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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五年,回归后震惊朝野祝耀杨清黛全局

狂欢嘉年华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而正在此时,一声清冷的厉呵打断了他的话。“我倒要看看谁敢!”杨清黛披着一身青紫色的狐皮大氅,从院外走进来,带来满院的风雪青兰香。她美眸微动,望着跪在地上的祝耀,瞳孔中露出强烈的心疼,心都要碎成数片。阿耀这个弟弟,她幼年时虽最是严厉,但也沁注了所有的心血,拥有极高的期望。可如今,她最心疼的耀弟,竟然隐忍的跪在地上。这一幕,又怎能让她心里不发酸?她鼻头红润,眼眶不免湿润,忙不迭上前推开杨霖,要将祝耀扶起来。“谁许你们这么对他的!祝耀再怎么样,都是我杨清黛的弟弟!”清冷铿锵的声音在院子里震荡,掀起层层波澜。家丁们吓得丢掉了手里的棍棒,背脊发凉的望着始作俑者杨霖,缩着脖颈不敢说话。大小姐杨清黛是杨家新一代的主事之人。自小便在经商武学方面展示...

主角:祝耀杨清黛   更新:2025-01-15 15: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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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祝耀杨清黛的现代都市小说《为奴五年,回归后震惊朝野祝耀杨清黛全局》,由网络作家“狂欢嘉年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正在此时,一声清冷的厉呵打断了他的话。“我倒要看看谁敢!”杨清黛披着一身青紫色的狐皮大氅,从院外走进来,带来满院的风雪青兰香。她美眸微动,望着跪在地上的祝耀,瞳孔中露出强烈的心疼,心都要碎成数片。阿耀这个弟弟,她幼年时虽最是严厉,但也沁注了所有的心血,拥有极高的期望。可如今,她最心疼的耀弟,竟然隐忍的跪在地上。这一幕,又怎能让她心里不发酸?她鼻头红润,眼眶不免湿润,忙不迭上前推开杨霖,要将祝耀扶起来。“谁许你们这么对他的!祝耀再怎么样,都是我杨清黛的弟弟!”清冷铿锵的声音在院子里震荡,掀起层层波澜。家丁们吓得丢掉了手里的棍棒,背脊发凉的望着始作俑者杨霖,缩着脖颈不敢说话。大小姐杨清黛是杨家新一代的主事之人。自小便在经商武学方面展示...

《为奴五年,回归后震惊朝野祝耀杨清黛全局》精彩片段

而正在此时,一声清冷的厉呵打断了他的话。
“我倒要看看谁敢!”
杨清黛披着一身青紫色的狐皮大氅,从院外走进来,带来满院的风雪青兰香。
她美眸微动,望着跪在地上的祝耀,瞳孔中露出强烈的心疼,心都要碎成数片。
阿耀这个弟弟,她幼年时虽最是严厉,但也沁注了所有的心血,拥有极高的期望。
可如今,她最心疼的耀弟,竟然隐忍的跪在地上。
这一幕,又怎能让她心里不发酸?
她鼻头红润,眼眶不免湿润,忙不迭上前推开杨霖,要将祝耀扶起来。
“谁许你们这么对他的!祝耀再怎么样,都是我杨清黛的弟弟!”
清冷铿锵的声音在院子里震荡,掀起层层波澜。
家丁们吓得丢掉了手里的棍棒,背脊发凉的望着始作俑者杨霖,缩着脖颈不敢说话。
大小姐杨清黛是杨家新一代的主事之人。
自小便在经商武学方面展示出惊人的天赋,及笄之年京城中求婚之人差点将杨家的门槛踏破,可送来的礼皆被大小姐送回。
传言说,杨清黛决定终身不嫁,永远保护杨家的产业屹立不倒。
此时,哪怕是家主杨尹都毫无意见。
所以在家丁们眼中,杨清黛是高于杨霖的。
可这番话无异于驳了杨霖的面子。
杨霖委屈声嘶力竭的望着她。
“姐,这不公平,我才是你的亲弟弟!祝耀只不过是个奴隶!”
