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行绝罗风的现代都市小说《假少爷喂马七年,和亲逆袭陈行绝罗风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凤起天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慕容雪了然。她却没什么表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是两家定下的,从来都不会因为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改变。”“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慕容雪潇洒转身。罗风看着她的背影。表面上慕容雪是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实际上她从来没有回答他到底是反悔还是没反悔。。.罗梦芸从松柏堂出来之后,她就去翻看了王府的宗牒。她急速地翻着,就是不信陈行绝的话。她因为对方说出来这些话,就是想要大家愧疚内疚而已。父亲怎么可能会给他改姓呢?不可能的,可是他看了宗牒那么久,发现真的没有。罗梦芸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抖着手,将那宗牒扔在地上。不可能的呀,只是一匹汗血宝马而已,怎么能比得上人呢?为何要将陈行绝的名字从宗牒上划去。可是陈行绝就算名字被划走,大家都知道他是...
《假少爷喂马七年,和亲逆袭陈行绝罗风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慕容雪了然。
她却没什么表情!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是两家定下的,从来都不会因为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改变。”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慕容雪潇洒转身。
罗风看着她的背影。
表面上慕容雪是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实际上她从来没有回答他到底是反悔还是没反悔。
。.
罗梦芸从松柏堂出来之后,她就去翻看了王府的宗牒。
她急速地翻着,就是不信陈行绝的话。
她因为对方说出来这些话,就是想要大家愧疚内疚而已。
父亲怎么可能会给他改姓呢?不可能的,可是他看了宗牒那么久,发现真的没有。
罗梦芸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抖着手,将那宗牒扔在地上。
不可能的呀,只是一匹汗血宝马而已,怎么能比得上人呢?为何要将陈行绝的名字从宗牒上划去。
可是陈行绝就算名字被划走,大家都知道他是在王府长大的呀,王府对他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是不可能改变的。
十几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一匹马吗?
难怪七年之后再次相见对方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难怪他从来不再喊自己姐姐,难怪。.
罗梦芸抖着手捂住了脸呜咽一声,她终于明白了陈行绝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她又很快怒了起来!
都怪那些御马监的下人。
更怒的是陈行绝太小气了,只是划去了宗牒上的名字,不代表他们王府没有养他十几年了,养条狗时间长了也会摇尾巴。
可是陈行绝呢?
这么小气,只是一点点的小错,难道就能可以抵消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大家都让他已经回来当一个王府的少爷。
难道不比他当一个马奴要好吗?一切都不改变,感情也没变!
他为什么要这么冷漠的对待自己?
为什么要搞得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的一样?
一想到陈行绝半死不活的样子,罗梦芸就难受!
哼,既然你是这样,那我就让你知道,如果不当王府的少爷,你该是多么的痛苦!
不撞南墙了你是不会回头,也不会意识到我们这些家人有多好。
罗梦芸擦了擦眼泪,心中很快有了计划。
她让人去喊来了陈行绝,说是自己有事要见他。
陈行绝跟着下人来到了罗梦芸的住所,在进门的时候就看见罗梦芸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哭过。
“看来大小姐是不适合见客,我还是等过段时间再来!”
陈行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就想要离开。
罗梦芸看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就难受,喊道:“阿绝!你给我站住。”
陈行绝站住了,但是并没有打算改变主意,径直离开。
他需要赶紧去修炼,至于这些即将和他断亲的人,他不想浪费时间。
罗梦芸顾不上其他,一溜烟的从屏风后钻出来,冲着陈行绝喊道:“阿绝!”
陈行绝只能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罗梦芸快步走到陈行绝的面前,挡住对方的路说道:“阿绝,你是不是还在为甩鞭子的事情生气?”
陈行绝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罗梦芸。
罗梦芸看见他这副样子心中就难受,忍着怒火说道:“阿绝,只是在御马监七年而已,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连我们这些家人都不要了?”
“你到底把我们当成什么?”
“你的眼中真的只有那匹马吗?”
“就算是养条狗时间长了也会摇尾巴,可是你呢?你就算是当了王府的少爷又如何?你竟然连姐姐都不喊,你心里有气,怪我们所有人是不是?”
“你真的是那种如此小气的人吗?”
“为什么要将我们的感情弃之不顾!”
“你就那么厌恶我们吗?”
罗梦芸像是连珠炮一样对着陈行绝一顿质问。
而陈行绝依旧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
罗梦芸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说道:“我告诉你,我们没人欠你的!”
陈行绝皱眉,拱手:“我从来不觉得你们欠我的,如果大小姐还是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那就不要再喊我来,我很忙,先走了!”
再也不管对方是如何的阻拦,直接一甩袖子快步离开了。
。
没想到一回到院子门口,竟然看到了罗风!
罗风见面就劈头盖脸地一顿谩骂。
“陈行绝你这么着急回来,是不是又私下去见慕容雪了?你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不看看是谁将你养这么大,是谁给你一口饭吃,不然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现在你翅膀硬了,学会勾引慕容雪让她有反悔之心是吧?我告诉你,你别妄想了,母老虎最听我的话的,我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陈行绝,我警告你,给我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奴才就是奴才,别妄想能攀上枝头当凤凰!慕容家的大小姐她就算要嫁人也只能嫁给我这种身份尊贵的人,你算什么东西?”
罗风越说越气,到后面几乎是指着陈行绝的鼻子骂了。
陈行绝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在对方骂自己的时候,不予理会,数着对方一共说了多少个字,有多少个脏字。
这个习惯,还是和那神秘师父相处的时候养成的。
七年前那时候他寄人篱下,不敢忤逆罗风。
现在么......
陈行绝在对方终于停下来喘气的时候,不紧不慢地问道:“我说大少爷,你这么贵重的身份,也有害怕得不到的东西吗?”
“你......”罗风涨红了脸,“胡说八道!我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
陈行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身后:“哦?是么?那希望慕容小姐听到这句话,也还能这么想。”
一听到慕容雪,罗风瞬间变了脸色。
他着急转头看向身后,发现什么人都没有,这才意识到被耍了,顿时怒火中烧中烧:“陈行绝,你有胆耍我!”
“你都能为了一匹汗水宝马将我踹进御马监七年受尽屈辱和殴打,我又怎么不能戏耍你一两句呢?还是说你罗大少爷只能欺负别人,不准别人欺负你也不准别人反抗吗?这是什么道理?”
“我。呵呵,你以为是我害得你?陈行绝,你太天真了。”
罗梦芸有些担忧:“母亲,万一他真的输了,要送去北国。”
“哼,风儿都成这样了,若不是你去的及时,那母亲是不是又要永远失去了风儿?行绝已经变了,他变得心狠手辣,不再爱护我们这些家人,如果不把他的性格给硬掰过来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放心就是了,如果陛下要训斥他处置他的话,我们到时候再在陛下面前为他求情,陛下还会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不会多加苛责。”
罗梦芸想了想,也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也就没有再阻止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第三日的时候,罗梦芸就来喊陈行绝进宫。
“不去!”
