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桑榆薄行止的其他类型小说《容总请留步,桑小姐她不想守寡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暮色安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入夜。灵堂里静悄悄的。布幔随风轻轻摆动,发出细微而低沉的声响。凄凉,悲切。薄行止的遗像,面容安详。那双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在静默中仿佛在诉说着生前的故事。明朗给水晶棺下的长明灯添完灯油。起身,赫然看到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厅口。神色一紧,叫了一声,“二爷?”桑榆晚心里轻轻咯噔了一下,捏紧手指,看了过去。惨淡的光影里,换了孝服的容止长身玉立。阔步走来,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他淡淡地环视了一圈,薄唇轻启,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下去休息,今晚我来守灵。”桑榆晚唇角微勾,“不用了。”容止顿了几秒,嗓音低沉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应当顾惜自己的身体。”这话,就像一根细长的银针,深深扎进了桑榆晚的心里。话里话外。讽刺至极。她脸色一白,指尖狠狠抵住...
《容总请留步,桑小姐她不想守寡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入夜。
灵堂里静悄悄的。
布幔随风轻轻摆动,发出细微而低沉的声响。
凄凉,悲切。
薄行止的遗像,面容安详。那双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在静默中仿佛在诉说着生前的故事。
明朗给水晶棺下的长明灯添完灯油。起身,赫然看到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厅口。神色一紧,叫了一声,“二爷?”
桑榆晚心里轻轻咯噔了一下,捏紧手指,看了过去。
惨淡的光影里,换了孝服的容止长身玉立。
阔步走来,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
他淡淡地环视了一圈,薄唇轻启,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下去休息,今晚我来守灵。”
桑榆晚唇角微勾,“不用了。”
容止顿了几秒,嗓音低沉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应当顾惜自己的身体。”
这话,就像一根细长的银针,深深扎进了桑榆晚的心里。
话里话外。
讽刺至极。
她脸色一白,指尖狠狠抵住了掌心,“明朗,你先下去。”
明朗看了容止一眼,不安道,“夫人?”
“下去。”桑榆晚眉眼染了些怒气,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明朗心头一抖,“是。”
桑榆晚见他走远,目光一沉,俏脸覆了一层霜雪,“说吧,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七日前的问题,今天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容止眼帘微垂,凝着她的脸,幽邃的眸仿若深幽的潭,“如果我说,我想要你......”
桑榆晚心脏跳停了一秒,一股怒气窜到了天灵盖,“薄容止,你太放肆了。”
“叫我容止。”
低沉的嗓音,似带着一种别样的蛊惑。
桑榆晚顿时羞愤不已,眼底红红的,无端端生出一种美人动怒的风情,“我是你大嫂。”
容止凉凉开口,“我不姓薄。我姓容。”
桑榆晚一怔。
他姓容?
容止又道,“六年前,我就已经不是薄家人了。”
桑榆晚眉心重重跳了跳,心里顿时惊疑不定。拧紧眉心,愤恨道,“你既不是薄家人,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容止的目光明显暗沉了下来,“我来送送大哥,好歹我与他有几年的兄弟情分。”
桑榆晚不禁讽笑,“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难不成你也是薄行止的男......”
心跳一紧,“朋友”两个字吞回了腹中。
容止薄唇轻抿,“我的性取向没有问题。”
桑榆晚闻言,心跳突突,脸色一下红了起来。
他有没有问题,她很清楚。
除非,他男女通吃。
容止见她沉默,又说了一句,“我不喜欢男人。”
桑榆晚愣了下,冷声道,“你喜不喜欢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容止眉心闪了闪,眼眸微眯了一下。
她微仰着头,眸中跳跃出两簇怒火。
容止眼眸低垂着,浓睫覆在其上。
四目交错。
桑榆晚起伏着胸口,“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想要什么?”
