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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换崽前,她改嫁七零绝嗣军官宋绾霍樾冥最新章节

花花想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霍樾冥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半明半昧的火光衬得他眉眼深邃:“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姚刚顿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高二那年是因为她毁掉的前途呢?”“我看你是吃饱撑的,得了臆想症。”姚刚离开后,霍樾冥的眉眼里浮动着一抹晦暗的情绪。……宋绾把所有的红包拆开数了数,姚刚四人每人给了二百块,一共是八百。她挨个记在了账本上。当她拆开霍樾冥给的红包顿时吃了一惊。里面不仅有一千块,还有粮票、油票、布票、糖票、煤票、副食品票,甚至还有一辆自行车票。她怀疑霍樾冥一定是顺手把这些票放在了里面,忘了拿出来。得找机会还给他。宋绾随即把这些票据用手绢包起来,连同那些钱一起收进了空间。高翠芝在街坊邻居借了一圈都没借到钱,她不得不赶去医院,把顾尚文的同事借...

主角:宋绾霍樾冥   更新:2025-01-14 17: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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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绾霍樾冥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换崽前,她改嫁七零绝嗣军官宋绾霍樾冥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花花想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霍樾冥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半明半昧的火光衬得他眉眼深邃:“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姚刚顿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高二那年是因为她毁掉的前途呢?”“我看你是吃饱撑的,得了臆想症。”姚刚离开后,霍樾冥的眉眼里浮动着一抹晦暗的情绪。……宋绾把所有的红包拆开数了数,姚刚四人每人给了二百块,一共是八百。她挨个记在了账本上。当她拆开霍樾冥给的红包顿时吃了一惊。里面不仅有一千块,还有粮票、油票、布票、糖票、煤票、副食品票,甚至还有一辆自行车票。她怀疑霍樾冥一定是顺手把这些票放在了里面,忘了拿出来。得找机会还给他。宋绾随即把这些票据用手绢包起来,连同那些钱一起收进了空间。高翠芝在街坊邻居借了一圈都没借到钱,她不得不赶去医院,把顾尚文的同事借...

《重回换崽前,她改嫁七零绝嗣军官宋绾霍樾冥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霍樾冥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半明半昧的火光衬得他眉眼深邃:“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姚刚顿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高二那年是因为她毁掉的前途呢?”

“我看你是吃饱撑的,得了臆想症。”

姚刚离开后,霍樾冥的眉眼里浮动着一抹晦暗的情绪。

……

宋绾把所有的红包拆开数了数,姚刚四人每人给了二百块,一共是八百。

她挨个记在了账本上。

当她拆开霍樾冥给的红包顿时吃了一惊。

里面不仅有一千块,还有粮票、油票、布票、糖票、煤票、副食品票,甚至还有一辆自行车票。

她怀疑霍樾冥一定是顺手把这些票放在了里面,忘了拿出来。

得找机会还给他。

宋绾随即把这些票据用手绢包起来,连同那些钱一起收进了空间。

高翠芝在街坊邻居借了一圈都没借到钱,她不得不赶去医院,把顾尚文的同事借了个遍把钱凑齐。

回去的路上,高翠芝顶着那张肿了的脸把宋绾骂了一路。

“这个贼婆娘,竟然好意思让婆婆跟丈夫丢脸,回家你马上把她休了!”

顾尚文确实怨恨宋绾,可他真没想过要休她。

他觉得宋绾不肯拿钱,一定是还在吃醋。

他跟玉莲明明清清白白,再说了玉莲是她的发小兼闺蜜,难道她还不了解玉莲的为人吗?

她就是太在意他了,总想一些有的没的。

“妈,就是气我只给玉莲母子办满月宴,没给她们娘俩办。”

“玉莲可是我干闺女,宋绾一个从乡下来的泥腿子配么?”

以前宋绾勤快听话,现在的她简直像个母老虎。

哪像白玉莲温柔又贴心。

虽说白玉莲跟宋绾都是泥腿子,可白玉莲是正儿八经的中专卫校生,宋绾她就一不上不下的高中文凭,能找到棉纺厂的工作都是因为顾家祖坟旺她了。

高翠芝一天也受不住了,顿时挑拨道:“尚文,开车送宋绾回来的男人是谁啊,我看他在咱门口停了半天,八成看上了宋绾那小贱蹄子。”

开车来的人只有霍樾冥。

他那人心高气傲,又有大好前途,绝对看不上宋绾。

“妈,你别胡说,霍樾冥是部队的团长,父母又在京都官复原职了。”

宋绾除了长得好看,全家都是泥腿子,霍樾冥那样身世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再说了,顾尚文坚信宋绾心里只有他。

“这名字咋听着有点熟悉?”

“丽丽高中时转来的同学,我以前大概在你面前提起过。”

高翠芝皱了皱眉,不对,她好像……

顾尚文打断了她的思绪:“妈,我就不回家了,先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对,对,对,你就得给贱蹄子几分颜色瞧瞧!”

顾尚文也是这么想的。

他就冷着宋绾一段时间,除非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亲自去医院求他,他才肯回来。

三天过去了,宋绾见白玉莲既没有还钱的意思,也没有搬走的意思,便穿好外套,把闺女包裹严实,出了门。

她前脚刚走,高翠芝后脚就撬开门,进屋翻找起来。

尚文说宋绾收了不少礼金。

她最近可输了二三十的牌钱了,要再还不上,那帮老牌友可就不带她玩了。

只是她在屋里找了个遍,别说钱了,就连半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气的高翠芝破口大骂:“败家泥腿子,还真花光了?”

她一定要儿子休掉这个一毛不拔的铁母鸡。

宋绾抱着闺女找到顾尚文分的医院的房子。

果然是独门独院。

她给开锁师傅展示了一下自己跟顾尚文的结婚证,还有顾尚文分到房子的通知信。

师傅二话不说就把大门跟屋门上的锁给打开了。

宋绾付了师傅一块钱。

师傅收拾东西离开后,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内外。

不得不承认白玉莲还挺有格调的。

小院里不种菜,就种了蔷薇跟腊梅。

夏天的时候蔷薇爬满墙,冬天的时候腊梅在寒风中绽放。

屋里也打扫的干净整洁。

茶几、沙发上都铺着手工织的垫子。

餐桌上还摆放着一瓶水仙花。

靠窗台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台熊猫牌的十四寸黑白电视。

宋绾抬手摸了摸电视,心里一阵凄凉。

她很久就想要台电视机了,只是搞不到电视票。

顾尚文明明知道,却把电视票送给了白玉莲,说不准电视机都是他出钱买的。

白玉莲是什么时候动了勾搭顾尚文的心思的?

