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卫东田颖的女频言情小说《拒不认亲:重生80带全家逆袭豪门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断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们,她们是没看到整个过程的,因为她们回来之前,刚完事儿......”张瑶在那里急急地叫道。“那你还有其他的证人证明刘卫东在酒后侵犯了你吗?”赵钢沉默了一下,继续问道。“有,有,乔昭斌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有我的叫喊声,他亲口说的。可是他害怕刘卫东打他,因为刘卫东特别凶,再加上这几年刘卫东一直在追我,他还以为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就,就没进屋,他还把这事儿跟另外两个男知青肖峰和刘强说了......”张瑶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答案抛了出来。“叫乔昭斌过来,还有肖峰和刘强。”赵钢一挥手道。其实案子不是这么办的,为了防止串供,得单独关押单独审,不能把所有证人都集中在一起再一个个地叫上来。可现在的情势不由人,赵钢也只能这么做。他都已经想...
《拒不认亲:重生80带全家逆袭豪门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她们,她们是没看到整个过程的,因为她们回来之前,刚完事儿......”
张瑶在那里急急地叫道。
“那你还有其他的证人证明刘卫东在酒后侵犯了你吗?”
赵钢沉默了一下,继续问道。
“有,有,乔昭斌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有我的叫喊声,他亲口说的。
可是他害怕刘卫东打他,因为刘卫东特别凶,再加上这几年刘卫东一直在追我,他还以为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就,就没进屋,他还把这事儿跟另外两个男知青肖峰和刘强说了......”
张瑶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答案抛了出来。
“叫乔昭斌过来,还有肖峰和刘强。”
赵钢一挥手道。
其实案子不是这么办的,为了防止串供,得单独关押单独审,不能把所有证人都集中在一起再一个个地叫上来。
可现在的情势不由人,赵钢也只能这么做。
他都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这案子得重新审一下。
天知道那个大队书记脑子里是咋想的,弄这个所谓的公审大会,没鸟意义啊!
“乔昭斌,那天事情经过是怎样的,你说说吧。请注意,要实话实说,否则就是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赵钢望向乔昭斌道。
“是是是,领导,我说。”
乔昭斌点头哈腰地道。
随后,缓缓直起身体,猛地一指张瑶,“各位领导,马队长,乡亲们,刘卫东是冤枉的,他刚才说的没错,这个女人,她不是个好东西,她就是在诬告刘卫东。
前天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她给了我和肖峰还有刘强二十块钱,说请刘卫东来喝酒,再把他灌多了,等他醉得不行的时候,再扶到她屋里去醒醒酒,她还有些话要跟刘卫东说。
至于什么上厕所听见她喊叫之类的,也是事先她跟我们商量好的,告诉我们,如果有人问起就这么说。
各位领导、父老乡亲们,我们当时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如果要是知道她就是想诬告刘卫东借机返京的话,我们死活不能这么干哪,这也太不是人了......”
说到这里,乔昭斌掏出了二十块钱,直接甩到了张瑶的脸上:“还给你的臭钱,我嫌脏!”
张瑶坐在那里都傻了,万万没想到,乔昭斌居然反水了往死里咬了她一口?
而乔昭斌的一番话说完,“哗......”全场的人都炸开了,如沸腾的水。
什么情况?
原来刘卫东真是冤枉的?
刘山两口子相互搀扶着,惊喜交加地看着乔昭斌,今天晚上必须给这个讲真话的好孩子去送一篮子鸡蛋!
“肃静、肃静!”
冯长海见势不妙,赶紧拍桌子让所有人静下来。
赵钢眯起了眼睛,沉思了一下,转头望向了肖峰和刘强,“你们两个呢?有看到当天的情况吗?”
“乔哥刚才说的就是我们要说的,张瑶这个女人太坏了,如果我们要是知道她居然是为了告刘卫东,当时死活不能答应她请刘卫东喝酒还把刘卫东扶过去这件事情。”
“况且,张瑶刚才在撒谎,我们把刘卫东扶过去的时候,刘卫东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之后也就不到两三分钟,周雨和王艳就回来了,这个期间能干啥啊?
估计刘卫东酒都没醒呢,只够张瑶把他衣服脱了制造假现场而已。”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的,把整件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你们,你们在撒谎,全都在撒谎。”
张瑶面无人色,已经摇摇欲坠了。
事先说得好好的,她哪里会想到这三个人都反水了啊,这可真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们确定自己现在做的不是伪证?说的全都是实话?”
