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徐青沉李宣雾的其他类型小说《女尊:我靠吃软饭走上人生巅峰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月下扇微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枫枝在风中晃动,地上的妹妹冷面寒霜,看向树上的兄长。虽同胞双生,但二人性格截然不同。李宣雾指尖抚摸软剑,眸底泄露冷光,唇角轻笑:“生气了?”李宣臣抬手,松垮的睡袍袖口滑落,露出劲瘦有力的手臂,厉声向周围暗卫下令:“这次我不会追究。再有下次,拦不住人,统统送回儋州母亲身边。”与鲜卑骑兵接壤,军政一体的儋州,它的州牧,可不是一个仁慈的主人。四周的暗卫齐齐跪下贴地。林间只剩下风声,与李宣臣愤怒的呼吸。树上的李宣雾轻轻一跃,落到地上,缓步上前,狭长的狐眸莫测:“你在挑衅哥哥?”男人握着软剑的手掌,被他放在眼前端详。男子天生在力量上不如女子,经过方才李宣臣蛮力劈砍,此刻李宣雾持剑的右手,指缝与虎口已渗出血迹。圆月一轮在他身后的天幕升起。李宣雾...
《女尊:我靠吃软饭走上人生巅峰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枫枝在风中晃动,地上的妹妹冷面寒霜,看向树上的兄长。
虽同胞双生,但二人性格截然不同。
李宣雾指尖抚摸软剑,眸底泄露冷光,唇角轻笑:“生气了?”
李宣臣抬手,松垮的睡袍袖口滑落,露出劲瘦有力的手臂,厉声向周围暗卫下令:“这次我不会追究。再有下次,拦不住人,统统送回儋州母亲身边。”
与鲜卑骑兵接壤,军政一体的儋州,它的州牧,可不是一个仁慈的主人。
四周的暗卫齐齐跪下贴地。
林间只剩下风声,与李宣臣愤怒的呼吸。
树上的李宣雾轻轻一跃,落到地上,缓步上前,狭长的狐眸莫测:“你在挑衅哥哥?”
男人握着软剑的手掌,被他放在眼前端详。
男子天生在力量上不如女子,经过方才李宣臣蛮力劈砍,此刻李宣雾持剑的右手,指缝与虎口已渗出血迹。
圆月一轮在他身后的天幕升起。
李宣雾轻笑出声,他舔舐了指尖的血迹,“李宣臣。哥哥,今日便教你一个道理。”
他掌中薄薄的软剑轻鸣,长睫掀起。
“为兄若要打你,就给我,乖乖受着!”
迅捷的身影在李宣臣瞳孔中不断放大,她下意识侧身,可来不及挥刀,密密麻麻的剑影便欺身而来。
浓郁的血腥味在李宣臣的鼻尖绽开,那是她的血。
她的哥哥,打起妹妹来,从来都是下狠手的。
同胞的鲜血令男人的眼眸泛红,隐隐的血光在眼底晕染,仿佛一头兴奋嗜血的恶兽,在月下尽显凶性。
他携月而来,将妹妹打得半死。
……
李宣臣最后是由那群暗卫抬回去的。
之前放的狠话,也像个屁。
大公子凶残如此,大女君都说跪就跪,她们一群牛马暗卫哪里敢拦?
……
徐青沉美美睡一觉,第二天耳朵已经不疼了,只觉得凉凉的。
她洗漱完,对着镜子擦着李宣雾的护肤品,顺便照了一下,发现耳垂涂着一层薄薄的油亮的药膏。
护完肤,房门打开,温柔贤惠的老公端着汤羹进来。
一群小厮也躬身而入。
徐青沉喜欢在卧室吃早饭,所以李宣雾每天做完早饭,都会端回来。
徐青沉将脆脆小油饼泡进米粥里,顺手给李宣雾也夹了几块小饼。
她美美地问:“小马驹今天到了没有?”
李宣雾边服侍她用饭,边笑道:“今日一大早便送来了,就安顿在毛驴的旁边,妻主要去看看吗?”
