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说，自打董倾卿死后，他总是多梦。
他经常梦见年少时与我董倾卿在九华山上习武的趣事，那时候我古灵精怪，董倾卿温婉柔美，他和我时不时闯祸挨罚，董倾卿便偷偷给我们送吃的。
那时候的日子，单纯且美好。
他问我：“是什么时候，一切开始变了呢？”
失忆的人，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旋即，他自问自答：“对了，是和亲，我当年不该以大局为重！”
我垂眸，心中只剩下嗤笑。
当龙战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我七年里第一次踏进他的寝宫。
替他擦去额角的冷汗，我轻声问：“陛下，我听宫人说你近来总是做噩梦，可是梦到了什么？”
龙战挣扎着坐了起来：“我梦到从前我们在九华山学武的趣事，只是最后总能梦见所有的一切被大火吞噬！卿儿她那么骄傲的人，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
我沉默许久，突然问道：“那陛下可曾梦到死在自己手中的人？”
“恩？”龙战晃神，似是不明白我为何这么问。
我坐在龙战床榻边，低声说：“说起当年，陛下在南书房读书，在九华山习武，我都跟在身边，看着看着我便也学会了！”
当年？
龙战眼中闪过怀疑：“阿菀，是谁在跟你跟前乱嚼舌根？”
我并未理会龙战说的话，自顾自说道：“陛下不知道，其实我学东西比你更快更好，可你是储君，我只是一介小小的乞丐，岂能遮掩你的光芒？我只能藏拙，做你身后的影子。”
“阿菀，你……”龙战似是明白了什么，惊骇道：“你的记忆，恢复了？”
我不答反问：“你可知当年你与陈国一战，战事为何拖了那么久才结束？”
龙战陷入回忆，下意识问：“为何？”
“那一战，在养心殿阅奏折下军令的人，是我！”
“什么？这不可能！公孙若愚怎么会让你触及朝政？”
“这世上怕只有那个傻子，才会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我，为了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甚至他的命！你知道吗？你只想让我成为你想要的样子，而他却让我做自己！”
“你想起他了！”
“不是想起，是从未忘记。”
此言一出，龙战情绪激动了起来。
“不，你怎么可能从未忘记？难道你根本没有失忆，你一直在骗我？为什么？我将你带回来，拼尽全力救了你的命，还把你腹中的孩子视如己出，你怎么敢！”
“龙战，年幼时你曾救我一命，如今，我不杀你！”
说完，我起身离开。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