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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杀罪(全4册) 番外

岳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个公园,叫做红星公园,就在城西红星路中段。公园不大,来此休闲小憩散步锻炼的,多是周边街坊。文丽与金一田在公园门口碰头后,就一齐朝公园管理处走去。挂牌的所谓“红星公园管理处”,其实就是一家小卖部,管理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婶,一边管理公园秩序,一边经营自己的小店。金一田走过去,跟管理员打一声招呼,然后问她:“有一个叫飞天彪的,经常在公园这一带瞎混,请问你认识他吗?”管理员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不认识。”文丽上前,朝她晃一下警官证,故意板着脸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日前接到群众报警,说有一个叫飞天彪的,经常带着几个人,在这个公园里抢劫游客。我们想调查一下,这个人,跟你们公园管理处,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

主角:文丽金一田   更新:2025-01-20 15: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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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文丽金一田的其他类型小说《诡杀罪(全4册) 番外》,由网络作家“岳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个公园,叫做红星公园,就在城西红星路中段。公园不大,来此休闲小憩散步锻炼的,多是周边街坊。文丽与金一田在公园门口碰头后,就一齐朝公园管理处走去。挂牌的所谓“红星公园管理处”,其实就是一家小卖部,管理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婶,一边管理公园秩序,一边经营自己的小店。金一田走过去,跟管理员打一声招呼,然后问她:“有一个叫飞天彪的,经常在公园这一带瞎混,请问你认识他吗?”管理员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不认识。”文丽上前,朝她晃一下警官证,故意板着脸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日前接到群众报警,说有一个叫飞天彪的,经常带着几个人,在这个公园里抢劫游客。我们想调查一下,这个人,跟你们公园管理处,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

《诡杀罪(全4册) 番外》精彩片段

那个公园,叫做红星公园,就在城西红星路中段。公园不大,来此休闲小憩散步锻炼的,多是周边街坊。
文丽与金一田在公园门口碰头后,就一齐朝公园管理处走去。
挂牌的所谓“红星公园管理处”,其实就是一家小卖部,管理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婶,一边管理公园秩序,一边经营自己的小店。
金一田走过去,跟管理员打一声招呼,然后问她:“有一个叫飞天彪的,经常在公园这一带瞎混,请问你认识他吗?”
管理员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不认识。”
文丽上前,朝她晃一下警官证,故意板着脸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日前接到群众报警,说有一个叫飞天彪的,经常带着几个人,在这个公园里抢劫游客。我们想调查一下,这个人,跟你们公园管理处,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管理员顿时慌了神,马上换了一副脸色,“那家伙经常在这里为非作歹,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你认识他?”
“认识,住在这附近的人,谁不认识他?他本名叫张彪,外号叫飞天彪,经常带着几个小混混在公园附近祸害人,还每个月到我这小店里来收保护费,我们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他住在什么地方?”
“他就住在公园后面的车落岗村,你到那里一问便知哪个是他家了。他没有父母,是奶奶把他带大的,现在奶奶年纪大了,他倒是蛮孝顺他奶奶,天天都要回家做饭给他奶奶吃。这会儿,只怕这祖孙俩正在家里吃午饭呢。”
文丽点头道声谢,转身离去时,管理员从后面喊:“警察同志,您可千万别告诉那个飞天彪说是我指点你们去抓他的,要不然他以后非把我这小店拆了不可。”
文丽说:“放心,我们会保密的。”
她和金一田从公园后门走出来,来到车落岗村,找人一问,很快就问清楚了,飞天彪住在村尾72号。两人一路步行过去。
72号是一间平房,因为被两边高楼挡住,屋里光线很暗。两人走进大门,才看清屋里有两个人,正坐在桌边吃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年轻人脖子上的文身,在衣领下若隐若现,正是那天晚上打劫过他们的飞天彪。
飞天彪自然记得文丽就是那天晚上把自己打倒的女警,顿时脸色一变,手一抖,饭碗就“叭”的一声,掉到桌上,把坐在他对面的老奶奶吓了一跳。老太太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看,才知道屋里走进来了两个人。
“阿彪,他们是你的朋友吗?”看来老太太对孙子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
“他们是……”飞天彪一时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文丽笑笑说:“奶奶,我们是阿彪的朋友,今天过来,是有点事找他。”然后转头对飞天彪说,“阿彪,你出来一下,我们想找你问点事。”
飞天彪看看奶奶,又看看文丽,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
“Madam,多谢你了,如果我奶奶知道你们是警察,而且是来抓我的,她非当场晕倒不可。”
文丽说:“你放心,我们今天不是来抓你的,我们只是想找你打听一点事,如果你说了实话,我们不会为难你。”
飞天彪一脸疑惑:“你们想打听什么?”
文丽看看金一田。金一田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他指指飞天彪脖子上的文身,说:“这个,就是你们骷髅帮的标志吧?”
飞天彪点点头说:“是的,凡入我帮者,都必须把这个图案文在脖子上。”
“这个人,是你们帮里的吗?”金一田把周四春的照片拿给他看。
飞天彪看了一眼,说:“是的,我记得他好像叫春哥,在帮里,他是专门负责开条子的,我专门负责剪镖,分属两个不同的小组,平时干活也不在一起,所以不是很熟悉。”
文丽听得一怔,问:“开条子是什么?什么是剪镖?”
金一田说:“他说的是江湖黑话,开条子是拐卖良家妇女的意思,剪镖就是劫财的意思。”
文丽问:“那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个春哥?”
“大概十多天前见过一次。那天晚上,他带了一个女孩来找老大,刚好我也在那里,跟他们碰了一下面。后来情况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帮里有规定,各司其职,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知道的也不许知道。”
文丽与金一田对望一眼,两人都觉得,周四春带入帮中的那个女孩,极有可能就是失踪少女汪小璐。
金一田拿出汪小璐的照片问他:“你仔细看一下,周四春那天带回的女孩,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飞天彪看了看,说:“好像是,不过我当时也没有多看,因为他经常带不同的女孩回来,我不能确认。”
文丽说:“请你好好想一下,周四春带回女孩的那天,具体日期,是什么时候?”
飞天彪想了一下:“应该就是我在公园里遇见你们的那天晚上。”
“3月11日?”
“是的。”
文丽说:“告诉我们,你们老大是谁?你们帮里有多少人?你们的堂口在什么地方?”