杨清黛怒然走到他面前,毫不犹豫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清脆的一声打的杨霖脑袋都歪到了一边。
杨霖瞳孔地震,捂着脸惊恐的望着她。
“姐,你竟然打我!我才是你亲弟弟啊!”
杨清黛艰难的吞咽口水,心里发酸,看着面前的杨霖陌生至极。
儿时身为长姐,她对祝耀无比严苛,但对这个最小的弟弟极具宠爱,没想到竟给他养成了这种仗势欺人的性子。
“杨霖,我罚你面壁思过,禁闭七日,这七日内你在家中抄录反省!”
杨霖更震惊了,指着跪在地上的祝耀,声音都喊得破音了。
“姐,凭什么啊!”
杨清黛眼神笃定,“因为你不合乎礼数,没有我杨家的家风!”
杨霖往地上呸了一口痰,“他那个丫鬟,还提了一嘴姬宛郡主呢!还说有郡主给他们撑腰!”
他不服气的甩袖,恨恨的瞪着她。
“既然你不给我做主,那我叫父亲给我做主!看看父亲到底会不会像你这样,胳膊肘往外头拐!”
他挥手带着家丁就走出了院子。
杨清黛看着鱼跃院一片狼藉,不知事态的她顾不得对错,忙不迭要拉起祝耀。
祝耀仍旧没有起身,只是拱起手。
“今日多谢大小姐替罪人解围。”
杨清黛哽咽着拍拍他的肩膀。
“好,耀弟你先起来。”
祝耀道谢完起身,拉着踉跄的雁儿站起身,检查了一下只是一些外伤才松了口气。
杨清黛望着祝耀关切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酸涩。
曾经耀弟儿时,一起武学练功,自己受伤他也是如此心细的关心自己。
“耀弟,你可记得曾经练功的时候你也是这样......”
聪明如祝耀,他连忙拱起手打断了她的话语。
“大小姐,罪人今时不同往日。”
“罪人”两字就如同一条鸿沟,将二人之间的儿时情谊硬生生隔开。
听见这二字,杨清黛心里就苍凉。
她闭上眸子,摆摆手。
“罢了,我也不跟你说这些了。”
她想起方才杨霖嘴中所提的“郡主”,眉头不由得蹙起。
“霖儿去找父亲了,你们方才还提到了姬宛郡主,这一遭恐怕凶多吉少。”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望向雁儿,祝耀她能保得住,但雁儿一个奴婢若是乱说话,她也无能为力。
雁儿晓得她是误会了,连忙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
杨清黛一听杨霖竟露出如此恶臭的嘴脸,清冷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好哇这个杨霖,看来素日里,是我这个长姐对他的教养太松散了!”
她捏紧了拳头,转向祝耀的模样一下子变得柔和。
“耀弟,雁儿,你们随我去主厅。”
祝耀颔首点头,正好他也想办一办卖身契的事。
一路无言,杨清黛在前,带着祝耀和雁儿走进膳食主厅。
只见杨霖窝在吕氏的膝侧,脸上满是谄媚和可怜,吕氏则宠爱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杨霖委屈的捏着她的肩膀。
“母亲,你可一定要给儿子做主啊,长姐联合外人的面,一起欺负亲弟弟哪有这个道理!”
刚进院子,便听到此话,祝耀默默的埋下了脑袋。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声声喊着吕氏母亲,承欢膝下。
吕氏温柔,曾经也对他极好,但性子也懦弱,十九年间从未护过他。
听到动静,吕氏转过头,一双疲惫的眸子落到祝耀身上,露出一丝愧疚。
祝耀进府,她还未曾跟他说过话。
杨霖指着祝耀,推耸着吕氏。
“母亲,就是这个杂种,他把自己当成咋们杨家的大公子了!那儿子算什么!”
吕氏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心疼伤了自己亲生的。
“阿耀啊...霖儿终究是弟弟,你也多让让他。”
杨霖懊恼的锤着她的肩。
“母亲你说什么呢!儿子才不是他弟弟。”
祝耀抿唇,垂下眸子,低头道。
“杨夫人,杨霖公子是杨府的大公子,千金之躯,并非是罪人的弟弟。”
此话噎得吕氏张嘴,一言不发。
杨霖叉着腰得意一笑,“哼!这还差不多,不然等待会父亲到了,本公子必然要把这个雁儿发卖了去!”
