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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强势崛起小说全文免费阅读陈余李国刚

洛下川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又过了两个小时,常务副市长傅冬青和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吉平抵达锦溪,命令市局全面接管现场,把方山县和锦溪镇的警力排斥到外围,负责警戒看护。“傅市长,我向您检讨,没有做好工作,导致下面乡镇出现这样的恶性案件……”傅冬青叹了口气,道:“老池,你来方山有一年多了吧?”“一年另八个月。”“我记得,你来方山任职之前,跟黄市长做过约定:一年之内站稳脚跟,两年之内打牢基础,四年任期,争取让方山县经济上一个台阶。是不是?”池小建低下头,羞愧的道:“我辜负了黄市长的信任……”傅冬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方山形势复杂,你的难处,黄市长会理解的,不要压力太大。但话说回来,干工作嘛,哪有不难的?如果简单,黄市长也不会点你的将……”“是,当初组织上决定...

主角:陈余李国刚   更新:2025-01-10 18: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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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余李国刚的女频言情小说《官道之强势崛起小说全文免费阅读陈余李国刚》,由网络作家“洛下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又过了两个小时,常务副市长傅冬青和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吉平抵达锦溪,命令市局全面接管现场,把方山县和锦溪镇的警力排斥到外围,负责警戒看护。“傅市长,我向您检讨,没有做好工作,导致下面乡镇出现这样的恶性案件……”傅冬青叹了口气,道:“老池,你来方山有一年多了吧?”“一年另八个月。”“我记得,你来方山任职之前,跟黄市长做过约定:一年之内站稳脚跟,两年之内打牢基础,四年任期,争取让方山县经济上一个台阶。是不是?”池小建低下头,羞愧的道:“我辜负了黄市长的信任……”傅冬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方山形势复杂,你的难处,黄市长会理解的,不要压力太大。但话说回来,干工作嘛,哪有不难的?如果简单,黄市长也不会点你的将……”“是,当初组织上决定...

《官道之强势崛起小说全文免费阅读陈余李国刚》精彩片段


又过了两个小时,常务副市长傅冬青和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吉平抵达锦溪,命令市局全面接管现场,把方山县和锦溪镇的警力排斥到外围,负责警戒看护。

“傅市长,我向您检讨,没有做好工作,导致下面乡镇出现这样的恶性案件……”

傅冬青叹了口气,道:“老池,你来方山有一年多了吧?”

“一年另八个月。”

“我记得,你来方山任职之前,跟黄市长做过约定:一年之内站稳脚跟,两年之内打牢基础,四年任期,争取让方山县经济上一个台阶。是不是?”

池小建低下头,羞愧的道:“我辜负了黄市长的信任……”

傅冬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方山形势复杂,你的难处,黄市长会理解的,不要压力太大。但话说回来,干工作嘛,哪有不难的?如果简单,黄市长也不会点你的将……”

“是,当初组织上决定由我担任方山县长,全靠黄市长力排众议……”

“现在不说这些了。”

傅冬青扫过远处站着的夏建安,夏建安恭敬的赔着笑脸。

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收回目光,道:“你啊,还是要多想想办法,主动团结其他常委,尽早打开局面为上!”

池小建岂能不明白傅冬青的意思?

可夏建安是县委书记杜藏海一手从基层提拔上来的干部,把他拉过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傅市长,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多想办法,团结同志……”

傅冬青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什么都得手把手的教,还用的着你当这个县长?

官场里头的门门道道,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得靠自个去悟。

能悟出来多少,决定你的仕途能走多远!

池小建以前在大学教书,属于理论派,书生味太重,放到派系斗争激烈的方山县,很明显力有不逮。

可谁让黄市长欣赏他呢?

招手把夏建安和吴钦叫过来,傅冬青对方山县的治安状况提出严厉批评。

夏建安和吴钦纷纷表态,方山县局会举一反三,制定措施,加强巡逻,坚决杜绝此类案件的再次发生。

当众人以为程序走完的时候,傅冬青突然问道:“胡正华呢?为什么没来?”

