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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选择联姻,未婚夫豪掷千亿哄我阮初棠江时序最新章节

朝花辞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清韵出院那天,雪霁初晴,道路两旁的树木琼枝玉叶,天空湛蓝澄澈。阮邵东亲自开车来医院接苏清韵,夫妻俩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压抑沉闷。小初棠坐在后座,对着窗户呼气,用手指在车窗上画画,满心都是喜悦。妈妈终于出院了。小初棠在车窗上画下一家三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苏清韵看见车窗上的图案,心中酸涩不已,霎时红了眼。她扭头偷偷抹去眼泪,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个笑,“再过几天就是棠棠的生日了,棠棠想要什么礼物?”小初棠还趴在窗户上画画,脆生生地回答妈妈的问题,“妈妈,我想要一只玉桂狗。”“玉桂狗?”苏清韵声音温柔,“玉桂狗是......是宠物狗吗?妈妈没听过这个品种的狗狗。”“不是的。”小初棠摇摇头,“是卡通小狗,我想要一只陶瓷的玉桂狗,我听雪落说长安路...

主角:阮初棠江时序   更新:2025-01-08 18: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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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初棠江时序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渣后选择联姻,未婚夫豪掷千亿哄我阮初棠江时序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朝花辞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清韵出院那天,雪霁初晴,道路两旁的树木琼枝玉叶,天空湛蓝澄澈。阮邵东亲自开车来医院接苏清韵,夫妻俩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压抑沉闷。小初棠坐在后座,对着窗户呼气,用手指在车窗上画画,满心都是喜悦。妈妈终于出院了。小初棠在车窗上画下一家三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苏清韵看见车窗上的图案,心中酸涩不已,霎时红了眼。她扭头偷偷抹去眼泪,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个笑,“再过几天就是棠棠的生日了,棠棠想要什么礼物?”小初棠还趴在窗户上画画,脆生生地回答妈妈的问题,“妈妈,我想要一只玉桂狗。”“玉桂狗?”苏清韵声音温柔,“玉桂狗是......是宠物狗吗?妈妈没听过这个品种的狗狗。”“不是的。”小初棠摇摇头,“是卡通小狗,我想要一只陶瓷的玉桂狗,我听雪落说长安路...

《被渣后选择联姻,未婚夫豪掷千亿哄我阮初棠江时序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苏清韵出院那天,雪霁初晴,道路两旁的树木琼枝玉叶,天空湛蓝澄澈。

阮邵东亲自开车来医院接苏清韵,夫妻俩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压抑沉闷。

小初棠坐在后座,对着窗户呼气,用手指在车窗上画画,满心都是喜悦。

妈妈终于出院了。

小初棠在车窗上画下一家三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苏清韵看见车窗上的图案,心中酸涩不已,霎时红了眼。

她扭头偷偷抹去眼泪,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个笑,“再过几天就是棠棠的生日了,棠棠想要什么礼物?”

小初棠还趴在窗户上画画,脆生生地回答妈妈的问题,“妈妈,我想要一只玉桂狗。”

“玉桂狗?”

苏清韵声音温柔,“玉桂狗是......是宠物狗吗?

妈妈没听过这个品种的狗狗。”

“不是的。”

小初棠摇摇头,“是卡通小狗,我想要一只陶瓷的玉桂狗,我听雪落说长安路那边开了一家手工坊,我们可以买一只无色的陶瓷小狗自己染色。”

小初棠转过头看妈妈,“上个星期雪落和政安哥哥就去那里染了两只很可爱的瓷娃娃。”

苏清韵垂眸浅笑,“好呢,棠棠想去妈妈就陪你去。”

初棠十二岁生日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雪。

阮初棠和妈妈手牵着手走进那家手工坊,因为提前定制了无色陶瓷玉桂狗,她们到的时候没有等,老板将做好的玉桂狗拿出来,初棠和妈妈就开始上色。

那是她们第一次一起合作完成一件手工制品。

最后的成果初棠很满意,她的玉桂狗跟图片上的一模一样,甚至还更可爱些。

母女俩从店里出来,去了附近的蛋糕店。

苏清韵左手提着蛋糕,右手牵着初棠,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温柔眷恋地看着小初棠。

“棠棠,妈妈爱你,很爱很爱。”

苏清韵的声音轻轻的,很快就被北风吹散。

小初棠的鼻尖冻得红红的。

妈妈以前经常说爱她,她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嗓音脆脆地回道:“妈妈,棠棠也很爱你。”

苏清韵鼻子一酸,又要忍不住泪意。

她的初棠还这么小,才十二岁,她以后不能陪着她了,她该怎么办啊。

怕被初棠看见自己的眼泪,苏清韵扭过头,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走。

初棠被妈妈牵着,穿过人群熙攘的长安路步行街,到了外面的露天停车场。

阮邵东的车停在那里。

远远地,小初棠瞧见爸爸站在风雪中抽烟,脸上神色悲伤寂寥。

这种表情她很少看见,正疑惑着,阮邵东一抬头看见她们母女俩,脸上的悲伤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初棠还以为刚刚是她的错觉。

阮邵东掐掉烟,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回来了”。

苏清韵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是阮邵东下厨做的菜。

他们一家三口围在餐桌旁其乐融融,小初棠戴着王冠许生愿望吹蜡烛。

意外是在吃蛋糕的时候发生的。

苏清韵一块蛋糕喂到嘴边,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阮初棠吓坏了,手中蛋糕掉在地上,弄在了新买的小皮鞋。

阮邵东慌乱地抱起苏清韵,声音哽咽,“清韵,清韵你别吓我,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保姆慌慌张张地打“120”,初棠眼神呆滞,木然地站在一边,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啊,为什么妈妈会忽然吐血?

医生不是说可以出院了吗?

妈妈不是已经康复了吗?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医护人员将苏清韵抬上车。

临走前,初棠看见妈妈泪眼婆娑地望着她,艰难地张着嘴,好像想同她说些什么。

妈妈已经痛到说不出话,她嘴唇翕动,初棠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在说“对不起”。

刹那间,初棠泪流满面,她疯了一般跑出去,一头扎进漫天风雪中。

“妈妈,妈妈不要走......”救护车争分夺秒,来不及等初棠就马上启动,迅速驶离。

阮初棠追着救护车跑了一段路,直至那辆载着妈妈的白色救护车消失在视野中,她才停下脚步。

那晚,苏清韵离开了人世。

阮邵东彻夜守着她,哭到不能自已。

这些,阮初棠不知道。

她没追上救护车,还摔倒在雪地里,是不放心追出来的保姆阿姨将她抱回去的。

当夜,初棠发起了高烧,梦里一直喊着“妈妈”,断断续续地哭了一整晚。

等她第二天清醒过来,却听到妈妈已经离世的消息。

初棠不敢去医院见妈妈最后一面,她怕见到那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她那段时间一直自欺欺人,想着只要没有亲眼见到妈妈的尸体,妈妈就还活着,她只是出了趟远门,去了远方。

在初棠心里,那个温柔爱笑,明媚如春光般的女人永远活着。

苏清韵走后,阮初棠整日整夜的抱着那只陶瓷娃娃不吃不喝,困了就睡觉,醒了就无声无息地流眼泪。

阮邵东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眼中没了光,头发也花白了不少,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这个女儿。

后来阮邵东甚至确诊了抑郁症。

阮初棠曾一度以为阮邵东此生都不会再娶,毕竟他那么爱妈妈,心里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别的女人?