杨清黛彻底听不下去了,她冷冷的盯着他。
“杨霖,你再嚣张,等待会姬宛郡主前来用午膳,必会觉得我杨家毫无待客之道!”
杨霖不解的望着她,宛若看一个流口水的智障。
“姐,他们嘴里那些假话,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信。”
他冷冷的翻了个白眼,“五年了,再念旧也随风而散了,姬宛郡主念着一个奴隶,岂不是脑袋有问题?”

杨依从小便对他这个哥哥很是以来,所以会救下雁儿也是情理之中,虽然没能保住鱼跃院,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唯一让祝耀有些可惜的是,这次回来他并没有看到杨依的身影,也不知道对方去哪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这些年发生的事,不过基本上是雁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祝耀却没有分享他这五年的事。
毕竟他的回忆是沉痛的,祝耀不说出来并不是怕自己会痛苦,而是害怕身边的人听到,会为他担忧,为他不开心......
祝耀准备去别的院落,可雁儿却一把拉住了他,“大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啊?不回鱼跃院吗?”
祝耀神色复杂的笑道:“不了,我现在身份不同以往,没资格住在鱼跃院里。”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大少爷了,叫我祝耀就可以。”
“那怎么可以!”
雁儿皱眉道:“你一天是雁儿的大少爷,那雁儿这辈子就只认定你这一个主子了!”
“就算您不是大少爷了,那您也是雁儿的主人!”
祝耀实在拗不过这丫头的性子,只得无奈摆手道:“好好,不过你也别叫我主人,大少爷这种了。”
“以后叫我公子就行。”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主人这个词语怪怪的。
“好的公子!”
雁儿脸上终于又恢复了原有的笑容,她抱着祝耀的手臂,开心的说道:“这鱼跃院是老爷头晚上亲自吩咐,要让你住下的!”
“我一个下人,不单要听公子的命令,也要听老爷的命令啊,所以公子,你就别为难雁儿了好不好~”
看着雁儿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祝耀实在没办法,只得苦笑道:“好吧,那我先进去暂住一晚便是......”
等今晚结束,他就要提出搬离鱼跃院的请求,如今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何必再住鱼跃院惹来众人异样的目光?
一进去,祝耀便感觉到房间内传来的阵阵热浪,原来雁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时刻准备为他接风洗尘。
雁儿把祝耀领进屋,然后便上手开始扒他的衣服。
感受到雁儿的手,祝耀浑身一紧,下意识的便攥住雁儿!
“你干什么?”
雁儿被祝耀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她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服侍公子沐浴更衣啊!”
“雁儿以前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听到这话,祝耀心中一阵恍惚。
五年时间,他早已习惯了自梳自理,似乎已经忘记被人伺候是什么滋味。
祝耀放开小姑娘的手,歉意道:“不好意思雁儿,你不用伺候我,这些年我都习惯一个人了。”
“你在外面等我就好。”
听到这话,前一刻还好短的雁儿瞬间便情绪崩溃了!
她“哇——!”一声便哭了出来,眼泪如滚大的豆子啪啪往下掉!
祝耀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什么事就把这丫头给惹哭了!
“雁儿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雁儿上半身直立着跪在地上,哽咽道:“公子,你是不是看不上雁儿了......”
“雁儿作为公子的奴婢,那天生就是服侍公子的命!”
“如今公子不让雁儿服侍,那雁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这丫头如泣如诉的模样,祝耀只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他何德何能,能惹得一个丫鬟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
将雁儿重新扶了起来,祝耀轻声说道:“好了,不准再哭了。”
“我这些年独来独往惯了,一时间难以回到在王府时的心性。”
“雁儿,你能不能也理解一下公子呢?”
感受到祝耀话语中的温柔,雁儿总算是止住了哭声。
她啜泣了两下,双手无处安放只得交叉在腹前,“公子,雁儿知道了......”