那会儿白玉莲上了中专,宋绾去了高中,两人只有放假的时候见个面。

宋绾恰好跟顾丽丽是同班同学。

其实两人的关系也不熟,只是某天顾丽丽忽然热心的跟她说,她的学霸哥哥可以免费帮同学补功课,她这才跟着一起去的。

白玉莲大概也是那时候去找她时,认识了顾尚文。

再后来宋绾高二暑假时被小流氓纠缠,第二天胡同里出现了打斗的痕迹,小流氓失踪了,恰好顾尚文受伤。

她套了他几句话,他便支支吾吾的承认了。

宋绾也就对他心生爱慕。

再后来,高三那年宋绾被推荐进入京都医科学校,听说顾尚文受了伤,宋绾随即放弃学业,直奔大西北。

后续的学业问题也因为相继的结婚生子被打断了,导致她的学历一直停留在高中。

此时院子里忽然呼啦啦的涌进来一群人,打断了宋绾的思绪。

为首的胖女人气势汹汹道:“里面的小贼你给我出来,敢在医院家属院撬门,贼胆也太肥了!”

宋绾跟顾尚文结婚时,就叫了几个亲朋好友吃了顿饭,简单的走了走仪式。

他也很少让她去医院找他,直到生孩子的时候,几个小护士才知道她才是顾尚文的对象。

所以,这群家属认不出她,也情有可原。

宋绾也不恼:“这是我男人的家,我进自己的家有什么问题?”

众人愣了一下,胖女人顿时呸了一声:“你放屁,咱家属院里谁不知道顾大夫跟白护士才是一对儿,人家小两口同进同出,恩恩爱爱的,上个月人家还生了个女娃娃,你算哪根葱?”

胖女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拍了拍手:“对了,你该不会是顾医生外面的野女人吧,姊妹们,咱们绝对不允许不要脸的野女人进入咱们家属院,把她给我赶出去!”

几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作势要薅宋绾的头发,给她几个耳光。

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最可恶了。

绝不允许这种毒瘤来毒害家属院。

啪嗒!


暂时?

白玉莲果然存了勾引顾尚文的心,幻想着哪天他休了自己,跟她结婚。

只是他那个人最善于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气派,就算夫妻二人没了感情,为了自己的名声跟前途也不肯离婚。

几乎让宋绾守了大半辈子的空房。

她只能把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女儿的身上,谁知道竟替小三养了只白眼狼。

享福?

呵呵,顾尚文把所有的工资都给了白玉莲,整个顾家还不是靠她操持。

这福气给她们娘俩好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让渣渣们付出代价。

白玉莲换完孩子就美滋滋的睡着了。

她是这么打算的。

如果顾尚文能尽快跟宋绾离婚,到时候她就撺掇他把孩子留下,将宋绾扫地出门。

这样她的宝贝女儿就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至于宋绾的闺女,随便喂两口养活就成了,还能给自己闺女当粗使丫鬟用。

如果顾尚文不肯跟宋绾离婚,等闺女懂事的时候,她就把真相告诉她。

到时候闺女的心自然是向着她的,一定会帮着自己撺掇顾尚文离婚。

就算真离不成,那宋绾也是白白替她养孩子。

这个双保险,左右都不亏。

见白玉莲安心睡着后,宋绾蹑手蹑脚的起床,学着白玉莲的样子将孩子互换过来。

她紧紧的把自己的亲生闺女抱在怀里,一遍遍的亲吻着她。

热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孩子的襁褓。

上一世,她的亲生闺女被折磨成半痴半傻的模样。

这一世,她一定会护她周全,让她平安顺遂。

一大早,宋绾就被隔壁孩子的哭声吵醒。

白玉莲气的在闺女的屁股上扭了几把:“哭哭哭,就知道哭,跟你那个短命鬼爹一个德行。”

孩子哭的更大声了。

白玉莲随即把她放在摇篮,任凭她把嗓子哭哑,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的心疼,甚至有些得意。

她笑着看向正在喂孩子的宋绾:“绾绾,还是你家闺女乖巧懂事,醒来不哭不闹的,多让人省心啊。”

宋绾淡淡道:“孩子是饿了,你喂喂就成了。”

白玉莲叹了口气:“我也想喂,但是没奶水啊,只能等高阿姨送点米糊来喂她了。”

这个小贱种哪配喝她的奶啊,更何况她还想保持身材呢。

宋绾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笑道:“我奶水挺足的,要不帮你喂两口?”

白玉莲连忙道:“不用了,我们家贱女天生贱命,好养活。”

此时顾尚文刚做完几台手术,没来得及换下衣服就赶来了病房。

听到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孩子怎么一直哭?”

白玉莲立刻扑到他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尚文,你总算来了,我没奶水,孩子一直哭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尚文看了一眼宋绾,连忙将她推开:“要不我去买袋奶粉?”

“不用了尚文,一会儿等阿姨送来米糊,我喂她喝点吧。”

这贱丫头哪有资格喝奶粉啊,倒不如省下这笔钱给她买件新衣服呢。

听着小孩子几乎哭哑了嗓子,顾尚文压着火气看向宋绾:“绾绾,玉莲第一次带孩子没经验,你怎么不搭把手帮她哄哄。”

宋绾直接朝着他翻了个大白眼:“谁不是第一次生娃,第一次当妈,说得好像我生了一群崽,经验老到似的。”

顾尚文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清柠乖,你就帮着玉莲哄哄,又费不了多大事儿。”

“我倒是想喂她两口,但玉莲说了,她家贱女是贱命,好养活,用不着我操心。”

顾尚文一脸诧异:“她叫贱女?”

