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晚宋亭舟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陪嫁下一秒全文》,由网络作家“梦里解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田大伯娘一肚子的算计,她心想:接了那小哥儿过来,家里平白省出一月口粮,她那亲家没啥不乐意的,年后把那小哥儿送回去,要是有了更订不上家人,她亲家还不巴巴的再把人给送来?要是没怀上就得想办法借肚了,老大总不能绝了后。田家院里盖得厢房多,日光左右挡着,显得比别人家压抑不少,厢房里更甚,因着田兴日日喝药,他们这屋还用黄泥和石块打了个炉子,早晚坐着药炉,满屋子都是难闻的药味。家里其他人都不乐意过来这屋,田兴自己亲娘都站在窗外和大儿子说话。竹哥儿整日困在屋子供田兴发泄,却像是闻不到一样,躲在药炉旁看着这对母子的恶心嘴脸,听着隔壁院里的一家其乐融融。他在田家渐渐丧失了内心的温度,只觉得自己是一块不那么坚硬的石头。——————第二天一早照例是宋亭舟...
《穿成陪嫁下一秒全文》精彩片段
田大伯娘一肚子的算计,她心想:接了那小哥儿过来,家里平白省出一月口粮,她那亲家没啥不乐意的,年后把那小哥儿送回去,要是有了更订不上家人,她亲家还不巴巴的再把人给送来?要是没怀上就得想办法借肚了,老大总不能绝了后。
田家院里盖得厢房多,日光左右挡着,显得比别人家压抑不少,厢房里更甚,因着田兴日日喝药,他们这屋还用黄泥和石块打了个炉子,早晚坐着药炉,满屋子都是难闻的药味。
家里其他人都不乐意过来这屋,田兴自己亲娘都站在窗外和大儿子说话。
竹哥儿整日困在屋子供田兴发泄,却像是闻不到一样,躲在药炉旁看着这对母子的恶心嘴脸,听着隔壁院里的一家其乐融融。
他在田家渐渐丧失了内心的温度,只觉得自己是一块不那么坚硬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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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照例是宋亭舟的读书声将孟晚唤醒,不用早起做豆腐,又没有客人大早上上门,孟晚重新换上他那身靛蓝色的棉袄,心里感慨,还是穿这个看着顺眼。
常金花去院子鸡舍里喂鸡,冬天地上没野草也没虫,打完粮食剩的糠家家户户都存下来,天冷后加水搅拌在一起拿来喂鸡。
昨天待客蒸的一大锅米饭还剩了半盆,孟晚把挨着大屋的锅里舀了两瓢水,搭上蒸屉。
宋亭舟听到厨房的动静走出来,“我烧火。”
“那你先给大锅添点柴,再帮我把小锅也点上。”孟晚现在不再同他客气了。
小锅的火上来,孟晚放上小半勺凝固成雪白色的猪油,不等油热化,将葱末放里面炸香后再加一碗水。
取来三颗鸡蛋在另个大碗里打散,将锅里的葱油水搅拌在鸡蛋液里,和剩米饭放在大锅里,盖上锅盖开蒸。
一家子该洗漱的洗漱,收拾碗筷的收拾碗筷,一盏茶后开饭。
三个人捧着米饭,围着一大碗的蛋羹也能吃的香喷喷的。
“晚哥儿的蛋羹蒸的比我蒸的好吃。”常金花舀了两勺就不肯再动了,她家从没攒过鸡蛋卖,都是留着自家吃,但冬日天冷,鸡下蛋也少了,昨日订婚又杀了两只,前些日子攒的鸡蛋也只剩下半篮。
两个孩子还在长身体该多吃些,她少吃两口也无碍。
“好吃便多吃些。”孟晚舀了一勺放进她碗里。
宋亭舟本来沉默着吃饭,见此也舀了一勺放进常金花碗里。
“你们多吃就是了,我又不是没手没脚的。”常金花训着两个小辈,但心里是说不出的熨帖。
她儿只要回来,家里水缸必定是满的,但厨房里的活计从未沾过手,这么心细的惦记她也是从来没有的。
孟晚没来之前她也没觉得哪儿不好,和村里人家比起来,大郎算是孝顺的了,但孟晚来后家里似乎有啥不一样了,她一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嘴上说不好,但心里总归能感觉到。
饭后张小雨掐着点来还篮子,这会儿太阳好,常金花收拾了碗筷和她在院子里说话,年后孟晚出嫁得找个亲眷家出门子,张小雨家正好。
宋亭舟则将墙角竖立的炕桌放到小屋炕上,问孟晚:“晚哥儿,你昨晚说要画个什么样的福字?”
“来了。”
孟晚小跑着进来找他,一张嘴就是他的宏图大业。
“小后生当真不会过日子,这么好的布做铺垫用不是白搭吗?”他们摊位旁的大爷上来就开始说教。
旁边的摊主没人吱声,都是趁着集会想多挣几文钱来的,谁有闲心管别人闲事。
孟晚笑眯眯的说:“大爷,卖东西嘛,不光东西要好,还要摆的漂亮,让人家一看就想买。”不然怎么激起人的购物欲?
