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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欲全文

姜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从收藏室的那些小裙子里,找出一件质地舒服的,带回这里,让护士帮她换上。总不能让她一直裹着浴巾睡,又或者直接盖着医院的被子裸睡……那种情形,光是想一想,廖宗楼都觉得受不了。他走上前,穿着三件套西装的高大身躯,微微俯低。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左脚的脚踝捏了捏:“疼吗?”男人手指温热,捏着她脚踝的动作,熟稔之中,透着一种根本不容人拒绝的霸道。他今天这身装束很正式,皇家蓝的领带甚至还打了温莎结,像是要出席什么商业场合的见面仪式……闻笙看得微微发怔。直到廖宗楼抬起眼,意味深长地朝她看来,闻笙才蓦地收回目光。轻蹙着眉尖,她很快摇了摇头——其实还有点疼,但没到疼得受不了的程度,她也不想说。廖宗楼盯着她略微红肿的脚踝看了片刻,缓缓站直身。昨晚他就已经...

主角:孟闻笙廖宗楼   更新:2025-04-11 15: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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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闻笙廖宗楼的其他类型小说《春欲全文》,由网络作家“姜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收藏室的那些小裙子里,找出一件质地舒服的,带回这里,让护士帮她换上。总不能让她一直裹着浴巾睡,又或者直接盖着医院的被子裸睡……那种情形,光是想一想,廖宗楼都觉得受不了。他走上前,穿着三件套西装的高大身躯,微微俯低。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左脚的脚踝捏了捏:“疼吗?”男人手指温热,捏着她脚踝的动作,熟稔之中,透着一种根本不容人拒绝的霸道。他今天这身装束很正式,皇家蓝的领带甚至还打了温莎结,像是要出席什么商业场合的见面仪式……闻笙看得微微发怔。直到廖宗楼抬起眼,意味深长地朝她看来,闻笙才蓦地收回目光。轻蹙着眉尖,她很快摇了摇头——其实还有点疼,但没到疼得受不了的程度,她也不想说。廖宗楼盯着她略微红肿的脚踝看了片刻,缓缓站直身。昨晚他就已经...

《春欲全文》精彩片段


从收藏室的那些小裙子里,找出一件质地舒服的,带回这里,让护士帮她换上。

总不能让她一直裹着浴巾睡,又或者直接盖着医院的被子裸睡……

那种情形,光是想一想,廖宗楼都觉得受不了。

他走上前,穿着三件套西装的高大身躯,微微俯低。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左脚的脚踝捏了捏:“疼吗?”

男人手指温热,捏着她脚踝的动作,熟稔之中,透着一种根本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他今天这身装束很正式,皇家蓝的领带甚至还打了温莎结,像是要出席什么商业场合的见面仪式……

闻笙看得微微发怔。

直到廖宗楼抬起眼,意味深长地朝她看来,闻笙才蓦地收回目光。

轻蹙着眉尖,她很快摇了摇头——

其实还有点疼,但没到疼得受不了的程度,她也不想说。

廖宗楼盯着她略微红肿的脚踝看了片刻,缓缓站直身。

昨晚他就已经知道,她清醒之后会是这样——

冷静,疏离,刻意划分清楚彼此的关系。

可他偏不允许。

闻笙一手扶着床沿,准备下去,可目光往床脚一扫,干净的地砖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她的鞋子。

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闻笙眼前一花,双手下意识地搭在男人的肩头。

后知后觉意识到怎么一回事,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昨晚后面的记忆有些模糊,闻笙只隐约记得,当时廖宗楼也是这样,一把抱起了她。

但当时整个人昏沉沉的,似真似幻,一些感知并不那么鲜明。

但眼下就不一样了。

隔着薄薄一层衬衫的布料,她的指尖能清晰感觉到,他宽阔硬实的肩膀;

她的胸侧,轻轻贴拢着他的胸膛,男人的体温略高,正源源不断地辐射出热意……

尤其,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连内衣都没穿。

廖宗楼也感觉到了。

他走得不算慢,而两个人贴得又很近——

几乎每走一步,都能清晰感觉到,那团贴着他胸口的绵软。

他一直觉得她这几年有点太瘦了。

但没想到,该长肉的地方,她倒是一点不含糊。

闻笙不是没觉察,男人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但自从醒来之后,她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昨晚她的那些行径,哪怕只是稍稍回想,她都心虚得厉害……

平时在他面前,她一副冷静自持又专业的态度;

一转眼醉了酒,就搂着人家脖子不放,她还摸了他的腹肌……

她好像个欲擒故纵的渣女!

“昨晚……”

闻笙轻垂着眼,因为太过羞耻,甚至连脚趾都忍不住悄悄蜷起,“对不起。”

廖宗楼挑了挑眉:“对不起?”

闻笙听他语气透着怪异,不由抬起眼帘。

就见他眼角眉梢,都蕴着浅浅的笑,幽深的眸定定打量着她:

“你指的是,喊我弟弟?”

“还是,解开我的扣子,又摸我的腹肌?”

“还是……”

医院的走廊,迎面有人走来。

闻笙被他话里的轻佻,吓得人都傻了!

见有人来,她本能地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唇。

等回过神,闻笙才发现,这个捂唇的动作,有点过分亲昵了。

她飞快地松开了手。

廖宗楼却因为这个小动作,溢出一声相当愉悦的轻笑。

*

闻笙懊恼极了,直到被他小心翼翼地抱进车子,她都低垂着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廖宗楼也跟着坐了进来。

宽敞的轿车后座,空间瞬间狭小了许多。

林大负责开车,见两人坐好,还体贴地降下了隔板。


金世豪庭,3层某套房。

廖宗楼站在窗边,目送着闻笙叫了代驾,坐上那辆白色保时捷小跑。

身后,老黄递上一杯热腾腾的参茶:“少爷,喝点这个,解解酒。”

廖宗楼伸手接过,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灯火通明的套房里,身穿黑色套裙的中年女人站在房间正中。

明明3月初的天气,她却急出了一头热汗。

脸上又厚又瓷实的粉底液,被汗水冲出了白花花的痕迹,金姐眉毛一耷,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都是手下人不懂规矩,冒犯了廖总。我刚已经让人教训过那小子了!廖总您消消气儿……”

金世豪庭这地方,是有钱女人的销金窟。

不同于一些差不多等级的场所,男女通吃,金世豪庭自开业以来,只做女人生意。

像他们这种地方,生意做得越大,越注重私密和安保。

正常情况下,就算哪位太太小姐的丈夫、情夫,想要找上门算账,根本也进不来。

可谁能想到,今天居然有人带着几十号保镖打上门。

而这个人,居然还是廖氏总裁廖宗楼!是她倾家荡产也惹不起的一尊大佛!

金姐很想哭。

但廖宗楼的脾气,她也有所耳闻,敢当着他的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往往死的比男人还惨。

所以她只能强挤出一缕笑,继续硬着头皮解释:

“廖总,我刚让人查过了,那位孟小姐,是从前年开始,来咱们这个地方消费的,一共来过……十一次。”

“啪!”

盛着参茶的杯子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水渍流淌的黑色大理石地面,映出男人森冷的凤眸。

金姐一个哆嗦,几乎不敢抬头,继续快速道:

“她每次都是陪着云小姐一起来,但她来了都是喝喝酒,唱唱歌,从没在这留宿过!更没点过什么人!”