“答应我,以后坚强一点,别动不动就掉眼泪,行么?”祝耀笑着说道。
“嗯,雁儿知道了!”她再次破涕为笑。
“好,你在旁边站着即可,我自己来。”
见雁儿还想再说什么,祝耀语气加重了几分:“听话。”
“哦......”
雁儿怅然若失,却只能小心翼翼的站在木桶跟前。
祝耀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说是衣衫,其实不过是个破烂不堪的内袍,都用不着怎么梳理,轻轻一解便悉数解开了。
然而,当雁儿看着不着一物的祝耀时,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的害羞或激动,反而只感觉鼻子发酸,眼泪又在眼眶里面打转!
天呐,这哪里还是身躯,简直就像是个伤痕累累的枯木!
只见祝耀的背上腿上全都是狰狞的伤疤,基本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有鞭子的,有木棍的,还有刀痕,马蹄痕......
这些年,祝耀都到底受了怎样非人哉的折磨,才能落下如此之多的伤痕......光是看着,雁儿就心痛!
“公子......”
她终于忍不住,再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已经坐入桶中的祝耀低头说道:“雁儿不是刚才答应我,要坚强的么?”
“可是公子......”
雁儿哭着把手放在那些伤痕上面,每拂过一处,她的脑海中都能浮现出祝耀受伤时的场景......
“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祝耀又问道。
“不是,雁儿是心疼公子。”
雁儿哭着说道。
祝耀哑然失笑,他宽慰道:“没事,已经不疼了。”
祝耀对这些伤早就司空见惯,肉体上的伤痛,远不及他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
两个主仆就这么一哭一哄,真不知道谁是主人谁是奴婢了。
“公子,让奴婢来为你清洗吧。”
“不用,”祝耀本还想拒绝,可小丫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生生把他的手给按了下去!
“就让奴婢为公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看着雁儿那坚定的眼神,祝耀知道拗不过她,只得任由对方撩水为自己清洗。
他心中也明白,像雁儿这种人很渴望自己在别人眼中有价值,否则让她闲在一边,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洗漱完刚穿上衣服,祝耀就发现门外似是有阵阵脚步。
他不由寻声问道:“谁在外面?”
许久之后,门外之人才回应道:“杨哥哥,是我。”

祝耀寻着声音望去,刚一抬头,一个结实的拥抱就已经笼了上来。
他现在身体算不上健康,若是搁往常的话别人以这种速度靠近祝耀是能够轻松躲开的,可他这次却没躲掉。
“大哥,霖儿想死你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祝耀微微怔然。
杨家算上他共有四个孩子,其中杨清黛是大姐,他排行第二,小妹杨依排行第三。
最后一个,则是杨家的小少爷杨霖!
听着杨霖那由衷畅快的大笑,祝耀只是勉强笑了笑,用手拍了拍杨霖的肩头,“小少爷,祝耀身上脏,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听到这话,杨霖瞪大眼睛别过头,神情之中满是疑惑跟委屈,“大哥,你这是什么话。”
“咱们都是杨家人,我怎么可能会嫌你脏呢!”
“来,快把我的大衣披上,天寒地冻的,别把身子骨冻出毛病来了!”
说着,杨霖便开始解自己身上披着的裘衣,却被祝耀摆手拒绝。
“不必了小少爷,等我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行头即可。”
感受到了祝耀语气中的疏远,杨霖的失落已经写满了脸上。
祝耀的手上没多少力气,可就是能把他按的没法再抬起来分毫......就像前十八年来一样!
后方的杨尹见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冷哼道:“真不知道这阴阳怪气的贱毛病是遗传的谁,我们杨家可没这么娇贵的人!”
“他要是有霖儿十分之一懂事,岂能在那马场里面为奴五年之久?!”
听到这话,祝耀只觉得呼吸一凝,却很快放松下来。
他又拍了拍杨霖的肩头,继续低头向里面走去。
杨霖却依旧恋恋不舍的说道:“大哥,我们等你洗漱完,在宴会厅为你接风洗尘啊!”
