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玉萦赵玄祐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归宴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玄祐的马赶在城门落下前进了京城。只是护送平王车驾回了王府,平王又摆了夜宴,笙歌燕舞,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待赵玄祐回到靖远侯府时,已经临近子时。几日前他离府的时候是一个人。今晚回府,却添了一个女子。王府夜宴上,平王喝得尽兴,便将王府里最美的舞姬赐给了他,几番推辞后,平王的脸色有些挂不住,赵玄祐只能谢恩。紧赶慢赶地回府,本想着流芳馆的温香软玉,平王这横叉一杆子,把事情弄得复杂了。知道他带了女人回来,她该是什么表情?打发那舞姬下去安置后,赵玄祐忽而道:“把宋管家叫来。”“这么晚了,爷还不歇么……”元青嘀咕了一句,却不敢耽搁,飞快跑去传话,很快把侯府管家宋得福叫了过来。宋管家知道赵玄祐才刚回府,深夜把他喊过来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一路跑得飞快...
《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赵玄祐的马赶在城门落下前进了京城。
只是护送平王车驾回了王府,平王又摆了夜宴,笙歌燕舞,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待赵玄祐回到靖远侯府时,已经临近子时。
几日前他离府的时候是一个人。
今晚回府,却添了一个女子。
王府夜宴上,平王喝得尽兴,便将王府里最美的舞姬赐给了他,几番推辞后,平王的脸色有些挂不住,赵玄祐只能谢恩。
紧赶慢赶地回府,本想着流芳馆的温香软玉,平王这横叉一杆子,把事情弄得复杂了。
知道他带了女人回来,她该是什么表情?
打发那舞姬下去安置后,赵玄祐忽而道:“把宋管家叫来。”
“这么晚了,爷还不歇么……”元青嘀咕了一句,却不敢耽搁,飞快跑去传话,很快把侯府管家宋得福叫了过来。
宋管家知道赵玄祐才刚回府,深夜把他喊过来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一路跑得飞快。
因他上了年纪,跑进书房时已经气喘吁吁。
“喝口水再说话吧。”
宋管家是叶老太君提拔起来的,在侯府服侍了三代主子,也算是老资历了。
老侯爷待他不薄,给他一家子除了奴籍不说,还为他的幼子在京城谋了个九品书吏的差事,因此宋管家对侯府愈发忠心。
“多谢世子。”宋管家从元青手里接了水,歇了口气,忙恭敬问道,“世子这么着急叫老奴过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不急,想起来问你些府里的事。”
“是。”
赵玄祐喝了解酒汤,斟酌片刻,缓声道:“夫人过门后,带了多少陪房?”
宋管家没想到是要问夫人的事,愣了一下,旋即道:“十个丫鬟,五个婆子,还有四个小厮一个账房。”
“都管着哪些事?”
“后院除了老太君的厨房,各处管事都一年都换了人,不是夫人的陪房,也是夫人指派的。前院还都是老样子,就是多了一个账房,夫人的小厮也只是帮夫人跑腿采买。”
当初夫人过门后,叶老太君交代让崔夷初掌内宅,后院各处基本上换成了公府带过来的人。
因着赵玄祐不在京城,前院许多事项也会请她示下。
宋管家见赵玄祐突然问起这个,试探着问:“世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甚不妥。”
崔夷初是新过门的媳妇,一来就要掌家,自然是她自己的陪房用起来更顺手。
既然娶她为妻,赵玄祐当然不在意这点事。
他会过问,只是因为妻子的央求。
“夫人身边那个周妈妈,平时帮她管内宅的事吗?”
“是。”宋管家道,“宝钏和宝珠都是跟着夫人得多,后宅的事属周妈妈张罗的最多,算得上夫人身边的大管事了。”
赵玄祐开门见山道:“周妈妈做事可有什么疏漏?”
宋管家又是一愣,实在摸不准赵玄祐是什么意思。
“世子指的是?”
“若是想把她撵出去,总要有个由头,你看看能否跳出什么错处来。”
“撵出去?她可是夫人的陪房啊……”世子回来这几日,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世子与夫人恩爱和睦,怎么要撵夫人的陪房、下夫人的脸面呢?