飞天彪犹豫了一下:“我们老大,本名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外号叫大刀疤,因为他脸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他大概30岁左右,很讲义气,但对手下要求极严,全帮大概有二十多号人,分成不同的组,各司其职。总部在建宁大道的凯旋台球城。这个台球城是我们老大开的,也是咱们所有帮会成员碰头的地方。”
文丽盯着他道:“念你犯的罪还不算严重,我这次不为难你,我告诉你,警方已经盯上你们这个骷髅帮了,打掉你们只是迟早的事,你赶紧去公安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然后找份正当工作养活你奶奶。要是不听我的话,那你就等着跟你们老大一起坐牢,估计你奶奶就算不气死,也会饿死。”
飞天彪脸色苍白,额头冒出冷汗,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我明白,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离开车落岗村后,文丽和金一田直奔建宁大道。
建宁大道在东城,南北走向,街道宽阔,路面来往车辆极多,是绣林城区一条城市主干道。
金一田开着他的东风标致,一路驶过来,果然看见街边有一家凯旋台球城,巨大的广告招牌上印着几位国际台球大师的头像,门脸装璜得金碧辉煌,很是气派。
文丽和金一田往大门里边走去。门口站着两名保安,以为他们是来玩球的,并未阻拦。
两人走进去一看,那台球城面积超过300平方米,地上铺着红色地毯,装修得十分豪华,屋里分两排摆放着16张球桌,大门边是一个吧台,供应酒水,旁边还有一个休闲区,沙发、茶几、电视、电脑一应俱全。几个年轻人正在打台球,不时高声喧哗,骂着粗口。
文丽对吧台里的女服务员说:“我们找大刀疤!”
女服务员打量他们一眼,冲着正在玩球的那一伙人喊:“老板,有人找你。”
那群打球的人停了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晃着身子走过来。他剪着平头,身材魁梧,穿着一件黑色背心,露出脖子上醒目的骷髅玫瑰文身,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脸上的一道刀疤,直接从左边眼角划拉到右边嘴角,足有十几厘米长,乍一看,就像有一条超级大蜈蚣趴在他脸上。看来大刀疤这个外号,还真不是随便叫的。
大刀疤手里拿着球杆,走过来,看看文丽,又瞧瞧金一田,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文丽朝他亮了一下证件,说:“我们是市公安局的。”
大刀疤咧嘴大笑,脸肉抽动,脸上的刀疤一张一合,仿佛是某个怪兽张开着的吃人的大嘴。
“公安局的又怎么样?如果你是来玩球的,那么请你交钱,我们很欢迎。如果你是来捣乱的,就他妈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公安想抓我,请问你们有我的犯罪证据吗?告诉你,老子可是请了私人律师的,有什么事跟我律师说去。”
文丽说:“我们是来找周四春的。你不会不认识周四春吧?”
“我当然认识他,他是我小弟,不过他现在不在这里。”
“他在哪里?”
“这我可不知道了,腿长在他身上,他去哪里不用随时向我汇报吧?”
“十几天前,也就是这个月11号晚上,他是不是带一个女孩来过这里?”
“是啊。”
“那女孩呢?”
“我怎么知道那女孩在哪里。他是个泡妞高手,每次来这里都带着不同的女人,你们警察不会连这个也要管吧?”
文丽不由气得脸色发红。
金一田倒是沉得住气,拿起旁边一根球杆说:“听说刀疤哥的球技不是一般的高啊。”
大刀疤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不是我刀疤哥吹牛,整个绣林城,能胜过我的人只怕还不多。”
“那这样吧,咱们玩一局,如果你赢了,我和这位美女警官立马就走。要是你输了,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行了。”
“看到没,居然有人跑到刀疤哥的地盘,向刀疤哥挑战。”他对身边几个小弟哈哈一乐,然后拿起手里的球杆,在金一田的球杆上轻轻敲一下,很豪气地说,“行,咱们一局定输赢!”
文丽不知道金一田葫芦里卖什么药,悄悄扯一下他的衣角,金一田悄声说:“没事,我有分寸。”
大刀疤问:“你想玩美式台球,还是斯诺克?”
金一田笑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都可以,任君选择。”
大刀疤说:“那就玩斯诺克吧。”
两人走到一张斯诺克球台前。与美式球桌相比,斯诺克的球台台面长而宽,台球也小一些,台面上铺的台呢更比美式球桌的台布细腻,球杆也略轻。
大刀疤开球之后,金一田随即抢攻远台得手,并且轻擦红球,把白球放回左上角。这时由于白球后面有红球,大刀疤只能使用高架杆,无法下低杆,也很难下偏杆,白球走位受到很大限制。但大刀疤并非庸手,一个高杆,白球弹起后,穿过缝隙,叫到左边红球,位置恰到好处。
金一田暗自皱眉,轮到他时,红球已经没有入袋机会,他只好打安全球,对左边红球打薄球,白球撞到顶岸后,穿过左岸与零散红球的空间,碰岸后返回底边。这一招把大刀疤防得死死的,他球技再高,这时也无进球条件。
大刀疤有些急躁,打了一记暴杆,竟将球堆炸开,金一田终于等到绝好的机会,一个中杆跟进,叫到一个回旋余地比较大的正角,接下来他打得比较放松,守攻相济,一环扣一环,最终以一杆精彩的85分赢得胜利。
就连旁边观赛的几个年轻人,也禁不住鼓掌叫好。
大刀疤倒是条汉子,愿赌服输,扔下球杆,冲他一抱拳:“阁下球技高超,我大刀疤输得心服口服!”
金一田嘻嘻一笑:“好说好说。”
“不知你们想问什么?”
“我们想知道周四春在哪里。”
大刀疤说:“他死了。”
“死了?”金一田和文丽都大吃一惊。
“我说的是真话,那小子是个白粉仔,几天前他抽多了,倒在地上,口鼻流血,直接就挂了。”他回头教训几个手下,“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什么都可以碰,唯独白粉不可以碰,你们总有人不听我的,看看,这不就挂了一个吗?”
“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金一田拿出失踪少女汪小璐的照片。
大马疤低头看看:“见是见过,十几天前,周四春把她带到这里来,还给她买了一件新衣服,让几个兄弟陪她一起过生日。”
“后来呢?”
“卖掉了。”
“卖掉了?”金一田和文丽都愣了一下。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周四春是做什么的,他是专门开条子的,就是专门拐卖良家妇女的。凡是做过他女朋友的女孩,都被他骗去卖掉了。这个女孩也不例外。”
金一田问:“卖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卖去夜总会当小姐。”
“哪个夜总会?”
“这我就不知道了,交易是周四春自己跟对方接洽的,具体卖给了哪家夜总会,只有他自己知道。”
文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他老大,你会不知道?”