容止身体微倾,目光与之平视。
“我想要个孩子。”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
“我和你的孩子。”
每一个字,都带着极重的压迫力,让桑榆晚心跳加速。
她瞪着他,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容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容止紧紧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眼神里似乎笼罩了一层薄雾,里面有两团炙热的火焰在燃烧。
目光热烈,带着期待。
“除了孩子,我什么都不要。”
他再次开口。
低低沉沉的声音,如同海啸席卷。
深入骨髓的寒冷,一寸寸冻结了桑榆晚的血管。
她僵在原地,指骨隐隐泛白。
容止脚步一转,走到祭拜的蒲团前,跪坐好。
过了好一会儿,桑榆晚才稍稍回神。咬牙,半低着头,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
“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容止眸光沉了沉,不轻不重地吐字。
“比起不相干的人,我更希望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缱绻的声线,温柔,入了骨的偏执。
桑榆晚心头大震,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快要站立不稳。
她慌忙坐下,双手紧紧的攥着椅子扶手。
缓了缓,她怒极反笑,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他想要的,竟然是孩子。
夜风徐徐,仙香缭绕。
灵堂内的空气本就有些凉。风一吹,桑榆晚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容止拧眉,关心道,“回屋休息,这里有我。”
桑榆晚没觉得他这是在体贴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轻勾,“薄行止和你,真的只是兄弟关系?”
话音落下,水晶棺下的长明灯如烈火烹油一般,“滋滋”炸开。
灵堂内的气氛,莫名的诡异。
桑榆晚的心突突直跳,无端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容止脸上没什么表情,反问了一句,“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桑榆晚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揪紧了孝服,心脏随着他的这句话极速往下沉。
“薄行止死了,你正好夺位,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我?”
容止眼眸微抬,不动声色,却压迫感十足,“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桑榆晚表情微滞了一下,冷笑,“我想要,你就要帮我?”
容止面色无波无澜,“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桑榆晚太阳穴重重跳了跳,“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喜欢你,你相信吗?”
容止嗓音低磁,像碎裂的玻璃片,一点一点割裂理智的弦。
桑榆晚头上有如惊雷炸开,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你和薄行止,还真是好兄弟。”
容止跪在蒲团上,脊背挺得很直。
“他是他,我是我。他欺你,骗你。我却未必。“
桑榆晚脸色骤变,怒意如潮水般涌上脸颊。她抓住椅子扶手,愤然起身,冷凝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容止,从今往后,记住自己的身份。你要再敢跟我说这些混账话,我一定家法伺候。”
容止薄唇半勾,“想要坐稳家主之位,孩子是关键。”
“你......”
滴——
桑榆晚刷开了盛世酒店3699套房的大门。
许是心情不佳,平日酒量还不错的她,今天一杯红酒下去,竟有了醉意。
踢掉磨脚的高跟鞋,她赤脚停在玄关处,脱掉了紧身礼服。接着,开始摘首饰,边走边扔。
今天这酒,后劲真大。越往里走,越口干舌燥,汹涌的热浪让她快要窒息。
“哗啦啦”的流水声,隐隐传进耳中。
她怔了一下,摇摇晃晃走了过去。用力推开浴室的玻璃门,眯起了眼睛。
水雾弥散中,男人正在洗澡。见她进来,随即扯过浴巾裹在了腰间。
她冲他莞尔一笑。“行止......”
男子身形一僵,凌厉的五官凝上了一层寒霜。
她看着他结实贲张的肌肉,心口憋闷得愈发厉害,一把扯掉防走光胸贴。好看的杏眸染了撩人的红,“好热......”
春光乍泄,妩媚中带着蛊惑。
男子眸光一紧,喉结无声滚动。
她见他不出声,唇弧上翘,醉意盈盈的走过去,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行止,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你叫我什么!”男人低沉寒漠的声音,如隆冬的冰雪。
她抬起下巴,眉心微蹙,似想了一下。勾唇。改口。
“老公......”
“桑榆晚,你好好看看,我是谁!”男人盯着她,神色阴戾,目光冰冷如薄刃。
她眼神迷离,娇媚一笑,“你是我老公......薄行止......”