“这是爹爹的命令,你必须得去,不然的话就是抗旨,你能得到爹爹的赏识,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居然不知道知恩图报,还学会忤逆他,你真是不知好歹,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陈行绝淡漠的扫了她一眼,这蠢货,被人当枪使了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不过北国使臣?那倒是值得一看。
每年他们都会来,无非就是想要看看大乾国有没有什么新的东西或者弱点,然后就是一场文斗,说是文斗,其实就是想要羞辱一下大乾国的文人,显示他们的强大。
这些年大乾国一直节节败退,年年都赔偿不少东西出去。
他倒是想看看这些毫无底线的家人还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罗梦芸就带着陈行绝一起进宫赴宴去了。
宫里已经摆下了宴席,各大官员都已经到齐了,看到老王爷的两个孙子孙女,带着陈行绝一起进来,纷纷打招呼。
“哎哟,这不是行绝公子吗?怎么今日也跟着来了?我记得前几天你还在御马监给我们洗马儿吧。”
“就是啊,行绝公子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呵呵,行绝公子现在来,这宴会怎么就多了一股马粪的臭味啊?哎呀,真的是倒尽了胃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陈行绝只是淡漠的转过身,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竟然是一点神情都没有分给他们。
就连曾经在京中和他相好的狐朋狗友,如今都没能得到他一个脸色。
“这小子不就是当了7年的马奴吗?怎么现在到清高起来了?”
“你放心,我收到消息,今天他必定要出丑的,你省得沾了他身上的晦气!”
“什么意思啊?”
“大乾年年必输的文斗,他们王府将这位置不上不下,尴尬至极的少爷带来,不就是想替陛下分忧,保住他们王府的荣华富贵吗?”
“这又是什么时候说法?赶紧细细道来。”
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王爷为陛下打江山的时候,伤了根本,一直都没有治好,陛下感念老王爷功高劳苦,但是又怕老王爷功高震主,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努力的削弱老王爷手中的权利。”
“不然你以为陈行绝不过是弄死一匹马就要被发落到御马监七年?不就是陛下见不得王府势大!”
“老王爷也是聪明人,知道急流勇退,所以这些年也一直闭门不出,不争不抢,就连他儿子靖南王也得安心做一个闲散王爷。”
“可是这次不同了,北国使团来势汹汹,而且这次带队的是北国有名的文采斐然的皇子,更是带着他们国家的几个大儒一起过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大乾国难堪,然后狮子大开口。”
北国使臣的面色都绿了!
“公主殿下不可啊,不可。”
“您是我国最尊贵的公主,岂能与这等下贱之人作赌?”
“是啊,还请公主发信寻求主君的意思,不能如此!”
“公主,请收回成命!”
他们都害怕了,之前输过了一趟,导致他们现在非常的没有信心,如果赢了,那既然是没事,如果输了到时候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他们是带着公主出来的,如果这次公主不能完完整整的回去,那他们的人头也等着落地吧,九族消消乐可不是说着玩的。
大乾帝眯起眼:“赢公主,你这是没说笑话吧?”
“你们不信,本公主可以立下字据。”
看来她是真的对输给陈行绝耿耿于怀。
甚至还瞪了一眼陈行绝,眼里全是不服。
她何其的金尊玉贵,又从未受过气,今天真的是被陈行绝气坏了。
尤其是如此一个不堪的家伙!
换个人她都没那么难受。
“既然如此,朕也不可能不同意。你看起来非常的有自信。”
大乾帝平青郎朗开口:“文斗我们是不在行,但是这琴棋书画,未必你们北国就全是第一了,你们还真的是小看我们大乾了。就等着输吧!”
赢雅歌却一脸的淡定:“你们是不错,”她眼眸扫过一旁的陈行绝,眼里带着浓浓的蔑视!
“如果我让丹青圣手胡子为来呢?”她话落下来。整个大乾国的人都变了!
尤其是那些自信满满的朝臣!
要知道胡子为可是当世圣手!
百年难得一见的绘画奇才!
可以说他的画超越了前史所有人!
说他是丹青圣手都是委屈他了!
可是这位圣手大人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就退隐了山林,从此不问世事,一心炼画,他的画早已经超越了所有人,到达了一个不同的境界!
这样的神人,若真的能请动,那大乾真的要输了!
“公主殿下可不要口出狂言了,胡子为圣手大人,早已经退隐山林不问世事,又怎么会为了你一个小公主而出来作秀表演比试呢?”
“是啊,公主殿下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
“就是,简直是有一些可笑至极。”
“就是啊,请圣手出来,恐怕比请四大名山的高人还要难吧?”
“臣有所耳闻,圣手大人归隐的地方根本找不到,而且就算找到,圣手大人的性子也是非常古怪,从不轻易见人,公主何来自信?”
“没错,还有我大乾的画圣荀夫子在此,就算那胡子为来了,也未必能赢。”
说的也是。
毕竟胡子为这种地位的人,那可不是能强迫的。
据说,圣手大人一幅画作出,万金难求,但是也要看他心情,如果心情不好,宁愿烧了画作,也绝对不会卖。
北国公主却冷笑:“你们所说的不错,圣手大人的确是不愿意参与这些世俗争纷,可是如果本公主说,我与他有一面之缘,他欠我一个人情呢?”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面色一变。
“你们应该听说过,圣手大人早在五年前就宣布作画千张,要归隐山林,不再踏入凡尘俗世,更不会为任何人作画,可是......”赢雅歌伸出手,自信的对着陈行绝方向:“可是,本公主就做到了,我花了三个月时间,才终于将他请动,愿意出山与我南下,为的,就是与我一起杀了你们所谓的天才少年,一雪前耻!而他人已经赶过来大乾,不日就会到!”
她真的请动圣手?
大乾国的朝臣们脸色绿了。
祭酒大人急忙说道:“陛下,不可赌!”
“是啊,陛下,老臣觉得如果对上胡子为,是完全没胜算的!”
宰相弓令仪也是一脸不同意:“圣手画技超然入仙,不是常人能比,我们输定了!”
“我有幸观其作画,能证明此事是真的!大乾无人能比,荀夫子也不行!”
大家都一致不同意比。
但是,陈行绝却是知道的。
胡子为这个所谓圣手,是在三十年前名动天下。
那时候,他画技超然,无人能敌,尤其是那画龙画凤,活灵活现,好像随时都会飞出来。一幅《万里江山图》震惊四座!
但是,他却在最辉煌的时候,突然消失了。这三十年来,画坛上出现了很多大师,却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胡子为。
北国公主如果请了他来,大乾自然是无法对敌。
可是谁让陈行绝是异端呢?
更是他们考虑不到的人。
大乾帝面色又沉了下来。
他看着陈行绝:“行绝,你意下如何?”
他作为大乾君主,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罗战这便宜孙子是如何本性。
换做之前,他是看都不愿看其一眼,甚至巴不得他不成器。
如今却又巴不得他能够对敌胡子为。
毕竟陈行绝之前的赢战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尤其是现在陈行绝表情异于常人。
他看起来丝毫都不担心会输似得!
陈行绝露齿,一口大白牙龇着:“陛下放心,他胡子为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遇见我,他必输无疑!”
擦!
这话,顿时让大殿上哗然!
如水入沸油锅!
陈行绝,竟然敢说自己能打败丹青圣手胡子为?
这等猖狂之语,简直是让大乾的朝臣个个侧目。
谁敢这么说自己绝对能打败胡子为的?
“放肆!太嚣张了!”
“莫不是以为自己赢了文斗,就能够打败圣手大人了?”
