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听了钱老的话报了名,买了些资料下班无聊就拿个一个小凳子,将床做桌,趴在床上做习题。
同学们各奔东西,留在省城的几个同学,芳菲也没有多来往,紫容回了家,盛平进了中铁六局,芳菲一个人过年,有些孤单。
大年三十晚上十二点,外面鞭炮齐鸣。
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不看母亲艾娇的嘴脸,芳菲心里竟然非常宁静,她起床,热了下午煲好的莲藕排骨汤,装了一碗,慢慢吃,她很想邓岩和朋友们。
盛平曾写了两封信到芳菲爸爸的诊所,向芳菲描述他的苦楚。
盛平在信里说:“芳菲,我在外修铁路,我是新人,每天的工作,就是背着仪器去测量坐标,铁路都是修在山里的,山上的石头和野刺能穿透我的旅游鞋,将我的脚扎得鲜血淋淋,芳菲,日子真难过,你快写封信来安慰一下我吧,我实在是太惨了。”
芳菲连去了几封信,有两封被退回回,修铁路是流动的,这段修好,人就被调走,芳菲再也没有收到盛平的信了。
邓岩从不对芳菲说他的处境,他想芳菲,会打电话来,也会给芳菲写信,满纸都是他的想念,他说过年回不来。
芳菲想想自己的处境,就知邓岩过得也不好,她软言哄他,让他不要担心自己。
天知道,夜深人静,冷清孤寂的时候,芳菲想邓岩想得难以入眠,她将邓岩写给自己的信贴在胸口,翻开他俩热情相拥的照片,伸手去摸照片上邓岩的脸,轻声地叫他的名字,说着想他。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邓岩和芳菲都没有基础,没有父母帮衬,一切都要靠自己。
邓岩说他会努力,他会给芳菲一个家,芳菲其实是没经过什么大事的,她脑子里对家并没有多大的概念,她脑子只想着爱,她的心中,爱大于一切,她爱邓岩,愿意等他回来。
芳菲潜意识里,将邓岩当成了她的依靠。
芳菲上班的公司,一栋小二层的楼,一楼是车库和厨房,二楼办公室,十间办公室,一个大的会议室。
这公司怪,请的人,没什么年轻的,全是退休返聘的。汽车销售部经理、办公室主任、财务钱老、邓会计,还有好几个,这些都是些人精。
芳菲最小,以前从来没有人教芳菲怎样工作,初入职场,她甚至不知道做什么,经常手足无措。
时间稍长,听听这些以前全部是市里重点单位出来的人精偶尔闲话几句,可以长很多知识。
年后开工不到一个月,钱老上班途中腿被车撞了,进了医院,医生说在医院要三个月到半年时间。
钱老是离休干部,医药费不用公司承担,钱老门路应该很广,与税局关系也不错,芳菲想这也是老板用他的原因吧。
有了芳菲这个小跑腿,天天背着单据往医院跑,在钱老的指挥下,将账务、税务应付得很好。
公司财务部并没有停顿,一切安好,老板对现在财务部的人员结构也没有什么异议。
芳菲白天在公司将邓会计给的活全部干完,下午四五点钟扛着下面各部门报上来的单据背到医院去看钱老。
钱老快六十,年前送礼的时候,芳菲见到钱老的老婆,那是一个娇滴滴又有些精神质的老太太,听说两位老人关系很差。
现在钱总一个人在医院,两个女儿上班忙,每天抽空送了饭过来很快就走。
蒲佑诚从小哄着芳菲长大,芳菲看到钱总一个人很孤独,每次去看钱老,看见路边的烤红薯、烤饼,她都会带上一个。
不用多少钱,是芳菲的心意。
钱老看着芳菲,眼里多了很多温暖,他对芳菲说:“小蒲,你是个好孩子。”
钱老手把手教芳菲做进销存报表,做成本分析;做凭证,教她怎样避税,怎样做账,教芳菲以前听都没听过的人情世故以及注意事项。
钱老住了半年院,芳菲跑了半年医院,这半年里,芳菲拿到了初级会计师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