祝耀身形微顿,瞥头笑着说道:“多谢各位了。”
杨霖此刻是背对众人,注视着祝耀离开的方向,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当他扭过头的一瞬间,眼神中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怎的没死在马场里呢?”
这次祝耀在回去的路上终于再无阻碍。
倒不是他无端的对杨家所有人都感情淡漠,只不过为了不再重蹈五年前的覆辙,祝耀不敢再将自己的情愫寄托在这些曾经的“家人”身上。
他害怕自己某一天还会像五年前一样,被人拖到凉州马场之中,连一个为他求情的人都没有。
不过对于杨霖,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直觉,他能感觉虽然对方对自己表现的很热情,可眼神中始终都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简单一想祝耀便明白其中的缘由。
自己当初没被削去姓籍时,也算是杨家的嫡长子身份,未来家族的事业大概率会交由到自己手上!
作为弟弟,杨霖怎可能不眼馋?
所以自己当年被赶走之后,恐怕最开心的便要当属杨霖了!
如今他再次归来,杨霖虽然表面上流露的全都是对亲人手足的真挚感情,只可惜......
他演技太差了。
恐怕他巴不得自己死在马场里才好吧?
即便现在自己已经姓祝。
女婢将祝耀带往住所,一路上祝耀都沉默不语,却逐渐走着发现了不对劲。
这路线,似乎有些熟悉......
他缓缓抬起头,却发现周围的建筑跟他五年前走时一模一样。
祝耀被带到了当初自己在杨家时所居住的院落,鱼跃院。
看着周围熟悉的光景,祝耀不由神情恍惚。
五年了......他们居然还为自己留着鱼跃院,一想到这,祝耀心中蒙上的那层冰尘总算是融化了几分。
不过当他进入院中,看到鱼跃院上的署名之后,原本轻松了几分的心再次重归沉寂。
杨霖。
怪不得院子依旧干干净净,原来这五年时间都是被他那个“好弟弟”给霸占着。
不过想来也是,鱼跃院是除家主院落之外最大的院子,按理说只有杨家嫡子才有资格居住。
他一个外人,何德何能还有资格再入住进来?
一想到这儿,祝耀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他不是心中委屈,或是像杨尹口中的阴阳怪气故作清高,只是这五年以来,懂了分寸......
不是他的,他永远都不会去想。
“换个院子吧,我没资格住这里。”
他缓缓开口,正准备转身,可院落的门却突然开了,紧接着便从中传出一个惊喜的声音。
“大少爷,是你吗?!”
这声音清脆悦耳,让祝耀忍不住回头看去,当看到那个婢女打扮的女子时,他心中微微一动。
“雁儿......是你么?”
他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后者立刻喜极而泣!
“大少爷,你居然还记得雁儿!雁儿真的好高兴!”
她小跑过来,然后噗通一声便跪在了祝耀面前,五体投地,“雁儿见过大少爷!”
祝耀连忙将雁儿给搀扶起来,他现在身份平庸,哪里经得起别人对他行跪拜之礼?
雁儿是祝耀的第一个奴婢,十六岁时被招入府中,从此便开始伺候起祝耀的饮食起居。
两人年龄相仿,虽然雁儿在自己面前时姿态始终都保持的很低,可他也将对方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看待。
五年前走时,雁儿还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留在府上呢?”祝耀感慨的问道。
雁儿抽了抽鼻子,小声说道:“大少爷您当初走时,这间院子便被小少爷的人给占领了,他们不但赶走了原来的奴仆家丁,还把少爷您的东西全都扔了......”
“雁儿不愿走,要等少爷回来,那些家仆都笑话我,还打我不给我饭吃......”
说到这时,雁儿忍不住再次落泪,祝耀心中也是连连感叹。
世间总有跟他命运相同的人。
“后来,是三小姐实在看不下去,害怕我被打死,这才将雁儿揽到了她的院落中。”
提起杨依,雁儿的脸上总算又浮现了笑容。
“三小姐人很好,不但亲自出钱为雁儿疗伤,还给雁儿开俸禄,雁儿这才能等到现在!”
听到这话,祝耀的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姬宛郡主?你们是做了白日梦吧!姬宛郡主这么多年都未曾踏足过杨府,怎么可能会给这个奴隶撑腰?”