长桌后面,坐姿紧绷的男人,脸色忽而缓和了许多。

金姐见状,也有点回过味儿来。想她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什么男人没见过?

廖宗楼再凶再狠再不是人,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男人。

尤其,这个男人肯坐在这儿听她的废话,就证明,他心底最在意的,是刚刚那位孟小姐。

想明白这一环,金姐心里也有了底。

她的脸上透出几分真实的笑意:

“其实许多圈内的小姐太太,平时都愿意来咱们这个地方。”

“主要就是放松一下心情,和小姐妹聊聊天,喝喝茶。

“毕竟我们这里,私密性好,来咱们这儿,也不都是为了解决那方面的需求。”

廖宗楼没有说话。

金姐望着男人俊美而森寒的脸,欲言又止,可没有廖宗楼的允准,她不敢轻易再吐一个字。

冷白而修长的食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哒,哒,哒。”

金姐毛骨悚然地盯着那只轻敲着桌面的手,冷不防,她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私人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滴冷汗沿着她的脸颊滑落。

金姐一动也不敢动。

当着眼前这尊大佛的面,敢接别人的电话,除非是她嫌活太长。

谁知,廖宗楼忽而抬了抬眼皮:

“接。”

金姐一怔,手比脑子快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只说了一句,金姐的脸色,忽而惨白。

三句话说完,对方挂断电话。

金姐双手攥着电话,躬身90°,向廖宗楼深行一礼:“老板。”

廖宗楼起身,站在一旁的老黄,在他眼神的示意下,递给金姐一张卡片。

金姐低垂着脸,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金世豪庭背后的老板,就换了个主人。

要知道,原来那位老板,可是个叱咤黑白两道的狠角色!

那位平日里谁的账都不买,却肯将自己一手开办的心头肉,割爱给了廖宗楼?!

廖氏的财力和影响力,比她之前预想的还要可怕得多。

男人冷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方形蓝宝石袖扣:“任何时候,她再来,打这个电话。”

金姐将头埋得更低,躬身道:“是!”

“只要孟小姐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让您知道。”

男人轻嗯了声,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那副淡漠骄矜的模样,哪还有半分醉意?

**

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钟。

闻笙放了一缸热水,洒入温泉粉,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涂润肤乳时,后腰的位置莫名刺痛,她走到全身镜前,微拧着腰身,细细观察——

白皙柔韧的腰肢,两个小小的腰窝附近,有几道明显的指痕。

她刚泡过热水澡,那几道指痕褪去表层的红,显出淤青。

她皮肤从小就是这样,特别容易留痕。可这个位置,这种痕迹……

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暧昧得厉害。

闻笙脸颊一烫,脑海里忽然闪过好友云黛的话:

“笙笙,我用十年亲身经历跟你保证,你如果哪天想睡男人了——

“近水楼台,你第一个先睡廖宗楼,绝对不亏!”

“刚他揍人时我看了,那个腰,那个腿,还有他那股子狠劲儿……”

他是太狠了,把她的腰当什么揉呢?

她不敢涂润肤乳,猫着腰在药箱里翻了一会儿,找出芦荟胶,涂上一些,总算感觉清凉。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困意来袭,脑子却乱糟糟的,一时静不下来。

某次她和云黛一起喝下午茶,聊起从前的往事,云黛问她:

“你说实话,你当年,真没有一丝一毫,暗恋过廖家大哥?”

可能说出来许多人都不信,从头至尾,她从未喜欢过廖宗昌,哪怕一丝一毫。

云黛也不信:“廖大那么会撩,廖家爷爷又默许你当他的未婚妻,虽然后来订婚宴一拖再拖,一直没办成——

可就凭那会儿你随意出入廖家的自由,还有廖家爷爷对你另眼相看……”

“那时圈内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在偷偷喝你的醋。”

她当时是怎么答的来着?

此刻想来,已然有些记不真切了。

但十八岁那年暑假发生的种种,尤其初次造访廖家的情景,闻笙一直记得很清楚。

外婆死后,廖老先生为她料理后事。

离开墓地那天,廖老先生带闻笙回了一趟廖家老宅。

那是闻笙第一次见到廖宗楼。

十八岁的少年,穿一件干净的白色亚麻衬衫,坐在一张老檀木的桌子后头,捧一本泛黄的古籍,读得认真。

绸缎窗帘随风翻飞,如云似雪,少年的脸冷白如玉,宛如画中人一样美好。

彼时,屋外下着潺潺春雨。

闻笙的发梢沾湿,胳膊和小腿也稍稍淋湿。

她刚从墓地回来,穿着一件及膝的白色连衣裙,鬓间簪一朵白色山茶——

那是外婆生前最爱的花。

闻笙觉得自己看起来一定狼狈极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无措,淡红的唇紧紧抿着,嫩白的指尖掐着自己的手心。

少年抬首,冷白而俊美的脸上,凤眸清澈,眼尾轻挑,看着闻笙的目光,一时微怔。

闻笙从没见哪个男孩子,能有廖宗楼长得那样好。

四目相对,闻笙心跳微微加快。

她曾听外婆说起,廖老先生有意让她与廖家一位公子结亲——

唯有这样的安排,才能最好地照顾闻笙,才能令外婆安心。

那时闻笙以为,外婆和廖老先生有意让她结亲的对象,就是眼前的少年。

可是很快,廖老先生就发起了脾气,质问家里的下人,廖宗昌滚哪去了。

从廖老先生安抚的话语中,闻笙渐渐听明白了。

那位一天到晚不着家,常年混在脂粉堆里的廖宗昌,才是廖老先生为她安排的未婚夫。

从不是廖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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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放心,这本书全程高甜无虐!

只不过两个人年少回忆的部分,是酸甜口~


三月的北城,春寒料峭。

傍晚时下了一场薄薄的春雨,柏油路面还湿着,空气里漂浮着淡淡水意。

闻笙将白色保时捷小跑停妥,披一件白色羊绒大衣,快步走进“金世豪庭”会所的大门。

一进门,就有年轻的男服务生主动上前,朝她躬身笑道:“孟小姐,云小姐在二层的‘水云间’等您。”

闻笙脱掉大衣,随手递了过去。

身上的白色羊绒套裙又软又薄,完美贴合她周身的曲线。

海藻般的长发被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露出修长的脖子。

唇上涂着淡淡的玫瑰红口红,显出几分娇媚。

闻笙走上二楼,一进房间,就见云黛一袭火红的吊带裙,俏皮的茶色短发,映得小小一张巴掌脸,又娇又飒。

一双雪白的足,踩在一个年轻男生的腿上,细白的指尖捏一根细雪茄。

另一只手揽着俊俏小男生的肩,正让对方嘴对嘴喂她喝酒。

闻笙见她这副醉生梦死的模样,忍不住笑:“黛黛,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桃花朵朵开!”

云黛一见她来,当即扒拉开左右围着她的小男生,光着脚冲到闻笙面前,一把搂住她的脖子:

“宝贝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闻笙身高足有165,云黛却只有155,站在她面前,娇小玲珑,特别好抱。

“黏人精!”

闻笙揽过她的肩,笑着嗔了句,“为了赶回来见你,我可是硬着头皮跟老板请了假!”

