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标朱元璋的现代都市小说《大明最强皇太子全文》,由网络作家“未见骄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秋日的午后,秦淮河的一条支流。秋风吹拂着芦苇,片片花絮飘洒在河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河边草地上悠闲地晒着阳光,一顶硕大的草帽遮住脸,旁边放着一支简易的鱼竿。偶有几只白鹭在少年的身边停留,它们并不怕人,就在土里刨起食来。“唉!”可惜少年的一声轻叹,吓走了觅食的鸟儿。“到底是怎么穿越的呢?同样都是穿越,为什么我就没有外挂?”“少年郎,愁什么呢?”温和的男声传入朱标的耳中,他明明记得周围并没有别人垂钓,但是他也并未摘掉脸上的草帽起身看看。“没什么,只是没钓到鱼罢了。”“没想到来到几百年前的河边还能空军,少年郎,钓鱼佬最后的尊严呢,呵呵呵。”朱标如遭雷击站起,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一袭黄白相间的长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头上也戴着斗笠。“你怎么知...
《大明最强皇太子全文》精彩片段
秋日的午后,秦淮河的一条支流。秋风吹拂着芦苇,片片花絮飘洒在河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河边草地上悠闲地晒着阳光,一顶硕大的草帽遮住脸,旁边放着一支简易的鱼竿。
偶有几只白鹭在少年的身边停留,它们并不怕人,就在土里刨起食来。
“唉!”
可惜少年的一声轻叹,吓走了觅食的鸟儿。
“到底是怎么穿越的呢?同样都是穿越,为什么我就没有外挂?”
“少年郎,愁什么呢?”温和的男声传入朱标的耳中,他明明记得周围并没有别人垂钓,但是他也并未摘掉脸上的草帽起身看看。
“没什么,只是没钓到鱼罢了。”
“没想到来到几百年前的河边还能空军,少年郎,钓鱼佬最后的尊严呢,呵呵呵。”
朱标如遭雷击站起,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一袭黄白相间的长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头上也戴着斗笠。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几百年后来的?莫非你也是?”
“你就不好奇谁让你来的?”
“是你!你是系统还是神仙?”
那人将刚刚钓起的鱼又放入河中,转过头看向朱标,只是很奇怪,仿佛有一层薄雾遮挡住他的脸,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可能算后者吧,不过更像是你的考官。”
朱标并排坐到了他的身边。
“为什么是我,还有能不能让我回去?”
“还记得你穿越之前干了什么吗?”
朱标努力搜索着记忆,原名朱长龄的自己,本是个即将毕业的历史系大学生。只不过去明孝陵旅旅游,在路过太子朱标的陵寝前无意感慨一句:如果朱标当皇帝,可能大明会有一个不同的未来,可惜历史已为尘埃。
“就因为我这句话?”
那人再次甩出钓竿。
“对咯,我也很想看看,你能不能创造出一个不同却又辉煌的未来,这便是你的考验。”
“那我如果现在投水自尽,是不是也是一个不同的未来?是不是就算完成任务,可以回到现代了。”事实证明,这孩子打小就很机灵。
“提前死亡,逃避责任,诸如此类,都算失败。失败的结果,在任何一个时空都会被抹杀。”他的声音那么温和,却说着最残酷的话语。
朱标无奈苦笑,“原主三十七岁就会死掉,哪有什么未来?除非你给我外挂和系统”
“我们这么严肃的试炼,当然没有这种东西。忘了告诉你,虽然很多事情和历史记载的一样,但是历史记载下来的不是绝对的。很多事情还是会不一样的,你的命运还是要靠自己改变。这也是防止你这个历史生作弊的小小手段。按照剧本走,可太无趣了。”
“那新手大礼包总该发一下吧?大佬!”朱标厚着脸皮伸出了手。毕竟事关身家性命,厚着脸皮就厚着脸皮吧。
那人轻笑,一挥袖子两颗金灿灿的丹药便飞到朱标面前。
“这可是好东西哦,省着点用。”
“难道是长生不老的仙丹?”朱标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当然不是,只是可以延年益寿,或者挡过一劫的药。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现在服用,以后说不定会派上更大的用场。”
朱标将两颗丹药细细收在怀中,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听神仙劝吃撑饭。希望,是这样吧......
“对了,这东西,好像也是你的吧。”神仙随手一扔,朱标接过来,才发现是自己穿越前的护身符,一个约摸两三寸长;看不出年头,已经通体黑红的小葫芦。
“你穿越过程中其他东西都遗失了,就剩这么一个护身符在我这里,就当是个念想吧,希望能保你平安。”
朱标摩挲着手中的葫芦,前尘往事逐渐浮上了心头。良久之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和过去的自己好好道别,才将葫芦和红绳放进了怀中。
“我也该走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还会出现吗,还是只是看戏?”
“在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不负责任的回答,让朱标也感到一阵无语,原来没有责任心的不只是人,神仙也不例外。
如同薄雾消散于阳光一般,眨眼间,河畔的身影却又只剩下朱标一人。看着空空荡荡的鱼篓,朱标戴上草帽拾起钓竿。
“回家复盘做攻略去!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
朱标来到了河边的树丛,摘下两颗野果丢入口中,酸涩的感觉顿时如同电流充满全身,久久才能缓过神来。夕阳下,少年流着口水,潇洒地离去,只留下一句“钓鱼佬永不空军”回荡在天地间。
回到屋中,朱标用着毛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出了——关于朱标重活一世发展方案设想,然后便陷入了思索。
先看历史,朱标,父朱元璋。母亲马皇后。被称为历史上最稳的太子。作为朱元璋的嫡长子,老朱登基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册封朱标为太子,地位根本不是其他皇子能碰瓷的。要是朱标说想要当皇帝,朱元璋都得乐得说,我儿长大了,赶紧把龙袍披上。毕竟朱标在太子期间就已经掌管大部分国事政务了。
文治和口碑方面,朱标也是清一色的好评,待人温和宽仁,常为兄弟们和大臣求情。做事精明练达,备受赞誉。不过朱棣出品的奉天靖难记除外。那书就是朱棣洗白自己的小作文,实在是没什么参考价值。
但是朱标的寿命确实太短了。只活了三十七岁,让老朱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朱悲痛之下只好把皇位传给了孙子朱允炆,最后酿成了靖难之役的惨剧,让老四顺利登基。最后朱标一脉,甚至于断绝!
