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喜喜慕南钊的女频言情小说《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后续》,由网络作家“易小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到了花池渡村口,老郎中不让顾喜喜继续送他。“老瞎子在这活了好些年,周围大路小路都记得,丢不了。”顾喜喜实在拗不过他,只得停下脚步目送。老郎中背着木匣向前走,抬手摆了摆。“等你有啥好消息坏消息要找我,再去家里做客吧。”当晚村里开大会,大槐树下被火把照的透亮。顾喜喜忙了大半日,才顾得上照料她那些实验样本。所以她跟张婶来的迟了点,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顾老三和刘氏低着头站在中间。村民们瞪着他俩,表情都很严肃,一时也没人开口说话。顾喜喜看这阵仗,心中已有猜测。正好奇张望时,村长走到她面前,“你家进贼的事,村里都知道了。”“下午有几个邻村的过来认孩子,我没答应他们放人。”“你是苦主,就由你说,该如何处置他们。”村长老钱是个高大壮实的中年汉子...
《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后续》精彩片段
到了花池渡村口,老郎中不让顾喜喜继续送他。
“老瞎子在这活了好些年,周围大路小路都记得,丢不了。”
顾喜喜实在拗不过他,只得停下脚步目送。
老郎中背着木匣向前走,抬手摆了摆。
“等你有啥好消息坏消息要找我,再去家里做客吧。”
当晚村里开大会,大槐树下被火把照的透亮。
顾喜喜忙了大半日,才顾得上照料她那些实验样本。
所以她跟张婶来的迟了点,尚不知发生了什么。
就看见顾老三和刘氏低着头站在中间。
村民们瞪着他俩,表情都很严肃,一时也没人开口说话。
顾喜喜看这阵仗,心中已有猜测。
正好奇张望时,村长走到她面前,“你家进贼的事,村里都知道了。”
“下午有几个邻村的过来认孩子,我没答应他们放人。”
“你是苦主,就由你说,该如何处置他们。”
村长老钱是个高大壮实的中年汉子,他不止做农活是把好手,还在外面走过商路,结交了一些朋友。
所以他年纪不大,却因见识和义气被推举为村长。
顾喜喜说,“我回家时,张婶和……我远房大舅,已经给他们捆上了。”
“他们存心趁火打劫,若只给这么小个教训,只怕他们不长记性,以后长大了更是为祸乡里。”
村民们纷纷点头赞同。
“这帮小瘪三平时就闲的到处生事,不收拾他们真不知天高地厚!”
“敢来我们花池渡村趁火打劫,欺负村里没人了么?!”
老钱问喜喜,“那你的意思是?”
顾喜喜正色道,“违法乱纪,自然该交由县衙,依国法论处。”
“升堂若需要人证,我自会随传随到。”
老钱深深看了眼顾喜喜。
从前他对这个小姑娘没什么关注,只从别人的言语间留下了些许印象。
此刻倒是让他大为改观。
村里上了年纪的人提起见官都畏畏缩缩,她一个小姑娘却不急不躁,不卑不亢。
老钱含笑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
“不过那么些男子放在你家看管,只怕不便。”
“稍后我带几个后生将他们统统提到土地庙,彻夜看管。”
“明日以村里的名义交给县衙,你看如何?”
顾喜喜行了一礼,“村长考虑如此周到,我自是遵从。”
老钱转身看顾老三两口子,笑容瞬时收起。
他脸色如雷云密布,沉声喝道,“顾老三!刘氏!你二人因焚烧麦秸秆引发大火,烧毁村民良田十八亩,粮食蔬菜若干。”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们还有何狡辩!!”