他站那儿一扫,这四个摊买的东西基本都一样,正正方方的红纸,然后中间一个墨黑色的福字,除了写字的人书法不同,款式都是这么简单的。
对联也是如此,看头都在笔锋上。
孟晚心里琢磨,应该稳了。别人不知道,他们斜对面的老童生可是靠这个吃饭的,他都准备了那么多,应该是好卖的。
宋亭舟将福字和年画都展开后,从背篓底上又掏出个小木凳子来。
孟晚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装的,路上怎么不让我拿着,怪沉的。”
自家钉的小木凳,凳子面和腿都厚实着,分量不轻,宋亭舟竟然还将它大老远的背到了镇上。
宋亭舟将小木凳放到地上,“不沉,你坐。”
孟晚只能坐上,“一会咱们换着坐。”
那群卖福字的大爷们都自己带着坐垫,家里用破布做的,只有他做了个小凳子,长得好看瞅着又乖巧。
巷子里想买福字的妇人,一眼便看见他们这俩年轻人摆的摊子了。
她走近几步看了他们摊子上的福字更是新奇,“呦,上面这是画的云?还怪好看的。这张呢?”
那妇人视线往右一挪,瞬间被红纸上两个传神的大娃娃吸引了目光。
“哎呦呦,这张我要了,给我包六张。”
那妇人看的眉开眼笑,二话不说便摸了钱袋子出来。
孟晚尴尬的说:“婶,这种送子图只有五张,而且一张三十八文。”
“啥!!!”
“啥玩意三十八文。”
“真是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何等图能值这么银钱!”
那妇人还没说话,周围四个老头不乐意了。
他们要不就是年少时识过字,要么是机缘巧合被人教过两下子,要么就是家里孩子读过书写了春对让老父亲来卖。
以字糊口这么多年,字有好有坏,基本都是六文一张。这回来了个年轻书生便算了,往年也有过书生摆摊的先例,这次竟然还带了个小哥儿。
且这小哥儿张嘴便是三十八文一张!!!
四个年过半百的的老头摊位也不看了,特别是红庙村的老童生,非要过来见识见识孟晚的画。
“这云寥寥几笔,也不过如此。”
“这是蛇?寥寥几笔,倒是画的憨厚可掬。”
“这个哪路神仙?笑的竟然如此慈善。”
“你没见祂来人家手上拿的横幅?身下洒落的元宝?”
“八方聚财,看来是位财神,画的真是好啊。”
“这几张送子图才是好,才五张?张张不同,这张麒麟送子最妙!”
四个花白的脑袋围在这儿,进巷子买春联的人一进来都懵了,“买春联,人呢,都干啥去了?”
老童生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等会儿的。”
那汉子也凑了过来,“你们这是看啥呢?”
看热闹是人的本能,不一会巷子里的人越聚越多。
最开始要买年画的妇人急了,“小哥儿先给我装张麒麟送子,再来两幅对子。”
孟晚给她卷了画,拿了两幅对子,“对子八文一副,加一起是五十四文。”
早就知道了价钱,掏出来的时候妇人还是有几分心疼,等那幅送子图到手,心疼又画作欣喜。这幅图这是怎么看怎么传神,那俩大胖娃娃多喜庆啊,贴到家里不得给她送对这么可爱的孩子?
旁边人群中钻出一人来,“宋家嫂子,我同你一道搭车回去吧。”
宋姓妇人见是同村媳妇儿,心下欢喜,“那正好了,你快过来。”
人牙子见状把孟晚赶上马车,牵着马跟在宋姓妇人身后。
宋姓妇人招呼同村人:“老六媳妇儿,你怎地买了这么老些东西?”
老六媳妇生的粗壮矮胖,动作却麻利,她把手里提着的两个沉甸甸的大篮子放在车辕上。人同宋姓妇人说着话:“明天媒人要带人上门来,可不得买点肉菜招待。”
因着人牙子是外男,两个妇人东西放上去,人自顾自的跟着车走,边走边聊,农村妇人脚程快,这么点路到不至于走不动,只不过有现成的马车放放东西也能松快些。
宋姓妇人闻言脚步一顿,“给你家大郎相看?相得哪家姑娘?”
老六媳妇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嗨,哪有姑娘看得上我们家啊,是隔壁杨树村的哥儿,说起来还是宝哥儿的堂哥,他三姨母家的哥儿。”
宋姓妇人脸色一变,加快了脚步,“快些赶回去吧,我家还没烧火做饭。”
老六媳妇心直口快,话都没在脑子里过一圈便说了出去,提了隔壁村的杨家,眼见着引得宋大嫂不快了。
她慌忙补救,“大嫂买这哥儿身形真是高挑,就是脸上都是泥,也不知长成啥样?”
刚才她也在人群里看热闹,心里是不赞同宋大嫂花这么多买个哥儿的,不知根不知底,万一跑了这银子可都白花了,八两银子,在乡里寻个姑娘岂不是更好生养?哥儿本就难以孕育,瞧那哥瘦瘦高高,除了屁股上还有点肉,真真是皮包骨头了,她那心高气傲的儿子能看得上?
