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倾禾宴辞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翊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阳刚落山,还有时间!”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傅倾禾皱了皱眉头,她的右手感觉快要废掉了。只是,这满园花色,确实是难得的地方。她随手将笔换到了左手,然后继续伏案轻描,速度虽然比不得刚才,却要远胜旁人。华灯初起,月色高升时.沈五郎贱兮兮的声音,出现在安宁郡主耳旁。“小安宁,我和你打一个商量如何?”安宁郡主,本就不喜欢油嘴滑舌、不务正业、油头粉面、滥情好色的沈五郎。听着他唤自己‘小安宁’,黑线都快扯在后脑勺。“舌头不想要了?”她虽然顶着一张圆脸,可还是刻意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想要让沈五郎瞅一瞅自己的厉害。瞧着她这可可爱爱的模样,沈五郎笑得前俯后仰。每次看到这小丫头恨不得撕碎自己的眼神,他便忍不住逗一逗,怪可爱的。“这画卷换给我如何?”...
《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小说完结版》精彩片段
“太阳刚落山,还有时间!”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傅倾禾皱了皱眉头,她的右手感觉快要废掉了。
只是,这满园花色,确实是难得的地方。
她随手将笔换到了左手,然后继续伏案轻描,速度虽然比不得刚才,却要远胜旁人。
华灯初起,月色高升时.
沈五郎贱兮兮的声音,出现在安宁郡主耳旁。
“小安宁,我和你打一个商量如何?”
安宁郡主,本就不喜欢油嘴滑舌、不务正业、油头粉面、滥情好色的沈五郎。
听着他唤自己‘小安宁’,黑线都快扯在后脑勺。
“舌头不想要了?”
她虽然顶着一张圆脸,可还是刻意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想要让沈五郎瞅一瞅自己的厉害。
瞧着她这可可爱爱的模样,沈五郎笑得前俯后仰。
每次看到这小丫头恨不得撕碎自己的眼神,他便忍不住逗一逗,怪可爱的。
“这画卷换给我如何?”
“你长得挺丑,想得倒是挺美。”
安宁郡主虽然不喜欢傅倾禾,可那一气呵成的画轴,她也眼馋啊!
特别是,那上面的花圃是她的最爱。
“……不带你这么骂人的,我哪里丑了?”
文不成武不就、纨绔子弟、好色之徒、不要脸……这些别称,他都能坦然接受。
可若是有人说他长得丑,他就得好好掰扯掰扯。
“没有宴辞哥哥好看的人,就是丑。”
“……你脑子不大好使,眼睛也不太对劲。”
沈五郎碰了一鼻子灰,磨磨蹭蹭地移到宴辞身边,颇为忧伤的长吁短叹。
“宴小三,你说我长得丑吗?”
宴辞垂着眸子瞥了他一眼,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男儿气概。
也就是,京中那些迈不出藩篱的女郎眼瞎,才给了他一个玉面郎君的雅号。
“你那是什么眼神?”
“看傻子的眼神。”
沈五郎:“……”
他愤懑地双手叉腰,很想指着宴辞的鼻子破口大骂,可就在这时傅倾禾抬起了头。
只见她将手中的毛笔扔到了一旁,然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安宁郡主。
“这便是我代夫君送给郡主的礼物,郡主可喜欢?”
“……喜欢!”
虽然,她很想昧着良心说不喜欢,可对上那么多心怀不轨的眼神,她终究是实话实说。
她有预感。
只要她嘴里面吐出‘不喜欢’三个字,那么这些恶狼便会以各种理由诱骗她。
哼……她又不傻!
能屈能伸,方显女儿本色。
傅倾禾不知安宁郡主内心的挣扎,反而笑意不减地望向宴辞,似乎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夫君,我给郡主送的这份礼物,你可满意!”
“尚可。”
“哦……我以后一定会继续努力的,争取让夫君满意。”
傅倾禾略显遗憾地嘟囔了一句,那温柔小意的模样,引得众人对宴辞的嫉妒又加深了一层。
瞧一瞧,他说得是人话?
傅倾禾这一手功夫,落在识货的人手中,那算的上出神入化了,居然只换来‘尚可’!
果真是莽夫。
傅倾禾露了一手后,倒是没有被安宁郡主继续针对,她也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趁着无人注意,溜到凉亭内歇息。
她坐在石凳上,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胳膊,感觉到收缩自如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就不应该死要面子活受罪!
“既然这么难受,刚才又何必逞强?”
傅倾禾听到声音猛地起身,看到立柱后走出来的宴辞,她眉头隆得更紧了。
“若不是你,我需要遭这罪?”
“你随意送她一件礼物便好,又不是一定要最好!”
所以,不管谁成了他的发妻,都是她的眼中钉。
“明知道没有结果,您这是要闹啥?”
从安宁郡主开始找茬的时候,傅倾禾便已经准备给她好好上一课,免得总是盯着别人的夫君。
“你……你可知道宴辞哥哥喜欢什么?你可知道他爱吃什么?你知道他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
傅倾禾:“……”
她嫁进镇南侯府,本就是被人算计;至于后来因势利导,也不过是想要寻一方容身之处。
她又不抢男人,为什么要去了解宴辞?