大刀疤露出一脸冤屈的表情:“我是他们的老大没错,可是我一向都叫他们遵纪守法,做正当生意,他们干这些勾当,捞偏门挣外快,都是背着我干的,我真的完全不知情。”
他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离开台球城时,大刀疤这个骷髅帮的老大,竟客客气气地将金一田送到门口,还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地说欢迎他再来台球城玩。他对文丽这个正牌警察倒没放在眼里,对这个打台球赢过他的私家侦探,倒是心服口服,礼遇有加。
上车后,文丽问金一田:“你台球打得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
金一田大笑:“师姐,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文丽问:“接下来你怎么办?我是说失踪少女汪小璐的案子。”
“接着查啊。”金一田发动车子,“周四春虽然死了,但好歹现在已经知道那孩子是被卖到夜总会去了。绣林城里大大小小的夜总会加起来,也不过六七家,我就算一家一家的去查,也得把那姑娘找回来啊。谁叫我接受了人家程老太太的委托。”
文丽看他一眼,叹口气说:“有时候干你们这行的,也不见得比干我们这行来得轻松啊!”

夜里11点,文丽赶到了青云巷伊燕时装店。
路边停着一辆警车,刑侦大队重案二组组长秦汉川带着几名助手早已经到了。时装店周围已经拉起警戒线,外面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一个身上套着并不合身的长外套、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旁边一家店铺的台阶上抽噎着。几名消防员正在拉开的卷帘门下面忙进忙出。
金一田赶紧掏出手机拍照。
文丽让他站在警戒线外面,自己一猫腰,从警戒线下钻进去,对着秦汉川叫了声“师父”。
秦汉川向她招招手,说:“你来得正好,咱们先去看看现场。”
这是一幢二层小楼,楼龄至少超过三十年了。一楼的时装店有两间门面,里面摆满各式男女时装,因为刚才被烟熏火燎,又被救火时射进来的水打湿,衣架倒了一地,显得狼藉不堪。
文丽跟着师父走上二楼。
二楼右侧的一个小房间里,单人床、书桌书柜已经完全烧毁,地上到处是烧掉的书和作业本。这应该是孩子的房间。火势蔓延到外面客厅,客厅里的沙发、电视柜、桌子等都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墙壁被熏得黑乎乎的,地板上到处是水枪射进的积水。墙角还在冒着黑烟,屋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下楼时,文丽问:“死者是谁?”
秦汉川说:“死者名叫何庆国,是这家时装店老板娘姚伊燕的丈夫。起火的时候,何庆国因为喝醉酒,正躺在客厅醒酒。姚伊燕当时在浴室洗澡,等她发觉情况不妙时,大火已经烧到客厅。她连衣服都没有穿好,撒腿就往楼下逃命。等消防队的人到来,她才想起丈夫还在楼上没有下来。”
“那个女人,就是姚伊燕。”他指指那个坐在台阶上抽噎的女人。
文丽朝她看一眼:“她可真够利索的,家里起火,自己撒腿就跑,却把一个喝醉酒的丈夫扔在家里。”
秦汉川说:“人在遇上突发情况时,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她不是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下楼了吗?”
文丽问:“死者是什么情况?”
“120急救中心的医生当时检查,发现死者口鼻腔有烟灰和炭末,初步判断为吸入过量浓烟窒息致死。尸体已经运回法医中心进行尸检,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消防队的人为什么会觉得起火现场有可疑之处?”
“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一个副队长说要先清理完现场,才能跟我们通报情况。”
两人正说着话,消防队的张副队走过来,脱下手套跟秦汉川握一下手说:“从现场搜集到的情况来看,着火点应该是右侧的小房间,那是何庆国的儿子何小亮的卧室,里面放着许多书和作业本,所以一旦着火,就燃烧得特别快。好在起火的时候,孩子并没有在房间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当然,这并不是我们通知刑侦大队派人过来的原因。”
秦汉川“嗯”了一声,没有插话,只是静待下文。
张副队说:“我们在现场排查的过程中发现,着火点有酒精燃烧过的痕迹。”
“啊?”文丽和秦汉川都吃了一惊,“难道是有人在现场泼洒酒精纵火?”
“是的,我们有理由相信,有人从窗口把酒精倒进孩子的房间,并将其点燃,从而引发了这场火灾。”
文丽抬头看一下,孩子房间的窗户下面,就是邻居家的院墙,要攀上院墙爬进窗户并不困难。
秦汉川让痕检员到院墙和窗台上看看。
两名痕检员爬上去,仔细勘查一番,最后摇头说:“提取不到脚印,也找不到其他痕迹,上面全是水渍,就算凶手真的在这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也早被高压水枪冲掉了。”
秦汉川想一想,扭头朝坐在旁边台阶上的姚伊燕走去。姚伊燕看见他穿着警服,慌忙站起身。秦汉川说:“姚女士,请节哀!”
姚伊燕睁大一双泪眼看着他:“你是……”
文丽说:“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这位是我们探长,秦警官。”
秦汉川说:“姚女士,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人为纵火案,为了尽快查清真相,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姚伊燕看看他,又看看文丽,搓着手,显得有些紧张。
秦汉川问:“这火,大概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
姚伊燕想了一下,说:“大概是夜里10点半左右吧。”
秦汉川问:“起火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没有,我去洗澡的时候还好好的,澡还没洗完,就闻到了焦臭味,打开浴室的门才知道家里着火了。”
“现在初步查明,着火点在孩子的卧室,是有人从窗户里把高浓度酒精泼洒进孩子房间,然后点燃,引发了火灾。”
姚伊燕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放火的人是谁?是谁想害死我们?”
秦汉川说:“这个我们目前正在调查。请你仔细回想一下,平时自己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跟什么人结过仇?”
姚伊燕摇头说:“没有,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绝不会随便得罪别人。”
“那你丈夫呢?”
姚伊燕的眼圈红了,说:“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除了喜欢喝点小酒,没有别的不良嗜好,他一辈子没有跟别人红过脸。”
秦汉川见问不出什么,只好说:“多谢了,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来找你。你先休息一下,稍后会有我们的同事过来给你做个笔录,请你配合一下。”
师徒二人从姚伊燕身边离开,文丽四下里看看,这条巷子里,除了姚伊燕的时装店,还有好几家卖衣服的店面。她说:“师父,你说这桩纵火案,会不会是同行之间因为恶性竞争而引起的?”
