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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于未月:苏茉希周裕礼番外笔趣阁

孟夏知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换。”苏茉希果断拒绝,“我觉得这里最适合妈妈了,而且小敏也很好啊,跟你又聊得来,你不是还跟我说过,你很喜欢小敏嘛。”“太贵了......”苏绮念叨着。“妈,放心啦,你女儿还是有点本事的,这点钱,还是有的。”“我担心你......”“别担心。”苏茉希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忘啦,仲律师还给我请过一个散打教练呢,我学了一身的本领,现在连男的都打不过我哦。”果然效果不错,苏绮的注意力真的被转移了。“映庭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是不是你们吵架了?”“没有没有,他不会跟我吵架的。”“茉希,你跟映庭......你喜欢他吗?”“喜欢啊。”苏茉希故作镇定,“就像妹妹喜欢哥哥一样的喜欢,而且仲律师对我们有恩,我也拿了他当恩人看待。”苏绮还想说什么,最终化...

主角:苏茉希周裕礼   更新:2024-12-31 15: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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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茉希周裕礼的其他类型小说《风起于未月:苏茉希周裕礼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孟夏知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换。”苏茉希果断拒绝,“我觉得这里最适合妈妈了,而且小敏也很好啊,跟你又聊得来,你不是还跟我说过,你很喜欢小敏嘛。”“太贵了......”苏绮念叨着。“妈,放心啦,你女儿还是有点本事的,这点钱,还是有的。”“我担心你......”“别担心。”苏茉希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忘啦,仲律师还给我请过一个散打教练呢,我学了一身的本领,现在连男的都打不过我哦。”果然效果不错,苏绮的注意力真的被转移了。“映庭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是不是你们吵架了?”“没有没有,他不会跟我吵架的。”“茉希,你跟映庭......你喜欢他吗?”“喜欢啊。”苏茉希故作镇定,“就像妹妹喜欢哥哥一样的喜欢,而且仲律师对我们有恩,我也拿了他当恩人看待。”苏绮还想说什么,最终化...

《风起于未月:苏茉希周裕礼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不换。”苏茉希果断拒绝,“我觉得这里最适合妈妈了,而且小敏也很好啊,跟你又聊得来,你不是还跟我说过,你很喜欢小敏嘛。”
“太贵了......”苏绮念叨着。
“妈,放心啦,你女儿还是有点本事的,这点钱,还是有的。”
“我担心你......”
“别担心。”苏茉希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忘啦,仲律师还给我请过一个散打教练呢,我学了一身的本领,现在连男的都打不过我哦。”
果然效果不错,苏绮的注意力真的被转移了。
“映庭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没有没有,他不会跟我吵架的。”
“茉希,你跟映庭......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苏茉希故作镇定,“就像妹妹喜欢哥哥一样的喜欢,而且仲律师对我们有恩,我也拿了他当恩人看待。”
苏绮还想说什么,最终化为了沉沉的叹息,“要不是当初......你跟映庭,倒也般配。”
一个堂堂的大律师,又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会娶一个背负着杀人犯罪名的女人呢。
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走了自己的老路啊。
“妈,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苏茉希转身从柜子上拿过点心,“我给小敏也带了一盒,你俩一人一份,公平吧。”
苏茉希将点心喂给母亲,苏绮咬了一口,嚼得十分的缓慢。
渐渐地,苏绮又犯起了困意。
苏茉希知道,这是母亲服用的镇定药物导致的。
她将母亲吃了一半的点心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扶着她躺了下来,替她盖好了被子。
她就这样坐在母亲的床边,默默地看着沉睡的人,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回忆一遍遍地揭开她尚未痊愈的伤疤,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地凌迟着她的肉身,很疼,但已经叫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了。
苏绮年轻的时候是很漂亮的,以前认识她们的人都说,苏茉希的美貌都是遗传了她的母亲。
苏茉希的生父,当初毅然决然地选择苏绮,大概也是源于她的貌美吧,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见色起意而已。
但美貌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有时间寿命的,时间久了,男人看多了,兴致也就淡了。
劈腿这两个字,在现在听起来再正常不过了,但在苏绮的心里,却是无法接受的存在。
苏茉希的亲生父亲,竟然跟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搞到了一起,并美其名曰是爱情......