“你看你这一问三不知的模样,瞧着就没有用心,你爱的只是宴辞哥哥的权势,而不是他这个人。”
傅倾禾很想夸奖她慧眼如炬、火眼金睛,居然透过现象看到了她的本质。
可还不等她开口掰扯。
背后便传来‘扑哧’的轻笑,幸灾乐祸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明显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宴辞哥哥,你好大的魅力哦!”
沈五郎,兰花指微微一翘。
那一声‘宴辞哥哥’学得惟妙惟肖,不仅没有太大的违和感,甚至更加妖娆骚包。
宴辞狠狠踹了他一个狗啃泥,警告的光芒都快溢出瞳孔。
沈五郎惯是一个没脸没皮、插科打诨的高手,忙忙举起自己的双手,一副看热闹的欠揍模样。
宴辞无心搭理他,撑着眼睑扫了傅倾禾一眼。
狭长的眸子看似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可傅倾禾却觉得后背一寒,好似被什么坏东西盯上了一般。
浑身难受!
倒是安宁郡主,像没事人似的小跑到宴辞面前,眉目热情,言辞恳切。
“宴辞哥哥,你来了啊!”
她像是邻家小女郎一般,伸出手扯了扯宴辞的衣袖,唇角翘得可以挂油瓶。
“这可是我的及笄礼,礼物呢?”
宴辞瞧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眸中划过几许无奈,看向了不远处的傅倾禾。
“禾儿,让你给安宁准备的礼物呢?”
傅倾禾:“……”
他这一声‘禾儿’,真的让她汗毛直竖。
这是想干啥?
出发之前,兰氏已经准备好了礼物,跨进宁王府之后便交给了管事嬷嬷。
难道,这礼物人手一份?
而且,他自己没准备礼物便没准备呗,这黑锅怎么就飞到她身上了?
安宁郡主也不开心,自己死皮赖脸求来的承诺,她竟然让傅倾禾去准备。
凭什么啊!
突如其来的沉默,使得周遭的环境格外的尴尬,宴辞反而像没事人似的,眉目轻敛地瞅着傅倾禾。
“夫君的叮嘱,我自然铭记于心。”
这锅,既然是宴辞大庭广众之下扔来的。
那么,甭管她是否愿意,在不影响立场的情况下,她只能背起来。
“安宁妹妹身份高贵,等闲俗物自是入不了她的眼,我为她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她两手空空而来,身上的物品又不合适,只能就地取材。
“我需要笔墨纸砚若干,以及三丈长的白绢。”
傅倾禾的要求,让人摸不着头脑,倒是一旁的沈五郎,一脸的兴致勃勃。
总觉得,有乐子看!
“你要那么长的白绢干什么?上吊用吗?”
旁人或许有顾忌,可安宁郡主打小就是一个铁头娃,想问什么便问了。
“给你用的。”
“你……”
安宁郡主暴跳如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光芒四射,恨不得在傅倾禾身上插一个洞出来。
“用来送礼物的必备品而已,郡主不会舍不得吧!”
“……”
别说安宁郡主那火爆的性子,就连一旁装傻充愣的小宁王,都听不下去了。
却被他牢记了这么多年。
“那个时候确实不得已而为之,那么后来呢?你为五弟安排了一条康庄大道。”
演武堂的教头是最好的,兵法教习是最好的。
只是她终究是棋差一招,不管她如何的投喂,他的五弟都兴致缺缺。
反倒是对诗词歌赋感兴趣。
“我……”
兰氏本想解释,可却发现不管如何解释,都无法否定,她确实动过这样的心思。
因为,她在长子的眼中看不到感情!
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掌握了侯府,她无法确定侯府未来的走向。
“夜深了,您早早歇息吧!”
宴辞离开荣华棠的时候,已经将近子时。
他本想回到青雅轩洗一洗身上的晦气,脑中却跳出傅倾禾湿漉漉的模样。
三步并作两步,转了方向。
因为今晚的事情,傅倾禾久久未能入睡。所以,窗柩被打开的那一瞬,她本能的望去。
却见,放着正门不走的宴辞灵猫似的跳了进来。
“你干什么?”
看见帘子后面探出来的脑袋,原本轻手轻脚的宴辞,身形顿了片刻。
只是他的反应极其迅猛,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先发制人。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这是我的屋子,我什么时候睡觉,合着还要向您报备?”
“整个镇南侯府都是我的。”
宴辞脸色不大好。
这一晚上,已经有好几个人要分他的侯府了。
他到底怎么做,才能让这些人乖乖听话?
瞧着宴辞愈发凉薄的眸色,傅倾禾心里发毛,像是被什么坏东西盯上了一般。
“世子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侯府都是我的。”
傅倾禾:“……”
虽然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能不能换一个说辞?整得像弱智一般!
“那么,尊贵的世子爷,可需要妾身给您暖床?”
宴辞上上下下端详着傅倾禾。
灯光笼罩下的身段凹凸有致,月白色的薄纱如梦似幻,像极了话本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你的水性怎么会那么好?”
他迎娶傅倾禾过门前,将她的成长轨迹翻了一个底朝天,按理说绝对是一个旱鸭子。
傅倾禾倒是没有想到,宴辞的脑洞如此清奇。
——居然,怀疑到她的身上。
“老天爷赏的天赋,您有意见?”