秦汉川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说:“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是同行间恶性竞争,生意对手想要搞垮这间时装店,一定会把酒精倒进一楼时装店内,一把火把店里的衣服烧干净,而不是大费周章爬上二楼窗户纵火。”
文丽钦佩地看了师父一眼,说:“有道理!”
秦汉川背着手,在时装店右侧窗户下的院墙外转了转,那道院墙与时装店的墙壁贴得很近,两道墙壁之前夹出一个十分狭窄的通道。通道的一头连着街巷,另一头延伸到屋后的居民小区。看着脚下被水淋得湿漉漉的水泥地面,秦汉川打消了在这条狭窄得连转身都困难的过道里寻找线索的想法。
他走出过道,指着那堵院墙问外面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院墙那边,是谁家的房子?”
一个戴眼镜的胖男人连忙举手说:“那、那边是我家。”
“夜里10点半左右,你有没有听到有人翻越院墙的声音?或者是其他响动?”
“没有,事实上,我今天带着老婆孩子回乡下老家,夜里10点半之后才回到这里,还没进家门就看见隔壁邻居家起火了,那个女人光着身子在那里大喊大叫,旁边还围着几个邻居……”胖子说到“那个女人”时,朝姚伊燕那边努了努嘴巴,一脸暧昧的表情。
“谁?站住!”
正在这胖子对着“那个女人”挤眉弄眼之时,文丽忽然一眼瞟见院墙下的过道里,路灯照不到的黑暗中,隐约闪过一条人影。她顿觉事有可疑,大叫一声,拔腿追过去。
追出两墙夹成的过道,后面是一幢幢排列无序的旧房子,因为没有路灯,她很快就失去目标。
秦汉川怕她有危险,跟着追上来,问她看到了什么?
文丽说:“我看到过道里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正朝我们这边张望。”
“你看清那家伙的相貌没有?”
文丽摇头说:“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从背影上看,不像个大人,好像是个孩子,对,是个十多岁的男孩子。”
“孩子?”
秦汉川皱皱眉头,抬头看看时装店二楼着火的孩子房间的窗户,又回头看看姚伊燕。这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女人,停止抽泣之后,脸上却看不到多少悲伤的表情。一个警察正在给她做笔录。
文丽看出师父眼中大有深意,猛然醒悟过来:“难道这桩纵火案,跟他们家的孩子有关系?”
秦汉川没有吭声,沉着脸,朝姚伊燕走去。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他问姚伊燕。
姚伊燕从那个正给她录口供的年轻警察面前转过身,看着这位秦警官,愣了一下说:“我儿子他……叫何小亮,今年14岁。”
“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哪里……我、我也不知道。”
“废话,孩子在哪里,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今晚10点多的时候,他赌气冲了出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都已经六神无主了,哪顾得上这些?再说,你也没有问啊。”
文丽看了师父一眼,心想这女人说得也对,自己和师父看这女人的年龄,估摸着她儿子应该是个初中生,听消防队的张副队说起火时孩子没在家,就先入为主的以为孩子在学校住宿,所以没在家,一直没有朝另一个方向想。
她问姚伊燕:“夜里10点多,已经那么晚了,你儿子为什么要赌气跑出家门?”
“这个……”
姚伊燕看看她和秦汉川,欲言又止。
秦汉川把眼一瞪,提高声音说:“如果隐瞒线索,延误案情,那你可要负法律责任。”
姚伊燕这才低着头说:“他是因为我跟他爸吵架,才负气出走的。”
“你跟你老公,为什么要吵架?”
“他今天又出去喝酒,而且喝多了,直到晚上10点才回家。我说了他几句,结果两人就吵起来了。小亮当时在复习功课,可能觉得我们干扰了他,就扔出一本书来砸我们,然后就……”说到这里,姚伊燕抬头看看二楼窗户,不知道要不要接着往下说。
文丽追问:“然后怎么样?”
“然后他就从他房间窗户里跳到外面院墙上,跑了出去。”
“他平时有过这种情况吗?”
“以前我跟我老公吵架,他嫌烦,也气冲冲跑出去过几回,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秦汉川点点头,问:“孩子出门的时候,手里拿什么东西没有?比如说打火机之类的?”
姚伊燕摇头说:“没有,他出去时空着双手。”
“他身上有钱吗?”
“应该有吧,我昨天才给他生活费。”
秦汉川问:“你手里有孩子的照片吗?”
姚伊燕说:“时装店的柜台里有他的半身照。”
秦汉川对文丽说:“你跟她进去拿照片,然后用手机翻拍,转发给现场的每一个同事,叫大家拿着照片到附近的商店、五金杂货铺和化工店问一下,看今晚10点到10点半之间,这孩子有没有到店里买过工业酒精和打火机。”
姚伊燕已隐约明白他的意思,颤声道:“你们是怀疑小亮他……”
“做父母的,永远不会了解孩子内心的真实想法!”
秦汉川扔下这句话,就背着双手,踱着步子,走开了。
几名侦查员拿到何小亮的照片,立即按照探长的布置,分头排查。
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
就在青云巷的巷尾,有一家五金店,店里有工业酒精出售。夜里10点多的时候,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敲开店门进来买了1.5升酒精和一个打火机,说是家里要用酒精炉打火锅。警察找上门时,五金店本来已经关门了,老板被警察敲门叫起,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了手机里何小亮的照片,肯定地说:“没错,就是这孩子。”再一查收款机里的收款时间,是夜里10点16分。
秦汉川听完情况汇报,说:“现在,案情已经十分明朗了,往二楼窗户里淋酒精纵火的,就是这孩子。文丽刚才还在墙角处看见他了,估计这孩子就藏在附近,大家赶紧分头寻找。”
第二天凌晨,警方终于在邻街一个垃圾桶旁边找到了何小亮。这孩子靠着垃圾桶睡得正香呢。
何小亮说,他爸他妈整天吵个没完,他早就腻烦了。昨天晚上,他本来只是想放把火吓唬吓唬他们,也算是给他们一点警告和惩罚。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酒精着火之后会烧得那么快,他更没有想到家里着火的时候,他爸爸正在醉酒熟睡,他妈妈正关着门在浴室洗澡,所以家里完全没有人救火。等到姚伊燕惊觉之时,火灾已经酿成了。
后来这孩子知道自己一把火,竟然把他爸爸给烧死了,就更是吓坏了,既不敢回家,也不敢走得太远,只好不知所措地躲在黑暗中,悄悄观察着事态发展,不想正好被文丽看见,差点被当场抓住……

南岳山村,位于南岳山下。
文丽把车开上绣林大道,在交通大转盘处左拐,驶上建设东路,十来分钟后,警车驶下建设东路,在一段窄窄的水泥路上行驶几分钟,就到了南岳山下。
山下有一个山底糊,湖边有一个依山面水的小村子,就是南岳山村。村民多以在山上种植果树为生,住宅一般都是三四层高的小楼,一层自居,其他楼层用来出租给外地人。
这时天已经黑了,村道边没有路灯,有一些亮光从村民关闭的玻璃窗里透出来。
文丽把车从村道上开过去,终于在村子的最末尾,找到了78号。那是一幢白色的四层小楼,找人一打听,才知道这幢楼的主人家姓赵,一家人住在底下一楼,二楼至四楼全部租给了别人居住。
文丽敲开一楼的门,找到楼主人老赵,老赵一家人正坐在灯下吃晚饭。
文丽把朱政的身份证拿给老赵看,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
尽管复印纸上的照片有点模糊,但老赵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说:“这不是朱政吗?他是我们家二楼的租户,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
“他这几天回来过吗?”