所以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朱标的死因。
大部分史书都写的朱标得病而死。但是可能也是因为操劳国事而累死,毕竟心力交瘁自然导致身体脆弱。又不是谁都有老朱那样的精力。想到这里,朱标在纸上笔走龙蛇。
“少操心!不加班!没事出去多玩玩。
吃得好!睡得香!补品锻炼得跟上。”
朱标长舒一口气。
“精辟!再配上那延年益寿的仙丹,我还是很有信心活过老朱的。”
然后朱标想起今天那人的话,有两点比较在意。
“不同又辉煌的未来,肯定是要当皇帝了。但是他又说会和历史有些不同,那就必须我出马去刷刷存在感了,还有就是杜绝一切意外的发生。小命面前,不容马虎啊!”
想明白今后的发展道路,朱标长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翘起了腿。但是还没舒服几秒钟,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跑到书桌前,写下了朱棣两个大字,然后带着满腔的怒火用力画了个大叉。
“啊!这下终于舒坦了!”
第二天,还没等到朱标从睡梦中睡醒就听到了温柔的呼喊。
“标儿,标儿醒醒。你常叔叔带着女儿来看你了。”
朱标揉了揉眼睛,发现面前面是一位温柔慈爱的妇人轻轻呼喊着自己。
“唔,这么早。”朱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哪里是早,明明是你赖着不起床。”那妇人自然是马秀英,此时她也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快收拾收拾去吧,人家和你爹都在书房等着你呢。”
朱标洗漱更衣,来到了朱元璋的书房。一推开门,一个扎着发髻的小姑娘便扑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标哥哥,标哥哥!听人说你病得厉害,睡了好多天才醒了。”
看着面前面容稚嫩却可爱的女孩,朱标努力地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方才开口。
“是常叔叔家的青儿啊!我这两天已经好多了。”
坐在一旁的常遇春松了一口气。
“这小子果然是没事了,刘伯温那老东西的药果然还是挺有用的嘛!”
还未等其他人开口,常青儿便嘟起嘴掐着腰训斥起自己老爹。
“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喝醉酒还带标哥哥骑马,他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你看我回去就让娘收拾你,大伯你说对不对!”
朱元璋的嘴已经乐得合不拢了。
“对!青儿啊,回去就让你娘收拾他,咱也罚你爹半年不许喝酒,你和你娘给咱把他看住,他要是敢偷喝酒就来告诉大伯!”
常遇春也哭丧着一张脸,小声嘟囔:“原先不是说三个月么......”虽然无奈,但是这一个大哥,一个女儿,还有一个苦主。他哪敢多说话。
“标哥哥,这是我和娘亲做的糕点,特意拿来给你尝尝。也算是帮我这个不成器的爹赎罪啦。”
不成器的常遇春:“......”
女孩打开锦帕,递给朱标。朱标接过,发现是各色各样的精致点心,透着香气。孝敬给朱元璋几块,自己也大快朵颐起来。常青儿自然也是越看越开心。
朱家两父子和常家父女喝茶聊天了好一阵。朱标也像哄着小妹妹一样哄着常青儿,毕竟一个二十岁的灵魂确实很难和小萝莉玩到一起。送走二人,朱标看着眉开眼笑的老父亲还是忍不住吐槽。
“我常叔这五大三粗的模样,女儿倒是天真可爱。”
没想到老朱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多半是随了她娘。”
......
“不过我说您这给我安排媳妇是不是有点早,我才多大啊!”朱标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朱元璋也是一脸懵。
“我安排的?不是你自己和青儿打小就形影不离么?这丫头可是最喜欢你的,听到你受伤了着急得不行,所以才吵着要来看你。”
合着大明太子爷和太子妃原来是青梅竹马,姻缘早定。
没想到老朱摸着略长的下巴沉思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觉得这事也不是不行!你要是愿意,我和你娘去他家说说。”
朱标无奈扶额,“要不还是等我长大了再说吧。童养媳这种事容易受到良心的谴责啊!”
“对了,标儿。你的伤怎么样了?”
论起对儿子的关心,朱元璋并不逊色任何人,只是碍于做父亲的威严,很多想说的并没有说出口。
“今天已经好多了,但是可能还有些虚弱,得慢慢养着。”
“嗯,刘伯温送来的药还是要坚持吃。但是也要多休息。”
“对了父亲,我有两件事想跟您说一下。”对于朱元璋这个便宜老爸,朱标目前也只能硬着头皮叫父亲,其他称呼实在是叫不出来。
“什么事?”
“虽然身体尚未痊愈,但是孩儿觉得应该学些本事,希望将来学有所成,能为您分忧。”
朱标一番懂事的话语让老朱倍感欣慰,忍不住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也不用那么着急,你有这份心,爹就挺高兴。要是不舒服,再休息一阵子也没事。还有一件事是啥?”
朱标眨了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听说咱家小四生下来了,要不,您考不考虑把他弄死。倒不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心狠,只是这孩子一身反骨啊!要是您舍不得,那就把他过继给人家也行。”
听到如此炸裂的发言,朱元璋愣了数十秒,然后竟然满脸堆笑搂住了儿子。
“来来来,咱进屋说!”
关上了门,朱元璋也顺手扯下了腰带。
“小兔崽子!让你瞎说!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咱倒要看看,究竟谁才是一身反骨!还弄死小四?你还想干什么!想不想弄死你老子?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光喝药是没用了。让咱给你松松皮!”
随着鞭打的声音,朱标也逐渐哭喊起来。
“我错了!啊!我再也不瞎说了!您饶了我这一回吧!啊......”
凄厉的哭喊传遍了整个吴王府,连院中的两个小人都忍不住一同叹了口气。
朱樉:“老大又惹爹生气了,老三,你知道是因为啥不?”
朱棡:“我哪知道啊,多半是老大又跟爹要什么封赏了,吃的玩的。可是咱爹最疼大哥了,咋这次打得这么狠?”