云黛一听就撅起嘴巴:“姓廖的不做人!万恶的资本家!天天变着法儿压榨我的宝贝!”

闻笙啼笑皆非:“云大小姐,你也是资本家的一员啊!”她扫了一眼房内众人:“其他人呢?”

房间里除了她们两个女孩,其他都是年轻男人。

不过云黛真正意义上的生日,得过了今天凌晨才算。

用脚趾想都知道,今晚,不论云大小姐怎么疯,都不过是开胃小菜。

明天在云家老宅,云黛的父亲和哥哥,必定为她准备了盛大的生日晚宴。

云黛摆了摆手:

“那些人都是有求于云家,想让我爸我哥帮他们办事。嘴巴上说得好听,心里不定怎么骂我呢,没什么意思!”

说完,她拽着闻笙在沙发正中坐下来:“今年生日,我要玩点不一样的!”

她吩咐站得最近的男服务生:“我朋友来了,你去喊人。”

闻笙斜了她一眼:“你要是把我灌醉了,待会可没人开车送你回家。”

云黛姣好的小脸儿,蕴起一抹暧昧的笑:“今晚不回家。”

*

云黛翘着脚坐在沙发,挨个点着房间里的男人,给闻笙介绍:

“那边那几个,是体院的大学生,脑子不大灵光,但身材和体力,一等一的好。”

闻笙瞧见了,站在靠窗位置的几个男生,个个身高接近190,宽肩细腰大长腿。

哪怕听见云大小姐当面辣评,几个男生也不生气,反而还直朝着云黛笑。

云黛又指了指沙发前,正在为两人端茶倒水切水果的几个男生:“这几个你都认识。”

闻笙扫了一眼,几个男生都朝她笑得讨好:“孟小姐。”

这几个,是金世豪庭的“特殊服务生”,说白了,就是鸭。

但因为金世豪庭门槛很高,能进来这里伺候富婆的男生,不仅有貌,而且有才,还要定期参加体检。

最大限度保证宾客的用户体验。

比如正在给云黛喂水果的这个,就是北城大学的硕士。

这几年,云黛今天这个断了,明天跟那个好了,一直没个长性。

唯独对这个姓赵的男生,倒是从没腻过。

听说她还给他在家族企业,安排了一份工作。明年一毕业,就能在她大哥手下干活儿。

云黛又接着说:“老板说店里来了几个新人,专程就等着今晚我过生日,让我先过过手。”

说完这句,云黛递过一杯香槟,一双狐狸眼,朝闻笙眨巴眨巴:“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闻笙失笑:“我就不用了。”

云黛瞪大了眼:“还没见着人呢,你就先说不要?”

“我说,这都快八年了吧,你难道要给那姓廖的短命鬼守一辈子?”

闻笙白了她一眼:“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跟廖宗昌没什么。”

廖宗昌死了四年,圈内知道她跟廖宗昌订过婚的人家,并不算多。

少数知道的几家,要么与廖家走得很近,要么就是像云家这样,消息灵通。

可也不知为什么,凡是知道她与廖宗昌有过一段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默契:

所有人都以为她对廖宗昌用情至深,至今念念不忘。

就连闻笙最好的朋友云黛,也是这么想的。

云黛“啪”地一声,将斟满的香槟酒杯,放在闻笙面前的茶几上。

她一手叉腰,指着闻笙说:

“你今晚痛痛快快选个好的,睡他个一夜七次,我就信你把那姓廖的混球彻底给忘了!”

跪在一旁伺候的服务生,连忙拿过香槟,要给闻笙满上。

闻笙却将杯口微旋:“不喝这个。”

她侧过脸,似笑非笑瞧着云黛,“我记得你家阿赵很会调酒,今晚也让他给我调一杯。”

闻笙对男人没那个心思,可不代表她不会享受生活。

美食美酒,温泉泡汤,这些年她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日子过得潇洒极了。

云黛扬起眉,看着好友的脸,吩咐:“阿赵,你听见没?去给孟小姐调一杯好酒。”

阿赵朝两人微微点头,转身到房内的小吧台去调酒了。

门口这时传来两声敲门声。

几个年轻男生,跟在服务生后头,鱼贯而入。

云黛兴致勃勃,盯着几个男生,打量得起劲儿。

闻笙从阿赵手上接过特调酒,尝了一口。草莓红的液体,青柠加黑莓的香气,应该还加了龙舌兰——

甜而微醺,味道不错。

闻笙品着酒,看那几个男人看得漫不经心,但不得不承认,老板给云大小姐准备的这几个,品质不俗。

云黛指了指最后进来的那个:“闻笙,那个怎么样?”

闻笙又喝了一口酒,一抬眼,看清楚对方的长相,直接喷了:

“咳咳……”

云大小姐摸着下巴,一脸的恍然:“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这小子,有点廖家二哥那个味儿啊?”


闻笙眼睛里瞬间闪过的怔愣,太过自然,丝毫不似作伪——

廖宗楼反应极快,又接着问:“你给他钥匙做什么?房子出问题了?”

冷静下来,廖宗楼也回过味儿来。

若她和卫黎真有点什么,根本犯不着非要在这个时间,把人喊到公司,还把家里钥匙拿给他。

她不是高调爱炫耀的性格,公事上她思维敏捷,感情方面,却尤为迟钝。

廖宗昌还在世时,某次喝多了酒,就曾笑着跟他吐槽:“丫头片子一个!又纯又呆,这种女孩,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要不是爷爷老派,非要坚守什么狗屁承诺,偿还他那什么老朋友的恩情,她这种货色,也想进廖家的门?我看爸也一点都不喜欢她!”

当时廖宗楼什么都没说,径直给了廖宗昌两拳。

他那时还不到20岁。

散打8段的水平,虽然不比后来拳风老道,但那时太年轻,动起手来,完全不懂收着力道。

只两拳,就打得廖宗昌掉了一颗后槽牙。

其实论身材和力量,两兄弟原本是差不多的水平。

可廖宗昌平日里玩得太疯,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被他连打两拳,摔在地上,人一开始都是懵的。

等他吐出那颗牙,连带啐了两口带血的唾沫,他也懒得再站起来。

倚着栏杆,笑嘻嘻地望着他:“怎么?那小白菜似的丫头,你喜欢?”

“可惜,除非我死了,不论廖氏还是孟闻笙,都永远是我的!”

他越说,笑声越大,血水顺着他的下巴淌到胸口,他看着廖宗楼的眼,宛如深不见底的沼泽:

“廖宗楼,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连廖家的一毛钱,都别想拿到!小杂种!”

那天后来,下了很大的雨。

廖宗楼一个人,在闻笙那间客房的阳台底下,一个人静静站了整夜。

往事如潮,在廖宗楼的眼底翻涌。

他用手臂将那张又小又乖的明艳脸庞,圈在怀中,仿佛抱紧了整个世界。

孟闻笙觉察了他的异样。

“不是房子,是我的车子坏了。今早是打车来公司的。”

她嗓音温和且寻常,尽量让一切听起来都很合理,

“那车每次出问题,都是卫黎帮我去保养的。”

车子被划花的事,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是车钥匙,不是房门钥匙。

而且她认真解释的样子好乖。

水盈盈的杏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好像生怕惹他生气似的。

廖宗楼心口微软。

他眼帘轻垂,修长的手指取出私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Porsche 911 Carrera,我订的那款颜色,到了吗?”