宋管家犯着嘀咕,但赵玄祐显然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
看着赵玄祐深不可测的眼神,宋管家不敢多言,忙道:“要说错处,周妈妈的确经不住细查。”
“哦?”赵玄祐没想到宋管家会这样说,“她干了什么?”
虽然赵玄祐一口答应要撵周妈妈出去,但他带兵多年,早已习惯了严明的军法。
撵人也得有个正当理由,不然难以服众。
“如今内宅大宗采买都是周妈妈在管,夫人的吃穿用度老奴不懂,但是仆婢们的伙食比从前差了不少,可花的银两多了一倍,老奴稍微打听了下,听说周妈妈的儿子在城里开着酒馆,如今侯府的菜肉都从那酒馆里买。”
赵玄祐面不改色,他自是不在意这点小钱,只是想到夫人让他赶走周妈妈,想是知道她这些所为,碍于娘家情面不好处置。
“捉贼拿赃,你能拿到证据吗?”
“真要撵人?”宋管家闻言,忙道,“这个不难,那酒馆也是有上家的,老奴派人去查一下上家那边的账册,再对一下侯府的账册,一下就清楚了。”
赵玄祐眯起眼睛,伸手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一下,“光是这样还不够,得牵扯到她的身上。尽快办妥此事。”
“知道了。”
赵玄祐微微颔首,等到宋管家退下,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世子,要再喝一碗醒酒汤吗?”元青问。
“不必。”
元青见他还没有要歇下的意思,忽而调皮道:“今晚爷还是去流芳馆安歇吧,要不然爷根本睡不着。”
“臭小子!”
赵玄祐的脸一下阴沉下来,元青吐吐舌头,不敢说话。
都回府了,他当然要歇在流芳馆。
只不过带了美姬回府,但替她解决了周妈妈这个麻烦,说起来的时候总归气性小些?
月明星稀。
赵玄祐快步走到流芳馆外,正屋里早已熄灯。
一看到他,不出意外,门口的婆子又高声通传了起来:“世……”
元青明白赵玄祐的心意,立即呵斥道:“小声些,爷不想吵醒夫人。”
那婆子对上赵玄祐阴沉的目光,吓得头皮发麻,忙低声解释道:“是夫人吩咐说,世子过来的时候必须通传。”
赵玄祐懒得废话,径直朝里走去。
今晚廊下值夜的人是宝钏,上前朝赵玄祐一拜:“奴婢见过世子。”
“夫人安置了?”赵玄祐问。
“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奴婢这就……”
“不必。”
赵玄祐推门进屋。
既存了不惊动屋里人的心思,他把手脚刻意放轻,行动间不发出一点声音。
来了好几回,他对正屋布局已经了然于胸,无须点灯,便自去衣柜前更了衣。
看着屋里垂下帐幔的床榻,香风袭来,赵玄祐心里那一点子火噌地一下灼烧了起来。
他快步上前,掀帘而坐,大手伸进被窝,却没有碰到自己想要的猎物。
正蹙眉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娇软的声音。
“世子在找谁?”
“何事?”