原来,顾老三家刚收完麦子,顾铁柱就断了腿。
家里一下子少了个重劳力。
顾老三嫌处理地里残留的秸秆又累又慢,就打算一把火烧了了事。
今早他拿了个火折子,去田里引火。
刚好被同样早起施肥的一家子给瞧见了。
再加上老钱下午带人走访排查,最初起火点十有八九是顾老三自己那两亩麦地。
从地里堆积的灰烬看,也是这地方烧的最彻底。
种种线索坐实了顾老三的罪证。
这才在今晚叫了他两口子来,由全村见证,算这笔账。
村民们听了村长和证人所说,都激愤不已。
尤其是因火灾遭受损失的几家人,
顾大爷气的指着顾老三,“我说你们今早不好好救火,还跟我说别听顾喜喜的,原来都是你们害的!”
“你赔我的白菜!”
不止这些损失,田地被的焦黑,留下厚厚的灰烬,到明年之前只怕都不能种别的了。
刘氏不服气地嘟囔,“你们谁家没少过麦秸秆?”
“那东西不当吃不当喝,就连牲口都不爱吃,年年都烧,家家都烧。”
“这次倒霉,那是天意,你们要找就去问老天爷!”
几家苦主同样不服,七嘴八舌跟刘氏吵了起来。
顾喜喜看着这一幕,想到麦秸秆的处理曾经的确是个农业难题。
让秸秆变废为宝,才能从根源解决无序焚烧的恶果。
除此之外,眼前的损失还有无办法解决?
顾老三和刘氏摆明了“要赔偿没有,要命两条”,双方吵到月亮都升起来了,还没吵出个结果。
本朝律法并不禁止农户在自己地里焚烧秸秆,对这种先是人为,后转化为意外的情况,并无处罚定论。
老钱作为村长,也只能尽力的调停。
眼看已经太晚了,老钱便让大家先散了,改日由他叫双方见面再议。
回家路上,顾喜喜一直在想,灰烬之上适宜种什么?
茶树?现在栽种温度太高,并且见收效还得等一年。
西北冬季冰封苦寒,农人种一季粮食之后,通常要继续种上萝卜、菘菜之类,短期一季快熟的作物,用以存储过冬。
如果不能改变种植的种类,是不是可以从土壤入手,将那些灰烬利用起来?
次日清早,张婶饭还没做,就去敲顾喜喜的房门。
“喜喜啊,衙门派人来咱们村了!等会就到咱家!你快起来!”
“哦……”顾喜喜迷迷糊糊坐起。
昨夜几乎没睡,她眼睑下都是乌青的,梦游般穿了两件衣裳,她突然警醒。
飞快套上裙子、外衫往外跑。
“婶子,你说衙门来人了?可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人走到哪了?”
张婶懵了会儿,说,“为何而来,倒是不知。”
“刚才村长叫人来通知,说衙门来人,村长已经去接了,哦,村长还说,正好把闯进咱家的劫匪交给衙门。”
“到时候说不定衙差要到咱家问询,叫你早做准备。”
张婶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衙门的人好像不知道咱村昨日着火,村长还说,咱村内部的事,最好对外闹太大,给人家官爷添麻烦。”
顾喜喜两眼发直,张婶后来说了什么,她几乎都没听进去。
周边都是穷村子,什么油水都没有。
衙役们只有接到公差,才会主动往村子里跑。
若不是为火灾而来。
那……
顾喜喜扭头看向西屋。
糟了!
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大门被敲响,传来老钱的声音:
“顾家大侄女,衙门的差爷来了,快出来迎接!”
顾喜喜见张婶吞吞吐吐,催促道,“出什么事了,说吧。”
张婶这才神情古怪道,“大伙把那两口子放下来问怎么回事。”
“顾老三支吾着说啥都不记得了。”
“那姓刘的却像是犯了失心疯,突然攀扯到了咱们家陈方,说什么狐狸精,走路没声,脚下没影子!”
“你说这事儿难不成真是小陈干的?狐狸精……是不是太玄乎了……”
张婶还没说完,顾喜喜忽地从床边弹起,一阵风似地掠出房门。
张婶瞠目,这又咋了?
顾喜喜直奔院子里的沙堆,看清楚后重重松了口气。
沙堆仍维持着她昨日整理后的样子,并没有被外力翻动过的痕迹。
张婶追过来,发现喜喜满面笑容,心情很好的样子。
顾喜喜问,“刘氏那般胡说,其他人听了作何反应?”
