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寡妇王土旺的现代都市小说《我,大奸臣,带着王妃逃命很合理啊苏寡妇王土旺 全集》,由网络作家“胖头肥咸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燕瘦环肥,莺莺燕燕,耳边尽是挠人心窝子的浅唱欢吟。王土旺刚走到门前,只来得及抬头瞅上一眼这里的招牌,健壮手臂就被左右大团柔滑的丝绸布料包裹,架着往店内去了,耳边两侧,旖旎热气混着“官爷里面请”的立体环绕音,差点没把他耳膜泡软了。此地危险!此地危险!此地危险!脑海里的警报响个不停,得亏咱们土哥也是见过世面的,好歹没忘了自己来此地的目的,当即咬牙狠心挣脱左右女妖精。“妹妹们且慢!”见女妖精们还要缠上来,王土旺急忙双臂交叉,横于胸前。“且留下芳名,待某处理了个把琐事,再找妹妹们叙闲!”一阵唉声叹气,这里的姑娘大抵也是有职业道德的,见客官执意不从,只好留下各种花花草草的名儿,手帕掩着面,故作伤心的散了。拖了身,王土旺又寻到了格外不受姑娘们欢...
《我,大奸臣,带着王妃逃命很合理啊苏寡妇王土旺 全集》精彩片段
燕瘦环肥,莺莺燕燕,耳边尽是挠人心窝子的浅唱欢吟。
王土旺刚走到门前,只来得及抬头瞅上一眼这里的招牌,健壮手臂就被左右大团柔滑的丝绸布料包裹,架着往店内去了,耳边两侧,旖旎热气混着“官爷里面请”的立体环绕音,差点没把他耳膜泡软了。
此地危险!
此地危险!
此地危险!
脑海里的警报响个不停,得亏咱们土哥也是见过世面的,好歹没忘了自己来此地的目的,当即咬牙狠心挣脱左右女妖精。
“妹妹们且慢!”
见女妖精们还要缠上来,王土旺急忙双臂交叉,横于胸前。
“且留下芳名,待某处理了个把琐事,再找妹妹们叙闲!”
一阵唉声叹气,这里的姑娘大抵也是有职业道德的,见客官执意不从,只好留下各种花花草草的名儿,手帕掩着面,故作伤心的散了。
拖了身,王土旺又寻到了格外不受姑娘们欢迎的铁牛,这才在松香儿的带领下,登上了只许贵客莅临的二楼。
刚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王土旺就听那二楼观曲露台上传出一男人的粗鄙的嗓音。
“小海儿,汝搬得那救兵怎滴还未到,莫不是听了爷爷的名头,怕的连夜收拾行李离了京罢!”
话音落下,一阵哄笑炸响。
却听那王元海中气不足的辩驳声混在笑声中想起。
“陈栋,尔等这般急作甚,芳华姑娘都未着急。”
三局不离女人,又惹众人一阵哄笑。
就在此时,一身押捕袍的王土旺带着穿着捕快服的铁牛踏上了二楼。
木质楼梯吱呀作响,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楼梯口,待看清王土旺兄弟二人装扮,毫不掩饰的狂笑声彻底爆发了。
纨绔环绕的中间,身着玄青水纹锦绣长袍,头戴山子冠的陈栋一手指着王土旺二人,一手捂着脑门,笑的前仰后合,泪花四溅。
“哈哈哈!就这?就这?
王元海,吾本道你还有点能耐,原来就找了这二三瘪三;
你可知?吾父乃当朝马军都虞候,你竟...竟找了一炮卒押捕!
太有意思了,你小子是想笑死爷爷们,然后独占芳华姑娘吗?!”