“奴婢已有两月未曾见过娘亲,请夫人能给奴婢放一日的假,让奴婢出府探望娘亲。”玉萦料定崔夷初这会儿不会在明面上苛待自己,片刻间,已想好主意利用一番。
崔夷初自是不悦:“这月没到你休息的日子吧?坏了规矩可不成。”
玉萦道:“这月的确未到休息的日子,可前两月府里筹备老太太的寿宴,奴婢一直在花房忙碌,未曾歇过一日。”
崔夷初瞥了周妈妈一眼,周妈妈低声道:“的确如此。”
“行吧,准你出府,以尽孝心。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奴婢还有一事……”
周妈妈知道崔夷初不高兴了,立即勃然大怒,朝玉萦吼道:“别仗着夫人要你办事就得寸进尺。你不侍奉世子,多的是人乐意。我这会子去院里喊一声,不知道多少丫鬟会站出来。”
“奴婢不敢,”玉萦哀戚地看向崔夷初,带着哭腔恳求,“只是娘亲那边断药许久了,求夫人送佛送到西,给奴婢预支一下月例银子……”
玉萦哀求得恳切,心中却在冷笑,不是喜欢装好人吗?这就给你机会。
果然,崔夷初纵然不悦,朝宝珠使了个眼色,宝珠会意,从旁边妆奁里取了两吊钱交给玉萦。
“夫人菩萨心肠,这些是赏你的,月例银子照发。”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玉萦感激涕零地接过钱,朝崔夷初福了一福。
她刚刚流过眼泪,眼眸微红,云鬓散乱,周身上下展露着春情,既娇又怯,既灵又媚。
崔夷初饱读诗书,看着玉萦这副模样,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诗来。
鬓云欲度香腮雪。
区区一个丫鬟,居然有此等姿色,有几分像她,却比她……她的眸光变得复杂。
宝珠和宝钏领着玉萦出了门,周妈妈看出崔夷初神色不虞,等到房门关上,上前低声劝道:“她就是个贱骨头,上过世子的床,没夫人被罚,还让她继续陪床,便以为得势了,敢跟夫人要这要那。夫人切莫计较,她得意不了多久。”
崔夷初眼眸微冷,眸光闪烁。
“罢了,她是个贪得无厌的更好,有求于我,才会尽心办事。既然我今儿应许了她,你们私底下也捧着她些。”
“夫人放心,奴婢明白的。”
“但愿她能尽快有孕。”
周妈妈道:“奴婢已经让厨房的人给她单做吃食,每天掺一副坐胎药,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你跟随娘亲多年,我最是放心,”想了想,崔夷初道,“叫个人跟她一起去,认清楚她娘的模样,万一以后她不听话,也好使点手段。”
这会儿屋中没有旁人,崔夷初眸中的淡漠一扫而尽,取而代之尽是狠厉。
当初自己出事,坏了身子,落下了不能生育的病根,娘亲帮她想出了借腹生子、瞒天过海的法子。
玉萦虽低贱愚蠢,眉眼却跟自己有五分相似,且她身型丰盈,是难得的极品宜男相,是替自己生育的最佳人选。
生出来的孩子就算不像世子而像玉萦,也不会让人瞧出破绽。
没想到在侯府里养了一年,不起眼的玉萦居然出落成了尤物模样:脖颈修长,锁骨秀致,身上的薄衫压根遮掩不住她的绰约体态。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跟这贱婢比较,却忍不住想,在男人眼中,狐媚的玉萦怕是比清冷高贵的自己更加勾人。
即便没用那些香料,对着玉萦这副勾人的身子,赵玄祐怕是把持不住的。
昨夜为防出岔子,崔夷初在廊下守了大半夜,夜深人静,里头恩爱缠绵的声音刺耳得很。
玉萦那些娇滴滴的喘息,赵玄祐那些心满意足的低吼,如紧箍咒一般在崔夷初的脑海中来回,搅得天翻地覆。
崔夷初心中恼怒,挥手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跟我来。”
出了正屋,宝珠去忙别的事,宝钏领着玉萦往后院走去。
后院挨着矮墙有一排耳房,虽然狭窄又阴暗,却是侯府大丫鬟才能分到一间。
“往后你住这儿。”宝钏推开最边上一间,往里一指。
耳房齐整干净,被褥用品一应俱全。
这一看就是早就为她备好的屋子,前世竟没有看出半分端倪,真以为是崔夷初开恩,饶了她的命还要抬举她。
“宝钏姐姐,我都不是流芳馆的丫鬟,住这里不合规矩吧?”
宝钏不耐烦道:“夫人是当家主母,她就是规矩,让你住你就住,流芳馆后院的花草就归你打理。”
崔夷初吩咐过,要把玉萦拘在后院里,不让赵玄祐见到她。
“宝钏姐姐,我几时能出府?”
