条件,请点此查看详情
继续戳——
你的身份信息不符合平台审美,请稍后再试
……
新上线的朝暮签约模式到底逼疯了多少人,江姝不知道。
她的手机对话框里,一个与旁人截然不同的页面跳了出来:
恭喜你签约主播成功,请进入个人页面进行你的专属设置
恭喜你完成专属设置,请完善个人银行卡信息
银行卡信息填写完毕,第一笔扶持基金将于三日内打入您的账户,请注意查收
亲爱的主播大人,您现在可以开播啦,小暮会竭诚为您服务
江姝看向神色温软的男人:“你家的直播平台,也太友好了!”
男人垂眸低笑:“给金主大人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江姝并没有立刻做直播。
她心满意足地退出朝暮,转头看向静静守在一旁的李屿白:
“明天晚上先试试水。现在帮我整理东西,嗯?”
纤长的手指,在不远处两个丝绒袋上一指。
朝暮运营中心。
副总冯赞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他索性关了机,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看向上司李明展:
“上线一个小时,运营部所有电话都跟催魂一样,全是来质疑和骂人的!我自己三部手机都全部被打爆,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李明展也不好过,刚接完一个电话,然后问他:“联系技术部门了吗,是哪里出了BUG,导致上千万人都无法完成签约?”
“技术部门?”冯赞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对!技术部门!我这就去技术部门看看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我和你一起去。”李明展眉头紧蹙,“这是老板第一个很上心的项目,要是砸在了我们手里,那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十分钟后,技术部。
技术部部长正在惬意地喝可乐,一干程序员也面带闲散之色,正刷着各种数据。
冯赞黑着脸:“王部长,你还有心思吃吃喝喝!朝暮的问题解决了吗!”
“朝暮能有什么问题?”技术部部长耸动着肩膀,“这不运营得好得很?峰值的时候有两千万人涌入APP,连卡都不带卡一下,可见我们的后台程序多稳了!”
“我现在不管它的负荷值!我只问你,签约程序是谁编写的,什么叫不符合平台审美?上千万人没一个签成功,平台审美得扭曲成什么样!”
技术部王部长看着狂躁的冯赞:“所以,你竟然不知道?”
冯赞暴怒:“我该知道什么?”
王部长喟叹:“BOSS说了,朝暮平台只能有一个主播。而整个平台,都将竭诚为那个主播服务。”
冯赞:“……我怎么不知道?”
王部长把话又绕了回去:“是啊,你竟然不知道。”
一同跟来的总经理李明展面无表情:“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通知?”
王部长啊了一声:“高特助亲自打电话通知我的——我以为他也通知你们了,竟然没有吗?”
冯赞立刻走到一边给高特助打电话,那边听了半天,只淡淡回了一句:
“我以为王部长那大嘴巴会转告你们。至于正式下函?BOSS大人要悄悄地、不露痕迹地讨好他的小祖宗,怎么可能明目张胆下函,你们见机行事就行。”
冯赞心中一跳:“什么叫……讨好、他的、小祖宗?”
高特助:“你大胆猜。”
电话挂断。
冯赞恍惚地站了一会儿,才又晃荡到王部长身边:“能不能给我看看那个……符合‘平台’审美的主播资料?”
“不行。”王部长很干脆拒绝,“除了BOSS,谁都没权限调取。”
“啊,没事,没事。”冯赞清了清嗓子,“既然是一场误会,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回去的路上,冯赞将高特助的话悄悄跟李明展讲了:“所以,咱BOSS这是恋爱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倾整个朝暮团队之力,为未来主母披荆斩棘?”
李明展瞪他一眼:“那些签不成约的主播闹起来,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好说,好说。”冯赞不想换话题,“——李总,我还是想不通,冷血的李氏家族,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怎么可能出情种呢?”
李明展面色不虞:“我也来自那个冷血的家族。”
冯赞讪讪地住了嘴。
杏花巷。李屿白别墅。
江姝猛地扯开丝绒袋绑绳!