徐青沉当然是要去看的。
这些世家豪族的女君,都喜欢骑高头大马,李宣雾也骑得是一米八的大马。这种马,徐青沉硬骑也能走两步,但是不够灵活,每次上下马很是费劲。
于是李宣雾便答应,给她找一只又温顺,跑得又快的小马驹。
家庭条件好了,徐青沉也要鸟枪换炮了。
不只体现在她平时的服装打扮。
柳氏和两个弟弟如今都住在后院,每人一个小院子,如今天天都在学规矩,学习世家大族之间的交际礼仪,学优雅地走路,学优雅地吃饭,学优雅地发音说话……
徐青沉去探望过一次,柳氏和两个弟弟学得很认真,都拍着胸脯保证不给她拖后腿,让她大胆往上爬,就算她日后封侯拜相,他们也必不会给她丢脸。
徐青沉感到一点小压力,于是立马开溜了。
马厩。
一匹顶着一朵黄色向日葵的毛驴,甩着尾巴,站在马厩中央,很是嚣张。
李宣臣抱臂,噗嗤一笑:“好吧好吧,其实我自小修习箭术,箭术卓绝,十三岁后未逢敌手,绝不会射死你的。”
徐青沉根本不相信:“你一个纨绔有什么箭术可言?听闻你抱病在床,我好心来探望你,可是你却不识好人心,不开门远迎也就罢了,还用箭射我,被我躲过了,还要出门戏弄我!”
她越说越委屈,憋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十恶不赦,狼心狗肺的坏东西啊!”
李宣臣见她哭得认真,原本的嬉笑消失了,拧着眉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徐青沉,徐青沉。”她走近,伸出手,想哄哄她。
徐青沉一把拍开她的手,抱着箭,哭得伤心欲绝。
徐青沉:“我好不容易,吃苦耐劳活到十六岁,今日竟险些死在一个狗日的傻叉手里!噫呜呜噫!”
李宣臣眉头紧锁,又小心喊她:“徐青沉呀,不要哭了呀。”
李宣臣:“小徐?小青沉?小沉沉?”
李宣臣:“大秀才?大才女?”
徐青沉完全不要理她的。
李宣臣急了,走过去,一个旱地拔葱,将徐青沉抱起,走进院子。
她指着院子里的靶子,急忙为自己辩解:“小蝴蝶,小蝴蝶,我是真的箭术极好,百步穿杨都不在话下,完全不会伤到你半分的!你信我!”
徐青沉挣扎不能,被这怪力少女抱进院子,用口水呸她:“呸呸呸,放开我!”
李宣臣躲不开,只能将她放下来,她用衣袖擦脸:“要么我给你展示一下?”
徐青沉红着眼睛,死死瞪她:“现在害怕了?我跟你说!我是肯定会记仇的!”
李宣臣心里想,在书院这些时日以来,我得罪你的次数,怕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你记得过来吗?
但是现在也不敢激怒她,只能继续哄着:“千万别告状呀,我哥和我母亲是真的敢揍我,我的伤才养好呢!”
怕她不信,李宣臣扯开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膀子,“瞧瞧,多么残暴的人,才能对手足下如此重手啊!”
徐青沉脸上还挂着泪,歪嘴一乐:“活该!”
李宣臣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成心来探病,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哪有来探病是边吃糖瓜边探的?”
徐青沉一抹脸,抱着箭,扭头:“你别乱讲。”这人不会早早趴在墙头,看到她过来了吧?
李宣臣:“好了,别气了,我射箭给你看。我的箭术真的很好的,我的武艺也很好,其实我特别优秀,才不是纨绔!你别误会我了。”
徐青沉瞅她,半信半疑:“那你射吧。”
李宣臣道:“射哪儿?”
徐青沉闭上一只眼,抬头瞄她:“这么大的口气,难不成我指哪儿,你就能射中哪儿?”
李宣臣自负一笑,她自小学的是战场兵道之术,箭术她是极其自信的:“只要有足够射程的大弓,便是天上的星星和明月,我也能射下来送给你。”
徐青沉四处环顾一圈,然后指向檐下一只铜铃,“就射那只铜铃……上那串挂链上数第四个孔眼吧!”
然后她看了一眼李宣臣的神色,看不出什么表情,便加大难度,拉住李宣臣的手,“你随我来。”
一直走到了两百步开外的枫林中,她才止步,扬着手中几支箭,得意洋洋挑衅:“你行吗?”
李宣臣明亮的狐眸望向小院檐下的铜铃,扬唇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女人可不能说不行。你姐姐我行得很,今日便让你开开眼。”
说着,她纵身跃上一棵高大粗壮的枫树。
她向树下摊开手:“来,小蝴蝶。”
徐观笑:“你这亲事,究竟是图情,还是图财呢?”