“披头散发的模样往哪儿?回屋等着,周妈妈自有安排。”
“是。”
玉萦谨小慎微地垂下头,默默进屋坐在屋里发着呆,想着前世经历的事,也想着今生要走的路。
片刻后,宝钏提着食盒推门进来,“砰”地一声将食盒扔在桌上。
“夫人赏你的,趁热吃吧。”
桌上的红漆食盒足有三层,隐隐有热气和香气冒出来,令人垂涎。
玉萦道:“劳姐姐替我向夫人谢恩。”
宝钏“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玉萦身上,看得直皱眉。
巴掌大的小脸,纤细的腰肢,怒耸的丰盈,简直是天生的狐狸精。
宝钏心中泛起一抹嫉妒。
倘若她能生成玉萦这副模样,夫人便不必这么麻烦布置这么多事,只消把自己抬成通房就能万事大吉了。
她一定对夫人忠心不二,又能将世子侍奉得妥帖,为他生儿育女。
宝钏强压心中的嫉妒,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玉萦看着宝钏的背影,眸光一动。前世压根没有留心过宝钏,倘若宝钏对赵玄祐有意思,或许能够利用一番,除掉宝钏,剪除崔夷初的羽翼。
她打开了食盒,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第一层是一碟糕点,有绿豆糕、芸豆糕,还有玫瑰糕和栗子糕,都冒着热气。
第二层则是三碟小菜,一碟葱油鸡,一碟醋腌瓜,一碟炒山笋。
最底下一层则是熬得糯糯香香的山药鸡肉粥。
每一道都香气四溢,像是直接从崔夷初的桌子上端过来。
崔夷初时常赏赐下胭脂和吃食,承诺请名医为娘看病,玉萦只当自己遇到了好主子,对她感恩戴德,丝毫没有怀疑背后的居心。
从一开始她就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她们好吃好喝地养着自己,只是把养得细皮嫩肉的送给赵玄祐,再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继承侯府。
这一世崔夷初、宝珠、宝钏依旧对她说着同样的话,玉萦心境不同,这才看出她们每一句话都是陷阱。
清雅端贵的崔夷初眼神里有藏不住的鄙夷,老练的周妈妈随时变脸,和颜悦色的宝珠笑里藏刀,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宝钏则是对她满怀嫉妒。
仇人环伺,只能想办法逐个击破!
“你觉得夫人不会让你来泓晖堂做事?”
玉萦秀眉一挑,没有接茬。
她固然想尽快脱离崔夷初的魔掌,可此事变数太多,若提前庆祝起来,指不定最后有多失落。
“你别担心了,我不会乱说的。”元青见她神色戚然,知道她不敢说夫人的坏话,便转了话头道,“我正要去流芳馆,你若无事,帮我搬点东西吧。”
玉萦抬眼:“去流芳馆做什么?”
“昨儿宫里赐下东西,爷让我给夫人送去。”
玉萦心中轻哼,果然对崔夷初还是有情意的,面上却依旧笑着,“那我帮你搬。”
当下玉萦抱起水绿色缎子,元青抱起另一匹杏红色缎子,一起朝流芳馆走去。
周妈妈出事后,崔夷初还没提拔新人来用,让宝珠顶了崔妈妈的位置,替她管着后宅各处。
玉萦和元青进了流芳馆时,屋里只有宝钏在侍奉。
崔夷初穿着蜜合色薄衫,配着翡翠湘裙,看去不觉奢华,却样样都很昂贵。
她正因为赵玄祐没有过来用早膳而心烦,连宝钏端上来的茶水都不曾喝一口。
看到元青出现,崔夷初先是一喜,接着看着他身后的玉萦,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悦,心觉玉萦便如狗皮膏药一般死死黏在了泓晖堂,早晚把她撕下来。
“世子出门了?”崔夷初神情恢复如常,淡声问道。
“是,一早中书省两位相爷都邀世子过府一叙,世子用过早膳就出门了。临走前,特意交代我给夫人送东西过来。”
崔夷初看到了他们手中抱着的缎子。
她出身公府,又时常出入宫廷,一眼认出那是贡品妆花缎。
妆花缎珍贵,连宫里的娘娘都要争抢的。
“是昨日宫里赐的?”