白炽灯光下,一片迷乱的银辉金光瞬间铺洒一地!其中最大的那个拳头大的金块咕噜噜滚到了李屿白的脚边。
李屿白温润的面容几不可见地凝滞了一下。
他弯腰捡起金块,目光在不起眼的暗处看到了极小的李氏铭印。
一时之间,心情莫名复杂。
不远处,江姝正在一大堆闪亮的宝石里挑挑拣拣,眉头微蹙:“这么多,一颗装一个盒子,那也得好几千个盒子了,真不知道往哪儿摆……”
李屿白慢慢蹲下身:“摆一部分上去就行,其他的,存库房。”
江姝点点头,顺手抓一把钻石扔在他的掌心:“赶紧理货,还要抽时间给我辅导作业。”
钻石也是刚开采,还没有经过特殊工艺的加工,此刻有无数尖锐的棱角,扎得手心微疼。李屿白伸手拦住江姝:
“女孩子娇贵,别扎伤了手。你坐一边去玩,我一个人来处理。”
江姝琢磨了一下:“那你慢慢弄——实在不行拿个扫把扫。我去学习一下别家的直播卖货,为明天做做准备。”
华国江城,犬闻镇,杏花村。
江姝戴着一副厚实、宽大的土黑边框眼镜,背着帆布包站在村口,默默望着前来送行的村民。
浩浩荡荡一大群,面黄肌瘦、满身补丁,像是饥荒年代逃命的难民,无一处不彰显出贫穷困顿。
此刻,那些村民满眼不舍。
李二娘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套娃似的拆了好几层,才露出里面一堆皱巴巴的纸币:
“宝,去了江城一中,照顾好自己啊,这五十六块八的巨款你拿着,缺啥自己买!”
周三叔粗粝的手给她扶好眼镜:“外面坏人多,这眼镜是我去山里寺庙求来的,能辟邪,人前千万不要摘……”
村里的赤脚医生沈二叔言辞恳切:“一定要把咱村里唯一的那部电话的号码记牢实了,在外面被欺负了,就打电话。”
江姝试探:“要么,我不去江城了?”
村长杨老头哆嗦了一下:“不行!你是全村的希望!咱都等着你衣锦还乡呢!再说这穷山恶水的,哪里比得上外面的花花绿绿!”
屠户唐大爷抖了抖手里的杀猪刀:“等你考上大学,爷爷亲自杀头猪给你办升学宴!”
江姝的母亲江流云扯了扯江姝:“隔壁村的牛车正好去城里进货,走吧,晚了人家就不等咱们了。”
江姝几乎是被江流云拽着离开,一步三回头,上百个村民眼巴巴地还堵在村口,正对自己挥泪作别。
“妈,外面的人也和咱村里的人一样好吗?”
“外面?”江流云捋了捋花白的发丝,语气有一丝淡漠,“外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前一刻对你笑的人,下一刻也许就能把你送下地狱。”
“那你们怎么都盼着我出去?”
江流云回头,看了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脉,森森密密像是藏着无数窥伺的眼睛。
“因为,”江流云半眯起眼睛,“外面有自由的味道。”
村口。
一群村民像雕塑般伸长脖子望着江姝离开的方向,很久之后……
村长:“江寡妇的定位,在五里之外,这距离,姝宝杀不了回马枪——咱不用装了。”
像是魔咒被打破。
有人扯掉了一头花白的头发露出黑锻般柔软的发丝……
有人随手扯掉了枯槁的脸皮露出里面惊艳的第二张脸……
有人从兜里拿出价值连城的蓝钻项链戴上了脖子……
杨老头脱掉补丁外套,露出里面的金线缂丝唐装:“老唐,听说你前几天得了一盒极品雪茄,回去给我来根?”
李二娘从补丁中抽出一条卸妆湿巾往脸上轻轻一抹,蜡黄的皮肤变得白皙:“也给老娘来一根,最近压力有点大。”
上百人慢悠悠往回走。
原本佝偻、邋遢、淳朴的村民形象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蜕变出凌厉、高贵、森冷诡异的群魔乱舞之象……
而摇摇晃晃的牛车之上,江姝回望绵延起伏的深山,握住母亲满是褶皱的手:
“妈,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好好赚钱,将来让村里都过上好日子。”
江流云条件反射地抽回手,不露痕迹地理了理手背上有点变形的褶皱:“好,全村都盼着呢!山路难走,你若没闯出名堂,别轻易归乡啊!”
江姝点头:“不衣锦,不归乡!”
视频那端造作的男人蓦地消停下来!
安静了好一会儿,FY太子爷才试探地开口:“你说什么?”
江姝肯定地重复:“我说,我亲自来接你。我看哪个混账敢从我手里抢人。”
FY太子爷清了清嗓子,依然还是那虚软的模样,语气似乎很难为情:
“啊,这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没名没分的,就这么跟着你走了……”
“猫皮缝补好了。”江姝打断对方的矫情,“你不想成为……我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交单客户?”