傅倾禾裹了裹身上的薄纱,似笑非笑地望着宴辞,眸中夹杂了几许不怀好意。
“我倒是忘记了,您貌似没有这天赋。”
宴辞无意和她掰扯。
不管傅倾禾救人的动机是什么,她确实将清漓捞了出来,所以镇南侯府得承这份情。
至于水性。
或许正如她所说,是老天爷赏赐的天赋。
毕竟,她的画技同样不俗!
“你既然擅长绘画,那么南街的丹青坊便划到你的名下,也算物尽其用。”
傅倾禾神色微怔,显然没想到宴辞是来送礼的。
虽然说,她跳湖救人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想法,可禁不住兰氏和宴辞的橄榄枝太粗壮啊!
整得,她都开始怀疑。
她今晚之所以毫不犹豫地跳湖救人,就是为了抱住二人的大粗腿!
想到独属于自己的丹青坊,她的骨气瞬间被打磨干净,心思也开始活络。
“既然如此,多谢世子爷了。”
“……你难道,就不客套一下?”
宴辞虽然想要表达一下感谢,可傅倾禾这态度也太市侩了吧!一点矜持都没有?
听着他的反问,傅倾禾眉眼微眯。
刚才还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这一晃眼的功夫便后悔了吗?这可不符合他‘腰缠万贯’的气质。
“出尔反尔,可不符合您的身份!”
宴辞见过贪财不要命的,可没有想到一个世家女郎,居然也将这一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是乞丐窝长大的?
“侯府都是我的,我在乎这点?”
傅倾禾:“……”
她算是瞧出来了,宴辞对镇南侯府有执念,她以后还是莫要碰触他的逆鳞了。
她也不贪多,边角料就可以!
事实证明,宴辞的行动能力极强,第二天一早便将丹青坊的房契换成了傅倾禾的名字。
她刚欢欢喜喜地送走宴辞。
便看到年氏朝着她走来,后面的丫鬟,大包小包拿着一大堆补品。
“三弟妹,身子可有大碍?”
昨晚回府之后,年氏才听闻了宴清漓落水,也知道傅倾禾救人的事情。
“已经大好了,劳烦大堂嫂挂念。”
她一边迎着年氏进屋,一边让春华去准备茶水,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昨晚的事情。
瞧着屋内只有二人,年氏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若不是七妹妹受罚,我还不知这里面的内情。”
昨晚上,除了那位足不出户的老封君之外,侯府的人怕是没有能睡安稳的。
她那身娇体软的七堂妹,这会儿还哭得和泪人似的。
“这事情和七妹妹应该没有关系。”
年氏见她较真,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事情确实和七妹妹没有干系,可大伯母心里不痛快,那么便有了干系。
“七妹和七弟的事情,你日后莫要在大伯母面前提及,免得恶了你们的婆媳关系。”
“这里,可是有内情?”见年氏犯难,傅倾禾亲自为她斟了茶水,“还请大堂嫂细说,免得我犯了忌讳。”
虽然,春华从奴仆们嘴中打探了不少消息,可终归不如年氏知根知底。
年氏有意亲近傅倾禾,略微思忖后倒也爽快。
“十四年前,大伯父从边境带回一房怀有身孕的妾室,怀着六妹妹的大伯母受了气,险些滑胎。”
“可不管大伯母是否愿意承认,那位妾室终归是凭着一对龙凤胎坐稳了姨娘之位。”
年氏说到此处,心中亦是唏嘘。
镇南侯府的男儿,离了这京城的软玉温香,自然也会有其他地方的女人靠上来。
大伯母的今日,何尝不是她的明日?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弟坠湖,虽然越瑶第一时间救人,可他还是昏迷了五天五夜。”
“听说,坠湖之后的三弟变得沉默寡言,身边侍候的奴仆除了越瑶之外全部被更换。”
傅倾禾放在案几上的手微动,眸中露出几分沉思。
怪不得,宴辞将越瑶放在了心坎上,合着还有救命之恩。
这样的恩情傍身,傅倾棠也算输的不冤!
“又过了两年,三弟忽然跑进了柳姨娘的院落,亲手砸断了七弟的腿。”
傅倾禾:“……”
她一直以为,宴辞已经足够精神失常了,没有想到小时候的他更加凶残。
亲兄弟的腿,说断便断?
“同一年,柳姨娘病逝。”
年氏说到这里稍稍停顿,而傅倾禾亦是双眸微眯,这里面若是没有猫腻,她们的姓氏换着写。
“再后来,七弟被送出京城,七妹妹虽然一直待在侯府,却像幽魂一般。”
“倒是六妹妹心善,对她颇为照顾;至于大伯父,大事上倒也一直护着。”
若不是大伯父暗中留手,这位尚未及笄的七妹妹,怕是一早便被大伯母许给旁人为妾。
要知道,这位瞧着空谷幽兰的大伯母可是杀伐果断之人。
自打大伯父暗中纳了妾室之后,她的房门便不曾为其敞开过,甚至紧锣密鼓地为其纳了好几房妾室。
最值得怀疑的是,大房再无子嗣出生。
“大伯母孕有二子一女,最偏爱六妹妹”
“也正是因为,六妹妹身子骨的缘故,她对柳姨娘生的两个子嗣尤为厌恶。”
可以说,七妹妹完全在为生母顶罪!