提起孟晚,宋大嫂面上才缓和几分,“听人牙子说是会识字的,和我家亭舟也能说得上话。”
人牙子听了这话忙插嘴道:“何止啊,这小哥儿是大户人家小姐身边的二等小侍,不光识字,女红制衣样样都通。”
孟晚在车里听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对,你就吹吧,使劲的吹,总归你吹完就跑,完全不用管我的死活对吧。
人贩子押人的车厢和普通的车厢不同,三面封死无窗,只留着正对车辕的一扇小门,现在因为太热,门帘是卷上去的。
宋姓妇人时不时便要打量两眼孟晚,孟晚心如死灰,当没看见,别人穿越不是将相王侯便是高门贵子,再不济平头百姓也行啊!
为什么就他开局被发卖,孟晚低头猛哭,他哭起来也没个声音,只能看见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砸。
宋姓妇人偶然瞥见了也生出几分不忍,但有外人在场,她压着没说,只是脚步快了几分。
半个时辰的路,因为没有负重,两个妇人四十分钟左右便走到了。
老六媳妇家离村口近,她先拿了东西回家,进门前还和宋姓妇人寒暄了几句,“宋大嫂,我家大郎要是订下了请你来喝杯薄酒。”
宋姓妇人脸色不变,“一定的,我家亭舟的喜酒你也要来。”
“诶!”
马车又往前挪了几步远,被宋姓妇人拦下,她对着人牙子说:“你便在此等候,我回家去取钱,有人问你只管说是送我家亲戚的。”
做这行的都是人精,人牙子一听这话便懂了,买家这是不想让人知道小哥儿是买回来的,怕村里人是非口舌。
宋姓妇人交代完了便回家去,从藏好的钱匣子里取出八两碎银,用家里的小秤仔细量了三次,这才放在布头里抱着塞进怀里。
人牙子远远见她归来,知道是取好了钱,当即赶孟晚下车,把怀里的卖身契准备出来,与宋姓妇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临走还说了句,“小哥儿,以后这就是你主家了,好好跟人家过好日子去吧。”
孟晚低垂着头,古时的村子里很团结,别说买了人跑了整个村子都会出动抓他,就是跑,他没有户籍,只能算流民,比奴籍还低一等。
天大地大,目前最好的存身之地貌似也只有这个小山村了,也不知道这家人好不好相处。
“我姓常,名金花,但我夫家姓宋,你现在叫我声宋姨,过几天就要称我声娘了。”常金花看着有四五十岁,个子不高,体型偏瘦,穿着一身藏青色的粗布衣裳,没有补丁,但洗的发白。脸是瓜子脸,脸色蜡黄,发鬓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头上似乎还抹了油,油黑发亮的,她眉间蹙着深深的沟渠,嘴角也往下耷拉,像是常年不喜玩笑的人。
她话说的也毫不客气,有些话现在就要说的清清楚楚,她花了这八两银子不可能不心疼,若真是娶了个拎不清的……
似是想起什么糟心的事,常金花脸色不好,拉过孟晚急着回家,她手劲很大,可能是无意识的,但也把孟晚攥的手腕生疼。
越是不想让人看见,路上越是碰见了同村的人。
“宋大嫂子,这是打哪儿来啊,怎么还拽着个小哥儿?”
迎路撞上个穿着粗布旧衫的哥儿同常金花搭话。
孟晚现在已经能分得清男人和哥儿的区别了,哥儿大多比男人柔弱纤细,当然也有意外,同理女人也有长得糙的,都是极少数罢了。
当然这点差别不足以区分男人与哥儿,毕竟也有男人病弱貌美的,哥儿之所以能孕育孩子,身上明显地方生有孕痣,大部分哥儿孕痣是长在脸上的,色泽鲜红、黄豆大小、深浅不一。
面前这位哥儿年岁二十上下,孕痣便长在下巴上,暗红色的一颗,略有些干瘪。
孟晚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的孕痣长在哪儿,他这灰头土脸的竟然也让其他人一眼便看清了。
常金花连和人打招呼也是板着脸,“老二家夫郎啊,我从镇上回来,赶回家做饭去。”
老二家夫郎便是宋家本家人,是常金花亡夫堂弟的夫郎,宋家在本村三泉村内是大户人家,不是有钱的那种大户,而是人口分支多的意思,除了宋家外三泉村田姓人口也多,还有零星几户外姓人,很受排挤。
这个时代讲究谁家男丁多,哪户便兴旺,男丁少便被人随意欺辱上门,族长的权利很大,甚至盖过村长。
一族之长一呼百应,能使唤的动全族的儿郎。
但也不是全族的人都有钱,在村子里过得除非地主,大家都很辛苦,靠着老天爷吃饭,而且北地不如南方气候好,一年只种一茬粮食,因此更为贫瘠,城镇上眼见着不如南方繁华。
话回正题,这位堂弟家夫郎叫张小雨,从外村嫁进宋家五年来也没生下一儿半女,小哥儿难生养是都知道的,因此闲话倒是没有太多,他自己反倒和自己怄气了气,平时最爱与村里人闲话,聊聊这家夫郎长那家夫郎短,好像别人哪里不如他,他便舒心了。
张小雨捏着鼻子,“大嫂这是从哪儿带来的小哥儿?这是掉粪坑了还是怎的,也忒不讲究了。”
常金花脸色没变,但孟晚察觉到她好似有些生气。
“这是我娘家那边的远房亲戚,家里遭了难,千里迢迢投奔到我这儿来了。”
“哎呦,那可真是可怜,这孩子多大了,在家的时候婚配过没有?孤身来投奔亲戚,路上没遇上不长眼的吧?”