雅桌对面,王元海脸臊的通红,他何尝不晓陈栋之父乃当朝马军都虞候;
只是他本是偷溜出来,家有悍妻,而老父老祖偏偏还向着那新娘子,这般行径真敢叫家里知晓,恰逢与这厮陈栋争女人,被他拉着要武斗,情急之下,脑袋一热,便唤松香儿去寻那王土旺。
他想着王土旺身后有一黑脸大汉,大抵还是能挡上一阵的,待自己得了那花魁芳华的身子,自脱身而去。
没成想,这王土旺也是个木鱼脑袋,穿着押捕袍子就这般来了,端是让自己矮了不止一头。
羞愧难耐,这孙子不仅恨上了土哥,甚至连一旁没甚眼力劲的松香儿亦恨上了。
对这孙子那隐晦仇恨的目光,王土旺自是心知肚明。
他压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只要能把事儿办好了,那三房王庐不仅怪不到自己头上,反而更重视自己,至于王元海的仇恨,大不了日后寻个由头取了他的瓢,算不上甚大事。
论揣摩人心,土哥自有前世海量阅历加持,琢磨个七七八八不在话下,有道是这太阳底下,就没甚新鲜事儿。
索性不给面子,王土旺便彻底豁出去了,快步上前,双手握拳,躬腰低头。
一听登闻鼓,原本不甚怕的管事心里顿时虚了,恰逢此时,码头押捕带着一众捕快赶了过来,手中朴刀已然出鞘。
“来着何人,放下刘管事!”
见这般情况,王土旺不惊反喜,这他姥姥额,原本只想讹一个管事,你等兵痞倒好,上赶着往坑里挑。
铁牛老弟,你运道针不戳!
今日,某便让你见识下土哥的业务水平。
一手掐着刘管事的脖儿,一手唰的抽出朴刀,王土旺一声大喝。
“诸位同僚来的正好,某正要带着这起子无君无父的反贼去敲登闻鼓,好叫当今圣上知晓,天子脚下,居然有漕帮反贼代天子牧民!”
一听这话,为首押捕脑袋上的汗唰的流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心中俨然已经把刘管事骂了个半死。
别说他知晓前因后果,就算啥也不知,这起子抄家灭族的话他也不敢接;
再说了,那登闻鼓是能随随便便敲得吗?
敲登闻鼓之人,无论对错,只要沾上了,一律按扰乱皇城治安下狱,再论其他。
还未站定,这孙子心中就起了去意。
眼神刚有躲闪,王土旺便察觉到他心中退意,急忙上前一步,不顾周遭一把把明晃晃的朴刀,扯住此押捕衣袖,低声喝道。
“这位兄弟,某瞅你这架势,码头应是你辖区,尔等若是草草离去,也难逃巡检司大狱蹲一遭,不若与某一道,敲登闻鼓,上达天听!
即便翻了天,杀身成仁,也好落个忠义之名!”
看着王土旺眼中决然,押捕彻底麻瓜了。
这孙子穿着一身官皮,怎和那江湖舍生求名的短命鬼无二!
“这...这位兄弟,您...您瞧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何来误会?此人欺压某兄弟,对他呼来喝去;
若只是常人便罢了,可这厮乃是漕帮管事,这漕帮乃天下三大帮之一,霸着运河,手下十万之众,实属尾大不掉。
此般势大,又这般行径,某虽不敢断言此等有造反之势,但某身位京城押捕,累受皇恩,只愿把刀子递到朝中大老爷手中,就算为国捐躯又有何妨!”
这!这话是一个押捕能说出来的!这等眼界是一介泼皮能有的!
此刻,码头押捕只想捂住耳朵,扭头躲进自家娘们裤裆里。
不过,他终是不敢躲,也不能躲。
以他的眼界,处理这等问题,除了私了贿赂,也没甚解决方法了。
毕竟放眼古今中外,处理问题不外乎三种方法,一是逃避,二是处理问题,三是处理掉产生问题的人。
他逃无可逃,问题更是处理不了,眼下只能处理掉这产生问题的人了。
而此人不费吹灰之力提着一成年人,半天不见手抖,岂是自己能处理掉的。
“这位兄弟,依小弟看,这刘管事怕是嚣张惯了,俺管着码头,素知那漕帮皆是些憨厚老实的汉子。
此人借着漕帮名声,到处欺压良民,实乃一人之过。
不若这样,让这厮刘管事赔俺们铁牛兄弟一笔,也好叫俺们铁牛兄弟松松气。”
顾不得刘管事当面,这押捕先是把自己瞥了个干干净净,随后很有职业心的将漕帮也瞥了个干净。
闻言,王土旺回头看了眼一言不发,只瞪着牛眼寸步不离自己身后的铁牛。
“铁牛,你怎说?”