“是,”元青捧着缎子上前,递到宝钏手中,“陛下见了世子龙颜大悦,赐了五匹妆花缎,老太君那里有两匹,夫人这边有两匹。”
“世子只留了一匹?”妆花缎用的是最顶级的蚕丝,花样繁复,如行云流水,即便不绣花直接裁衣亦华美无比。
元青知道世子很在意夫人,虽不知为何闹别扭,到底想帮主子的忙,遂道:“听元缁说,爷原本一匹都不想留的,不过昨儿在内务府的时候遇到宜安公主,爷便让了一匹出去,因着没有合适的颜色了,这才给自己留了一匹。”
他这番话原是为着讨崔夷初的欢心,却没想到崔夷初在刹那间呆若木鸡。
玉萦正捧着缎子交给宝钏,离得近,自然看出崔夷初神色大变。
崔夷初为何听到公主的名头就变成这样?莫非公主知道她的丑事。
元青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敢再说缎子的事,只想快些办完差事好回泓晖堂,便继续道:“夫人,世子派我过来,除了送这两匹缎子,还是想告诉夫人一个好消息,陛下已经下旨让世子在中书省任职,往后便可长留京城。”
崔夷初猛然起身,手边的茶杯被衣袖带到,“砰”地一声摔得粉碎。
玉萦放下缎子,将头埋得极低,生怕旁人瞧出自己的笑意。
“夫人,你没事吧。”宝钏忙扶着崔夷初坐下,又叫了丫鬟进来清理地面,勉强劝道,“往后世子能留在京城,是天大的喜事啊。”
听着这话,崔夷初稍稍回过神来。
元青还在眼前,她不能失态。
只是……赵玄祐怎么会留任京城?明明过不了多久他就该回边塞了……
“来人啊,赶紧收拾一下。”宝钏见状,大声嚷嚷起来,很快院里的丫鬟拿着笤帚进来,很快将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
崔夷初去了旁边厢房休息,宝珠和宝钏轮流守在廊下。
天快亮时,周妈妈过来了,她年纪大了,又是跟随国公夫人身边多年的老人,崔夷初体恤她,不让她夜里当值。
“昨儿可还顺当?”周妈妈问。
宝珠点头:“跟前晚差不多,这会儿该去把玉萦带出来了。”
“小心行事,别惊动了世子。”
这两日崔夷初发脾气的次数明显增多,挨了巴掌的宝钏知道,周妈妈和宝珠当然也知道。
“我知道的。”
宝珠推门进屋,里间静悄悄的,想是两人尚在熟睡,宝珠绕过屏风,还没走近床榻,听到赵玄祐低沉的声音。
“谁?”
行军打仗的将军,再乏再倦亦异常警觉。
宝珠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说:“回世子的话,奴婢宝珠,来请夫人起床。”
“公府的规矩?”
宝珠听到这句反问有些懵,只感觉出赵玄祐语气不善,忙道:“昨儿夫人没能陪世子去给老太君问安,心中愧疚,想好了今早亲手做酥饼去给老太君赔罪,让奴婢算着老太君用膳的时辰,得这会儿起了才来得及早膳。”
赵玄祐没再说话。
宝珠心知不能再拖下去,大着胆子上前拉了一半的帐幔,瞥见里头横躺的两人,只觉得脸颊烫得快要滴血了。
赵玄祐俊目阖着,身旁的女子柔弱无骨,软绵绵地枕在他的胳膊上,鸦青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和半截身子,衬得她肌肤胜雪,白净柔腻。
若是夫人瞧见这副场景,只怕会失了所有分寸。
宝珠收回目光,轻声提醒:“夫人,该起了。”
这会儿玉萦醒了,见是宝珠过来,想起身,却困得厉害,软绵绵道:“扶我起来。”
宝珠伸手将她从赵玄祐的怀中扒拉出来,替她整理身上的寝衣。
眼看着要把人拉扯下榻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扣住了玉萦纤袅的腰肢。
“祖母知道你的孝心,不必做这些下人的事。”
看着玉萦朦胧的睡眼,宝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又躺回去。
世子的警觉果然异于常人,假如此刻没带走玉萦,天就要大亮了,所有的筹谋会功亏一篑。
宝珠纵然聪慧,也不敢开口。
眼下她若插嘴,只会激怒赵玄祐。