孟晚心里吐槽,在不长眼也没你不长眼,没见宋姨脸都快掉地上了。
常金花果然冷哼了一声,一把撸起孟晚的袖子,将臂弯处的守宫砂抬到张小雨眼睛底下给她看。
“我这外甥儿清清白白的哥儿,要是谁敢传出什么闲话出来,我便拉着他上你家找二郎说道说道,让他休了你这不下蛋光扯闲的玩意!”
张小雨脸色一白,“你!”
“你什么你,还不快滚开!”常金花拉着孟晚气势汹汹的撞了他个踉跄,气势冲冲的往自家院子走去,独留下气得跳脚还不对常金花叫嚣的张小雨。
“刚才碰见那个你管他叫二叔嬷,以后在村子里走动少搭理他。”
常金花推开自家院子大门,边走边对孟晚说教,她早年便开始守寡,若不是为人冷厉,孤儿寡母早被人吞了吃了。
孟晚则像个低能儿,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没办法,初来乍到不知根底,先扮老实再说。
这间小院院子圈的倒是不小,正房却只有四间,左边是占了两间房的大卧室,正中间是一间厨房与饭厅,右边的房门关着,应该是一间房小卧室。
此方世界的北方民房与南方不同,一进门便是厨房,没有堂屋,左边的大卧室通体大炕,地上靠背是一排木柜,柜面上碰掉了好几块,年头应当不少了,但是擦拭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长炕上只摆放了一套被褥,常金花又从柜里抱出了一床被褥出来,“会烧火吧?一会你自己烧点洗澡水,院子里有木桶和柴火。”
孟晚呆愣愣的看着她,这回不是装的,他从小在小县城长大,真没烧过土灶。
常金花把被褥放在炕上,皱着眉瞅他,“这都不会?过来学着。”
院子左边搭的草棚充当柴房,平时放些干柴,常金花再能干也只是妇人,劈柴砍柴的活计她做着费力,因此都是砍些细枝收拢回家,也堆了一小柴垛出来。
她拽了一捆柴出来,这回孟晚动了,他接过柴抱着放到厨房的地上。
常金花满意的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柴灰,到房间了找了件都是补丁的短褂和布裙换上,将脱下的长襦裙放进木盆,搁到房檐下,这件粗布裙是她唯一一件体面的衣服,平时去镇上,过年走亲戚都穿这件撑场面,一会要用清水洗了好收到柜底。
蹲在土灶旁她拿了一把干松枝塞到灶膛里,用打火石点燃了,再扔了几根干柴进去慢慢的烧,“一点点往里添干柴就行,一次不要塞太多。”
孟晚看懂了,不难。
厨房里有两口灶,一大一小,连着主卧大通铺的是口大锅,连着右边小卧室的是口小锅。
“小锅平时做饭用,大锅刷干净烧水,门口的水缸里是水,你自己舀了添到锅里。”
常金花从大屋拿了只大木桶出来,打开小屋的门把木桶放到了里头,“一会儿你把水烧好,关了门好好在屋里洗洗,脏水泼到后院的沟里。”
孟晚这回飞快答应了一声,他早就受够了身上的酸臭味了!
常金花交代完坐在院子的大石头上细细搓洗衣裳,不再管他。
孟晚只想快点洗上澡,麻利的刷锅舀水烧火,水开了倒进木桶兑了凉水,他也知道自己身上有多脏,没一下子就把热水都用光了,还装作怯怯懦懦的样子舀了半勺放到常金花洗衣服的木盆里。
“给我做啥,洗自己得去。”嘴上这么说,常金花的眉目还是舒展不少,花钱买这个哥儿,也是因为她肚子里憋着一口气。
她家大郎更喜哥儿,十六岁时就说好了亲,是离她们三泉村极近的杨树村,杨树村里杨姓也是大户,有一哥儿名杨宝儿,是十里八乡的出了名的贤惠懂事,最重要的是长得好,小时候还在外祖家里读过两年书,认得字、绣过花。
宋亭舟本想考上秀才便把夫郎娶进门,哪曾想考了三次都没中,杨家本来热络的态度越发冷淡。
今年大郎终于松口答应成亲,杨家却又开始托辞上了,常金花心里想着不好,再过两天果然听说杨家哥儿去谷阳县上外祖家了。
这个当头,正是议嫁的哥儿去的哪门子外祖家?常金花留了个心眼托人打听,果然听说杨宝儿嫁到了自家表哥家去。
常金花气得七窍生烟,自他家大郎十岁考上童生,十里八乡要与她家结亲的人家数不胜数,千挑万选选了个杨宝儿,结果这当口上,这家子人竟然一子二嫁!