可是两年后,阮邵东却把妈妈曾经的好闺蜜娶进了门。

她当时闹得很凶,当天就搬去了学校宿舍,即使寒暑假回家也是一个人闷在屋里,不跟他们讲话。

大学后两年她和阮邵东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刚一毕业阮邵东又让她与江家联姻,这让本就脆弱不堪的父女关系雪上加霜。

阮邵东大概是真的气着了,以往他对初棠都有求必应,但在联姻这件事上却坚决不肯退步,甚至还停了初棠的卡来逼迫她回家。

对于阮初棠来说,联姻的事只是一条导火索,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离家出走的最根本原因,是阮邵东再娶。

他背叛了妈妈。

初棠还觉得阮邵东让她大学一毕业就去联姻是想把她从家里赶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阮家容不下她了。

所以她负气出走,这一走,就是三年。

这只陶瓷娃娃她一直带在身边。

这是她的精神寄托,是妈妈留给她最后的礼物,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可是现在,它碎掉了。

初棠的心也跟着碎掉了。

......初棠哭够了,开始想办法挽救。

如果能找到顶级修复师,说不定还有救。

她拍了一张碎片的照片发朋友圈。

找顶级修复师。

初棠江城那边的人脉很广,有几个亲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闺蜜朋友也是豪门千金少爷,找个修复师应该不难。

刚发出去没几分钟,江时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阮初棠以为他要给她推荐修复师,立马接起电话。

江时序的声音透着急切担忧,“棠棠,你受伤了?”

阮初棠先是怔了一瞬,随即马上反应过来,陶瓷碎片上面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

“没有,不是我的血。”

江时序又问:“发生什么事了,苏阿姨送给你的陶瓷娃娃怎么摔碎了?”

阮初棠沉默了。

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更让她惊讶的是,江时序只看碎片就知道那是妈妈送她的瓷娃娃。

顷刻后,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我现在去机场,等我,我来海城看看你。”


一年前,肖筱跟男友分手,男友列了一份账单,让肖筱还钱,账单显示,恋爱两年多男方转账五万多。

肖筱拒绝还钱,男友就起诉她,她便来到律所寻求帮助,当时律所其他几个律师都出去开庭了,只有阮初棠在。

“根本不是那样的。”

肖筱哭得抽抽搭搭,“我跟他同居两年,我们俩一开始就说好了房租水电和生活费一人出一半,他说每个月转我两千,包含房租水电生活费,我这边也会拿出两千来共同花销。”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照他说的做了,可谁知道分手后他竟然让我还钱,说那些转账都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赠与,分手了理应还给他。”

“可是那些钱明明就是日常花销啊,怎么就成赠与了,两年来他送我的礼物加起来都不超过五百,他怎么有脸起诉我啊,呜呜呜......我每个月那两千还是父母给的生活费,我一个大学生上哪儿找五万块钱还他啊,我也不敢跟爸妈说,要是知道我大学期间跟男的在外面租房同居,我爸会打死我的,姐,你帮帮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说来也讽刺,肖筱一个法学生,居然会着了渣男的道。

恋爱脑的女孩儿遇上渣男真是被骗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阮初棠无奈地叹了口气,非常同情眼前这个女孩。

按常理来说律师一般都不会接这种连律师费都付不起的委托人的案子。

阮初棠却不一样,她不仅接下了这个案子,还借钱给肖筱交律师费。

当时初棠想,肖筱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了,如果没人拉她一把,她怕肖筱想不开做傻事。

律师费不是直接交给代理律师的,是委托人转给律所,经由律所给代理律师发工资。

阮初棠那会儿刚执业不久,在律所做授薪律师一个月工资也才七千块,她二话不说就加了肖筱的微信借钱给她让她交律师费。

接下那个案子后,阮初棠费了些功夫弄到了关键证据,打赢了官司,肖筱对她既佩服又感恩,大学一毕业就来律所给她当助理了。

眼下,肖筱红着眼睛问:“初棠姐,我现在已经挂证了走不了,等我实习期满了可以去找你吗?”

阮初棠怔了一瞬,没想到肖筱会这样问。

旋即,她笑意温柔地回道:“当然可以,我家在江城,到时候你要是想来投奔我直接联系我就行。”

“太好了!”

肖笑破涕为笑,“姐,我跟你一辈子!

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去哪儿,你可不能嫌弃我这个小尾巴。”

“怎么会。”

律所主任办公室。

主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见辞职信目露不解,“初棠,你怎么忽然要辞职,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阮初棠摇了摇头,“不是的主任,是我家里有点事,我必须得回去了,我知道辞职应该提前一个月说的,但是事发突然,我也没预料到,抱歉。”

阮初棠又补充道:“工作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我手里还有一个案子十天后二审开庭,开完庭我就要回家了,现在提前和您说一声。”

主任默了默,回道:“既然这样,那好吧,祝你前程似锦。”

阮初棠从律所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晚风穿过树梢沙沙作响。

阮初棠心里忽地生出一丝孤独感。

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城市了。

她想起刚到海城那时候,银行卡全被阮邵东冻结了,微信上只有几千块的零钱,她在酒店住了三天。

在这三天,她找了一份工作,在律所周边租了廉租房。

房租和押金押一付三,交完钱她几乎身无分文,靠着江城那边闺蜜的接济才吃得上饭。

廉租房小区鱼龙混杂,治安不好。

她刚搬来没多久就遇上醉鬼敲门。

每天三更半夜都吓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开门。

跟房东反映,房东却说他也没办法。

无奈之下她不得已搬了住处,还被黑心房东恶意扣了押金。

一开始她还好声好气地要押金,奈何那黑心房东不仅不退押金,还对她恶语相向,用各种脏话辱骂她。

她一气之下反手打了电话举报房东不给开发票、偷税漏税,接着又打了电话举报消防不合格,这还不够,她马上又去法院起诉违约和侮辱,搞得那房东焦头烂额,法院那边还没立上案,那黑心房东就把押金给退了。

她撤回了合同违约的起诉,却坚持不撤侮辱的起诉,最后房东因为人格侮辱败诉还赔了她一笔钱。

想到这里初棠忽地笑了笑,那算是她人生中最灰头土脸的时候了吧。

后来她听之前住在隔壁的女孩子说那醉鬼在她搬走后不久就被人打了,估计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那黑心房东从那以后也销声匿迹了。

她只觉得是恶有恶报。

初遇顾泽川那天,她还是实习律师,跟着律所里的律师去顾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小公司谈法律顾问合同签约问题。

那天顾泽川刚好在那家公司巡视,据他所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顾泽川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各种细节都做得很好,情绪价值也拉满,那段时间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在一起后,顾泽川对她也很好,他们也是有过一段甜蜜时光的。

转折发生在一周年纪念日那天晚上。

他们都喝了点酒,顾泽川想跟她做到最后一步,他走过来抱住她,低下头想要去吻她的唇,她惊慌失措下狠狠地推开了顾泽川。

顾泽川一脸受伤,哑着嗓子问她:“为什么?”

她紧张得说话都结巴,“我......我还没准备好,你......你给我点时间。”

那之后顾泽川对她就没有以前好了。

再后来,她一直没有准备好跟顾泽川做到最后一步,甚至不愿意接吻。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不想发展得那么快,也可能是因为知道顾泽川吻过很多女人,也跟很多女人做过,她潜意识里嫌他脏,身体接受不了。

反正不论是什么原因,她现在想来只觉庆幸。

回到别墅,顾泽川不在。

阮初棠洗了个澡沉沉睡去。

还有十天,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真好。


阮初棠不在意地笑笑,回他:“是啊,因为你不了解我啊。”

说完,她又一脸狭促地逗起了陈菀,“陈小姐,你真不拍吗?

不拍我开走了哦。”

陈菀气得脸都绿了,她真的很想拍照啊!

可是阮初棠坐在车里,她无论如何都拉不下这个脸。

“我不稀罕。”

陈菀嘴硬道。

“好咯,拜拜!”

阮初棠冲他们挥挥手,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绝尘而去。

蓝色宾利消失在两人视线内。

陈菀气冲冲地说:“泽川,你怎么看上个这么虚荣的女人?”