“没有,打从这个月12号起,我就没有见过他。他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交呢,不过我可不着急,他的摩托车还停在楼梯间里,他要是敢欠我的房租,我就卖掉他的摩托车抵债。”老赵说完,呵呵地笑了。
完了又补上一句,“前几天也有一个女人来找他,还给我留了一个手机号码,说是看见朱政回来,就打电话告诉她。”
文丽点点头,知道那个女人一定是姚伊燕。
她问:“赵大叔,朱政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或者说,有没有陌生人来找过他?”
老赵摇摇头:“这个倒没有注意,楼梯口在外面,而且没有上锁,有什么人来找他,也不用经过我这里,所以我也不大清楚。”
文丽说:“我们想去他房间里看一下,可以吗?”
“可是可以,不过我这里,所有住户租住之后,都会由他们自己在门外另加一把挂锁,房门的钥匙我有,但挂锁的钥匙只有他们自己才有。你们如果想进房间,就得把外面的挂锁撬了。如果你们一定要进去的话,最好能给我写一张纸条,证明挂锁不是被我这个房东撬坏的,要不然等他回来又要扯皮。”
文丽看看与自己同行的侦查员李鸣,笑笑说:“你放心,我们不用撬锁。”
上了二楼,老赵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门锁,挂锁却没法打开。
文丽拍拍李鸣的肩膀:“该你出手了!”
李鸣笑一笑,把自己的钥匙圈环掏出来,掰直,伸进锁孔鼓捣几下,那锁就“叭”的一声,打开了。
老赵惊得目瞪口呆,瞅着李鸣看了半天:“小伙子,你真的是警察吗?”
李鸣说:“您放心,如假包换。”掏出警官证递给他看。
老赵拿着证件看了半天:“幸亏你是做警察的,要是你去做贼,老百姓可就惨了。”
文丽推门进去,里面是个带洗手间的小套间,一房一厅,大约三十多平米的样子,虽然有点逼仄,但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住在这里的,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和李鸣在屋里仔细搜查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出门时,文丽看见隔壁还有一间房,就问老赵那屋里住的什么人?
老赵说:“是一对进城打工的夫妻,前天两公婆回乡下老家扫墓去了,还没有回来。”
离开时,文丽递给老赵一张名片,说:“如果朱政回家,请打电话通知我们,但不要告诉他有警察来找过他。”
“明白明白,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老赵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您就放心吧,警察同志!”

夜里10点30分,夜场电影终于散场,文丽起身往电影院出口走去。
今晚上映的是一部新出的港产爱情大片,坐在座位上看电影的时候,文丽觉得影院里空荡荡的,好像观众并不太多,可是等到散场的时候,人都集中在出口处,她才发现晚上出来看电影的无聊人士还挺多的。
她随着人流往外走,金一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生怕走丢。
两人好不容易才从窄窄的出口挤出来,宽阔的大街上,清冷的夜风四处乱蹿,文丽长长地透一口气:“你这哪里是请我看电影啊,纯粹是在浪费我的休息时间!”
金一田讪笑道:“姐,你真是OUT了,现在的小青年,约个会谈个恋爱什么的,都时兴去电影院呢。”
文丽笑了起来。
“你姐我今年都27岁,不做小青年已经好多年了。”
金一田嘻嘻笑道:“你就是活到一百岁,在我眼里,也是个美女小青年。”
“少给我贫嘴!”
“我说的全都是真心话。你在我眼里啊,永远都是我在大学校园里第一眼看到的那位师姐,青春漂亮有朝气,勇敢大方又大气……”
“好了,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写推理小说的大作家,绣林城里有名的私家侦探,快说,这回找我啊,又是想在我这里打探什么消息?”
“不是。”
“那一定是想请我帮忙在警方那里找什么资料啰?”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确实有些话要对你说,不过跟这些事无关。”一向嘻哈笑闹惯了的金一田,这时竟忽然变得有些忸怩起来,四下里看看,“那边有一家酒吧,咱们进去喝一杯,边喝边聊。”
文丽说:“警察不能随便进入娱乐场所,更不许喝酒,你一天到晚写警察破案的故事,人民警察的‘五条禁令’、‘三项纪律’,你不会不知道吧?”
金一田说:“那些禁令,说的好像都是在工作时间内的行为规范,没说下班时间不准去娱乐场所,而且你现在又没有穿警服。”
文丽正色道:“在我看来,上班下班,都是一样的。”
金一田拗不过她,用手往街边指一下:“那儿有个公园,咱们去那里坐坐,总可以吧?Madam。”
文丽笑了。
“这个可以有。”
两人穿过街道,往公园走去。
公园不大,中间有一个水池,里面养着一些金鱼,旁边是一个大花坛,四周的香樟树下,放置了几把长条石凳。几盏草坪灯正发出淡黄的光。公园里静悄悄的,看不到其他人。
文丽把外套的衣领往上拉了拉,在石凳上坐下说:“你这又是请我看电影,又是拉我逛公园,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师姐,其实我……”
金一田站在她跟前,脸色发红,嗫嚅一声,忽然单膝着地,跪在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打开后,双手递到她面前。
盒子里居然是一枚光灿灿的金戒指。
文丽吓了一跳,起身道:“求婚吗?你、你这是神马节奏?”
“姐姐,你这是什么眼神啊?这是求爱戒指,不是求婚戒指好不好?我、我想请你做我的女朋友!”