几人面面相觑,夏建安刚准备胡正华说两句好话,池小建却不给他机会,皱眉道:“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不上胡县长……”

傅冬青怒道:“乱弹琴!堂堂常务副县长,出了命案,人联系不上,跑哪里去了?你们回头召开一次常委扩大会议,针对某些领导干部自由散漫的工作作风,向市政府做出深刻检讨。”

“是!我们认真检讨,坚决改正。”

池小建心里感动,这是傅冬青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立威造势,同时警告杜藏海派系的人收敛些,别拿县长不当干部,搞的太过分。

“好了,不要在这杵着了,池县长,你们县里的同志先撤了吧。嫌疑人交由市局带回,如果后期需要方山协助调查,会电话通知你们。”

谁都看得出来,今晚的事,孙强惹了不该惹的人。

傅冬青半夜不睡觉,亲自跑来擦屁股,里面的水深不可测。

池小建没有过多客套,麻溜的带着大队人马离开。

请夏建安坐进自己车里,吴钦焦急的道:“傅冬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黄市长要对方山出手了?”

夏建安摇摇头,道:“我觉得不像!池小建来方山一年多,各个方面毫无建树,黄市长估计对他很不满意。傅冬青借着今晚的由头,是帮这个鳖孙立威呢……”

吴钦懊恼道:“哎,你说胡县长干吗去了,有急事也不能把BB机给关了啊?这让池小建抓住把柄,后面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夏建安对胡正华的失联也有些不满,但当着下面人必须保持领导的镇定,道:“没牙的老狗只会吠,听听得了,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开车吧,回去找地方歇一会,按按脚……”

吴钦心领神会,道:“我听说大富豪来了新货,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那就去大富豪。”

新河市南郊外,某隐蔽的私人会所。

背了大黑锅的胡正华正一口口的喝着闷酒,坐在对面的是他的情妇,方山县招商局的副局长刘丽。

“瞧你那怂样,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吗?有啥子好怕的哟?”刘丽给胡正华夹了块炒腰花,好看的凤眼里透着股狠色,道:“这事交给我去办,保管三天之内,让他乖乖的把所有底片交出来。”

胡正华放下酒杯,道:“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陈余有背景的……”

刘丽不以为然,道:“老胡,你怎么越活胆子越小?方山县这片地,不管啥子背景,是龙得给咱盘着,是虎也得给咱卧着!他再有背景,能比池小建厉害?咋了,县长大人还不是被你们架空,成了庙里的泥胎?”

胡正华指了指她,道:“你啊,不知天高地厚!这次给陈余下套的是副市长林东,可帮陈余解套的,是省纪委的周乔……”

“啊?”刘丽吃惊道:“巡视办那位铁面主任?”

“不是他还有谁……”

刘丽琢磨道:“陈余莫非是省里的哪位公子,改了身份信息,下基层来镀金的?”

“不好说。”

胡正华苦笑道:“这事很邪门!如果是省里来镀金的,早该找由头调走了,不可能在锦溪苦熬两年。可你猜,他找我提了什么要求?”

“让你攀咬林东报仇?”

“林东给我的是暗示,空口白话,我攀咬个屁!”胡正华骂了一句,道:“他要当锦溪镇的镇长!”

刘丽忍不住张开嘴巴,道:“这不是傻子吗?”

陈余这批选调生,是选调制度在中断六年后重启的第一批,也是上面审时度势做出的重大决策。

对外表明推进干部年轻化、组织生活正常化的坚定决心,具有无可替代的象征意义。

所以,只要基层锻炼的两年内不出问题,拿到称职以上的考核评价,期满后调回省直、市直单位,必然会提拔重用。

实职正科兜底,说不定运气来了,还能直升副处。

这样好的机会不抓住,偏要留在锦溪这个穷地方。

说他是傻子,都有些侮辱傻子了!