“你平时若是有空,倒是可以时不时去瞅一瞅六妹妹,她性子软绵,心性纯善,很好打交道。”
年氏话里话外,已经隐隐有了提点之意。
就差明着告诉她,可以趁着救命之恩好好亲近宴清漓,定然能得到兰氏的看重。
傅倾禾笑着表达了感谢,倒也没有再聊宴清漓落水的事情,而是笑着询问起那位八妹妹的亲事。
或许是对这门亲事颇为中意,年氏脸上的笑意明显更为浓郁。
“我和八妹远远看了一眼,那小丫头虽然不说话,我瞧着是相中了。”
年氏想到宴芳菲羞红的脸颊,不自觉地笑了笑。
怀春少女的心思像是初升的骄阳,生机勃勃、灼灼耀目,闻不到一点腐朽的气息。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生机能维持多久!
傅倾禾听她打趣的声音,也是笑着附和了两句,看来这亲事是板上钉钉了。
只是女子嫁人,终究还是要看男子的秉性。
“性情如何?”
上一世。
她曾与大理寺卿刘家打过交道,是一家不错的人家,也没有卷入谋逆大案。
能嫁入刘家,也是宴芳菲的福气!
“人长得不赖,举止也得体,至于性情,短时间怕是瞧不出什么!”
“不过,芳菲的兄长快回来了,我也算松了一口气。”
年氏谈及两年未归的夫君,眉目间流露出几许雀跃,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气。
“看来北境的战事结束了!”
上一世,傅倾禾虽未见过宴臣,却听闻过他的大名。
据说他天生勇武,性情刚毅,是出了名的长胜将军,奈何发妻早亡,膝下并无子嗣傍身。
倒是将宴辞的一对儿女,看得和眼珠子似的。
也就是说。
眼前身子骨孱弱的年氏,或许无法迈过她的生死大关,早早便红颜枯骨。
“大堂嫂体弱的毛病,是娘胎里便带来的?”
年氏微愣,显然搞不清楚状况。
她们两个——
刚才不是在聊八妹妹的终生大事吗?怎么一下子,又跳到她身上了?
而且,问话这么直白吗?
“是娘胎里带来的。”
她这身子骨的毛病也不是什么秘密,打小就药罐子里泡着,也没见身子骨变强。
傅倾禾知道,她刚才的问话有些冒失。
可年氏的状况怕是拖不起了,她没有时间拐弯抹角地询问,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倒是听说,临近京城的平遥县有一位女神医,大堂嫂可曾寻她调理过身子?”
“从小到大一直在调理,身子骨也没见好转,等闲的江湖游医怕是瞧不出端倪。”
不是年氏唱衰,实则是经历了太多的江湖骗子。
“多瞅一瞅也没有坏处。”
见年氏还要婉拒,傅倾禾快她一步说道:
“等过几天,我去平遥县收租的时候,可以探一探这个江湖郎中的底儿。”
她清楚那人的医术,指不定可以改变早亡的命运。
见傅倾禾对此事上心,年氏倒也不好继续推阻,否则便显得不识抬举。
年氏离开后,傅倾禾便嘱咐春华去安排收租的事情。
“夏荷呢?”
轻薄的纱衣包裹的她凹凸有致,刚刚沐浴的容颜,好似出水芙蓉。
——瞧着,尤为娇艳。
傅倾禾端坐在梳妆镜前,仔仔细细地描摹着自己的眉眼。
不可否认,她的这张脸确实长得极美。
就算是性格刁钻的祖母,虎毒食子的父亲,也从未否认过她傅家女的身份。
因为,她的这张脸像极了傅家人。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铁证,她的父亲对她尤为不喜,恨不得她从未在这世上走一遭。
“父亲,你到底有多恨我?”
傅倾禾嗤笑不已。
他管不住醉酒的自己,被自己的姨娘趁机爬床,却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
她又何其无辜?
若是有选择,她宁愿不要这张倾城绝艳的容颜,也不愿意成为他的女儿。
宴辞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用金钗划着镜中的人影,英挺的剑眉猛地紧蹙。
“你疯了?”
听到宴辞的声音,傅倾禾才像是从癔症中醒来,手中的金钗骤然落地。
‘哐当’的声响,尤为清脆。
傅倾禾眼疾手快,想要捡起金钗,可一旁的宴辞却比她更快,先她一步握住了金钗。
瞧着钗头上淡淡的血迹,他本能地看向她藏在背后左手。
“把手伸出来。”
傅倾禾:“……”
就在她寻思着,如何蒙混过关时,宴辞已经一把扯过她的左手,眸色越来越深。
“你在自残?”
“没有。”
傅倾禾矢口否认,她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疯子,特别是镇南侯府的人。
“那,这算什么?”
宴辞指了指她的手掌心,那一抹流动的红色,也不知道刺了谁的眼。
“是我不小心伤到的。”
傅倾禾担心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咸不淡地斜睨了他一眼,声音隐隐夹杂着几许好奇。
“世子爷这般关心我,莫不是喜欢上了我?”
“……你脑子,没毛病吧!”