“是飘了,他不知道,人家圣手成名的时候他还没影呢,真是太可笑了。”
北国使臣更是全力吐槽陈行绝的异想天开。
罗梦芸见陈行绝愈发的不知天高地厚,顿时满脸阴沉。
“行绝,够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儿戏?侥幸让你赢了一次,你就真当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丹青圣手胡子为他的画技就是仙术,你念几句诗确实是能够比得过符公子,但是画画连画笔都没抓过,你简直就是作死啊,你知道你背后是整个大乾吗?你背负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命,还是大乾的命运!”
“还不滚下来?!”
罗风也是一脸担忧:“哥哥,你这样实在是不行的,这丹青圣手名头如此大,你怎么可以为了出风头而不顾大家的安危呢?这一旦输了是要亡国的!”
陈行绝上完药走到窗户前,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不正是慕容雪的心腹乐平么?
从前他想要接近慕容雪的时候,没少和对方打交道。
只见他在罗梦芸的丫鬟带领下,往自己的院子这边走。
这时候松墨听到动静,也来到窗前:“少爷,那不是慕容将军的属下乐副将?”
“副将?”
连他也成了副将,而自己呢?
陈行绝倒是觉得好笑至极。七年过去,乐平成了慕容雪最得力的副将,可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还没回过神,只见乐平对他躬身拱手行礼,远远的就和那丫鬟说了句什么,就转身走了,似乎要避嫌似得。
陈行绝皱眉。
松墨赶紧过去接着那丫鬟:“小月,这是怎么回事?乐副将怎么进来了?”
“是慕容将军亲自送来的铁打酒,说是驱寒,对少爷的手伤有很好的效果。这还是慕容将军在异族那儿寻来的奇珍异草调制的。也仅仅得了这一瓶了。”
陈行绝自然听见了丫鬟的话。一瓶药酒?慕容雪这是做什么?
难道一瓶药酒就想抵消她曾经对自己的伤害吗?就能够抚慰他们自己心里的那一点愧疚?
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伤害了人之后,又给人一点补偿,如同训狗一样,却依然标榜对自己的爱,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松墨抱着那个瓶药酒走过来。
“少爷,要收上吗?”
“不了,你拿去用吧,随你怎么处置。”
陈行绝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松墨吃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少爷遭受了这样的处境,心情不好是该的。
他想了想还是将东西拿走,等少爷心情好了再拿出来。
翌日。
陈行绝就从打坐中醒来。
距离他修炼成第一重《先天倒胎圣体经》第一层还剩六天。
他需要抓紧时间了。
即使是住在这样的院子,也比在御马监里头好上百倍千倍。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一个人舒适该是如何的模样,冬日里有上好的萤石炭,有暖和的棉被。
但是陈行绝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提醒他,如今的他,只有自己与王府断了所有亲,才能重获新生!
靖南王妃重新让绣房做的衣裳是来不及了,所以一大早又让夏园捧了十几套衣裳送到自己的房间里。
陈行绝挑了一件稍微合身的才去了柏松堂。
此时老王爷正好在独自下棋,看到他来了,手里的棋子顿时啪一声掉在棋盘上。
“乖孙子。你终于舍得回来见我这个老骨头了?”
老王爷眼角有泪花,语气却沧桑无比。
陈行绝心中一恸,要说有谁能够触动他的情绪,也只有真心疼爱自己的祖父。
“不孝孙儿行绝,拜见祖父,不知道祖父如今可安好?”
“做那些虚礼节做什么?赶紧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老王爷蹒跚着去拉他起来。
陈行绝却一步一磕头:“行绝不孝,七年没在膝下尽孝,是行绝不对,还请祖父不要拦着我给您磕头。”
老王爷赶紧扶起他:“我老早就说过,那件事不是你们年轻人的错,是你们身边那些个狗奴才不够忠心!乖孙子,赶紧起来。”
陈行绝却咬着牙继续磕头:“请祖父成全行绝。”
老王爷眼睛顿时红了:“你是怕即便将来驰骋沙场,立了功绩也无法给我这老头子添寿,无法让老子自在是不是?”
陈行绝磕头更加急切:“祖父洞察孙儿心思。”
“嗟夫。”老王爷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是我靖南王府对不起你啊!是爷爷对不起你!”
“你瘦了也长高了,七年,也稳重了许多。可是祖父宁愿你还是和当初那样天真烂漫,不食人间忧愁。”
这番话,让陈行绝顿时心中委屈如同潮水汹涌,急忙握住祖父双手:“祖父~!”
在场的丫鬟小厮个个都不得不抹眼泪。
行绝少爷太苦了。
这府里,他回来一天,也就对着老王爷才是真心喊出祖父,真心行礼。
自从真少爷罗风回到了王府的时候,大家人都关心罗风,想要弥补罗风他们,怜惜罗风以前受的苦,都小心翼翼,不想让罗风觉得容不入这个王府,甚至说所有人都会听罗风的会爱他敬他护他。
只有老王爷看到了一脸拘束的陈行绝,然后叮嘱他自己永远是他的祖父让他不要有心理危机,就在陈行绝去了御马监之后,有一回他听说祖父为了他能够从御马监出来亲自去求了太子殿下,没想到太子殿下不但羞辱他,甚至还将他斥责一通,打了一板子才将人送回王府,那些宫人们一个个都嘲笑王府的人,以为他们真的能够凌驾在陛下之上。
那时候陈行绝就发了疯一样,狠狠地将说这些话的人一个个都揍了一顿,也就是唯有那一场,他也差点死在御马监,可是他心中却是高兴的,只要能够维护的祖父,谁都不能羞辱祖父,他就也没白挨一顿打!
从那以后,所有下人都不敢当着他的面议论老王爷的事情。
至少要说,也是背地里偷偷说!
“回来的好回来的好啊,以后我就在王府里好好的,有我活着一天就谁也不能欺负到你头上去。”
虽然都是关心,陈行绝就是知道不一样。
祖父的关心,他很感动,冰封的心似乎也会跳动了。
可是换做其他人的关心,他就觉得是那么的虚伪。
“那既然是这样,祖父可要遵医嘱,不可贪吃肥白之肉,好好养生,这样才能护着行绝长长久久。”
“哎哟,这爷孙俩就是亲,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瞧瞧,行绝还是挂念着老爷子呢!”
王妃这时候带着下人过来了。
随后不顾陈行绝的面色,直接道:“老爷子,既然行绝都回来了,不如就让风儿和慕容将军的婚事提上日程了哈?”
陈行绝眼观鼻鼻观心,也当成没有听见这些话。
这王妃说的真的好笑。
他们七年不成婚,自己一回来就成婚,怎么的?他去了御马监,这两人也得等自己出狱才好意思完婚不成?
祖父却皱眉瞪了王妃一眼:“等我先问过行绝!”
“行绝啊,你是作何想法?”
王妃更是想要说什么,却被老爷子给瞪了回去,就连靖南王都不敢做声了。
陈行绝看了一眼罗梦芸:“哦,罗少爷是什么意思?要我们大乾自认不如人?然后他们北国就会自动离去?不再为难我们了?”
罗风没想到他竟然当众不吃自己的面子,顿时恼羞成怒,又要说什么,却被自家父王给扯回去了位置上。
“你们姐弟是蠢货吗?没看陛下也有那样的意思么?再说得话,等会小心人头不保!”