“全凭哥哥做主!”
“好,既然兄弟将话都说开了,某便饶他一饶!
五十两,莫说二话!”
说罢,王土旺左手一松,憋的面红耳赤的刘管事顿时摔落在地,一双充血的眸子死死盯着王土旺。
“在某看来,你这厮不及某嫂嫂良多。
瞅瞅你这厮,之前重伤也就罢了,眼下伤愈了还摆大小姐架势;吃饭喝药,皆要人服侍,只把江湖人的脸丢尽了!
你瞅瞅某嫂嫂,就算没了男人,一个人也活着好好的,吃穿用度,操办的仅仅有条不说,还能不得罪人的护着自己的清白,这般能为,才叫好女子。
你瞧着街头巷尾,哪个寡妇失业的不干着半遮门的买卖,就某嫂嫂活的最坚强!”
就在王土旺不留口德,使劲损柏曌子的时候;
隔壁小院里,奋力推磨的苏寡妇耳朵微微动了动,下一瞬,巴掌大的脸蛋臊的通红。
这要人老命的登徒子,光天化日的,怎好说出这般直白羞人的话!
得亏这小贼还知道压着嗓音,若是声音再大点,自己明天怕不是只能蒙着脸卖豆腐了!
就在苏寡妇羞得难以自抑的时候,提着一桶泡好豆子的晴儿走出屋子,哼哧哼哧的来到石磨旁,放下木桶。
“苏姐,这天冷了,豆子要泡...”
正说着,晴儿忽然注意到寡妇的脸红的厉害,情急之下,晴儿急忙伸手扶住苏寡妇,一搭手,这才发现她不仅脸红的厉害,身子更是又热又软。
“苏姐,你你你...你没事吧,可别染了风寒啊!”
“没事,没事,俺就是累着了,你刚问啥来着?”
见寡妇重新站直,晴儿这才狐疑的松开扶着她手臂的手,迟疑道:
“苏姐,要不俺们还是找了郎中看看吧,可不敢硬熬着,平白熬坏了身子。”
苏寡妇自己身体自己清楚,她本就有内力护体,等闲不会生病,见晴儿关心则乱,苏寡妇强行压下心头羞意,点头道:
“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罢,若明日还晕乎,便寻那郎中瞧瞧。”
见苏寡妇点头,晴儿也松了口气,当即就想扶着寡妇往屋内走。
苏寡妇哪能如她愿,自己刚被王土旺变着花的夸了一番坚强又能为,这就躺下了,像样吗?!
轻轻推开晴儿,苏寡妇扶住石磨上的木杆,准备继续。
“苏姐,还是我来吧。”晴儿急的就要上手。
“你不中,推这玩意儿要把子力气呢,你细手细脚的,一准没干过这种粗活。”
“那...那总不能一直推吧,苏姐往日都自己推?”
“那倒不是!”苏寡妇推着磨,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俺家里有头驴,后来俺那死鬼嗜赌成性,先卖了俺的首饰,后来输红了眼,把驴儿也牵了卖了。
不过那死鬼去了后,你那旺哥儿,倒是没事就来帮俺拉磨,顺带撺掇俺管他饭。”
说到这里,寡妇嘴角含着笑,情不自禁回忆起当初的日子。
那时候,那小贼喜欢蹲在她摊子前,瞧她卖豆腐;
那时候,那小贼赤着膀子拉磨,而自己就坐在一旁缝衣服煮豆汁。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瞧不见那小贼往自己院儿里钻的身影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有过了三天。
三天时间,柏曌子的内外伤都好利索了,不过她还不准备离开。
王土旺的话虽然能把人气死,但和血海深仇相比,压根不算什么,况且眼下形势不明,等闲还离不了这个相当安全的临时小据点。
眼下已是深秋,北风呼呼的吹过城高墙厚的中京城,而此刻是亥时深夜,正是整个城市睡得最安静的时候。
寡妇家的小院里,随着一阵轻微的门轴吱呀声,内屋的门打开了。
人来人往的码头上,铁牛卸下肩头麻袋,接过王土旺递来的热馒头,大口大口的啃着。
眼下已是吐气成白的深秋,从天不亮一直忙活到现在的铁牛还穿着那件单薄的无袖短褂,包着汗巾的脑袋上,阵阵白烟蒸腾向上。
“哥哥,唔..你找俺啥事?”