白玉莲有些尴尬:“尚文,孩子的名字是我婆婆帮忙取的,说是孩子的名字越贱越好养活。”

“我家贱女不像清柠一样好命,打小就没了爹,以后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

白玉莲说到最后,泫然欲泣,身子自然的倒在了顾尚文的怀里。

顾尚文连忙伸手轻拍着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宋绾顿时冷笑出声。

顾尚文把她们安排在双人间,但凡她有的,白玉莲都有,她没有的,白玉莲也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尚文是白玉莲的丈夫,照顾她只是顺水人情。

“顾尚文,你闺女拉了,过来换尿布!”

顾尚文这才讪讪的将白玉莲推开,走过来开始给闺女换尿布。

谁知道他刚换好,小家伙又拉了,这次还呲到了他的手上。

顾尚文忍着呕吐的恶心帮小家伙收拾干净。

看着他这副模样,白玉莲眼睛都红了。

尚文可是医院的主刀医生,这双手精贵着呢。

她都舍不得指使他做这种事情,宋绾怎么敢的?

不过一想到顾尚文伺候的是她的闺女,心里那点不忿稍稍平息。

宋绾沉默的看着顾尚文。

看来他开始并不知道白玉莲互换孩子的事情,但保不齐以后会知道啊。

否则前世顾尚文为什么隔三差五带顾清柠去白玉莲那里,而且何贱女被找回来时,顾尚文开始跑前跑后的为三个孩子落户口。

甚至当她拿到那两份DNA检测书时,顾尚文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惊讶。

见顾尚文忙活完了,宋绾朝着他伸出了手:“明天出院,我去结一下出院费用。”

顾尚文本来是想把钱给白玉莲的,毕竟她只是医院的临时工,享受不了医院的公费医疗,只能自费。

宋绾作为他的家属,自然费用全免。

顾尚文以为她这是想替白玉莲缴费,想到玉莲的身子骨弱些,这些事情交给宋绾来做更合适,便将钱交给了她。

白玉莲看着宋绾将厚厚一叠钱揣进了兜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等顾尚文离开后,她笑道:“绾绾,你别生尚文的气,我跟他情同兄妹,有些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

呵,打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惦记上了她的丈夫,还越过她这层关系,情同兄妹?

再说了,亲兄妹喜欢搂搂抱抱?

宋绾死过一次才看透人心,什么情情爱爱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世她要护住自己的女儿平安长大。

“玉莲,我相信你跟外面的贱货不一样,有些情妹妹就想着把干哥哥勾到自己床上,你哪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白玉莲脸色微白,本来打算开口跟宋绾把钱要过来的,没拿到还被她刺挠了一番。

算了,反正尚文哥的工资折还在她手里,到时候拿来用就是了。

饿急了的何贱女一直哇哇大哭。

白玉莲的心里本就窝火,索性把娃丢进摇篮任凭她哭。

她甚至还有些得意的瞥向宋绾。

宋绾,倘若你知道亲生闺女就在眼前被虐待,会不会每次想起来都会痛心?

哈哈哈哈……


看来他还得冷她几天。

宋绾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就有人来相看小院了。

那人身形笔直,留着寸头,戴着墨镜,乍一看就像个当兵的,但对方却一直强调自己是来镇上做生意的。

宋绾对对方的身世不感兴趣,只考虑这房子能不能顺利租出去。

“同志,我得跟你说清楚,这房子最少要租二十年,而且房款是一次性付清。”

“租三十年!”

“……”

好爽快啊。

“按照周边的价格,这小院得十五块一个月,我见您是爽快人,就给您按十块钱一个月……”

“就按十五块,不差钱!”

“……”

这人像是上赶子给她送钱一样。

要不是这人面生,宋绾都要怀疑他是谁指派来的了。

“那行,按十五块一个月,一年一百八,三十年就是五千四。”

啪!

那人直接把一叠钞票甩在在了桌子上。

宋绾顿时眼冒金光,这不是送上门的财神爷吗。

“同志,您要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可以帮您用药膳调理调理。”

“俺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

等人离开后,宋绾立马把钱收到了空间。

有了这笔钱,她就不愁外卖大业的启动资金了。

送完最后一天的药膳后,病号的订单却越来越多。

宋绾要回乡下一趟,就跟客户约定一个星期后再送。

如果出院了,也可以送到家里去。

众人纷纷留了地址,还交了订金。

对于宋绾这种送药膳的方式,众人也是极其稀奇。

“同志,真能送的到吗?”

“只要您留的地址没错,就能送到家,不过根据路程远近,会产生不同价位的跑腿费。”

“你这药膳这么管用,多付点钱也无所谓。”

“那行,这是订金收条,您收着,七天之后我会把药膳准时送到您的手上。”

宋绾为每个客户准备了一张小卡片,上面记录着病号的身体情况,她会根据病情,熬制私人订制药膳。

她把卡片跟钱放在口袋里正要离开时,却看到顾尚文拉着一张驴脸走了过来。

顾尚文越想越恼。

他干等了这么多天,都没等来宋绾低头认错。

没想到她竟然还有闲工夫做见不得人的小买卖。

他好歹也要当上副主任了,那她就是副主任夫人。

这事要传出去,以后他这张脸往哪儿搁?

他带着恼意,拽着宋绾就走。

“顾尚文,放手!”

“宋绾,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宋绾被气笑了:“赚钱有什么丢人的,你嫌钱脏,就把欠我的钱先还了啊。”

“我的工资难道还养活不起你们娘俩吗?”

“呵,顾尚文,你脑子有泡啊,你的工资都养活了白玉莲跟她闺女啊,再说了,咱俩已经离婚了,你赚多少跟我无关,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什么时候还完我的钱!”

“原来你还是在意这件事情,我都跟你解释多少次了,我跟玉莲没有一丁点的私情,不过是看她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

“停,我现在已经不想跟你争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只想离你们远点,可以放手了吗,清高的顾医生?”

“宋绾,你到底还想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放手!”

忽然一阵压迫性极强的声音从顾尚文头顶响起。

紧接着他的虎口处传来一阵错位的疼痛,瞬间放开了手。

霍樾冥拉着宋绾就离开。

身后传来了顾尚文的狗叫声:“樾冥,你帮我好好劝劝宋绾,让她好好在家看孩子,别出来惹是生非。”

霍樾冥扭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顾尚文,我看你瞎得不轻!”