“今晚开过来。”

闻笙一双杏眼微瞠:“我不用新车……”

音落,她突然想起心爱的小白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刮痕,顿时心头闷痛。

就算不要廖宗楼给她的车,她的小白估计也救不回来了。

那人故意用了锥子一类的利器。

她当时拍了照片和视频,给专业的4S店看过,对方回复说要有心理准备。

就算能完全修复,恐怕也价格不菲。

廖宗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件事还是之前姜明珠提醒的我。”

闻笙:“?”

“你不论在哪,代表的是我廖氏的脸面。待会车子到了,如果颜色不喜欢,我再让他们换。”

他说得太过冠冕堂皇,闻笙一时语塞。

回过神,廖宗楼已经坐回会议桌后,对她道:“喊夏总他们过来开会。”

**

一连开了两个会。

等闻笙终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时间看会儿手机,才发现云黛给她发来好几条消息。

最上面的是一条水蜜桃网站的链接。

黛黛大小姐:笙笙!快看这个!

黛黛大小姐:你跟我老实说,之前在R国,你该不会已经跟廖家二哥睡了吧?

黛黛大小姐:ε=(´ο`*)))理理我鸭!

笙笙:???

闻笙点进去,网页提示:该视频已失效。

笙笙:你发的视频好像被屏蔽了。

水蜜桃网站,是华国有名的以二次剪辑闻名的弹幕视频分享网站。

这几年因为频出高品质神剪辑视频,在年轻之中人气很高。

云黛这次直接甩过来几张高清截图。

还附上一个洋洋得意的小狐狸表情包。

黛黛大小姐:我就知道,肯定有人看不惯这玩意儿挂在首页。

第一张截图刚刷出来,闻笙便指尖一顿。

舞台正中,高大俊美的男子,身穿黑色三件套西装。

金色袖扣闪烁着耀目的流光,充满男性力量的手,冷白修长,五指微张,稳稳托住向后跌倒的女人。

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修眉微拧,下颌紧绷,深浓的目光似嗔似宠。

被他如珍如宝拢在臂弯里的年轻女人,一袭珍珠白连衣裙,香肩微露,红唇微张。

明艳的脸庞,水波盈盈的杏眼,目光却刚好与男人侧脸看过来的目光相接。

两道身影一黑一白,一冷傲一娇甜。

却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身体接触,产生了如同探戈舞步般的进退与碰撞。

似拥似抱的两人,

若即若离的唇,

仿佛连呼吸都在缠绵。

廖宗楼难掩关切的深浓目光,和闻笙惊讶之下似要逃脱的纠结与矛盾——

全都被这张截图捕捉得淋漓尽致!

这是在R国那晚的合影环节,她差点滑倒,却被及时赶来的廖宗楼扶住腰身。

不知是什么人,精准捕捉了这一幕,还制成短视频,传到了网上。

后面的几张截图,两个人的表情和动作有微小的区别,很明显是紧跟着这张抓拍的。

那头云黛一连发来好几条语音消息:

“你知道吗?今天这条视频一出,直接登上了水蜜桃的首页自然榜推荐。”

“许多网友都在问,被廖氏现任总裁搂在怀里的那个大美人是谁。”

“我刚问过在水蜜桃的朋友了。有人付了高额广告费,让他们和谐掉了这条视频。”

“黛黛,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干的?”

闻笙微微蹙眉。

打字的指尖轻颤了颤,刚打出几个字,又删掉。

正在犹豫的空当,那头云黛又发过来一条语音消息。

“水蜜桃一条广告费才多少钱?就这点毛毛雨,还想把你和廖家二哥的高甜视频给抹了?真当我家笙笙背后没人撑腰?”

“我刚给我哥开的那家水军公司打电话了。笙宝,你现在打开微博。”

闻笙眼皮突突直跳。

她屏息打开微博。

一连好几条画风诡异的热搜冲上首页:

#盘点华国商界那些神仙颜值#

#京圈霸总诱宠清冷白玫瑰#

#高岭之花下神坛,禁欲男神强制爱#

闻笙:“……”

门外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

门打开,赵秘书和宋小珍一前一后握着手机心急火燎冲了进来。

赵秘书:“孟特助你赶紧看一下微博!有人居心叵测,污蔑咱们廖总的清白!”

宋小珍:“闻笙姐你快看微博!好甜好欲我好喜欢!那个人把你拍得好美!”

音落,几乎同时开口的两人同时停住,面面相觑。

赵秘书一脸正气地质问:“宋小珍,你是不是不想过试用期了!廖总和孟特助是什么关系,你不清楚?”

年轻人,这种见糖就嗑的陋习,只会害了你!

闻笙:“……”

宋小珍:“……”

赵秘书兢兢业业干了四年还只是“赵秘书”的原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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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这本书的宝贝,麻烦点点加入书架~!谢谢各位大宝贝!


手机那端的姜百合,嗓音隐隐颤抖:“谢谢。”

闻笙拿起座机,摁下一个数字,对那端道:“小珍,你帮我去楼下接一个人。对,姓姜,姜百合小姐。”

交待过这些,她起身,脚步略显迟缓地走到茶水间,泡了一壶新茶。

既然姜百合自己斩断去路,来投奔她;

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摆架子谈条件趁火打劫,辜负人家的一片诚心。

从前她在家族和职场上,都吃过被人拿捏的苦;

但当她成长了,强大了,她不愿意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如果那样的话,一切的蜕变和强大,都没有意义。

曾经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把伞。

这是孟闻笙的人生态度。

*

不多时,宋小珍领着姜百合,走进了秘书处附近的小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四面都是透明玻璃,一般是用于工作人员与外来的客户洽谈使用。

闻笙坐在桌边,对宋小珍说:“我桌上有两份协议,你去拿给宋秘书,让他送去给廖总。”

她又朝姜百合浅浅一笑:“抱歉,前两天脚扭伤了,所以没去楼下接你。”

闻笙的态度很温和,一点也不摆架子,连没有下去接她这种小事都要解释清楚。

一时间,姜百合在心底大大松了口气。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自己上来也一样的。”

在桌边坐下来,她悄悄垂眼,打量了下孟闻笙的脚。

她穿着低跟方口鞋,左脚的脚踝,略带红肿,确实是弄伤了。

趁着她微微发怔的空当,闻笙已将面前的合同递了过去:

“你看一下这个。有任何问题,可以跟我提。”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的一阵骚动,引起了闻笙的注意。

四个黑衣保镖开路,一道身穿白色真丝长裙的身影,莲步轻移,出现在众人眼前。

女人生了张又白又清透的巴掌脸,长发披肩,身形纤弱。

整个人站在那儿,就如一株刚出水的白兰花——纯美,清澈,不染纤尘。

女人的手上握着一副奶茶色墨镜,她四下看了看,目光落点,刚好和玻璃会议室里的孟闻笙,视线相交。

旋即,她又移开目光。

闻笙还没出声,坐在一旁的姜百合先开口了:“薛绾绾?她怎么会在这!”

闻笙隐隐觉得这名字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她问:“你认识她?”

