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点阅读书 > 其他类型 > 抹去了星光

抹去了星光

陈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第一次因为抑郁症割腕自杀的时候,我妈打了我一巴掌。病房里面,她掐着我的手腕,气急败坏地说:你不是要死吗?割这么浅怎么能死,应该剁掉你这个爪子才对啊!

主角:陈愿梁婧   更新:2023-04-12 02:1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愿梁婧的其他类型小说《抹去了星光》,由网络作家“陈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第一次因为抑郁症割腕自杀的时候,我妈打了我一巴掌。病房里面,她掐着我的手腕,气急败坏地说:你不是要死吗?割这么浅怎么能死,应该剁掉你这个爪子才对啊!

《抹去了星光》精彩片段

我第一次因为抑郁症割腕自杀的时候,我妈打了我一巴掌。


病房里面,她掐着我的手腕,气急败坏地说:你不是要死吗?割这么浅怎么能死,应该剁掉你这个爪子才对啊!


后来我如了她的意。


从学校七楼的走廊跳下。


血流了很远,身边都是同学和老师的惊呼声。


可惜我看不到母亲的表情了。


1


公布一下这次期末考试的排名。


班主任说着,翻开了手里的花名册。


她习惯按顺序从前往后念。


这种时候,是我最紧张的时间了。


第一名,不是我的名字。


第二名……也不是我……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一直到了第十名,班主任才轻飘飘念到两个字:陈愿。


第十名。


这是我从小到大考得最差的一次。


完了,这次肯定完了。


我的脑子像放烟花一样,轰然炸响。


甚至手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自从被医院确诊生病以来,每当紧张,这种难以控制的生理状况已经成了我的梦魇。


我不可遏制地想起我爸的凳子,我妈的巴掌:你一点好不学,怎么考得上大学?


我甚至萌生出了一点卑鄙和侥幸的想法。


要不干脆不告诉他们成绩出来了吧。


就说学校教务处系统出了问题,期末考试的成绩被抹掉了。


可是下一刻,班主任的话就把我的妄想打掉了:


陈愿,跟我过来一趟


我们班主任是出了名的厉害。


她走出教室,和我站在学校的走廊外面:陈愿,你这次成绩下降得特别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但以你这次考试发挥出来的水平,想考上原定的 C9 目标,很难。


我哆嗦着嗫嚅了一句:我……老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对不起我啊?难道你学习是给我学的?这一句话,仿佛让班主任更不高兴了,陈愿你自己说说,自从上了高三,你的心思是不是根本没放在学习上?还有半年,你难道就要这样自暴自弃?


班主任说完,又看了我一眼:回去叫一下你家长过来,我和他们好好谈谈你在家里的状况。


我膝盖一软。


差点跪在班主任面前。


老师,能不能不叫爸妈过来?


班主任几乎是鄙夷着看了我一眼:你也害怕父母失望啊,这样,我现在就给你爸妈打电话,也别等着以后了。


说着,班主任就拿出了手机。


那一刻,我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好像世界都是黑的。


咆哮声、喝骂声、责打声……


你看看别人!


你就不能和第一名比一比?


你为什么不能考满分?


爸妈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为什么活着这么累。


为什么要背负着别人的期待活着。


我用力跃上了走廊的扶栏。


老师,如果我死了,这件事情和你一点干系都没有。


说完,我跳了下去。



在所有人眼中,我的母亲都是难得的好母亲。


我是独生女,父母从小就对我要求极其严厉。


望女成凤,大概可以用在母亲汪清莲的身上。


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别人能做到的事,你也要能做到,而且还要做得更好。


可是我想要什么。


她从来不关心。


我记忆中的最后一刻,是从七层高的高三教学楼上跳下。


并不痛。


但周围很吵。


天哪,有人自杀了!


好像是四班的陈愿!有没有人打 120?