他挥手叫来几位自己院子里的家丁,“来人,给我把东西都搬出去!”
他翘起嘴角禁不住发笑,姬宛郡主他也算认识多年。
五年前他便对赐婚怀恨在心!
倘若他是杨家的长子,那皇家赐婚必然是给他!哪里轮得到祝耀身上?
若是五年前,他只能躲在角落暗自叫恨意!可如今,皇家的掌上明珠,怎会五年后仍旧理会一个罪臣之子?
他彻底撕破了脸皮,将素日里伪装得极好的假面给撤下,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
祝耀苍凉一笑,心中冰寒覆盖了整个四肢,他仰起头看向苍白的天际,只觉得心寒得很。
哪怕五年间,他曾无数次怀疑过小弟,心中接受了他会是迫害自己之人。
可如今亲眼见到这副面孔,也不禁红了眼眶。
权势声名,当真比十几年的感情重要......
有些人,他就是没有心。
杨霖咆哮着,“祝耀,你露出那副沧桑的模样给谁看?你早已不是我杨家的大公子!如今我杨霖才是名正言顺的杨家嫡长子!”
他狠狠的咬紧牙根,将多年心中恨宣泄而出。
“十九年啊!我被覆盖在你的阴影下,你战功赫赫,我纨绔子弟,整个京城都在笑我杨霖无能!你这个罪臣之子,早就该死了!”
他恨得瞳孔都要蹦出眼眶,捏紧衣袖吼的声嘶力竭。
他转头大吼着院子里养的家丁。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奴隶给我扔出去!再不动,本少爷把你们也扔出杨家!”
话音落家丁无人胆敢忤逆,忙不迭抄着棍子上前,将棍子挥舞的虎虎生风,作势就要挥到雁儿的身上。
雁儿仓惶大叫,小丫头被吓得眼泪都要滴落。
祝耀眼神一凝,五年马场的非人对待,的确挫了他不少的锐气,但一身武功却从未落下。
他伸出手,“砰”的一声,瘦弱的手掌便接住了挥舞而来的棍子。
挥下棍子的家丁都楞着了,他瞳孔中写着震惊,使劲将棍棒往下压,可却动弹不得。
众人皆惊。
祝耀骨瘦如柴,身体在衣裳里边都显得空荡,可竟能接的下壮汉的全力棍棒?
这属实让人匪夷所思,甚至可以说是恐怖!
“够了!”沉静如硬竹的声音入耳,祝耀抬起一双沉如深潭的眸子,透过多个挡在前面的家丁,落在了杨霖的脸上。
杨霖恍惚间还以为,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令他惶恐不安的兄长又归来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可他晃了晃脑袋,心里怒然。
祝耀马场五年,是低贱奴隶,他杨府大公子如何不能打杀?
他环胸冷笑一声,“呵,祝耀,你还以为自己是杨府的大公子么?”
他看向家丁挑起手指,“都给老子上!打死了算我的!”
有了自家主子亲言,家丁一拥而上。
祝耀不愉的抿唇,他处处忍让,换来的竟然是无尽的得寸进尺。
代罪之身也不代表着,打杀随意。
何况他的身边还有雁儿。
他深吸一口气,轻易几招便夺过棍棒将家丁们打的瘫倒在地。
棍棍到肉,甚至身体稍弱些的,已口吐鲜血,受了内伤。
此幕震得杨霖说不出话来。
马场五年,竟还让祝耀留的一身武功,说他不瞋目结舌怎么可能?
祝耀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踏得千斤重,哪怕穿着薄底的轻鞋,也听得见脚步的声音。
杨霖吓得直哆嗦。
马场残酷,可是天天都死人的地方,相当于人的屠宰场,祝耀身上的气势,他一个纨绔子弟哪里受得了?
他被吓得裂开了嘴惨叫。
“你别过来!我可是杨家大公子!”
为了保命他脑袋转的极快,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来一张揉的皱皱的纸张,上面写着大大几个“卖身契”字迹。
“我有雁儿的卖身契,你若是再过来我便给她撕了!”