顾泽川揉了揉眉心,“她以前没这么虚荣的,我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又是逼婚又是租车的。”

陈菀道:“应该是看我跟你走得近,有危机感了,租车应该是为了融入我们这个圈子吧。”

陈菀双手抱臂,摇着头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啧啧,可惜租的就是租的,终究不是她的,她也就只能拍拍照了,真可怜啊。”

“你别说了,我都觉得丢人。”

顾泽川转身回了别墅。

......阮初棠开着车兜了一圈,最后将车停在了别墅区外面的一个收费停车场。

她不想把车停在顾泽川的车库,现在还不是时候跟他摊牌。

阮初棠之前想亲口告诉顾泽川自己的家世背景,现在她不想说了。

晚上,照旧是一桌子素菜。

阮初棠提着在特色私厨订的餐走到餐桌旁坐下,旁若无人地打开盒子,香味瞬间飘满整个餐厅。

顾泽川忍不住扫了一眼阮初棠订的餐。

麻辣小龙虾,香辣蟹,卖相很好,麻辣的香味霸道地牵引着他的嗅觉,勾起他的食欲,不多时,顾泽川口中的津液都快溢出来了。

再看自己面前的几盘菜,清汤寡水、素淡无味,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阮初棠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沉浸式剥小龙虾。

他也爱吃麻辣小龙虾,以前他跟阮初棠去吃小龙虾,阮初棠总是亲手为他剥壳。

顾泽川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假装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阮初棠,期待着她将剥好的小龙虾放进他的盘里。

然而,阮初棠剥好,丢进她自己的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察觉到顾泽川的视线,阮初棠转过头看他,咽下嘴里的食物问:“怎么了?

看我干嘛?”

顾泽川佯装咳嗽掩饰尴尬,语气淡然地说:“你能不能别吃味儿这么大的东西?”阮初棠还没回答,陈菀就抢着说话:“哎呀,越穷的人越喜欢吃这种重口味的麻辣食物,阮小姐,你这味儿真的太大了,要不你拿出去吃吧?”

顾泽川闻言脸色有点难看。

他刚刚眼巴巴的就想吃呢,陈菀来一句越穷的人越喜欢吃?

阮初棠舔了舔嘴唇,又开始剥下一只小龙虾,语气带着挑拨离间的意味,“陈小姐,看来你很不了解顾泽川哦,你问问他喜不喜欢吃。”

陈菀愣了愣,扭头看顾泽川,“泽川你......”顾泽川眉心跳了跳,强忍着不爽夹了一筷子青菜,“算了,别管她,吃饭吧。”

阮初棠哼着小曲儿一个人吃完一整盒麻辣小龙虾和香辣蟹,心情无比畅快。

饭后,陈菀在客厅走了一圈,点评道:“泽川,这个窗帘不好看,桌上的花瓶也跟整个客厅的色调很不搭。


她给江时序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江时序的声音很温柔,“棠棠,你喜欢那三套礼服吗?”

“嗯。”

阮初棠道,“你觉得哪一套最好看?”

电话那边的江时序似乎笑了声,他嗓音宠溺道:“不是说了喜欢就都买吗?

我我已经让助理把这三套都定下来了。”

“这么快吗?

我才刚发了没多久。”

江时序:“怕晚了订不到了,这些都是限量款的。”

“嗯,那麻烦你了时序哥哥。”

“棠棠,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她现在还进入不了未婚妻的角色,在阮初棠心里,江时序还是那个耐心给她补课的邻家哥哥。

“对了棠棠,你在海城出门打车不方便,我给你买了辆车,刚办完手续,给我个地址,我让人给你开过来。”

听见这话,阮初棠心里很不好意思。

当初她为了逃避跟江时序联姻,不惜离家出走,阮邵东停了她的卡,这事江时序不可能不知情。

她在海城确实没车没房,过着普通打工人的生活。

虽然两个闺蜜之前有说过要“包养”她,但初棠拒绝了。

她只在刚开始那两个月收过闺蜜一笔钱用作过渡,后面工作稳定下来后,她就没再收过闺蜜的钱了。

而且最开始的那笔钱她发工资后也一点一点的还清了。

明明是为了逃避跟他联姻她才跑来海城,江时序不仅不怪她,还要给她买车。

阮初棠心中一阵羞愧,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不用了,我就打车挺方便的。”

江时序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棠棠,你跟我这么客气,是因为心里还是不愿意跟我联姻吗?”

初棠下意识摇头,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他们俩是在打电话,江时序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和动作。

她柔声解释道:“不是的时序哥哥,我既然答应了联姻,心里肯定是愿意的,我只是想着再过几天我就回江城了,没必要现在买车。”

江时序回道:“没关系,等你回江城,我让人把车开回来就行了。”

“这......”阮初棠还想拒绝。

“你过几天不是要去隔壁市开庭吗?

开车也方便。”

阮初棠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过几天要去隔壁市开庭?”

“两个月前看你的朋友圈动态有发过。”

阮初棠愣了愣。

过几天那个庭确实在两个月前就确定了开庭时间,九月二十五号,地点在隔壁市的中院。

当时她随手发了一条朋友圈动态开玩笑说公费旅游,开完庭要去隔壁市吃一碗心心念念的香辣米粉,还要去哪个著名景点打卡。

江时序的嗓音带着温柔笑意,“有车方便很多,开完庭还可以去周边景区转转。”

此刻,江时序站在集团大楼顶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万家灯火,眼底柔情似水。

天知道三年前他得知棠棠在海城生活那么拮据时,有多想给她买车买房打钱。

可是,他缺一个身份,贸然送礼物给她她肯定不会接受的。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答应跟他联姻,他终于有身份名正言顺地送礼物给她了。

阮初棠在听了江时序的话后,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心下动容。

那感觉就好似一颗小石子落入心湖,荡漾起圈圈涟漪。

她的朋友圈动态都是三天可见,有时候她自己发过的东西,过段时间就忘记了,没想到江时序却记得那么清楚。

顾泽川就从来不会对她发的那些动态上心。

有时候她明明提前告知了顾泽川要去哪里出差,可到了出差那天顾泽川还会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在海城。

她以前还跟顾泽川提起过很多次想去哪里旅游,顾泽川都没放在心上,她两年前想跟顾泽川去的地方,现在都还没去过。

原来被人在意是这种感觉。

阮初棠不再拒绝,报出了顾泽川别墅的地址。

江时序道:“明天上午你应该在吧?

我让人上午把车开过去。”

“在的。”

挂了电话没多久,顾泽川回来了,和陈菀一起。

他们进来的时候,阮初棠正在一楼客厅看电视。

阮初棠用余光瞥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顾泽川也没开口,倒是陈菀先打起了招呼:“阮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阮初棠姿态闲散地靠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的法制节目,没回应。

陈菀也不恼,笑着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阮小姐平时都喜欢看这些呀。”

顾泽川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就上了楼,也不知道跟谁说的。

“你看到那条视频了吧。”

顾泽川一走,陈菀立马收起了笑意,换了一副面孔,“泽川爱的人是我。”

阮初棠不在乎顾泽川爱的是谁,她只点点头,眼睛都没转一下,“嗯嗯知道了。”

这副敷衍的态度让陈菀很不爽,她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你倒是很会装冷静,我看你能装多久。”

阮初棠冷声道:“没你会装。”

“呵。”

陈菀冷哼一声,起身往楼上走,“泽川,我跟你一起洗。”

说完她还转头对着阮初棠挑衅一笑,可惜阮初棠根本没看她。

晚饭时间,顾泽川和陈菀坐在一边,阮初棠单独坐一边。

保姆张姨放下一盘白灼菜心,“菜上完了。”

阮初棠皱眉看她,“张姨,今天怎么都是这些?”

小白菜、生菜、空心菜、菜心、西蓝花、凉拌黄瓜。

清一色全是素菜,还绿得发慌,没有一道荤菜。

顾泽川淡声道:“这些都是陈菀爱吃的,她爱吃蔬菜。”

“爱吃蔬菜?”

似笑非笑道,“我看是暗示我绿了吧?”

“阮初棠!

你又发什么疯?”