男人额上青筋跳起,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正要扯开。
她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小声嘟哝了一句,“行止,我们都结婚三个月了,你还没有碰过我......”
男人瞳仁骤然一缩,眸色晦暗莫测。
绵软无力的女人如藤蔓缠上来,呼出的温热气息烫得他心口发紧,那双冰冷的眸翻涌出腾腾欲念。
“桑榆晚,再问你一次,我是谁?”
“你是我老公......”
男人眉心一沉,双手掐住她的细腰,低头吻了上去。
炙热的情火,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
急促的电话铃声猝然响起。
“喂......”
疯狂之后,桑榆晚的嗓音沙哑疲惫。
“夫人,薄爷出事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助理弦思。
“他怎么了?”
桑榆晚浑身像是车轮碾压过一般。没想到,一场男女情事,竟比谈十桩生意还要累人。
“薄爷他......他......”助理结结巴巴,欲言又止。
“说。”桑榆晚杏眸瞪大,加重了语气。
“薄爷死了......”
“你说什么!”
桑榆晚猛地坐了起来,昏沉的脑子霎时清明。加速的心跳强烈得撞击着胸膛。
“薄爷和顾秘书,昨晚在沧澜山庄双双殒命。”
桑榆晚听得心惊肉跳。
如此炸裂的消息,一时之间没法消化。她头疼欲裂,喘息着打断,“你别说了。”
吧嗒——
手机从耳边砸落。
“薄行止和顾景恒,他们昨晚在山庄......那我......”
桑榆晚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倏然,心脏剧烈瑟缩,惊慌失措地低头,看向身侧。
垂落的眸光里,是一张与薄行止七分相似的峻脸。
她失声尖叫,“啊!!!”
那一声,嗓子沁出血来。喉间涌出一抹腥甜,唇角染了一抹妖冶的红。
男人幽幽睁眼,黑眸如箭,狠戾而冰冷。
桑榆晚浑身一颤,捂住起伏的胸口,惊魂道,“你......你......是谁?”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没有回答。起身,去往浴室。
桑榆晚看着他挺括光裸的背影,神情有些崩溃,扯过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住。
昨晚,丈夫薄行止让秘书送了一张房卡过来,说给她准备了惊喜。
没想到,他送给她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心动魄。
她嫁入薄家三个月,与薄行止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日不仅各忙各的,就连晚上也是分房睡。
男欢女爱,一次都没有。甚至,拥抱接吻,这样的亲密举动都为零。
她只以为他工作繁忙,精力不足,性事有些冷淡。原来,他娶她,只是为了掩盖他的断袖之癖。
说简单点。
她做了同妻。
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形婚。
如今,薄行止与男子双双毙命。这个消息一旦曝出来,世居江城之首的薄家定会名声扫地。
“薄氏集团”更会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身为“薄氏集团”总裁,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缓了足足十分钟。
桑榆晚才从这碎裂三观的惊魂中抽脱出来,强压着心里的怒火,给助理打电话。
“全面封锁沧澜山庄,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所有知晓真相的人,立刻签订保密协议。另外,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把顾景恒送走......”
话未说完,男人推门而进,手里拎着一个高定成衣的纸袋。
他身上的墨色衬衣量体修裁,领口略开,露出白皙脖颈下的锁骨。斯文,却带着毒蛇般的侵略性。
桑榆晚急忙挂断电话。
男人睨了她一眼,眸色疏冷。放下纸袋,就要转身。
“等一下。”桑榆晚叫住他,随后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来,伸手递过去,“卡里有三百万,作为你的补偿。昨晚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
男人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三百万就想打发我?”
桑榆晚咬牙,拿出支票本,签上自己的名字,“要多少,你自己填。”
男人唇边浮出一抹讥诮的笑,神色愈发凉薄起来,“薄夫人,我要的,你恐怕给不起。”
桑榆晚心一惊跳,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你认识我?”