霍樾冥扭头对宋绾说:“看到了,我解释了。”

“……”

这解释简直越描越黑,要不是了解霍樾冥的为人,宋绾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部队是真大,宋绾跟着霍樾冥走的脚底板都疼了。

好在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仓库。

“仓库里存放的都是部队已经退役或淘汰的东西,按照规定,要先经过合法的退役处理流程,经过确认后才能进入民用市场进行买卖。”

霍樾冥带着宋绾来到那堆退役的自行车前。

“看看成色怎样。”

宋绾走过去一看,顿时眼眸发亮。

清一色的二八大杠,除了看着有些破旧,零件一样都没少。

霍樾冥挑了一辆自行车给她:“骑上试试。”

宋绾骑着自行车在仓库里转了一圈,蹬起来不费力,车链子不掉,铃铛也能用。

一辆新的二八大杠要一百六七,这种成色的在旧货市场也能卖八九十,部队按废料出售只卖六十一辆,简直不要太划算。

“成色不错,我要了!”

宋绾一脸兴奋,将车子骑回霍樾冥身边时,却发现刹车失灵了。

“嗳,快躲开!”

宋绾直直的撞了过去,本以为她会摔在那堆自行车里,没想到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箍住了她的腰肢,抱着她转了半圈,躲开了这场意外。

自行车失控的摔在了地上,车轱辘还在空气中转圈,宋绾毫发无伤。

只不过,她正被霍樾冥抱在怀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宋绾有些懵。

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从他怀里跳下来。

“谢……谢了。”

“蠢死算了。”

“车子是你挑的,好不好?”

她甚至怀疑霍樾冥故意给她挑了辆车刹失灵的自行车,让她出糗。

霍樾冥的唇角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意:“自己没检查好,怪谁?”

想到买自行车的事情,宋绾懒得跟他计较。

“一共有多少辆车?”

“十三辆。”

“我都要了。”

“宋绾,你胃口真大,这么多辆,你自己吃得下?”

“多多益善!”

宋绾又瞥见了堆放在角落里的军大衣。

她走过去翻了翻,虽然都是些破的旧的,但缝缝补补还能穿,关键这玩意隔风又保暖,将来她雇的员工跑起外卖来也不冷。

“霍樾冥,这些旧大衣卖吗?”

“这些都是老兵留下的,你要买,我帮你去物资处问问。”

按理说这可是稀罕物,当兵的就算淘汰了也会拿给老家的人,除非家庭条件不错,或者家里远,嫌弃邮递费用贵,又带着不方便。

宋绾去了才知道要先交押金再走程序。

旧自行车六十一辆,一共七百八,大衣十块钱一件,宋绾也要了十三件,一共一百三。

加起来是九百一,要交三百块的押金。

宋绾来的匆忙,身上就带了二三十块的零钱,还是霍樾冥帮她交的押金。

“霍樾冥,谢谢你啊。”

“除了谢谢,你就不会说点别的?”

“那我先给你道个歉吧,以前吧我对你有点偏见,但是现在一看,你人品还蛮好的。”

滴,好人卡。

霍樾冥的脸上不但没有露出喜色反而更冷了。

宋绾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算了,你要真想谢我,就请我去食堂吃顿饭。”

“这没问题。”

“那走吧。”

霍樾冥带着宋绾朝着食堂走去。

一掀开厚重的棉被门,叫嫂子的声音就此起彼伏。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

“嫂子,你就别害羞了,团长就没带过别的女人来部队。”

“真不是。”

“团长,你一定是臭着脸吓到嫂子了,都跟你划清界限了。”


顾尚文皱眉呵斥:“宋绾,现在家里遭了难,你不帮就算了,怎么还说风凉话?”

她要早点把钱还回来,还这么多糟心事吗?

“哎,看你们演戏我脏眼又污耳,祝福你们这对儿渣男贱女千万要锁死,拜拜~”

顾尚文气的胸口疼。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误会自己跟白玉莲的关系,真的要疯了。

白玉莲帮他抚着胸口:“尚文,当务之急是安顿好干妈跟奶奶,一家人先把这个年过了。”

“玉莲,谢谢了。”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宋绾这次来除了推销药膳票证外,还推销了一套年夜饭票证。

有的病人因为身体缘故只能在医院过年。

就算出院的病号也会有许多忌口。

如果客户认可她的手艺,自然也会帮她扩展更多的客户。

只不过这时候没有手机,联系起来没那么方便。

为了拓展业务,宋绾决定给家里安装一台座机。

“姐,你疯啦,咱公社跟大队部才有一台座机,那还是上头给安的哩,而且俺听说装这个花老鼻子钱了。”

“你懂啥,我装座机是为了赚钱。”

说干就干,宋绾离开医院就去了邮电局。

工作人员得知她的来意时满脸诧异。

桥口村可是整个镇上最穷的村子,而且他们也没有给个人装座机的特例。

“宋同志,我们目前没开过先例。”

“第一是因为个人装电话的费用昂贵,普通人很难承担。”

“第二呢,通讯设备的安装与使用受到条例规定、技术水平多方面的限制,很难实施。”

“第三,安装电话需要经过各级部门的严格审批,个人很难被批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宋绾听明白了,钱不是问题,但为一个人走线路弄设备太麻烦,而且审批困难,个人安装座机,基本不可能。

此时从楼梯上走下一个人:“宋绾?”

只见韦正穿着工装服,梳着小背头,正俯身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宋绾骤然想起,韦家为了让不务正业的小儿子收收心,就把他塞进了邮电局,好像还是个领导。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把自己的诉求说给韦正。

他似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其实你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你们公社已经安了一台,走个线路也没那么麻烦,就是审批麻烦点。”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顺利审批?”

“这样,你在身份这一栏填个军人对象,这不就是未来军属,政审没问题,很快就能批下来。”

宋绾顿时满头黑线,这不难为她吗。

她才离婚多久啊,去哪儿找个军人谈对象。

见她一脸为难,韦正提醒道:“我替你想了一圈,咱那些参军的同学吧,大部分都结婚了,你填人家,人家媳妇也不乐意,就霍樾冥没结婚,要不你问问他肯不肯帮你正忙?”

“会不会影响到他?”