朱樉:“要的多了呗,咱爹还不揍他,每次我要的多了,咱爹就揍我。咱俩赶紧走吧,要不让爹看到了,再揍咱俩一顿!”
朱棡:“嗯,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溜了溜了!”
不只是沈万三被吓了一跳,连朱标也有些不可置信。不是说百万两就差不多么,这老朱有点狮子大开口吧。
“重八哥,你这二百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沈万三依然沉浸在震惊中。
朱元璋笑了。
“所以咱没找别人,找的是你沈万三!”
沈万三沉默半晌,随后深吸一口气。
“不瞒你老哥,我现在资产虽说有上千万两,但也不单是我一个人的,还有股东众人。白银现银,也就能凑出来一百八十多万,但是你等我一会儿卖掉一处商铺,二百万现银,我一定给你凑出来!”
这次换成老朱傻眼了,其实他明明是想让沈万三往下讲讲,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宁可卖商铺也一个子儿不往下还。
“额,这不碍事。不行就一百八十万两,怎么还能让你卖铺子?”
沈万三笑着又给朱元璋倒了杯酒。
“重八哥,你知道我们做生意就是在赌,而我沈万三偏偏又喜欢赌,这次借钱给你也是在赌。没人愿意一直被圈养当一个下金蛋的母鸡,说不好哪天就被人宰杀。我借钱给你,是希望你夺得这天下,创造一个与民生息的盛世。我也好做点顺风顺水的生意,我相信你办得到。等你夺得天下的时候,给我点支持就当做利息了。不过木材和银两好说,粮草军械和商船,张士诚管控得太严,我怕是运不到金陵......”
“没事,银两和木材就行!”老朱急忙回答,这有了这么多钱,那几艘商船可真就可有可无了。
“好!你等一等,我吩咐一下。”沈万三说完便出门去了,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朱家爷俩。
“父亲,你还真敢要......”朱标咽了口口水。
“咱也没想到这小子死心眼啊,胆还大,一个子儿也不往下还......”朱元璋也咽了口口水。
“有这种魄力,这沈万三难怪会从一个商贩成为首富。”
“等以后咱要是真平了天下,就多照顾照顾他就是了。”朱元璋揉了揉太阳穴。
朱标顿感有些无语。
“您别以后找茬收拾他就行......”
老朱嘿嘿一笑,却不是憨厚的味道。
“只要他做的别太过,咱肯定不会拿他怎么样,毕竟拿人手短。”
朱标在心中默默记下,沈万三,以后还是保一保吧,最起码别像上辈子再落个流放的下场,而且这个人,可能还会用到,还是不能让老朱杀鸡取卵。
没多久,沈万三便返回屋内。
“重八哥,两百万两白银备好了,但是我怕招摇,你看看怎么运回去能不惹人怀疑?”
朱元璋沉思片刻,随即开口。
“走咱来时的那条道,用一些绸缎什么的遮掩,分批运送回去。咱一会就告诉毛骧,每次都派专人护送。你也派个人去,要真是有人盘问,你的人,张士诚多少也得给点面子。要真是扣下了,咱就让人抢回来,咱的钱,谁都不能动!”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我认识的重八哥,有粗有细。当年我就知道你这个花和尚早晚能成就一番大事,果然没看走眼!来,再喝一杯!然后出去安排一下。”
“干!”朱元璋一饮而尽,随即出门。
沈万三正准备出门,却被朱标叫住。
“沈叔叔,听说您老是出海经商,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寻摸一些东西。”
沈万三满脸堆笑。
“当然行啊,小标儿想要什么吃的玩的?只要叔叔看到,一定给你带回来。”
“不,我不要吃的。听说好像是在吕宋安南那一带吧,有一种奇特的植物,藤蔓匍匐在地,果子结在土里。大概是红褐色吧,吃起来有甜味,而且顶饿。”
沈万三沉思一阵。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这东西就是为了吃?”
朱标笑笑。
“有了这东西,天下黎民都不会饿肚子了。不过听说这东西监管很严,您到时候去让手下学学种植,然后可以偷偷带出一块或者一条藤蔓,偷偷藏起来然后带出。这东西对我很重要。就算我和您谈的生意好了。”
“哦?那你要给我什么报酬?做生意可是要讲报酬的。”沈万三也觉得好笑,这几岁的孩童倒是和自己谈起生意来了。
朱标笑着走到他的面前,缓缓开口。
“倘若我父亲平定天下,我能在他想杀你的时候保全你的家族。而且有两位皇帝的支持,你还怕生意做不起来么?”
无视沈万三吃惊的模样,朱标便伸出来左手举了手掌。沈万三当然不笨,也是迅速反应过来,一只经手过万千财富的大手与一只稚嫩白皙的小手完成了三击掌。
“契约已成,我一定会为你办到!”
二人走出门外,朱元璋已经在清点银两指挥装车。
“快快快,都是咱的,给咱装好了!毛骧你和人盯着点,分批运回去。要是张士诚敢抢,老子就算撵到苏州也得抢回来!”
看到二人,朱元璋也忍不住发问。
“老三,你和咱标儿说啥了,咋这么晚才出来?”
还没等沈万三开口,朱标便抢着回答。
“我和万三叔叔讨教一下做生意的心得,另外就是等他再下南洋,好给我带些好吃的好玩的。”
朱元璋笑笑,但也并未斥责自己的儿子,毕竟无论他有多大本事,也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爱吃爱玩也正常。
“你小子可真的是什么都想学,但是做生意还是免了吧,将来还是接咱的班吧!快快快,准备准备,咱一会就出发了,战事吃紧,一刻也别耽误!”
沈万三也是走上前来。
“重八哥,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留你了,打仗要紧。兄弟我可等着你平定天下那一天,到时候,我替你犒赏三军。”
朱元璋嘿嘿一笑,憨厚之态尽显,可是朱标却敏锐的察觉到,他眼中流露出一丝隐藏至深的杀机。
“放心吧,到时候肯定忘不了你。那咱就走了,你老弟也别送了!”
随即挥挥手,便上了马车,带着一批银两物资准备离开。
朱标看看沈万三,小声说道。
“沈叔叔,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沈万三点点头,待众人走远,才喃喃自语道。
“得子如此,朱家必定兴旺。”
......