徐青沉晃了晃垂在廊下的腿,笑着看向徐观:“鉴止姐姐,我们小人物没有那么多理想与愁绪,我们很容易能两全的。”
徐观凝视她片刻,淡笑起身,拿着她的策问走向书房:“这篇策问还是有很多问题,我再为你梳理一遍。”
徐青沉跟上。
徐观的身影却忽然一滞,徐青沉一下子撞上表姐结实有力的背肌,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还是热乎乎的。
她摸摸鼻子,听到表姐突然开口:“那是一只雕刻着双蝠拜月的羊脂玉佩,你若以后遇到了,将它带给我,会有重谢。”
徐青沉摸着鼻子的手一顿,大脑立即便在记忆中,检索到了上次在饭堂打架后捡到的玉佩。
后来被她放在哪了呢?
是不是还在柳家村,她那箱小私房里?
她忽然有些心虚:“表姐还未立业,想什么成家?如今还是乡试要紧。”
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将玉佩悄悄还给表姐,不然表姐打光棍怎么办。
徐观继续步入内堂,仿佛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笑答:“你说得对。”
表姐妹俩学到了中午。
用完了午餐,表姐去小憩,徐青沉则按照昨日的计划,端上一碟糖瓜,去探望卧病的小姨子。
她想象中的李宣臣卧病,应该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面容憔悴,吐血不止。
而等到她鬼鬼祟祟来到了李宣臣的小院,探着脑袋扒着小院的门望进去,差点被飞来一箭削掉脑袋。
“喂!箭矢无情,是哪个小龟孙偷看老娘的墙角呢?”
徐青沉吓一跳,抱着糖瓜后撤一步,忙要自报家门。
又是一箭飞来,正中她的发髻,一箭穿透,那力道猛得,徐青沉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
她呆呆地双手撑地,坐在一地枫叶上,糖瓜撒了一地。
她回过神,便破口大骂:“竖女!竖女!看看姑奶奶是谁!我是你亲嫂嫂!”
又是一箭飞来,不过这箭飞得慢慢悠悠,徐青沉靠着自己三脚猫功夫,一个驴打滚,躲过了。
“李宣臣!李宣臣!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你这蠢驴!”
又是两箭,飘飘摇摇过来了,徐青沉连忙再打了两个滚。
她躲得狼狈,衣服都乱了,脏了,灰头土脸,气得面红耳赤。
那院门猛地被打开,高大的红衣劲装少女靠在门框上,抱着一张长弓,眉眼弯弯,阴阳怪气:“哟哟哟,原来是嫂嫂呀。”
她将下巴懒散地支在弓上,笑嘻嘻地:“嫂嫂为何这般狼狈?灰头土脸的,好难看呢。”
徐青沉爬起来,也不顾拍打身上的碎叶,逐一捡起地上的箭:“告状!我要告状!我要告到山长那里去!这些都是罪证,以后我还要告到儋州你妈那里去!”
徐青沉气坏了:“你欺负我,你一再欺负我,我是你嫂嫂,你也要继续欺负我!李宣臣,我跟你没完!光天化日,你竟要射杀了我!”
差点被射死,她吓死了,气急了,泪失禁体质差点崩溃,眼眶都憋得红通通的。
李宣臣拎着弓,走了过来,随手给她拍拍身上的落叶,又一把握住插入她发髻的箭矢,拔了下来,歪着头笑:“嫂嫂莫要生气,我的箭术不佳,射不死你的。”
她的身材高,一走近便将阳光都挡住了,满满是压迫感。
徐青沉一把推开她,抢过她手里的箭:“你少要狡辩,但凡我身手笨拙一些,今日就要万箭穿心,横尸在此了!”
她抓着徐观的衣角没有松开,徐观也没管。
终于绘制完成了,徐观松了口气。
“阿沉,醒醒。”
她唤醒了睡着的表妹。
徐青沉这几天很是辛苦,只是闭着眼睛就睡着了,此刻被叫醒,还是迷迷糊糊的,看见徐观的脸,才想起她俩在做什么。
不知为什么,看到徐观那张俊美的脸上,有些涨红着,她突然想要调戏一下表姐。
“鉴止姐姐。”
她收紧了握着表姐衣带的手,拉着她贴近一些,用平时对李宣雾露出的笑,朝着徐观,嗓音温软:
“现在,我算是你的新娘了吗?”