文丽“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刚才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金一田说:“师姐,其实,自从在大学校园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毕业后,咱们居然又在这座城市相遇,我相信这绝对是老天赐予我们的缘分。师姐,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他双手向前一伸,又把求爱戒指递得更近一些。
文丽和他是大学校友。文丽比金一田高两届。大学毕业后,文丽回到家乡绣林市,参加警察招考,成为了一名刑警。两年后金一田大学毕业,跑了几个地方,最后应聘到绣林市一家报社做记者,在跑政法新闻的时候,认出这位破了不少案子的女刑警就是自己当年暗恋的师姐。后来金一田在网上连载的一部长篇推理小说大获好评,他干脆就辞去工作,在家里当起了职业写手,现在的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推理小说家了。更绝的是,这小子一年前又单枪匹马注册成立了一家信息调查公司,说白了也就是私家侦探社,写小说之余,干上了私家侦探的活。
他经常请文丽吃饭,听她讲案件侦查过程中的各种奇闻趣事,目的就是为自己写小说搜集素材。有时也求文丽帮他偷偷复印一些只有警方才能掌握的非机密级的资料。一来二去,就跟这位昔日的大学师姐混得相当熟了。
虽然两人关系处得不错,但金一田忽然郑重其事地掏出一个戒指向自己求爱,还是有点出乎文丽的意料。
饶是文丽一向反应敏捷行事果断,冷不丁遇上这种事,还是有点心慌意乱,反应不过来。她脸上红云飞现,看着递到面前的求爱戒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打劫,都别动!”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大喝,从黑暗中蹿出四个小青年,每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将二人团团围住。
金一田扭头看一眼:“兄弟,给个面子,我正在向我女朋友求爱呢,请稍等几分钟,马上就有结果了。”
“去你妈的,”为首的一个劫匪重重地踹了他一脚,“有你这样跟劫匪说话的吗?你以为咱们在跟你玩游戏呢?”
金一田被踹得滚倒在地,手里的戒指也掉落下来。
劫匪眼睛一亮,贪婪地笑道:“这戒指好像是金的哦,应该值点钱吧。”伸手去捡戒指。
金一田急忙向前一扑,将戒指牢牢抓在手里。
劫匪回头看文丽一眼,舔舔嘴唇,脸上露出下流的笑意:“哟,兄弟,你女朋友长得不错嘛,哥告诉你,哥今天不但要劫财,而且还要劫色。快把戒指给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掏出来,哥不为难你,立即放你走。”
金一田赔笑道:“哥们,别这样。我叫金一田,是个私家侦探,在这里混的兄弟都知道我的大名,不信你去道上打听打听。”
“打听你妈个头啊,少跟老子攀亲戚,我管你是私家侦探,还是公家侦探,赶紧给老子掏钱!”
劫匪一拳打在金一田脸上,金一田顿时鼻血长流,眼镜也歪到一边。
劫匪蹲下身来抢他手里的戒指。金一田把戒指攥在掌心里,死也不放手。劫匪力气比他大,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将他手掌掰开,眼见戒指就要被他抢走,金一田忽然抓住对方手腕,拼命咬了一口。
劫匪痛得大叫一声,急忙缩手,手腕处早已被咬出一排深深的牙印。“妈的,你找死啊?”劫匪气急败坏,狂怒起来,挥起西瓜刀,就往金一田头上砍去。
文丽一声娇叱,忽然抢上一步,闪电般抓住劫匪握刀的手,向后一拧,只听“喀嚓”一声脆响,劫匪的胳膊被硬生生拧折了,手里的西瓜刀“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劫匪倒在地上,抓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滚地号叫。
“臭八婆,敢打我们老大,不想活了是吧?”
劫匪的三个同伙见状,一齐挥舞长刀,猛扑过来。
三把寒光闪闪的西瓜刀,一齐往文丽身上招呼。
金一田大叫:“师姐小心!”
文丽面无惧色,侧身闪避,抓住个子最小的一名劫匪的手臂,顺势一拧,用他手里的刀,架住另外两把刀,脚下连环踢疾如闪电,只听“叭叭”两声,足尖分别踹在两名劫匪的膝弯。
两名劫匪站立不稳,立时倒地,待要挣扎站起,这才发觉一条腿的膝关节已经脱臼,完全不听使唤了。
剩下一名劫匪,其实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估计刚从哪所中学辍学出来,见势不妙,扔掉手里的凶器,掉头就跑。
被扭断手臂的劫匪挣扎着站起身,故意露出右边脖子上的文身,那是一个骷髅头的图案,一枝玫瑰斜插在骷髅嘴角。他盯着文丽恨恨地道:“大姐,本事这么好,你混哪条道的啊?有种的就留下名号,我骷髅帮飞天彪日后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混你个头啊,她是警察,干刑警的!”金一田笑起来。
“原来是条子,算我倒霉!”
三个劫匪不敢多言,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黑暗中。
文丽扶起金一田:“你没事吧?”
金一田把眼镜扶正,说:“没事,一点皮外伤。”
文丽说:“我早就叫你学点防身术,你不听,你看刚才多危险啊。”
金一田道:“非也,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私家侦探,比的是头脑,靠的是智慧,用拳头解决问题,那是打手干的活。”
“哦,难怪,难怪……”文丽忽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
“你刚才像狗一样咬了那个家伙一下,果然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金一田脸色一红,悻悻地笑了。
他拿出那枚戒指,仔细地擦拭干净,再次单膝点地跪在文丽面前:“师姐,你还没有答应我刚才的请求呢。”
文丽见他一脸真诚,心里竟有些感动。
正在这时,她挎包里的手机忽然叫起来。
“这是谁的电话啊?真不会挑时候。”金一田一脸懊恼,“不行,你先答应了我才能接电话。”
文丽拿起手机看一眼:“别胡闹,是师父找我。”
文丽是刑侦大队重案二组的探员,她师父秦汉川探长,是重案二组的组长,也是一位有着近二十年警龄的老刑警。
她走到一边,接听电话。
一分钟后,她匆匆走回来说:“刚才刑侦大队值班室接到消防大队的报警电话,说是青云巷一家服装店发生火灾,一名男子在火灾中丧生。消防大队的人觉得这火烧得有些蹊跷,怀疑是一起人为纵火案。师父已经在去现场的路上,他叫我马上赶过去。”
金一田嘟囔道:“师父师父,你眼里就只有你这个师父。”
文丽说:“我22岁大学毕业考上警察,是师父带我出道的,为了保护我,他还替我挡过子弹,我眼里有他又怎么了?”
金一田知道她生气了,不敢再提刚才的事,把戒指收起来说:“那好吧,你去现场,把我也带上,我最近正缺写作素材呢。”
“你又不是办案人员,去干什么?”