张婶想了想,如实道,“反正顾老三没说什么,大家就觉得刘氏惊吓过度了,我瞧着,应该没人信她的话,疑心咱们家。”
顾喜喜笑说,“婶子尽管放心,陈方是官府送来的人,又不是我在野地捡的,怎么可能是狐狸。”
就算是狐狸,那也是会看家的好狐狸。
再往沙堆中看,还有欢喜。点点嫩绿沾着晨露,晶莹剔透。
张婶惊讶道,“三十来根野山药怎能发出这许多芽子?”
三天前顾喜喜在山里发现了几窝山药。
她全挖了背回来,避开出芽点切成一截一截的。
然后用自配的促芽水泡过,埋进沙子里。
张婶当时看不懂喜喜的作为,只当小孩子闲来无事闹着玩。
她还偷偷心疼那些山药没吃都糟蹋了。
可此刻她才明白,喜喜做了那么多竟是为了育苗。
张婶欣慰地擦了擦眼角,孩子总算长大了,知道操持家业了。
不过这种育苗的法子就连她都闻所未闻,喜喜又是如何想出来的?
顾喜喜蹲下查看苗情,满意道,“再等一两日就可下种了。”
这种土山药秋凉时便可成熟。
作为药材能卖到城里药铺换钱,作为粮食,还可自家留着果腹。
坐吃山空大半年,终于将有进项,张婶干劲十足,“行,等会儿我就锄地去!”
“不急。”顾喜喜拉住张婶,“我让婶子找人,如何了?”
张婶说,“我去几家探了探口风,他们都不太愿意,说你、说你……哎。”
顾喜喜对此并不意外,“他们说我败家女一个,跟着我指定发不下工钱。”
“说我丫头片子顶不起门户,凭啥指挥一帮老爷们。”
“可能还有比这些更难听的吧?”
张婶心疼地瞅着喜喜,“一帮闲汉嘴里没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
顾喜喜笑了笑,“从前的都过去了。”
“婶子再帮我放个话出去,就说我要雇人种粟米。”
“雇佣方法跟从前不同,由每人认包,以每亩地计数。”
“秋收后,工钱的来源就是每亩地上产的粮,每亩一百五十斤酬劳,多劳多得。”
张婶吃惊,“一亩地就给一百五十斤?咱们岂不是亏大了!”
“还有照这么来,有人出工不出力,最后一样领工钱可咋办!”
时下长工的行情,耕种一季,每人总报酬不过一百钱,或一百斤粮食,外加平时包吃包住。
顾喜喜家三十二亩地,顾扒皮过去雇七个人。
以本地的粟米产量,最好的土地到头也就三百来斤,普通田地只会更少。
顾喜喜如此安排,等于将半数收成用作酬劳。
放眼整个大业朝,根本找不出哪个傻子肯做这买卖!
“婶子别急,”顾喜喜说,“我还有要求。”
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张婶紧张地掰着指头,口中跟着一条条记诵,“先试工,试用期,表现不满意的不予采用。”
顾喜喜颔首,说,“我还要出门一趟,这事就交给您了。”
张婶心里还是慌张得很,“喜喜你可想好了。”
“条件一旦开出去,马上就有一堆人争着上门,到时候再后悔就难了!”
顾喜喜说,“农时不等人,我就是想他们来的越快越好。”
北方入冬早,现在只来得及种快熟作物,未来十日便是今年最后一次机会。
她向张婶一笑,眼神明亮自信,“婶子且信我这回吧。”
科学家从不靠言辞证明自己。
粟米亩产从三百斤提升到六百斤,这些话就算她现在说出去,也只会被人看作吹牛的疯子吧?
西屋的门打开。
慕南钊走向顾喜喜,长发用整齐的束起来,清爽俊逸。
顾喜喜主动搭腔,“早啊。”
慕南钊冷淡地应了声,“嗯。”
喜喜此刻心情好,不在乎他的态度。
她看张婶不在跟前,笑着问:“昨晚家里进贼了?”