赵钢沉声问道。
“我们当着全村人的面儿,向伟大舵手发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没有半点虚假!”
三个人齐齐地举手起誓道。
在那个年代,虽然伟人已经辞世,但光辉仍在,发下的这个誓,绝对够狠!
这下,村子里的人可都不干了,纷纷叫嚷了,有替刘卫东鸣冤的,有骂张瑶的,还有人激动地起冲过来要扇张瑶大耳光的。
虽然屯子里的人对刘卫东这个游手好闲、争勇斗狠的二流子都不怎么感冒,可他毕竟是村子里长大的孩子。
况且他也没往死里祸害过村子里谁家,顶多就是东家偷只鸡、西家摸条狗而已,气急了站大街上骂他一顿,这小子理亏也从来都是笑嘻嘻的不生气。
而张瑶做为一个外来知青,本身就是个外人,再加上她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娇滴滴的啥也干不了,只能天天跟着一些年纪小的女孩子去割猪草,村子里对她印象并不咋地。
所以,谁远谁近、谁亲谁疏,那都不用说。
再加上她找过来的证人居然全都“反水”了,齐齐在指控她,摆明了这就是她在诬告刘卫东。
登时,所有人义愤填膺,纷纷吵嚷了起来。
那可是七八百号人哪,一齐骂起来,那叫一个沸反盈天。
眼看形势就已经控制不住了,冯长海额上冒出汗来,这下可弄巧成拙了,如果再搞出个群体性事件来,麻烦就大了。
好在马超及时出头了。
他抓过了话筒,大喝一声:“肃静,都肃静一下,吵吵什么玩意?公社里的几位领导就是专门来主持正义的,咋处理这事儿不比你们都明白啊?都消停儿的。”
随后,他转头望向了冯长海,脸上堆起了笑容:“冯领导,您看这事儿,咋办?”
冯长海倒是奸滑,轻咳了一声:“我只是来督导这起案子的,至于如何办案,这两位公安特派员才是专家,还得听他们的意见。”
随后他就望向了赵钢。
赵钢却是丝毫都不拖沓:“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这起案就是张瑶在诬告。现在我宣布处理结果,刘卫东,现场释放。
张瑶和其他几位证人跟我们走,去公社配合调查。其他人,都散了吧。”
随后,他转头望向了马超:“马书记,感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
马超如释重负地笑道:“应该的。”
“做得好!”
“太公正了!”
老百姓欢呼了起来,跟过节似的。
这年头,民心淳朴,就见不过谁受委屈,更想看见的是冤屈得伸、正光之光照到每个人身上!
随后,钱壮就给刘卫东打开了手铐。
刘卫东活动着手腕,刚要说话,结果刘山和赵翠红就奔了过来,赵翠红一把就搂住了刘卫东的胳膊。
她捂着眼睛,泪水不断地从杨树皮般的手指指缝儿里往外淌。
“我就知道,我家幺儿不会干那种事情的,他是好人,是好人!”
她像是在对刘卫东说话,开始很小声,后来却喊得越来越大声,似乎,想让每一个人都听得见!
红旗村大队部。
院子里不敢说人山人海,但人丘人河还是可以的。
五十年代的战后婴儿潮再加上不允许随意流动的那种极度严苛的户藉管理制度,让农村的人口日益膨胀。
别的不说,单就红旗村这个小村子,就有两千五六百口人。
此刻,院里院外,不说挤了一千号人,也得有七八百人,个个抻着脖子往里看,都不知道是个啥情况。
话筒已经从窗口扯到外面来了,大队部窗底下临时摆了两张桌子。
此刻,刘卫东被两个公安特派员戴上了一副漂亮的银手镯,可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但没焉头搭拉脑的,反而还不时地向对面的人群挥手,满面笑容,仿佛他不是要被审判,而是要戴上大红花对他进行表彰!
台下的赵翠红和刘山站在那里,羞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旁边的人都离这两口子远远的——毕竟,在这个年代,谁家出了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都不是用丢人来形容的。
长桌后面,马超正拿着一个包着红布的话筒说话,他的声音透过村上的大喇叭,响彻整个红旗村,就连坐在家里没来的那些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各位社员,今天把你们召集过来,主要就是进行一场公开审判。
张瑶张知青去公社把刘老疙瘩,也就是刘卫东给告了,说他强女。
公社的冯领导还有两位公安特派员来咱们村抓人。
现在,领导们要在咱们村进行公开审判,以正村风、以儆效尤。
冯领导,给大伙儿讲几句?”