顾泽川脸色愠怒,“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阮初棠盯着顾泽川的脖子,那里的吻痕尤为刺眼。

陈菀就是故意把草莓种那儿让她看见的。

阮初棠笑盈盈地看着对面恼羞成怒的男人,“我有没有乱说你心里不清楚?”

顾泽川黑着脸道:“爱吃不吃,还有,陈菀没地方住,这几天她也住这儿,以后我们可能经常吃素,你受不了就自己做吧。”

明明有保姆,多做两道菜的事儿顾泽川却不允,她没记错的话,顾泽川可没那么爱吃素,这摆明了是给她难堪。

为了让她心里不痛快,顾泽川也是豁出去了,竟然可以接受跟着陈菀顿顿吃素,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阮初棠知道他还在为那块手表的事生气,但她一点儿也不想解释,更不想低头认错。

她又没错。

她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不吃就不吃,谁还不会点外卖了。

翌日,江时序让人把车开过来了。


顾泽川下意识拂开身旁女人搭在他臂弯里的手,女人神色一僵。

“我跟秋意也是朋友,她的生日派对我来很奇怪吗?”

阮初棠似笑非笑地看他。

“没有,我以为你不喜欢参加这种派对,所以没有提前跟你说。”

阮初棠心中冷笑,真的是因为我不喜欢才没告诉我吗?

是故意不说想着带别人来吧?

顾泽川解释完,冷着眼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那眼神好似在问,谁叫她来的?

苏秋意心虚地别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假装不关她的事。

“你好,你就是阮初棠吧?

我叫陈菀,你应该听泽川说起过我吧。”

跟顾泽川一起来的女人主动走上前来跟阮初棠打招呼。

哦,原来她就是陈菀,顾泽川的初恋白月光。

阮初棠心里还是很难受,胸口闷得慌,毕竟和顾泽川恋爱三年了,感情不能在一朝一夕间就完全清除。

不过她将自己伪装得很好,阮初棠唇边勾着笑意,点头回应,“陈小姐,久仰大名。”

陈菀笑盈盈地看她,“阮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我们俩长得有点像?”

此话一出,顾泽川脸色倏地一沉。

阮初棠好笑地扫了他一眼,随即弯唇一笑,移开视线对上陈菀略带挑衅的目光。

“哦?

是吗?”

阮初棠眨着一双水润润的杏眼,天真无辜地说,“可我不觉得诶,你没我漂亮。”

在场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惊呆了。

阮初棠不是向来都是温顺乖巧那一挂的吗?

今天怎么说话都带火药味了?

眼看气氛尴尬起来了,苏秋意赶紧转移话题。

“都别站着了,过来坐啊。”

陈菀强压着对阮初棠的不爽,挤出一个笑,将手上的礼物递给苏秋意,“生日快乐啊秋意,这是给你的礼物。”

苏秋意接过一看,怎么跟刚刚阮初棠送的礼物袋子一模一样。

她惊讶地取出袋子里的礼品盒打开,“哇,我喜欢这条项链很久了,谢谢你陈菀姐。”

阮初棠目光一顿,这怎么跟她送的那条项链是同款?

苏秋意又打开刚刚阮初棠给她的那个礼品袋,“哇!

初棠你送我的也是这条项链耶!”

“假的吧。”

苏秋意身后一个小姐妹看都没看就空口鉴假,“这项链五万多一条,阮初棠一个小律师,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

她怎么可能买这么贵的项链送给你?”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

异样的眼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阮初棠身上。

很显然,他们都认同刚刚那人说的话。

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律师,不舍得花这个钱买真货送给苏秋意。

顾泽川的脸色很难看,“初棠,你没钱花了就跟我说,礼物我也可以帮你准备的,你怎么......”你怎么送假货。

后面的话顾泽川没脸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都懂。

阮初棠凉凉地看过去,“顾泽川,你也觉得我送的是假货?”

顾泽川黑着脸没有回答。

默认了。

苏秋意尴尬地笑笑,出来打圆场,“不会的啦,我跟初棠关系好,她怎么可能送假的给我,你们不要这样说,多伤人啊。”

她话是这样说,但是阮初棠还是从苏秋意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嫌弃。

阮初棠的心凉了半截。

她之所以会花五万多买这条项链送给苏秋意,是为了感谢她之前对自己的一点关照。

三年前,阮初棠为拒绝联姻和家里闹翻,一个人跑来海城。

阮邵东停了她的卡,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没用任何阮家的人脉,凭着自己的努力在律所找到了一份工作。

刚开始那年,阮初棠做实习律师,一个月工资也就四千。

一年后拿到律师证工资有所提升,但也不高,在这群人眼里,她就是个穷鬼。

顾泽川圈子里的少爷千金们向来瞧不上她这种“穷光蛋”,每次出去玩都明里暗里地排挤她、孤立她。

顾泽川视而不见,苏秋意却帮她解了几次围,还主动跟她聊天。

初棠还以为苏秋意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她也打心底里瞧不上自己。

真是可笑。

她答应联姻那天晚上,阮邵东就恢复了她的银行卡使用权限,五万块钱对她来说跟五分钱没区别。

“项链给我吧,回头我重新给你补一份生日礼物。”

顾泽川开口道,“初棠不懂事,抱歉了。”

苏秋意看一眼阮初棠,又看一眼顾泽川,陷入两难。

她要是不把项链交给顾泽川,就是不给他面子。

要是交了,就表示她也认为项链是假货,表面上是阮初棠丢人,但是阮初棠是顾泽川的女朋友,所以实际上丢的还是顾泽川的脸。

“他要你就给他咯。”

阮初棠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顾泽川。

苏秋意只好把项链交给他。

一旁的陈菀忽然开口道:“泽川,你别怪阮小姐,她也是一片好心。”

顾泽川没说话,始终阴沉着脸。

这时有人为了缓和气氛提议玩游戏。

陈菀笑着过去跟他们喝酒玩游戏。

阮初棠不爱凑这种热闹,便一个人走到角落里的沙发边坐下。

顾泽川冷着脸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阮初棠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半晌,顾泽川沉声开口:“你没钱可以送个便宜点的,也比送人假货好。”

“你觉得是假货就还给我吧。”

阮初棠的眼睛依旧盯着手机,语气不咸不淡。

“你这样丢的是我的脸你知道吗?”

阮初棠闭上眼深呼吸两口,又忽地睁开眼。

她转头看向顾泽川。

“我丢你什么脸了?

发票在里面,你自己不会看吗?

需不需要我带你去专柜找店员求证?”

顾泽川愣了一瞬,才低头去找发票。

看到发票,顾泽川才信这条项链是真的,他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也放柔下来,“你刚刚怎么不说有发票?”

阮初棠冷哼一声,“懒得说。”

说完她又继续玩手机了。

半晌,身侧的顾泽川才压着声音道了歉。

“抱歉,今天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阮初棠假装没听见,全神贯注地打游戏。

顾泽川守在她身边没再说话,眼神却一直落在玩游戏的那群人身上。

更确切地说,是落在陈菀身上。

阮初棠打完一局游戏抬头,刚好看见顾泽川在看陈菀。

陈菀游戏输了,被人吆喝着灌酒。

一开始顾泽川还克制着。

可当他看见陈菀喝下第三杯酒,准备喝第四杯的时候,他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陈菀身边,一把抢走她手上的那杯酒。

“胃不好还喝这么多酒,陈菀,你不要命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顾泽川生气了。

刚才还闹哄哄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汇集到他们身上。

陈菀赌气,抬眼对上顾泽川的愤怒的目光,“你管我?”

“你不准喝酒了。”

顾泽川冷冷地扫了一圈玩游戏这群人,阴沉着脸开口:“谁敢再灌她喝酒试试?”