陈余是吗?

当然不是!。

虽然迷途知返,主动跟家里取得联系,才得以扭转前世的不利局面,从腐臭的泥坑里脱身而出。

但老爷子的态度很不明朗,又有秦逸在旁虎视眈眈,与其调回市里备受瞩目,还不如继续留在锦溪镇,静观其变。

“傻子能不声不响的拿到咱们的照片?还能不声不响的送到家里去?”

胡正华没好气道:“别看此人年轻,这份心机,连我都自愧不如。”

刘丽被他说的心慌,道:“那就让他当镇长好了嘛……”

“全县就那么几个乡镇,多少双眼睛盯着,没杜老大点头,谁能做主让他当镇长?再说了,锦溪的镇长郑清平可没少给杜老大送钱,我多大能耐,逼郑清平给他让位?”

“那怎么办?”刘丽愁容满面,道:“满足不了他的要求,不会真的把照片交给周乔吧?”

胡正华一把抄起刘丽的双腿,往卧室走去,道:“管他呢,天塌不下来,走一步看一步。”

“哎呀,急什么,我去洗洗……”

“别洗,爱的就是你身上的这股滋骚味……”

猫在村口隐蔽处观察的乐虎看到县领导和县局的车辆排着长龙离去,迅速回到小院通知陈余。

陈余看向准备好的晏清竹,她紧了紧风衣的领口,头上戴着陈余送她的偏中性黑色帽子,压低帽檐能遮住脸蛋,低声道:“我要走了……”

短短两个多小时的相处,她惊诧的发现,陈余并非想象中粗鄙不文,而是言谈有趣,见多识广。

偶尔提到某些东西,视野之开阔,格局之宏大,连她都感到十分的佩服。

这样的人,究竟会有怎样的故事,才沦落到如今的困境?

陈余张开双手,笑道:“晏主任,拥抱一下吧,当做送别的礼物。”

晏清竹犹豫片刻,还是顺从的和陈余拥抱。

乐虎暗道牛逼:

老七初恋遇到谢玉符,走了几年弯路,遭受背叛后,终于活明白了。

遇到绝色美女,该出手就出手。

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谁会先来。

取乐当下,尽欢余生。

如此而已!

再次抱着晏清竹,不同于之前的匆忙,这次陈余可以心安理得的感受怀中美人的娇躯。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

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不出意外,竹笋又冒出尖尖。

对晏清竹而言,不再是单纯的视觉污染,而是切实感受到竹笋的形状和坚度。

她的俏脸,霎时红透到了耳根。

“我说的,我真的不是好人!”陈余靠近晏青竹的耳朵,轻声说道。

“不!”

晏清竹声音微颤,却没有躲开身子,反而紧紧的抱了抱他,道:“你是极好极好的人……”

说完松开了手,由乐虎暗中护送,看着她坐上了傅冬青的专车,回来后挤眉弄眼的笑道:“老七,日后等咱有时间去省城逛逛,你加把劲,我看这个美若天仙的晏主任跑不掉……”

陈余摊开手掌,那是晏清竹临走时塞给他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三个号码,分别是单位、家里的固定电话和私人BB机号码。

他笑了笑,随手撕掉。

这个电话不能打。

萍水相逢,若即若离的感觉最好。

离开锦溪回到省城,环境变了,晏清竹的心境也会发生变化。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反而让人看轻。

至于日后怎么发展,等日后再说吧!

两人关系,不必急于一时,放长线钓大鱼,才是长久之计。


“狗屁长辈,我大不了你几岁。快点说,你跟那姓谢的女人到底怎么了?”