血流了很远。


我闭上了眼睛。


可是——


我明明已经死了。


灵魂却还是被牵扯回了母亲的身旁。


我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看着她和她那几个姐妹在楼下的饭店聚餐。


像以前无数次的吃饭一样。


她们又聊起了孩子的学习。


养孩子这种事情啊,还是得问汪清莲,怎么就能生出这么一个好孩子来呢?


分享分享教育经验啊,汪姐!


陈愿今年高考估计能上北大吧?


北大还是清华,愿愿喜欢哪一个哟?


听着朋友的吹捧,母亲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她摇晃着手里的杯子,笑嘻嘻地:我家愿愿理科成绩好,我是希望她上一个理工类好一点的大学的。北京嘛,有点远,我觉得留在南方也……


话还没说完,母亲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学校的电话。


是陈愿的母亲吗?这里是五高,你赶紧过来学校一趟,陈愿跳楼了!


母亲愣了愣。


猛然骂道:陈愿又来?你告诉她,要寻死觅活就痛快点,玩这么多次花样累不累?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旁边朋友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啊,急不急?


母亲摇摇头:没事,就是陈愿青春期到了,太叛逆,总是想引起我注意。


其实,她一直没觉得我生病吧。


两年前,在医院被检查出抑郁症的时候。


她拿着确诊通知书对我冷笑出声:抑郁症?不过是网上炒作出来的把戏,哪有人真的会因为这种东西死掉!


后来我一次考试大意,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失分。


没进年级前十。


她打我,把我每晚吃的氟西汀扔掉,说都是吃药害我脑子不记事。


说我再粗心,不如去死好了。


那一次,我晚上焦躁得不行。


真的拿刀子割了自己的手腕。


被送去医院抢救,醒来后,母亲看到我,眼中不是焦急、害怕。


而是失望。


陈愿,你竟然连这么一点挫折都过不去,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你看看梁婧,人家怎么就不和你一样矫情,什么时候让家长操过一点心?


梁婧是我大姨家的女儿。


现在在北京读大学。


学习好,懂礼貌,长得还漂亮。


从小到大,我听过最多的话就是:你怎么就不能和人家梁婧比比?


可是我没想到,就连我去死,她都要拽出这个表姐。


妈,虽然知道她听不到,但是我还是小声说了一句,这次我真的死了,以后都不会再让你操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母亲又拿出了手机。


她愣愣地瞅着屏幕。


手指微微发颤。


终于拨下了刚刚学校打来的电话。



这次,是班主任接的:


陈愿妈妈吗?你到哪里了?


母亲的嗓子有点哑,她犹豫着问道:老师,陈愿她……


您做好心理准备,汪女士。班主任打断了母亲的话,情况很不好,我们已经报警了,法律上的事情等您和先生来了再说,行吗?


手机摔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母亲的嘴唇哆嗦着。


她不是一个见过多少大场面的人,每当不知所措时,身体上的紧张就会第一时间出卖她。


终于,母亲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站了起来。


她没有理会其他人探究的目光和抛出来的一个又一个问题。


抓起手机,离开了饭店。


坐在出租车上,她开始给我打电话。


打了有十几通,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我跳下去的时候,手机放在校服裤子里,和我一起摔得粉碎。


怎么可能还打得通。


司机大概也察觉出了母亲的不对劲,他瞥了一眼副驾驶上这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女人,安慰道:现在肯定是有事,过一会再去电话咯。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触到了母亲的哪根神经。


她一下子恨骂道:都是骗子,骗子!


教学楼被黄色的警戒线封锁了。


我就这样跟着母亲,重新回到了五高,我生前最后看到的地方。


父亲已经先从公司赶了过来,此时正和学校教务处的老师理论。


我女儿的尸体呢?父亲的声音很大,远远地就可以听到,她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今天早上离开家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结果现在你们给我说她跳楼了,死了,这个责任学校要怎么承担!