男人眉角轻轻一压,转身就要离开。
桑榆晚的心如同灌满了冷铅,一点一点往下沉。
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为避免节外生枝,必须让他封口。
“你站住。”桑榆晚裹着被子站了起来,“说吧,你想要什么?”
容止眼中顿时黑云蔽日,“三叔这是质疑我,还是质疑医生。”
薄寒山呼吸一滞。
薄誉衡开口,“三弟,你要不相信,不如再等十个月。”
桑榆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薄誉衡还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她强压住心里的情绪,冷冷地瞥了薄寒山一眼,“三叔,那就请你再等十个月。”
“你......你们......”
几人围攻,薄寒山气得差点吐血。
桑榆晚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眸光转凉,看向容止。
他一身黑衣,孑然而立。
乍眼一看,他有些像薄行止。
但仔细看去,却完全不同。
薄行止长得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容止气势寒漠,眉眼冷峻,给人极强的禁欲之感。
薄寒山不解气,赤红着双眸,来回看了两人一眼。眉心起了沟壑,“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桑榆晚胸口起伏了下。
容止瞳仁微缩,眸中晃出一抹狠厉的光来。继而,手持孕检报告单,义正言辞。
“大嫂已有大哥骨血,继承一切,名正言顺。”
“小弟,容止,问。家主。好。”
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声线沉澈,好像一涌冰泉坠落石壁。
桑榆晚耳膜一刺,不安的情绪在血液中游曳流转。
到底,这家主之位,坐得有些心虚。
薄寒山闻言戾气暴涨,“我不同意。”
容止唇瓣浮着若有似无的笑,“有家规在,无需你同意。”
语调,强势逼人,又寒凉刺骨。
薄寒山还想再反驳,薄誉衡上前一步,对着桑榆晚毕恭毕敬道,“家主。好。”
“二哥,你......”薄寒山气的眼珠子都要快瞪出来。
薄家其他人见状,也齐齐开口,“家主,好。”
薄寒山急火攻心,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下人急急把他抬走。
薄誉衡领着薄家长辈暂时离开了灵堂,其他族人跟着也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偌大的厅堂,渐渐又空旷了起来。
容止眼帘微垂,把那纸孕检报告单放回了文件袋。
桑榆晚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抬眸,眉梢轻扬,“二爷,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容止转身,朝她走近。一双寒眸情绪不明,“夫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可得收好了。”
桑榆晚心里蓦然一恸,眼梢浮出一抹淡淡的红,“那是自然。”
容止勾了一下唇角。笑了,又好像没笑。
桑榆晚伸手,正要去拿文件袋。他忽然朝她倾身,墨瞳逼视着她。
“桑小姐,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语调拉长。
带了点戏谑。
这话,无疑是在提醒桑榆晚。
七日前的事情,还未过去。
她心弦一紧,脸色一片涨红,那双清丽的眸子染了几分愠色。
“你......”
一道嘶哑的怒声,掠过厅堂,“容止,你竟然还敢回来。”
灵位前的烛火猛烈摇曳。
桑榆晚的睫毛倏忽一颤,立马站了起来。
容止离得太近,她的额头差点撞到他的胸膛。
桑榆晚顾不上去拿他手中的报告,朝着来人走去。
急匆匆跑进灵堂的人,是薄行止的母亲宁婉珍。
四年前,她送走了丈夫。
四年后,又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这样的打击,让她濒临崩溃。
停灵七日,已经哭晕了好几次。
容止身后的黑衣人急速站成一排,拦住了她。
“你们是谁?”面容憔悴的宁婉珍脚步猛然一顿,趔趄了两下,跟过来的下人一把扶住了她。
“放肆!薄老夫人你们也敢拦,好大的胆子。”桑榆晚眸光一沉,冷声斥责。
黑衣人面无表情,微丝未动。
桑榆晚精致的眉眼染了怒气,眉心蹙得更紧了,“明朗,还不把这群胆大妄为的东西给我拖下去。”
“是。夫人。”一名年轻男子立时闪现,作势就要动手。
容止转过身来,背对薄行止的灵位,凉唇轻启,“让开。”
话音落下,黑衣人整齐划一退向两边。
宁婉珍咬牙,掰开下人的手。径直走到容止面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容止没有躲闪,实打实挨了一掌。身高差,下半边脸颊微微泛红。
桑榆晚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她这位婆婆可是出了名的娴静温雅,平日里说话都是轻言细语。即便训斥下人,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更从未听她说过如此恶毒的话。
宁婉珍还不解气,再次挥手。
容止扼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母亲,刚才那一巴掌,已还你和父亲的养育之恩。”
宁婉珍怒道,“谁是你母亲,你不过是远山找来替行止挡......”