慕南钊不置可否。
区区捉贼小事,放在过去根本无须他过问。
昨晚他不得不亲自动手,重提此事并不会让他觉得面上有光。
顾喜喜却郑重拱手道,“多谢,不然我的山药苗就被他们毁了。”
慕南钊抬眸瞥了她一眼,竟然反客为主,背着手向外踱去。
“不是要逃摘去么,还不走?”
顾喜喜一怔,疾步追上,“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她跟张婶都没说过。
慕南钊说,“看你那三叔三婶的态度就知道,过去你没少被他们占便宜。”
他顿了顿,“不过你现在总算没那么蠢了。”
顾喜喜咬牙冷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等会儿我若跟人打起来,你可站远点。”
顾老三家,院子里静悄悄。
顾青叶跟她大哥下地干活去了,家里就剩下顾老三和刘氏。
俩人一宿吊在那吹山风,浑身酸疼,这会儿都在屋里睡着。
忽听咣咣咣大门被敲的山响。
紧接着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三叔三婶!门没锁!!我自己进来了啊!!!”
刘氏一个激灵,急忙推搡顾老三,“他爹快醒醒,是顾喜喜!”
顾老三翻身打了个哈欠,“别搭理,她看家没人答应,过会子就走了。”
刘氏慌张道,“她肯定是昨晚那事儿来的!”
“我说她家陈方是狐狸精变的,要不是有他撑腰,死丫头过去哪敢找上门来!”
高个女人还在唾沫横飞喋喋不休。
顾喜喜的脸色却早已阴沉下来。
“闭嘴!”
她忽然低吼一声,声震全场。
高个女人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姑娘竟有如此气力,惊的一时卡壳,安静了。
顾喜喜憋了一肚子火,大声说,“克死克死,整天就知道说这俩字,做了这么长时间邻居,怎么没见你们谁家做饭着火烧死,过年放炮仗全家炸上天?”
一个当爹的面子上挂不住,“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
顾喜喜冷笑,“你们不是怕克死吗,怎么还跑到这来?”
“还有你们家里的小龟儿子,担心他们被克死,就把他们给栓牢了,别整天出来乱跑。”
“石头出个门都躲着走了,是他们不依不饶,非得找过来欺负石头!”
高个女人缓过劲,不服气道,“你凭啥说,是我们的孩子找他?”
“我家大宝最乖了,我跟他说不能跟石头玩,他都听我的话。”
“听话?”顾喜喜冷笑,将石头拽到前面来。
“听话能把石头打成这样?”
那五个人看清楚石头的脸,都呆怔住了。
顾喜喜说,“你们的儿子只是屁股伤着了,看看我们这张脸,这眼睛!”
“眼睛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我等会就带石头找郎中验伤,要是他眼睛有什么好歹,我看谁该给谁赔钱!”
顾喜喜说着,又拽起石头的衣袖,给他们看胳膊上的淤青。
高个女人心虚地向后退却,其他四人也眼神闪烁不敢直视。
此时,顾喜喜和石头这边已经在气势上占据了上风。
顾喜喜昂首瞪着那些人,“石头,你现在跟这些叔伯婶娘说,今早上打架究竟为了什么?”
她说着,手心悄悄捏了捏石头的小手。
石头仰头看顾喜喜,虽然说不清缘由,但他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了。
过去他看见这些邻居鄙夷的眼神,听到他们嫌弃地议论,他只敢捂着耳朵快点跑开。
可现在他却鼓起勇气直视他们,“今早我出门时,大宝和栓子非要拦着路不许我过去,我绕道走他们还围着我笑,又叫其他人来骂我,拿石头丢我。”
“他们、他们说我爹是短命鬼。”石头有些哽咽,不过他咬牙忍住了不哭。
接着说,“我就说,不许他们骂我爹爹!然后大宝说我是扫把星,不配他大声说话,叫他们一起打我。”
顾喜喜等石头说完,冷冷地看着眼前那五个人。
“听见了吗?谁先挑的事,谁先打的人,都已经很清楚了。”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高个女人背过身去,给其他人使眼色。
虽然是她家大宝带的头,但大家都有份,要真追究起来谁也跑不了。
于是,栓子爹一改之前的凶悍,堆起笑说,“哎呀,能有啥说的。”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常有的事,男孩子本来又调皮得很。依我看,反正没打出什么毛病,咱们做大人的就别掺和了,啊?”