她当即便要去找杨家算账,儿子宋亭舟却拦住了她,“等我三年确实是我耽搁了他,如今我连秀才功名都没考上,也没脸再去提及亲事,就算了吧娘。”
看着儿子满脸郁郁之色,常金花还怎么去闹,生怕伤了儿子的心,自这次落榜后,宋亭舟好似更加黯然神伤。
常金花只认为是杨宝儿另嫁之事引得儿子伤心,鼓足了劲要再给儿子相看个更好的,可附近村子适龄的哥儿都已订婚,那还没订婚的她又看不上,正是愁眉不展之际竟然在镇上看到了人牙子卖的孟晚,别的一概不说,只说识字这条便狠狠戳中了她,好让人知晓,除了杨宝儿还有别的哥儿也能识字!
就像现在的集会,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小童穿着打着补丁的棉衣,却也不妨碍他们笑着的时候对新年的期盼。
今日布庄里的人同样很多,能看出布庄的生意盈利绝对比书肆多,光是忙活着招待客人的小二就有两位。
老板和老板娘忙着给客人裁布,孟晚和宋亭舟站了一会,店小二才抽出空来招待。
“两位客官,咱们想看啥样的布?是做衣裳还是做被子?”
小二问的是宋亭舟,宋亭舟不作答,却看向一直不理他的孟晚。
“做衣裳用的,要颜色深些。”
孟晚今日穿的还是他那件靛蓝色的旧棉袄,洗了几次后色泽有些泛白,有些地方扯坏了,常金花还给他补了两道。
店里的客人穿的都很整齐,最次也是新做的粗布衣,孟晚这身算是比较寒酸了。
小二见当家作主的是这位哥儿,脸上的笑也没减。
“那您看这边,这边是粗布,咱们布庄布料染得匀称,颜色又多,一百五十文一匹,做一身成衣足够了,还能有富余。”
他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自动给孟晚划了个档次,还提前说了价钱。今日集会外面的布摊子比平日便宜些,提前说好价钱免得一会儿为了几文钱纠缠。
这小二平时做买卖惯了,竟然也有一套待人处事的经验。
孟晚仔细摸着布,看了看颜色,深沉些的颜色只有深紫、棕褐和深蓝。黑色不算,除非家里有丧事,基本没有正常人会买黑布和白布做衣,穿在身上路过人家家门口都会被骂。
“敢问小哥儿细棉布的怎么卖?”
小二将他们引到另一旁人多的一处,“这些都是棉布,颜色比粗布多些,料子也更柔软。”
细棉布摆在铺子正中间,老大一片区域,可见平时镇上人买细棉布的居多。
孟晚上前细看,颜色确实不少,粗布的深紫色看着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穿的,细棉布的酱紫却像是用烟粉色调节了紫色,正适合三四十岁的妇人穿。
孟晚一眼看中了这块布,他先问身后的宋亭舟,“这块布给宋姨做衣服呢?”
宋亭舟看都没看那块布,便急着附和,“很好。”
孟晚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他是不是在敷衍我????
宋亭舟不知其意,见孟晚又不说话心中忐忑,补充了一句,“我娘穿的都是往年旧衣,已经很多年没做新衣裳了,我也不知她喜欢什么颜色。”
孟晚心想:白问,还是得自己拿主意。
“小二,这匹绛紫色的布多少钱一匹?”
小二见孟晚像是真要买棉布,脸上笑意加深,“细棉布这边十种都是四百文一匹,您看的这匹酱紫与这边这些工艺更繁琐些,是四百五十文一匹。”
孟晚“嘶”了一口气,怪不得村里人都买粗布,从来没人买细棉布,贵的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他辛苦了这些日,又在巷子里叫卖了大半天,才卖了约三千八百多文,还要去除三四百文的本钱。
但想到常金花一直以来对他的照顾,孟晚一咬牙,手一伸,“表哥,掏钱。”
于是出了布庄的大门后,宋亭舟背篓里便多了匹酱紫色的的布匹。
“别的不缺什么了吧?”孟晚又控制不住去问宋亭舟。
宋亭舟道:“摊子上有卖络子的,要不要买两根玩?”
“你喜欢吗?你喜欢就买,我不爱带。”孟晚对那东西才没兴趣,但见张继祖似乎腰间挂着。
三人撕扯的动作停顿住。
宋六婶惊道:“晚哥儿?你怎么自己过来了?你姨呢?”
“刚才有个大哥给我让路,我就钻进来了,我姨还在外边等咱们呢。”
“好啊,原来你还有同伙!这么大的哥儿不在家绣花,反而和贼妇凑在一起,是不是你们两个合伙偷得我家钱!”
豆腐摊妇人丢了钱,发了疯,开始像疯狗一样开始攀咬。
终于有人看不过说了句公道话,“这小哥刚才分明在布摊买布,我和他前后脚过来看热闹,你怎地还乱冤枉人家?”
豆腐摊的男人将话引回来,“我管那小哥儿是谁,我家钱就是被这妇人偷得,只要从她这儿拿回钱我们便放了她。”
他媳妇儿不乐意,“放了?她这熊胆敢偷老娘钱匣子里的钱,下回是不是就要偷我家的人了!”