陈启后作为陈老爷子晚年生的最后一个儿子,年龄不大,辈分很高,里里外外被几个哥哥姐姐宠着,养成了混不吝的性子。

年仅三十,就在国家计委的经贸司担任国际合作处的处长,仕途得意。

可他跟陈家第三代子弟都不太对付,偏偏喜欢方正君子般的陈余,时不时的找机会逗弄一番,叔侄感情相当的牢靠。

陈余没办法,又把告诉周乔的那番话重复一遍。

如果可能,这是他最后一次跟人讲述被绿的事。

又他妈的不是暴露狂,谁稀罕把自己的隐私一次次的说给别人听?

陈启后爆发出尖锐的鹅叫声,上气不接下气,简直笑成了傻子。

陈余礼貌的移开电话听筒,两分钟后,那边动静渐消,平静的道:“笑够了吧?我问你,怎么才能让爷爷消气,提供陈系的资源助我?”

“哈,小余,你不是最烦官场那些蝇营狗苟吗?之前算是为了谢玉符,勉为其难的参加选调,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什么副镇长。现在想通了?准备跟你那些哥哥姐姐们竞争接班?”

“九叔!”

“好好好,说正经的,想让爷爷消气,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乖乖的回京,跟齐家那丫头完婚!”

“不可能!”

陈余刚从婚姻的泥沼里跳出来,准备过几天就跟谢玉符协议离婚,哪会蠢的这么快又被婚姻套上枷锁?

“你小子别不知好歹,齐家那丫头我见过,人品样貌品性都无可挑剔,配你小子绰绰有余。怎么着?对姓谢的女人旧情未了?还想着回头吃草呢?”

“没有!我让周叔把案子接过去,对谢玉符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宁重勿轻!”

“好!”

陈启后击掌大赞,道:“你能这样想,才不枉费姓了这个陈字。我早说过,你心地太善,人又温润,一定会吃大亏。”

“为什么?因为放在平常人家,善良温润是好事。可放在陈家,周遭虎狼环伺,狠起来尚且会有被吞掉的危险,何况公开暴露自己的软肋?”

“谢玉符的背叛,如果让你大彻大悟,我还要代表陈家谢谢她呢……”

陈余知道前世里的自己确实过于天真,作为陈家的一份子,出生那天就注定生活在激流和旋涡之中。

退让和躲避都不是办法,唯有永远的前进,才能保全自己,保全家人,保全理想和未来!

“我懂!”陈余声音凝重了起来,道:“九叔,放心吧,我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但不包括拿婚姻去做交易。”

“小余,很多时候,想要得到,必须失去。跟陈齐两家的政治资源比起来,爱情,一文不值……”

陈余微微笑道:“爱情不值钱,但我的自由很值钱。九叔,你告诉老爷子,我什么都要,但我什么都不想失去!”

陈启后短暂的停顿后,再次爆发出尖锐的鹅叫声,道:“好好好,这就是九叔最喜欢你小子的原因!等我消息,过两天给你电话。打家里,还是单位?”

“单位!市里的那个家,我不会回去了……”

那还叫家吗?

无处不在的回忆,无处不在的味道,让陈余想想都感觉要吐出来。

挂了电话,老板看看时间,幸福的笑道:“一共八块,再补三块。”

陈余肉疼的摸出三块钱,没手机没网络的年代,靠着固话的天价通讯费,不知道发了多少人。

回头走到金杯面包车旁,拉开副驾坐进去,陈余疲惫的闭上眼睛,道:“虎哥,去单位。”

司机调转车头,驶出市区,直奔锦溪镇。

从市里到方山县再到锦溪镇,这条颠簸的破路陈余两年来往返走了不知道多少次。

只因谢玉符一个人待在市区的家里会觉得孤单,为此他还特意买了这辆二手面包车,每天早上五六点出发,晚上七八点回家,风雨无阻。

只是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单方面的付出比草都贱,舔狗不得好死。

……

车窗外低矮的山陵起伏,仅容两辆车并排而行的崎岖土路边是几米高的近乎垂直的悬崖。

滂沱的青烟江拍岸湍急,飞溅的水花加重了路况的泥泞。

时不时的遇到有人伸手拦车,却被乐虎无视,然后对着远去的车屁股大声咒骂。

“虎哥,这两天辛苦你了……”