“……”FY太子爷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那,行吧。”
病房。
FY太子爷意犹未尽地挂断了视频。
门口,封老爷子和管家脸皮抽搐地站立着,愣愣的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医生在旁边黑着脸解释:“封公子并未采取任何急救措施,一推入抢救室就苏醒了。他不肯出去,找护士要了血包和手机——他那一脸一身,都是他自己涂上去的,老爷子放心,令孙除了身体虚弱,毫发无伤。”
封老爷子哆嗦着抽出拐杖:“阿离!你又在闹什么!”
“弄凄惨点,发个朋友圈罢了。爷爷何必大惊小怪。”FY太子爷嫌弃地扯了扯一身血污,“摆拍完了,现在给小爷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封老爷子忍住抽他的冲动:“小兔崽子!既然没事就跟我回家,好好修整几天,然后爷爷把你送到FY防护最严密的基地去。”
“去什么基地啊!”FY太子爷懒洋洋地笑了一声,“我要去华国——给我弄个华国国籍啊,以后我要定居那儿。”
“荒谬!”封老爷子脸色难看,“你是FY唯一的继承人,不好好待在家里继承亿万家业,跑去华国做什么?”
“我这张百分百东方血统的盛世美颜,自然该去熟悉的族群大杀四方……”太子爷嗤笑,“FY曾经也是从华国迁徙而出,如今我不过是落叶归根,成全老祖宗的思乡之情!”
“我不准!”封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这小祸害,走到哪儿祸害到哪儿!如今到处都是想报复你的敌人,就连从小和你亲密无间的景臣,都和你反目成仇了!你要是没了FY的护佑,还不知道能撑过几日!”
老管家在旁边帮腔:“是啊,少爷!您身子不好,哪里去得了那么远的地方生活。半年前您差点死在华国,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咱就不折腾了好么……”
FY太子爷注意力却被一个名字吸引:“景臣?反目成仇?”
老管家心有余悸:“少爷您还不知道。您这次的爆炸事件,那个炸弹是您的世交好友容景臣投的……”
FY太子爷茫然了一瞬:“容景臣……谁呀?”
老管家友情提醒:“FY的世交伊瑞斯家族那个拥有百分之七十五华国血统的嫡系继承人,这些年从母姓,给自己改了个中文名字,容景臣。”
FY太子爷反应平淡:“不认得。”
老管家不死心地又提醒:“小时候和你一起玩过泥巴、掏过鸟窝,叛逆期你们一起离过家、跳过河……你18岁那年和你一起烧过FY的基因库……”
FY太子爷回忆了半天:“有点印象,但不多。他杀我干什么?”
“说是误伤。”封老爷子冷嗤一声,“看他表情,倒像是故意为之——总之,你给我消停点,哪儿都不要去。”
“爷爷想看到孙媳妇吗?”FY太子爷眼眸幽幽,“想看到一个又一个重孙吗?”
封老爷子上下扫他一眼:“我已经不指望你了。你已经23,过几日我让人提取你的基因,做个人工受孕的胎儿出来,给FY留后。”
“那我只能再烧一次基因库了。”
“你混账!”
FY太子爷皮笑肉不笑:“我混账的时候,多了去了!”
……
封老爷子怒气冲冲地出了医院,吩咐管家:“多安排保镖,好好看着阿离。这几天,不准他出医院的门——再去找个最安全的基地,完善了安保系统,就把他秘密带过去。”
病房之内,FY太子爷已经在心情愉悦给保镖安排任务:
“去把我那些新浴袍都整理好,等会给你一个地址,直接寄过去。另外,再给我准备几身好看的衣服——女人看了想睡我那种,懂?”
保镖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FY太子爷一个人呆在病房里,身上还有着浓郁的血腥味。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江姝的照片,静静地望着,微微笑起来……
杏花巷082号。
李屿白匆匆而来,身上还挂着几分夜的潮气。
“今天公司事情多,我来晚了。”李屿白抱歉地望着女孩,“我先去给你做饭?”
“做饭不急。”江姝沉吟,“能不能把你的私人飞机借我坐坐?”
李屿白怔了一下:“你要出门?”
江姝目光观察着李屿白的表情:“唔,去美国,接一个人。”
李屿白安静了好一会儿。
然后别开脸望着外面的杏花树,低笑一声,嗓音难辨悲喜:“那只猫?”
“嗯。”江姝点点头,“接过来,也省的你一个人无聊,多个朋友陪你,挺好!”