砰砰砰砰——
砰砰——
砰砰砰——
仿佛有轰隆的鼓声在心头敲响,一直朦胧不可见什么情绪,像是挣脱囚笼的困兽,猛地撕开平日端正规矩的伪装,蜂拥而出。
雪肤花貌的娘子睁开了沉睡的眸子,仿佛隔岸的梦境苏醒,一整个春日的风光都要为她驻足,梦境是灵动的,新娘是活色生香的。
她的面上烙印着她徐氏的家徽,自然是她徐氏嫡女君的新娘……
徐观的瞳孔震颤。
她忘记了呼吸,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波动打破了什么,连忙向后退去。
哐当,她扫倒了岸上的笔墨,坐到了地上。
徐青沉连忙起身,想要拉她,而表姐却像是面对什么洪水猛兽,竟又后退两步。
徐青沉摸摸自己的脸,难不成这家徽画上去很恐怖吗?
竟将表姐吓成这样?
“表姐?”她有些不安,下榻走向她。
徐观仿佛才想起来呼吸,大口喘息着,她猛地捂住自己脸:“不要过来。”
她起身要走,发现衣带拖在地上,被徐青沉踩中了,便毫不犹豫扯断衣带,推门离开。
徐青沉懵逼了。
她环顾着,找到了一面铜镜,对着镜子照了脸。
徐氏家徽和李氏家徽很不同,李氏家徽似猛兽挥爪,火焰升腾,而徐氏家徽要柔和很多,仿佛花枝缠绕,雪压松柏,由极细的笔触勾勒出一团似花非花的图腾。
繁复的徐氏家徽绘在一张美人面上,说好看也好看,但说恐怖,在这夜里,也有点女鬼显形的惊悚。
徐青沉无奈地摸摸脸,表姐从小面对这家徽,怎么还会被吓到。
但好在她和徐观不住在一起,她掩住面,溜回了自己的客房,脱去鞋袜,继续睡觉。
不想了,明天还得乡试呢,表姐目前没有乡试重要。
第二天,八月初九一大早。
徐青沉早早被侍女阿展喊醒后,洗漱完,没有见到徐观。
阿展说徐观已经先走一步了,让徐青沉和书院的应试同窗们同行。
徐青沉有些失落,她检查好自己考篮,“我与她们不熟,不要同她们一起,我自个走就好了。”
徐青沉对阿展友好地道别:“这段时间承蒙关照,既然今早见不到表姐,待乡试后,我再来向表姐道谢。”
阿展点点头。
阿展心里想,按女君今早像是逃命一样的避让姿态,大概是不想再见到这位小徐女君的,兴许乡试一结束,便会回烨阳了。
她悄悄打量徐青沉,心里嘀咕,不知道这位看起来柔弱斯文的小女君昨夜做了什么,竟让平日里最是规矩守礼的大女君落荒而逃。
而大女君会留宿这位寒门小学子,其实就已经令阿展大吃一惊了。
要知道这些士族女君,即便平时表现得再怎么亲善友好,但实际也不会和那些寒门下层人真正结交,她们的傲慢是浸染入骨子里的。
徐观轻笑:“你向来是个极有毅力的人,只要勤学苦练,假以时日,也不会逊她太多。”
她又道:“一手好字,不论是参与科举,还是亲友来往,或是将来上奏陛下,都会大有裨益。”
徐青沉表示认可。
这个古代又没有视频电话,一封信递过去,别人只能通过字如其人来猜想你的品格。
她也知道自己字丑,之前在私塾读书的时候,已很是下了一番苦功,自觉小有所成,但来到书院后,尤其是进了徐观的书房,才发现自己还是差得太远了。
这些士族女君儿时临摹字帖的起点,便是自己寒窗十年的终点。
“你以后,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来练字。”
“关于诗赋的进步,非一日之功,我这里有两本丹尘圣师的诗集,你可以稍加参悟,领会当下文魁思想。再有,这是我从前的一些诗赋,私下所写,并未传出,乡试时,我会重新再做……若不嫌弃,你可,背诵一些待用。”
“表姐?”徐青沉诧异抬头,表姐这是辅助她作弊吗?