坐上马车之后,朱标摇摇头。没想到沈万三还是把关键词说出来了,上一世就是因为替朱元璋犒赏三军,修筑南京,被朱元璋扣了帽子,抄家流放。这沈万三虽说是个大地主,但是并不是为富不仁之人,在商界更是威望极高,自己未来的很多步可能都得依仗他。所以万一老朱要杀此人,自己倒是得保一保他了。
回应天的一路倒是比想象中太平,也没有遇到太多阻碍,代价只有朱标下车时候,腰部以下都丧失了知觉的。惹得朱标忍不住暗暗吐槽。
“我到底要多少年才能发展出高铁......”
朱元璋的行动极快,刚下马车便跑到了议事厅。
议事厅中,李善长已经愁得快把毛笔咬秃了。这些日子他恨不得把房子拆了造船,无奈没钱两个大字狠狠地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哈哈哈哈哈哈!咱回来了,钱不用愁了!”朱元璋人未到声先到,招牌笑容响彻府邸。
李善长双眼放光,急忙迎接。
“上位!您说筹到钱了?多少钱?”李善长已经做好计算了,只要朱元璋筹集到七八十万两银子,基本上就勉强足够造船的开支了。至于军械和粮草,就像棉被里的水,稍微挤一挤总能挤一些。
朱元璋咧嘴一笑,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气质。
“不好意思!只有二百万两现银!”
李善长无奈叹气。
“才二百万两,这二百万两,怎么够造船、军械、粮草......等等!上位您说多少?”
“二百万两!现银!”
李善长一口老血直顶心窍,深呼吸了几分钟才摆脱了猝死的风险。
“上位!够了,咱啥都够了......”
朱元璋邪魅一笑。
“给咱也造两艘混江龙啥的,记住多雕两条龙,一定要比陈友谅的高三尺!咱倒是要看看谁威风!”不得不说,谁穷人乍富,好像都是这一出,连大名鼎鼎的洪武皇帝也未能幸免。
“哈哈哈哈哈哈!莫说高三尺,一丈也能做啊!有钱了,咱真是有钱了!”李善长热泪盈眶,身为首席财务部长的他终于可以不用为钱发愁了。他都不记得多长时间了,自己连公款吃喝都只敢多加盘花生米,这好日子终于来了。
“既然有钱了,那我的出行补助也该多报点了。”朱标也默默掏出自己差旅费记录册。
“报报报!爹再给你个千八百两,吃点好的!”老朱已经沉迷于暴发户的角色,无法自拔。
“那我们走的十几天,洪都和安丰的军情如何?”虽说有钱了,但是朱标也没忘记大事。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伯温叹了口气。
“安丰战情焦灼,徐达将军军报上说,最起码还得八十天才能围歼敌军。至于洪都,这些天已经派了十几波信使,却未能进入城中,我们只通过飞鸽得到一封书信,至于内容,还是二位自己看看吧......”
朱元璋打开所谓的书信,说是书信,却只是一尺白绸,上面写着:
“洪都守军,伤亡五千,士兵日夜不休,兵甲皆损,箭矢耗尽,城墙摇摇欲坠。望早日增援!急!急!急!”
三个急字让朱元璋默不作声,朱标只能遥望着洪都所在的西南方。
“堂哥,该打开第二个锦囊了......”
朱标和蓝玉二人回到应天,已经是洪都之战开始几日后的事了。一回到元帅府,二人便急忙开始寻找起来,只是寻遍了整个府邸,也不见朱元璋的身影。朱标只好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不用说,我好战的爹一定是亲自领兵去救小明王了。我说后来为啥有天子守国门,御驾亲征的传统呢。原来是从他这传下来的”
蓝玉虽然听不懂,但是也知道朱标是在抱怨老朱,只能笑笑。
“元帅统兵的本领其实很高,甚至很多汤和徐达二位将军打不下来的仗,元帅也能打下来,你就不用担心他了。”
朱标一脸无辜地看着蓝玉。
“我?担心我那个爹?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有大气运加身的人。我担心他干嘛?再说了,就算退一万步说,他万一有个闪失,那我直接灵前继位。继续驱除鞑虏,开疆拓土咯!”
“你可真是亲生儿子......”蓝玉直接化身吐槽王。
“不说了,走吧,去趟议事厅,这个比较紧急!”
“是要和诸位探讨一下战局么?”
“当然是找主簿报销一下差旅费啊,这多紧急!”
“......”
来到了议事厅,倒是看到了几位老熟人。刘伯温在一旁批阅军报,眉头紧锁。李善长朱升以及一名年轻人在一旁核算,颇有些焦头烂额之意。
朱标一拱手。
“诸位前辈,我回来了,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且不说洪都,就是安丰那里也十分吃紧。”刘伯温回道。
“而且现存库银远远不够,我们已经把所有能用的钱都用上了,如何节约开支,一天最多也只能造五艘船。再这样下去,可能就得去百姓那里抢了。”李善长也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看样最近也是心力交瘁。
“五艘......其实也不少了,不知道是楼船宝船还是混江龙?”
“额......能载十数人的小帆船。”
朱标撇撇嘴。
“这么紧急的时候,元帅居然还亲自出征,不知道该他主持大局么?张士诚那几个人,让我徐叔常叔他们去不就解决了?”
“公子还不知道?这次张士诚一反常态,不仅举兵围困小明王部,还对我部大肆侵扰。元帅亲征,也属无奈。按卑职的看法,不如先从民间借调银钱木材和船只。以解燃眉之急。”李善长旁边恭恭敬敬的年轻人开口。
“这位是?”
年轻人笑笑。
“在下胡惟庸,早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朱标也是一脸堆笑。
“哎呀,胡惟庸,名人名人,早就听说过你,相传有杨修之才,理财治国的一把好手啊!今日得一见,果然难得,人才啊!”
胡惟庸摸了摸鼻子。
“公子这比喻可有所不当,杨修自视才高,目中无人。可没落得好下场。在下还是不想和杨修一样。”
朱标摆摆手。
“杨修也是流传千古的才子嘛,胡大人比他还要强。自然不一样。不过您说从民间借调,好像不那么容易吧!”