“母亲。你确定要当着大哥大嫂的面闹开?”容止瞳眸黑沉,厉声打断。
宁婉珍喘着粗气,瞪大了双眸,脸上气得微微扭曲,“你......”
桑榆晚见状,脸色一沉,走到他们面前。犀利冷冽的眼神如刀子般射在容止的脸上,“二爷,松手。”
“是。家主。”容止深邃的眼眸里,是克制的情绪。
话音落下,他猛然松手。
宁婉珍趔趄,桑榆晚下意识去拉她,结果两个人身体同时剧烈晃动,差点摔倒。
弦思和下人在后面扶住了她们。
宁婉珍喘着粗气,面上带着愠怒,“容止,你刚刚叫晚晚什么?”
“家主。”容止冷声道。
宁婉珍愣了半秒,似才反应过来,惊喜道,“晚晚,你不会有喜了吧?”
除开这个理由,桑榆晚没有任何道理接任家主之位。
灵堂里,空气弥漫着淡淡的焚香与未散的凉意,交织在一起,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肃穆。
桑榆晚捏紧了手指,嘴角勾出一抹无奈的笑,“嗯。”
宁婉珍激动地落泪,“晚晚,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桑榆晚轻轻抿了下唇,笑容有些僵硬,“还不到一个月,我不敢乱说。”
宁婉珍眼里含着泪,哽咽,“好孩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顾忌着这些。”
桑榆晚眉梢轻轻上扬,加重了语气,“这是行止的孩子,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宁婉珍哽咽,“行止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气......”
许是强烈的情绪堆积到了一起,她话未说完,又晕了过去。
下人们匆匆把她送去了偏院。
容止眸光悌向桑榆晚,她正好抬眸,清澈黑亮的眼眸好似两团火焰,焚烧着他。
他平静出声,“大嫂,我去换身衣服。”
桑榆晚目光微凝,应了一声,“嗯。”
容止阔步离开。
她看着他挺括的背影,手指一寸寸收紧。
他如此高调维护自己,绝对是捧杀。
明明家主之位垂手可得,他却弃之如敝履。
他到底想要什么?
桑榆晚朝水晶棺看了一眼,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心里突然兀得一跳。
孩子......
桑榆晚走出灵堂的时候,刚刚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
她当然知道容止是什么意思,可是......
“夫人,四小姐来了。”明朗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低声道。
桑榆晚脚步一顿,“我不想看到她。”
明朗心下明白,低声道,“我马上把她赶走。”
迟了一步。
一名身穿黑色大衣,带着墨镜的女人已经迈过台阶,朝他们走了过来。
明朗心头惊跳,快步跑过去,伸手拦住她,“四小姐,站住。”
女人摘掉了墨镜,目光像是淬上了毒药一样狠戾,“明朗,这里可不是明家。我再恨她,也不会动手。”
然后视线忽然一转,看向不远处的桑榆晚,嘴角微微勾起,“晚姐姐,好久不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桑榆晚清透漆黑的眸底,映着跳跃的火焰。强压住扇她的冲动,汲气,迈步,往偏房走。
直接无视。
女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晚姐姐,薄爷都已经走了。你还担心,我把他从你身边抢走么?”