宴辞眸中忧色渐深。
他在门口驻足的时候,便看到她不太对劲,和一面破镜子较劲,如今更是得了臆想症。
“您大半夜的,屈尊降贵来此,有何贵干?”
傅倾禾也没心思和他掰扯,直奔主题。
“粮铺的账簿,以后重新造册,以前的事情便权当没有发生过,日后莫要再提及。”
“……所以,越焘是不想破财?”
“他平素大手大脚惯了,也没攒下几个。”
他本意是想要让他将贪墨的吐出来,可派人去越家才发现,他并未带回多少财物。
就算卖了越家人,恐怕也凑不齐。
傅倾禾不知他心中所想,以为他被越瑶灌了迷魂汤,所以语气相当的恶劣。
“世子爷何须同我叮嘱,粮铺是您的财物,自然该由您做主。”
“我虽是您明媒正娶的发妻,不过是一个管账的伙计,哪有发言权?”
“……你倒是记仇!”
宴辞颇为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财物的事情就此作罢!”
“只是,他既然敢对你生出觊觎之心,那么自然要付出代价。”
傅倾禾眼睑半敛,眸色甚是诧异。
她那漏洞百出的嫁祸之词,自然瞒不住宴辞,本以为他会兴师问罪,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安抚。
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吗?
“你虽生性狡诈,却也是镇南侯府的世子妃,被人欺辱了,镇南侯府自然会是你的后盾。”
“只是,以后莫要在我面前撒谎,我会忍不住捏碎你。”
宴辞希望傅倾禾能撑得起世子夫人的身份,却又不喜欢她将一身算计放到他身上。
“我会控制自己的。”
“……”
宴辞盯着傅倾禾看了好一会儿。
姐妹二人的关系,从未好过。
“对了,世子夫人身边,可有一个叫夏荷的贴身女婢?”
“有。”
越瑶紧绷的眼眸,忽然变得轻柔起来。
这位可是时时刻刻想着攀高枝的主儿,倒是可以稍加利用一番,让她成为自己的打手。
傅倾禾不知越瑶的心思,就算知道也不会在在乎。
夏荷本就是她扔出去的鱼饵,至于能钓到多少鱼,便不是她能控制的。
时家,是旻朝的清贵人家,诗书传世。
因着傅倾棠这位嫡女的下嫁,时家尽了最大的力气,将旁边的宅子买下打通。
可就算如此,仍旧觉得拥挤。
傅倾禾走在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宅院,上一世的种种,不可控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从妙龄女郎到花甲老妇,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这里有她的欢喜,有她的悲伤,也有她的释然……可现在,都变得和她无关。
原本在书房温书的时安远,忽然抬头远眺。
看到树枝上那叽叽喳喳的喜鹊,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俯首温书。
只是,心却发慌的紧。
“今天府上,可有热闹的事情?”
“……额……听说,镇南侯府的世子夫人要过来,这会儿怕是已经到府上了。”
随侍的小厮是时家的家生子,打小便陪在时安远左右。
他曾看到,自家公子拿着傅二姑娘的画像发呆;也曾看到,他因为傅二姑娘的悔婚暴跳如雷。
所以——
提及这位曾经的傅二姑娘,现如今的世子夫人时,他颇有几分小心翼翼。
时安远翻看书本的手微微一顿,好像没事人似的‘哦’了一声。
若是一般人,或许真的被他骗了——觉得,他对此事不甚在意。
可小厮太熟悉时安远。
知晓他是一个越疯狂越压抑的主,面上云淡风轻,心里面指不定有别的想法。
“棠儿近日食欲不振,你一会儿代我过去瞅一瞅,莫要让她操劳了。”
姐妹二人相见,自是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虽然,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不甚走心,可气氛倒也出人意料的平和。
“本想早些探望长姐,孰料家中琐事缠身,倒是绊住了脚,这才让长姐好等。”
傅倾棠面上虽然笑着,可心里面却一直在‘卧槽’!
她最钦佩这些古代贵女,甭管心里面如何作想,可面上却始终上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
一个个都是影后级别的高手。
她这个小卡拉米,不过是看过几本宅斗文而已,真心斗不过她们这群耍心眼的祖宗。
心里面虽然吐槽不断,可动作却很实诚。
“妹妹这话可就折煞姐姐了,你能来探望姐姐,自然是姐姐的福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引至大堂。
“对了,那耳环妹妹可带来了?”
“带来了。”
傅倾禾说着斜睨了夏荷一眼。
原本神游天外的夏荷,瞬间心领神会,麻溜地将袖中的手绢递了过去。
傅倾禾接过后,这才转头看向傅倾棠。
“那丫鬟,可在堂内?”
傅倾棠随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站着的丫鬟,言语间颇有几分无奈与责怪。
“就是这丫头粗心,这才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我回来后已经狠狠责罚了她。”
傅倾棠的贴身丫鬟,自是一个伶俐的。
她忙忙出列跪了下来,不断朝着傅倾棠请罪,那诚恳的态度闻者落泪,见者心软。
奈何,傅倾禾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主。
她不仅没有流露出丁点的同情心,甚至无动于衷地发出致命一击。
兰氏手握内宅权柄,不是睁眼瞎。
今儿一大早,便听到宴辞半夜离开婚房,在越瑶门前对着皎月守了半宿的闲话。
她知道,这是长子想要给越瑶造势。
只是,他如此行事将新婚妻子置于何地?