马超言简意赅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将话筒递给了冯长海。
“没啥可说的,我就一句话,性质恶劣、情节严重、影响极坏,不处理不足以平民愤、不处理不足以慰民心。
现在我宣布,对刘卫东强女张瑶一案进行公开审判,希望大家以此为戒,万万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审判开始!”
冯长海倒不愧是公社里的干部,一套一套的。
“张瑶,你是报案人,你说说案情经过。不要怕,我们在这里给你做主。”
赵钢转头望向了张瑶说道。
“呜呜,我......呜呜呜......”
张瑶一身大红,坐在那里拿着大方格子手绢,氛围都已经烘托到这儿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演,假戏真做哭三声,未曾诬告先苦情,这一通呜呜。
呜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力争勾起所有人的同情心。
果然,一些心软的大娘们就抹起了眼泪来,城里娃,到这儿插队下乡原本就不容易,还被村里的流氓二流子给祸害了,多可怜哪?多可惜呀!
瞬间,叫骂声响了起来,都是痛骂刘卫东的,而刘山老两口子身畔更是生人勿近,周围好大一片空地,没人愿意跟他们站在一起,嫌磕碜。
“前天晚上,知青点里的乔昭斌几个人请刘卫东喝酒,呜呜......
他们叫我去,毕竟都是同村人,况且刘卫东就要回京了,我也就去了,呜呜......
没喝完,我就先回屋了,原本要睡下了,刘卫东却借着酒劲儿偷偷摸到我屋里,把我,把我给祸害了,呜呜呜呜呜......”
张瑶硬着头皮,一边呜一边诬。
“然后呢?”赵钢边记边问。
“然后,大概不到两个小时,他刚祸害我,我们点儿里的周雨和王艳就回来了,看见他把我祸害了,呜呜......”
张瑶用大方格子手绢捂着脸,头也不抬,只能继续编下去。
底下的老少爷们儿义愤填膺,这简直太惨无人道了。
“啪!”冯长海狠狠地一拍桌子,一指刘卫东,“刘卫东,你承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我承认!”
刘卫东一脸肃穆,重重地一点头。
“幺儿啊,你,你咋这么糊涂啊你......”
赵翠红一下瘫坐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现场的声音通过大喇叭传遍了村子里的角角落落,刘家屋子里,炕上的三姐刘卫玲气得一把将炕席掏出个窟窿,抓了一把断折的秸秆,手指尖儿都扎出血了。
沈冰却是连眼皮儿都没抬,依旧面向着墙角,翻着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炕上的奶娃娃睡得正香。
“你承认就好,带走!”冯长海威风凛凛地一挥手。
“等等!”刘卫东抬起了戴着银镯子的手。
“你还想咋滴?”冯长海一脸戒备地望着他。
“我想说的是,我确实承认,有两个小时的能力,但那是和我媳妇儿在一起的时候,别人我没试过。”
刘卫东咧嘴一笑。
“啥意思?”冯长海没太听明白。
“我的意思是,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碰过张瑶,张瑶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威胁我,逼我帮她返京安排工作!
说穿了,这是,诬告!”
刘卫东大声说道。
“就是,我儿子一定是被冤枉的,他虽然爱打架,可从小到大就没说过谎话,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赵翠红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尽全力起来叫道。
“我儿子,确实不说假话,他说张瑶是诬告,就一定是诬告,他没干坏事!”
一向沉默寡言的刘山也往前走了几步,这个平素里都不说几句话的老实人啊,居然也鼓起了勇气,向着所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
底下的人也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是啊,刘老疙瘩虽然不是个玩意儿,但这小子从来敢作敢当,挺爷们儿的。”
“对,这小子还真没骗过人。”
“那也未必,这个当口儿,就算做了也不能说啊,否则他不得进去啊?”
一时间,村民们也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这......”冯长海有些懵了。
“冯领导,你看这咋整?”