那些人纷纷移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阮初棠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

陈菀起身想去抢那杯酒。

顾泽川举高酒杯不让她碰到。

陈菀踮起脚尖,一下没站稳摔进顾泽川怀里。

顾泽川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搂紧了她,“小心点,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

陈菀双颊酡红,倚靠在顾泽川怀里仰起脸看他,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顾泽川,你真的很讨厌。”

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

顾泽川刚想说点什么,一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阮初棠冰冷的双眸。


阮初棠在孟雅琴旁边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她不露怯,看向孟雅琴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没想要嫁入顾家。”

孟雅琴自然是不信的。

她从头到脚将阮初棠打量了个遍。

这就是她儿子交往了三年的那个女孩儿。

模样倒是标致水灵,气质也不俗,虽说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儿,身上倒也没有那种拘束自卑的小家子气。

方才在门口她故意说那种话想让她难堪,没想到她竟是一点儿情绪都没有,见到她还不卑不亢的,说话也是底气十足。

不过那又如何?

一个做着嫁入豪门白日梦的捞女罢了,装得再好也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孟雅琴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优越感,“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我也是女的,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我知道我们家泽川招女孩儿喜欢,你遇见一个像他这样的富二代阔少不容易,他平时没少给你花钱吧?”

阮初棠道:“我不稀罕他的钱。”

孟雅琴闻言轻蔑一笑,眼神透着冷光,“装什么?

又当又立,你这样的女孩儿我见多了,嘴上说着不稀罕,要真不稀罕你会找上泽川?”

阮初棠听笑了。

“孟阿姨,你是说你儿子浑身上下除了钱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是吗?”

“你!”

孟雅琴是真被气着了,气息都急促了几分,她瞪了阮初棠一眼,“牙尖嘴利!

亏得泽川还夸你温顺懂事,我看他真是看走眼了!”

阮初棠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嗓子。

“没礼貌。”

孟雅琴剔她一眼,“长辈在这儿坐着也不知道倒杯茶。”

阮初棠摆出一个假笑,“不好意思啊孟阿姨,这里没有多余的杯子,你肯定会嫌弃我用过的杯子,所以我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你也不缺这口水喝是吧?”

孟雅琴气儿不打一出来。

泽川上哪儿找了这么一个没礼貌的丫头?

她缓缓气儿,接着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们顾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你想嫁给泽川,不可能!”

阮初棠:“嗯嗯。”

孟雅琴:“陈菀才是我心中的儿媳妇人选,她家跟我们家是世交不说,她还是泽川的初恋,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早点收拾东西走人,把泽川身边的位置空出来!”

阮初棠勾了勾唇,她想起之前偶然听见顾泽川打电话,说顾氏集团的资金链出了问题,许多项目都停滞不前,亏损严重。

那时候她还动过帮顾氏集团注资的念头。

虽说顾泽川以为她家里条件不好,没想过要娶她,但好歹谈了三年恋爱,感情多少还是有的,帮他一把也不是不行。

那天她去酒局接顾泽川,就是想跟他好好谈谈给顾氏集团投资的事儿。

她跟家里闹翻了,阮邵东定然不会投资。

但她表哥苏宇现在是苏家的掌权人,苏氏集团在他手中蒸蒸日上,去年就已经跻身国内企业前十了,表哥向来疼她,只要她开口,给顾氏注资不在话下。

可就在那一晚,她听见顾泽川说,她只是陈菀的替身。

回忆至此,阮初棠拉回思绪,对孟雅琴说:“你放心,我过两天就回老家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孟雅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劝退阮初棠了,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阮初棠这么好打发?

一分钱都不要?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阮初棠低头看了看腕表,“先不说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告辞。”

说完也不等孟雅琴回复,阮初棠起身回房间拿了包包,就匆匆出门了。

孟雅琴愣了愣,她就这么走了?

“真是太没教养了!”

孟雅琴反应过来后气得自言自语,“长辈还没说要走呢,她倒先走了,她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

孟雅琴今天专门选了一套最华丽最贵的珠宝首饰,为的就是让阮初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穷丫头认识到自己跟顾泽川之间的差距。

孟雅琴来之前还想着让给阮初棠一个下马威,让阮初棠好好伺候她,她甚至还幻想了阮初棠哭着打电话给顾泽川告状的情景。

可她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阮初棠走了,孟雅琴也不想在这儿久待,她气冲冲地走出别墅,想着怎么跟顾泽川表达自己对阮初棠的不满。

她真的对这不知礼数的丫头有一千一万个不满意!

司机在门口等待。

孟雅琴上了车没多久就接到了陈菀的电话。

她平复下躁动的情绪,换上温柔的语气接通了电话。

“小菀啊,我跟你说泽川交的这个女朋友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刚刚算是见识到了,真是应了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陈菀心头一喜,太好了,阮初棠得罪了孟阿姨,这下就算顾泽川舍不得分手他们俩也不会长久了!

陈菀轻声细语地说:“阿姨您消消气儿,别跟那种乡下来的野丫头一般见识。”

在陈菀眼里,穷鬼等同于村姑。

就算阮初棠不是乡下来的,在她眼里也没差。

孟雅琴道:“还是小菀你招人喜欢,那野丫头说过几天就要回老家了,不会再回来了,算她识相!”

“她真这么说?”

陈菀问,“那她是准备跟泽川分手了吗?”

孟雅琴道:“那肯定,就算她不分手我也要逼着他们分手,就冲她今天对我这个态度,想要继续跟泽川在一起,不可能!”

“那真是太好了。”

陈菀说,“阿姨您现在是要回老宅了吗?

我过去陪陪您。”

......阮初棠从景和苑别墅离开后,径直前往律所辞职。

她在这里工作三年多了,从一开始的实习律师到执业律师,这个小律所见证了她的成长。

助理肖筱今年刚大学毕业,二十出头的年纪,比初棠小三岁。

一听说她要走,肖筱眼眶倏地一下就红了,“姐,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要辞职了呢?”

“家里有点事。”

阮初棠本来觉得辞职没什么,这会儿瞧见肖筱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心里也有点难受。

肖筱跟她,不止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阮初棠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啊——”她伸了个懒腰,“不上班的感觉就是舒服。”

阮初棠起身下床,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保姆张姨做了双人份的早餐。

阮初棠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没说话。

张姨见阮初棠下来了,疑惑问道:“阮小姐,今天先生不下来吃早餐吗?”

阮初棠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回她:“他昨晚没回来,应该不吃。”

“噢。”

张姨知道自己多嘴了,没再多问,转身回了厨房。

阮初棠吃完早餐,收到了江时序的消息。

棠棠,订婚礼服要定制的还是选品牌当季新款?

定制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吗?

好像她还不知道订婚时间是多久。

她问:订婚时间是几号?

江时序:还没确定,看你那边什么时候处理完回江城我们再定?

阮初棠:好,我这边再过九天就完事了。

江时序:好。

阮初棠怕定制礼服来不及,便回他:就用品牌当季新款吧,我去挑一下。

江时序:好,选好了告诉我。

阮初棠正准备退出微信,忽然顾泽川的聊天窗出现一个红点。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是个视频。

昏暗的包厢内,醉酒的顾泽川靠在陈菀怀里,喃喃道:“菀菀,你终于回来了,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我等了你五年啊......”背景音是嘈杂的起哄声,阮初棠隐约听出了几个人的声音,有顾泽川那几个兄弟和苏秋意。

都是她认识的。

视频中,陈菀抱着顾泽川低头浅笑,“泽川,你喝醉了。”

顾泽川在陈菀的怀里蹭了蹭,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没醉......我清醒得很......你是陈菀,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没说错吧......你看,我清醒着呢......”背景音里有人问:“泽川,陈菀是你最爱的人,那阮初棠呢?”

顾泽川:“阮初棠是谁?