“是儿媳做得不够好,这才惹了夫君的厌烦,儿媳并不觉得委屈。”
傅倾禾将自己的姿态压得极低。
不管宴辞是对是错。
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在兰氏面前诉苦告状,否则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毕竟,她是宴辞的娘亲,而不是自己的。
兰氏瞅着她这温婉内敛的模样,心下闪过些许满意,虽是庶出倒也还算拎得清。
既然是一个聪明的,那么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顺手将镯子摘下来,套在傅倾禾的手上。
“这是我出嫁时,你外祖母给的,今儿便送给你了,希望你能传给未来的儿媳妇。”
兰氏看似在开玩笑,可傅倾禾却不会将这话当作玩笑。
——新婚第一天,她便被长辈催生了!
虽然心里毫无波澜,可面上还是要表现的羞涩难当,一张小脸被她勾勒的娇艳欲滴。
像是白里透红的大桃子。
兰氏知晓新妇面薄脸嫩,倒也没有继续多说,而是同她说起了镇南侯府的诸多事情。
傅倾禾全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因着有人捧场,兰氏越说越兴奋,直至丫鬟兴冲冲地跑进来,她这才止了话头,看向小丫头。
“怎么了?”
闻言,那丫鬟先是暗搓搓瞄了傅倾禾一眼,然后踱着小步子靠近兰氏耳语。
兰氏的眉眼,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只见,她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几案上,空谷幽兰的性格愣是被逼得口不择言。
“孽障,他是不是想让镇南侯府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瞧着她戾气甚重的模样,傅倾禾便知道宴辞那边整出了幺蛾子,倒也不好装聋作哑。
“母亲,可是夫君惹您生气了?”
兰氏不想当着傅倾禾的面埋汰宴辞,稍稍收敛了怒火,随意应付了两句,便打发她离开。
等傅倾禾的背影淡出视线。
兰氏终于不再克制自己的脾气,案几上的茶盏被她狠狠扫出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让人将那逆子绑回来,我要打断他的腿。”
一旁立着的老嬷嬷知道兰氏的脾气,也知道宴辞的脾气,唯恐两个人的关系继续恶化。
“夫人,世子爷的脾气您也知道,可不能和他硬着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大婚第二天,陪着通房丫鬟回家探亲,这孽障打谁的脸呢?真当文昌伯府是泥捏的?”
兰氏越说越气,双手狠狠捶着案几。
“你去找那逆子,他若是继续这般横行无忌,我便将那小蹄子发卖了,以免害得家宅不宁。”
兰氏顾及侯府的颜面,本想秘密将他带回来,可宴辞却不是一个低调的主。
——折返侯府时。
不仅带着越瑶走了正门,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自己陪她回家探亲一事。
傅倾禾听闻此事,莞尔一笑。
她并未将这闹剧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这股邪风,最终还是刮到了她面前。
——因为,事主负气而来。
宴辞进门时拉着一张驴脸,阴鸷的眼眸带着浓浓的杀气。
“傅倾禾,你是不是背后告状了?”
“……没有。”
“你没告状,母亲会发那么大的火?”
闻言,傅倾禾终于抬起头来。
当她看清宴辞身上被竹鞭‘眷顾’的痕迹,原本紧抿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翘起来。
——怪不得,脾气这么坏!
宴辞打小习武,感官胜于常人,自是捕捉到了她蜻蜓点水的轻笑,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你笑什么?”
傅倾禾并未理会他暴躁的狗脾气,而是重新坐好,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
瞧着她这装腔作势的姿态,宴辞的鬓角直突突,他就没有见过这么虚伪做作的女人。
文昌伯府好歹也是诗书传家,怎么就养出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来?
爬客人的床,她算哪门子世家贵女?
背后告黑状,她算什么大家闺秀?
想到越瑶最近几日郁郁寡欢的模样,宴辞终于露出了獠牙:“傅倾禾,我要纳瑶儿为妾。”
“哦!”
轻描淡写又夹杂着凉薄的回话,让宴辞的眉头紧绷。
他怀疑傅倾禾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再次重复强调:“我是说,我要纳越瑶为妾。”
“嗯,我还没聋。”
傅倾禾当然知道宴辞的心意,甚至比他更清楚,他为了越瑶有多么决绝与狠辣。
上一世,傅倾棠不愿意他纳妾,可结果呢?
他远赴边境,硬生生拼出一条封妻荫子的血路,让一个丫鬟跻身平妻,得了诰命。
——反观嫡姐傅倾棠。
纵使顶着文昌伯嫡女的身份,也无法避免世人的闲言碎语,最后枯死在内宅之中。
身为嫡女尚且那般结局。
她这爹不疼娘不爱,嫁妆等于无的小庶女,若是失去了镇南侯府生存的根基,结局会是什么?
想到日后大厦将倾的文昌伯府,傅倾禾不敢去赌。
“等回门之后,我会着手此事。”
傅倾禾话里话外不乏交换之意,而宴辞得了想要的承诺,倒也乐意卖她一个面子。
“回门那日,我会与你同去。”
双方三言两语,便达成了短暂的共识,而兰氏那边则梗着脖子,像是蒸熟的大虾。
“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冤孽。”兰氏单手顺着气,“你瞅一瞅京城的世家子弟,哪一个比他更混账?”