顾喜喜重重冷笑一声,“我开门之前可听见了,你们说一定要赔医药费。”
“还说没钱赔偿,可以卖了张家的树。”
“怎么轮到自己口风就变了?”
她垂眸瞥向石头,语气云淡风轻,“本朝律法,无故打伤、打残他人,应承担责任为伤者求医问药,轻则需照护至伤者恢复。”
“重则,打人者杖责二十到五十,入狱监禁三到五年,具体视伤者情况而定。”
大宝娘、栓子爹还有其他三人面色灰白。
这下子轮到他们恐惧了。
大宝娘嘴皮子发抖,还是强撑着说,“你一个女人家,如何知道公门里的规矩?莫不是编出来唬我们的吧。”
顾喜喜一笑,“忘了说完,若未满十岁的孩童犯事,杖责由父母替代。”
她望着大宝娘的眼睛,笑意加深,“你这辈子还没尝过板子滋味吧?”
普通百姓都本能的怕去见官。
大宝娘哪经历过如此的威胁,她当即双腿发软,不受控制地跪坐到地上。
栓子爹也白着脸不敢说话了。
顾喜喜看着这些连小孩子都要欺凌的人,总算是出了口气。
“今日我就在这候着。”
“若石头收不到看病吃药补身体的钱,下午我就去县衙,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被人打了,当真无人主持公道么?”
她留下这段话,牵着石头回去并关紧了大门。
走到苗圃当中,石头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喜喜姐,咱们还是别要她们的钱吧,我上了你的药,已经不痛了。”
顾喜喜说,“凭什么不要?”
她蹲下,望着石头的眼睛,“不属于我们的钱,我们当然不要。”
“可他们伤害了你,本该付出代价。”
“况且那几个大人来时还想继续欺负你。”
“若非他们理亏已无从辩驳,今日怎会放过咱们?”
石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勇敢,做个像喜喜姐这样的人。
中午吃饭时间,五家人陆续送来医药费。
数目不高,总共加起来也就一百四十几文。
按石头自己的意思,顾喜喜并没有计较钱多钱少,只是让石头亲手收下、当面点清楚。
索要这笔医药费重要吗,当然重要。
石头失去父母,钱对他而言很重要。
而那些恶邻居,他们会变的善良吗?未必。
但金钱的代价能让他们长记性,至少以后管束自家孩子,离石头远一点。
县城外官道上,小黑驴拉着车小跑前进。
慕南钊向后回眸,“你放心,经过这一次,他不会再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
顾喜喜莞尔,“但愿如此。”
方才慕南钊赶车到苗圃来,顾喜喜一看到他的脸,就知道他在孟家进展顺利。
不过两人默契的一个没有提及,另一个也没有问。
途经石头村,距离天黑还早,村外面居然点起了一个大火堆。
有几个人站在稍远处,将什么东西丢进火堆焚烧。
顾喜喜好奇,就问站在路边的一位老者,“老人家,你们这是烧什么呢?”