姜百合“嗯”了一声:“我家住在兰陵乡下。我高中是在兰陵一中念的。在兰陵,无人不识薛绾绾。”

闻笙忽然想起来了:“她是不是之前那个……”

三年前,有路人拍到一个女孩手捧牛奶,在大学校园的林荫道上甜甜笑着的小视频——

视频里的女孩子又美又纯。

据说,还是兰陵大学本科保研的高材生。

当即被许多网友捧为“国民妹妹”,在网络上狠狠收割了一拨关注。

事后网上好像有人扒出,手捧牛奶盒的女孩子,名叫薛绾绾,出自兰陵薛家。

人长得美,成绩优异,还是一位名门千金。

之后,薛绾绾凭借这波热度,一连参与拍摄了三部小成本网剧。

因为扮相柔美,形象清纯,演技青涩却不让人出戏,这两年陆陆续续在网上积攒了不少粉丝。

更被许多网友追捧列入“娱乐圈待爆小花”。

姜百合默默地说:“是,就是手捧牛奶盒那个。但那段小视频根本就是薛家自己营销的啊……”

这种手段很老套了。

也就网上那些傻兮兮的男粉儿会信,所谓的国民妹妹,内心和颜值一样“纯真无暇”。


华灯初上,晚宴开始。

廖氏百年世家,清贵不凡。

廖宗楼性情冷漠,眼高于顶。

不同于那位已逝的大哥廖宗昌,爱好各种声色犬马的享受。

廖宗楼最反感这些场面上的应酬。

哪怕出席这种场合,他也厌恶不相干的人,莫名其妙的攀谈。

熟悉廖家二哥的人,都知道他这个脾气。

因而,除非有正事要谈,一般不会有人主动凑上前,惹这位少爷不快。

闻笙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见廖宗楼端着一杯香槟,静静站在窗边。

微暖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微深的脸上,他薄唇抿着,一脸冷色。

可他并不知道,有时候对女人而言,越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才越是勾得人心痒痒。

此时,小廖总的面前,就站了一位心痒痒的少女。

女孩身穿粉色小礼服,身姿窈窕,嗓音娇嗲:

“廖先生你好,我是姜百合。”

年轻女孩子说起话来,就跟一串银铃似的:

“真巧,今天我和朋友见到廖先生也在滑雪,本来想上去打个招呼,但是廖先生滑得又快又好,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原来他今天一整天不见人,是跑去滑雪了。

闻笙知道,廖宗楼每每心情不畅,就喜欢搞些惊险刺激的高难度项目。

常人觉得心惊肉跳的东西,他却如履平地,只当是在消遣。

而且,还在专业领域,拿过不少国内外的大奖。

姜百合自我介绍完毕,见面前的男子仍然冷着脸色,一语不发。

不由又悄悄上前半步,还朝廖宗楼伸出了手。

“廖先生……”

谁知廖宗楼冷淡的眸中,流露出明显的憎恶,还略显夸张地退后了一大步。

闻笙也注意到了廖宗楼脸色的异常——

顺着他盯着的方向,看清姜百合手腕上的装饰鲜花。

闻笙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姜百合的手臂,就把人往后拽。

离得近了,她也看得更清楚了:

女孩手腕佩戴的,确实是新鲜的白色百合,不是假花!

她甚至能看到花朵中间沾着的黄色花粉!

她死死拽住姜百合的胳膊,面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姜小姐,麻烦您跟我过来一下。”

廖宗楼对百合花过敏,这件事只有廖家人和闻笙清楚。

考虑到他的安全和私隐,闻笙从不对任何人提起。

平时办公室里摆放鲜花,她直接交待手下,把百合花排除在外。

对外就说,廖总不喜欢百合花香甜腻。

闻笙脸带微笑,但态度强硬,根本不容人拒绝。

姜百合眼底滑过一丝诡笑,眼角却泛起楚楚可怜的红晕:“你弄疼我了!”

她转过脸,向廖宗楼求助,“廖先生……”

闻笙本来打算把人拽到一旁,不管用什么说辞,先劝她解下她手腕的百合花再说。

可姜百合挣扎得太厉害,左摇右晃,还抬起另一只手乱挥——

闻笙反应还算快,眼瞧着姜百合朝自己挥巴掌,本能地偏了偏头。

“啪!”

那一巴掌没打到闻笙的脸,却打到了她的颈侧。

还顺手掀掉了她披在肩上的西装外套。

嫩如细雪的肌肤,转眼就染上一片红。

后背大片雪腻的肌肤,也因此展露无遗。

闻笙顾不上疼,皱着眉压低声音道:“姜小姐……”

她正想再多解释,就觉腰后被人一揽——

整个人几乎凌空被人抱在怀里,直接远离了姜百合!

廖宗楼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正要抚上她的颈侧——

两人目光相交,他的手指僵在半空,陡然停住。

虽然心里已经心疼的要命,可廖宗楼并不确定,这样的碰触,会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他转过脸,眼神锋锐:“姜小姐,没人教过你礼貌吗?”

姜百合纯净的小脸儿,显出一丝慌。

漂亮的双眸及时浮起一层雾气:“对不起,我刚刚……我不是故意的。”

闻笙连忙转身:“姜……”

她想先安抚一下姜百合的情绪,而且当务之急,是解决她手腕那朵百合花。

廖宗楼却摁住她的后腰,根本不让她动。

三人刚闹出的动静不少,现场许多目光,都朝这边汇集而来。

孟闻笙本就生得雪肤花貌,若不是从宴会开场,就一直跟在廖宗楼身旁。

在场不知有多少男人,早就忍不住跑来搭讪了。

没了那件西装外套的遮挡,一袭绿裙烟烟袅袅,将她曼妙的曲线凸显无疑。

后背裸出大片雪腻的肌肤,乌黑如海藻般的发,将遮未遮。

勾得人移不开眼。

廖宗楼眼底炙热,扣在闻笙腰后的手,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

那副宣示主权的模样——

但凡是个男人,都能轻易看穿,这位小廖总对怀里美人儿的心思。

闻笙敏锐的感觉到,男人修长的手指扣在她腰后,热度惊人,简直要灼伤她的肌肤。

这太暧昧了。

闻笙想要退开男人的怀抱,谁知廖宗楼的手臂就跟铁焊的一样,挣都挣不开。

闻笙的手被迫搭在他的胸膛。

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

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口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

就连心跳好像也比正常快了许多。

闻笙不由抬起脸,却见廖宗楼也在微皱着眉。

就好像很不舒服似的。

闻笙瞬间反应过来,她踮起脚,急声问:“廖总,你是不是……”

闻笙知道廖宗楼对百合花过敏,但并没有亲眼见过,他过敏症状到底有多严重……

难道,就刚刚就接触了那么一小会儿,他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廖宗楼听到她这声轻轻又软软的“廖总”,不由眼色微黯。

平日里,她为了处事的威严,说话嗓音刻意放得很平。

大家只会觉得她声音还不错,不会多想什么。

但少有人知,若她不是故意放平声调,自自然然的开口,那把娇娇的嗓音,简直能酥掉男人骨头。

不管在梦中幻想过多少次,她双眸湿漉漉喊他名字的模样,也远不及现实中她本人,轻轻巧巧的一句“廖总”。

廖宗楼没说话,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闻笙:坏了。

廖宗楼要是因为百合花过敏晕在她怀里——

他这个身高,这个体重,她抱不动啊!