“这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反正他光棍汉一条,有啥影响。”

“我回去考虑一下。”

送走宋绾后,韦正就回了办公室。

“哥们办的这事漂亮吧?”

霍樾冥把靠背砸在他身上:“瞎胡闹。”

“哎,你要不帮这个忙,那我只能帮宋同学找别人了。”

“韦正,我看你是皮痒了。”

连队新安了几台通讯设备,霍樾冥来办手续。

拿到手续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韦正笑了笑:“这么迫不及待。”

他早就看出霍樾冥的心思了,可不像姚刚这个傻子,跟霍樾冥朝夕相处,屁都不知道。

宋绾的情绪有些低落,坐在三轮车车斗上发呆。


霍樾冥一脸淡然:“我作为老兵,发扬风格,把自己的宿舍让出去,有什么问题?”

“嘿,还给我装?领导把邮电局的电话都快打爆了,就想知道他手底下的兵到底找了个什么对象。”

“我之前也纳闷,你个整天泡在部队里的光棍汉哪来的对象,直到我刚从看到宋绾家门口的电线桩,就想明白了,你俩搁我眼皮子底下演戏呢?”

霍樾冥顿时捂住了姚刚的嘴:“这事跟宋绾无关,别瞎说。”

“喔,我明白了,你还没追上?”

霍樾冥有些烦躁:“管好你的嘴,把人吓跑了,你给我当媳妇?”

姚刚吓得捂住自己的屁股:“别做梦,老子是直的!”

“那就闭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姚刚顿时有些幸灾乐祸:“哈,你追人家,还得悄不及的追?没想到你霍樾冥也有吃瘪的时候。”

“你以为我像你这种愣头青?”

想到家里多了两口人,常秋水就往包子馅里多挖了两勺子肉。

宋小树撇撇嘴:“妈,霍大哥跟姚大哥不来,也不舍不得多放肉,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

“人家拿着粮票肉票来的,再说了,人家帮着你爹在外头除雪,你就会在屋里烤火,我咋生了你这么个懒儿子?”

宋小树缩了缩脑袋:“我还帮三姐赚钱了呢。”

“你三姐帮你攒着,到时候好给你娶媳妇。”

娘俩在屋内拌嘴,霍樾冥则跟宋大叔在外面除雪。

看着霍樾冥干活干净利落,宋大山不住的点头。

这小伙子真不错,要不是家世太高了,他怎么着也得留下来当女婿。

晚上吃饭时,常秋水热情的把酸菜肉包子递给霍樾冥跟姚刚。

“小霍,小姚,多吃点,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但是能管饱。”

霍樾冥:“伯母,这已经很好了,我吃饱了。”

“你个头这么高,咋吃这么点。”

姚刚不怀好意:“是啊霍团,你平时不是一顿吃八个馒头的主儿,今天咋吃的这么少,是害怕谁养活不起啊?”

“今天胃口不太好。”

霍樾冥用脚后跟在姚刚的脚尖上狠狠的碾了一圈。

姚刚疼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立马低头吃包子,再也不敢胡乱说话。

听他这么说,常秋水一脸关心:“那待会儿让绾绾帮你熬点山药粥,那东西养胃的。”

霍樾冥看向宋绾:“那麻烦了。”

“举手之劳,客气啥。”

宋绾喂完闺女,将她哄睡后这才去灶房熬粥。

冬天太冷了,为了省电,再加上没多少娱乐项目,村里人基本上吃过饭就钻被窝了。

其他人已经睡下了,宋绾来到灶房时,看到霍樾冥正在烧火。

只是他长手长脚的,坐在蒲团上将灶房衬得有些逼仄。

灶火的火光勾出他完美的侧脸,火光在他湛黑的眼眸中跳动,望向宋绾的时候,她甚至看到了他眼底盛满的深情。

宋绾的心口被灼烫了一下。

霍樾冥微微垂眸,将情绪掩在眼底,似是方才只是宋绾的错觉。

“胃还难受吗?”

霍樾冥绷了绷唇线:“嗯,有点。”

“要不要帮你把把脉?”

把脉不就露馅了?

“不用,随便喝点粥就成。”

宋绾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医术不好,就没再勉强。

其实几代都是赤脚医生,积累了丰富的中医经验。

村里人一不舒服就会来找宋大山。

宋绾从小耳濡目染,也就学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宋大山说她已经赶超了他的水平,天赋又好,可惜没拿到医学毕业证。

其实顾尚文的腿就是宋绾用一年的时间帮他针好的。


“宋绾,你要破了相,我是不是得对你负责?”

宋绾以为他是怕自己赖上他,连忙撇清:“霍团,放心,我宋绾这辈子就算当一辈子寡妇都不会赖上你。”

霍樾冥眯了眯眼眸。

什么意思,宁愿为顾尚文那种垃圾守活寡,也不肯跟他沾边?

宋绾看到他的脸更臭了,忍不住咋舌,这人还真难相处。

见他一声不吭的下了车,宋绾正打算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爬下去时,一双大手掐着她的细腰,将她稳稳的放在地上。

“谢啦。”

看到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霍樾冥更堵了:“宋绾,我真想扒开你的胸膛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长心。”

宋绾顿时头皮发麻。

她跟他那点旧账,也不至于让他开膛破肚吧。

霍樾冥将三轮车卸下后,就开车扬长而去。

飞扬的尘土忍不住让宋绾咳嗽起来。

“这人咋这么小心眼?”

一丁点小仇小怨记了这么多年。

赵冬挪到副驾驶座上:“团长,你刚才对绾姐太凶了吧。”

“多管闲事。”

窗外的风景快速向后倒退,霍樾冥的思绪随之飘远。

比起宋绾对他做的那些戳心窝子的事情,他这点凶又算得了什么。

因为她,他差点死过一次。

桥口村是双山镇最穷的村子。

入眼的则是低矮的土坯房,处处透着贫穷与荒凉。

自从嫁给顾尚文,宋绾就跟娘家断了亲,没想到再次登门竟是离婚后。

她站在破旧的木头门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随着门被打开,一身补丁的常秋水眼含热泪的看着她:“绾绾,我不是在做梦吧?”