老者面带愁色,瞥了眼顾喜喜和慕南钊,有气无力道,“老鼠。”
泥土迅速挖开,露出的空洞扩大,孩子们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老钱趴在那喊话,让洞里的孩子挨个儿报出名字。
五个孩子竟一个不少。
几家大人聚在后面,听见自家娃娃的名字,脸上都有了希望的光彩。
轰隆隆雷响,老郎中站在屋檐下,无神的双眼抬向天空。
“这个时节打雷可少有啊。”
“雨声也听着更大了,可比出什么事才好。”
雨太大了,院子里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慕南钊心中莫名的不安。
他去堂屋拿了一把油纸伞,“我还是想去看看,劳烦姜老看家。”
老郎中听见开伞声,也没再出声阻拦。
后山西面,淤泥终于挖通,显露出小小一片洞口。
老钱叫人伸出火把照明,惊喜地看见了洞里的情形。
五个孩子相互依偎蜷缩,就在正下方。
孩子们循着光亮抬头看过来,有的哇哇大哭起来,有的激动叫喊爹娘。
不过此刻对于外面的大人而言,远不到庆祝的时候,洞里灌进了雨水,水位已经淹到孩子们身上,必须赶紧把他们弄上来。
洞口目前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老钱想自己下去,却被顾喜喜拦住。
“不行,你看这洞口周围的土松软湿滑,要是你下去时不小心碰到,可能还会再次塌陷。”
老钱急道,“不能下去,那还有啥办法啊?”
顾喜喜接过一支火把,朝洞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照亮。
“狗娃!狗娃!”
一个男孩抬起头,正是秦大嫂的儿子。
他平日就是个孩子头,经常带着小伙伴爬坡上树、追狗撵鸡,没少让秦大嫂操心。
此刻看的出来他算是胆子大的,居然没哭,“你是喜喜姨?”
“是我。”顾喜喜应了,问,“你有没有受伤?”
狗娃摇头,“没有,我好着呢!”
“其他人怎么样?”顾喜喜接着问,“有谁受伤,或者身上哪里疼吗?”
狗娃拉着其他四个孩子交流了几句,仰头大声说,“没有!我们一直在洞里,没人摔跤,就是出不去,泡在水里冷得很。”
顾喜喜看狗娃如此临危不乱,把握更大了些。
“姨交给一个重要的任务,你敢不敢应承?”
狗娃一下子站起来,昂首挺胸。“谁不敢谁是小狗!”
不多时,有人拿来一条粗麻绳,顾喜喜借火把照亮,瞅准了方向将绳子一点点垂进洞里。
塌方的泥土在左侧形成一段斜坡。
虽然泥土疏松湿滑,坡度也很陡,但如果是小孩子的体重,再借助绳子的拉力帮他们稳住脚下,爬上来还是很有希望的。
可惜周围找不到固定绳子的地方。
只能等绳头放到底之后,一名壮汉将绳子上端绕几圈系在腰上,扎马步站好。
另外再来两个力气大的汉子站在他身前,一左一右抓住绳子。
与此同时,洞里的孩子们也没闲着,在顾喜喜和狗娃的指挥下排成一列。
老钱严肃地确认,“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孩子们、顾喜喜、三名汉子齐声回应。
狗娃先推着一个年龄最小的女孩上坡,“记住刚才我跟你说的,别着急,只要脚下每一步踩实了,手抓住绳子别放松,往上使劲儿就能爬的动了!”
顾喜喜从洞口伸手,朝小姑娘微笑,“别怕,姨在这接着你。”
其他三个小伙伴也在后面出声鼓励。
小姑娘眼里含着两包泪,还是勇敢地爬了上去。
顾喜喜的手团住那只小小的手,心头莫名一软。
但她不敢松懈,用力一拽,将小姑娘整个身子脱离了洞口。
张婶在旁接应,立刻将小姑娘抱过去。
众人都欢呼起来,“成了!!”
第一个成功救出,紧接着两个、三个、四个。
狗娃排在最后,也平安地爬上来了。
秦大嫂抱住儿子泣不成声,“快让娘看看。”
狗娃却得意的很,咧嘴笑道,“娘,我就说吧,由我断后,大家都能爬上来,我是不是厉害呀?”