“下人怎么了?”玉萦忽而柔声笑了,有气无力地说,“我乐意服侍祖母。”
“哼,”赵玄祐轻笑了一声,说了句“随你”便松了手,扯着薄被翻身睡了过去。
宝珠在旁看得呆愣,直到玉萦捏了她的胳膊才回过神来,扶着她往外走。
玉萦身上还穿着寝衣,晨间的风一吹便觉得有些冷。
“赶紧回屋。”周妈妈冷着脸训道。
玉萦却不着急走,低声问:“夫人呢?我有事禀报。”
“夫人正在梳洗,跟我来吧。”
周妈妈没啥好脸色,宝珠想了想,领着她去了旁边的厢房。
厢房原是备着崔夷初娘家姐妹过来的时候休息之用,这两日夜里她自己歇在这边。
这边离正屋近,万一出什么事可以随时接应。
推门进去,宝钏正在给崔夷初梳妆。
接连两日崔夷初都睡得晚、起得早,因此眼圈下的黑青很明显,前一晚还好说,今早便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才要用脂粉来遮。
玉萦进来的时候,她才上完一半的妆。
崔夷初从镜中瞥见玉萦,眸光一凝。
外头天光刚蒙蒙亮,门一开,玉萦便夹杂着晨风花香一起进来。
她身上穿着的寝衣是崔夷初让绣娘新制的,缎子是公府得的御赐新料,虽无过多绣花,但质地如锦,颜色娇嫩,穿在身上便如立在花丛里一般。
因是为她所裁,与玉萦来说不大合身,尤其是前胸和后臀,鼓鼓囊囊的,几乎要包裹不住她的身段了。
玉萦未施粉黛,却是光彩照人,神情含春。
宝珠一眼看出了崔夷初的情绪,忙将玉萦拦在门口:“有什么话赶紧说,别打扰夫人梳妆。”
玉萦仿佛没看出她们主仆间是小九九,恭恭敬敬地朝崔夷初福了一福:“昨晚世子问起为何要做鹿茸汤。”
昨夜她与赵玄祐说了许久的话,她不说,崔夷初也会问。
不如过来先说,显得自己忠心。
“他问了这个?”崔夷初闻言,刚才对玉萦容貌的那一点不悦顿时消散。
赵玄祐果然敏锐,连鸡汤有鹿茸都尝出来了,还好之前不曾给他下药,否则一定被他当场识破。
“是。”
“你怎么答的?”崔夷初眸光一动,追问起来。
若玉萦答得不好,她还得费心找补。
“奴婢说是夫人回娘家的时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送的,给世子补身。”
回答虽不算完全,到底没有大的疏漏。
崔夷初松了口气,再看向玉萦的时候又有些警觉,这丫鬟比她想象的聪明。
“还说了些什么?”
玉萦垂眸,不安道:“世子的确说了好多话,只是昨儿奴婢困倦得很,压根睁不开眼睛,只是随口附和着,过了一会儿更是睡过去了。奴婢怕捅娄子,这才急着来见夫人。”
“知道了。”
等着宝钏上完妆,崔夷初自己挑了个鎏金簪子戴上,起身往外走去。
玉萦默默跟在她们主仆身后,出了厢房。
外头依旧是蒙蒙亮。
宝珠打发玉萦回耳房呆着,与宝钏一左一右扶着崔夷初出了流芳馆。
“你觉不觉得,玉萦其实挺聪明的。”崔夷初忽而道。
宝珠替她披上海棠绣花薄绸披风,没去接话,宝钏听着下意识地不服气:“哪里聪明了?她跑来说这些就是想讨好夫人。”
崔夷初冷笑:“旁的不说,比起你便聪明了许多。”
宝钏再次碰了逆鳞,怕又挨打,缩着脖子把脸埋得更低。
宝珠适时道:“未必就是聪明,无非是反应快、机灵些罢了。其实她机灵些也好,这样她替夫人生下的孩子也能机灵些。”
“这倒是。”宝珠说话一向深得崔夷初心意,附和道,“生个蠢笨如猪的孩子,更是后患无穷。”
比起玉萦机灵这件事,宝珠其实很在意先前在帐子外见到的那一幕。
玉萦服侍世子才两晚,两人间说话的语气竟已那般熟稔和亲昵。
虽说她是顶着夫人的名头,可宝珠心里明白,哪怕是夫人,也没法跟世子那样说话的。
服侍了世子两回便已经摸到了世子的脾气,跟世子相处的比真夫妻还像真夫妻……
可惜她太知道崔夷初的脾气了,倘若说出来,又不能立即打杀玉萦,只会令她大发脾气,她和宝钏都得做受气包。
等着玉萦尽快怀孕,再处置掉应该就没有后患了。
回到花房后,玉萦放下手中的紫薇,慢条斯理地看起了花。
等听到花房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唇角浮起一抹难以察觉地笑意。
“玉萦,你给我出来!”