司机名叫乐虎,三十五岁,特种侦查兵出身,参加过对南猴子的战争,尸山血海里熬磨过的牛逼人物。

要不是长的实在潦草,妥妥都市龙王归来主角。

但现实就是现实,再牛逼的人转业后也得面对现实的种种困扰,乐虎为家人出头不慎打死了人,被陈余父亲偶然救下,收在身边十余年。

他从小看着陈余长大,两人亦师亦友。

去年陈余被逐出京,陈父到底没陈老爷子那么心狠,偷偷把乐虎派给陈余当保镖,跟他千里迢迢来到锦溪镇,贴身保护周全。

重生后,陈余先让乐虎去办公室找到被谢玉符藏起来的非法书籍,然后于昨晚择机转移到了谢玉符的办公室。

接着又给陈启后打电话,让他派人赶到保姆的老家,控制对方儿子作为筹码,逼其反水,对纪委说明真相。

至于农技中心主任何超,则是通过周乔,秘密联系方山县纪委里信得过的人,抓到他贪污农业推广资金的证据。

外面传言,纪委的小抽屉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各级官员的举报材料!

“不辛苦!”

乐虎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巴叼着一颗从来不曾点燃的红梅牌香烟,眉梢眼角挂着玩世不恭的坏笑,配上无限接近负分的颜值,猥琐的劲就别提了。

也是因为这样,谢玉符对他素来不喜,乐虎也从不给谢玉符好脸色。

“要我说,这些杂碎敢害你,咱一个也别放过,全抓起来腌了泡酒……”

陈余淡淡的道:“都是些腐肉烂骨,浪费酒干吗?直接吊路灯不就好了?”

“咦?”

察觉到陈余状态有异,乐虎眼神骤然冷厉起来,似乎被激怒的猛虎要择人而噬,道:“昨晚没吃亏吧?”

“没吃亏!”

突然想起邱雁那傲人的圆润和摩擦的触感,陈余若无其事的道:“就是被纪委一个女工作人员用反擒拿按在墙上,胳膊差点折了……”


通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又跟胡正华做好后续的安排,陈余起身离开办公室。

作为锦溪排名最后的副镇长,最差的办公室里当然不会套间,可以照规定在楼上安排单人宿舍。

只是僧多粥少,宿舍紧张,有些职工的家就住在附近,同样得找领导要求分配宿舍。

不然别人占了便宜,自己没有,那就是吃大亏。

所要给陈余安排,必须让别的老人腾出来地。

陈余干脆发扬风格,连该给的房补都没要,自己在外面租了一座农家小院。

院子主人常年在外工作,以极其便宜的价格出租,全当找人看家,聚拢人气。

四十多平的院子,三间正屋,一间厨房,靠着院门的左边有个不分男女挂着布帘子的旱厕。

虽然简陋,但有乐虎这个部队出身的洁癖打扫,显得异常的干净,跟整个锦溪镇的气质格格不入。

“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家里有什么吃什么,随便做点,一个小时后我们出门。”

“啊,还出门?你不歇会?”

陈余摇摇头,道:“晚上可能会出事,虎哥,你做好准备,带上家伙。”

乐虎没有问原因,只是神色闪过几分嗜血的兴奋,哼着小曲去了厨房。

藕煨排骨汤,苕粉肉丝,青椒千张,凉拌毛豆,短短半个小时,乐虎麻利的张罗出四个菜,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虎嫂当初就是被你这手厨艺给骗到手的吧?”

乐虎老婆在燕京某大医院当护理部副主任,陈余母亲做的媒,结婚几年夫妻恩爱,还生了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

提到虎嫂,乐虎立刻傻笑,道:“屁,她是被我的英俊帅气迷晕了好不好?”