苏绮整天以泪洗面,苦苦哀求,但换来的是丈夫的嘲讽和无尽的羞辱。
苏茉希的生父在扔出一笔钱之后,丝毫不顾夫妻之情,父女的骨肉相连之情,将她和母亲赶出了家门。
苏绮心灰意冷,带着女儿离开了伤心地。
或许是第一次婚姻的失败,让苏绮开始不相信所谓有钱人有真爱。
苏茉希也以为,母亲情殇过重,大概不会再寻找真爱了。
谁知道,在后来的某天里,苏绮又相信爱情了。
不过这次与之前不同,她选择嫁给的,不是什么有钱人,而是个看起来斯文勤恳,老实巴交的普通人。
婚后,那个男人对苏绮格外的好,呵护备至,什么粗活累活都不会让她沾半点手。
苏茉希记得,那个男人信誓旦旦地对母亲说:虽然我不是什么有钱人,但会尽全力让你做个最幸福的公主。
或许是这句话的魅力太大了,以至于苏绮完完全全的相信了那个男人,她将从前夫那里得来的赡养费,都如数给了男人做生意。
这件事,苏茉希是全然不知情的,后来得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个男人拿着钱,并没有做什么生意,而是去赌博了,甚至还玩起了女人。
苏绮这才明白,那个男人对她的所有的好,不过是想骗走她手里的钱而已。
钱到手了,苏绮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男人每次赌输了钱,回来就对苏绮粗言秽语,后来觉得不解气了,又开始拳打脚踢。
那时候的苏茉希二十一岁,初入社会的她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加上她对那个继父总有着说不清的排斥感,所以在外面租了房子住,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家。
每次回家,男人的态度都是出奇的好,加上母亲努力瞒着不肯说,苏茉希并不知道,母亲那两年的日子过得有多痛苦,也不会知道,这个男人,会在某一天让她和母亲一起坠入了地狱。
那天是苏茉希二十三岁的生日,苏绮为了弥补对女儿的亏欠,特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叫了苏茉希回家吃饭。
饭后,苏绮送了苏茉希一条真丝面料的裙子。
苏绮说,她的女儿穿上一定很好看。
为了让母亲宽心,苏茉希回房间换了衣服出来。
苏绮眼前一亮,拉着女儿的手总也舍不得放开。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那个男人的目光,也在苏茉希的身上打转,赤裸裸的,毫不避讳的,渐渐地露出淫荡的笑容。
苏绮没看到,但苏茉希看到了,她当时觉得恶心极了,男人在她身上停留的那种目光,那种笑容,让她恨不得将吃进去的饭菜吐了出来。
此后回来的日子,男人都会在家,一改平日的不管不问,突然变得殷勤起来。
苏茉希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反而加强了警惕心。
可她再警惕也没用。
那天男人喝了酒回来,因为又输了钱,浑身的戾气很重,对着苏绮大吼大叫,苏绮见着女儿在家,忍不住顶了几句。
这一顶,就像翻了天。
男人当着苏茉希的面打了苏绮。
苏茉希至此才明白,母亲身上的淤青,并不是她解释的所谓的磕磕碰碰,而是这个男人所致。
如果......
“茉希姐。”小敏的喊声,一下子将苏茉希拉回了现实,“我有事跟你说。”
苏茉希看了母亲一眼,跟着小敏一起出去了。
“茉希姐,阿姨这两天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小敏轻声道。
“有什么不一样?”苏茉希有些担心起来。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小敏回忆着这两天苏绮的种种,如实道,“她这两天清醒的次数好像变多了,但很快又失常了,清醒的时候,总跟我说,她对不起你,她欠了你什么的。”
苏茉希的心中涌过无尽的酸涩,“麻烦你多辛苦一点,帮我好好照顾她,多陪陪她。”
“你放心吧,茉希姐,我会照顾好阿姨的,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谢谢你。”
“茉希姐。”小敏盯着苏茉希的脸色看了一会儿,“你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怎么脸色好像不太好。”
苏茉希淡淡笑了一笑,“可能是事情太多了,没睡好。”
“茉希姐,你是我见过的最孝顺的女儿了,我们这里的人都说,阿姨有你这样的女儿,是她这辈子的福分呢。”
“你也很善良,我很喜欢你。”
小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还很佩服姐姐你呢,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有本事,会赚钱。”
苏茉希轻轻拥抱了一下她,“辛苦你了小敏,我妈妈,就交给你了。”
关于她的职业,她从来没跟小敏和妈妈提起过,她不想让妈妈担心,更不想妈妈因为她的职业问题而受到其他人的冷嘲热讽。
她的妈妈,只需要活在她精心打造的舒适世界里,其余的,都由她来承担。
苏茉希回到母亲的身边,又陪了很久,她看着母亲只有在熟睡时才有的安静容颜,思绪再次泛滥。
过去的一切,就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重复过无数次。
每一次都能给她带来无尽的伤痛,还有那深深的耻辱感。
所以那一日安姐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直接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的反应才会过激了。
可她无法将这个理由对任何人诉说。
她有伤,有痛,但也有仅存的那点尊严。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换了原先的姓,跟随了母亲的姓。
她想找个地方,藏起过去的种种,为了母亲,努力活下去。
只要母亲在,她就不是一个人。
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那个如今只存在于生物学上的父亲,早已多年没有消息,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她不想去恨那个跟死了一般的活人,也不想恨那个真正死了的人,当初的恨意,让她过得太累太累了。
她从来不知道,恨一个人,原来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
别人的人生是故事,她的人生,就像一场场事故。
从未得到过亲生父亲的疼爱,唯一的亲情只来自母亲的庇护,之后又......
如今,她不恨了,也不怨了,也不会对生活抱有任何的奢望,她想要的,不过是陪着母亲,将余生走完。
母亲若有一天走了,她的这根弦,大概也会断了吧。
这个世间,本就没有让她留恋的任何东西了。

“阿屿,知道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裴越背靠在墙上,在那一抹妖娆的背影消失后,慵懒地开了口。
“知道。”肖屿也收回目光,只是这目光里,带了太多的厌恶。
他很小的时候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被裴总的母亲从孤儿院领回家中,让他陪着裴总一同长大,后来还送了他跟裴总一起出国,在国外的那段日子,是他们过得最随心所欲的日子。
可自从回了国,一切好像都变了。
裴总依然对他很好,拿他当自己的弟弟看待,他依然每天过得潇洒自在,只是笑容不再真实了。
他目睹了裴总发生的太多太多的事,却从来不敢过问太多,他始终把他视为自己的老板。
所以在看到那个寻找了多年的人时,肖屿恨不得上去将人捉住,然后送到裴越的跟前,让他好好的发泄一番。
“阿屿,我没看错吧?”裴越将双手插进裤兜里,挑了挑眉,“真是那个女人?”