听闻此话,祝耀顿住了脚步,雁儿吓得腿脚发软瘫在地上。
卖身契,可是一个奴仆的命!相当于名籍,想脱奴籍就要拿着卖身契亲自去衙门签字画押。
若是烧了撕了,这辈子都是无主奴!能够任人买卖,再也没有人权。
祝耀心口一抽,现如今整个世上,除去身份,唯一待他真心的也就只有雁儿了。
他毫不犹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垂下眸子。
“罪人过错,大公子切勿牵连旁人。”
隐忍,是他在马场学的第一课,不然他早就在马场死无葬身之地,被绞碎了扔到马饲料里去了。
见到这一幕,杨霖恐惧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矫捷的得意。
他咧开嘴角,笑眯眯的垂下脑袋望着祝耀,打着背手围着他绕了一圈,啧啧几声。
“没想到啊祝耀,你还有今天。”
曾经让自己恐惧的天之骄子滑落神坛,杨霖心里是说不清的畅快。
他打着背手捏着卖身契,在祝耀面前如同逗狗一般绕,冷笑道。
“这张卖身契,你当真想要?想要你就舔一舔本公子的鞋。”
他说罢翘起自己坠着铃铛的宝儿鞋,调侃邪恶的俯视着祝耀。
祝耀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呼吸都堵在了胸口。
这竟是他幼时,最宠爱的弟弟亲口讲出的话。
这番折辱,是个人都承受不来。
雁儿抽泣着落下眼泪,她爬到祝耀的脚边,“主子,雁儿这辈子跟着您就好了,撕了也不打紧的。”
祝耀背后的衣裳被牵扯的起起伏伏,他却闭上眸子仿佛没听到。
杨霖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拿捏祝耀的把柄,自不愿轻易放过。
他一脚踹到雁儿的身上,就如同踹一条街边的野狗。
“滚!这没你说话的份!”
这一脚给雁儿踹的嗷嗷直叫,摔倒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
祝耀睁眼,恨意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杨霖,拳头握紧。
杨霖掀起白眼,冷然道。
“你瞪什么瞪,你跟这个贱蹄子一样,都是我杨家的一条狗!再瞪本公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洛国,此时正值九月深秋,万物凋敝萧瑟。
一处臭烘烘的马厩中,祝耀动作机械的将一盆盆混合好的饲料倒入食槽里,时不时还要弯腰从棚里把干马粪捡起来装入篓内。
正在他即将去往下一个马厩时,一个全身裹着铁甲的男人小跑了过来。
他手握长戈,面无表情的说道:“杨耀,五年之期已到,你可以走了。”
“天宁府杨小姐的马车已经在外等候!“
听到天宁府这个字眼,正在弯腰捣料的祝耀不由面容个一怔,手上动作随即停止。
“已经五年了么......“
他想笑,可此刻才发觉脸已经冻的发僵,根本就做不出笑的动作来!
祝耀曾在天宁府做了十八年的风光无限的小杨将军,却在五年前被告知,他并不姓杨。
不仅不姓杨,他的父亲祝擎还是个通敌叛国的大洛国罪人,理当诛九族!
他跟随杨家十八年,本以为自己体内流淌的是杨家的血,可当得知自己是叛徒之子时,天都塌了。
念在祝耀年少无知,且跟随杨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他总算被免去了株连的死罪,可也活罪难逃!
为了惩戒他这个仅存的祝家余孽,皇帝敕令不但剥去了他的姓籍,还罚他在凉州马场为奴五年!
出走的那一天,祝耀记得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养了他十八年的地方。
原本待他如亲儿一般的杨母,眼神中满是回避和嫌弃,父亲杨成康双手负后面无表情,看自己如同蝼蚁般陌生。
而唯有个妹妹杨依哭成了泪人,恳求他不要走......
见祝耀没有动,那名甲士立刻皱眉道:“杨耀,还不速速动身!”
“大小姐乃金贵之躯,如何能在这天寒地冻的马场久留!”
祝耀猛然回神,心中却是无尽凄凉。
天寒地冻,是啊......