我......我只爱菀菀......嫂子,泽川哥这是非你不可了呀。”

苏秋意的声音响起,“你看他喝醉酒就粘着你,心里眼里只有你。”

听到这里,阮初棠眼底闪过一抹嘲色。

“嫂子”这个称呼,她跟在顾泽川身边三年,从未听过。

这也不奇怪,那群人根本就没把她当顾泽川的女朋友。

“阮初棠脸皮怎么那么厚啊,陈菀都回来了,她还赖着不走,一点眼力都没有。”

说话的是苏秋意的闺蜜,也是那天说她送的项链是假的那个女生,这女生以前没少给初棠冷眼。

苏秋意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像她那种普通女孩儿遇到一个像泽川哥这样的富二代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阮初棠垂下眼眸,唇畔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这种话苏秋意当着她的是肯定不会说的。

初棠现在可以确定,苏秋意生日那天,在她眼里看到的嫌弃不是错觉。

苏秋意表面跟她亲近,对她友好,实则跟那群人没什么两样,打心底瞧不起她。

“陈菀姐,你放心,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对对对,我们都不喜欢那个阮初棠,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想挤进我们这个圈子。”

“我看那个阮初棠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言情小说看多了,满脑子都是嫁入豪门,笑死我了,她大概还不知道在我们眼里她就是一个小丑吧。”

“就是说啊,她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泽川哥跟她就是玩玩儿而已,现在陈菀姐回来了,阮初棠该滚蛋了吧。”

阮初棠心如止水。

她知道陈菀发这个视频一方面是宣示主权,另一方面就是想狠狠地羞辱她,让她认清现实,早点离开顾泽川。

陈菀确实是这样想的。

她发完视频,想象着阮初棠看见这条视频后伤心痛哭,然后跟顾泽川提分手,灰溜溜地收拾东西滚回老家。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视频里那些人说的话对阮初棠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视频里的顾泽川还在缠着陈菀说些情话,阮初棠觉得恶心,退了出来没有再看。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动,打下一段文字。

我确实跟你们不是一个阶层的。

陈菀看见消息勾了勾唇角,很快用顾泽川的微信回复。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阮初棠看见这条消息,轻嗤一声,顾氏集团这点小生意,连他们家旗下随便一家分公司都不如。

顾氏集团每年盈利的那点蚊子腿还不够阮邵东随随便便投的一个项目。

阮家四代经商,到了她这一辈已经是全国前十的豪门望族,她跟顾泽川这种普通富二代确实不是一个阶层的。

他们那群人做梦都想不到阮初棠的“阮”跟阮邵东的“阮”是同一个“阮”。

这一段小插曲并没能影响阮初棠的心情。

难得的休息时间,她今天哪儿也没去,在屋里躺着刷了一整天各大品牌官网,挑选订婚用的礼服。

选来选去,阮初棠最后看上了三条礼服裙,一时之间选择困难症犯了。

第一条礼服裙是新中式旗袍风格的,香槟色底色,浅粉色的绣花间点缀着碎钻,左右两边小颗珍珠串成的三条装饰链一路从领口处斜绕过上臂,延续至后背,礼服裙整体上看起来光彩炫目,风格甜美,很适合少女。

第二条是月白色的抹胸纯色礼服裙,胸口是一圈玫瑰花的设计,收腰收臀,裙摆鱼尾型,裙尾拖地,风格成熟典雅。

第三条是奶白色一字肩公主纱裙,最外层是轻薄白纱,裙身上点缀着零星的几片水红色玫瑰花瓣,风格浪漫优雅。

她将这三条礼服裙的图片发在朋友圈,文案是“选择困难症犯了,大家帮我选一选哪条最好看?”

刚发完不过十多分钟就收到了许多点赞和评论。

江时序:都很好看,喜欢就都买下来换着穿。

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周雪落也点赞评论了。

雪落:哇,棠棠的眼光真棒,三条都很适合你哦,让你家时序哥哥都买下来,反正不差这点钱。

另一个好闺蜜陈媛媛评论道:买买买,棠棠小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肖筱:哇哇哇,有情况!

姐你挑礼服裙要干嘛?

是要结婚了吗?

阮初棠一路看下去,在一众亲朋好友的点赞祝福中,有那么几条评论尤其扎眼扎。

苏秋意:......蒋禹洲:初棠,你发这个是......?

林辰安:不是姐你真敢想啊?

乐死我了。

同事A:这几套都是大牌新款,你发出来装逼前也先了解一下价格吧......别说买了,你租都租不起。

同事B:真有钱,你的生活我的梦。

顾泽川:?

看到这里,阮初棠挑眉,看来顾泽川酒醒了啊。

正想着就收到了顾泽川的消息。

把朋友圈删掉!

阮初棠:不删。

顾泽川:光明正大地逼婚?

我之前跟你说那些话你都没听进去是吗?

阮初棠:噢。

顾泽川:阮初棠,适可而止吧。

阮初棠没再搭理。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女朋友还在这儿,大梦初醒般收回那只搂在陈菀腰间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顾泽川那些兄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才意识到阮初棠还在这儿,纷纷帮他打圆场。

“来咱们继续玩,陈菀你胃不好就别喝酒了,输了就改成真心话大冒险吧。”

“这个提议好,就真心话大冒险。”

顾泽川平复好情绪后又回到沙发边。

他以为阮初棠会吃醋,会跟他闹小脾气。

然而阮初棠什么也没说。

她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反而让顾泽川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慌乱。

总感觉阮初棠跟以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顾泽川犹豫着想解释几句,那边却又传来了起哄声。

“陈菀你又输了,这次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顾泽川的注意力又被陈菀吸引。

他的目光黏在陈菀身上。

“我选大冒险。”

陈菀扭过头,目光投向顾泽川,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来来来,大冒险的词条都在这儿了,抽吧。”

有人拿出一沓纸条。

陈菀随意抽了一张,那人打开纸条的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的目光在陈菀、顾泽川和阮初棠三人之间来回流转。

有好奇的女生凑过去看,“抽到什么了我看看。”

“嘶——”那女生看见纸条上的内容也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纷纷好奇。

“抽到什么了?”

“快说啊抽到什么了?”

“随机挑选在场的一名异性接吻。”

男生报出纸条的内容,飞快地瞟了一眼顾泽川。

果然,顾泽川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面上笼罩起一层寒霜。

整个包厢的气温都降到了冰点。

陈菀却像感受不到一样,笑嘻嘻地站起身,走向不远处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

“辰安,介意跟我接吻吗?”

林辰安偷瞄了一眼表情像是要杀人的顾泽川,大气都不敢出。

见林辰安不回答,陈菀凑上去攀上他的脖子就要吻他。

“够了!”

顾泽川怒呵一声,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拉起陈菀的手冲出了门。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阮初棠。

阮初棠端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不在意地笑笑,“你们看我做什么?”

那些人又移开目光,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假装无事发生。

阮初棠喝着果汁,心一点一点地凉透。

在她的印象里,顾泽川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这是她第一次见顾泽川这样失控。

果汁喝完,阮初棠去了一趟洗手间。

隔着门,她听见外面洗手池那边传来几个女生交谈的声音。

“顾泽川疯啦,把女朋友丢在这儿带着陈菀跑了。”

“嗨,说明他心里最在乎的是陈菀呗。”

“是啊,你们刚刚看见没,陈菀要亲林辰安的时候,顾泽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看见了,他女朋友真可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为别的女人发疯。”

“是挺可怜的,他这个女朋友就是个替身。”

“依我看,顾泽川跟阮初棠应该离分手不远了,瞎子都看得出来顾泽川爱的人是陈菀。”

“是啊,我也......”女生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她透过镜子看到身后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的阮初棠,连忙闭了嘴。

另外两个女生也看见了陈菀,她们没再说什么,低着头急匆匆走了。

阮初棠走到镜子前淡定地洗手。

是啊,她和顾泽川确实离分手不远了。

不过分手不是他提,也不是他不要她了。

而是她不爱他,她不要他了。

......回到顾泽川的别墅,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阮初棠很累,洗完澡躺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顾泽川是第二天午后回来的。

他推开卧室的门,看见打开摊在地上的行李箱,眼底闪过疑惑。

“这是在干嘛?”