果然,罗风看过去,陛下正死死盯着陈行绝那家伙。
陈行绝是猜测出来的,大乾帝王是不可能软弱可欺的。
不然也不会用人唯贤,将慕容雪这样的女将都给器重起来,打了胜仗更是无数嘉赏!
他作为大乾的主君,自然是不能畏缩,可是他得估计朝臣和百姓的想法。
他们本质是不想有冲突,是想过平静日子,不想得罪大国,尤其是北国这样实力雄厚的国家。
而陈行绝打破了这平衡,戳中了大乾帝的心中瘙痒之处。
他需要一把很厉害的枪,直指那些不听话的人,指哪打哪,借此将他的话宣之于口。
慕容雪是这样的人,陈行绝更是!
想到这里,陈行绝一鼓作气,终将迸发出豪情万丈。双眼烁烁。
“哼,我大乾自先皇开国以来,就是重武轻文,即使是式微之时也不曾惧怕过任何人。你们一群人高坐高堂,却是软蛋到见人就躲的渣滓,怎么?多年的安定生活腐蚀了你们的脊梁骨吗?”
“连区区的北国都不敢战了?”
“哼,管他是北国还是什么国,我大乾想要兴盛,便是要毫无畏惧往前冲,一片丹心为君死!这样也不至于死得太屈辱!”
话音刚落,现场爆发,雷雷掌声。朝臣们看着瘦削却高大的陈行绝,却双目猩红,泪如雨下。
更是开始反思他们是不是真的太不应该了。
没想到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会跪舔女人的废物,竟然铮铮傲骨不可欺,而他们却胆小懦弱到根本不敢应战!
这完全丢弃的先祖给他们留下的傲骨!
北国多次进犯他们却想着求和,更是一步步退让!
现在都差点亡国了。
慕容雪看着眼前的背对自己陈行绝,心中复杂。
她似乎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盯着这个眼前的男人。
虽然是世交,但是她从未睁眼看过此人。
今日的陈行绝,给了她太多的惊喜。
老实说自己后悔了。
后悔当初那么做。
“哈哈哈!好好!不愧是我大乾之子!”
大乾帝高兴得要跳起来了,连连拍着龙椅扶手!
他猛地站起来,一脸凝肃看着朝臣:“我大乾不怕风霜,不惧任何凶险!管他是圣手还是仙,我们都要斗上一斗!”
赢雅歌也拍拍手:“既然是如此,九日后,我们北国一定要看看,谁才是赢家!你们的大乾傲骨是否还在!”
“慢着!”
陈行绝忽然拦着那赢雅歌。
“不知道陈世子是还有什么高谈阔论有说吗?”
陈行绝却勾唇:“呵呵,你知道你说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同意的话,之将你绑起来,不杀你,却又有更好的办法惩治你。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你什么意思?”
看来赢雅歌这个公主是个雏儿,什么也听不懂。
可是在场的男人们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那些暧昧的眼神到底什么意思?整个人恼羞成怒。
那娇俏的模样真是让人越看越爱。
她反应过来后,只是笑着嘲讽陈行绝:“陈世子居然不和传闻中那样深情嘛,真是的传闻误我,我还以为你对慕容雪将军是死心塌地呢!非她不娶!”
“哈哈哈。.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慕容将军和罗少早有婚约,你这番话不怕是让人贻笑大方了!”
陈行绝竟然在外人面前就公然说出此事,令靖南王府的人瞬间面色青黑!
慕容雪更是面上闪过一丝恼意!
他这是什么意思?
赢雅歌挑衅地看了陈行绝一眼:“哦?是吗?既然是这样,本公主就放心了!陈公子若是有本事,那么本公主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就怕你是信口开河,没有本事却要连累整个大乾陪葬!”
“啧啧,这就不劳累公主操心了,公主还是操心一下,回去如何学会取悦本公子比较好。不然之后输了,可要吃大苦头,这床上本事欢愉,你若是不得劲儿,那不就是本公子的不是了?”
“你!”
赢雅歌气得甩袖而去!
他们信心十足地来,却羞愤而走,真的是大乾的全面胜利!
“听说了么?靖南王那个假儿子竟然将北国使臣都给气走了!”
“文斗还赢了!”
“果然是厉害啊!”
而北国第一时间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整个朝廷都在震怒!
北国主君的主殿咆哮声不绝于耳!
“废物!饭桶!”
“给朕去,告诉他们,要是不赢着回来,全部洗干净脖子等着!”
而此时的丹青圣手胡子为早就离开北国,来到了大乾国!
陈行绝文斗一事,被史官记载,更是被民间传颂为诗仙!
天下之大,文人骚客最喜欢文强之地。
他们都想一睹这诗仙的风采。
能够打败北国第一才子的到底是何方神仙!
又是如何能够和丹青圣手对战的!
刹那间。
这天下的风云搅动初始,无数的能人异士,纷纷赶往大乾国都。
而陈行绝却没意识到这一点。
陈行绝正在为自己得到了大乾帝的青睐而高兴。
自己得到赏赐无数,流水一样送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他知道,自己在大乾帝面前不再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了。
他在面见使臣会的时候一番傲骨之言震慑了北国之人,又让大乾朝臣纷纷汗颜。
大乾帝性格急躁刚强,不是那种婉转之人。
和他打交道,想要获得他的好感,还真得下猛药才行!
只是刚一出宫,他被王府的人留在了老王爷的柏松堂!
又来!
他真的是不耐烦看这些人的脸色。
“你这是怎么回事?在皇宫里,你是故意让大家都难堪的吗?”
大乾,立冬时节。
寒风呼嚎,御马监里北风狂卷。
茅草不挡风,四面漏风,这样的天气,马都冻的直打响鼻。
可陈行绝身上却穿着单薄的衣衫,赤着双脚,站在冰天雪地里喂马。
双脚冻得通红,甚至青紫,麻木。
他刚倒下一大桶马料,手上的冻疮就裂开来,鲜血淋漓。
旁边的同伴看不过去,递给他一盒冻疮膏:“省着点用,这东西可金贵着呢,是我好不容易从家里带来的,总能够让你舒缓一些。”
陈行绝道:“谢谢。”
他接过来,打开盒子看了看,又扔了回去同伴怀里。
“驴粪蛋子表面光,这东西不顶用。没事,就这点小伤,我还撑得住。”
他不在意地扯下衣襟,将手一包,继续干活。
同伴看着不忍心,叹口气道:“其实,你又是何必?如果你服个软,认个错,以你的能力,怎么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啊?”
陈行绝没说话。
恰好此时,御马监总管匆匆而来,站在门口喊道:“陈行绝!”
同伴用同情的眼神看他:“又是来找你的,这大半年来,靖南王没少找你。”
陈行绝面无表情,把手在身上擦了擦,走过去问道:“什么事?”
“有人要见你!”
“还请马总管回绝了,我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见的,让他们都回去吧。”
旁边几个养马“同僚”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行绝那清高模样,不时地冷嘲热讽。
“哟,这不是王府少爷吗?如今怎么落得给我们喂马了?”
“呵,人不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吗?怎么到了他这就变驴马了?”