“我做司机开车送你去现场啊!”
文丽知道他那辆东风标致就停在电影院旁边。她自己没有车,这么晚了,想在大街上叫到出租车估计也比较困难。她只好点点头说:“那好吧。”
两人钻进车里,直奔青云巷。

寡居老汉
1
周末的时候,文丽的母亲文立英从省城学习回来了。
文立英是绣林市文体局一名科级干部,作为一个单亲母亲,她对女儿从小就要求严格,但女儿的终身大事,却让她这个当娘的头疼不已,这丫头今年都27岁了,还没有找到男朋友,干的又是人人敬而远之的职业刑警,再拖下去,就真有嫁不出去的危险了。
这次去省城学习,与她同住一个宾馆房间的,是市交通局宣传科的一名女干部。这个女干部有一个儿子,今年30岁,名牌大学毕业,现在是市委党校一名讲师,因为眼光太高,至今没有找到女朋友。文立英就把自己女儿的情况说了,两个当娘的一拍即合,决定学习结束后,即刻促成孩子们相亲。
星期天的早上,文丽正在床上睡觉,文立英推开卧室的门走进来,一把将她拉起。
“哎呀,妈,你干什么呀?”文丽睡意正浓,眼也没睁,不耐烦地说,“我好不容易摊上个不用加班的周末,你让我睡个懒觉行不行?”
“不行,赶紧起床,跟我出去。”
“这一大清早的,去哪儿呀?”
“我请人给你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名牌大学毕业,现在是市委党校的高级讲师,母亲在交通局上班,父亲是处级干部,根正苗红,前途无量。人家也忙得很,平时要上班,业余时间要进修,好不容易才约了今天在望江楼喝早茶,顺便跟你见个面。”文立英火急火燎,远比女儿还要兴奋和紧张,从文丽的衣柜里挑来挑去,最后挑出一条白色绣花连衣裙,“嗯,你的牛仔裤就不要穿去了,还是穿这个裙子比较淑女。”
文丽一脸痛苦:“哎呀,老妈,你就饶了我吧,我最讨厌的就是相亲这事。”
“不行,就是因为以前我太惯着你,终身大事一直由着你自己来,结果到现在27岁,还没交到一个正式男朋友。这回怎么着我也要替你作了这个主。”
“哎哟,”文丽忽然倒在床上,两手捂着肚子,嘴里一边倒吸凉气,一边直叫唤,“哎哟,哎哟!”
“怎么了?”
“肚子疼。”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就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疼起来了。”
文立英忽然醒悟过来,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别跟我装了!”
“老妈,我真是肚子疼,只怕连床也下不了。”文丽捂着肚子在床上打起滚来。
文立英一屁股坐在床边:“今天就是爬,你也得爬去给我把这个亲相了!”
文丽见这招不灵,只得苦着脸,老老实实爬起床,拿起连衣裙正要往身上套,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同事李鸣打来的。
李鸣在电话里说:“丽姐,今天早上,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城关路一居民楼内发生命案,秦探长家离案发现场不太远,他已经先赶过去了。他说这个案子可能跟何庆国命案有关联,叫我开车接你一起过去。我马上就到你家楼下了。”
“好的,我马上下楼。”文丽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起警服就往身上套。
文立英问:“什么情况?”
文丽边穿鞋子边说:“有案子,我得出现场了。”
“你不是说肚子疼吗?”
文丽笑了,走进洗手间擦了把脸:“现在已经不疼了。”
“那相亲的事,怎么办?我都已经跟人家约好了,你看,要不我再跟他约个时间,小伙子我见过,人还是不错的……”当娘的一遇上这种事,就变得叨唠起来。
文丽忽然想起了金一田,还有他那枚没有送出的求爱戒指,心中一暖。“妈,您就别瞎折腾,你女儿已经有男朋友了。”开门跨出去的时候,她说。
“真的?他是谁,在哪儿工作?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妈妈看看……”文立英顿觉精神一振,可是追出门时,已经不见了女儿的身影,只是听到楼梯间里传来一阵噔噔噔地下楼声。
“唉,这丫头,就是不省心!”当妈的只有摇头叹息。
文丽跑下楼,李鸣开着单位的警车,已经在楼下等着。
她跳上车问:“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会跟何庆国的案子有关联?”
李鸣发动车子,警车在宽阔的街道上高速行驶着。
“今天早上,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说是城关路一栋居民楼里,发生了命案。接警后,最先赶到现场的,是城南派出所胡所长。胡所去看了,死者是个老头,耳朵后面,还有下巴下面,都有被人抓伤的新鲜爪痕。胡所知道何庆国的案子,一下就联想起来了,立即打电话向市局汇报。市局很重视,马上命令咱们重案二组出警。秦探长就住在城关路,离案发现场不太远,他自己已经先赶过去了。”
案发现场在城关路179号。
这是一栋七层高的居民楼,一梯三户,一共住着二十来户人家。命案发生在403房。死者名叫杨如诚,今年63岁,系绣林市农资公司退休职工。杨如诚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叫杨晖,在绣林大道租了个门面开水果店,老婆儿子女儿一家四口都住在水果店里。
今天早上,杨晖起床开档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有一个未接来电,一看,是昨天晚上8点左右,他父亲用家里的座机打来的。昨晚生意很忙,估计是当时自己没有听见手机响,晚上洗澡睡觉前,也没有看手机,所以直到今天早上才看到未接来电。他把电话回拨过去,却显示忙音。他以为父亲在打电话,等了一会,再拨,仍旧忙音。杨如诚的妻子十多年前就已病逝,如今老头子一个人独居。杨晖打了四五次电话,都是忙音,就觉得有点奇怪。刚好他骑摩托车到城南市场进货,要经过城关路,就顺道去看看父亲。
到了父亲家门口,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出来开门。他从门缝里瞄一眼,看见客厅的地板上好像躺着一个人,知道出事了,急忙把大门锁撬开,可是大门里边装了防盗插销,仍旧开不了门,只好从对门邻居家借来斧头,把大门劈开。进去一看,杨如诚倒在地上,已经死了。于是立即打110报警。
文丽和李鸣赶到的时候,秦汉川和法医曹超都已经在现场了,还有一个身形矮胖的警察,正带着几个人在忙碌着。文丽认得这胖子,就是城南派出所所长老胡。
文丽向师父打过招呼,就去看现场。
死者杨如诚虽然已经头发花白,但身体看上去还算健硕,此时正穿着睡衣,斜躺在沙发边的地板上,双手捂着胸口,身体蜷缩,面色乌青,头朝着茶几方向,茶几上放着电话座机,听筒垂悬在地。再仔细一看,其两边耳根及下巴下面,明显有被人抓伤的爪痕,但这爪痕与何庆国身上的爪痕又有所不同,看上去抓得更深,更凌乱。
法医老曹上前检查过后,说:“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也就是3月27日晚间6点至9点之间。”
秦汉川问:“死因呢?”