为她捏肩的老嬷嬷,一时不好接话。
她家世子爷允文允武,任谁都要夸赞一句麒麟子,奈何在情爱上却是一个拎不清的。
这满京城的世家贵女任其挑选,可他却偏偏对比他大六岁的贴身丫鬟上了心,白白让人笑话。
“您也莫要过于忧心,如今世子爷已经娶妻,世子夫人瞧着是温婉恬静的性子,应当能让世子爷收心。”
老嬷嬷的话并不能给兰氏解忧。
傅倾禾虽然表现得温婉贤良,可她爬床的事迹历历在目,她很难将其视作纯良之辈。
指不定,又是一条滑不溜手的黑泥鳅。
不过——
良善无脑的人,若是入了镇南侯府后宅,怕是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越瑶那小蹄子又在装可怜?”
夏荷搞不懂傅倾禾的心思,心中甚至生出几许愤懑。
既然已经攀上了镇南侯府这高枝儿,所谓的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就算查出来又如何?难道这亲事还能换回来?
再者说,宴辞作为镇南侯府的世子爷,要模样有模样,要前程有前程。
难道,还比不得时安远那庶子?
要她说,那位打小便在锦绣堆里面长大的大姑娘,也是一个脑子有坑的。
放着宴辞这样的如意郎君不要,居然逼着自己迷晕二姑娘,将人打包送到了宴辞的床上。
一家子,都是拎不清的。
“我记得,你素来浅眠。”傅倾禾的声音不紧不慢,”那晚的事情,你真的不知情?“
夏荷虽然心里面嫉妒的发狂,可面上却表现的,好似一朵涉世未深的小白花。
跌跌撞撞地跪在傅倾禾面前,恨不得将自己的脑浆磕出来。
“姑娘,奴婢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您莫不是在怀疑奴婢?”
上一世,傅倾禾已经见惯了她这种嘴脸,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你告诉我,我为何会出现在宴辞的床上。”
她和夏荷都是浅眠之人,若是外面有动静,她二人定然能第一时间知晓。
到底是什么情况下。
她才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滚到宴辞的床上?
傅倾禾掷地有声的逼问,使得夏荷险些心神失守。
好在,她打小便是心智坚毅,这才没有将自己做过的事情,一股脑说出来。
“或许……或许是您癔症发作了?这才无意间闯入世子爷的厢房,有了后面的事情。”
她家二姑娘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别看她平时和正常人一般,可偶尔也会像疯子一般,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对我倒是了解!”
傅倾禾半嘲半讽地说了一句,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她虽然有时候会发疯,可不代表她对发疯的内容一无所知,真当她是疯子?
傅倾禾在傅倾棠那里铩羽而归后,拧着眉头思忖了许久。
她现在做事还不能过于激进,否则被傅倾棠瞧出蛛丝马迹,定然会怀疑她的变化。
重生这事情,绝对要捂得紧紧的。
接下来的日子,傅倾禾一直忙着盘账,直至夏忧找上门来,这才想起了她的存在。
“你若是觉得闲着不自在,便跟在春华身边。”
侯府婆子、女婢一大堆,她本也没指望,使唤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干活。
毕竟,她的价值不在此。
只是,不让她干一点事情,她貌似惶惶不可终日,长此以往下去怕是会影响心性。
“诺。”
夏忧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无法展示自己的价值,被不明不白地再次发卖。
如今得了傅倾禾的安排,难得的表现出几分孩子气。
瘦瘦小小的人影,就像是归巢的乳燕一般,蹦蹦跳跳地朝着门口跑去。
傅倾禾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心狠手辣的妖妃又如何?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等待兄长归来的小丫头罢了。
傅倾禾埋头理账时,青雅轩那边也不甚消停。
宴辞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见越瑶,可被她堵在门口后,倒也没有继续避开。
“你怀疑的不错,越焘的右腿是我让人打断的。”
她照顾了自己八年,太了解自己的秉性,也清楚自己行事的风格。
所以,他并不奢望一直瞒着她。
“为什么?”
“他不应该对傅倾禾产生不轨之心。”
兰氏谈及宴辞,眉眼尚有余温。
可但凡提及越瑶,便像是炸毛的老虎,恨不得将人一口吞了,失了侯夫人的气度。
“我当年只是让她去照顾辞哥儿,她倒是不要脸的紧,直接将人照顾到床上去了。”
老嬷嬷眼看她要继续发飙,一边为她斟茶倒水一边劝慰。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可莫要因为此事影,响到您与世子爷的母子情分。”
“母子情分?”