徐观摸了摸她的头,指节修长的手掌自她颊边滑落,她笑着说:“与你同届那些女君,许多在应试前,家中为她们准备的策问与诗赋不会少于百篇,这并不是什么秘事。若能侥幸押中题目,也是自身气运。”
徐观静静看着徐青沉激动得红通通的面庞,温声道:“你没有家中长辈为你操办,身为你的表姐,我该当尽一些绵薄之力,才不愧你叫我一声表姐。”
徐青沉感动了,她情不自禁道:“我……从前您总是和那些嘲笑我的女君们一起行动,我还以为你也看不起我,没想到,表姐你竟会对我这么好!我从前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从前天天在心里对这群富家女君扎小人,特别嫉妒徐鉴止,特别羡慕她呼朋引伴,每次出场都很霸气又拉风……
徐观面色稍有尴尬,别开脸,深邃的眉眼藏在窗后的阴影里,“我,怎会看不起你。”
徐青沉明白:“表姐从前眼里就没有我。”
徐青沉道:“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徐观抿住唇,半晌,徐青沉继续写字了,她才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心虚一般压着嗓音,不知嗯给谁听。
徐青沉在徐观这里经历了四天特训,第四天夜晚,实在熬不住了,跑下山找到李宣雾,很是大吃大喝大睡了一番,才缓过来。
家中什么都有,还有一房美夫独守空房,徐青沉第二天早上简直不想离开。
她痛苦极了,她究竟为什么还要努力?她不是已经吃上软饭了吗?
可是她心中一直有种紧迫感。
她与李宣雾门第悬殊,未见过家长的婚姻,并不能给她安全感。
甚至在知道李宣雾的身份后,徐青沉不止一次和他提出分手,她是真的不敢染指儋州李氏的大公子,她一个小村姑何德何能,一个癞蛤蟆怎么能吃到白天鹅中的白天鹅。
也不是自卑的心理,只是害怕。
这个封建时代,阶级僵化,下层人民的性命如草芥,她们村子里,每年都有惹到豪强大户,因为没有行礼,因为抬头多看贵族一眼,因为地里的庄稼歉收,就被打得半死甚至丢了命的女男老少。
这群世家豪强是真的敢杀人,她们杀惯了人,根本不会有顾忌。
连一个小县城的豪强都能这样无法无天,那儋州赫赫有名的西陵李氏,又该是怎样的威严强势。
这一病就是三天。
她不肯吃柳氏给她熬的偏方,第四天迈出房门,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衣服都似乎宽大了一圈。
村里没有她的同窗,她又不愿柳氏再出现在书院。未请假便旷课三天,徐青沉有些担心书院那边会处分她。
身体刚好一些,她便要强撑着去书院告罪。她执意牵出了毛驴,柳氏和两个弟弟都不敢阻拦她。
徐青沉戴着柳氏给她缝的,防风的抹额,面色惨白,嘴唇干裂,憔悴得一塌糊涂。她只希望这副形容,能让夫子饶过她旷课的罪过。
秋日高爽的气候和暖洋洋的日头,让她稍微好受些。
新的冬袄还没做好,她裹着去年的旧色长袄,一圈兔毛护着脖子,挡着毛驴嗒嗒带来的风。
她上辈子上学时,曾读过一篇课文,送东阳马生序,那时的她对主人公艰难无比的求学生活,无法共情。
现如今,她正处于这种境地,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日风吹日晒进学,千方百计进书院,低声下气讨好夫子,讨好山长孙女……
她倦倦地趴在驴身上,悄悄地哭。
什么狗屁世界,快点毁灭吧。
毛驴出了村口,绕进山路,忽然开心地昂昂叫起来。
她向来在村里,维持着清高读书人的人设,此时涕泗横流一张脸,不敢抬起来。
“是我。”
牧白看着驴背上窝着的,一颤一颤的一团,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
哭得一抽一抽的徐青沉抬头,看到牧白俊毅的脸,温柔的眼,霎时间憋住的哭腔,哇地放开了。
“我不想读书,真的不想读书了!好苦啊,好苦啊!”
她伏在驴上,站着的牧白和她一般高,他轻轻搂着她,拍她的后背。
生病的人格外容易崩溃,更何况每天处于崩溃边缘的徐青沉,遇到熟悉的人,更想发疯了。
“为什么我不是高官之女?为何我不是皇女皇孙?为何我不能投身世家大族,为何我要是个人人可践踏,总遭白眼的小村姑!”