身后传来宝钏气急败坏的声音。
玉萦放下手中的花盆,转身看向她,见她脸颊上有个清晰的手指印,装出一副无辜又惊讶的模样:“宝钏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宝珠和宝钏都是侯府大丫鬟,老太君多年不问家事,她们俩打小伺候崔夷初地位极高,连周妈妈都隔了一层。
能直接扇宝钏巴掌的,只有崔夷初。
宝钏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只是崔夷初那边着急找人,不敢耽搁,只压着气道:“回流芳馆。”
“是。”
玉萦答得恭顺,抱起地上的紫薇花跟着宝钏回到院里。
这会儿崔夷初陪着赵玄祐在暖阁用膳,橘黄的灯光透出来,给窗纱染上一层朦胧恬静的光晕。
玉萦放下紫薇花,看着窗户里两个亲密的身影,暗下决心,定要将这份宁静撕碎。
回了耳房,桌上已经摆着一件干净齐整的寝衣,一看料子的质地便知价值不菲,是崔夷初才能用的。
“换上衣裳,在屋里听差。”
丢下这句话,宝钏便往正屋去了,她挨那一巴掌很皮实,半边脸都红了,没法进屋伺候。
闷头在廊下等了一会儿,才见宝珠让小丫鬟进去收拾桌子。
“玉萦呢?”
“在屋里等着呢。”
宝珠点了点头,多说了一句:“夫人心情不好,且小心做事。”
“知道了。”宝钏素知自家主子的手段,哪里敢不服。
“宝珠姐姐,夫人的安神汤好了。”
小丫鬟捧着托盘过来,宝珠接了托盘进屋,望见崔夷初探寻的眼神,悄然点了下头。
“夫人,夜深了,不如安置吧。”
听到赵玄祐这话,崔夷初暗恼玉萦太过狐媚,勾得他难以割舍,面上却依旧笑着,“宝珠,你去服侍世子更衣,我喝了安神汤就来。”
宝珠正要上前,赵玄祐抬手回绝:“不必了。”
他在外多年,早已习惯了自己梳洗,无须下人服侍。
崔夷初莞尔,目送他进了内室,这才朝宝珠使了个眼色。
“给玉萦的汤药备好了吗?”
“备了。”
“今晚不要用催情药了。”玉萦毕竟是替她去侍奉赵玄祐,若是一直灌催情药令她发作太过,过于放荡,会有损她公府嫡女的颜面。
“奴婢备的是催眠汤,保证玉萦进去过不了多久就会睡着。”
如今顺利过了第一晚,往后只消把玉萦迷晕了任由赵玄祐摆布就成。
崔夷初总算放了心,慢悠悠地喝过安神汤,这才进里屋。
赵玄祐已经换了寝衣,见她进来,坐在榻边朝她一笑。
崔夷初看着他,心绪万千。
当初家中为她择了靖远侯府做婆家,她原是不甘心的,后来听说了赵玄祐在战场和朝堂上的铁腕手段,知道靖远侯府位高权重,渐渐对他有了欣赏之意。
洞房花烛夜见到赵玄祐的那一刻,心底那一点失落彻底扫空了。
精心布置这个计划,为的就是跟赵玄祐过长久的日子。
辛苦布置了这么久,不可以能在此刻露出破绽。
宝珠走到柜子前,翻了翻里头的衣服,回过头道:“夫人新制的那件寝衣奴婢怎么找不到?”