宋绾的心头一酸,顿时扑到了她的怀里:“妈,我带着清柠来看你了……”

常秋水连忙打发娘俩进屋:“绾绾,外面冷,快跟妈进屋。”

宋大山默默的将三轮车蹬回院里。

看到两位老人没有半句埋怨她的意思,宋绾的眼眶有些湿润。

老两口用平时舍不得用的煤炭把火炕烧的旺旺的,很快屋里也变得暖烘烘的。

宋家虽然穷,但两口子从不重男轻女,而且兄弟姐妹之间亲近友爱。

只是一想到悲惨的结局,宋绾就一阵心痛。

这一世,她一定要改变全家悲惨的命运,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绾绾,顾家对你们娘俩还好吗?”

宋绾决定跟他们坦白:“妈,我离婚了。”

这话一出,屋里一片安静。

离婚可是大事,特别是农村,那些女人宁愿跳河跳井,一根绳上吊死,也不会离婚坏了娘家的名声。

宋大山下意识问道:“那王八羔子欺负你了?”

宋绾不想让他们心疼:“我就是不想跟他过了。”

常秋水一咬牙:“闺女,咱家没那么多讲究,不过是多两双筷子的事儿,一家人勒勒裤腰带,这日子怎么着都能过下去。”

此时门又被推开:“离什么离,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

进来的大饼脸、吊梢眼正是大嫂牛艾草。

家里多两张嘴吃饭,她跟儿子不就少吃了。

关键是,宋家这几个孩子中,就属宋绾鬼点子最多,要不是顾尚文给她灌了迷魂汤,指不定她就是宋家最出息的那个。

万一发现了她做的事情,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啥也不会让宋绾住娘家。

宋绾冷笑道:“嫂子,你不也是闺女,难道也是你们家人泼出去的水?”

“我能跟你一样吗?起码我会跟你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会给娘家丢人现眼!”


七十年代离婚可是大事,但凡有正规单位的人都要先给单位打离婚报告,上头批准后才能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顾尚文根本没想到宋绾竟然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跟宋绾离婚,毕竟她漂亮又能干,性子也软,只是最近有点闹情绪。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姚刚本来想着劝劝这两口子时,却对上了霍樾冥有些凉意的眼神。

他顿时脖子一缩,示意哥几个谁也不要开口,不过在心里一阵嘀咕。

霍樾冥今天有点反常啊。

顾尚文见宋绾跟服务人员要来了纸和笔,像模像样的吓唬他。

他也有些怂了:“我就……开个玩笑。”

“既然不离婚,那就把账算清楚。”

婚,是一定要离的。

不过离之前,她得在他俩身上扒层皮。

宋绾将那叠白纸翻过来,一张一张的念。

“今年一月份,你跟顾尚文说,自己没钱发丧,从他这里借了二百块。”

“二月份,你跟顾尚文说自己怀孕了,被婆婆赶出来了,没钱补身子,借了一百五。”

“二月中旬,你三天两头的找顾尚文借钱,他直接把工资折给了你,任你花。”

一直沉默不语的霍樾冥开了口。

“顾尚文,老婆是用来疼的,哪天我要有了老婆,掏心掏肺的疼,工资折上交,烟钱都得自个想办法,哪能拿钱去养别的女人。”

要不是霍樾冥那张扑克脸,姚刚都要怀疑,他踩了顾尚文一脚的同时,在推销自个了。

被霍樾冥这么一说,其他几人也讨伐起顾尚文来了。

“你丫真混蛋啊,工资折给别人,自己老婆喝西北风啊!”

顾尚文脸色涨红,狡辩道:“绾绾自己有工资,我不是看着玉莲无依无靠的……”

宋绾冷笑道:“是啊,我不分黑白的忙活,下班还去捡煤渣,一分钱掰成八瓣儿花,自己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宋绾说着说着,鼻子发酸。

她家清柠出生的时候连个像样的被褥都没有。

也不知道高翠芝从哪里捡来的破被褥,里面的棉絮都是黑的。

她替自己感到不值,替闺女感到不值。

“顾尚文,别你丫说自己在大院待过,哥几个瞧不起你这样的!”

也不知道谁用拳头打了顾尚文一下,疼的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这帮兄弟明明是他叫来的,怎么都站在宋绾这边,倒像是她娘家人一样。

吓得白玉莲泪豆子都不敢掉了。

“绾绾,你……你没钱怎么不跟我说……”

宋绾噗嗤一声笑了。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

顾尚文跟她朝夕相处,看不出她整天忙的跟八爪鱼一样,面容憔悴,衣衫破旧?

不,他知道的。

否则每次开工资的时候,他会假装在医院加班。

否则每次下班见到她灰头土脸的走在前面,他都会磨磨蹭蹭的跟在后面,故意跟她拉开距离。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把钱要回来。

她可不会白白的供养一群白眼狼。

“可你现在知道了啊,这是我的工资折,上面有取钱记录,我跟你结婚后,一共家用了一千三百四十八块,现在给我打个欠条,我会在你工资里扣。”

宋绾十八岁就去大西北照顾顾尚文了,这一待就是三年。

等他腿康复的第三年,两人领了证。

如今回到东城也快一年了了。

在大西北做了两年的棉纺工,今年年初随着他调回的双山,几乎干到分娩的那一天。

她手脚利索,是棉纺厂效率最高的女工,一个月拿三十块的工资,每年年底还能拿上将近二百块的优秀女工奖,下了班又去捡煤渣赚钱。

这些钱可都贴补给了顾尚文跟顾家。

顾尚文碍于面子,当场给宋绾打了欠条,摁了手印。

“现在你满意了!”

他不明白宋绾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跟他闹。

闹就算了,还闹到了他这帮兄弟面前,让他颜面丢尽。

站在一旁的白玉莲气的胸口疼,这感觉就跟在她身上割块肉一样。

一千多块啊,够她打个金镯子的了。

宋绾扭头对上她的视线。

她眼里的肉疼还没来得及遮掩,瞬间被宋绾看了清清楚楚。

宋绾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玉莲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顿时脸色涨红,气的在心里把宋绾骂了一遍又一遍。

同时,她被宋绾看的头皮发麻,总觉得接下来一刀是砍向自己的。

她顿时暗暗的掐了何贱女一把,惹的她嗷嗷直哭。

“绾绾姐,不好意思啊,贱女又闹了,我得赶紧回家了。”

宋绾直接伸出一条腿挡住了她的去路:“玉莲,别急啊,算完账,我就让你走。”

“算账,什么账?”