她的鼻涕眼泪都抹在牧白的衣襟上。
等她发泄了一大通,牧白一声不吭,她捶他一下,“说话呀!”
牧白怎么回答她呢,他也希望她能快快乐乐当个富家女君。
他想了想,道:“村里的人,都喜欢你,她们都说你很厉害。你从前的同窗,也总是夸你聪颖机智,将来必定非同小可。你很好很好。”
只是虞西书院那些士族女君,不是和他们一个阶级的人。她贸贸然去了不该庶族去的地方,撞了个头破血流。
徐青沉想到村里那些一直尊敬她,夸奖她的大娘们,还有私塾里那些总是和她互相吹捧,互相惋惜的昔日同窗。
是她自己强求着,改读了虞西书院,如今吃了苦头,却也不愿回头。
她咬着牙,抬眸看向牧白,可怜又不甘:“你也觉得我进虞西书院,是自不量力吗?”
牧白想要给她擦眼泪,但他常年劳作的手都是粗茧,擦得她的皮肤红了,便垂下头,一点点吻去她的泪水。
他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知道我不会撒谎。”
牧白的胸膛中,心跳沉沉,徐青沉慢慢听着。
她慢慢收了眼泪,通红的眼睛睁着,不知望向何处,忽然道:“我现下落魄,但不会一直落魄。我不服输,永远不服输,我要往上爬,不择手段也要爬上去。以后,我要让她们所有人都跪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
牧白一直相信她。
徐青沉捧着他的脸,坚定道:“阿白,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我不会辜负你。”
他微微抿唇,笑了一下,“我没事。”
他上个月遇到了来村里查探徐青沉背景的人,她们是高门的奴仆。
探听到她们的目的后,向来不善言辞的他,结结巴巴和她们讲述了徐青沉是一个多么好,多么才华横溢,多么刻苦奋进的学子……
徐青沉和一位高门公子在一起了。
他知道。
牧白给她顺好头发,“我不怕辜负,小沉,你要过上好日子。你会有最好的一切。”
她会哭,会抱怨,会垂头丧气,但她进取的理想从未动摇。
他是陪她长大的小竹马,他了解他的青梅姑娘。
她想往上走,可以踩着任何人,包括他。
——
徐青沉到了书院才知道,徐鉴止也病了。
她不知她是不是被自己传染了,有些心虚地溜到潘图南的院落外,老老实实等她下课。
有了潘图南的陪伴,夫子那关轻轻松松便过了。
潘图南送了王夫子一本诗集,王夫子如获至宝,立即宣布停课三天,她要彻夜不眠,拜读大作。
夫子砰地关了门,潘图南无奈笑笑,转头对上了徐青沉好奇的眼。
她笑道:“王夫子是个急性子。”
她又道:“那是我奶奶前阵子新得的丹尘圣师新诗,王夫子最是崇敬丹尘圣师。”
小院旁柳影婆娑,明明灭灭的光落在她们身上。
徐青沉问:“丹尘圣师?”
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号,听起来像是个大人物。
是个作古的诗圣吗?
就像她上一辈子的诗仙太白,诗圣子美?
潘图南抬手正冠,神色尊敬,朝着南方微微拱手,道:“丹尘圣师乃是当下文魁,人间神仙。经史子集,诗书礼乐,奇门兵法,文治武功,道玄谋略,圣师无所不通。”
“那是每个文士心中,高居神台上的典范女君子。”
“待你真正走上,以文入仕这条路,必是要知晓她的。”
听到此处,徐青沉便知此人身份了。
必是出生于世家大族的女君。
必是天下十三姓中的一家。
她微微一笑,默默记在心中。
这个可笑的时代,门阀阶级不光垄断了财富,垄断了知识,还垄断了信息渠道。
世家大族之间的信息流通,底层人们不会有了解的机会。
她们就像是生活在云端,有她们的礼仪文化,有她们的生活圈子,有她们的利益链接,有她们的崇拜与信仰。
底层为了生计奔走的蝼蚁们,听不见云端上的声音。
徐青沉不禁心潮澎湃,能在这些不可一世的世家豪强中,被奉上神坛的人物,该有怎样强大的背景,怎样出众的智慧呢?
不过?
她的疑问脱口而出:
“那位丹尘圣师早已作古,怎还会有新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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