马超好像有些明白刘卫东的意思了,赶紧低声问冯长海。
冯长海转头望向了赵钢和钱壮两个人。
赵钢的眼神有些奇怪了起来,凭着多年办案的经验,他感觉这件事情确实有些不太对劲了。
一张黑脸却是不动声色,很能镇得住场子,挥手叫道:“叫证人过来!”
于是,在众人千奇百怪的眼神中,两个女知青哆哆嗦嗦地走了上来。
对天发誓,她们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
“你们当天看到什么了?”
赵钢问道。
“我们,我们看到,进屋子的时候,刘卫东躺在炕上睡觉,酒气薰天,什么都没穿,瑶瑶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烂了,正窝在炕角里哭......”
周雨和王艳低声道。
“你们有没有看到事情经过?”
钱壮接着问了一句。
周雨和王艳转头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其实她们跟张瑶关系一般,张瑶只是故意让她们看见结果的,却并没有收买她们,所以,她们现在就是以实说实。
这个回答,让情势开始有些转折了起来。
“啥?”
原本正眼神欣慰地看着儿子和儿媳妇的赵翠红手一抖,针扎在手指上,冒出了一颗血珠儿。
沈冰也抬起了头,惊诧地望向了刘卫玲。
只有刘卫东不以为意,咧嘴一笑:“咋了,三姐?”
“还咋了?你自己惹下的祸你自己不知道?张瑶那只骚狐狸真往公社去了,我死活都没追上,还是路上听人说的,张瑶边哭边跑,逢人就说你强......了她,她要告你。
你,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啊你!”
三姐抓起了炕上的条帚疙瘩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要不是沈冰在,真恨不得给他两下。
沈冰原本被热气蒸得有些泛起红晕的脸蛋儿逐渐变得苍白了下来,她轻轻地放下了筷子,转身,从刘卫东手里抢过了孩子,像是不想让他的脏手再碰孩子一下。
随后,她再次面向墙角而坐。
或许,唯有面对墙角时,她心里才会平静一下,不那么乱!
家里的那条通体金黄的大猫跳上了炕,静静地伏在她身畔,陪着她,看着小宝宝。
有时候,人不如猫!
刘卫东叹了气,幽怨地看了三姐一眼,这位三祖宗就喜欢扫兴,真是的。
无可奈何,下地穿鞋:“我当多大个事儿呢,她爱告就告去呗,反正我是被她挖坑下套仙人跳而已,就不信她能告赢。”
“啥?”三姐没太听明白。
“当时她是找的几个知青以给我庆祝的名义把我灌多了,然后将我抬到她屋子里去回头就说我强女她,我都醉得连动都动弹不了了,还有那力气强女她?”
刘卫东摇头道。
“真的假的?”
刘卫玲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我骗你就打个雷劈死我!”
刘卫东翻了个白眼儿道。
“哎哟,幺儿,可不许瞎发誓啊,那可不中啊,赶紧呸几下去去晦气。”
赵翠红在旁边急急地道。
“好啊,这个臭女人,敢这样诬赖我弟,等着,我,我去马叔家借自行车撵她去,看我追上她不撕了她的嘴。”
刘卫玲快气炸了,风风火火地又要往外跑——她知道弟弟的性格,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二流子,但从来不说假话,吐口唾沫都是钉儿,啥缺德事儿都干,就是不骗人!
“好啦,三姐,多大个事儿,用不着整得这么惊天动地的,我出去一趟,把这事儿解决就得了。”
刘卫东穿好鞋子衣服,抄着手走了出去。
刘卫玲看着刘卫东的背影,眼神发怔。
半晌,她傻傻地转头看着赵翠红,“妈,东儿今天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呢?是不是吃错啥药了啊?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才吃错药了。”赵翠红瞪了她一眼,随后不停地向外张望,满眼焦急,“这可咋整?你说幺儿会不会被张知青害得蹲大牢啊?”
“蹲也是活该,谁让他招惹那头骚狐狸,他......”
刘卫玲愤怒地骂道。
不过看到母亲给她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墙角处的沈冰,就没敢再说下去,怕沈冰更加伤心!
......
刘卫东叼着根烟,抄着手,沿着村子里土路往前走。
前几天刚下过雨,有的地方还有水洼,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
正值六月末,天儿本就闷热,雨水蒸发带起来的气味很浓郁,混合着猪鸡鸭鹅粪味还有原野青草和远处的庄稼味,说不上是难闻还是好闻,但就是两个字,亲切!