“你总共借了顾尚文两千五百块,是给现金,还是打欠条?”

白玉莲顿时脸色惨白的看向顾尚文。

顾尚文本来想帮她说句好话的,但心口窝有点疼,便低头揉着。

白玉莲只能咬牙打了欠条,摁了手印。

眼下先应付应付宋绾,反正这笔钱她也不打算还。

“绾绾,我能走了吗?”

“这笔账是算清楚了,还有笔账呢。”

白玉莲顿时泪眼汪汪:“天地良心了,除了这笔钱,我没有再背着你跟尚文借钱啊。”

顾尚文也嘟囔道:“宋绾,你别太过分了!”

霍樾冥冷嗤道:“怎么欠钱的还委屈上了?”

顾尚文顿时闭了嘴,白玉莲也把眼泪憋了回去。

霍樾冥这人别看现在在部队,以前可是出了名的混账,打起人来是不要命的,而且他这人还喜欢多管闲事。

宋绾将发丝挽在耳后:“我问过你们单位领导了,其实以你的资质,去年就分了一个独院的小房子,你一直把白玉莲母女安置在那里。”

顾尚文比宋绾大三岁,并且在顾父出事前上了工农兵大学,没受多大影响。

毕业后就响应号召去了大西北,恰好又因公出事,也算有了一枚勋章,破格分到了房子。

顿时一个拳头又砸在了顾尚文胸口。

“顾尚文,你丫的是不是人啊,分了新房不给自己媳妇住,竟给外人住?”

顾尚文忍着疼痛:“我把玉莲当亲妹子,不算外人,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挺着肚子露宿街头。”

白玉莲连忙扯谎道:“绾绾,房子是尚文租给我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绾已经递上了一张纸跟笔。

“玉莲,我知道你不是死皮赖脸的那种人,我打听过了那边的房子带院一个月是十七八块,我给你算十五,你住了11个月,总共165块钱。”

白玉莲几乎快把自己的唇咬破了。

宋绾这个贱人。

先是把她架在高处,再给她一闷棍。

恶心又阴险!


服务人员递上了菜单,顾尚文装模作样的让宋绾点。

宋绾毫不客气的把饭店里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

反正她一分不掏,就让渣男贱女出出血呗。

油焖大虾、红烧肉、酱香肘子、九转大肠、酱板鸭……

拔丝地瓜、葱烧豆腐、鱼香肉丝、清炒山药……

宋绾一口气点了十六个荤菜,十六个素菜。

顾尚文的脸变了又变,在她点菜的时候,他故意用脚尖踢她,她却假装看不懂。

“绾绾,咱们总共八个人,这么多菜吃得了么,可别浪费了。”

宋绾淡淡道:“你吃不下不代表别人吃不下啊,你看他们几个一看就有劲,有劲的男人饭量大,能吃着呢。”

霍樾冥的丹凤眼含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饭量确实还行。”

他一开口,姚刚几人愣了一下,随即附和起来。

“是啊,尚文哥,我们几个饭量也还行,保准剩不下。”

“实在剩下了就打包,到时候让冥哥结账。”

霍樾冥把玩着打火机:“都是兄弟,没问题。”

听到有人帮自己兜底,顾尚文顿时松了口气,越发热情的招呼着他们。

宋绾对面就是霍樾冥。

她在桌子底下有些恼火的踢了他一脚。

今天要宰的是渣男贱女,他凑什么热闹啊。

见霍樾冥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那张俊脸没什么表情,宋绾笃定,他一定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踢的。

一时气不过,她又补了一脚。

只是下一刻,她的脚竟然被男人精准的握在了掌心里。

宋绾险些惊呼出口,耳根连着脖颈,腾的一下就红了。

霍樾冥这个狗东西竟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面色如常。

宋绾用唇形无声的警告:放开!

霍樾冥像是没听到,扭头跟姚刚说着什么。

宋绾又急又气,真想抓起手旁的茶壶砸烂霍樾冥的狗脑袋。

直到顾尚文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的那一刻,霍樾冥才松了手。

他用滚烫的茶水烫了手绢,将手指一根根的擦着。

看着洁白的手绢擦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宋绾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胸口有些燥,乱糟糟的。

她只是搞不懂,霍樾冥怎么就喜欢跟她过不去。

服务生将饭菜端上桌后,宋绾跟众人客气了一下,就吃了起来。

她空间里虽然不缺粮食,但没有家禽啊,自然吃不上一口肉。

要不是有灵泉水吊着,缺油水的身体哪能恢复的这么快。

以往他们几个在一起时,霍樾冥都是坐在上座。

不过这次他坐在了把席口,竟还破天荒的接起了菜。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宋绾发现她最爱的那几样肉菜都被霍樾冥放在了跟前。

白玉莲喂完孩子走进来,看到大家没等她就开了席,本身就有些不快。

她憋着一肚子气,径直走到宋绾面前,直接把那一叠厚厚的红包摔在了桌子上。

“绾绾,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你也不能这样啊……”

白玉莲说完就红了眼圈。

顾尚文顿时看向宋绾:“宋绾,怎么回事!”

白玉莲的表演丝毫没影响到宋绾的食欲。

一会儿她还得攒着力气打渣男揍小三呢,可不得多吃点。

见她理都不理她,白玉莲的眼泪顿时像豆子一颗接一颗的掉落下来。

“绾绾姐,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哪点对我不满,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侮辱我,来咒我闺女呢?”

顾尚文顿时把红包扯开,只见里面是一张张的白纸。

他觉得自己的颜面都被宋绾丢光了,顿时推了宋绾一把:“你怎么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

没钱可以告诉他啊。

送人家一叠白纸,那不是咒人家去死吗?