桑榆晚脊背一僵,停下脚步。侧眸,“明媚,我不让你进来,是嫌你脏。”
明媚眼波流转,笑得玩味,“那就请晚姐姐叫二爷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桑榆晚表情微微一滞。敛眸,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薄家,没有人敢使唤我。”
明朗插话,“夫人现在是薄家家主。”
明媚心头一震,笑容僵在了嘴角,“她是家主?”
桑榆晚皱了一下眉头,“明朗,把她带出去。”
明朗正要动手。
明媚咬了一下唇角,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晚姐姐,我现在是二爷的女朋友。你就算要赶我走,是不是也应该通知他一声。”
明朗一愣。
桑榆晚神情微惊,看过去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二爷的女朋友?”
明媚得意得挑眉,“晚姐姐,想不到绕来绕去,你我还是一家人。”
她张扬狂妄的表情,刺得桑榆晚心底恨意蔓延。明明灭灭的光芒在她身上交织,没有半分人气,眼底只有冰寒。
“明朗,把她赶出去。”
“是。”
明朗伸手,拽住明媚的胳膊,用力把她往门口带。
“二爷......二爷救我......”
明媚拔高音量,冲着灵堂大叫。
不少下人聚集了过来。
桑榆晚冷声呵斥,“都不用干活了?”
下人们吓得一溜烟全都跑开了。
相较于温文尔雅的薄行止,他们更惧怕行事果断的桑榆晚。
明朗拖着明媚走了大概十来步,容止从灵堂走了出来。
同样的孝服,穿在他身上,比任何人都要肃穆。满眼沉沉思虑,仿佛高不可攀的悬崖。
明媚见他出来,瞬间换脸。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甚至还落下几颗眼泪。她瘪了瘪嘴,泫然欲泣,“二爷,我有话跟你说。可是晚姐姐她......”
桑榆晚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这位大明星的演技,最近又提升了不少。
“快走。”明朗见桑榆晚没有出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嘶......”明媚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娇媚的嗓音都暗哑了几分,“二爷,好疼。”
桑榆晚实在看不下去,迈步,离开。
身后传来容止低沉的声音,“放开她。”
明朗似顿了一下,“夫人?”
桑榆晚也懒得理会了,加快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连廊拐角处。
-
离开吊唁大厅,桑榆晚便回了自己房间。
确切的说,是她和薄行止的婚房。
中式装修,几乎崭新,大红的喜字都还在。
也只有这些“喜”字,能证明她和薄行止的关系。
这三个月,薄行止很少回薄家。
偶尔回来,也是住在书房。
他从未踏入这里半步。
房间里,毫无他的痕迹。
别说婚纱照,就连两人日常的生活合照都没有。
桑榆晚曾委婉提出过自己的诉求,薄行止都以工作太忙推脱。
他对她如此冷淡,一度让她怀疑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一番调查,没有任何发现。
他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男性。
订婚之前,他偶尔还会有一些花边新闻。
比如明媚,就曾和他上过热搜。
订婚之后,他的私生活干净得就像一张纯白的纸。
陪在他身边的唯一女性,只有她。
现在回头想想,真是细思极恐。
他并非专情于她,而是只爱男色。
桑榆晚坐在沙发上,头皮一寸寸发紧。
她取下金镶玉的发簪,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散落下来,微微卷曲。一张俏脸笼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憔悴,星眸似乎被薄雾轻轻遮掩。
薄行止停灵七日,她身心俱疲。
滴——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
新闻端推送了一条娱乐新闻。
「《时光告白》今日正式官宣」
桑榆晚原本对这种新闻不感兴趣。
半年前,“薄氏集团”新成立了一家影视传媒公司,她才开始关注这方面的资讯。
她滑开手机屏幕,眼皮轻轻一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明媚。
国内一线女明星。
《时光告白》正式官宣的女主角。
人如其名,明艳,娇媚。
这个女人,刚刚还在她面前演了一出《倾城泪》。
“呵。”
桑榆晚目光一寸寸凉下来,如利刃,一刀一刀落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上。
离开明家已经六年,有些事渐渐忘了。
但与明媚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却一直都记得。
没想到,兜兜转转,明媚竟成了容止的女朋友。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叩叩——
“夫人。”
弦思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顺气安神汤。
桑榆晚敛了一下情绪,低声问了一句,“《时光告白》的制片方是谁?”