看着周围的一切,刘卫东兀自还有些神情恍惚,感觉周围的一切真实却又不真实。
重活一回,真好!
远处传来说话声,那是十几个村里的人坐在一株大柳树下吃饭——已经中午了,队上放工大家回来吃饭。
“哎哟,这不是刘老疙瘩吗?听说你没回华京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敞着怀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拿着个苞米面大饼子,一手拿根比手指头还粗的大葱,向刘卫东打招呼。
“嗯哪,没回去,在农村待习惯了,去那豪门大院儿里待着肯定不舒服,就不去了。”
刘卫东吐出口烟气去,咧嘴笑道。
“大好的前程说不要就不要了,就为了留在农村修理地球,有志气。”
那位大叔向他一竖大拇指,随后拿起根大葱来蘸了蘸碗里的大酱,“吭哧”就是一口,嚼得葱白沫子都飞溅了出来粘在嘴唇子上。
“人家当然有志气了,还说要将老刘家打造成豪门哪,哈哈,卫东,牛笔!”
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呼噜噜地喝了口碗里的野菜疙瘩汤,促狭地笑道。
“多大的豪门啊?有没有两米高?”
旁边就有人调笑道。
“哈哈......”一群人大笑起来。
刘卫东也不生气,嘿嘿一笑:“低了,低了,咋地也得有两米五啊。”
边说着话,他边拐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
笑声兀自远远地传来,依稀听人说,“吊毛的豪门啊,就这小子不蹲芭蓠子都不错了,还豪门......耗子门儿吧!”
刘卫东耸耸肩膀,就当放屁。
胡同的尽头是一处大院,不同于别家的院墙都是洋草泥叉起来的泥墙,那是清一色的红砖墙。
在这个年代,单凭这一道长长的红砖墙,这院子就可以称得上是村里真正的“豪门”!
透过半开的铁门,能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自行车,虽然是辆半新不旧的二八大杠,但现在也照旧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炫富神器!
刘卫东顺着门就走了进去,正赶着一个三十八九岁的中年妇女出来倒洗菜水。
正要泼水呢,一抬头就看见了刘卫东,那女人及时刹住了倒水的势子,却是半盆水都险些倒自己怀里。
“你这娃,走路恁轻,悄么声的也没个动静,吓我一跳。”
中年妇女骂了一句。
“马婶儿,我这不是怕吓到你嘛,才没敢出声的。”刘卫东嘿嘿一笑。
他来的这家是大队书记兼队长马超家里,女人是马超媳妇王莲。
“吃饭没呢?”
王莲扑噜一下身上的水,笑问他道。
“没呢,这不是想着混顿饭来嘛。”
“那还站着干啥?屋里去,正好你马叔还惦念你呢。”
“好嘞。”
刘卫东往屋子里走。
刚一进门,面前传来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哥,听大伙儿说,你没走?”
“没有。”刘卫东抬头看着对面的那个十八九岁的壮小伙子,点了点头。
那是他的好兄弟,马为国,小名柱子,十三岁那年,他贪玩儿溺水,是刘卫东不顾性命救了他,甚至脑袋还磕在了水里的暗石上,昏过去一天一夜。
所以,上一世,柱子就成了自己一辈子的铁杆兄弟,甚至当年不顾一切跟着他南下,打拼下了那个商业帝国!
“好!”向来话少的柱子重重地一点头,眼眶却有些红。
因为,他舍不得刘卫东走。
“卫东,过来!”屋子里传来了大队书记马超的声音。
刘卫东进了屋子,喊了一声“叔”,也不矫情,直接脱鞋上炕,坐在炕桌前。
可刚一上炕,马超一筷头子就敲在他脑袋上,“小牲畜,你今天犯什么浑?咋个就不回去?”
田颖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刘卫东,满眼的不能置信。
稍后,她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跺着脚扯着郑光荣的手臂尖叫道:“老郑,你,你这个儿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简直,简直就是个畜生啊!”
刘卫东一步跨到了她面前,眼中喷火地盯着她:“你再骂一句?”
一米八十多的个子,常年打架练就的壮硕身材,他像一座要爆发的火山矗在那里,阴影笼罩田颖!
田颖不由得惊惧倒退,嘴里急急地叫道,“老郑,老郑,你这个儿子,想打我......”
“够了!”郑光荣怒喝一声,拦在刘卫东面前。
“没有教养的东西,敢这样和长辈说话,你还想不想回华京了?”