一时惦记她会不会酒精过敏,人晕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一时忍不住计较她和云黛两个女孩子,私下开玩笑的尺度。

当时太着急,事后也没顾上检查。

向来骄矜冷傲一丝不苟的小廖总:“……”

闻笙轻咬着唇,微烫的指尖轻轻挑了挑,两颗扣子乖乖松开。

却没有立即系好它们。

她轻轻用指尖戳了戳,欣喜中透着惊讶的语气,像是第一次吃到柠檬糖的小朋友:

“硬的。”

但也不是全然的硬。

男人腹肌的手感,是那种硬实之中,透出一点肌理的微弹。

廖宗楼一把捏住那双作乱的小手,薄唇轻张,缓缓平复着呼吸。

闻笙抬起脸,四目相对,她看到男人眼底的隐忍。

“我想摸。”

闻笙脸颊红彤彤的,一双杏眸雾水濛濛,“没摸过。”

廖宗楼被她一句话说的,嘴角轻轻勾起。

他攥了攥她的小手:“等你清醒了再说。”

他太清楚孟闻笙的性子——

头脑清醒时,她就像一只警惕的小刺猬。

稍有不慎,就把自己缩成个团儿,竖起满身的刺,迎战敌人。

今晚要是稀里糊涂地被她摸了,明天一早醒来,她准不认账。

闻笙没听清:“你说什么?”

她一双手都被他桎梏在掌中,不得自由,两条腿也被迫分开,这个坐姿很不自由,很别扭……

让她难受极了!

闻笙挣扎着推搡了男人一把,小腿一蹬,直接从吧台往下跳——

“唔!”闻笙轻呼了声,“脚扭了。”

廖宗楼:“……”

他看出她往下跳的苗头,当即一把捞住她的腰,可还是晚了半步。

她从吧台往下跳,还不是直接落地,而是跟兔子似的,先往前蹦了一下——

这谁防得住?

毕竟谁也不知道醉酒的人,脑回路是怎样的。

闻笙眼角染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疼。”

廖宗楼被她闹得额角青筋直跳。

一手扶着她,另一手快速脱了身上的西装,将人裹住,随即一把将人抱起,单手打开门。

她体温高得吓人,脸上虽然没什么事儿,但刚刚胸前和手臂都显出细小的红斑——

这种情况,他解决不了,必须得及时就医。

*

仁爱医院。

身穿白大褂的方枕风浅笑着送走一位病人,迎面瞧见怀里抱着人疾步走进的廖宗楼,当即一句:“卧槽。”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才几天不见,一贯月朗风清的廖家二哥,居然把自己搞成了这副落拓浪荡子的模样?

也不怪方枕风险些惊掉了下巴。

一旁的护士们见了,也都纷纷红了脸。

俊美的男人身高腿长,发丝凌乱,神色阴沉。

怀里的深色西装,紧紧裹着一个脸颊通红的女人。

他身上的墨色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胸膛以下的两粒扣子却是解开的,隐隐可窥硬实的腹肌……

方枕风“嘶”了一声,脱口道:“二哥,你这干出人命了?”

廖宗楼一道眼风扫过去:“闭上你的乌鸦嘴!”

他对一旁看呆的小护士道:“她酒精过敏,我不知道发烧多少度,但是体温很高,身上还起了红疹……”

护士一指身后的走廊:“那边,第三个房间空着!”

廖宗楼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盖好薄被。

身后,方枕风走上前,他瞥了一眼廖宗楼的脸色:“啧,又栽一个。”

他们北城商圈的风水是不是有点子问题?

尽出痴情种。

方枕风嘴上不着调,但专业方面,半点不含糊。

十分钟后,他站在病房门口,交待过护士后续事项,又转头看向廖宗楼:


一道窈窕身影,缓缓自房间走出。

她长发盘起。

几绺卷曲的碎发,俏皮地落在明净而娇艳的脸畔。

细细的眉弯如新月,水盈盈的杏眼,故作坦然地朝他看来。

这是一款改良版复古旗袍。

细腻的黑色丝绒烧花,绵密柔滑地贴合女人婀娜的曲线。

无袖的设计和高开衩裙摆,将一双雪白的臂膀和美腿展露无遗。

如一朵肆意在黑夜绽放的黑玫瑰,神秘且魅惑。

男人目光深浓,追随着闻笙略显拘束的脚步。

她的腿略带一点肉感,光洁笔直。

令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细白的指尖轻轻扯着裙摆,闻笙表面镇定,实则觉得自己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搁了。

这到底是谁设计的旗袍?

短得令人发指!

廖宗楼原本坐得非常随意——

一条腿翘起,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手肘撑着椅子扶手,修长的手指轻搭在脸畔。

可此时,他只想赶紧换个姿势。

“这件不行。”

他嗓音喑哑,“去换。”

闻笙如蒙大赦,一句废话都没有,掉头就走。

总算廖宗楼审美还正常——

他要是敢夸这裙子好看,她要当场翻脸的。

脸色激动跟在闻笙身后的店长:“……”

如果不是廖宗楼早就付了全款,肯定会拿下这条裙子,她可忍不住开口要劝劝这两个人了。

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审美这么保守?

这多好看的一件小裙子啊!

毕竟还要服侍客人更衣,店长郁闷地瞟了坐在皮椅上的小廖总一眼。

快步跟在闻笙身后离开了。

几乎闻笙刚转过身,廖宗楼便放下大长腿,换了个坐姿。

这件黑色改良款旗袍,是他当时在店长发来的画册里一眼相中的。

但哪怕已然穷尽想象,也不及此刻入目三分。

好看是好看,但绝不能穿出去。

而且……回想起她穿黑色短旗袍的胸口,廖宗楼眼眸微暗:

是布料和剪裁的缘故吗?

总觉得胸口那里的尺寸,好像有点小了。

*

闻笙换衣服的速度很快。

转眼,她又换了一件白色绸缎旗袍,搭配珍珠流苏云肩,款款走出。

这一次,一旁跟随的年轻店员忍不住开口。

“真好看啊!好像《金粉世家》里的那位千金大小姐。”

“是呀,其实刚刚那件黑色的也好看。不同的风情,就像黑天鹅和白玫瑰。”

店长凝视的双眸,也禁不住流露出满意的笑。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这位孟小姐,真是天生的衣裳架子,简直就是为旗袍而生的。

云与月之间的第三种绝色,纯美与诱惑交织——

令人忍不住想要捏碎这朵美好,肆意在指尖把玩。

可廖宗楼却冷着脸,再度开口:“换。”

每次她一穿白色,就会有让他想撕的冲动。

闻笙抿了抿唇,一抹失落,从清澈的眼底一闪而过。

她一直偏爱白色,尤其喜欢这件纯白的旗袍。

还有这件配套搭的珍珠流苏云肩!

实在太精致太细节了,简直就是艺术品!

走进试衣间时,她小声问店长:“我自己把这套白的买下来,可以吗?”

一旁的店员正要开口解释,店长却轻轻摁住她的手臂。

“您稍等。”

闻笙恋恋不舍地换下白旗袍。

她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不算充裕,她得抓紧选一件合适的。

目光被挂在最里侧的一件淡紫色吸引,闻笙对一旁的店员说:“那件,我想试一下。”

试衣间外,廖宗楼听见店长的转述,修眉轻挑:“她很喜欢那件吗?”