宋绾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

可是在顾尚文不分青红皂白推她一把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心酸。

不过不是为他,而是为自己以前的付出感到不值。

“顾尚文,好好说话,打女人的男人最不是东西。”

不知道霍樾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宋绾的身后。

她顺手把孩子递给了他:“麻烦帮我抱一下。”

霍樾冥接过孩子。

小家伙睡得格外香甜,还时不时的吧唧小嘴巴,似乎眼前的吵闹丝毫影响不到她。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抱孩子,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

后来姚刚调侃他,这哪像抱孩子啊,倒像是抱着个炮弹。

没了孩子的束缚,宋绾直接开大,抬手给了顾尚文几个响亮的耳光。

一米七五的个头,不用跳起来扇。

不光顾尚文愣了,整个包间里的人都愣住了。

这还是那个逆来顺受,温柔体贴的宋绾吗?

那俩巴掌……真带劲!

没等顾尚文发火,宋绾冷笑道:“顾尚文,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这场满月宴,你是为白玉莲母女准备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们娘俩!”

顾尚文狡辩道:“你……你胡说什么?”

此时几个服务人员扯着横幅走了过来,上面写着:热烈庆祝白玉莲的爱女满月快乐。

其中一个女同志还向宋绾献上了一束花:“白玉莲同志,恭喜你出月子了,也恭喜千金满月了。”

这可不怪她送错了人。

因为她根本不认识白玉莲,一进来就被宋绾的美貌吸引住了,自然而然的觉得今天的主角肯定是她。

此时顾尚文的脸上精彩纷呈。

宋绾冷笑道:“顾尚文,今天我也出月子,我们的女儿也满月了,怎么不见你张罗啊?”

顾尚文狡辩道:“玉莲没有男人,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连这个你都要跟她抢吗?”

“呵,她没男人又不是我造成的,再说了人家闺女满月,你搁这又蹦又跳的,难不成她生的是你闺女?”

白玉莲脸上的泪豆子掉的更厉害了。

顾尚文羞恼道:“宋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

服务人员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收了横幅离开。

姚刚几人帮腔起来。

“尚文,这事可是你不地道了,你跟白玉莲关系再好,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啊。”

“白玉莲是死了丈夫,又不是没了夫家,人家孩子的爷爷奶奶可以张罗着办这事,你操的哪门子心。”

顾尚文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向着宋绾,而不是向着自己,虽然有些恼怒,但碍于他们的身份,还是把火气压了压。

他上前拽住宋绾:“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跟我回家!”

宋绾却将他推开,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不急,有笔账我还没跟你的玉莲妹妹算清楚。”

“宋绾,你要再胡闹,别怪我跟你离婚!”

所有人都知道宋绾爱顾尚文胜过自己。

否则也不会在他双腿残废,前途尽毁的时候在大西北守了他三年。

这点顾尚文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他以为宋绾的软肋就是跟他离婚。

只要他稍稍一提,她保准乖乖的收起全身的刺。

谁知道,听到这句话,宋绾不但没感到伤心,反而笑得灿烂。

“离婚,好呀,那你今天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把离婚报告书写了。”


宋小树这才回过神来,很快恢复了那副啷当相:“三姐,我怕你打我哪敢啊。”

“快把钱,给我,姐给你去买肉包子。”

宋小树本来有些不情愿,但是一听到‘肉包子’,立马屁颠颠的把钱都掏给了宋绾。

“三姐,城里的钱咋这么好赚?”

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收了三十六块钱,除去毛利,那也得有三十块。

那可是一个熟练技工一整天的工资啊。

“这才到哪儿,以后姐带你赚大钱!”

“那我是不是就能天天吃肉包子了?”

宋绾无奈的笑了笑,老五脑子里除了吃还有啥。

她数了数手里的钱,再加上口袋里的钱,估计能给一家人买件羽鸭绒服了。

“小树,咱买完鸭绒服再去吃肉包子行不行?”

“行啊,只要能吃上肉包子就成。”

宋小树似是想到了什么:“姐,我有个保温桶落医院了,得回去拿,要不你先去百货大楼等着?”

“行,那你快点啊,年底买衣服的人多,去晚了就抢不到合适的号了。”

“嗳,知道了。”

见宋绾蹬着三轮车离开后,宋小树从垃圾桶里扒拉出一个酒瓶子,藏在怀里转身回了医院。

顾尚文听说有人在医院后门等他,以为那人是宋绾,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作来作去,不就想让他明白谁在他心里最重要么。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纠结于情情爱爱。

只是当他来到清冷的后门时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宋绾又在耍他?

正当他转身离开时,忽然身后蹿出来一个身影,照着他的脑袋狠狠的敲了下去。

顾尚文倒在地上的刹那喊了声‘救命’。

宋小树本来还想补几下的,但是看到冲过来几个门卫,顿时撒腿就跑。

谁知道那几人穷追不舍。

宋小树累得气喘吁吁,双腿跟灌了铅一样。

此时一辆绿色吉普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上车!”

宋小树一看开车的是那天叫三姐去部队的男人,立马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等那几个门卫追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看到霍樾冥身上的军装,宋小树有些后怕,暗中嘀咕着他该不会送他去派出所吧?

“你就不会挑个黑天的时候打,麻布袋子一套,打完就跑。”

听他这么说,宋小树才松了口气,人也放开了。

“霍大哥,他欺负我姐,揍他都是轻的!”

“嗯,看出来了,你跟你姐关系不错。”

“那是,我三姐最疼我了,以后她要再嫁人,至少得过我这一关。”

霍樾冥的眸色翻涌:“去哪儿,捎你过去。”

宋小树好奇的打量着吉普车:“百货大楼,我姐给我买鸭绒服去!”

村里人过年顶多穿棉袄,他要是穿上新的鸭绒服在村头走一圈,指不准有多少人羡慕他。

宋小树越想越激动,根本没看到霍樾冥眼眸中的算计。

宋绾正站在百货大楼等人时,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宋小树一脸兴奋的从车上跳下来,霍樾冥拉开车门,跨出了一条大长腿。

“霍团,你咋来了?”

“嗯,出来办点事。”

宋绾想到两人三番五次的碰上,忍不住嘀咕:“那你事情还蛮多的。”

“没办法,刚来一批新兵,又逢年底,得帮他们把档案尽快转过来。”

“那……我那批旧货啥时候能审批下来?”

“快了,到时候我顺道帮你捎过去。”

宋小树想尽快吃上肉包子:“三姐,咱赶紧进去吧。”

他很感激霍樾冥没把他刚才做的事情供出来,就客气了一下:“霍大哥,要不要一起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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