豆腐摊男人涨红了脸,怒骂婆娘,“瞎放啥屁,赶紧把钱抢回来还要做生意。”
“钱不是我六婶偷得。”孟晚适时插话。
豆腐摊妇人叉腰怒笑:“你说不是就不是,怎么钱上还做了记号不成。”
孟晚重重点头,“你还真说对了,我六婶的钱上还真有记号。”
宋六婶傻了眼,她咋不知道自己钱上还有记号?
“六婶,你把钱拿出来。”
宋六婶巴拉开豆腐摊夫妻俩的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捧到手心。
今天她是想来买一匹红布好给儿子做成婚时的喜袍、喜被用,红布价贵,因此宋六婶带了整整两串串好的铜板,还有卖鸡蛋的零散十多文银钱。
“大家看看,这就是记号,我六婶在家怕钱丢了,一个个串起来放进钱袋子,而豆腐家的钱都是今早零散收入钱匣子,请问,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六婶偷完他们钱匣子里的钱,还有时间一个个串起来放好?”
孟晚把两串钱提出来,拿给周围人看,宋六婶唯恐谁抢了去,亦步亦趋的跟在孟晚身侧护着那串钱。
豆腐摊的妇人也迷糊了,“这……这……”
“还有!”
孟晚继续说道:“各位乡亲叔伯婶娘们可能不知道,我家六叔和兄弟都是水中好手,农闲时会去码头捕鱼赚些闲钱,为保新鲜,鱼捕上来不论贵贱就地便卖,所以收回家的银钱上都有股子鱼腥味,久放不散,不信大家闻闻看!”
孟晚之所以说宋六婶的钱做了记号,是听常金花说过她给宋六婶拿糖去,六叔回了她一条鱼,又说六婶虽然干活利索但是家里收拾的不干净,成婚前定要劝告她好好拾到拾到家里。
孟晚在村中走动也远远眺望到过宋六婶家,她家卖不出去的鱼都晒成鱼干挂在院子里,又舍不得抹上盐,从门口路过都有股子腥味,如此一来铜板必定也沾染上了。
而六婶的钱被她串好了是孟晚没想到的,但这也是一重铁证,这么小会儿的功夫,他六婶偷来钱还能一个个串好?有这手段她还做什么农家妇人,干脆去赌坊算了。
宋六婶被孟晚的一番话说得像是有了主心骨,从孟晚手中接过自己的钱,宋六婶先摆在豆腐摊夫妇面前,“你说的这是你们家钱匣子里的钱?你给我闻闻,使劲闻闻!”
别说闻了,那钱从他们鼻前一扫便有股子腥味灌满鼻腔,
“哼!”宋六婶又拿给周围围观的人群。
“还真是!”
“那小哥儿真是聪明,可不是真有股鱼腥味吗?”
“豆腐摊上收的钱五花八门的,怎么可能都这么腥?他们两口子真是冤枉了人家了!”
“撕扯人那么老长时间,还不得给人赔不是。”
两口子抹不开面子道歉,豆腐摊男人还嘴硬着说:“那她还踩坏了我家豆腐呢,这钱也得赔。”
孟晚无语:“这豆腐滑嫩细腻,别说是摔,便是稍微用点力就会碾碎,分明是那偷钱的贼人慌乱间失手碰掉才摔碎的,与我六婶何干?”
豆腐摊男人分明抱着讹宋六婶的想法胡搅蛮缠,他媳妇儿却还有些理智,“刚才你说能找到我们丢失的钱?”
孟晚笑了,“我能找到又如何?你们夫妻二人如此羞辱我六婶,还要我帮你们,真真想得美。”
豆腐摊妇人咬着牙说:“只要你能帮我找回钱财,我愿意给你们磕头道歉。”
“谁要你的磕头道歉?”孟晚是小辈,他可受不起,不然在这个讲究礼节孝道、长幼尊卑的时代,周围围观的人不得瞬间变脸,指责他欺辱这对夫妇?
“那我送你们一人两块豆腐可好?”
顶着自家男人不赞同的眼神,豆腐摊妇人心中滴血,一块豆腐两文钱,四块就是八文,她们两口子平日在村里卖一天也只做一板,有时还卖不完,这次是趁着集市做了三板豆腐来,如今只卖了一板半就出了这种事,再不趁早解决只怕赶集市的村民一会儿都看完热闹回家去了,谁还留下买豆腐?
八文就八文,除了本钱也不算多,但这小哥儿真能抓住小偷?
孟晚没一口答应,他先问宋六婶,“六婶,你看行不?”
宋六婶悄声问他:“你真能找到贼人?”
孟晚当她同意了,没回话,而是手指一挥,在原地指了一圈,众人的皆跟随他葱白的手指移动,只见他手指一顿,指在某个方位不动了。
“就是你,别钻了。”原来孟晚指得那头有个矮小的身影正往外挤去,眼见着就要跑了。围在周围的众人都是往前来看热闹的,哪怕往外走也是买了豆腐着急回家的,那人既没端着豆腐,又急着钻出去,不是他是谁?
豆腐摊妇人反应过来冲上前去,反而是她男人龟缩在原地不动。
豆腐摊妇人抓住那道矮小的身影,将他扭过来把面一露,原来是个八九岁的男孩,他死命捂着鼓鼓囊囊的胸口不放,但力气怎能抵得过常年劳作的豆腐摊妇人?