弦思放下安神汤,想了想,“新语传媒。”
桑榆晚平静道,“你联系一下‘新语’老板,就说我愿高出市场三倍的价格,收购‘新语’。”
弦思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夫人,‘新语’已连续亏损三年,旗下也没有什么可挑大梁的艺人。未来前景,业内极其不看好。”
桑榆晚拿过白瓷小勺,轻轻搅动着冒着热气的安神汤,嘲讽得笑了下,“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话,听着像是自嘲。
她与薄行止交往五年,竟没发现他有断背之好。
弦思不敢多言,提唇,“夫人,我等下就去联系。”
桑榆晚舀了一勺安神汤,轻轻吹拂了两下,“容止的信息查了吗?”
弦思不安地攥紧手指,“什么都没有查到。有关他的一切信息,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
桑榆晚手指一僵,瓷勺中的汤水晃了一下,溅落在碗中,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放眼整个江城,有这么大能耐的,只有薄行止。
空气凝固了几秒。
弦思心头一紧,“夫人,我继续去查。”
桑榆晚“嗯”了一声,喝了一口安神汤。
弦思见状,转身准备离开。
桑榆晚叫住她,“薄家的下人,试着问一问。”
弦思眸光一亮,反应过来,“还是夫人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容止是薄远山的养子,肯定在薄家生活过。有关他的情况,下人们就算知道得不全,多少也知晓一些。
桑榆晚提醒她,“只要条件不是太离谱,你不用请示我,直接答应。”
有钱能使鬼推磨。
拿钱办事,虽简单粗暴,效果却是最好。
弦思眉梢上扬,“是。”
桑榆晚喝了两口安神汤,便觉得难以下咽。索性放下碗去了浴室。
门外的人,还在“纠扯”。
“晚晚......晚晚......快开门。”
“明太太,夫人真的睡了。”
容止目光一沉,眼底划过一道微光。
桑榆晚见他还没动,急忙走过去,推了他一下,低声警告。
“进去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我不叫你别出来。”
他的脊背,宽阔而坚实。她一推,肌肉紧绷了起来。
桑榆晚心下焦灼,恨不得挖个地缝,一脚把他踩进去,然后拿水泥把缝填起来。
容止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勾唇,慢条斯理道,“我见不得人?”
桑榆晚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说呢?”
“晚晚......晚晚......快开门。”
“明太太,你别这样。”
“你们真是心大,叫了这么久都不开门,晚晚一定出事了。”
“明太太,夫人就是太累,睡着了。”
“就算睡着了,也该醒了。”
“明太太,这里是薄家......”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晚晚屋里藏了男人。”
桑榆晚听得心惊肉跳,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恨恨地瞪着容止,咬牙切齿道,“进去!”
容止垂手而立,神色宁和淡漠。
他的脚底好像生了根一样,定在了那里。
门口的谈话一波波地又传了进来。
“明太太,你怎么能这么想?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弦思,你如此推三阻四,一看就有问题。明朗,过来,给我把门踹开。”
“太太,你打死我也不敢啊。”
“你......你们......晚晚......”
叮铃铃——
桑榆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猝然响起。
容止睨了一眼,神色淡然,不急不躁。
桑榆晚的情绪在暴怒的边缘游走,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好。”容止侧眸,盯着她浮着怒意的俏脸,挑了挑眉。
桑榆晚气得头晕目眩,扶额,“记住我说的话,没叫你别出来。”
“嗯。”容止轻喟一声,迈步,朝着洗手间走去。
咔嚓——
洗手间传来清脆的关门声。
桑榆晚这才弯腰拿起手机,重新躺在了沙发上。
深深呼吸了两口,缓了缓情绪,摁下了接听键。
“小姨......”