虽说排骨汤是提前煨好的,但味道毫不逊色,陈余干了两碗汤,又吃了几口菜,扔下筷子,道:“走吧,去孙凹村。”

孙凹村位于镇政府的最南面,大概十几里的距离,路不好走,只有部分区域能把车开进去。

面包车歪歪扭扭来到村子里的一个岔路口,乐虎突然停下车,道:“老七,你瞧……”

顺着乐虎的手,陈余看到路边老槐树下停着的那辆霸气轻骑兵,没有多说什么,开门下去。

乐虎到底是聪明人,联想到晏清竹和王宇宙的身份,又见陈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孙凹村凑热闹,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冲杨宗伟来的?”

杨宗伟是锦溪镇的名人。

准确来说,他曾经是整个方山县的名人。

成立三十多年的锦溪国营编织工艺厂经营不善,就是由他力排众议出面承包下来。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纷纷嘲讽他是傻子,他却用一年时间扭亏为盈,又用两年做大做强。

他不仅自己发家致富,还让镇子里的老百姓有地方打工赚钱,比起别的乡镇只能从土地里刨食,锦溪的经济发展走在了全县的前列。

然而,就是这样优秀的企业家,却被诬陷对官员行贿,低价承包编织厂,涉嫌国有资产流失,锒铛入狱。

同样入狱的还有他的妻子、妹妹、妹夫以及几个得力干将。

妻子不堪折辱,狱中自杀。

妹夫放出来后精神压力太大跳了湖,尸体半月后才发现,妹妹看到惨状,当场疯了。

而杨宗伟三年刑满,开始漫长的上访平反之路。

七个月后的某天夜里,他又出去上访,独自留在家中的刚上初三的女儿被多名不明身份的歹徒闯入轮奸,从此自闭,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整日关在家里再没有出过门。

杨宗伟也从此停止了上访,在村里种地或去县里打点零工,照顾女儿,变得乖巧老实。

陈余分配到锦溪镇后,曾有人好心提醒过他,如果杨宗伟找到他头上,千万不要答应任何事,更不要试图去探究里面的真相。

因为之前的教训,每次有新领导就任,杨宗伟都会上门喊冤,期盼着能够遇到包青天,沉冤得雪。

只可惜,戏文里的东西,当不得真!

不过,孙凹村不在陈余的包片名单里,平时也没机会接触,所以来锦溪一年多,并没见过杨宗伟。

“你也看出来了?”

“都市报的大记者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咱们这小地方采风……哎,不是说杨宗伟放弃告状了吗?这一年都挺老实的,记者找他干吗?”

“放弃?”陈余目光幽幽,道:“换了你我,如果被那些败类逼成这样,会放弃吗?”

“肯定不会,只要有卵子的,谁能忍得下这口气?我得扒了他们所有人的皮陪葬!”

“那就是了!”

陈余沿着崎岖泥泞的草丛小路往前走去,道:“杨宗伟但凡还有口气,怎么会甘心放弃?”

杨宗伟的家是以前的老宅,他在镇上和县城里的房子早被债主收走,只剩下村子里的老宅容身。

远远看到那棵极容易分辨的歪脖子樟树,几十年的树龄,枝繁叶茂,冠盖如云。

曾有人出价五千购买,杨宗伟没有卖。

他坚信只要树在,杨家的气运就不会绝!

“应该这家……虎哥,你过去探探情况,谁也不要惊动。”

陈余虽然没来过这,但听说过杨家老宅的标志物,认准歪脖子樟树不会错。

抵近侦察是乐虎的老本行,就在陈余的注视下,背影一晃,突然没入死角,消失不见。

过了十几分钟,乐虎竟然从另外一个方向回来,无声无息,犹如鬼魅。

陈余叹为观止,道:“虎哥,你这一手,以后去当个抓二奶的私家侦探,绝对赚钱。”

乐虎故作谦虚,道:“老了,不中用了。刚才踩个泥坑,差点在路上留下痕迹……”

陈余强忍着打他一顿的冲动,主要是打不过,笑道:“几个普通人,也不必太讲究了……那俩记者是不是在里面?”