“哈哈,那可不,瞧他那爹妈都是人上人,就他是个畜生......这假的就是假的,怎么能充真龙呢?哈哈哈。。”
几人看着陈行绝拳头紧攥,却强忍着的模样,不禁大笑出声。
凛冬寒风如刀割,却不及小人心狠。
靖南王是陈行绝父亲的爵位,他曾经在靖南王府过了养尊处优的十三年,却在七年前,被所有人告知他不过是个赝品。
当年是王府老太君轻贱下人,导致下人怀恨在心,将刚出生的真少爷和自己的孩子狸猫换太子,直到七年前下人病重,临死前这番话才被人听见,迅速禀告王爷。
瞬间就让陈行绝从天堂坠落到地狱。
他心中一直有一个过不去的坎。
七年了,他脑海中一直萦绕着真少爷和王爷他们相认的时候,家人他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的画面。
而他这个曾经被捧在手心,金尊玉贵的少爷却茫然得看着这一大家子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就成为了一个外人,叫了多年的姐姐不是自己的亲姐姐,叫了多年的爹娘,也不是自己的爹娘了。
或许是怜悯之心作祟,又或者是看出这个假少爷的处境,靖南王拍拍他的肩膀,许诺他仍然是自己的爱子,就连刚认回来的真少爷也拉着他的手,说以后一定尊他为哥哥,敬他爱他。
王妃也是抹着眼泪说绝对不会放弃他这个儿子,他依旧自己是的亲生骨肉。
陈行绝本以为自己是幸运的。
有一日,太子殿下最喜欢的汗血宝马死了,那明明是真少爷罗风做得,可是他却联合小厮栽赃嫁祸给陈行绝。
无论他是如何的辩解,却依旧得不到他们的信任。
最后全家人就护着罗风,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殿下大发雷霆,将陈行绝发配到了皇宫的御马监来,当一个最低贱的喂马奴才!
扫马厩、倒马粪、喂马......所有的活都故意丢给他,想把他累死。
陈行绝虽然疲惫不堪,但依旧强撑着干活。
从那以后陈行绝就明白了。
可是奴才就是奴才,奴才的儿子也不过是奴才。
他们不再会是自己的家人。
“喂,傻子,你怎么不说话了?老子跟你说话,你竟然敢不听?给我跪下!”
那些喂马的奴才将他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更是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咳咳咳。.”
陈行绝看着自己吐出的血块,面无表情,擦了擦嘴,强撑着站起来。
这时,一个穿着王府管家衣服的老头匆匆而来。
他看见陈行绝如此模样,立刻鼻头发酸,却强忍着喊道:
“少爷!”
陈行绝将手中最后一捧马料倒入槽中,拍拍手站起身来。
一双眼眸冷似寒霜:
“我不是什么少爷,我只是个马奴?你认错人了。”
管家看着陈行绝破衣烂衫,满身脏污的模样,眼眶都红了:
“少爷,您受苦了......您不要这么说,我们是来接您回去的。您永远是我们王府的少爷。”
陈行绝眼神一厉:“我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吗?”
管家顿时噤声,只是看陈行绝的眼神中,却带着心疼。
陈行绝顺着管家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一抹倩影立在御马监门口,一身红衣,似乎要驱散冬日的寒凉。
她姣好的容貌经过七年愈发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陈行绝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张脸实在是熟悉,可是又有些不一样了。
那人,是他叫了多年的姐姐,罗梦芸。
曾几何时,她疼他入骨,不顾自己郡主身份,三跪九叩一路拜到灵安寺,只为给生病的他求一道平安福。
他喊了她十多年的姐姐,也曾经日夜无休给他做衣裳荷包纳鞋底,笑意盈盈地说‘我弟弟就是值得最好的’。
可她也曾为了罗风,打的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不知道为什么,古井无波的七年,如今见到了熟人,他心里泛起一丝波澜。
可是很快他就不在意了,而是直接走过去,对着罗梦芸跪地行礼,声音清淡,神色更是冷漠:“奴才见过罗郡主。”
罗梦芸皱眉看着眼前的弟弟,她本以为对方会和以前一样,撒娇卖痴,告诉自己他所受的委屈。
亦或者是根本不会理会自己,直接扭头就走。
可是如今,他竟然和陌生人一样,对着自己的行礼,全然好像十多年的感情不曾存在。
她是看着弟弟长大的,等于说她是除了母亲之外,带他的时间最多。
她如姐如母,可以说,陈行绝养尊处优骄傲跋扈飞扬的性子都是由罗梦芸造就。
但是没想到他们有一日,竟然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罗梦芸指甲插入掌心,死死的攥紧了双手。
喉咙里好像被塞了一团抹布似的,不知道多久她才缓缓开口。
“祖父想见你,这么多年,他很想你,祖母更是生病了,陛下也训斥了太子殿下,说七年的刑罚足够了,赐你离开御马监。”
陈行绝看了一眼王妃身后的罗风,自嘲一笑。
罗风一脸委屈巴巴却又要装大度的样子,还真的是好笑。
果然王妃下意识挡住罗风,还担心陈行绝要对付他似得。
陈行绝叹口气。
曾几何时,她是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子,挡在自己的面前保护自己。
陈行绝面色更加冷然。
只有祖父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喜欢慕容雪,如果自己这次说要娶慕容雪的话,那么祖父一定会帮自己完成这个心愿,所以王妃还有罗风很明显就是担心自己会借着老王爷的手来搅和他们的婚事。
陈行绝摇摇头:“祖父莫多说了,我如今不喜欢慕容雪了,天下之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一棵树?”
这番话,让正准备了,拜见老王爷的慕容雪愣在了门外。
老王爷显然也是很震惊。
“你会这么想?可是你以前还说非她不娶,如今。。”
“时移世易,这种话怎么能当真呢?再说了,这是人家慕容家和我们王府世子定下的婚事,我这什么身份,我自己清楚,我姓陈,不姓罗。”
之前陈行绝已经将自己改姓之事陈明。
老王爷自是知道的。
他心都揪起来了,这自己的乖孙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
“无论姓什么,都是我的孙儿,没有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罗梦芸和慕容雪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走了进来。
罗梦芸从昨日进了御马监门口,到现在都没有听到陈行绝喊一声姐姐。
面色更是从来冷漠,听见陈行绝的话,进去之后就和老王爷行了礼。
“祖父安,不知道的人会说我们不懂事,他口口声声称你为祖父,这改姓作甚?”
明明金尊玉贵的在王府里面养了这么久,怎么一下子又改了姓呢?
他还是王府的少爷啊!
罗梦芸的气来的莫名其妙,王妃又以为她要撒泼,直接呵斥了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
罗梦芸看了老王爷一眼,这才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没想到陈行绝就这么清粼粼的目光看着她。
“七年前,我被打入御马监的时候,王爷就呈请陛下,将我的姓名改成了陈行绝,如果王府现在都没将族谱改了,岂不是没将陛下放在眼里,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什么?”
罗梦芸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难道他说得是真的?
她看了一眼母亲,发现她面色尴尬,证实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不对啊!
父亲和母亲都那么喜欢行绝,从小宠爱一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让他改姓?
这不对啊!
她的心在呼呼的漏风,好像破了个大洞一般。太让人心烦了。
事情根本不该是这样的!
罗梦芸似乎是无法接受这一切,顿时拂袖而去。
而慕容雪喊了她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她只好上前拜见老王爷。
“雪丫头不必多礼!”
老王爷对这个少年英才的女将军是非常的欣赏的,加上她每次都会过来拜见自己言语之间,言行得当,进退有度,会有谁不喜欢呢?
“快坐下!你真有心了,之前送的那白玉棋盘我这老头子用着舒服!”