母亲的脚步停了下来。


听到父亲口中我死了那句话的时候,她像是傻了。


一动也不会动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父亲。


父亲脸涨得通红,几乎要跳起来: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这是我的独生女!我养她养到十八岁,就这么被你们作践没了!


我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激动的一面。


好像眼泪和鼻涕都一起飞了出来。


老师们连忙冲上去,有的人掰住他的手,有的人抱住他的腰,齐齐把他按住。


陈先生,您先镇定,事情调查结果还没出来……


我们等警方结论……


我们可以理解您的心情,可是许多事情学校也不是完全能够阻止的。


放屁!父亲吼道,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可能离开学校!陈愿的尸体,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带走的!


听到这句话,教务处主任的脸色变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面对父亲,小声说道:陈先生,这个天气,我们学校实在是没有地方专门保存陈愿的遗体啊,您一定也不想看到女儿……腐烂变质吧……


父亲不说话,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主任的脸。


半晌,教务主任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您提的赔偿款,我们可以……



陈志锋!这个时候,母亲突然叫住了父亲。


她大步向前,一手撇开了前面围着的老师,沉声说道:我想知道,陈愿死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应该,有监控吧。


教务主任看了眼母亲,叹口气,把保卫处工作人员叫了上来。


监控从我跟着班主任走出教室开始。


因为前几年学校设备升级改造,监控设施内置了拾音器,所以可以听到我和班主任的对话。


没有厮打,没有争吵。


看起来平静得有些诡异。


转折点似乎发生在那一刻——


班主任拿起手机,要给我的父母打电话。


而我的脸上,露出了相当恐慌和害怕的表情。


主任指了指屏幕上的画面,小心翼翼地说:我们老师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和语言,当然当然,我们肯定是会对她做出严肃处分的。不过,您们也看见了,陈同学跳下去之前自己都说了,这件事情,和老师没有关系。


最后这句话,主任说得明显底气不足。


而且一直偷偷看着我的父母。


你说什么,你们什么意思?推卸责任是吧! 父亲梗着脖子,刚喊了一声,妈就打断了他的话。


陈志锋,你没听见陈愿的最后一句话吗?


在这种骚动混乱的场合中,母亲好像一个异类。


奇怪的平静。


仿佛意外已经将她的情绪都压扁了。


母亲看着主任:我想去陈愿的教室看看。


此时,我们整个高三已经提前放学了。


我原来的高三四班显得空旷安静。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课桌上像小山似的摆满了课本、练习册、考试卷子。


甚至连过道上都是堆叠的试题。


虽然我已经没有了实感。


但看到这个我曾经为之奋斗的地方,竟然感到了一丝惆怅,还有迷茫。


梦想。


我们以前常常谈论这两个字。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竟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


考一个好大学吗?


比别人活得都好吗?


似乎,所有人都这样认为,这就是梦想,就是人活着的意义。


可是,妈妈。


我不快乐。


我长得高,座位在后排,靠窗户。


桌子上的东西没人动过,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母亲慢慢走过去,坐了下来。


她随手拿起一本本子,那是我的错题集。


我有一个习惯,会在错题旁边写上我改正错题时的想法。


于是本子边缘密密麻麻地记着很多无关的话:


千军万马独木桥。


一分定生死。


这种题都会做错,没用,陈愿你真是没用!


在别人看来,生死这样的词汇,可能是激励自己的话。


但对于我来说,如果考不上理想的大学,我真的想不出另一条活法了。


错题本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


是我和心理医生的诊疗记录。


母亲对于我的病是抗拒的态度,吃药是不许的,看病是不许的。


她大概一直觉得这些事情无用,而且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而此时,她捏着这张单薄的纸,指骨泛白,微微颤抖。


其实上面的内容也并没有很多,不过是我和医生的几句话:


你压力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大,没有谁规定你必须做到完美。


我嗯了一声。


沉默半晌。


慢慢说:我这段时间总会做噩梦,梦到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很孤独。


我好像会出现幻觉,很不正常吧?


