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多年,活计越来越难找,我只能在码头上做零工赚些碎银子,可粮食的价格越来越离谱,我们每餐的粥越来越稀。
饶是如此,阿姐还是把最稠的粥给了我:“阿月你最辛苦,得吃饱。”
感受身上沉甸甸的担子,我成了码头最卖命的脚夫,只要能赚钱再脏再累我都不怕,可钱还没赚到,就被人盯上了。
新一轮战火已经蔓延,前线需要更多的将士,但南国已经没有足够的男丁,朝廷开始抓流民充数。
我当着众人的面散了发髻,又揭开外衣,证明自己是女子才免于被抓走,只是没有人敢用我了。
阿姐一边轻声安慰我,一边熬夜刺绣,咳嗽越来越重,又不舍得花钱吃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很快到了交不起租金的时候,被赶了出去。
四处漏风的破庙,被一群饥饿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只得轮番守夜,生怕有人来抢仅剩的那点干粮。
每日喝稀粥越来越没有力气,我打算出城去远一点的地方挖些野菜。
出城的路边,坐满了奄奄一息的妇人孩子,饿得脸颊深陷,双眼无神,连乞讨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城郊的树皮都被啃光了,我一路向北,不知走了多久,才在荆棘深处挖到一小捧野菜,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一身疲惫地往回赶,哪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阿姐撕心裂肺的哭声。
小影安静地躺在阿姐怀里,眼眸微阖,煞白的小脸上盛满了痛苦。
我慌忙蹲下身,看着他被鲜血浸湿的胸口,手足无措地红了眼眶:“小影撑住,我这就去替你请大夫。”
“阿……阿月……姐,不用了。”小影突然用力喘息了一下,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个滴血的布袋,里面装着我们仅剩的粮食,用微弱的声音喊道:
“我……守……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