“民间木材和银钱自然可以借,以政府的信用去借。船嘛,就以做生意的名头租调,相信也是能借到不少的。”胡惟庸一脸微笑。
朱标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好!好!有此良臣我父亲何愁大事不成啊!诸位都得向小胡大人学习,尽出良策,为元帅分忧。蓝玉,我们走!”
等到朱标蓝玉二人离开,胡惟庸才松了一口气。朱标神童的名号自己早就听李善长说过了,起初本以为是李善长夸大其词,今日得见却开了眼界。
胡惟庸向来以识人得力闻名,最能揣测上级心意,只有这一次,他居然看不透这个孩童。
“李公,这公子果然非池中物啊!只是不知道他对我的提议是赞成还是反对?”
“肯定是赞成啊,惟庸啊!你别多想,就好好干,将来必得重用!”李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惟庸必然不忘李公的提携之恩。”
走出门去,蓝玉才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
“你明明知道胡惟庸的做法不可取,为什么还赞成?”
“哦?怎么不可取?”朱标来了兴趣
蓝玉一脸严肃地说。
“虽说以做生意的由头和元帅府的信用,能征集到不少商船。但是我军一向纪律严明,哪怕大战在即也没有增添赋税,盘剥百姓。胡惟庸此举就是变相的诓骗。若是此战胜了还好说,慢慢还上便是。若是此战败了,我军名誉可就要扫地了,如何东山再起?”
朱标摇了摇头,苦笑着。
“胡惟庸这招是不地道,但是你对形势也太乐观了。这一战输了,何谈东山再起啊,士兵将领也许还能投降。我朱家和这些铁杆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这才是我和我父亲力主死战的原因。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胡惟庸缺德就缺德,又不缺我的德。”
“那缺谁的?”
“老朱的!”
“......”
朱标一摆手。
“行了行了,他这种人早晚有人收拾他,用不着你我操心。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那个骁勇善战的元帅拉回来,研究点正事。就算是胡惟庸诓骗的,我们水军和人家比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质量不谈,数量也不占优。快去安丰把他请回来,凭他元帅的名头也还能骗得几个钱。去吧!”
蓝玉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想让我自己去当信使吧?”
“当然是你啊!再骑马我就要颠散架了。我可只有八岁啊,大哥你能不能心疼一下小朋友。而且你去了也不用回来,直接跟着常叔徐叔刷点军功不好么?”
“那等我准备一下,晚上出发。”
“还晚上!现在就去!老朱要是不回来就告诉洪都应天告急。上阵杀敌勇猛点,你命大着呢!”
蓝玉撇了他一眼,跨上一匹白马便飞奔而去。
朱标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真乃吾之子龙啊!但是我也没骗你,你命大着呢。上辈子朱标死得早,才让你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这辈子我答应你,我不死,你就不会死!”
余下几日,朱标便在府内好吃好睡,没事一碗十全大补汤。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充分的体力储备。至于分析形势,钱粮造船这些粗活,还是让能干的人干吧,毕竟动脑多了,就容易心力交瘁。
可惜朱标的好日子,就这么被朱元璋回府的一声呐喊无情打破。
“洪都怎么样了?陈友谅到哪了?船造了多少条了?”
老朱洪亮的嗓音响彻府邸,留守的众人悉数接见。
“洪都暂时无事,陈友谅大军还在围困洪都。”刘伯温回答。
“上位......造船不太顺利......应天府库银已经掏得差不多了,可只有十数艘战船,数十艘帆船。兵器粮草也是短缺。”李善长回答。
“那蓝玉这小子说洪都应天危急,需要我回来主持大局。这小子竟然敢谎报军情?”朱元璋拍了拍满是尘土的头发。看样子他的确回来得很着急。
“额,那个是我让他这么说的。”朱标回答得有些心虚。
朱元璋没再说话,顺势就要解开腰带。
“别别别别别别啊!您先别激动!您听我说。目前洪都城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严峻,您还和张士诚两面开战。最主要的是战船粮草的短缺。知道您骁勇善战,但是也得回来主持大局啊!除了您谁有这能力?”
朱标对朱元璋的腰带还是很怕的,毕竟这玩意赐予了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朱元璋系好腰带,看向李善长。
“善长,咱应天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
李善长无奈苦笑。“实在是无可用之银了,不少还是赊借的。”
“那还得多少钱够用?”
“最起码......百余万两白银!”
朱元璋沉思片刻,随即冲外喊道。
“毛骧,赶一辆马车!再挑一队兄弟,都穿上老百姓的衣服。”
吩咐完毛骧,他又转头看向朱标。
“你也去换套不起眼的衣服,跟爹走一趟。”
这下轮到朱标懵了。
“去哪?”
“爹带你借钱去!”能把借钱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普天下可能也只有朱元璋一个人了。
半个时辰后,父子二人便坐在马车上了。让朱标不得不佩服朱元璋的行动力。
“父亲,您去借钱为啥还要带我啊?”朱标也有些不情愿,坐马车也是件辛苦事,他深有体会。
“嘿嘿!一来是显摆显摆咱儿子,没准借得更多。二来就是带你认识认识人。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这一路得一阵子了。”
朱标无奈地翻开一本书打发时间。
“我们这是去哪啊?”
朱元璋嘿嘿一笑。“咱去周庄,爹年轻时候认识一个人。那时候咱还没当兵,他是小贩,也有些交情。后来我就一直从军,他就一直出海经商。那小子也有两下子,听说现在也是个大富翁了。但是凭着咱的面子,借点钱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朱标翻着书,颇为无聊。
“您居然还有经商的朋友。照这么说,能出海经商的,家业应该还不小吧,看来这一趟也能借到些钱了吧。哎?等等!周庄的!您认识的,经商的,出海的,大富翁?这人叫啥。”
朱元璋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沈万三!”
元至正二十三年,武昌。
陈友谅看着下属呈上来的军报露出了会心一笑。
“精兵六十万,粮草数十万。混江龙,楼船更是有着数千艘,我方可谓船坚炮利。朱元璋那边呢?打探出虚实没有?”