秦大嫂被他这语气逗笑,朝他额头上戳了一指头,“看给你能的。”
“还不是你喜喜姨想出的法子?怎么就成你的功劳了。”
顾喜喜道,“我可不敢居功,多亏了大家配合的好,全力以赴。”
老钱哈哈大笑,“还有孩子们自己的功劳呢。”
“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勇敢,咱们花池渡村的娃娃都是好样的!”
顾喜喜正看着老钱,忽觉头顶有异样的阴影。
她下意识抬头,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整个人就被什么重重扑在身上,飞了出去。
一切不过瞬息间。
周遭先是一片寂静,继而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
顾喜喜倒在地上,身上还重重压着一个人。
她浑身都疼,顾不得分辨是因为被撞的还是摔的,先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拍拍身上那人。
“哎,你没事吧。”
隔了片刻,才听见慕南钊的声音,“死不了。”
他想要起身,才动一下,却眉头紧皱。
顾喜喜意识到不对,挣扎着抬起脑袋,“你受伤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人身侧,赫然躺着一块大石头。
多亏慕南钊在避开石头落点的同时,手臂将其推开几寸。
不然他和顾喜喜两人非死即重伤。
秦大嫂、张婶最先反应过来,急奔过去搀扶起慕南钊。
“小陈你怎么样?”
慕南钊缓缓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并没有太大异样。
“我没事。”
他说话时,抬眸看向崖壁上方。
方才那上面分明有个人影闪过,此事恐怕不是意外。
张婶看慕南钊好像真没大碍,又去扶顾喜喜。
喜喜却自己一骨碌爬起来,她只是看了眼慕南钊,沉着脸拉着他就走。
“赶紧回去,我那两盆茶树泡太久会烂根。”
张婶不知道喜喜着急回家的真正理由,仍留在原地叮嘱秦大嫂等人。
“孩子泡了冷水,还受了惊吓。”
“回去必须给他们泡热水澡,煮姜汤热热的喝下去。”
顾家小院,老郎中还站在屋檐下。
顾喜喜拖着慕南钊刚走到近前,老郎中侧了侧耳朵,眉头一皱。
“快!把他弄进屋里躺着!”
顾喜喜突然问起顾铁柱,顾青叶一怔,笑容里多了些许不自在。
她吞吞吐吐道,“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一直不肯出门。”
“脾气变的也不太好。”
顾喜喜假作关切,“算时日,他的腿应该可以下地行走了吧。”
顾青叶不疑有他,点头道,“可以是可以。”
“不过他拄着拐杖走路,还是有点跛,所以我哥他不想让人瞧见,可能只有在四下无人时,他才自己在院子里走一走。”
顾喜喜若有所思,“他不让人看,你如何知道他在院子里走路?”
提起这个,顾青叶都止不住叹气。
“有天我提前回家取东西,就看见了那一眼,我哥马上停下不走了,还冲我发了好一通脾气呢!”
她说完忽然想到什么,急忙惶恐地解释,“喜喜姐,我说这些话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哥自己也说了不关你的事。”
顾喜喜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明日上山差不多能走了,咱们改约明早?”
顾青叶雀跃地点头,“嗯,都听姐姐的!”
顾喜喜进门时,老郎中刚送走一个风寒流涕的病人,张婶举着一马勺热气腾腾的药汤到处走,满院子药味儿飘散。
顾喜喜一手捏住鼻子,皱眉嫌弃,“这什么味道,太难闻了。”
张婶说,“老郎中配的药,说这两天都是染风寒的到家来,他让我把这药煮开了,看病的人走了就这么到处熏一熏,免得咱被传染上。”
原来是消毒。
顾喜喜松开捏鼻子的手,吸了口气,习惯后好像并没那么难以接受。
她把一盘包子交给张婶,“这是钱婶给的素包,刚蒸好还是热乎的。”
胖乎乎的包子看着就勾人食欲。
张婶喜滋滋道,“我们喜喜越来越招人疼,都能吃上别人家的包子了。”
顾喜喜无奈失笑。
反正她过去就是讨人嫌呗。
张婶快步往灶房走,边说,“我这就去盛饭,免得包子凉了。”
西屋,慕南钊已经下床了,桌上铺了纸,他正在提笔书写。
顾喜喜进去时,慕南钊抬眸望着她,毫不避讳地将纸张翻面扣在桌上。
“有事?”