母亲把本子收了起来。


她捂住自己的脸,从指缝中泄出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



走廊里面传来父亲的吵嚷声:汪清莲,这些人说这学期愿愿本来就状态不好,情绪低落,搞不好有抑郁症。孩子有没有病咱当父母的还能不知道吗?你快出来说说,就除了今天这个事之外,愿愿哪还有过轻生的想法呢!


母亲最后看了一眼我的书桌。


她揉了揉眼眶,走出教室。


穿过人群。


像一个沉默的异类,就这样离开了。


父亲瞅着母亲的背影,一阵不知所措,喝骂道:汪清莲,你上哪?


可母亲没有再说一句话。


走出学校的母亲回到了家。


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


很快,我自杀的消息就在亲戚和朋友之间传开了。


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到了家里来。


亲近的,不亲近的。


熟悉的,或者很久没联络过的。


甚至几年没有说过话的远房表戚,都争先恐后地想要知道我究竟死没死。


这大概是我十八年人生中,最为出名的一刻了吧。


母亲不想和这些假情假意的安慰周旋。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愣愣地发呆。


只是突然,一个人名进入了她的视线。


梁婧。


我表姐。


是她的电话。


母亲有一瞬间的犹豫,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二姨……表姐的声音低低的,语速也很慢,应该是在斟酌词句,我听说,愿愿在学校出意外了,您,还好吗?


母亲嗯了一声。


有一两分钟,两个人都没说话。


气氛尴尬沉默。


婧,姨问你一件事,母亲开口说道,陈愿的事情,你原来知不知道?


电话那端的表姐犹豫了一番:您是说,愿愿抑郁症的事情?


其实,我和梁婧的关系,并没有母亲想象得那么糟糕。


所谓的对手关系,不过是她硬安在我们身上罢了。


表姐温柔,心思细腻,我喜欢亲近她。


而我生病的事情,她也是第一个发现的。


她告诉我什么是抑郁症,带我去看医生,要我想想未来世界美好的一面。


可最后,也终究没有留下一个完整的陈愿。


父亲晚上回到家,他把门摔得很响,但母亲没有理会他。


我想念表姐了。


表姐正在放寒假。


第二天中午,她抱了一个大大的纸箱子过来了。里面装着一些我曾经留在她那里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也是愿愿生前的遗物,我想着,二姨你也许会有想要留下的,就拿过来看一看。


都是一些小东西,我没想到梁婧还一直帮我存着。


有一个韩国组合的周边。那是我刚上初中时,背着家里偷偷追过一段时间,用吃午饭的钱省下来买的。


还有少女漫画、青春杂志、仙侠小说……


有伤感中二风明信片,有地摊上买的动漫海报……


我飘在半空中,俯瞰着箱子里零零碎碎的这些小玩意。


突然发现,原来,我有过兴趣爱好这么多的时候。


我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书呆子。


曾经,我也喜欢动画,喜欢追星,喜欢小说,像所有的同龄人一样。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这些爱好通通不被允许,通通被定义为不务正业、浪费时间、自甘堕落。


母亲撕掉了我的漫画和小说,周边和海报被当作垃圾扔出了房间,


书架上只允许出现工具书和辅导练习册。


一切一切的课外书,都再也没有阅读的必要。


您看,愿愿以前画画这么好呢。表姐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份画册,展开递给母亲。


因为我小的时候喜欢看动画,所以会跟着临摹屏幕里面的主人公。


我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画纸。


突然想了起来。


我的梦想。


我最初的梦想,是当一个画家啊!


这个被遗忘、被打压、被扼制的梦想,在我死后,又重新回到了我的灵魂之中。


而此刻,母亲捧着我的画册。


眼眶泛红,紧紧地盯着散落在桌子上的那些物件,嘴唇颤抖着,喃喃问:婧,为什么这些话她甚至愿意跟你分享,却不愿意让我这个当妈的知道?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