下属低头回答。
“听说朱元璋最近也在招兵买马,洪都的城墙也加固了不少,看样这是怕我们攻打洪都。不过据我们派出去的探子所言,朱元璋本部军队不过二十万,洪都守军也只有区区两三万,看来这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底了。”
陈友谅站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是秃子,也不是像后世说的那样相貌不扬。反而他身高六尺,面容俊朗,穿着龙袍倒是还带着几分威严和贵气。只是眼中流露出的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要饭的看来也就这么大出息了,这天下该姓陈了!传令下去,三军听我号令,不日启程,讨伐朱元璋!”
下属正要转身离去,陈友谅却又叫住了他。
“慢!出征的口号也下发下去,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这次朕誓要将朱元璋一举击溃!”
在陈友谅检阅大军,激情演讲之时,朱标却坐在洪都的城墙上,幽怨地望尽天涯路。
“还在为元帅出兵安丰的事情生气?”
朱标没有回头,只听声音他也知道是蓝玉。
“明明大家伙都反对,他却一点都听不进去。眼瞅着陈友谅大军压境,这时候明明一点都不能松懈,偏要去趟浑水。救了小明王又能怎么样,还能真把兵权拱手相让?明眼人都知道他不过是个吉祥物罢了,后来的烂摊子不是还得自己清理。又何必多此一举?”
蓝玉坐到了朱标的身侧。
“这段时间,你这个少主可是让我大开眼界,我都没想到,你连打仗都那么有一套,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但唯独在心术上,你和元帅比差的可还远着。”
“怎么说?”
蓝玉沉思片刻后开口。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给元帅卖命么?不只是图个高官厚禄,他向来重情义,讲义气。去救小明王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那就是让人明白他不是忘本之人。为了一个名义上的共主,也甘愿冒险,这一招收买人心的效果出奇的好。”
“那洪都呢?洪都一旦失守,战局会立马对我等不利,打仗哪是闹得玩的?”
“那就说明他相信你,肯定能守住洪都。”
朱标望着落日的余晖,默默站起身。
“三月了,差不多我们的布置该结束了,也该去把大都督从妓院里拽出来了。蓝将军,派人去看看陈友谅的消息,我看他八成要出兵了。”
“末将领命!”
四月初,陈汉士兵便从水路和陆路一同进发。陈友谅号称拥有全国最强大的水师,事实上他当时拥有的是全世界最强大的水师。数千艘雕龙画凤几丈高的巨舰浩浩荡荡地沿长江而下,遇到江面过窄时竟还有些拥堵。
洪都城内,朱文正站在城墙上,对着满城官兵开始了战前动员。只是戴着有些歪的头盔和浓重的黑眼圈让士兵有些忍俊不禁。
“我朱文正,这么多年都没让人瞧不起过。总有人说我,只是元帅不成器的侄子,不学无术,纨绔子弟。这点我不反对,但是人这辈子,哪怕只有一次,能堂堂正正的站起来,告诉别人,自己不是孬种就足够了!外面说陈友谅有六十万大军,我们只有三万。怕不怕?”
士兵们声如惊雷齐声呐喊。
“不怕!”
朱文正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
“真不怕么?说实话我怕!还有那么多姑娘等着我,那你们呢?洪都城内,应天府中,妻儿老小怎么办?我们不能后退,我们背后就是洪都,背后就是应天!是你们的妻儿老小!只要我们坚持住,坚持一百天,便会有人来支援。告诉你们,我朱文正不会撤,陈友谅要么给我在洪都城外寸步难行,要么就踩着我们的尸首,但是老子哪怕是死了,也要拖着他下地狱!”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士兵们高举手中的兵戈,两万人的呐喊却响彻天际。
“按原计划,整军待命!”
直到所有士兵离去,朱标和蓝玉才将腿抖得厉害的朱文正扶下城墙。
“标弟,这真能坚持到百天么?”
朱标撇了撇嘴。
“你刚才那慷慨激昂的样子哪去了?这我和诸位大将这么多天的忙活,一百天肯定不在话下。”
朱文正挠了挠头。
“我就是怕这点,要是陈友谅跳过洪都城,直接攻打应天怎么办?”
朱标一副老成的样子,摇了摇不知道哪里来的羽扇,摸了摸不存在的长须。
“堂哥莫慌,我为你留下三条锦囊妙计,等陈友谅兵临城下,打开第一个锦囊便是。”
“这么说?你们要走了?”
朱标叹了口气。递给朱文正三个锦囊。
“虽说我是军师,但是能做的已经都做了,而且其他地方也需要我。虽说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这惨烈的史诗级战争,但是只有我回到应天,才能让我那轴爹赶快来支援啊!”
朱文正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两万对六十万,还真是一场很夸张的战斗啊!”
“对了堂哥,这两天那艳香楼就别去了,先戒一阵子吧!”
朱文正大惊失色。
“真的要戒?万一死了,岂不是临死前还能享点艳福?”
朱标强忍着给他一脚的冲动。
“戒了!要不拿刀都拿不动了!”
“哦......”
......
四月,陈友谅的精锐已经到达洪都城外十里安营扎寨,出乎意料的是,陈友谅没有选择进攻,仿佛在审视什么。随即便在大营中召开了会议。
“洪都城的探子都打探出了什么?”
“禀陛下,洪都城目前只有守军应该不足五万,但是存粮数百万石,应该是朱元璋的粮仓。不过也可能是怕我们进攻,听说最近加固了城墙。”
陈友谅思索片刻。
“诸位将军,有何看法?”
一名武将轻蔑一笑。
“不过区区数万守将,如何和我们六十万大军对抗,依我看,这就是来送粮草的,这姓朱的考虑的还挺周到的,哈哈哈哈哈哈!”
一名谋士开口。
“我也赞同先打洪都,敌我实力悬殊,六十万对不足五万,优势必定在我!朱元璋现在和张士诚打着也无法兼顾。拿下了洪都,洪都就成为了我军的粮仓。”
“万一,这是朱元璋的陷阱呢?”陈友谅一向多疑,面对碾压的优势,也极为慎重。
“传令下去,大军明日围城,围而不攻!”