“没看错,化成灰我都认得。”肖屿咬牙切齿道。
“比四年前更漂亮了呢。”裴越的笑容带着讽刺。
“也更让人讨厌了!”
“你看起来好像比我更讨厌她。”
“要不是她,谢小姐也不会......”肖屿小心翼翼地看了裴越一眼。
“勾人的本事也一点没减呢。”
“裴总,要我过去拦住她吗?”
“那倒不必,既然知道了在这里,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那裴总......”
“去查查。”裴越打开了总统套房的门。
肖屿跟了进去,“裴总,你真的决定接手瑰丽王朝吗?”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裴越将自己扔在沙发上。
“你可以跟裴叔......裴董,再好好谈谈。”
“谈?”裴越嗤笑一声,“阿屿,你又在说笑话了,我跟他要是有得谈,何至于弄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肖屿刚要开口,电话铃声响了,裴越拿起手机,晃了晃,“瞧!说曹操曹操到,你说我接,还是不接?”
肖屿抿着唇,不置一词。
毕竟是裴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该多言什么。
等到电话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裴越才慢悠悠地接起了电话。
通话时间不过十几秒,又被毫不留情地挂断。
裴越将手机发泄般地扔在了沙发上,手机弹了弹,随即掉在了地上。
肖屿走过去将手机捡了起来,依旧保持着沉默。
裴越在沙发上闷了一会儿后,突然坐了起来,两手一拍大腿,“得了!我回别墅一趟!”
“现在?”肖屿看了看外面的夜色。
“要是不去,你觉得那两位会怎么样?”
肖屿识趣地闭了嘴。
以那两位的性子,怕是又会直接杀过来,然后裴董又会闹得不可开交。
“裴总,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裴越拍了拍肖屿的肩膀,“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你可不能辜负了。”
肖屿点点头,“在你回来之前,我会把你想要的东西,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裴家的当家裴川荣,注定就是经商的天选之人,在他的运筹帷幄下,裴家的产业涉及多个领域,其中最为裴川荣看中的,就是旗下的几个娱乐城。
而最近刚刚收购的瑰丽王朝,更是让裴川荣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在收购成功后,便将瑰丽王朝交给了大儿子裴凌管理,而让二儿子裴越从中协助。
外人都说,裴川荣的两个儿子里,大儿子裴凌的性格跟裴川荣最为相似,至于二儿子,就颇为放浪形骸了些,也猜测着,将来裴家的产业,大概率都会交到裴凌的手上。
因为裴凌是裴川荣跟现在的妻子所生,至于裴越,而是裴川荣的前妻所生,况且那个前妻已经离开人世,所以大家又猜测着,裴越在裴家的地位,一定远不如大哥裴凌。
于是,大多数人更倾向于围绕在裴凌的身边,以获得某种自身的利益。
至于裴越,大家也就自然而然地将他当作了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纨绔子弟。
而这位纨绔子弟,自打踏入裴家位于玉朔中心区的别墅后,一言一行,一点没辜负“纨绔”这两个字。
裴川荣全程是皱着眉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我裴川荣的儿子?让你回家还要三番两次打电话?”
裴越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我怎么敢忘记是裴董的儿子,我还得靠着裴董生存呢。”
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对话方式,裴川荣也懒得生气了,直切主题,“天瑞那边你先放一放,有什么事让肖屿去解决,那孩子打小就跟着你,我看他对你忠诚得很,个人能力也不错,你可以放心地交给他。”
裴越垂着眼眸,晃着腿,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你暂时把精力都放在瑰丽王朝这边,毕竟刚收购过来,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我看了他们以往的管理模式,并不符合我的要求,我们要重新制定一套新的管理模式,到时候你协助你哥一起。”
“我可以说不吗?”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裴越头也没抬。
“当然可以。”裴川荣稳如泰山,“那我就收回你在天瑞的身份,毕竟当年你妈创立天瑞的时候,里面有一大半,是我的股份。”
“然后呢,你会毁了它?”
“说不定。”
裴越冷笑,“你还真是狠心,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我如果不狠,就不会有今天的裴家。”
“也对!”裴越耸耸肩,“无奸不商嘛。”
“裴越!”呵斥的声音来自裴凌,“怎么跟爸爸说话呢!这是咱爸!”
“那要我怎么说?”裴越抬了抬眼皮,看向裴凌,“要不然跪着说?”
裴凌很是不满,“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懂事了!爸爸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懂呢!”
“我谢谢您咧。”裴越无动于衷,“还有啊,你别总以一副哥哥的嘴脸教训我,裴董教训我就算了,人家毕竟是我亲爹,你算个什么?”
裴凌忍着怒意,“我是你哥!”
“你还真是能自娱自乐。”
“你!”
“你能把嘴闭上吗?”裴川荣冷冷的目光扫过来。
裴越摊摊手,“当然能。”
裴川荣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裴凌坐下,又对着裴越道,“这么多年,你把那个女人养在哪里,我一清二楚,我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当年的事确实亏欠于她,但如果你不知好歹,执意要忤逆着来,那不好意思,我不会再容得下那个女人的存在了。”
裴越听后,目光骤然一紧,随后冷哼一声,“没想到,从裴董的嘴里,还能听到亏欠二字,我还以为裴董的血,是百分百冷的呢。”
裴川荣面不改色道,“我裴川荣说话,一向算话,废话我不跟你多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裴越的脸渐渐冷了下来。
“你要是不答应,三天之内,天瑞和你的那个女人,都会消失,你自己权衡,值不值得作为交换。”
“好吧,我答应。”裴越突然笑了起来,“裴董都这么有诚意了,我哪里敢不答应,我可不想让当年的事再次上演。”
裴川荣咳嗽了两声,“答应就好。”
“有件事,我挺好奇的,”裴越摆弄着手指,刻意地旧事重提,“当年你为了拆散我跟芷柔,是怎么想到那么卑劣又低端的手段的?真的很不符合裴董您叱咤风云的身份呢。”。
“既然你看不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那我就帮你看清,用什么手段,那得看对方值得用什么手段。”裴川荣一点没有遮掩,淡淡道,“只是我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我现在倒是有那么点后悔了,当初还是太心急了,不如就放任了你去,说不定时间久了,你自然能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我倒是做了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让她现在能堂而皇之的留在你身边。”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了?”