“能够让老爷子喜欢,那就是那物件的福气了,我不爱下棋,宝物赠英雄,它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英雄。”
“哈哈,你说话老夫爱听。既然你来了这事,我们就提上议程吧。王妃还和我说,与慕容家的婚事要赶紧办了,若是合适,挑个日子就纳彩!”
慕容雪看了罗风一眼。
罗风温柔一笑。
她收回目光。
随即王妃也说道:“是啊,这二人年纪也不小了,该早点办婚礼,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慕容雪不置可否?
她又询问似得看着陈行绝:“不知道陈少爷是怎么想的?”
陈行绝淡漠疏离的眼神,半点也没分给她。
“何必问我?”
在场的人也觉得莫名其妙。
罗风更是恼羞成怒。
他发现慕容雪自从进来了之后,心思全放在眼前的陈行绝身上了,半点也没分给自己。心中又妒又气,难道慕容雪到现在依旧还喜欢这个小子吗?
明明和她有婚约的是自己!
王妃也看出来了,慕容雪似乎一直都盯着陈行绝看,可是慕容雪如今在陛下面前非常的得力,大家都不敢有什么怨言。
她只能弱弱地说道:“将军,这事儿好像和行绝无关吧?”
慕容雪却依旧淡淡地说道:“伯母此言差矣,他是罗风的大哥,大哥尚未娶亲,弟弟就要娶亲了,在大乾国的习俗,似乎不妥,必须得老大成亲之后才能。”
这规矩,大乾国的确是有啊。
可是王府想如何办酒就如何办,难道还要遵循这民间的习俗么?
这也太扯了。
难道慕容雪是希望陈行绝赶紧娶亲?
估计是担心陈行绝还不会死心,依旧想缠着她罢了。
陈行绝邪肆一笑。
“慕容将军此话差矣,这么说,难道还要罗大小姐先出嫁不成?”
如果真的等罗梦芸嫁出去的话,他们两个也比较麻烦了,估计还要拖上两三年都不一定,毕竟罗梦芸到现在也还没有开始相看。夫家在哪里八字都没一撇呢。
慕容家都觉得慕容雪年纪大了,再不结婚都成老姑娘了。
可是慕容雪却点点头:“呵呵,是这样没错。”
罗风就这么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说话。
就好像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现场的气氛一时又有些尴尬凝滞,几个人寒暄了几句,慕容雪就表示要离去了,然后王妃带着罗风走了。
“慕容雪!”
那一刻,慕容雪以为是陈行绝喊自己。
可是那声线不是!
她失望地回头,看到的是罗风。
等王妃他们都走了,罗风才过来的。
他看着慕容雪,对那张欺霜赛雪的脸沉迷不已。
尤其这女人,还是陈行绝爱慕得不行的人。
他就是要抢过来,如今这个女人竟然当了自己的面和陈行绝有来有往,这让他心中的怒火燃烧的旺盛极了。
原本以为慕容雪会忘记陈行绝,现在看来,她显然没有。
“你难道是反悔,不想嫁我了?”
慕容雪微微睁大眼睛:“你是不是想岔了?我从没有这么说过。”
“可是你刚才问大哥。.”
但是她也曾经表现出不喜欢陈行绝总是黏着自己,他依旧是一如既往。
陈行绝又爱缠着她,每次出街都要给她带回来无数的小玩意讨她欢心。
但凡只要自己对某样礼物多看几眼,笑一笑,他就好像得到了全天下似得那般开心。
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多年不见,二人见面竟然是如此局面。
他竟然是如同闷葫芦似得,多说一个字都要死的样子。
慕容雪叹口气,心中莫名的不舒服。
面色也恢复那冷漠高洁:“我此番刚好和你同一方向,你不如和我共乘一骑!”
她示意陈行绝上身后马车。
陈行绝微微后退一步,还没说话,慕容雪却不容拒绝道:“男人能屈能伸不是什么坏事。你不顾惜自身,也要想想疼爱你的老太君!”
那语气是何其的高高在上。
只怕陈行绝再不识趣,她就要发怒了。
陈行绝想到自己在王府十三年来,老太君对自己的宠爱。
想到离开御马监,或许和老太君病重有关,若不是她想要见自己,只怕靖南王府的人根本就忘记了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如果自己这番模样回去,被老太君见着了,只怕真的会让她提前驾鹤归西。
他自嘲一声,或许是他想多了也不可知。
眼看慕容雪越来越不耐,他干脆也没有惩罚自己。
“奴才叩谢将军相护。”
他拖着僵硬青紫的双腿,慢慢地走到了那马车前面。
感受到身边曾经的少年,竟然如此高大,慕容雪心头发堵。
七年前,他尚且和自己一样高,如今他虽然瘦削,可是身高竟然比她高出两个头。
陈行绝亦是觉得她变化很大。
当年的慕容雪尚且稚嫩,如今却大乾征战四方、屡立战功战无不胜,是北皇最锋利的剑,指哪儿打哪儿。
只是经过便能感受她浑身的气息凛冽,如同寒风,再也撩拨不动陈行绝那颗心了。
虽然他七年前是如何的喜欢这样高傲纯洁的女子,她又是如何的看不上自己,也不曾对他的讨好追求有任何的表示。
但是,他依旧像个小太阳,从来都不会熄灭自己的火焰,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够让她爱上自己!
可是等到罗风回府,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慕容雪不是不会笑,也不是清高自洁,她是不喜欢陈行绝。
他那时候明白了,感情的事不可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即使他拥有那样的身份,也比不上天生就是令人瞩目的主角罗风。
他有着所有人的宠爱,只要他一出现,无数人都会喜欢上他,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人。
七年前,他就看明白了,在慕容雪守着罗风,用最厌恶狠厉的眼神盯着他,警告他不许伤害罗风之时,他的心便死了。
本来,他是想要分辩,让慕容雪相信自己,可是她和那一家子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都知道是罗风害死了殿下的汗血宝马。
他们却全部围起来,指责他,逼迫他、道德绑架他去做罗风的替罪羊。
其实罗梦芸讲得没错。
他无缘无故白白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这七年不过是还回去给他们而已。
可是世上的东西若是这么容易分得清,那就好了。
他是人,不是物件,他没错!
可是为什么人人都认为是他错了呢?
为何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他是委屈。
可是他不会再祈求他们的任何亲情。
马背上的马鞍好冷。
等进了马车,里面却温暖如春。
靠在慕容雪的身边,他的身体却紧绷着,即使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冷香,陈行绝依旧难受不已。
只因那马车内的狐狸大袄正是罗风喜欢的。
慕容雪可不喜欢这些浮华残忍的物件。
可是经不住罗风喜欢啊。
他也还记得,当初,罗风相认之后,王妃就找到自己,让真正的少爷和慕容小姐成婚,自己既然不是真少爷,这婚约自然那也不作数。
当时陈行绝怎么会答应。
可是王妃一家施压,陈行绝只能低头。
难道说,七年了,他们还没办喜事?
陈行绝却释然了。
就算他们没成婚,他也不会在意了,于是面色更加淡漠。
很快马车停在了靖南王府前。
他甩开了马夫过来搀扶的手,自己下了马车。
“行绝!”