看着铁牛铁牛即便噎得翻白眼也使劲往嘴里塞馒头的样子,王土旺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将皮制水袋剩了一小半的豆汁儿递了过去。
铁牛也不矫情,接过水袋就是一阵猛灌,这才将堵在嗓子眼的馒头冲了下去。
抬起手臂大大咧咧的擦了擦嘴,铁牛再次看向王土旺。
“哥哥,你若不急,俺卸完这船货,中午请你个东道。”
看着这个显然连早饭都没吃就忙着赚钱糊口的憨厚汉子,王土旺还能说什么呢?
“某给你搭把手吧!”
说着,王土旺撸起袖子,径直往码头边停靠的那艘大船走去。
铁牛也不劝,江湖儿女,本就没那么多讲究,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麻溜扛起麻袋,向卸货区走去。
另一边,王土旺走进船舱,刚准备堆积的货物中取货,就被一个拿着账本毛笔,留着八字师爷胡的管事拦住了。
“哎哎哎!后生,你哪来的,老夫早上招工的时候没见着你啊?”
“某是铁牛朋友,上午没事,给他搭把手!”
“这可不行,不符合规矩!”
老管事连连摇头,精明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王土旺。
土哥何许人也,哪里不知道这家伙不想单独给自己开工钱,遂开口道:“某只帮忙,该多少工钱你只给铁牛算就成,不用管某。”
听到这话,老管事嘴角顿时不自觉的扬了扬。
还有这种傻子,今儿真是长见识了。
心里嘀咕了片刻,想着早点收工还能省点时间赶在回家前去养在外室的小妾那儿潇洒一趟的老管事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行,不过老夫这里的货可都是江南运来的好米,要是漏了撒了出了纰漏,你小子走得脱,铁牛可走不脱!”
王土旺懒得和他废话,自顾自的走到堆积的麻袋旁。
伸手揪住麻袋一角,轻而易举扯到肩上。
一袋四五十斤的大米上肩,王土旺身形沉都不带沉的,只觉得和啥都没扛也没啥区别。
一旁老管事自然关注着这个新来的家伙,见他气定神闲的往肩上加码,整个身子好似铁水浇筑般一动不动,惊叹声忍不住脱口而出。
“壮士好力气!”
不知不觉中,居然连称呼都变了。
王土旺也不在意,一肩扛着三个麻袋,共计六个麻袋,就这么腰杆笔直、气定神闲的走出船舱。
看他的样子,怕是再来几个也不是啥大问题。
走出船舱,连接着甲板和码头的木桥被他踩得吱呀作响,迎面铁牛走了过来。
看着王土旺身上结结实实的六个麻袋,铁牛顿时一惊。
三百斤的分量他自认也能扛起,可扛包可不是一把子买卖,大伙可都是收着力的,哪像哥哥这般逞能。
“哥哥,快予俺两个,可不敢累坏了身子骨。”
“打不紧,速速搞定,我有事问你!”