“谢倒不必,但有一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裴川荣又咳嗽了一声,“我可以放任你将那个女人养在身边,但是她不可能进我们裴家的门,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别在一条没有希望的路上越走越远。”
“如果我一定要娶她进门呢?”
“那我不介意你入赘了她家,从此脱离裴姓,同时,你会失去一切,包括你母亲留给你的所有东西。”
裴越的眼中闪过寒光,“那是我母亲的!”
“那也是属于裴家的。”裴川荣没有了力气再废话,伸手招来了一旁伺候的下人,“你要是非得走这条路,你大可以试着走走,我倒想看看,如果你不姓裴,一无所有了,那个女人,还会不会跟着你。”
“当初你看不上她的家境,如今她瘸了一条腿,霍董当然更看不上了。”
“她瘸一条腿无妨,就算瘸两条,我们裴家想养的话,几辈子都养得起。”裴川荣在下人的搀扶下起身,“但她残废的,是心,回去告诉那个女人,想做我们裴家的儿媳妇,这辈子不可能,趁早死了这条心,能享受一天就多享受一天吧。”
“裴川荣,说话别太过分了!”裴越倏地站起来。
裴川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裴越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双拳紧紧握住了,随即耳边响起了一声叹息。
“阿越,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裴凌又一声叹道,“爸爸已经退了一步了,让你把那个女人留在身边,你何必还跟爸爸这么置气斗着?他毕竟是咱们父亲啊。”
裴越睨眼过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指手画脚的?在裴家,你妈终归是个小,放在过去,那就是个妾,还是个鸠占鹊巢的妾!”

仲映庭在苏茉希之前开了口,“我跟她是什么关系,不需要跟你汇报,沈小姐,这里是公共场合,还请你不要大呼小叫,打扰了别的客人不说,也影响了我们的用餐心情。”
仲映庭这话说得有点绝,让苏茉希倒想同情这个女孩儿了。
她猜到这个女孩儿是谁,之前听映庭稍微提起过,为此她还经常打趣他。
沈沁。
仲映庭的狂热追随者。
千金爱上律师少爷,也算是佳话一段,可惜仲律师对这个姑娘,没有半点的男女之情,所以这姑娘才会追着仲律师到处跑。
苏茉希倒也挺佩服这个女孩儿的,敢爱敢恨。
“要不然......我先离开,你们慢慢聊?”
女孩儿一听,眉头松了一些,“那你还不快走?”
苏茉希看了仲映庭一眼,很识趣地站了起来,去服务台买单了。
谁知仲映庭却追了过来,抢着把单买了。
“跟我吃饭还需要你买单,岂不是打我脸。”
仲映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点赌气的意思。
好端端的一顿饭,最后就这么被搅和了,心里难免不痛快。
苏茉希探着脑袋看着身后追过来的沈沁,打趣道,“看起来虽然蛮横了点,但好像也不是个心思复杂的主儿,这家世背景也不错,这不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嘛,不如你就从了呗。”
仲映庭没好气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福消受,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茉希脱口而出,“那仲律师喜欢什么样的?”
仲映庭顿了顿,眼神在身边的人身上停留了几秒后,不得不转身面对不肯罢休的沈沁。
沈沁纠缠了好一阵,最后还是败在了仲映庭的严厉中。
沈沁跺着脚,挫败地离开,临走之前仍不忘宣布主权,“你们最好只是朋友,你不许抢我男人!”
苏茉希开着玩笑,“看来以后我得离仲律师远点了。”
仲映庭却当了真,“你何必在意她说的话,我的生活还轮不到她来干涉。”
他深知苏茉希是什么性格的人。
对于麻烦的事,她不想沾半点的边。
苏茉希看着他的一脸认真,忍不住笑道,“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严肃干什么?”
“我是真怕你当了真,她那跋扈的性子再惹了你不高兴。”
“我还不至于跟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计较。”苏茉希漂亮的眉眼动了动,“你真不考虑一下?惹了佳人如此伤心,可真是罪过哦。”
仲映庭没好气道,“快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苏茉希拍了拍小小的挎包,“你忘了我也是开车来的?”
“好吧。”
刚走几步,苏茉希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撞她的人已经离开了,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挺拔的背影。
还好仲映庭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才避免了狼狈。
仲映庭想要开口将人喊住,被苏茉希拦住了,“算了,应该是不小心的。”
他们一起去停车场取了车,简单地聊了几句后,道了别。
苏茉希拉开车门,很想抽根烟再走,但忍住了。
她今天的心情,其实还算不错的。
车子出了停车场,不急不慢地驶入了大路,苏茉希因为分了神,错上了拐弯道,看了一眼后视镜后,迅速地将车子拐到了直行道上。
车子刚拐到一半,后面一辆黑色的SUV以惊人的速度驶了过来,苏茉希的心里咯噔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踩下了刹车。
但两辆车,还是撞到了一起,她的车子的后视镜糟了大罪了。
苏茉希的脑袋也是嗡嗡作响,她的记忆还不至于混乱到这种程度,刚刚拐过去的时候,她明明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车子还离得很远,为什么这么快就冲过来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位司机加了油门。
这种情况倒也偶尔遇见,比如你想插个队,偏偏后面的司机就不肯如你愿,你的方向灯一打,他们会将油门踩得更重。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时常,她也会遇到脾气平和的好人。
但今天好像不幸,有点出门不利。
苏茉希打开车门,准备将三脚架放到车后面,然后再去跟那位司机和平沟通一下。
按照这情形,大概率她全责没跑了。
她放好三脚架,朝着黑色的车子走去,刚要靠近,车子打了个方向,快速离开了。
苏茉希站在风中,凌乱成了一道奇怪的风景线。
怪事了......