郑光荣略仰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儿子,他心中殊无半点亲情,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嫌恶!
原本就是那个不爱他的女人生下的这个小子,并且这小子在农村二十年居然被养成了一个四处惹祸、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据说还险些打死过人!
想一想那个谈吐优雅、沉稳如山的养子郑君,再看看眼前这个粗野蛮横、狗屁不懂的亲生儿子,郑光荣心下间极度失望。
甚至是无比厌恶。
以他的本意,不如将错就错。
可是老爷子非要逼着他来认亲。
在他心里,这种货色,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踏入他郑家半步!
哪怕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回京?”刘卫东咧嘴笑了,摇了摇头,“不想。”
郑光荣怀疑自己听错了,皱眉沉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跟你回去,这一次,听清楚了吗?”
刘卫东抱起了肩膀。
“哐当!”
旁边母亲赵翠红在震惊中,手里的水瓢落在地上,水溅得哪里都是,也溅到了田颖的鞋上。
“幺儿,你别犯浑,一定要回去,回去才能过好日子......”
赵翠红急急地叫道,那可是幺儿的前程啊,不能这样毁了!
可是旁边的田颖却又一次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扯住了赵翠红,张牙舞爪地尖叫起来:“哎呀,死老婆子,你眼睛瞎啦?
脏水弄到我鞋上了,鞋子好贵的,你赔得起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
赵翠红慌乱地不断弯腰道歉。
“小畜生不懂事,老畜生也这样不懂事,难怪这二十年凑成了一家子。
跪下,给我擦干净!”
刚才被刘卫东的气势所迫惊恐后退,这让田颖羞耻不已。
现在她终于逮到了机会,如对待奴仆的主人,向赵翠红厉声叫道。
“我,我......只要你们能带幺儿走,让他过上好日子,我做什么,都行......”
耻辱的泪水在眼圈儿里打转,可为了刘卫东,她还是缓缓跪下,伸出了袖子要去给田颖擦鞋。
田颖脸上泛起了快意的冷笑!
一只大手伸过来,拉住了赵翠红,也拉直了她弯下去的膝!
“妈,不用你,我帮她擦!”
刘卫东将赵翠红拉在身后,缓缓摇头。
他的神色开始平静下来,可是眼中却涌起了更加猛烈的雷霆、闪电、风暴!
“哟,小畜生开窍懂事啦?难得呀!”
田颖撇嘴一笑,原来,刚才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归根结底,他还是想回华京啊。
要不然,他怎么会低头服软呢?
随后,她伸出一只脚来,指了指鞋子,“跪下来,擦吧,就当是你的道歉了!”
刘卫东却不看她,而是转头望向了郑光荣:“您觉得,这鞋,我该擦吗?”
这个特殊的日子,郑光荣不想激化矛盾,一切大局为重。
他强忍下一口恶气,皱眉道:“不用擦了,道个歉就行。”
刘卫东再次笑了,笑容却变得更加冷厉了起来:“原来,你们不过是一路货色!”
郑光荣大怒:“你说什么?”
刘卫东却未理他,突然间就是闪电般地抬手,“啪”,一耳光就抡在了田颖的脸上。
好重的一记耳光,打得田颖连退三步,捂着脸靠在墙上,脑子里嗡嗡做响,惊怒交加地望着刘卫东!
这小畜牲,居然敢打她?
“田阿姨,鞋子我就不擦了,不过,你的脸脏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帮你擦擦的。
后面有镜子,你照照,是否满意?
如果不行,我继续帮你擦!”
刘卫东向田颖咧嘴一笑,满口白牙像暗夜狩猎的野兽,狞厉、噬血!
去他玛的富贵荣华,去他玛的华京郑家!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刘卫东,就是老刘家的幺儿!
谁敢辱他的家人,那就要做好被十倍辱回的准备!
“你他玛疯了?”郑光荣狂怒。
门外,涌进来一群人,可他们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难不成,真要冲过去将家主的亲儿子摁在地上暴揍一顿?
“都滚出去!”
郑光荣怒发如狂,一群人潮水般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
郑光荣回头向刚要跺脚撒泼的田颖怒吼。
见郑光荣真的怒了,田颖也只能捂着脸走了出去。
可出门前望向刘卫东的眼神,有着刻骨的怨毒!