第二日,洪都城已经被大军围困,朱标和蓝玉站在远处的山上才庆幸自己走得早。六十万人有多少?只能说好像一片人铺成的海洋。
“幸亏走得早,不然我们也成了釜子中的鱼肉,这六十万人马,着实恐怖。”蓝玉也是上过战场的,但是此时依然震惊不已。
“洪都城的釜子中可不是鱼肉,而是铁铸的骨头。想要吃了,得看看自己牙口够不够。”朱标嘿嘿一笑。
“蓝将军,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你最多统领过多少人?”
“几百人,上千人吧。”
朱标望向人海。
“所谓战争啊,不过是一群无名之人用生命让统治者的名字镌刻在历史上。你看看这几十万人,好像从土中钻出的生灵,只是为了一个人的利益和命令,便去争斗失去性命,留下来几十万个破碎的家庭,也是一种悲哀。”
“你心软了?”蓝玉看向他
朱标笑笑,眼神愈发坚毅。
“我不是圣母,不做不流血就会成功的梦,尤其是这乱世。要知道人活着便会有争斗,我不能妄想去阻止争斗,我能做的只有带着人去维护我所坚持的目的,因为我坚持的,去维护的利益,在我眼中就是对的,这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真谛。我想的,自然是让天下归于一统,然后止戈。”
“有时候觉得,你真不像一个小孩子。”蓝玉也觉得越来越看不透年方七岁的朱标。
“那什么时候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
“比如说现在你得和我骑同一匹马......”
朱标白了他一眼。
“少废话,我对这玩意有阴影!你得好好干,以后让你当大将军统领几十万人。”
“得嘞!”蓝玉笑笑,护紧了身前的朱标,生怕他掉下去。自己姐夫的下场他可是听说了的。
“对了,这陈友谅如果不攻城,我们的设计不是白费了,你给朱文正留下什么锦囊妙计了?”
朱标笑了,伸出一根手指。
“嘘!仔细听。”
洪都城墙上,看着围城的人海,朱文正不禁一阵目眩,苍白的脸上又滴落几滴虚汗。他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锦囊。
看完锦囊,朱文正的脸由苍白转为铁青,再变成羞红。
“把东西拿上来。”
下属立刻抬上来一个怪模样好似牛角的东西,细的一段只有碗口大,另一段粗的却有一丈宽,架在了城墙上。
朱文正也有些不好意思,冲着下属喊。
“来个嗓门大的,要识字的。”
随即他将一张纸递给士兵。
“照着上面喊,动静大些。”
士兵看了看,随即大声喊道。
“卖鱼老陈不要脸!
坑杀主公德行浅!
今天要是没胆来!
跪地求饶把鞋舔!
六十万军不开眼!
被你诓又被你骗!
回家要是没铜钱!
送你咸鱼再加盐!”
这士兵洪亮的声音配着铜铸的扩音器,传遍了方圆十里每个角落,而且还在不停传颂。
下属们看着陈友谅的脸色在青红白绿之间轮转,却只能咬紧后槽牙,险些憋出内伤。
陈友谅双目已经迸的血红,一口牙也要咬得碎裂。
“要饭的你踏马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全军将士们给我杀!踏破洪都,片甲不留!”
六十万的大军呐喊声震耳欲聋,虽然可能带了点不和谐的笑声。
远在观望的蓝玉痴痴地看着前方,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这都行?”
朱标一摊手。
“打仗之前不都是要叫阵的嘛,我只是升级了一下,这词都写好了,你看还押韵呢,还真是效果拔群啊!”
十日后,洪都。
遍地的尸体和各种修补的城墙,皆在诉说着战争的惨烈,双方军队皆十分疲惫,却仍旧死死对峙。毕竟哪一方先松懈下来,结果都只有失败。
入夜后,一个瘦小的人影在陈汉军营中闪转腾挪,躲避着巡查的士兵。刚躲过几人,还没等他松口气,颈后便有森森寒意袭来,转眼便被几把刀剑架住了脖子
“深夜还敢在军中鬼鬼祟祟,不是奸细也必有图谋,看好他,我去禀报!”
张子明本以为迎接他的是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却没想到他只是被五花大绑后蒙住了脸,带到了陈友谅面前。
陈友谅虽然现在只是陈汉政权的皇帝,但是他自带的威严,仍是压得张子明有些喘不过气。
“朕派人查探了,你不是我军中的人吧,你叫什么名字?是朱文正还是朱元璋派出来的?”
张子明一下跪倒在地。
“小人......小人张子明,是洪都守军的千户,受大都督之命外出!”
初见张子明,陈友谅便有些瞧不起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看他的样子,就像个小人。不过这时候,他最欣赏的就是小人,因为只有小人,才最有用。
“你们大都督派你干嘛去?”
张子明咽了口口水。
“大都督派我去应天汇报军情,同时请求元帅支援。”
“好!”陈友谅顿时喜上眉梢,“那朱元璋是如何告诉你的?”
张子明这时候却开始犹豫,没有再说话。
“张子明是吧,有一句古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陈友谅背过身去。
“汉王说的莫非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好!好!接着说下去!”陈友谅的双眼泛射出惊喜的光,他万万没想到这洪都城中竟还有如此上道的人!
张子明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奶奶的,老子也不管了!不瞒汉王,洪都城中守军已经所剩无几了,我去找朱元璋,他竟然说让我们固守待援,老子守了洪都两个多月,他居然把我们当炮灰!根本没在意我们的死活。老子天天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打仗,到头来竟落得这么个下场!”
张子明的粗鄙之语在陈友谅听来居然是那么顺耳,他急忙吩咐手下松绑。
“子明啊,你这一番话真该让你的兄弟们好好听听,朕可真是欣赏你啊!不知道你还听没听说过一个成语?”
张子明瞪大了眼。
“汉王说的是不是,弃暗投明?”
“哈哈哈哈哈哈!知音呐,你可真是朕的知音!”陈友谅笑的如此灿烂。
“不过,落得个背主投敌的骂名,是不是不太好听......”张子明显得十分纠结。
陈友谅的满意已经溢于言表,他当然知道张子明是和自己谈条件,若不是这样,他还真有些怀疑。张子明越是贪钱贪权,越是小人嘴脸,他反倒越放心。
“子明啊!只要你肯归顺于朕,封侯拜相,金银珠宝更是要多少有多少,怎么样?考虑考虑么?”