店长四十来岁的年纪,情感上也算是过来人。

她十分清楚,廖宗楼想知道的,是里面那位孟小姐,对旗袍的真实偏好和感受。

她回忆了一下,慢声细语地说:“孟小姐很偏爱白色。”

“刚刚试旗袍时,她说自己买过许多件白裙子,但从没买过旗袍。她还很喜欢那件手工编织的珍珠云肩。”

廖宗楼的脸上,闪过一抹满意的得色:那件珍珠云肩,是他从前在一本民国时期的画报见到,将照片交给想容阁的老板,让对方找了专业的老手艺人,用世面上最高品级的珍珠,依照画报的细节逐一复原的。

所以,这算不算车子的改色之后,他们两个第二次审美一致?

廖宗楼眸光微动:好像突然掌握了送她礼物的小技巧。

*

闻笙第三次从试衣间走出。

雾紫色的民国倒大袖旗袍下,宛如裹着一袭江南春水。

真丝面料独有的光泽和细腻的花纹,使得上面细巧的花纹,如落雨时湖面泛起的涟漪。

淡淡的雾紫色和领口的巧妙设计,愈发凸显了她修长的天鹅颈。

一旁的店员解释道:“这款旗袍,可是我们店长的心头肉,名为‘紫玉流珠’。

“旗袍边缘的蕾丝布料很独特,目前原料欠缺,就做了这么一条。”

另一位店员也道:“还是廖先生有眼光,两个月前就订下这一款。”

闻笙闻言,眼睫轻动:两个月前,那不就是还在过春节?

“孟小姐真是穿出了我想象中的模样。”

一旁,店长双手合十,一双美目闪烁着淡淡水光:

“请问您介意我拍几张照片留念吗?”

闻笙张了张唇。

下午时云黛搞出的热搜,现在还在微博挂着呢。

廖宗楼却在这时道:“拿把檀香扇来。”

精致的檀香扇握在细白的指尖。

闻笙站在花鸟屏风旁,下颏微垂,扇面轻遮,一双盈盈美目忽而抬起,欲诉还休。

廖宗楼看得入了神。

店长接连摁下几次快门,圆润的脸上,挂着纯然欣赏的笑容。

临走前,她将装着白色旗袍和珍珠云肩的购物袋递给闻笙:

“孟小姐,照片我稍后洗出来,也给您留一份。您若喜欢,不妨周日再来逛逛。届时我们还有新品上市。”

想容阁的店长,做事确实周到。

闻笙轻轻颔首:“我会来,谢谢。”

另一边,店员将手提袋送至廖宗楼的车上,又将两枚丝绒礼盒,亲手交到廖宗楼的手上:

“廖先生,这是我们老板让转交给您的。”

半小时后,闻笙驱车抵达云家别墅。

远近灯火通明,不远处的独栋别墅,依稀传来喧嚣的人声。

闻笙刚将车子停妥,廖宗楼从副驾座位走下,绕过车头,走到她面前。

“伸手。”

闻笙莫名,但还是乖乖将右手伸了出去。

廖宗楼被她懵懂的眼神逗得唇角轻勾:“左手。”

她这个样子,就跟刚足月的小奶猫似的,又乖又呆。

闻笙递出左手。

廖宗楼从口袋里取出一盒药膏,指尖沾着一点,均匀地涂抹在她细白手腕上的淤青。

淡淡的薄荷与不知名的青草香,弥漫在两人之间。

男人指尖温热,带着薄茧,不疾不徐打着圈,酥酥麻麻的感觉,令闻笙全无防备

半条手臂都跟着软了下来。

廖宗楼垂眸看着她的模样。

雾紫色的旗袍,衬着她娇柔的脸庞,软白的腮轻染薄红,纤纤的眼睫轻轻颤着——

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否则,他真要不管不顾吻上去。


两人相识八年。

廖宗楼喊过她“孟小姐”、“孟闻笙”、“孟特助”——

不论他从前喊得多冷酷,多无情,多令人胆寒,

也不及此时一声饱含质疑的“宝贝”,来得震撼人心。

显然,年轻男生那一声“宝贝”,把廖宗楼刺激得不轻。

闻笙揉了揉额角,纤白的食指抬起,指着年轻男生命令:“你闭嘴,起来!”

廖宗楼那一拳打得是他的脸,可没打折他的腿。

他在这演绿茶给谁看呢!

闻笙长相娇美,可她在廖氏八年特助不是白当的。

冷着脸命令人的样子,气场十足,颇得廖宗楼本人的三分真传。

年轻男生看得一怔,腿比脑子快,“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闻笙又看向盘腿儿坐在沙发上看热闹的云黛。

后者红唇轻勾,朝她挤眉弄眼,笑得别提多暧昧了。

闻笙清了清嗓子:“黛黛,你帮忙安置一下。”

云黛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嘴上却仍然不安分:

“了解,你先安顿好廖家二哥,我这儿……等着你回来昂!”

说完,还别有用意地横了廖宗楼一眼。

可惜廖宗楼冷冰冰的凤眸,凝在闻笙脸上,压根儿没留意到旁人这些小动作。

闻笙轻轻扯了扯廖宗楼的衣袖:“廖总,您……”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特别生分的“您”,站在一边脸颊肿得老高的年轻男生站,突然笑了一声。

廖宗楼眼底猩红泛起,挥拳欲揍,身后数个保镖连忙齐上前——

一半人拦着廖宗楼,另一半人,彼此簇拥着,拎着那个年轻男生出了屋。

其间不知是谁,压低着嗓子,粗声教训他:“说吧,你今晚想怎么死……”

老黄紧紧压着廖宗楼的手臂,一边着急地喊:“孟小姐!廖总喝多了,您倒是拉着点儿啊!”

闻笙猛地一激灵:廖宗楼喝多了?!

保镖们见她肯上前,纷纷让出一条通道。

闻笙走上前,扶着廖宗楼的胳膊:“廖总?”

果然,廖宗楼眼底泛着红,一双凤眸死死盯着她:“孟闻笙。”

孟闻笙配合地答应了一声,心里却一声“卧槽”震天响。

要知道,廖宗楼本人酒量很好,不论在家还是在外,根本没人敢灌他酒!

也因此极少有人知道,小廖总平常性子有多冷,喝醉之后,就有多疯。

让闻笙记忆深刻的,一共有两回。

第一回是他十八岁那年生日。

那天他好像很开心,喝了许多酒。

还没到十二点,廖宗昌跟那群狐朋狗友一块溜了,徒留下满满一桌酒菜,和孤零零坐在桌边的廖宗楼。

彼时十八岁的廖宗楼还没有后来的冰山气场。

他皮肤冷白,凤眸清澈,眼角眉梢还未蜕变成后来的锋锐冷漠。

轻垂着眼坐在那的样子,看着有点可怜。

闻笙当时跟他还不算太熟,本打算劝他该去睡觉了。

谁知她刚一坐下,外表看着清冷出尘的廖家二哥,脸色潮红栽进她的怀里。

撕都撕不下来。

那天最后,还是廖老先生喊来司机老黄和几个保镖。

众人齐心协力,把廖宗楼一路抬回了卧室。

结果第二天一大清早,闻笙从客房醒来,发现廖宗楼坐在她房间外的小阳台。

他靠着玻璃门,抱着双膝,就那么睡了一整晚。

另一回,是去年的小年夜。

那天廖老先生留闻笙在别墅一起吃饭。

当晚廖宗楼并没在家用饭,回到家时,人已经是喝醉了。

也不知是谁惹了他不快。

一进家门,他便冲上二楼的小阁楼,把各种赛车滑雪比赛得来的奖杯奖牌,砸了个稀巴烂。

更让人难以招架的是,小廖总一共就耍过这两次酒疯——

两次之后的第二天清晨,他什么都不记得。

思及此,孟闻笙扶住廖宗楼的手臂,轻声哄道:“廖总,我扶着您。”

两人刚走出房间,廖宗楼就甩脱了闻笙扶着他的手。

闻笙脚步一顿,刚要劝,廖宗楼突然捏住她的手腕,泛起猩红的凤眸,死死盯着她手上的卡片:“这是什么?”