王土旺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脚步轻快的越过铁牛,走向卸货的仓库。
见状,铁牛狠狠跺了跺脚,扭头快步走向船舱。
他那里知道王土旺练功练出了问题,明明上限只有一层的莽牛劲,硬生生被他练得没了上限。
眼下这个嘴拙的憨厚汉子能做的,就是干快点,可不敢把哥哥累坏了。
随着王土旺的加入,卸货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四五个搬运工人,大家都是两包两包的抗,只有王土旺一次六包,一趟赶得上别人三趟。
而且这家伙脚步轻快,一点也不像干活的,反而像揣着手机闲得无聊过来刷步数的。
忙的一上午,别人忙得满头大汗,脸上煞白,而王土旺仅仅只是额头挂着薄汗,大喘都不带喘一口。
看着双手抱胸,悠闲等着自己零工钱的土哥,铁牛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自家这个哥哥,怕不是比自己这个天生神力还要天生神力。
领了工钱,告别工友,铁牛领着王土旺穿过热闹丝毫不减的码头,来到码头外围一家挂着招幡的街头小面摊前。
此时,已是饭点,小面摊正是热闹的时候,下了工的搬夫三三两两,或高声谈笑,或小声交谈,挤在小店内,等待着店门口那冒着腾腾热气大锅中做出的食物。
眼瞅着没有空桌可坐,铁牛熟稔的对着大铁锅前正在下面的中年老板招呼了声,随后拉着王土旺蹲在大铁锅边的路牙子上。
“哥哥别看这面摊环境不咋滴,老板手艺可绝对没的说,最要紧的是分量给的足,就适合俺这样的大肚汉。”
“那可不!”
大铁锅旁的中年老板笑着接了话茬,显然已经注意到了王土旺这个生面孔。
“不是俺吹牛,就城西码头这片儿,就属俺家面给的最足,价格最实惠。
都是卖苦力的,俺也不惜得苛求你们夹带里那两个字儿,良心过不去!”
话音落下,顿时引得周围一片叫好。
这老板也是个顶意思的人儿,居然学着江湖人的模样,对着周围食客抱拳拱了拱手,随即又引起一阵热闹的哄笑。
王土旺也不是个高高在上的人,乐呵呵的瞥了眼大铁锅内翻滚的面条,道:
“某管不到城西,否则就冲你这句话,某就不收你保护费。”
听到这话,中年老爷也是乐呵一笑,冲着王土旺拱了拱手。
“大爷高义,不过俺们这片都是漕帮看顾着,保护费也就做个样子收收,尚能糊口。”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劳您操心。
王土旺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瞅着大锅。
他是真的饿了。
早饭舍了一半给铁牛,又忙了一晌午;
虽然汗都没怎么出,但归根到底人没闲着啊!
外加上他现在练功出了岔子,饭量一个顶过去的五六个自己,真真是饿的极快。
没多大会儿功夫,两个比脸还大的粗瓷碗端到面前,除了表面点缀着肉丝儿的雪里红腌菜,剩下的都是满满的面条。
王土旺顾不得废话,和铁牛并肩子蹲在路边,也不嫌汤烫,拿起筷子开始划拉。
“吸溜吸溜......”
没到下锅面条出锅的功夫,王土旺手上的大碗已经见底;
铁牛也不慢,面条已经下肚,正拨弄着筷子在剩下的汤底里扒拉肉丝吃。
待铁牛将最后一口汤灌进肚里,他这才看向王土旺。
“哥哥,俺还得再来一碗,起码吃个半饱下午才能上工,你呢?”
“某饱了。”
王土旺明显在胡扯,就他现在的饭量,得用面摊老板煮面的大铁锅才当得起‘饱了’两字。
不过既然是铁牛请客,就他口袋里那两个子儿还是让他管着自己肚皮吧。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是吃了上顿看下顿,用专业点的话说,就是没什么抵抗风险的能力。
随随便便一场病,就能逼的平头小老百姓家破人亡。
就在王土旺胡思乱想的功夫,铁牛第二碗面也已下去了大半。
剩下的一筷子面条他吃的很宝贵,一边小口小口嘬着汤,一边歪头看向王土旺。
“哥哥,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你总该告诉俺你找俺到底啥事儿了吧!”
闻言,王土旺点了点头,声音刻意压低了少许道:
“确实找你有事,你上次给我的那个莽牛劲,我总觉得练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就是力道涨的不对劲,力道长了超过五成,饭量也跟着大了很多。”
铁牛并没察觉到王土旺之前说自己吃饱了和现在说饭量变大之间的矛盾点,也没察觉到王土旺说力道增长五层时眼里的闪烁,他只是挠着头皮,一张早熟的黑脸上满是疑惑。
“饭量大倒是正常,俺和俺爹都练过莽牛劲,饭量都大,可力道大了五成,不应该啊?