那辆SUV怎么说也有个几百万的价值,修修补补的费用绝不会便宜,就这么离开了?
刚刚碰撞的时候,她看不清车里的人,后面她又没来得及看车牌,一切发生得心惊肉跳又糊里糊涂的。
苏茉希好半天回过神来,只好收了三脚架,重新返回车上,车子驶出不远,她将车子停在了空闲的路边。
说实话,刚刚的这一下,确实让她有些心慌。
她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苏茉希惊魂未定,下了车站在车边,拿出一根烟,慢慢抽了起来。
烟的味道混合着夏日灼人的气息,让人感觉又沉闷又粘腻,她抽了两口,有些抽不下去了,将烟熄灭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好在她只将这件事当成了小插曲,第二天就忘了个干净,将心思又投入到搜寻豪客当中去了。
自从走了一个周老板,她还没有物色到比周老板更大手笔的客人。
“茉希,大厅有个女的找你。”
听到同事的告知,苏茉希快速走到了大厅。
人群里,她一眼望见了熟悉却又变得有些陌生的女人。
女人的长相很普通,个子也不算高,在人群里是个极其不显眼的存在。
但在贵宾厅待过的公关都认识她,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贵宾卡号是一大串8的,在贵宾厅的积分排名上,永远是第一位,每次输赢都是几百万上下。
苏茉希称呼她为安姐,每次来,她也指定只要她一个人陪同服务。
安姐的话不多,每次来也都是一个人,没人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又是从哪里来的,只要来就安安静静的玩,偶尔,会跟苏茉希聊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苏茉希心下算了算,她应该有大半年没见过安姐了。
“安姐!好久不见了!”苏茉希热情地迎了上去,“过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派车去接您。”
安姐没什么笑容,很平淡地说道,“我自己过来就好,不需要那么复杂。”
“安姐今天想玩什么,我陪您。”苏茉希迎了人往贵宾厅走。
安姐将昂贵的手包递给了她,“百家乐吧,好久没玩了。”
安姐今天赢了很多,也打赏了苏茉希很多,结束后,安姐问她,“有空吗?陪我去唱会儿歌。”
苏茉希想都没想,“当然,只要安姐需要,我随时奉陪。”
安姐拿着比起半年前失了些光彩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走吧。”
瑰丽王朝的面积是外人想象不到的大,里面包含了所有的设施,不用出门,就可以在这片区域里享受到你想享受的任何娱乐和服务。
所以不用走多久,她们便进入了包厢里。
安姐递上黑卡,服务员见着那一串数字,不敢有半点怠慢。
苏茉希好意地轻声问她,“姐,要不要找几个灵活点的来陪您?”
她将这话说得很隐晦,懂的人都懂。
安姐当然也懂,但摇了摇头,说,“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
苏茉希让服务员全退下了,自己忙着给安姐开酒倒酒,因为安姐有个习惯,不喜欢除了她之外的人伺候。
之后又给她点了几首二人的歌,好陪着她一起唱。
安姐唱了三四首,大概是觉得累了,扔了话筒,坐在沙发上喝起了酒。
苏茉希很拎得清地不会让她一个人自嗨,于是陪得很到位,一圈下来,两瓶红酒见了底。
安姐有了些醉意,伸手摸了摸苏茉希的脸颊,“你的酒量倒是挺好。”
苏茉希也不介意,任由着她摸,“都是练出来的,干我们这一行,没点酒量肯定不行的。”
以前经常喝得五迷三道的,喝了吐,吐完了喝,喝完再吐,就像个死循环。
让客人满意,是她一直的宗旨。
安姐改为摸她的手,难得带了些许的笑容,“你这手也是细皮嫩肉的,看着真不像个命苦的,倒像是落入凡间的仙灵,折了翅膀只能体验一番人间生活的滋味了。”
苏茉希忍不住笑了起来,“姐,你这比喻可真是太高抬我了,我哪里是仙灵,姐姐才是仙灵呢,每次来,都特别的照顾我。”
“你知道为什么我每次来都点名要你吗?”
“是姐您心善,想给我口饭吃。”
“有那么多个公关,我为什么偏要给你口饭吃?”
苏茉希被安姐看得有些尴尬了,“我运气好。”
安姐的手突然摸上了她的脖子,手指在她的耳垂上一下下的碰撞着,“我啊,是喜欢你。”
苏茉希诧异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我也很喜欢安姐您呐。”
安姐收回手,转过身去,猛地灌下了一大口酒,“我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
苏茉希不动声色地回道,“不管安姐是哪种喜欢,我都是很敬佩安姐您呢,也非常谢谢您到今天还惦记着我。”
安姐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讽刺。
苏茉希静坐了片刻,刚要开口,安姐又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她。
在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之前,苏茉希没有动。
对于一个积分榜排名第一的客人,是没有公关敢得罪的,那会惊动了上面。
更何况现在又换了新的老板,没人知道新老板的为人到底怎么样。

瑰丽王朝就像个小社会,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这四年来,苏茉希见得太多太多了。
期间也有几个跟她表明过爱意的,就像周老板那样的,她也习惯了,知道怎么很好的应对。
但对于安姐这种类型的表达,她还真的有点懵了。
财大气粗的安姐,在择偶这方面,竟然也是这么的惊人。
“安姐......”苏茉希好声道,“您勒疼我了......”