一道柔美的声线传来,陈行绝抬眸。
那是他喊了十三年的母亲,靖南王妃。
王妃见着他,顿时热泪盈眶,她快步走来,身后的罗梦芸以及罗风急忙跟上。
王妃激动地摸着陈行绝的袖子,看到他薄薄的衣衫,顿时就想替他暖暖。
可是还没靠近,陈行绝就跪地行礼:“奴才陈行绝拜见靖南王妃!”
靖南王妃呆楞住了。
没想到梦芸回来和自己说的是真的。
陈行绝知道,罗家人和慕容雪都下意识喊他之前的名字,罗行绝。
可是他清楚,当年他被塞入御马监的时候,就有无数奚落他的人告诉他,他已经不再是罗行绝,甚至就连陛下过问此事,王爷和王妃都否认他的身份,更是说他姓陈,和罗家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
他改回陈姓,早就七年了。
靖南王妃怎么会不清楚?
她握住陈行绝的手,将他带起来。
眼里包含热泪和愧疚之色:“好孩子,你受苦了,穿得这样单薄,冬日里怎么扛得住?”
她摸着陈行绝的臂弯,心中难受。
太瘦了,身体碰一下就跟冰块似得。
没想到她精心养育了十几年的尊贵儿子,竟然成了这副鬼样了!
她连忙拉着他进去:“进去:“走,母亲给你做了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
一旁被忽略的罗风却温和说道:“母亲只心疼行绝哥哥,儿子这些日子在外奔波,也冻得不行呢,母亲也不心疼心疼儿子。”
罗风还是一副温柔如玉的模样,看起来更有世家贵公子的风范。
七年不见,他比之前也长高了,此时看着陈行绝眼神有些愧疚。
只是在陈行绝眼里,就多了几分虚伪。
王妃笑骂道:“你吃的哪门子的醋呢,赶紧的,你哥哥今日回来,便是好事,倒是你日日在跟前调皮捣蛋,母妃看你头疼!”
看着这娘两个嬉笑怒骂都是亲昵。
他依旧是那副漠然疏离的模样:“靖南王妃是罗风少爷的母亲,奴才不敢逾越。”
陈行绝说完,竟是一点留恋都没有,转身离去。
那瘦削的身形,好似寒风一吹就要倒了。
在场的人看着,心绪复杂。
就连慕容雪心头也是有股异样在萦绕。
罗梦芸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有些警惕。
她走过去,在慕容雪面前挥挥手:“还看?你眼珠子都要黏上去了,对了,你怎么会今日过来?”
“陛下忧心老王爷和老太君的身体,让我过来看看,我在外寻得一株千年人参,正好给老王爷用!”
慕容雪收回目光,似乎没听见前面罗梦芸的不满。
可是罗梦芸对她的避而不答很是不悦,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半晌才问:“哼,倒是一嘴的借口,该不会是听到他从御马监回来了,特地在半路守着,又借口到家里来瞧?”
慕容雪想到方才在街边看见陈行绝那一幕,没回答她。
罗梦芸却担心她改变主意,急忙追问:“你说话啊,你到底是不是故意来接他出御马监的?”
慕容雪避而不答。
哎,罗梦芸和她是情同姐妹,两家又是世家,二人感情深极了。她怎么会不知道慕容雪此人若是避而不答,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她面色一沉:“慕容雪,你搞清楚,以前陈行绝像条狗一样跟在你身后,你视为洪水猛兽,现在你们婚事改成了风儿,你却又装出这副深情模样做什么?我可先提醒你,风儿是我最爱的弟弟,行绝也是一样,你可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之后又反反复复,不然我别怪我跟你翻脸!”
“最爱?哈哈,梦芸,你怎么不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怎么可能一样?你到底有没有将陈行绝放心里,估计只有你自己知道!”
罗梦芸一噎,想到方才自己对陈行绝说的那些话。
瞬间面色有些白了。
她恼羞成怒,盯着慕容雪,半晌也才回怼道:“别站在高处指责我,你敢保证,他现在不恨你吗?七年前,你也是看着他如何进入御马监的!”
慕容雪闭了闭眼。
“你说得对。我从重逢第一眼就知道了。那马车里的奢华的大袄,还有各种我准备的东西,他不曾动过。”
如果不是为了回来见一眼老王爷,只怕他陈行绝连她都不会见,更不会与她说话。
奴才见过慕容将军!
她脑海里却响起的是,以前他好不容易见到自己后,总是喊着:“慕容雪,你看看我,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你最爱。.”
回忆和现实相差巨大,慕容雪喉头似乎堵住了棉花,在冬日里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可是罗梦芸也瞪大了眼睛。
“真的没动?”
慕容雪点头。
罗梦芸知道陈行绝对她们怨怪,可是,陈行绝不该对慕容雪是这个态度的。
以前,陈行绝就是慕容雪的一条舔狗,慕容雪叫他去死,他估计都会舍身就义。
但是如今慕容雪亲自接他上马车,还给他准备东西,他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一想到陈行绝被那群低贱畜生那样凌辱,她就暴怒至极。
哼,他们敢如此对待行绝,就算是有太子殿下授意又如何?他是王府的人,这些人是一点也没将王府放在眼里!
“上好的金疮药,我知道你有,给我!”
罗梦芸伸手讨要东西,慕容雪冷着脸,摇头:“那玩意没用,我带来了更好的,御赐之物,你给他用!”
“拿来吧你!”
罗梦芸抢过东西就赶紧追了上去。
不过她还是回头跑向慕容雪:“就算你现在改变主意也来不及了,你的未婚夫只有风儿。懂吗?”
慕容雪对她的警告不为所动,也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那模样就是,我爱咋滴在滴,你不必多说。
罗梦芸真是想打她一巴掌,可是人家是将军,自己也打不过。
她走了之后,慕容雪出了王府大门。
心腹守在门口,她见状道:“将铁打酒给他送去。”
“将军,何必多此一举,方才您就可以送的!”
“嗯?”
那属下顿时不敢多言,自己进去送药酒去了。
。.
浦园里。
松墨得了药,就想帮陈行绝上药。
“少爷还是我帮您上药吧?这伤口,那些子畜生怎么敢的?”
陈行绝看着泪如雨下一脸心疼的松墨,心中不是感动,反而是觉得离谱至极。
他有什么好伤心的,倒显得和自己感情有多好似得。
松墨自顾自说话,“大小姐怎么就这么心狠,明明七年呆在御马监的是绝少爷您,她却处处维护风少爷,少爷哎,您受苦了。.府里人都不知道您的苦楚。.”
“一个男人,哭什么哭?”陈行绝夺过他手里的药膏:“好了,你去帮我送点热水来,我自己上药就行了。”
“那好,少爷你先等会儿,奴才马上就过来。”松墨用袖子擦擦眼泪,匆匆出门了。
陈行绝不管松墨是真心实意,亦或者是为了取得自己信任才说罗梦芸的不好,他都不会相信罗梦芸派来的人。
他这样的人,一朝身份置换,最亲的亲人都能弃如敝履,一个下人又会对自己有多少真心呢?
何况他们还不曾有什么相处的感情在。
这世上除了祖父,陈行绝估计没有人是真心对他好的。
那痛苦异常的七年里,他之所以能够活下去,那是因为他曾经救过一个御马监的疯老头,对方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蹦出的句子常人都听不懂。
只有陈行绝时时都注意他,时日久了,也能了解到他口中那些什么科技,未来,枪什么东西。
这些他从未见过也从未了解过,很快他就被那老头深深吸引。
不少御马监的奴才总是欺负他,有一日将他打得奄奄一息,还是陈行绝将人救下了。
偶尔还将自己的饭菜让给他,时不时照顾对方,没多久,疯老头竟然就将他一身绝学倾囊相授了!