俺爹和俺说过,莽牛劲最多也就增加三成力道。
俺虽然不识字,但照着书上画画练了这么多年,力道也就增加了三成多点。
真能增加五层,莽牛劲都能和那些个二流外功掰掰腕子了。”
说着,想不明白的铁牛一股脑将手中面汤混着面条倒进嘴里,扯着衣领随便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哥哥,你且推俺,让俺瞅瞅你的劲力。”
闻言,王土旺上下瞅了瞅铁牛这好似铁打的身子,竟有些犹豫不定。
倒不是瞧不起铁牛,而是他对自己的力道真一点把握都没,就像他上辈子离开部队那会一样,手里压根没个轻重,没练过不小心就被伤了去。
“合适吗?”
“来吧哥哥,可别小瞧了俺。”
听到铁牛的保证,王土旺这才站起身子,搭住了铁牛伸出来的手臂,摆出角力的架势。
随着四条健壮手臂绞紧,王土旺开始发力。
当然了,他可不敢一下子用了全力,仅仅只用上了一成力道。
“哥哥,你莫顾忌俺,俺在码头这片掰腕子,就没几个掰得过我的。”
王土旺点头,用上了二成力道。
“哥哥,你莫耍俺。”
王土旺用上了三成力道。
“哥哥,俺刚吃饱,有的是力气。”
王土旺用上了四成力道。
“好哥哥,你这手劲快赶上俺了,不过还差点。”
王土旺用上了五成力道,这下铁牛不讲话了,粗壮脖子上的大筋鼓胀了起来,俨然已经用上了全力。
见铁牛还能顶得住,王土旺又加了一成力道;
然后,他就看到铁牛黝黑早熟的脸快速变红,一双牛眼瞪得溜圆,死死蹬在地面上的脚掌硬是被他推着拖出了两道长长的凹槽。
见到这一幕,王土旺哪里不晓得这家伙已成强弩之末,遂慢慢收回力道。
劲道一手,双臂有些脱力的铁牛顿时哼哧哼哧的喘了起来,而面摊内,此刻正一片死寂。
大家都是混码头的,铁牛这种天生神力让人羡慕的家伙谁不认识;
常年干体力活的他们,力气本就比常人大些,而能拿双倍工钱的铁牛,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推的连连后退。
狗肉攮的!这是什么力王!
就在众人一片安静的时候,面馆内,一个扎着头巾的壮汉当中走出,快步来到王土旺面前,双手抱拳。
“这位壮汉,小人陈三福,漕帮讲武堂弟子,敢问壮士贵姓。”
听到这话,肚子饿的咕咕叫的王土旺随意的拱了拱手。
“贵姓谈不上,某姓王,理国公的王。”
话音刚落,壮汉瞳孔一缩,脸上当即撤出一抹略带尴尬的讪笑。
“原来是理国后人,失敬失敬。”
王土旺也没多说,他和理国公那一脉虽没出五服,但也卡在五服的点子上,除了过年祭祖外,几乎没什么交集。
到了他儿子那一代,连族谱都上不了。
不过王土旺也不多说,本就扯了虎皮,多说无益。
对面也知道这个力大无穷的家伙没了招揽的可能,遂不在多言,找了个有事的由头,礼貌告别。
一旁,铁牛亦结了账,两人相伴离开。
走在大路上,身后的面摊早已没了踪影,铁牛这才开口。
“哥哥不入漕帮是聪明的决定。”
“不说这个。”王土旺一点也无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摆了摆手,开口问道:
“铁牛,哥哥与你说掏心窝子的话,我原本力气也就大常人少许,刚刚与你角力,最多用了六成力道,你看某这个正不正常。”
“不正常!”铁牛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那你练莽牛劲时,力道是一点点增加,还是一下子增加。”
“一下子增加三成。”铁牛老实回答。
“你爹呢?”