那妇人一把拽开他的手,硬生生从他怀里抓出一把钱来,再去掏,竟然还有。
这小贼急着偷钱,竟连往布袋子里装的功夫都没有,
“原来是你这小郎偷了我钱匣子里的钱!”
豆腐摊妇人怒目圆睁,“把你家大人给我叫来,我看是哪个不要脸的纵着儿郎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豆腐摊男人劝起婆娘,“算了算了,这娃小小年纪把钱还了就算了。”他这会儿竟然还做起好人来了。
豆腐摊妇人瞪了他一眼,“你可知他抓了多少钱,若不是这位小哥儿帮着抓到了人,咱半天都白忙活了!”这孩子身小手可大,两把铜钱约莫着有四五十个铜板,她们一板豆腐才卖七十二文而已!
豆腐摊妇人说完,也不再拖拉,见孟晚两手空空,当即铲了四块豆腐放到宋六婶的篮子里,还贴心的垫了块油纸。
“今日是我夫妻丢了钱失心疯,冤枉了这位妹子,多亏了小哥儿帮忙找回来,这几口豆腐别嫌少,你们拿家里吃去。”
事情真相大白,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开,孟晚收了人家豆腐临走便好心提醒了句:“这匣子就在你们两口子眼皮子底下放着,想必不是你盯着就是你男人盯着,知道集市上人多,为何还被人轻易窃了去?
豆腐摊妇人一怔,是啊,大家赶集市都唯恐钱财被盗,所以设了钱匣子,这东西不像钱兜荷包等物随手一摸便被人摸了去,沉重不易挪动,拿钱还要掀开上面的木头盖子,她们这些小摊贩更是手忙眼尖,怎么可能被人抓了那么一大把钱去?
除非是钱匣子的主人故意配合!
她提着手里的小贼越看越眼熟,忽而转身怒视自家男人。
“这不是隔壁李家村的狗儿吗?”
“是不是你故意露了钱给他?”
“是不是给李家那个骚蹄子!”
“休得胡言!”
“我那也是看他们孤儿寡母的着实可怜……”
“你这泼妇,快些住手!我的脸……”
晚些走的人又看了场热闹,只不过这些都与孟晚无关了,他被常金花拉住一顿训斥。
“谁给的你这么大的胆儿,一个小哥抛头露面的管起大人们的闲事来了!”
孟晚态度良好,低头认错,“宋姨,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心里想的却是下次还去凑热闹,比在家里给园子浇水好玩多了。
宋六婶也替他说话,“大嫂,你就别怪晚哥儿了,今儿要不是他,我哪儿能这么快就从那俩泼皮手里脱身呢。”
她扒拉自己的筐子给常金花看,“那豆腐摊的摊主给的,今天多亏晚哥儿,这四块你都那家去吧。”
常金花推脱,“我家才几口人,哪儿吃得了这么些个,你快自己留着吧。”
“这我可不能留,你若是不好意思全拿便给我留一块,剩三块放你篮子去。”
如此一说常金花便也没拒,“那正好我想买两只粗碗回家,等我买了碗再捡进来吧。”
常金花顺路在卖碗的地摊上买了两只大粗碗,她家添了口,家伙事儿有些不够用了,除了碗她还挑了一只深口盘子。
如此常金花来集市要买的东西便都齐了,她带着孟晚陪宋六婶在布摊上买了两匹红布,宋六婶痛痛快快的将钱花了出去。
三人相伴回家,晚间许是宋六婶将事说给了自家爷们说,第二天一大早宋六婶又送了条鱼过来。
“这鱼好新鲜啊!”孟晚拿着大木盆放满了水,鱼放在里面还能浅浅的游两下。
宋六婶和常金花坐在大屋的炕上,说着十月份婚礼的事,又说给田家过了多少的彩礼,听到孟晚的话,她笑说:“你六叔大早上出去现打的,最大的一条让你柱子哥送家来了。”
孟晚在菜园子里薅了棵大葱,“宋姨,晌午表哥回来就吃鱼炖豆腐吧!”
常金花奇道:“鱼和豆腐一起做?我可不会,不然你来?”
宋六婶扯她一把,“你就让孩子这么霍霍好东西,鱼就罢了,是自家东西,那豆腐可两文钱一块呢。”农家哥儿做饭洗衣女红多少都会,可值钱的肉菜都是大人们盯着做,生怕他们糟蹋了好东西。
常金花却比普通农家妇人豁达,“也是他自己挣得,让他做吧,一会儿肉我来炖。”
孟晚扬起脸笑,秋日晨光洒在他白净莹润的脸上,更显他五官俏丽,“那可好,我最爱吃宋姨做的红烧肉了。”
宋六婶隔着支开的窗户看他在外摘菜,“啧啧,你家这晚哥儿长得真是顶顶好,哪怕在镇上都找不出这么个标致的人物。”
常金花从柜里拿出昨日新买的靛蓝色布料,让宋六婶帮她抻着布她好剪裁。
“也就是比别人家白净几分罢了,晚哥儿长得瘦,你看这匹布给他做件短袄和棉裤,还能再裁身袄裙出来不?”