兰氏喃喃自语,双手因为用力的缘故青筋遍布。
“只要那小蹄子还在侯府晃荡,我们这母子情分便会越来越寡淡。”
她不喜欢越瑶。
当初看她可怜,这才将她从牙市买回来;看她聪慧,才让她去照顾自己的长子。
可她是如何回报自己的?直接钻进了辞哥儿的被子。
“让人留意傅倾禾,若是一个聪明的,我不介意扶她一把,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傅倾禾尚且不知,自己被兰氏盯上。
目送宴辞离开后,便将注意力放在陪嫁身上。
平心而论,她的嫡母对她不坏。
从未让她缺衣少食,也从不曾对她疾言厉色,准备的嫁妆虽然不多却也不少。
唯一不好的,便是给了她一些各怀鬼胎的陪嫁。
“新婚第二天,我本不该在这里给你们立规矩。”
她说话的时候。
眸光,不紧不慢地落在陪嫁身上,瞧众人神色各异,这才继续开口:
“只是,你们既然成了我的陪嫁,那么就要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闻弦音而知雅意。
对上傅倾禾的敲打,众人倒也没有装傻充愣,反而甚是积极的表态。
傅倾禾自是不信这些说辞,只是她身边尚无可用之人,倒也没有较真。
“杜嬷嬷跟随母亲多年,深谙内宅琐事,昨晚可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如今。
她既然已经堕入镇南侯府这泥坑,就得丈量泥坑的深度与宽度,免得被人算计。
杜嬷嬷年近五十,瞧上去极其精明。
因着傅倾禾的问话,她耷拉的眼皮忍不住乱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位沉默寡言的二姑娘,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二姑娘,侯府盘根错节,一个晚上可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
“哦……杜嬷嬷若是觉得侯府庙小,我也可以将你送回文昌伯府,毕竟你的身契还在母亲手里。”
听着她寡淡的声音,杜嬷嬷心头微沉。
——按理说。
她们这些人的身契,应该直接给二姑娘,可夫人显然有别的考量,这才将众人的身契紧攥不放。
如今,倒是成了二姑娘发难的借口。
——只是,她不能被赶回文昌伯府。
“二姑娘,我们刚到侯府,不宜肆无忌惮的行事,打探消息的事情还需延缓……”
杜嬷嬷还想解释事情的困难,却被傅倾禾挥手打断,声音不紧不慢。
“三朝回门前,我要知道镇南侯府的情况,否则嬷嬷便留在文昌伯府替我尽孝吧!”
其实。
傅倾禾本不需要派人去打探消息,毕竟很多事情她了如指掌。
只是,她想让她们明白一个道理——她身边不养闲人!
事实证明,压力才是最好的动力,或许是她夹枪带棒的话起了作用。
第二天,刚入夜。
杜嬷嬷便将镇南侯府的情况一一告知,甚至还夹杂了一些小道消息。
镇南侯府枝繁叶茂,人口甚多。
老侯爷虽然不惑之年便血洒疆场,却是一个克妻的主,先后迎娶两任妻子都先他而去。
侯府如今的老夫人,是他第三任妻子。
三任妻子,身份虽有侧重,可都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所以子嗣们都占着一个‘嫡’字。
更致命的是,老侯爷庶出子女更多。
这一代镇南侯,写入族谱序齿的兄弟便有八个。
八房子女熙熙攘攘,性情也各有不同——人口庞杂,纷争极大。
傅倾禾听闻此事,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上一世。
她还曾私下抱怨时家情况复杂,可和镇南侯府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别的暂且不提,世子爷那位通房的消息可打探到了?”
其实,她上一世也从旁人口中听闻不少,可道听途说终究比不得亲眼所见。
只是,现在不是见面的最佳时机!
“侯府的人都唤她越姑娘,因为世子爷尤为看重,所以平时住在世子的青雅轩,老奴也打探不到。”
或许是沉默来得过于突然,杜嬷嬷忍不住为自己找补:“据说,是一个老实本分的。”
听到‘老实本分’四个字,傅倾禾的眼皮子掀了几掀。
越瑶若是老实本分的主,那傅倾棠便不会被其逼其得毫无还手之力,枯萎至死。
只是,现在却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
最紧迫的是三朝回门,查一查自己为何会爬上宴辞的床,探一探傅倾棠的底儿。
——否则,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回门那一日,天晴气朗。
宴辞来寻她的时候兴致不高,从始至终都臭着一张脸,可傅倾禾却不以为意。
甚至,还极其贴心地叮嘱身边的杜嬷嬷。
“世子爷最近肝火旺盛,劳烦你给伯府传个信儿,准备吃食时清淡一些。”
宴辞一张英挺的脸颊,好似僵在了当场,憋了好久才狠狠扔下四个字。
“狐假虎威!”
傅倾禾并不在乎他的嘲讽,脸色甚至没有丁点变化。
这让宴辞觉得。自己的拳头砸到了棉花上。
或许是心里不痛快的缘故,他上了马车便开始假寐。
瞧着他这爱搭不理的架势,傅倾禾掀开帘子,自顾自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多少年了,她似乎又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只是马车刚拐了一条街,便被追来的小厮气喘吁吁地拦住去路,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不安。
“世子爷,越姑娘被烫伤了!”
原本假寐的宴辞猛地掀开帘子,二话不说跳下马车,麻溜地接过小厮递来的马缰绳。
他翻身上马的那一瞬,正好瞥到傅倾禾的眼神。
——无喜无悲,好似佛陀一般不含丁点情绪。
可不知为何,宴辞却感觉到骨子里的冰凉。
手中没有沾过血的人,绝对做不到如此的淡漠,这样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闺阁女子身上。
一瞬间,他像是被钉在了马背上,甚至不自主地解释:
“瑶儿被热水烫伤,我先回府一趟;她若是没有大碍,我便赶去文昌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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