老头还总对陈行绝说什么天选之人,天命之子,教他识文断字,将脑中所有知识都传给了他。
还说什么未来科技可以颠覆这个世界,说他有朝一日定能用上。陈行绝虽觉得荒唐,但依旧学了。
老者说他是天下第一奇才,也是天底下最可怜之人。
日后,将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难,需借他之手,才能化解。
陈行绝只当他疯言疯语,虽然敬他,却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谁知学完以后,老者突然狂笑不止, “老夫一生所学终于后继有人,世人皆蠢,唯我独绝!既然这世道不容,那索性就来个天翻地覆! ”
而后神秘消失在御马监里!
至如今,陈行绝已经修炼老者传授的秘籍《先天道胎圣体经》第一层,只要给他七天,他就能突破第一层,进入第二层,成功脱离王府。
如今不能离去,一是为了祖父,二是,他要这些曾经伤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正式与王府断亲!
因为他看王府众人,似乎依旧想要粉饰太平,只可惜,世人独醉我皆醒!
这样的文人,他是最不喜欢的,尤其是对方和罗风都是同一款,笑面虎的存在,陈行绝最为厌恶的就是这样的人。
表面上清风亮节,实际上背地里心眼小的很。
符问丰也不在意他的话,而是自信地说道:“既然大乾以地大物博为荣,符某又听说南边风景不错,不如就用江南来做主题吧。”
说完他便开始高声吟唱了起来:“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这首诗听完之后,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北国使臣纷纷鼓掌大喝起来。
“好!”
“简直是让人迷恋江南的美好啊,我等看风景只会大呼好,而人家却会做出如此别样的诗!”
“陈行绝,你来啊,你要是做不出来,那就得脱衣受鞭了,哈哈哈。.”
“该你们了。”符问丰双手环抱,看向陈行绝他们。
陈行绝冷笑。
在场的人更是提心吊胆的。
大乾国的人根本不相信陈行绝,前面的能抄能搞暗箱操作,但是接下来现场作诗定然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朝臣们个个冷汗沉沉,就连大乾帝的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双手死死攥着龙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汗湿了。
这该死的陈行绝,若是他输了,朕非要斩了他们全家!
对着众人的那忐忑不安的目光,陈行绝很是淡定。
符问丰这诗不错是不错,尤其是其中一句“能不忆江南”更是将江南的美升华到极致,这种美是超越了大乾任何一个地方的景色,几乎难以超越。
若是陈行绝他们作不出超越这个境界的诗词,那必然是要落败的,输了赌约可是要割地赔款,这后果谁担得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行绝他们必然要输的时候,陈行绝浑身气势陡然一变,整个淡漠的身形忽然变得高大起来,甚至如同一坛好酒猛然揭开,无数的酒香汹涌而出,让人无法忽视。
“北国第一大儒?哈哈哈,符问丰,你今日就要折在这里了,你的名头将会由我亲自断送!”
陈行绝说完,一步一词,略微伤感的身形,配上那优越的声线,瞬间擭取无数的人的耳朵:“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一首词结束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符问丰露出震惊的神色,自己下意识喊出:“绝词!”
在场所有大乾的人也都露出惊喜的神色,这一首词虽然简单,但是气势磅礴又不失荡气回肠!
尤其是最后一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和符问丰的那一句“能不忆江南”对上了,而且在意境上完全超越对方。
这一句词,将离别故乡的苦楚全都化作无尽江水之中,绵绵不绝。
对比符问丰的诗词,这一首词更能触动人心。
符问丰虽然心中不甘,但是大乾这边却是全都喜悦非常。
“啪啪啪!”
“好!太好了!”
宰相大人弓令仪大喝一声,蹦地而起,冲到了陈行绝的身边。
他太激动了,胡子都在颤抖,陈行绝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他等一下口水喷到自己脸上,太过激动的人又会晕倒了,自己说都说不清了。
在场的大乾国朝廷官员个个都抚掌大笑。
“哈哈哈,没想到啊,我国竟然有如此诗才!!”
“天下第一才子!”
“竟然能够七步成诗,我大乾第一诗才名副其实啊!”
江南,却又不仅仅说江南,这可不仅仅是普通的升华了。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陈行绝为何会做出如此有深度的诗词!
就好像,他曾经经历过如此的事情似得。
可是,想到他在御马监的七年,众人似乎又理解了。
甚至看向他的神色都有些怜悯。
罗梦芸等人不自在地挪动身子,尤其是靖南王一家,都承受着所有人的奇奇怪怪目光。
大乾帝他松了一口气,没想到靖南王的儿子竟然这么厉害,真的是不输皇家的风范了。
这么说来,倒是比那亲生的要好伤好多倍。
“不错,靖南王教子有方。”
靖南王一家的面子真是精彩纷呈啊,又青又白又红的。
“多谢陛下盛赞。犬子无状,差点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治罪!”
“哎哎哎,治什么罪,朕要好好的奖励他。”
陈行绝其实也暗暗松口气的,自己这个时候在皇帝面前获得他的青睐,改变之前纨绔不学无术的形象,终于成功了。
罗梦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弟弟。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做出诗来?他不是只会吃喝玩乐吗?”
罗风更是气得整个人面都黑了,怎么会这样,他根本都不懂为什么陈行绝的才华一下子变得如此飞扬。
北国的使臣个个面面相觑,再也不负之前的嚣张跋扈,甚至沉默不语了。
就连北国公主赢雅歌颜色也是煞白煞白的,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
七步成诗!
如果之前的对子还可以说是有些作假,有人提示,但是这作诗,又是如此符合陈行绝当下心境的诗,简直就是让人佩服至极!
赢雅歌怎么也想不明白,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她对大乾国的国情很是清楚。
更是知晓这个上京人人议论的靖南王世子。
他本来有那么好的身世却是不学无术,只会跟在他们的慕容将军屁股后面团团转。
就算他学了东西,也仅仅是武术,怎么会连文都那么好?
就连他们的国子监以及翰林院都没培育出什么大儒来。
难道这陈行绝是藏拙了?
他一改之前不学无术,顽劣不堪,醉心美色的形象到底目的在何?
陈行绝看着符问丰:“不知道符兄认为我这首诗好还是不好啊?”
符问丰面色非常的尴尬。最后只能以扇遮面,低头拱手道:“世子实在是深藏不露。符某不才,佩服佩服。”
赢雅歌却不同意他就这么认输了。
“再来!如今不过是初初开始,还没完全到结束呢,这个香还没有燃尽,你们还不算赢。”
“啊?”
“啊什么啊?”
北国使臣一个个都开始大叫:“对,规矩就是规矩,这个香还没有完全烧完,那你们就继续要作诗,直到这个香燃烧完为止。胜次多为胜。”
“我北国不惧你们,继续来便是!”
他们见公主这么说,自然是支持的。
符问丰也在找补:“公主殿下放心,微臣之前一个不察,被他赢了一次,您放心,在下一定会打他打得心服口服。”
此时陈行绝却摆摆手!
“陈行绝,莫非是你要认输了,不敢再来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