安姐听后,并没有松开她,反而凑近了她的嘴边,“今晚陪我吧。”
“安姐,您喝多了。”苏茉希忍着甩开的冲动。
“我是喝多了,所以才会勇敢的说出来,我不差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就今天一个晚上,陪陪我,我实在太寂寞了。”
谁能想到,能从一个眼睛眨都不眨的挥霍金钱的人嘴里,听到“太寂寞”这三个字......
安姐的嘴凑了过来。
她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苏茉希无奈,用力挣扎起来。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感谢仲映庭,当初她来瑰丽王朝上班的时候,他特地出钱帮她请了个教练,教了点她自卫的本事。
仲映庭说,在这种地方上班,还是要有保护自己的本事。
但这些年下来,苏茉希很少用武力值碾压客人。
那纯粹是自己找死。
但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苏茉希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四年前的场景。
她就那样,被人强按在了身下,毫无招架之力。
一只肮脏又邪恶的手在她的身上肆意地抚摸侮辱,让她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
这一刻,苏茉希发了狠。
她的大拇指掐在安姐的手腕上,用力按下后,安姐吃痛离开。
或许是因为痛觉,让安姐的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看着苏茉希很久,眼神从意乱情迷变成了冷淡。
苏茉希知道,她完了。
得罪了这种客人,上面很快就会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得而知。
只知道从前有人得罪过,后面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苏茉希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很有诚意地想道歉。
安姐的手指,指着门的方向,什么都没说。
苏茉希又知道,她该滚了。
她没有再说,起身离开了。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听到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那是发泄的声音,也是表达愤怒的声音。
诚然,她不过就是个公关,干的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活儿,从前安姐也没少给她红利,今天是她不识抬举了。
果然,不用多久,VIVI姐就收到了消息。
她立马给苏茉希打来了电话,然后在电话里将苏茉希骂了个狗血淋头。
VIVI姐就是这样,夸人的时候是真的夸,但骂人的时候,也是挺六亲不认的。
苏茉希一个屁都没敢放,全然接下了所有的责骂。
为了缓解客人的情绪,VIVI姐最终安排了梁露过去赔罪,因为她知道,梁露比起苏茉希,要放得开多了。
是梁露始终陪在了安姐的身边。
第二天,所有人都看到,原本一直被安姐青睐的苏茉希被冷落在了一旁,而梁露勾着安姐的手臂。
据说当天,安姐给了梁露很多的打赏,而且还带了梁露出去逛街吃饭。
有人笑话苏茉希就像被打入冷宫的废妃,以后恐怕再也得不到这位一串8客人的青睐了。
梁露的表情,既有得意扬扬,又有挑衅,好不解气。
苏茉希默不作声地当作没看到。
在某些事情上,她的确不如梁露来得那样大度放得开。
VIVI姐将苏茉希叫进了办公室,传达着上面的意思。
“上面说了,给你两个选择。”VIVI姐翘着二郎腿,挑起眉斜着眼看她,“要么,扣你这个月的所有提成和奖金,要么,调你去客房部。”
苏茉希静默了一会儿,“去客房部做什么?”
VIVI姐没好气道,“当清洁工!难不成去当经理啊,你这是充军发配,还在想美事呢!”
苏茉希闭了闭眼,一咬牙,“那就扣除提成和奖金吧。”
大不了下个月再来。
VIVI姐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得罪个积分排第一的大豪客,你这不是把自己往死里坑吗?”
苏茉希没有解释。
有些东西,其实她不解释,VIVI姐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那个安姐对你可能有其它的想法,但那就是个想法,说不定人家就是考验考验你呢!”
“是不是考验,问问梁露就知道了。”
VIVI姐一愣,“就算不是考验!那又怎么了?干这一行的,谁还没有个受委屈的时候,不都是为了钱,最后一咬牙就忍了!”
“我忍不了。”
“是!你清高!你忍不了!”VIVI姐翻了个白眼,“昨天幸好梁露救场,将人哄开心了,我们才没什么损失,否则的话,上面对你的惩罚,才不会这么轻!”
“谢谢VIVI姐。”
VIVI姐盯了她几秒,随后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终又咽回去了,过了半天才道,“茉希,其实我挺看好你的,这么多年,你在贵宾厅创下的业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有些事,你的脑子还是要转得快些,千万不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苏茉希很快从VIVI姐的脸上看出了异样,“VIVI姐,我到底得罪了谁?”
VIVI姐有些不自然地回道,“就,就安姐呗,还能有谁!再说了!你得罪了谁你自己不知道啊,我上哪儿给你知道去!”