“对,正在屋里跟一个老头聊天,我偷听了几句,你猜得没错,谈的确实是编织厂那个案子……”

乐虎瞧了瞧陈余的脸色,调侃道:“老七,你大半夜的跑过来,总不会准备向镇里举报吧?”

陈余藏在小树林的阴影里,看不清脸色,声音无比的平淡,道:“以前的我得过且过,没打算帮杨宗伟洗脱罪名,毕竟陈年旧案,该处理的都被人家处理了,找不到证据,根本毫无胜算。但人啊,有时候不能太猖狂,一点活路不给人留,别说我,老天爷也看不下去……”


可是,从常务副镇长直接当书记,别说方山县,就是整个新河市也没有先例,概率几乎为零。

刚刚燃烧起来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此时的陈余在卫紫阳眼里,还是以前那个我行我素、不懂政治、年轻气盛的愣头青。

“陈镇长,别的事太遥远,我觉得还是聊聊当下吧。周丹回去跟我说了,我狠狠教训了她一顿。你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开个条件,只要不过分,我保管给你办的圆圆满满……”

官场中人有时候最容易偏听偏信,君不见多人高官栽在只会变魔术的所谓的神棍手里,可很多时候,想让他们相信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又是千难万难。

陈余知道,空口白话,不可能让紫阳现在就相信他,笑道:“条件很简单,如果过几天,我说的事全部应验,希望卫书记今后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咱们同心同德,不要重演以前几任书记镇长互相较劲的局面,力争在短时间内将锦溪镇的经济搞上去。”

卫紫阳张张嘴,心想我得说点什么,不能任由你吹牛逼。

但卫书记这三个字,听在耳朵里如闻仙乐,浑身轻飘飘的,无论如何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等以后再说吧……”

“卫镇长,其实我看你老兄很对脾气,要是不嫌弃,私底下咱们兄弟相称……”

“这……这也等以后再说吧……”

卫紫阳这顿饭吃的浑身不自在,不是陈余掌握了他的死穴后,给了他多大的威胁和压力,而是他能从聊天中感受到陈余似乎真的对他没有恶意,甚至时不时的还表现出某些不合时宜的亲近跟熟络。

呃……

我知道我长得很帅,对女人吸引力极大。

可我没想过还能吸引男人……

有了这层误会,卫紫阳在坐卧不安中熬到了饭局结束,忙不迭的送陈余到面包车边上,婉拒他的同车邀请,道:“我今晚不回镇里,陈镇长路上小心。”

目送面包车远去,他长长出了口气,站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周丹开着红色的富康轿车停在路边。

“谈的咋样?陈余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过分?

他想让我当书记,是挺过分的……

卫紫阳揉揉眉心,疲惫的道:“暂时出不了岔子,陈余对我有所求,不会搞的鱼死网破。但是……”

周丹心里发紧,目不转睛的盯着卫紫阳,道:“嗯?”

“但他这个人吧,好高骛远,满嘴跑火车,我觉得不靠谱,再等等看吧……”

“等等?”

“对,等等,看看事情究竟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你怎么跟陈余吃了顿饭,变的神神叨叨的?能不能说的明白点?”

卫紫阳苦笑,他自己都迷糊了,怎么跟周丹说明白?