刘卫东却无所谓。
华京来的就了不起?
身份高贵就牛逼了?
就可以仗势欺人?
就可以让母亲跪地擦鞋?
去你玛德吧!
爱谁谁。
就揍!!
郑光荣胸口起伏,显然是强抑怒火。
“刘卫东,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浑的人!”
刘卫东耸耸肩膀,咧嘴笑了:“那今天你就见着了,并且还是你亲儿子,还揍了你小老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闭嘴,混账东西,难道你真的不想回华京了?”
郑光荣再次祭出了杀手锏!
他就不信,这个农村的混不吝能放弃未来的富贵荣华?
三天前他来到了这里寻亲时,刘卫东可是哭着喊着要跟他回去的。
而为了避免藕断丝连的麻烦,他给刘卫东三天时间,让他跟养父母还有结婚才一年的妻子彻底断绝关系!
今天,时间到了!
“你这是第二次问我了!”
刘卫东“嗤”地一笑。
随后,他转身从榆木炕沿上拿起了那叠纸,那是断亲、离婚协议。
“看好了,我的便宜爹!”
刘卫东抬起手来,当着他的面,缓缓地、有力地,将那叠协议撕成两半、四半、八半!
“哧啦、哧啦......”
撕碎纸张的声音一刻不停,像四月裂帛,听在每个人的耳中,却好像撕碎了一个世界。
刘卫东一扬手,纸片漫天纷飞,他长长地吐出口气去,欢笑道:“下雪喽!”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看着他的眼神宛若在看着一个疯子。
唯有沈冰怀里的小婴儿在格格地笑,笑得无比开心。
而墙角里沈冰的眼神,有那么一刻,恍忽了一下。
他好像,跟前不太一样了?
“幺儿,别干傻事......”
刘山和赵翠红同时心痛地叫道,他们想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干什么?”
郑光荣怒吼。
“还不明白?那我再告诉你一次!
什么狗屁的荣华富贵,老子不稀罕!”
刘卫东大笑。
那笑声张狂得像塞北三月的大风,粗犷豪野、漫卷山岗!
刘卫东去小白鞋家里当然不是快活去了,那女人都三十五六了,阅人无数,他可没那闲心。
知青点儿的几个知青全都老大不小的,二十岁出头了,正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激素爆表的年纪,前几年政策严,家里没啥大本事,干着急也回不了城,只能在这里苦熬春秋。
屯子里的女孩儿他们嫌土气看不上,知青点儿里的女青年们一个个自命不凡不搭理他们。
所以,除了王宝财那个傻憨憨之外,剩下的这仨知青自从知道了小白鞋三块钱一双之后,就经常仨人凑份子来快活。
小白鞋正三十四五如狼似虎,一见龙精虎猛的仨大小伙子组团来照顾她生意,还是城里娃,当然开心。
所以,不要九块九也不要六块六,直接骨折价,五块钱仨人,随便玩儿。
正值六月,万物已经复苏,又到了小动物们交......往的季节。
于是,三只小动物只要有时间就来玩儿,你好我好大家好,四人一炕特开心。
刘卫东就是奔着这仨知青来的。
做为屯儿里的资深二流子,十里八村哪个犄角旮旯有啥不入流的东西,刘卫东当然是门清儿。
虽然没玩儿过,但必须知道。
这是资深二流子的职业素养!
所以,连跑带巅儿,二十分钟后,他轻车熟路就摸到了小白鞋家的院墙外面。
小白鞋家就在天宝村村边儿上,四邻不靠、办事不吵、响应号召、绿色环保,绝对是乡村个体经营的典范代表。
对这样的人包括照顾她生意的人,刘卫东必须要表达自己的尊重,而且还要很隆重。
所以,刘卫东决定替他们合影留念。
翻墙而入,刘卫东小心翼翼地猫在地墙根儿下听着里面的声音。
果然,拉着窗帘的窗缝儿里,各种淫声浪语传了出来!
听声音,就是乔昭斌几个人的声音。
妥了。
刘卫东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前,气沉丹田,“哐”地就是一脚,直接将那扇不算结实的破门踹开了。
随后,他跟个反恐精英似的穿门而过,举着照相机就像举着一把AK47,直接就从厨房的下屋冲进了里面,对着那几位炕里白条“嘁里咔嚓”就是一通拍。
一口气拍了七八张照片,炕上的人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拿起衣服挡着自己,乔昭斌惊怒交加地叫道,“刘卫东?”