“晚晚,快开门。”
桑榆晚轻咳一声,佯装才被吵醒,声音微微有些哑,“小姨,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你房间门口。”
桑榆晚手心微湿,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弦思在你身边吗?”
“她和明朗都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给我开门。”
桑榆晚心口沉了沉,压着心底的惊涛骇浪,低声道,“进来吧。”
“好。”对方惊喜出声。
桑榆晚挂断电话,慢慢坐了起来。用手把头发抓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刚醒来的模样。
吧嗒——
房间大门打开,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一名身穿驼色大衣的中年妇人快步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礼盒。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桑榆晚,她眼圈倏然一红,“晚晚,你还好吧?”
“我好不好,你都看到了。”
桑榆晚羽睫微微一颤,大起大落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换做旁人在门口如此吵闹,她早就让明朗好好教训一顿了。
唯有这位,她无法下手。
因为,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还有血缘的长辈。
她妈妈的亲妹妹。
她的小姨,兰熙雅。
明家家主明聿的第二任妻子。
当年,父母意外离世,要不是小姨恳请明家收留她,她只能去孤儿院。
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这份血缘和养育之恩,终是割不断的。
“小姨,你怎么来了?”桑榆晚身体朝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下坐姿。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薄爷一出事,我就想来看看你。你不让明家参加丧礼,我强忍着没有过来。”
兰熙雅放下礼盒,坐在了桑榆晚身边,握住她的双手,有些心疼道,“晚晚,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叫医生过来看看。”
桑榆晚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拿开,眉目间有淡淡的疏离,“想好好睡一觉,都被你吵醒了,脸色能好吗。”
兰熙雅尴尬地笑了下,又道,“我应该提前跟你打个电话的。”
桑榆晚右手握拳,轻轻捶了一下发胀的额头。
兰熙雅眼底掠出一抹心疼,“晚晚,要不要我帮你按按?”
桑榆晚冷声拒绝,“不用了。”
跟进来的弦思绞着双手,四下看了看。
桑榆晚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去,给明太太倒杯水。”
“是。”弦思应了一声,注意到打翻在地的那碗水果粥,心口倏然一紧。
兰熙雅眼神一晃,也看到了,怔了怔,“这是怎么了?”
桑榆晚心尖一缩,莫名的心虚。攥紧身上的毯子,瞟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
“急着接你的电话,不小心碰翻了。”
继而,抬眸,对着弦思训斥,“以后没叫你,别送东西上来。”
弦思低头与她对视,眸光一晃。
“夫人,我是见你低血糖犯了,想让你吃点东西填一填。没想到,送上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还不打扫干净。”
桑榆晚眼尾一挑,眼底划过一抹莫名的光,转瞬即逝。
“夫人,我马上处理。”弦思心领神会,急忙转身,退了出去。
兰熙雅看着地毯湿哒哒的一片,愧责道,“都怪我,惊扰到你了,你手没受伤吧?”
“没事。”桑榆晚脸上无波无澜,心里却是浪潮汹涌。
洗手间里还“藏”着一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小叔子”。
这要让人发现了,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兰熙雅若是撞见这一幕,一定会像六年前一样,不给她一丝一毫的体面。
“没事就好......”兰熙雅挽唇笑了笑。
桑榆晚汲气,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悦。“小姨,人也看了,你可以安心了,回去吧。”
兰熙雅有些失落,“晚晚,我知道你还恨我,但是当年我......”
“过去那么久的事,我已经忘了。小姨,我有些累,想要好好睡一觉。”
桑榆晚侧眸,眼底有着明显的红血丝。
兰熙雅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晚晚,看到你这么累,小姨真的好心疼。薄爷走了,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说着说着,她眼角含起了泪花。
桑榆晚秀眉皱起,眸色暗了暗。
兰熙雅话里有话,她岂会听不出来。
只是再怒,再恼,自己也不能把她强行送出去。
可洗手间里的那个男人,不知道能在里面安静得待多久。
万一待不住,推门出来。
那场面,桑榆晚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毁天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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