从VIVI姐的办公室出来,苏茉希心慌得不行。
对她来说,每个月有笔可观的经济收入,就是她最大的安全感寄托。
但这个月的奖金和提成全都没有了,那她就只能拿那点基本工资。
可那点工资,根本不够她每个月的开销。
母亲所住的疗养院,是玉朔最顶级的,每个月的费用也是让人咂舌的。
很多人都羡慕她的收入,却不知,她的开销,绝大部分都花在了母亲的疗养院和治疗上,到月底根本所剩无几。
仲映庭曾提出想在经济上帮助苏茉希,但被她拒绝了。
她唯一想依靠的,只有自己。
后来仲映庭又给苏茉希找了一家价廉物美的疗养院,她去看了,最终还是放弃了。
对于苏茉希而言,只有把母亲放在服务最周到的地方,她的良心,才能过得去。
夜晚的霓虹灯再次将玉朔这个城市照亮,瑰丽王朝的繁荣因为黑夜的来临变得更甚,嘈杂鼎沸的人声交织着所有的喜怒哀乐,每一次的吆喝声就像在开盲盒,吊足了所有参与者的胃口。
裴越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双手背后,低垂的目光能看到瑰丽王朝如宫殿般的大门。
门边的那一抹妖娆的身影,让他的轻哼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裴凌走了进来,站到了裴越的身后。
“你对苏茉希的处罚,是不是太重了?”
裴凌已知道了事情的真实原因,有些事,他想跟裴越好好谈谈。
“你觉得重?”裴越没有转身,眼睛一直盯着在路边等车的身影。
“我看了她这些年的业绩,确实有过人之处,这次不过是个意外,小以惩戒就算了,何必断了她的财路,来这里做公关的,哪个不是缺了钱的。”
“你倒是会怜香惜玉。”裴越冷嘲热讽。
“我不是怜香惜玉......”
“那你说,当初的那笔账,我该怎么跟她算?”
裴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兜兜转转,谁曾想,当初他们不过凑巧找过的女孩儿,现在竟然成了瑰丽王朝贵宾厅的公关。
看来,那个苏茉希真的很缺钱。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钱跟父亲做那笔交易。
“怪不得我这么多年找不到她,原来她连姓都改了。”人影的消失,才让裴越收回了目光,“看来,这是心虚了呢,知道自己做了缺德事,怕债主找上门呢。”
“阿越......”裴凌有些没底气,“当初的事,谁也不愿意发生的,爸爸也好,苏茉希也好,他们的用意,并不是伤害谁。”
“确实不是伤害。”裴凌笑意极冷,“是折磨,这么多年,折磨着芷柔,也折磨着我。”
“你看不出来吗,爸爸已经在补偿了,否则的话,他也不会默认谢小姐住在那边的公寓里。”
“这点补偿算什么?我还想让她做裴家的儿媳妇呢。”
“不可能的。”裴凌冷了脸,“这件事,你想都不用想,爸爸不会答应的,我也不会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
“因为你不是真的爱她。”
裴越的眼中闪过凌厉,“别这么自作聪明。”
“我说的是实话。”裴凌表现出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你当初跟她在一起,真的是因为爱她吗?你不过是因为爸爸的反对让你的恨意更深,觉得只有跟爸爸对着干,才会让你舒服点!”
裴越难得失了言语。

裴凌怒不可遏,一拳打在了裴越的嘴角,“裴越!你可以骂我!有什么气,你都可以冲着我来!但绝不可以侮辱我妈!”
“还需要我侮辱吗?”裴越揉了揉嘴角,“如果不是你们母子两个的出现,我妈会跟他离婚?她如果不离婚,会因为伤心过度,最后连命都丢了吗!我妈前脚刚走,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搬进了裴家,你跟你妈心里都偷着乐了吧?那么多年,只能以一个小三的身份生活在外面,现在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在裴家为所欲为了。”
“裴越,我再告诉你一遍!”裴凌愤怒地指着他的脸,“你妈妈的去世,跟我和妈妈,没有任何关系!”
“凶手都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的。”
“你!”裴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想再次揍下去又实在下不去手,“裴越!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实你妈妈......”
“阿凌!”
身后的呵斥,熟悉的声音,让裴凌立马收住了话。
该死,他被阿越激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付纯茹一身淡蓝色的短袖旗袍,款款而来,年过中旬的女人,虽难掩岁月的痕迹,但气质依旧上佳。
付纯茹轻触了一下裴越受伤的嘴角,“阿越,是你哥哥冲动了,你别怪他,一会儿我好好说说他。”
裴越很是嫌弃地往旁边让了两步,“不必在我面前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我是真看不惯。”
付纯茹并没有生气,依旧温柔和蔼道,“难得你今天回来了,晚上就住家里吧,明天一早我给你做你爱吃的早点。”
“不用。”裴越毫不留情地拒绝。
“阿越。”付纯茹微叹,“你爸爸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他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该多帮帮他才是,虽说他把瑰丽王朝交在了阿凌的手上,但并不代表他不看重你,他只是觉得,以你现在的性子和对他的偏见,不会对瑰丽真的上心,所以才让你哥哥暂时管理,以后还是......”
“够了!”裴越烦躁地打断,“我不在乎瑰丽王朝交给谁,我也不在乎裴家的产业以后都给你们,我只要我母亲的那一份!”
“我知道我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你不会听得进去,还是等时间来证明吧,证明我们母子两个的出现,不是为了抢夺你什么。”
“阿越。”付纯茹难掩失落,“今晚留在家里吧,你爸爸这两天感冒了,今天上午还发着高烧,我给你打了几遍电话,你都没接,你今天晚上能回来,他真的很高兴。”
裴越紧皱起眉头,“他有你们母子两个这么贴心的人在身边,有我没我都一样。”
说完,裴越头也不回地走了。
付纯茹再次的叹息声,让裴凌心烦意乱。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好好地揍上这个弟弟一顿。
“妈......”