“初步估计是中毒身亡,但具体情况,必须要等到尸检之后才能弄明白。”
“能看出与何庆国的案子有关联吗?”
老曹又上前仔细看了死者身上的爪痕,摇摇头说:“从力度上看,与抓伤何庆国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但在尸检报告出来之前,我不敢下任何结论,以免误导你们的侦查方向。”他对法医中心上次在何庆国尸检工作中出现失误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越发变得谨慎小心起来。
秦汉川把死者的儿子杨晖叫到一边,问:“听说昨天晚上,你父亲曾给你打过电话?”
杨晖眼圈发红,点点头说:“是的。”他掏出手机翻看一下,“他是昨天晚上8点28分,用家里座机给我打的电话。但是我没有接到,直到今天早上,才看到未接电话。回拨过来的时候,一直忙音。”他回头看了一下茶几上的电话,话筒一直垂吊在那里,想必是父亲昨晚毒发之时,想给他打电话求救,电话响了很久,他却没有接听,最终错过抢救时机,导致父亲毒发身亡,父亲临死前,连电话也来不及挂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父亲出事的?”
“今天早上7点左右吧,我到这边水果批发市场进货,顺道过来看一下,谁知却……”杨晖说到这里,声音竟有点哽咽。
秦汉川看看房间大门,那是一扇老旧的实木门,安装门锁的位置已经被斧头劈出一个大洞。他走过去看了看:“这门装的是普通球形锁啊。”
杨晖说:“是的。当时是锁上的,我没有钥匙,开不了门,所以就撬了锁。”
“这种锁,人站在外面关门的时候,也可以按下后面的按钮,把门锁上,是吧?”
“是的。不过我爸在大门后面加装了一个防盗插销,这个必须要在屋里才能插上。所以我虽然撬了锁,也开不了门,最后只好找对门邻居借来一把斧头,才把门劈开。”
秦汉川四下里看看,这是一个两房一厅的套间,面积不大,阳台和窗户都安装了防盗网,如果大门从里面锁上的话,屋里就是一个相对密闭的“密室”了。
“你进来后,屋里除了你父亲,还有其他人吗?”他问。
“屋里当时没有其他人。我借斧头的时候,对门邻居也过来一起帮忙,我俩进屋后,他一直待在客厅,我到各个房间转了一下,如果屋里躲了别人,应该没有可能从我们面前溜出去。”
秦汉川话锋一转,忽然盯着他问:“你和你父亲,关系怎样?”
杨晖愣了一下,舔舔干裂的嘴唇说:“一般般吧,不算好,但也没什么大的矛盾吧。”好像怕秦汉川怀疑什么,他又补充说,“我父亲每月有一点退休金,养老基本不用我们负责,所以他对我们来说,也不算是多重的负担。”
“你上面还有三个姐姐?”
“是的,她们都嫁到外地去了,一年也难回来看老头子一次。”杨晖说这话时,脸上明显带有不满的神情。
“你的水果店在哪里?”
“在绣林大道中段,就在绣林小学旁边,离这里挺远。”
秦汉川看看他:“你平时多久来看你父亲一次?”
“有事就过来,如果没有什么事,几个月来一次吧。”
秦汉川心想,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批评你姐姐不常回家看望父亲呢。“昨天晚上,从6点到9点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自己的水果店里,是吧?”他换了个话题,问。
“是啊,我一直忙到晚上10点才收档。”
这时痕检员来报告,说因为死者临死前刚刚洗过澡,所以在他身上爪痕周围,找不到抓伤他的人的指纹,房间里也没有提取到可疑的脚印及其他痕迹。
秦汉川又把那个借斧头给杨晖的邻居叫到外面阳台,仔细询问了一番。
邻居今年42岁,是一名商场保安员,住在杨如诚对面。据他反映,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在昨天晚上7点半左右。当时自己下班回家,正要掏出钥匙开门,就看见杨如诚打开大门,提着一袋垃圾朝楼下走去。当时两人还相互打了招呼。
秦汉川问:“你当时注意到他下巴处有爪痕吗?”
“当时应该是没有爪痕的。因为这么明显的痕迹,只要一照面,就肯定能看见。如果有的话,我一眼就看见了。但当时确实没有。”
邻居还说,他们一般把垃圾扔到楼下路边一个垃圾桶旁,晚上会有环卫工人来收。昨晚杨如诚扔完垃圾回来时,大概是晚上8点左右,因为他听见杨如诚回来时的咳嗽声和开门声,是在中央台的焦点访谈刚刚结束不久。他几乎天天都看焦点访谈,知道这个节目首播结束的时间,一般是在晚上7点55分左右。
“晚上7点半出去扔垃圾,8点钟才回来,”秦汉川不由皱起了眉头,“下楼扔个垃圾要半个小时吗?”
邻居说:“杨老头每次扔完垃圾,都要顺便去附近散一下步。”
“他一般去什么地方散步?”
“就在放垃圾的地方不远,街对面有一幢烂尾楼,旁边有一条当初盖楼时泥头车轧出的小土路,杨老头闲来无事,在路边种了一些花草,所以经常去那里浇浇水,捉捉虫,散散步什么的,有时也在那里打打太极,锻炼一下身体。”
邻居还说,昨晚8点杨老头回家之后,再没有听到其出门的声音,也没有发现有谁来敲门找他。晚上也没有听到他家传出什么奇怪的响动。
秦汉川点点头,从阳台踱进客厅,看见杨晖坐在沙发上正给自己的三个姐姐打电话,他忽然想到什么,等杨晖打完电话后问:“你父亲,平时有什么爱好,或者说是消遣,来打发时间?”
“爱好?”杨晖一脸茫然,“印象中,老头子好像没什么爱好,就是常常一个人对着电视发呆。”
“杨老头平时喜欢到晃晃馆玩个麻将,打点小牌。”邻居从后面走过来,告诉秦汉川。“晃晃馆”是绣林人对麻将馆的别称,是由一种晃晃麻将游戏演义而来。
秦汉川看了杨晖一眼,仿佛在说,看你这儿子当的,还不如人家邻居了解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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