李屿白:“……”
他默默咽下心口的老血,强撑着笑脸:“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江姝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整理行李——
简单的黑色背包里,连衣服都没放。只简单收了充电器、洗漱用品……以及一张刚刚完工的皮毛。
李屿白目光深深地落在皮毛上,想说什么,嗓子发干,胸口发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姝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拍了拍他冰冷的手背:“别吃醋啊!他不是来拆散我们的,而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你贤惠大度,和他也算旧识,要好好和他相处——你放心,接下来我就缝补你那张皮毛,速度快的话,最多一个月就能完工了!”
李屿白看着满口渣女语录的女孩,胸口堵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你……你这些话,都哪儿学来的?”
“村里有唯一一台飘满雪花的黑白电视机。”江姝极其自然地回答,“天天播放的都是这种痴心男女恩怨情仇,还蛮有意思。”
李屿白满心酸楚与无奈,最终叹息一声:“我做点晚餐,你带着,路上吃。”
一个小时后,江姝带着精致的点心盒,坐上了飞往M国的私人飞机……
帝都。
江岸别墅。
这里是李屿白的众多别墅之一,不算最奢华,但别墅的安保绝对一流。
别墅占地极大,甚至划了一片私人海域。里面不仅拥有配套的高尔夫球场、马场等基本设施,甚至还有个占地很广的私人停机坪,光是私人豪华飞机都有五架。
李屿白从江城回来,选择的落地点便是这里。
初春时节,比起回暖的南方小城江城,帝都还很冷。
李屿白穿上黑色的羊绒西装大衣,眉宇间披了一层淡淡的薄霜,进入别墅,身后,杨特助亦步亦趋,很是殷勤:
“BOSS,需要我安排各大执行总裁回帝都述职吗?还是先开一场线上会议?”
别墅内,一群训练有素的佣人已经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嘘寒问暖,烹茶端水。老管家福伯佝偻着点上沉香,又亲手替李屿白脱下大衣,整整齐齐地挂在一旁,态度十分恭敬:“先生,您回来了!”
杨特助在一旁看得感慨万分,江城那事事伏低做小的BOSS,回到帝都,终于过得有了那么些首富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BOSS突然急匆匆地赶回来,是李氏出了什么大事——但必定是很大的,BOSS在江城守着他的小祖宗,就连几单数百亿的单子都没能让他挪出江城半步。
李屿白吩咐杨特助:“月初例会,交给你。接下来一天时间,任何事情都不要拿来烦我。”
杨特助噢了一声:“江同学的事情也不能拿来烦你?”
李屿白反问:“江爷有事找我,还需要让你一个外人从中搭线?”
杨特助瞬间闭了嘴。
李屿白又道:“即日起,别墅安保级别调制最高,福伯,你同我去李家祠堂。”
李家祠堂就在别墅内,靠近后山花园,隐蔽性极好。
李屿白亲自从车库开出一辆深蓝色超跑,带着福伯朝别墅深处驶去。
五分钟后,跑车停在祠堂门口。
福伯神情有些凝重:“先生,可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去密室。”李屿白语气紧绷。
推开祠堂的门,入眼是一排排李氏族人的牌位,密密麻麻数百。
李屿白并没有看那些牌位一眼,径直进入内间,然后在一排书架上轻轻转动了一个不起眼的摆件,墙壁一侧,有黑黝黝的洞口訇然而开!
福伯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盏油灯……
洞口之内,是一条蜿蜒不知向何处的漫长阶梯。李屿白在前,福伯在后,拾级而下,身后的入口,在他们进入的一瞬间,又密密实实地合拢,不留半丝痕迹。
昏暗的油灯一路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密室。
密室内,有很多古老的箱子,一排放着奇奇怪怪物品的货架,一面高清镜子。
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灰,显然久未打扫。
福伯吹灭油灯,颤颤巍巍地用袖子将一张椅子擦干净,忍不住唏嘘:“有五年没有来这里了……先生,您请入座。”
李屿白坐了上去,有些走神。
福伯轻车熟路地将货架上的一些东西取下来,一一铺展开,问:“先生,这次……是做三十岁的脸吗?”
李屿白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福伯,我是不是,老了?”
“不老不老!”福伯嘿嘿一笑,“五年前老奴给您做的是二十五岁的脸,您这脸啊,年轻着呢!”