“是不是收到旁边屋子去了?”崔夷初做出一副恼怒的模样,走到柜子前看了看,“罢了,我自己去找。”
赵玄祐却是挑眉:“一件寝衣而已,明日再找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反正都是要脱的。
崔夷初假意害羞,垂眸道:“世子有所不知,新制的更合身,也更好看?”
“哦?”
“世子别管了,先睡吧。”崔夷初说罢,转身吹灭了屋里蜡烛,带着宝钏离开了。
赵玄祐没有多想,掀开帐子先躺下了。
廊下的玉萦见屋里熄了灯便知时辰差不多了。
很快崔夷初走了出来,见玉萦已经换好了寝衣,面色稍稍和缓。
“坐胎药喝了吗?”
“已经喝了。”其实只抿了一小口,趁着宝钏没注意,她直接把一碗药倒进了院子里。
反正天黑了,没人看得见,明早天亮,石板早就干了。
只听得崔夷初压低了声音叮嘱道:“进去好身侍奉,若能有孕,定抬你做姨娘。”
玉萦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朝崔夷初摇了摇头,小声道:“奴婢不敢。”
她那张莹白的小脸着实动人,饶是崔夷初自负是京城第一美人,都对微微动容。
妒念转瞬即逝。
玉萦生得再美貌,不过空有一副皮囊而已,哪里值得她去妒忌。
等到玉萦生下孩子,仅有的这副皮囊也就灰飞烟灭了。
想到这里,再看到玉萦那副我见犹怜的姿态,崔夷初只剩下不屑和傲慢了:“进去后少说话,省得世子听出破绽。”
多让她陪睡几回,一两月内有喜信最好,省得夜长梦多。
崔夷初淡淡颔首:“今晚别睡,等着世子完事了,叫宝珠进去伺候。”
“是。”
玉萦朝崔夷初福了一福,默默朝屋里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布置了厚重的帘子,明明内室三面都是窗户,屋里却黑漆漆的,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
玉萦凭着记忆走到榻边,摸索着想挑起帐子上榻,忽而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她。
“怎么着急灭灯?不让我瞧瞧寝衣是什么样的?”
听着这面热心跳的话语,玉萦心中不是滋味。
赵玄祐是武将,看起来端贵威仪,很难想象他说这般言语是什么表情。
前世她死了之后,崔夷初夺了她的儿子,赵玄祐以为是崔夷初所生,定然很心疼她,夫妻俩不知道会过得多和美,这样肉麻的亲热话只怕每晚都会对崔夷初说。
感受到握住的那只小手微颤,赵玄祐索性坐了起来,伸手将玉萦拉上了榻,语气颇有些无奈。
“怎么不说话?”
“不……只是有点冷。”玉萦竭力模仿着崔夷初的声音,尽快把话说得短一些。
眼下还没到跟崔夷初翻脸的时候,一切都得顺着她的心意办。
赵玄祐顺势将她搂在了怀中。
感受到男子的气息,玉萦一时有些无措,只将脑袋倚在他的宽阔的肩膀上。
她跟这男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甚至还生过一个孩子,却是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与他静静相拥。
她意识到一件事。
赵玄祐一直都是清醒的,恐怕昨晚也说过这样亲密无间的话语,只是自己被灌了药,根本无法回应。
但今晚她是清醒的,他只当她是自己的世子夫人,所以她能以崔夷初的身份做一些事。
不能做太过分的事,否则会激怒崔夷初。
但……给崔夷初添堵挖坑无伤大雅。
当然,在这之前,她得先把赵玄祐哄开心。
玉萦睫毛微颤,抬眼看着他的下巴,心中一动,忽而仰起头,薄唇触到了他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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