陈余当然不是对卫紫阳这位三十多岁的叔圈天菜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主要因为前世里的他,跟卫紫阳还有一段奇妙的故事。

那是他黯然出国之后,没过几年,竟跟出逃的卫紫阳意外重逢。

一个是把人生过的一塌糊涂,沉沦浊世的倒霉蛋,一个是刚当上县长没多久,就被某个大案子波及,最后携款出逃的大贪官。

完全不搭的两人,却在异国他乡,由于锦溪镇这段共同的经历,奇妙的混在了一起。

也是从卫紫阳口中,他得知自己被纪委带走后锦溪乃至方山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

比如他跟周丹的私生子,比如胡正华跟刘丽的情人关系,再比如……很多很多在几年后陆续被揭露被曝光被抓获的隐秘,就这么灌输进了陈余的记忆里。


蒋飞红指了指陈余,道:“你啊,这话可不要让我家那位听见,他是出了名的醋篓子……”

作为锦溪镇班子里唯一一个女性成员,蒋飞红刚满三十岁,虽然穿衣打扮趋于朴素,但是唇红齿白,气质上佳,眉梢眼角的风韵正浓,是单位里不少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晚上睡觉时的做梦对象。

陈余对她的了解不多,好像老公曾经当过某县的副局长,后来辞去公职,下海做生意,家里不缺钱。

所谓无欲则刚,郑清平那么强势,对她从来客客气气,轻易不敢得罪。

“姐夫爱吃醋没关系,我只想知道姐夫爱打人吗?”陈余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叫起了姐夫。

这是对蒋飞红的一种试探。

蒋飞红噗嗤一乐,道:“你姐夫以前当兵的,打你这样的白面书生,估计一个能打十个,怕不怕?”

陈余笑道:“怕,可更怕白担了个虚名,心里委屈……”

蒋飞红横了陈余一眼,刹那间透露出来的媚态跟平时的庄重肃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差点又让陈余的竹笋冒了尖尖。

按说以蒋飞红的颜值,固然美貌,但跟谢玉符比不了,更别说晏清竹。

只不过陈余也拿这具鲜嫩的身体没有法子,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是这么强壮的不讲道理。

“陈镇长,你的胆子确实比较大,难怪敢把老郑打的住院……”

蒋飞红没有继续跟陈余扯下去,喝了口茶,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陈余也见好就收,同事间说些骚话可以拉近彼此距离,但太骚了有点过犹不及。

“住院?我怎么听说老郑家里有事,跟单位请了长假?”

“你那司机把人打了,郑镇长又一时半会对付不了你,只好找个借口说老郑请假,让大家面上过得去。”

蒋飞红盯着陈余,道:“说回正题,计生站这个包袱,你得想个办法扔掉。”

陈余笑道:“红姐是不是听到省里的风声?”

蒋飞红微微愣神,道:“你也听说了?”

她默认了红姐这个很亲近的称呼,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感。

陈余道:“一票否决嘛,不稀奇。这两年计生工作陷入瓶颈,很多偏远地区甚至有反弹的迹象,上面加大力度整治,情理之中。”

“千万别不当回事!”

蒋飞红郑重其事的道:“一旦推行,你很可能要替卫紫阳背黑锅,面临被免职的风险。到了那时,失去的不只是锦溪镇副镇长的职务,而是选调生两年基层工作期满,回到市直单位提拔正科的机会。”

明年三月,陈余即将锻炼期满。

郑清平的报复,掐准了时间节点,挖好坑要彻底断送他的仕途。

仅仅是司机和门卫的口角之争,能有多大的仇?

下手这么狠辣,都说官场如鬼蜮,人心似鬼心,果不其然。

“这包袱我怕是扔不掉了。”

陈余叹道:“郑镇长当着所有人的面调整分工,用的是阳谋。我要是拒绝,等到年底考评,一个不顾大局、不尊重领导、畏难怕事、不堪重用的帽子扣到头上,照样过不了组织部门的考核……”

“那也只是失去这次提拔正科的机会,至少还能保留目前的级别不变。”蒋飞红劝道:“你这么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该忍当忍,该退则退……”

“红姐,不是我不听你的,忍了这次,还有下次,忍了下次,还有下下次。郑镇长铁了心的整治我,躲,忍,退,都不是法子。”

陈余反过来安慰蒋飞红,道:“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等几天看看,说不定局面会有什么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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