可他已经只穿了一件单薄衣衫,在这里呆了五年了,这算不算久?
他整理了一番情绪,沉默的跟上了那个在前方领路的甲士。
本以为接他的会是从小便跟自己关系亲密的杨依,可真当看到来人后,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女子身着淡紫色的丝绸长裙,头上钗子银光剔透,由于天气寒冷,她还披上了件鹅青色的厚重大氅。
秋风吹拂,女子额前的秀发被缓缓吹动,温文尔雅。
杨清黛皱眉看着距离马鹏只有一步之遥的,却迟迟没有踏出的祝耀,不由黑脸道:“杨耀,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出来!”
“难道不知道这里很臭么!”
来人不是他的妹妹杨依,而是天宁府杨家的大小姐,杨清黛。
这位杨家的大小姐,曾经是对他最严厉的人之一,可那种刻薄严格,相比在马场中所受的委屈,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是祝耀五年时间以来,第一次再见到杨家故人!一时间各种心酸与委屈全都涌上心头!
他没有踏出那一步,而是隔着那一栏之隔,膝盖缓缓跪下,随后脑袋重重叩在地上。
“罪人祝耀,谢大小姐搭救之恩!”
如果来人是杨依,那祝耀也许会感动,会流泪,会倾诉这么多年的委屈,可来的是杨清黛......
祝耀的心还是死的。
看着把脸埋到恶臭土地里的祝耀,那个曾经她打骂最多,却也最上心的弟弟,杨清黛的心感觉被狠狠揪了一下!
可最让杨清黛心痛的,莫过于他口中的自称,“祝耀”!
简简单单的一个姓,其中的差距何止万千?!
祝耀长跪不起,杨清黛想叫他起身,可话到嘴边却如鲠在喉。
说什么?平身?
他是自己的弟弟,不是家中的奴婢贱仆,她怎么能以这种口吻对他开口?
思索良久,她最终选择缓步上前,然后卷起那昂贵的鹅毛大氅,露出纤细白嫩的手臂搭在了祝耀的肩上。
“小弟,我们回家吧。”
她语气尽力平淡,可仍忍不住哽咽。
短短七个字,在祝耀那注定一滩死水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五年,他等了五年......
最开始时他无时无刻都在盼望着有人能来跟他说这句话,可日复一日,他从期望变成了失望,再到绝望......
在杨清黛的手还未触碰到祝耀时,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先一步立起了身子,没有让这个大姐碰到自己的身子。
“大小姐,罪人身上脏,别弄脏了您的衣裳。”
祝耀低着头说道。
杨清黛顿时心如刀绞,她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怎么也无法向前分毫,当然,也缩不回去。
直到祝耀跨过了马场的门槛向外走去时,杨清黛才回过神来。
她立刻将冻得都有些生疼的玉臂缩了回去,刚一转头,可看到祝耀的背景时再次呆住。
明明走时是个雄壮威武的七尺男儿,可为何现在如此消瘦,就连背都挺不起来了!
而且那一身衣裳为何如此眼熟?
杨清黛跟上了祝耀的步伐,当看清楚绣织线条时,她的心再一次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这是......五年前你从王府穿走的那件内袍?”
她失声说道!
五年以来,祝耀甚至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换?!
祝耀身形微顿,扭过头来冲杨清黛笑了笑,可这个笑容丝毫没有让杨清黛觉得舒适,反而更加痛苦!
就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口子,上面还在不断渗水......可祝耀渗的是血。
“多亏王府工匠在衣衫面料织造上把关严苛,罪人这些年还能有件衣物护身。”祝耀笑着说道。
明明是笑,可杨清黛却看着想哭。
再好面料的衣衫如何能支撑五年?更何况祝耀还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杨清黛根本无法想象他这些年究竟遭受了什么非人哉的待遇!
她就要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给祝耀披上,可却被后者拒绝。
“不必了大小姐,”
祝耀眼神死寂道:“罪人在此地相处五年,这种严寒早已习以如常,不必如此客气。”
“马场天寒,反而是大小姐躯体娇贵,别冻坏了身子。”
本该是关心的话,可落在杨清黛耳中却是无比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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