“二十五岁的容颜,二十九岁的官方年龄……”李屿白轻轻一叹,“在一堆十八到二十三岁的男人中间,已经没有丝毫竞争力了。”
福伯不认同地摇摇头:“老奴跟了先生六十五年,还是第一次见先生这么不自信。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李屿白轻轻点头,语气说不清悲喜:“福伯,我突然想看看最真实的自己。”
福伯的手已经在一堆材料中揉了起来,很快揉出了一堆污泥样的膏体。
枯槁的双手将那些膏体一一涂抹在李屿白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甚至是每一根手指……
福伯沙哑着声音感叹:“说起来,我也有十一年没有见过先生最真实的样子了……先生若是那个样子出去,还不知要招惹多少桃花……”
李屿白没有再说话。
他的思绪很乱。
乱到眼神都无法聚焦,心脏处像是被虫子撕咬,布满密密麻麻的疼,脑海里情绪汹涌,拼凑半天只能拼凑出江姝那张刻进灵魂里的脸,除此之外,皆是苍茫。
直到福伯一声很轻的“可以了”,他才骤然回神。
“先生,您先去浴室洗掉这一身药膏。”
密室的浴室很大,李屿白慢慢将自己移到喷头下,开最大的水量,微微闭上眼,放空思绪……
然而思绪又怎么能完全空呢!
那个叫燕羽的小屁孩,咄咄逼人地展示着自己的年轻与乖觉,靠一声软萌的‘姐姐’引得女孩频回顾!
那个嚣张的死对头,眼若桃花,倾城绝艳,看女孩的眼神每一缕都含着情潮,依稀若看故人……
还有一只极乐鸟。能送出那几瓶酒,又能丧心病狂向FY太子爷投炸弹……他大概知道那是谁,甚至在某些场合见过,也是一个劲敌。
至于剩下的那条鱼——能入那女孩眼的,又怎么可能是歪瓜裂枣?
燕羽说,他李屿白寡情凉薄,不会无缘无故去爱一个人。
又怎么是无缘无故?
浴室的水雾朦胧,温热的水一遍又一遍冲刷着冰凉的身体,李屿白慢慢看向自己的身体……
依然还是那惹眼的冷白色,但又很明显地紧致光滑了几分,那本来就修长如玉的手指,一根根像是做了最顶级的手膜,至于那张脸——
浴室的镜子里,还是那一样的五官,却又似乎不一样。时光像一只任性的手,硬生生将他拽回到十八岁的年纪,那股一身沉稳气息都难以遮掩的少年感,加上那越发清绝的五官,便是燕羽见了,都要避其锋芒……
“怎么会是无缘无故……”李屿白无奈地低叹,眼里是极致偏宠,亦是惶然若梦,“我找了你,不知道多少年。”
江姝脸上难得地烧了一下。
她脑海里默默回忆了一下这些年的生活:
为了拉投资扶贫开空头公司的村长——真的是空头,就村口一块大石头,上面有一块《百花贸易有限公司》的牌子,从她有记忆起就挂在那儿,十几年了没做出一单生意……
酿酒的李二娘,十几年了没见她的酒出过一坛——据说是懒得按步骤操作,最后都换成了酒精兑水……
养鸡专业户刘翠花没卖过一只鸡,鸡还是鸡仔就排着队进了村里人的肚子……
自称面点师的周三叔十几年没做过一次面点,问就是等着麦子好收成——然而就他们村那惰性,麦子这么多年不是荒废在地里就是荒废在鸟肚子里……
还有连自己的感冒都治不好最终靠时间拖好的赤脚医生……
每日连饭都懒得做、天天去邻居家打秋风的楚婶婶……
……
不想还不觉得。这一想,江姝突然有些怀疑,她这些年到底怎么活下来的?
似乎真的就是那每月固定从外面送来的一车救济物资……
江姝蓦地回神,淡定地与问她问题的同学对望:“杏花村?没听说过。”
周厚德看了睁眼说瞎话的江姝一眼,条件反射将她的入学资料默背了一遍,又在脑海按了清除键。
江姝同学初来乍到,拆台是不可能拆台的。
“没听说过啊!”碎嘴的少年转眼又关注起别的,“所以你是不是因为成绩很好,被你们那边保送来的江城一中?”
江姝镜片后的眸子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不是关注杏花村就是关注她本人的同学:“同学尊姓大名?”
“哦,我叫秦兜。”那嘴碎的少年似乎感受不到新同学的烦躁,“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被保送来的一中?”