顾喜喜亦无心探究他写什么,直说了自己去找老钱的经过。
“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慕南钊蹙眉不悦,“麻烦。”
顾喜喜摊手,“人家尊师重教,你伪装融入,阵仗闹大点不是很好吗?”
她转身出去,“饭好了,你忙完就出来吃。”
当天下午,老钱就带着一帮人张罗起来。
村塾选址在土地庙,东边有个空屋,原先是村长议事的地方。
不过已经多年没用来议事了,早就堆满了杂物。
屋子够大,向阳透气,用作课堂正好。
秦大嫂来家里叫顾喜喜一块去土地庙。
她喜气洋洋道,“村长说了,好事儿要快点办。”
“不过具体怎么办,还得大家多出主意,尤其是你,一定得在场。”
“咱们村第一次办村塾,可不能漏了什么。”
顾喜喜被秦大嫂拽去了土地庙,老钱等人已经将屋里的杂物腾出来了。
经过大家商议,屋顶需要重新修补,内墙也要用灰泥重新粉刷一遍。
重头还有孩子们用的桌椅条凳,先生用的书案。
这些没有现成的,都得另寻木料打造。
木工倒是不用从外面请,村里的男人或多或少会做些木活。
办村塾所需的外在条件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众人有力的出力,有东西的凑东西,当即就要开工。
顾喜喜看着大家兴致高涨,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另一个不可忽略的难题。
“读书识字,需要书本、笔、墨、纸、砚。”
“这些都要到城里的书斋花钱买,最便宜的也得花费不少。”
土地庙内一下子安静了。
这时代的生产力低,最便宜的纸张也要三到四文钱,装订成册的书本就更贵了。
更别提文房四宝是消耗品,投进去的钱堪称无底洞。
很多村民没读过书,不懂行情,但他们一听送孩子读书还要花钱,神色个个动摇起来。
“进城买东西,还那么好几样,这得花多少钱?”
“我们家没有那文曲星的命,细想想认几个字儿又能咋样呢。”
老钱左右看了圈,有些急了,“你们这是想打退堂鼓?”
“读书明理,那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事。”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低下头不说话。
送孩子到村塾不赚钱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花钱?
那倒不如让孩子玩几年,然后下地干活。
秦大嫂思索片刻,咬咬牙说,“我家狗娃要上学!”
“就像村长说的,读书明理,只要村塾能办起来,我想尽法子,也得让狗娃坐在学堂里。”
狗娃的大名就是教书先生取的。
秦大嫂自己虽然不识得几个大字,但她很崇拜读书人。
她一直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也成为那样的人。
老钱也说,“秦家娘子说的好!”
“我也表个态,我家的娃娃也要上村塾。”
老钱的两个儿子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本来想送到孩子们的舅舅家去上学,如今要办村塾,倒是不用跑远路了。
他环视众人,“再说了,你们咋知道咱村出不了个文曲星哩!”
顾喜喜从刚才就在垂眸沉思。
她抬眸道,“我有办法。不花钱的办法。”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顾喜喜。
秦大嫂惊喜道,“啥办法,你快说。”
顾喜喜说,“咱们不买纸张,家里总能找出一块破衣服上拆下的旧布料吧。”
众人纷纷点头,这东西家家户户都有。
衣服穿不成了,剪开还算完整的部分,留着给别处打补丁用。
顾喜喜接着说,“墨菜大家都吃过吧,咱们这周围到处都是。”
有人疑惑道,“吃墨菜都在开春,转眼快入秋了,那东西老的能当柴烧了。”
“现在不是说吃。”顾喜喜笑道,“是要用它熬出黑水。”
“只要不加入固色的东西,这墨菜汁沾在布上很容易洗掉。”
“孩子们沾着墨菜汁在旧布上写字,就可以重复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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