“阿凌,妈妈跟你说过的话,你忘了?”付纯茹语带责备。
“我没忘,我只是被阿越逼急了,乱了分寸。”
“虽然你比阿越只大了一岁,但终归是做哥哥的人,你们两个虽不是一母同生,但父亲却是同一个,你们的身体里流淌的都是裴家的血液,妈妈希望你,对自己的弟弟,多一点忍耐,多一些包容。”
“妈,我知道,我只是......”裴凌也有些懊悔了,“我只是气他不该对你无礼,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妈妈的事,他不该这么对你。”
“我跟你爸,跟他妈妈,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注定会形成这样的僵局,他想恨我,就让他恨吧,总比......”
裴凌知道母亲要说什么,轻轻地抱住了她,“妈,好了,不说了,以后我注意就是了,不该说的,我不会说的。”
付纯茹有些不忍,“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要心里有苦,就跟妈妈说。”
“妈,我心里没苦。”裴凌松开了母亲,轻笑了起来,“爸将一大堆事都交在我手里,我哪里还有时间想苦不苦,我现在啊,是巴不得阿越那个臭小子能省点心,好帮我多分担一些。”
付纯茹想到什么,“阿越跟那个姑娘的事,你就别参与了,让他去吧,毕竟,确实是咱们家亏欠了那姑娘,当初要不是你爸他......”
“好,我知道。”
当初爸爸选择用那个方式想拆散他们时,他其实是反对的,但又觉得父亲的话有些道理。
父亲说,阿越如果真的爱那个女人,那就不会受到其她女人的诱惑和干扰。
父亲还说,如果那个叫谢芷柔的女孩儿在看到阿越跟其她女孩子暧昧不清后,还能选择隐忍地留在他身边,那就说明这个女孩儿不简单,目的绝对不纯。
父亲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想测试两个热恋中的人。
手段偏激了些,但他不得不按照父亲的意思去做。
现在他还记得很清楚,那个父亲让人物色到的女孩儿,长得的确很美,有一种绝世而独立的美,只是那美中,掺杂了太多的忧愁。
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儿,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测试,谁都没有料到,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本就僵硬的关系,从那一刻,变得更加的焦灼了。
裴越开着车子在高架上疾驰,心里的烦躁让他一次次地加大了油门,或许只有这种超越的快感,才能让他的心情逐渐好一些。
当车子停在了东郊的公寓楼下,裴越按下了车窗,此刻已经是凌晨,微弱的灯光并不足以代替白昼的光亮,周遭的昏暗如同在他的心上镀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让他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的心情又变得沉闷和烦躁起来。
听到大门的动静,家里的阿姨警惕性地望了过来,裴越诧异,“还没睡?”
阿姨的脸上露出少许的无奈,“谢小姐说肚子饿了,让我给她弄点吃的。”
裴越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这几天怎么样?”
“谢小姐......挺好的。”
“她又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没有。”阿姨一边忙着准备吃的东西,一边转移着话题,“裴先生,您需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裴越将车钥匙扔在沙发上,看了一眼南面主卧的门,“她还是都呆在家里?”
“谢小姐除了偶尔逛逛商场,基本上都是待在屋子里,我也劝着她多出去走走,但......”阿姨选择跳过了不该说的话,“裴先生,您还是多劝劝谢小姐吧,总在家里闷着也不好,早晚会闷出病来的,还有,裴先生,我......”
“你想辞职?”
阿姨的声音瞬间低落了下去,“裴先生,还请您理解,毕竟......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想着享享清福......”
裴越沉默了几秒,“先再做一段时间,我会给你加工资,等找到合适的人,你再走不迟。”
阿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她只是个伺候人的佣人,有些话,她还是少说为妙。
说话的功夫,阿姨已经将三明治和牛奶热好了,裴越从她手里接了过来,“你去睡吧,我拿进去。”
他直接推开了卧室的门,换来的,是傲慢无礼的声音。
“进来不知道敲门吗?什么时候允许你在这个家里来去自如了?”
裴越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将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床上的薄被里,勾勒出的妖娆的身姿,有种遗憾的残缺美。
谢芷柔很快转过身来,在看到来人时,到嘴的斥责话迅速地咽了回去,脸上的表情也由不满转为了惊喜。
“越!你怎么会来?”
裴越在床边坐下,“趁热吃吧。”
谢芷柔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栗色的卷发,“我突然又没什么胃口了。”
裴越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又何必折腾别人?”
谢芷柔微怔,“那我刚刚确实是饿了嘛,你是知道的啊,一饿我就睡不着。”
“白天多出去走走,想去哪里,让司机接送着,不要老待在家里,会太无聊了,晚上更容易睡不着了。”
“我不要。”谢芷柔拉过裴越的手,“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就想待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就算要出去,我也只想让你陪着我,我不要别人陪。”
“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
“我知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什么时候回来。”
裴越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他每次回到这里,总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明天我让司机带你去商场,你想买什么,尽管刷我的卡。”
“你能陪我去吗?”谢芷柔凝望着那双俊美的容颜,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她没想到他今天会过来。
“我还有事。”
“越......”谢芷柔面露伤感,“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这样的......残废......一起出门,是很丢人的事?”
裴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又胡思乱想了?”
“我知道,我......”谢芷柔咬了咬唇,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我这个样子站在你身边,会让你觉得很没面子,可我......可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跟正常人一样,有一双健全的腿,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跟你站在一起。”
说完,她捶打着瘸了的右腿,突然落下泪来,“都怪它!要不是它,我就不会像个累赘一样拖累你了!”
裴越轻叹了一口气,捉住她的手,“你不是累赘,如果真的要怪,该怪那个让你变成这样的人。”
四年了。
老天有眼,让他再次见到那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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