江姝沉吟着怎么开口,旁边周厚德已经开始打圆场:“自然是因为江姝同学表现优秀——不光一中,这一次江姝同学入职,是犬闻镇所属区县十个中学的校长联名举荐……”
江姝诧异地看了周厚德一眼,选择了沉默。
周厚德重重咳嗽了两声:“江姝同学,教室空位多,你自己选一个,然后我们开始上课。”
江姝直接朝秦兜走去,然后敲了敲他同桌的桌子:“你,换个位置。”
真的是轻敲,但手敲的那个位置有了轻微的蜘蛛网痕……
秦兜的同桌张麦仓皇地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江姝直接坐了下去。
秦兜只觉周遭空气突然变冷,忍不住轻轻瑟缩了一下。
周厚德翻开书,开始上课。
与以往不一样,这一节课上得格外顺畅,有没有开小差的另说,那安安静静的学习氛围,让周厚德一节课嘴角都弯着。
下课,周厚德意犹未尽、飘飘然地离开教室。江姝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书,想了想,递给同桌:“你们这边的课好难,我都看不懂。劳烦帮我做下笔记。”
秦兜抽了抽嘴角:“江姝同学,我时间很宝贵的——我自己都是花钱请人做笔记,你特么——”
“抄笔记,或者每节课后帮我讲题,你选一个。”
“你知道小爷的爷爷是谁么,你也敢命令,信不信我等会让你爬着出去——啊啊啊!”
清脆的卡擦声响起,秦兜脸色变得惨白,抱住左臂疼得蜷缩起整个身子!
江姝淡定给他关节归位:“我这人还有个习惯,最不喜欢被挑衅——校长的儿子欺负我,我揍过,还有我们镇恶霸挑衅我,我也揍过。”
秦兜瑟缩着抱着已经完好如初的手臂,支支吾吾不敢放狠话了!
他爷爷是厉害,但远水和近火……
“我选抄笔记。”他默默把江姝的书接了过去。
其他望见这一幕的人……
“咱就说,江姝同学这战力值……”有同学声如蚊蚋,“不知道我爹同不同意我多一个爸爸……”
江姝一扭头,一本英语书扔到这位同学怀里:“乖仔,爸爸给你一块钱,英语笔记交给你了。”
同学眼睛立刻就红了……
接下来的课程,各个任课老师都上得很沉浸其中,末了还要在办公室对班主任周厚德感叹一番:
“周老师,你们班的学生,这是一夜之间开窍了啊!从来没见他们学习这么认真、课堂氛围这么安静,就连那位秦副局长的纨绔公子秦兜,都在那奋笔疾书……”
以至于,放学时周厚德承诺的老人机,直接变成了一款新的智能机。
“手机你拿着,但上课不能带哈——信得过老师的话,可以关机后老师给你保管。”周厚德笑得眯起眼,“以后你就当咱班的纪律委员——不要对人动手,其他你随意,老师都支持,都支持!”
江姝看着崭新的智能机,迟疑了一会儿。
“收着吧,就一千块的便宜机,你要是过意不去,以后赚钱了把钱还给老师就行。”
江姝这才接过,郑重地对他弯了个腰。
周厚德眼眶一热!看吧,就说这是个乖孩子!教学这么多年,哪个孩子对他这么尊重过!
江城国际大酒店。
被包场的酒店门口,停着一排又一排的豪车,无数达官显贵站在酒店一楼的大厅,神情或激动或紧张,老老实实地不敢有丝毫逾矩。
训练有素的保镖在每一层楼的电梯口和楼梯口都守得密不透风,确保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偷闯。
808号,酒店总统套房。
李屿白的两大特助站在门口,看着一波又一波人从套房进进出出,内心的八卦如熊熊之火,怎么都无法浇灭。
高特助压低声音:“BOSS到底要来江城见什么人?服装都换了二十多套了还不满意……”
杨特助声音更低:“应该是女人。”
高特助摇摇头:“不可能,BOSS的家族,出不了恋爱脑,不然不可能传承这么多代,没出过一位正室夫人,个个继承者都是私生子。”
杨特助指了指屋内:“BOSS光是造型师、化妆师都换了三波了,甚至还做了面膜——见男人能这样?”
“见女人也不至于这样啊……”高特助叹息又叹息,“说起来,半年前BOSS就开始不对劲了!”
杨特助似乎想到了什么,扯了扯高特助的袖子,压低声音:
“你还记不记得半年前的一个夜晚,BOSS的办公室闯进来一个全身裹得密密实实的女孩,似乎还受了重伤,满身是血——老板没赶她走,反而把我们赶了出去。”
高特助显然记得:“很重的伤,玄色披风都被血浸透了——她一闯进来就说要和BOSS谈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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