张子明也露出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表情。
“汉王如此厚待,子明怎能不识抬举?只不过我这些天车舟劳顿,腹中有些饥饿......”
“来人!传膳,按照朕晚膳的标准,朕要与张将军同饮几杯,为张将军洗尘!”陈友谅一直很懂礼贤下士。
事实上,其实不止陈友谅觉得张子明很上道,张子明同样觉得陈友谅很上道。
享受过陈汉皇帝标准的晚饭后,张子明十分上道的开口。
“不知道汉王想让在下做什么?是不是去劝降大都督?”
陈友谅拍了拍张子明的肩膀,越来越觉得喜欢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人。
“子明啊子明!你可真是聪慧过人呐!以后跟着朕好好干,必保你一世荣华富贵!哈哈哈哈哈哈!”
“愿为汉王效力,哈哈哈哈哈哈!”张子明说完便瞟着陈友谅身旁颇有姿色的侍女。
“汉王,还有一种收买方式,是不是......”
陈友谅又是何其聪明。
“你们二人,伺候张将军就寝,务必照顾到位!”
“愿为汉王肝脑涂地!”
......
离开帐篷之后,陈善儿忍不住发问。
“父皇,这不就是个投诚的小人,何必如此关照他?”
陈友谅一笑。
“朕可真欣赏这小人呐!他的作用可比得上两万精兵。你想想明日在阵前,他一劝降,洪都城的军心又将会落得何种下场?他再添油加醋,散布些没有援军的假消息,何愁这洪都拿不下来?到了这个地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呐!”
洪都之战至今,陈友谅已经损失了几万精锐,如果现在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洪都,那他做梦也要笑醒。更何况,像朱文正、邓愈此等猛将,若是能在他的麾下效力,何愁大事不成啊!
“想想若是亲侄子领兵攻打叔叔,那将是多么让人愉悦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
半夜,张子明满被窝温香软玉,大汗淋漓地钻出来。
“他娘的,这辈子值了,就是明天死了都值了!”
第二天,洪都阵前,两军对峙。
陈友谅身披金甲,亲临阵前,一脸得胜的自信,随即让手下喊话。
“城上的守军!先不要攻击!你们看看这是谁?”
张子明身着陈汉衣甲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了。
“怎么会?那是张子明?他竟投靠陈友谅了?”邓愈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朱文正也显得有些慌乱。
陈友谅拍着张子明的肩膀,显得十分亲密。
“子明啊!该怎么说,怎么劝你都明白,可不要让朕失望,呵呵呵!”
“楼上的兄弟们!”张子明气运丹田,冲楼上呐喊。
“大家不要慌!元帅说援兵最迟一个月就到了,大家要坚守城池,和他们死战到底!”
陈友谅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万万想不到这个看似苟且龌龊的小人,竟有如此的气节。哪怕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砍倒了张子明,但是他所喊的话,已经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城中。而张子明一倒,洪都城的军心士气,再上一层!
看着地上尚未死透的张子明,气得陈友谅又补了一剑。
“我居然被你这个小人摆了一道,气煞我也!”
张子明此时已经说不出话,却笑着死死盯着陈友谅,作为知音的陈友谅自然也看懂了他最后的遗言。
“老子这辈子,值了!”
陈友谅已经急火攻心,身为陈汉政权最高统治者的他,居然被小小的一座洪都城阻拦,而且三番五次的被羞辱。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如此急火攻心,只觉得舌根一甜,一口老血喷出。
“所有士兵听着!他们要等援军,那就在他们援军到来之前给我拿下洪都!”
陈汉士兵的冲杀声震撼天地,但是与之相比的是,洪都城的万众一心。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已经是意志力的比拼,很明显,洪都守军的信念,更强!
......
洪都之战,第八十三天。
“打光了?”朱文正揉着太阳穴。
薛显苦笑道。
“还有五百人。”
“我们总共可能就不到五千人了,可是援军还没来。我们最乐观的情况,也只能再守三天。而且外城墙已经全部出现了缺口。”邓愈大口喘着粗气,他刚将敌军打退,但是他知道,敌军下一次的攻势将会更加凶猛。
“到这个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军师最后一条计策到底是什么?”
朱文正提起毛笔,沾足了墨汁。
“这个时候你倒开始舞文弄墨了,我问你最后的退敌良策啊!”邓愈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投降!”
二人已经震惊得眼如铜铃。
“所以我们打了八十多天居然是为了投降?”
“我坚决不同意!”
朱文正颇为无奈,搂住二人,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什么。
“这下明白了吧!这信我不写谁来写?邓愈你来?”
邓愈双手抱头,一副与己无关的态度。
“我只会带兵,写信不擅长。”
朱文正又看向薛显。
“你来?”
薛显摇了摇头。
“你是大都督,肯定你来写,记得写得惨点,情真意切点。”
朱文正无奈提笔,在纸上写下:
汉王陈友谅亲启
公围困洪都两月有余,我等守将虽愿与洪都同在,奈何城中守军十不存一,百姓家中,皆无壮丁,满城缟素,新坟林立,凄凉之景,见者无不动容。
公之威勇,我等早知。奈何于公,我等皆为朱家之臣,于私,叔侄之情难以割舍。若非走投无路,文正断不会致信于公。只盼公摒弃前嫌,入洪都之后,封赏洪都驻军,不伤百姓一人。吾等皆愿真心投靠。专此布达,敬候回音。
洪都大都督朱文正字
“你们看看怎么样?”朱文正只觉得把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都掏空了。
“还不错。”邓愈点了点头。
“会不会有点恶心?”薛显吐槽。
“那你来!”
“好吧,写得挺好的,我可以送信!”
将投降书装封,递给薛显,朱文正却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去送会不会太危险一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吧......”
“不好说!”三人突然异口同声的惊呼,显然都不是很相信陈友谅的为人。
“算了,还是交给我吧,我怕其他人不会随机应变。而且万一我被扣押,你们俩还能指挥。”薛显默默戴好头盔,充当信使。
很快,他就出现在了陈友谅的大帐之中。陈友谅读完了朱文正的书信却勃然大怒,将书信撕得粉碎。
“你们是不是真以为我很蠢!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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