“俺爹和俺说过,他也是一下子增加,不过是两成。”
说到这里,铁牛不好意思的瞥了沉默下来的王土旺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哥哥,俺估摸着,应该不是功法的问题。
莽牛劲是俺爹从军中得来的,俺和俺爹都练,军中刀兵也多练这功法,谁也没听说过练到哥哥这种程度的。
哥哥是信人,待俺不薄,俺也和哥哥说掏心窝子的话。
哥哥这身力气,怕是与功法无关,而是和哥哥你的练武资质有关,哥哥你可能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谁?我?”
王土旺表情扭曲,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现在也回过味儿来了。
自己的资质,绝不是什么劳什子练武奇才!
否则莽牛劲提升的力道绝不是一成一成的增长。
而是三成三成的增长;
铁牛应该是很有武学天赋的那类人,他一下子可以增加三成力道;
而铁牛爹应该是中等之才,一下子增加两成力道。
而自己,下等之才,一下子只能增加一成力道,可这踏马的架不住自己一直突破啊!
莽牛劲硬说只有一层,可自己咋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样一直突破,这不科学...呸!这不武侠!
想到这里,王土旺心中一阵懊悔,早知道练到一半就不练了。
这样的话,力量大的不吓人,饭量也不会涨到现在时时刻刻都在饿肚子的程度。
他真的一点也没矫情,没饿过肚子的人,绝对无法理解这种大半夜饿醒了起来灌一桶井水的痛苦。
为啥有那么多人揭竿起义,能吃饱,谁脑子不好把脑袋别裤腰带上造反啊!
几千年的朝代更替,说到底还不就是让咱老百姓饿了肚子。
饭大于天,亘古不变!
王家巷挨着苏寡妇家的死胡同里,六七个人嫌鬼厌的地痞流正围成一圈,小声密谋着什么。
人群中间,王土旺占据着绝对的C位,一双虎眸扫视四方,顾盼之间,威严尽显。
“各位弟兄,某废话不多说。
前段日子,某派瘦猴打探了一番新来押捕的底细。
这厮名叫陈录,城北人,使银子得了俺们王家巷军巡铺押捕一职。
此人做事风格,某不好多说,不过看样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趁这个机会,某也把话挑明了,咱们这条巷子,怕是要变天,以后街上的治安银子,怕是落不到各位夹带里。
说来惭愧,某虽和理国那边沾着亲,但民终究斗不过官,以后怕是护不住各位了。
大家兄弟一场,某言尽于此,各谋出路吧!”
说罢,王土旺对众人拱了拱手,抬脚就要离开。
人群中,早已与王土旺商量好的瘦猴哪能让大哥下不来台,当即上前一步,拱手挡在王土旺面前,瘦巴巴的脸上尽是焦急。
“哥哥,快别这么说!
俺们虽是街边谁都敢踩一脚的烂蛆,但也晓得一个‘恩’。
哥哥之前领着俺们护着王家巷父老,左右邻里谁不夸上一句。
不说远,单说隔壁宁楼巷,管乡里乡亲收的治安银子是俺们这儿的两倍有余。
可那又怎样,那边泼皮的名声,迎风臭十里。
在看看俺们,出了门,遇到个相亲,哪个不虚寒两句,就算家里出了点事,外邻该搭手搭手,该帮闲帮闲。
诸位弟兄,俺说句心里话,各位别生气;
俺们这群人说到底,都是没用的废柴,亦吃不了正经活计的苦,若不是哥哥衬着,怕不是连西凤桥姑娘的门都推不起。”
一旁几个泼皮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
是啊!
王家巷虽然收上来的治安银子少,但分的人也少啊!
自己这边拢共也就七八个人,听说隔壁宁楼巷有近二十号泼皮,而且那边商户大多不愿交银子,常常聚集亲友,一大家子一起和泼皮开火。
可到了俺们这边呢,该交交该给给,哥哥还让俺们打扫卫生,遇到商户和客人的口角,也派俺们护着商户。
以前看确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现在想想,哥哥大才啊!
一时间,这群平时对王土旺小有怨言的泼皮无赖们脑袋转过弯了。
大伙儿可以散,但哥哥决不能走!
这要是没了哥哥牵头,俺们得喝西北风!