刘卫东都懒得理他,拍好了照片,收好相机,转身就走。
只不过,刚走出被踹烂的屋门,乔昭斌几个人就冲了出来,甚至只穿条大裤衩,连鞋都没穿,光脚跑出来的。
小白鞋则猫在窗帘后面露出两个吊梢子眼睛惊恐地向外看。
三个人将刘卫东拦在那里,乔昭斌怒目而视:“刘卫东,你干啥?”
“拍照,记录美好生活瞬间。”
刘卫东叼起枝烟来,惬意地吐出口烟气去道。
“去你玛德,用你记录?把胶卷抠出来。”乔昭斌怒叫。
他刚骂到这里,刘卫东突然间一脚就踹在他胸口上,直接将他踹出去两米多远,脸色煞白地躺在窗根儿底下,动都没法动弹,不停地往外倒气儿。
不过,这一脚让刘卫东自己都吓了一跳,感觉自己没太用力啊,只使了五分劲儿而已。
这要用全力,不得一脚把他镶墙里啊?
他心中一动,有些惊喜地暗忖,难道是,重生之后,体质居然也增强了?
最起码,力气比以前大多了——原本他就身高力大,几个三十多岁的壮年人都不是对手。
现在,更上层楼!
看来重生好处多多啊!
“你,你,你敢打人?”
矮胖的肖峰和瘦得跟个竹竿子似的刘强吓了一跳,色厉内荏地叫道。
刘卫东在这十里八村可是凶名着著,十三四就是村子的孩子头儿,四处打架斗殴。
十五六就敢跟邻村的大混子拿刀对砍,十八九险些把人给捅死,出手狠辣,凶厉无情,提起他来,除了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之外,没几个年轻人不害怕他的。
刘卫东吐出口烟去,“嗤”地一笑,“打人?玛德,老子不光打人,明天还得把你们送进去。往小里说,你们这叫票仓,往大了说,这叫聚众因乱!
只要照片洗出来,你们至少在里面待上个五年八年的。
哦,据说你们几个好像都要返城安排工作了?
草,到时候,我把照片往上一递,别说你们回去进厂安排工作了,先去芭篱子啃几年窝窝头儿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
“哎,等等,等等......”
肖峰和刘强被他的话吓着了,就连乔昭斌都挣扎了起来,向他叫道。
“有话说,有屁放,我还要去洗照片呢。”
刘卫东哼了一声道。
乔昭斌捂着胸口艰难地走了过来,脸上堆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东、东哥,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啥非得为难我们啊?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就要返城了,你,别这么毁我们哪。”
他比刘卫东还大两岁呢,现在却不敢不叫声“哥”。
刘卫东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大耳光:“我毁你们?去你玛德,你帮着张瑶那个小表砸毁我咋不说呢?”
之所以就盯着乔昭斌打,因为他很清楚,这货就是主要帮凶,至于旁边那两个,就是协从而已。
必须抓住主要矛盾!
乔昭斌捂着脸,震惊地看着他,这小子是咋知道的?
前天他不是烂醉如泥、人事不省吗?
肖峰和刘强也是脸色一片苍白,玛德,居然被这小子发现这里面的猫腻了?
刘卫东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冷冷一笑,逼迫过来,紧盯着乔昭斌的眼睛。
“你真以为,老子前天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乔昭斌咬了咬牙,还企图解释:“东哥,我们当时就是帮忙抬了你一下而已,没想到......”
“啪”,又一个大耳光抡在了他脸上。
收回手去,刘卫东转身就走,扔下了一句话:“那你们就等着去坐牢吧,这辈子也别回城了。”
三个人对望了一眼,俱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恐惧。
“东哥,别,我们错了......”
三个人都崩溃了,齐齐地奔过去围住刘卫东,哭嚎道。
刘卫东站住了,面色稍霁。
拿下嘴里的烟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问道:“现在张瑶上公社告我去了,你们说,应该怎么办呢?”
“啊?她,她疯了?不就是想靠诈你一下返京吗?咋还真告你啊?”
“少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们,现在,她告我,你们怎么办?”
三个人相互间看了看,乔昭斌一咬牙:“东哥,你说咋办就咋办。”
刘卫东心满意足地一点头:“那就凉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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