宋六婶被岔开话题,“够了够了,我看还能有富余的呢。”
两人商量着裁衣,时不时还叫孟晚进去比划两下。
过了会见日头渐升,孟晚便提着篮子装上鱼和剪刀准备去河边收拾鱼。
“姨、六婶,我去河边了,一会就回来。”
屋里的两妇人应了声,常金花嘱咐他道:“晚哥儿,把鱼拍死了再拎过去,翻到河里可抓不回来了。”
“知道了姨~”孟晚声音渐远。
三米宽的小河横贯全村,离他家近的本是河流中断,孟晚怕收拾鱼不干净,特意跑到下游去弄。
下游有两人在结伴洗衣,其中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女娘歪着头看孟晚,她穿着鲜亮的红布裙,挽着妇人鬓,俏生生的说:“喂,你就是宋大婶的外甥儿?”
她身旁是位二十岁上下的哥儿,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倒不是脏,而是颜色老气陈旧,与年轻媳妇儿对比鲜明。
都是隔壁住着,孟晚当然知道她们是谁,说话的是田家二孙子田旺的媳妇,哥儿是大孙子前几年娶得夫郎,都是同辈,田兴比宋亭舟和孟晚都大,孟晚要叫声哥,娶得夫郎也跟着叫句嫂子,老二田旺倒是年岁小些,孟晚可直呼其名。
“嫂子、小梅,你们在这洗衣呢?”
田兴夫郎寡言,只是点了点头,小梅正愁跟大嫂一起干活无趣,迫不及待的和孟晚搭上了话,“你还知道我名字啊?他们都叫你宋大婶外甥儿,你叫啥名?”
孟晚躲在门口沉思了一会儿,如今的社会毕竟不像现代那么方便,能直接接了外祖母就走。
如今常家有儿子在,外祖母是万万没道理住到女儿家去的,便是她肯,宋亭舟舅舅一家为了名声也不可能放人。
宋亭舟是晚辈,且今后还打算走仕途,这个当口上门吵架只会毁坏他的名声。
纵然生气,可如今除了忍,暂无他法。
孟晚想通了事情关窍,换了个笑脸走进院子,打断了宋亭舟舅母常氏接连不断的辱骂。
“这便是舅母吧,您气色真好。”骂人骂的上头,脸红脖子粗的。
常舅母狐疑的看着孟晚,“你谁啊?上我们家干啥?”
一直被喷的宋亭舟终于从哑巴状态走出来,“晚哥儿你先走,一会我就……”
“别说话。”孟晚气不打一处来,宋亭舟到底年少,看着再老成也有几分气血在,冒冒然然的闯到人家家里,除了挨一顿臭骂半点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一走,外祖母只会受到更严厉的苛责。
“好啊,原来你俩是一家的,我的好大外甥长本事了,跑了个夫郎,这是又勾搭来一个?”常舅母阴阳怪气的说。
孟晚的头发没挽上,那就是没出嫁的小哥儿,还未出嫁就随外男到亲戚家,可不就是不检点吗。
孟晚怔愣了一下,什么叫跑了个夫郎,该死的宋亭舟竟然还是个二婚?
不过只一瞬他便恢复过来,仍旧笑对常舅母,“舅母说笑了,我是亭舟表哥的未婚夫郎,今日是来集会上做些小买卖的,路过舅母家,表哥非要进来看望您和舅舅,我这才厚颜登门,这是一点果子,拿来给孩子吃的,您别嫌弃。”
他前面那些什么未婚夫郎,又是做小买卖,什么看望她们,常舅母是一句没听进去,眼睛死死盯着孟晚手里的两包点心。
“这是给我买的?”常舅母手往前伸。
孟晚拿着点心的手往后一缩,笑道:“舅母,咱们在院子里说话也不太好吧?”
常舅母一拍大腿,亲亲热热的拉着孟晚的手,“嗨,你看我这人,光顾着说话了,哥儿快进来坐坐。亭舟啊,快扶你外祖母进屋,她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今儿又把钱给丢了,我这才说她两句,让你们见笑了。”
孟晚拎着那两包点心先一步进屋,宋亭舟见状扶着外祖母也往里走。
老人家拍拍外孙子的手腕,“我见过这小哥儿,叫晚哥儿是吧?是个好孩子,往后好好对人家。外祖母年纪大了,没几天好活了,不用特意过来看我。”她话里说不尽的苍凉。
宋亭舟抿紧嘴唇,是他没用,若是他能考中秀才,常金花不必如此受人白眼,舅母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断不会如此对外祖母。
到了屋孟晚也没松手,紧紧捏着那两包点心,直到宋亭舟扶着外祖母进来。
常家的屋子里还算干净,炕上整齐的垛着被褥,有个三岁小童在炕上自顾自的玩手,白嫩的脸上有颗朱红色的小痣,位置和孟晚的差不多,但更偏下一些,是完完全全长在脸上的,看来是位小哥儿。
常舅母将孩子抱起来亲了口,“雨哥儿,看谁来看你来了?小嫂嫂给你带糕糕来了。”
孟晚忙解释道:“舅母,您这就说错了,我叫您舅母是按着亲戚的份上叫的,我与表哥虽然订了亲,可到底还未成亲,您这样叫,若是传了出去,我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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