阮初棠从衣柜后面探出头,“你回来了啊,我过段时间要回老家一趟。”

她的东西很多,毕竟在这儿住了两年了,有些衣服鞋子和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可以不带回江城,但必须得收拾出来打包好丢掉。

她走的时候,不会留下任何属于她的物品。

刚说完那句话,目光触及到顾泽川脖子上暧昧的红痕,阮初棠愣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她对顾泽川已经死心了。

所以,他跟谁乱来都与她无关了。

顾泽川一听这话,眉头拧起,“怎么忽然要回老家了?

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回老家躲我?”

“没有啊,我就是想我爸妈了,回去看看。”

听到阮初棠的回答,顾泽川眉头舒展开来,“回去看看也好。”

这三年来,阮初棠从未回过老家。

就连过年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不可能丢下家人来陪她过年,更不可能带她回家过年。

因为他知道他妈孟女士说什么都不会接受这样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孩。

停顿几秒,顾泽川继续道:“就是我最近比较忙,不能陪你回老家了,几号的机票?

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阮初棠选了几件最喜欢的衣服拿出来摆在床上,一件一件地折好放进箱子里。

“不用麻烦,我自己叫车,有人接送。”

闻言,顾泽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怕阮初棠说要带他一起回老家见父母。

他们恋爱也谈了三年了,如果是普通人,是该见家长谈婚论嫁了。

但是他不是普通人。

他是顾家的独生子,顾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家庭的差距是他们之间永远都无法跨越的一道鸿沟。

顾泽川深知他跟阮初棠不可能有以后。

所以见家长这种事是没有必要的。

好在阮初棠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缠着他要带他回家。

想到这里,顾泽川再一次在心里感叹阮初棠的听话懂事。

昨晚他一时冲动丢下她带着陈菀跑了,还以为阮初棠今天会跟他闹,结果她却不哭不闹,让他很省心。

恋爱三年,阮初棠从来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查岗,不会因为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和他吵架。

这一刻,好兄弟的话忽然在他耳边回响。

“两个都谈着呗,你要是觉得对不起阮初棠就多给她买点礼物哄一哄,女人嘛,很好哄的。”

或许他真的可以考虑跟陈菀结婚,让阮初棠做地下情人。

毕竟像他这样有家世背景的优秀男人,阮初棠这种普通女孩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了。

阮初棠这么爱他,不会舍得离开他的。

等她从老家回来再跟她好好谈谈吧。

顾泽川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报个平安,回海城了记得告诉我,我去接你。”

阮初棠低眉顺目,轻轻回了一声“好”。

不会再回来了。

她在心里轻声说。

顾泽川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

几分钟后,顾泽川挂断电话对阮初棠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我给你买了礼物,一会儿助理会送过来。”

阮初棠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顾泽川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他刚走没多久,阮初棠就收到了江时序的消息。


来人是顾泽川的朋友,蒋禹洲。

也是那天晚上在酒局上说有点同情阮初棠的男人。

认识快三年了,阮初棠对蒋禹洲的印象一直不错。

她回道:“来买点东西。”

蒋禹洲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这是给顾泽川买的礼物吗?”

阮初棠嫌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点头认了。

“这个牌子的手表可不便宜,最基础的款式都要五位数的价格,你其实没必要送这么贵的礼物,顾泽川他......”他不配。

他都亲口承认自己放不下陈菀,只把阮初棠当替身了。

昨晚他更是丢下阮初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着陈菀的手离场。

顾泽川和陈菀从生日派对上离开后,去酒店放纵了一晚上,这些阮初棠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

他们有一个小群,里面都是些圈子里的朋友。

阮初棠跟顾泽川交往三年了都没能进这个群,陈菀一回国顾泽川就把她拉进来了。

今天中午,陈菀莫名其妙地在群里发了一张俩人的床照,还说让顾泽川好好保存留作纪念。

结果刚发完不到一分钟就撤回说发错了。

那时候他刚好看见,想说点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反正不关他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蒋禹洲想到这些,本来想劝阮初棠放手,想告诉她实情,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改口了。

“顾泽川他不缺这些东西,你没必要花几个月的工资买这么贵的礼物送他。”

毕竟顾泽川是他的好兄弟,十几年的交情了,那些话他还是说不出口。

他还想跟阮初棠说,也许你花几个月工资买的礼物顾泽川还瞧不上呢。

这话太伤人,蒋禹洲不忍心说出口。

阮初棠当然知道顾泽川不配,礼物也不是买给他的,她点点头笑着敷衍道:“好,下次不会了。”

阮初棠跟蒋禹洲聊了一会儿,两人分别。

蒋禹洲看着阮初棠的背影,悠悠地叹了口气。

“唉,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被顾泽川给祸害了。”

他打开微信,忍不住发信息劝顾泽川。

兄弟,你这个女朋友是真的很好,我刚刚碰见她买手表给你呢,几万块的手表说买就买,得花她几个月的工资吧,且行且珍惜。

顾泽川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陈菀吃饭。

原本一肚子气在看到这条消息后一瞬间全都消散了。

他神色逐渐柔和。

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做错了,想着买礼物低头认错呢,既然这样那他就给她个台阶下吧。

到时候收下她的礼物,顺势再跟她道个歉,说自己的语气也不太好,让她别往心里去,再编点好听的话哄哄她,阮初棠一准儿受用。

“泽川,怎么啦?

谁的消息?”

坐在对面的陈菀问。

顾泽川收起手机,不动声色道:“没什么。”

陈菀没再多问。

不多时,顾泽川起身去上洗手间,陈菀拿过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她曾看他输过密码,很好记,是他的生日。

陈菀飞快地输了密码,打开微信。

她首先看了阮初棠的对话框,聊天内容还停留在一个星期前,阮初棠问他十一长假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她好不容易放假想出去转转。

她还发了一些自己很想去的旅游景点的攻略。

顾泽川隔了五个小时才回“十一人那么多,有什么好玩的”,然后阮初棠就没再发过消息。

陈菀随意看了一下那几个旅游景点,眼中闪过轻嘲。

看来他们三年的感情也不怎么样,顾泽川连陪她旅游都不愿意。

阮初棠这边的微信消息没什么异样,陈菀退出对话框随意翻了下,看到了蒋禹洲的消息。

陈菀冷笑一声,回想起前两次碰面阮初棠毫不在意的神色,心中嘲讽。

还以为阮初棠快要放手了呢,没想到她还试图买礼物低头认错,想着跟顾泽川和好。

陈菀退出微信,息屏,将顾泽川的手机放回原位,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顾泽川的母亲孟雅琴女士打了一个电话。

“喂,孟阿姨,我刚刚跟泽川去看戒指遇见他交的那个女朋友了,那女孩在店里试戴戒指逼婚呢......”......阮初棠提着礼物回到别墅,继续收拾行李。

她将给江时序的礼物放进行李箱,收着收着脑子里却浮现出江时序那张清冷俊逸的脸。

她和江时序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两家老宅都在同一个别墅区,相距不过两三百米,以前小时他们俩就经常碰面。

江时序比她大四岁,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江家老宅里。

阮父阮母带她去江家做客,那时候她才十岁,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孩,而江时序已经长成了青春校园偶像剧里男主角的模样。

初棠只记得见到江时序的第一眼,惊为天人。

他那张脸帅得很有攻击性,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冰雪。

妈妈让她叫人,她便听话地喊了一声“时序哥哥”。

印象中,江时序依旧冷冰冰的,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干巴巴的“你好”。

那时候她觉得,这个哥哥应该很不好相处。

这个误解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后来她读高中的时候,数学成绩不好,江夫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笑着跟阮邵东说:“让我们家时序去给棠棠补习补习,他高中的时候学得最好的就是数学了,高考数学一百四十多呢!”