一时间,众人群情激愤,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
“哥哥莫走啊!俺们不能没有你!”
“是啊,大不了兄弟们冲一冲那狗攮的军巡铺衙门,让那厮知道俺们不是好欺辱的!”
“哥哥待吾等恩重如山,以前俺对哥哥还心有怨气,现在想想,羞煞我也。”
见气氛烘托到位,瘦猴对着王土旺就是深深一拜。
“哥哥,若还认瘦猴这个弟弟,就莫再讲各谋出路这等冷心窝子的话。
那陈录左右不过管着四五人的巡捕,俺相信在哥哥的带领下,这等孬人不过过眼云烟;
大不了这一二月,俺们勒紧裤腰带过活便是。”
“是啊哥哥,瘦猴说得对,俺们兄弟齐心,大秤分金。”
“哥哥,你要走了,俺都没词儿去哄俺那相好了。”
看着众人七搂八拽,硬是一副不让他走的样子,王土旺咬着牙,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既然兄弟们如此信重某,那某便推了那理国公府安排的差事,再为兄弟们谋一谋吧!
只是某丑话说在前头,这一月大家可能真要勒紧裤腰带过活;
但某自然不会亏待自家兄弟,此事了,自由一番富贵落兄弟们手上,日子也可回到从前那般安宁。
但要是有暗通曲款,背弃自家兄弟的,别怪某翻脸不认人。”
“那是自然,哥哥为了俺们连理国公的活计都要推了,俺们再不识数,也晓得轻重。”
瘦猴率先应和道。
瘦猴生的瘦小,又好耍奸计,最怕吃苦。
若不是王土旺瞧得上他,以他的膂力,别说干正经活计了,怕是跟着泼皮们混,也只能混个残羹冷炙。
一旁,众泼皮也跟着嚷嚷,各种赌咒不要钱的乱发。
见众人归心,王土旺这才点了点头,招呼众人靠近,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就在一群泼皮无赖奸笑着讨论计划的时候,与死胡同一墙之隔的苏寡妇家。
小寡妇悄无声息的从偷听的墙角走到石磨旁坐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异彩连连,嘴角更是带着玩味的动人笑容。
没能为的泼皮或许察觉不出什么,但她却察觉到了。
“自家隔壁这个小色狼,还真是个懂兵法的呢~
夸大敌情、以退为进、反客为主、偷梁换柱、暗度陈仓、挟恩图报、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一计套着一计,只是不知道,你要怎么对付那个新来的押捕呢?
反间计,还是苦肉计?”
苏寡妇小声呢喃着,眼底的期待都快要溢出来了。
沉浸在思绪中的女人并没有察觉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王土旺为什么要在距离她家如此之近的死胡同里讨论这种本该很隐秘的事情。
......
接下来的几天,王家巷一片风平浪静,泼皮无赖们每天该干啥干啥,并没因为来了个新的军巡铺押捕就有所收敛。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没事的时候,不再守着商户做生意的巷头,反而一有空就往巷子尾跑。
而王土旺这两天功夫,则借着如何欺辱苏寡妇的由头,没事就以商量计谋的名义拉王大麻子喝酒。
时间一天天流逝,就在王大麻子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每月一次交治安银子的日子到了。
泼皮收治安银子,说到底就是保护费,而收保护费的日子,是有说法的。
军巡铺收的,是正二八经的治安银子和防火银子,虽然他们也不干事,但起码有个大义名头在。
两拨都要钱,自然要把时间岔开才行。
所以月初军巡铺收治安银子,月中无赖儿收保护费。
当然,这是理论情况,商户们再也有钱,也顶不住两拨人连着收钱,所以大多数情况是,要么军巡铺压制街头流氓,要么军巡铺押捕位置悬着,便宜了街头流氓。
而王家巷紧挨着理国公府的后门,军巡铺的位置一直由理国王氏派族里老人担着,从不管事;
现在倒好,不知从哪蹦出来了个陈录。
王土旺虽然没甚能耐,但政治嗅觉还是有的。
这新来的押捕,还真有可能是理国公府的政敌偷摸塞到王家巷来的。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