闻笙福至心灵,脱口道:“房卡。”

金世豪庭这种高级会所,给会员准备的房间,品质堪比五星级酒店。

廖宗楼醉成这样,显然是不好劝的。

给他找个安静又安全的房间直接睡一觉,显然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

果然,鸦黑的眼睫缓缓掀起,小廖总定定看着孟闻笙:“房卡?”

“是。”

闻笙一脸纯善,谎话张嘴就来,“云小姐特意为您准备的,房间就在3楼,我们坐电梯上去。”

“我们?”

“廖总,电梯在这边!”

眼瞧着廖宗楼往相反方向去,闻笙连忙伸手揽住他手臂,把人拽回来。

廖宗楼垂眸,扫了一下她高梳的马尾辫。

从刚刚起,这马尾辫就一直晃晃悠悠——

晃得他头晕,搅得他心烦意乱。

修长的指尖轻轻挑起,随即一扯——

闻笙只觉发顶一松。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路上随手绑的高马尾,居然被廖宗楼给拆了。

闻笙:“……”

他怎么手这么欠?

闻笙咬着牙,脸上含笑:“廖总,电梯来了。”

廖宗楼略显迟缓的目光,落在她的笑靥,目光微深:她还是散着头发的样子最美。

脸又小又白,像一朵绽放在夏夜星辰里的雪白栀子。

海藻般的长卷发,慵懒地披在肩头,有一种春日雨后,雾煞煞的朦胧美。

就跟他初见她那天,一模一样。

*

闻笙扶着廖宗楼进了私人电梯。

走廊里,云黛扒着门框,眼瞧着闻笙扶着廖宗楼进了电梯,不禁兴奋地一抚心口:“我滴老天鹅,我没看错吧?”

跟在一旁的俊美男人微微低首:“没。”

云黛扒拉着他的肩膀:

“阿赵,我居然把堂堂廖氏现任总裁,送到了我姐妹的床上!我好他吗牛逼一女的!”

阿赵捏了捏她的脸:“黛黛,别说脏话。”

“我没说脏话啊!”云黛眨巴眨巴眼。

阿赵:“……”

眼巴巴跟在一旁的老黄:“云小姐。”

“请问方便给我一张电梯卡吗?”

他刚刚看得仔细,孟特助用房卡才扫开了电梯。

如果没有房卡,至少也得有前台给的专用卡。

“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云黛一脸的惊奇,“你们小廖总去楼上睡觉,难道你们还要跟着?”

老黄敦厚的脸上,神色肃穆:“是。为了廖总的安全着想,我们得守在门外。”

云黛:“……”

老黄:“云小姐,可以吗?”

云黛朝身后一个服务生招了招手:“你带他去前台说一声。”

目送一行黑衣大汉快步走远,云黛皱了皱眉:“奇葩!”

就睡个觉,门口还得一群保镖守着?

回想起以前听过的那些传闻,她脸色难看地摇摇头:廖家的男人,果然都有点子变态在身上。


“那封信,用我见过全世界最恶毒的字眼,诅咒我。”

“她说,我是个扫把星,所以克死了父母,克死了疼我的外婆。每一个遇到我、对我好的人,都会遭遇不幸……信的末尾,她让我离廖家人远一点。”

“之后,我陆陆续续,收到过几次照片。”

“我不知道那些照片她是怎么弄到手的,就好像我的身边,到处都潜藏着她的人手。我吃饭,逛街,在咖啡厅,去公园……”

“各种地方,她都能很清晰地拍到。那些照片,全都被她画了红叉,背面还写上一些诅咒我的话。”

“垃圾!人渣!她才一辈子孤寡爱而不得,追谁被谁厌,爱谁被谁嫌!倒霉八辈子!”

闻笙仰脸大笑:“骂得好!”

云黛一脸认真地分析:“笙笙,这个人很明显是个女人。而且她暗恋廖宗昌,对不对?”

换作是男人,根本犯不着用这种手段。

对方不仅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行事手段很阴险的小人。

换了她,看谁不顺眼,套个麻袋打一顿也就算了,哪还用得着又是跟踪又是写威胁信,这么麻烦?

闻笙点了点头:“我当初也是这么想。”

“大一下学期,我搬出了廖宅,自己在大学附近租房住。那之后,我就再没收到过任何威胁信了。”

后来读大学时,她选修了心理学,看了许多相关书籍。

也了解到,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一般行事阴暗、偏激,属于有明显缺陷的偏执型人格。

当年尚且天真的她,一直以为,一切都到那为止,彻底结束了——直到今天。

“我明白了。”

云黛看着闻笙,“你是觉得,这个寄照片的人,很可能跟当初威胁你的是同一个人,而她真正喜欢的人,是廖宗楼,而不是廖宗昌?”

闻笙未置可否:“但有些细节对不上。我不能百分百地肯定,一定是同一个人。”

“那些照片,你还有吗?”

怕触及好友心事,云黛问的有点小心翼翼。

闻笙点头:“在我家那个老房子里。”

“笙笙,你抽空回去一趟,把那些照片拿给我。我找人做个比对。”

“好。”

“笙笙,你放心。这件事我刚刚就已经打电话,跟我大哥说清楚了。一周之内,我一定给你个答复!”

云黛握起小拳头,信誓旦旦,“保护笙笙,人人有责!”

闻笙笑出了声:“你说的我好像国宝!”

云黛看着闻笙的样子,手痒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上手捏了一下。

闻笙喝得有点醉了,抬手拍了她一下:“你干嘛?”

云黛嘿嘿笑:“我就是好奇……手感。”

闻笙晕乎乎的:“少忽悠我!你又不是没有。”

云黛眼巴巴地瞧着她:“可是我的没有你的大。”

闻笙扶着桌站起身:“不行了,我得回去睡。”

她还惦记着桌上的东西,“这些你留着,我明天早起收拾。”

云黛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平时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闻笙哪里舍得让她做这些。

“哎呀,这儿用不着你操心。我带了人来的,待会让他们帮忙收拾。”

云黛扶着闻笙,两个女孩子相互依偎着,下了楼。

光线昏黄的走廊里。

瞧着好友醉得脸颊染红的模样,云黛没忍住,悄悄偷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闻笙面染红晕,双眸轻阖,轻倚在门前。

身上的真丝睡裙,款式古典柔美,露出修长的天鹅颈,胸口一抹雪白,略显汹涌……

云黛揉了揉血气翻涌的小鼻子:她就不信,这都拿不下廖宗楼!

闻笙其实听到了咔嚓声,但她眼皮儿发沉,困得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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