那时候妈妈已经去世了,阮初棠的性格和小时候大相径庭。

五年时间,阮初棠从一个没心没肺整天无忧无虑的小孩儿,长成了沉默寡言,一身反骨的少女。

“我不需要你教我。”

这是江时序进门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彼时的江时序二十一岁,他身材颀长,目测有一米八五以上,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深灰色牛仔裤,微分碎盖的发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感。

“但我偏要教。”

这是他的回答,嗓音带着笑意和几分漫不经心。

初棠以为江时序肯定又严厉又苛刻。

其实不然,在看了她的数学试卷后,江时序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就开始耐心地给她讲题。

一道一道错题讲下来,江时序的眉眼之间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

他的嗓音低沉好听,带着淡淡的沙砾感,初棠听着听着觉得数学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有些题有两三种解题方式,江时序都会一一讲给她听。

阮初棠的眼神从起初的抗拒和不屑逐渐变成崇拜和敬慕。

“哇,江时序你好厉害啊,高中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楚吗?”

“也不全记得,来之前有看过教科书。”

说完,他顿了顿,轻轻用笔敲了一下她的头,“没大没小,以后记得叫我时序哥哥。”

阮初棠高二那年夏天,江时序给她补了两个月的课。

那时候江时序在江城大学读大三,几乎一整个暑假都没有出去玩,每天不是给阮初棠讲题就是帮她检查试卷批改作业。

高中生的暑假时间很短,她开学了江时序还在假期中。

阮初棠每天放学回家都能看见江时序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给她补习。

多亏了江时序,她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从原来的不及格一路飙升到了一百三。

阮初棠其他科的成绩都很好,没有了数学拖后腿,高考她成功考入了江城大学,成了江时序的学妹。

那时候的初棠,只觉得江时序是一位特别好的邻家哥哥。

她敬他、喜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所以在爸爸说要她跟江家联姻,嫁给江时序的时候,她接受不了。

她只把江时序当哥哥,妹妹怎么可以嫁给哥哥呢?

正回忆着,卧室的门被推开,顾泽川站在门边,垂眸看向阮初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

顾泽川倚靠在门框上,“初棠,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阮初棠抬头看他,目露不解,“什么?”

顾泽川想,或许她心里还有气,不想这么快就把那个礼物给他,没关系,他可以先给她台阶。

他语气带着几分柔意,“刚刚在店里我语气不好,别生气了。”

这样总行了吧?

阮初棠叹了口气,抬头看他,神色认真道:“我没生气。”

顾泽川不以为然,“口是心非。”

“随你怎么认为吧。”

顾泽川听见这话一下就不耐烦。

“阮初棠,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阮初棠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没停,语气无波无澜地回:“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顾泽川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几秒。

片刻后,他神色不太自然地问:“礼物呢?”

阮初棠转头看他,“什么礼物?”

“蒋禹洲说看见你给我买了一块儿手表。”

顾泽川说,“你不是为了跟我道歉哄我买的吗?

我都回来了,你还不准备拿出来?”

阮初棠刚想说那不是给你的,顾泽川自顾自地继续说:“差不多得了啊,再闹就没意思了。”

阮初棠闻言蓦地笑了。

顾泽川眉头拧起,“你笑什么?”

“你说这话很好笑。”

阮初棠对上顾泽川那双桃花眼,回道,“我确实买了一块手表,但是不是给你买的,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为什么要跟你低头道歉?”

“不是给我买的?

那你是给谁买的?”

顾泽川眼中升起怒火,拳头不自觉地收紧。

“你管不着。”

阮初棠回答得风轻云淡。

“我管不着?”

顾泽川气极,“我是你男朋友!

你给别的男人买礼物我怎么就管不着了?”

相较于顾泽川的愤怒,阮初棠平静多了。

她好笑地看着顾泽川,“你不是陈菀的男朋友吗?”

顾泽川下意识解释:“我跟陈菀不是那种关系。”

他的声音比刚才质问时小了许多,这话他说得底气不足,因为心虚。

他和陈菀现在的关系与其说是情侣,倒不如说是情人更合适。

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但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还是阮初棠。

他喜欢陈菀的热情开放,喜欢她的主动撩拨,但也喜欢阮初棠漂亮的脸蛋和温柔懂事的性格。

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告诉阮初棠自己和陈菀已经走到一块儿了。

顾泽川又解释道:“今天我跟陈菀去看戒指确实是我妈的意思,但是我们不是去给陈菀买戒指的,而是去帮我妈看,我妈新买了一条裙子,说没有合适的珠宝首饰搭配。”

“我妈说陈菀眼光好,懂得搭配,让她跟我一起去,不止是看戒指,项链、耳环、手镯,这些都要仔细挑,跟她那条新裙子凑成一套,我知道你误会了,但是那会儿我正在气头上,就故意没有解释,想让你吃醋。”

“吃醋?”

阮初棠眸光冷冷的,“你还知道我会吃醋?”

“初棠,对不起......”阮初棠冷声道:“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不接受,礼物确实不是给你买的。”

顾泽川的声音陡然高了几个度,“那是给谁买的?”

“未婚夫。”

“呵呵,阮初棠你为了逼婚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

顾泽川眼神嘲讽,“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答应跟你结婚,做你的未婚夫,你才会把礼物送我,然后原谅我是吗?”

阮初棠眉心蹙起,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自恋?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啊,真以为她非他不可吗?

顾泽川眼中满含失望,他看着阮初棠连连摇头,“阮初棠,我还以为你清楚我们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我以为你会懂事的,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婚,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阮初棠:“?”

顾泽川说完转身走了。

卧室门被“嘭”的一声摔上。

阮初棠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原想着趁今天这个事儿跟他好好谈分手,再告诉他自己是江城阮家千金,即将回去跟江时序订婚的事,但是他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阮初棠想,或许顾泽川这样笃定她铁了心的要嫁给他,是她给他的自信吧。

以前她总是扮演听话懂事的乖乖女友,不查岗,不吃醋,不过多地询问他的隐私,除了跟他身体亲密接触做那种事,她几乎对他有求必应。

这或许给了他“她离不开他”的错觉。

他不知道,她之所以那么懂事,是因为早就知道了他没想过跟她有结果。

一年前,她想着带顾泽川回江城,告诉他自己江家千金的身份,却偶然间听见了他跟他妈孟雅琴打电话。

“妈,你放心吧,我知道你不会同意她嫁进顾家的,我也就跟她谈谈恋爱,真要结婚那还不得先过了你这一关?”

“你儿子可不是恋爱脑,结婚和谈恋爱我还是拎得清的。”

好一个“拎得清”。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顾泽川就没打算跟她走到最后。

说白了,顾泽川也没多喜欢她。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女人。

她拿得起放得下,既然顾泽川只想谈恋爱,那就谈呗,她需要陪伴和情绪价值,在这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仅此而已。

她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初吻和初夜都在。

为什么不早点分手呢?

因为那时候还喜欢他,也习惯了他的陪伴。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很多时候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

那件事之后她就绝口不提自己是豪门千金这事儿了。

可是知道自己只是替身后,她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她可以接受跟顾泽川没有结果,接受他没有那么爱她,但是接受不了顾泽川把她当作陈菀的替身。

她是阮初棠,她只是她自己。

......阮初棠没想到顾泽川的妈妈孟雅琴女士会找上门。

孟雅琴穿着深蓝色的丝绸旗袍,戴着名贵的蓝宝石耳环和项链,手上的鸽子蛋也和衣服的颜色相近,倒真如顾泽川所说那样,是一个会为了一条裙子买一整套珠宝来搭配的阔太太。

“你就是阮初棠?”

这位阔太太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令人不喜的物品,眼中满满的都是挑剔。

阮初棠礼貌地打招呼:“您好,孟阿姨。”

“嗯。”

孟雅琴走进屋子,目光逡巡一圈,最后落到阮初棠身上,“你跟泽川的事我都听说了。”

孟雅琴在沙发上坐下,双腿并拢斜放着,一副优雅姿态,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优雅。

“就你这样的女孩还想嫁入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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