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璃苏珍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女毁我全家,重生夺空间粮满仓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海州常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到了两人近前,她的脸上忽地堆起灿烂的笑容。一脸感激地看向苏大伯,声音清脆响亮:“爷爷,您不知道,今儿个要不是大伯,咱们真不知道该咋办了。大伯一听爹受伤,急得不行,立马让大伯娘回屋取了钱,又把咱们送到医馆去了。”“这一路啊,大伯一直念叨着秋收的事,说家里现在这情况,我爹受伤了,您和奶奶也上了年纪,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他必须得回来帮忙,不能眼睁睁看着庄稼烂在地里!”“大伯说,他是长子,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他在,让咱们都把心放回肚子里,真是让人感动的不知说啥好。往后,我一定把大伯当我爹一样孝顺,好好报答大伯的恩情!”“是吗?”苏老爷子眼里满是欣慰,面上更是多了几分动容:“老大啊,爹知道你心里一直记挂着家里,你能回来帮忙秋收,爹很高兴!”苏大...
《穿越女毁我全家,重生夺空间粮满仓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到了两人近前,她的脸上忽地堆起灿烂的笑容。
一脸感激地看向苏大伯,声音清脆响亮:
“爷爷,您不知道,今儿个要不是大伯,咱们真不知道该咋办了。大伯一听爹受伤,急得不行,立马让大伯娘回屋取了钱,又把咱们送到医馆去了。”
“这一路啊,大伯一直念叨着秋收的事,说家里现在这情况,我爹受伤了,您和奶奶也上了年纪,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他必须得回来帮忙,不能眼睁睁看着庄稼烂在地里!”
“大伯说,他是长子,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他在,让咱们都把心放回肚子里,真是让人感动的不知说啥好。往后,我一定把大伯当我爹一样孝顺,好好报答大伯的恩情!”
“是吗?”苏老爷子眼里满是欣慰,面上更是多了几分动容:“老大啊,爹知道你心里一直记挂着家里,你能回来帮忙秋收,爹很高兴!”
苏大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不经意扫了苏璃一眼,牙都快咬碎了,可脸上依旧堆起憨厚孝顺的笑容:
“爹,我是苏家的长子,家里有事,怎么能不回来,您这是哪里的话呢?”
苏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他连连点头:
“好好好,爹没看错你,咱们老苏家能有你这么孝顺的孩子,是天大的福气!这次秋收完了,你可要在家多住几天。”
“爹,咱们是一家人,您和娘也都上年纪了,这些年为了家里一直劳心劳力,这次儿子回来一定多陪陪你们!”
苏大伯硬着头皮应下了,心里却跟吞了一万只苍蝇那般难受,暗自琢磨着如何应付后面的秋收劳作。
苏老爷子对此毫无察觉,乐呵地吩咐老婆子收拾被褥,
“东屋好长时间没人住了,一时半会儿打扫不出来,今晚先在正房厅里搭张床,凑合一宿,明儿个咱们再好好把东屋拾掇拾掇。”
又拍了拍苏大伯的肩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老大啊,先委屈你啦。”
“爹,您这话说的,哪里就委屈我了,这可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苏大伯连忙摆手,可转过头的瞬间,那扑面而来的憋屈和难受,却几乎令他窒息。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苏璃一直很明白,爷爷满心期许着大堂哥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所以前世,为了供养大伯一家,全家几乎倾尽所有。
爹娘没日没夜地干活,农闲时也四处出去帮工,挣来的每一文钱,最终都毫无保留地进了大伯一家的口袋。
大伯反倒常常寻找借口,诸如堂哥要参加文会、要买笔墨纸砚,面不改色地伸手找家里要钱。
他们四房一家向来默默忍受,毫无怨言。
可在父亲死后,少了这头老黄牛,家里收入锐减,大伯却站在他们四房屋前,看似忧虑,实则讥讽地埋怨起来:
“老四这一走,倒像是撒手不管了,留下这烂摊子给咱们,也太过狠心了些,哎呀,这可叫咱们如何是好......”
这副虚伪至极的嘴脸,全然不提往日他们大房是如何坐享其成,贪婪无度,面对亲人又是何等冷漠自私的。
苏璃的嘴角不由溢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深夜,在一家人的翘首期盼下,苏庆丰总算缓缓睁开了双眼。
苏父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情况,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进山砍柴那会儿,听完胡氏的解释后,一开口,竟是让他们把剩下的银子还给苏大伯。
“璃儿,你太冲动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那毕竟是你大伯,是长辈,下次可不许这样乱来,更不能顶撞爷奶,知道吗?”
苏璃没接话,对父亲的话也并不感到伤心和意外,她摸摸苏向盛的小脑袋:“饿了没?去把热好的馒头端过来。”
苏向盛接过姐姐指派的任务,麻溜地从凳子上跳下来,不一会儿就把一小筐馒头端来了,他邀功似的把馒头都塞进苏璃怀里,眼睛亮晶晶的:
“给!姐姐,都在这儿了!”
今日姐姐不仅说服爷奶送爹看病,几句话就让大伯和二伯吃瘪,实在是太厉害了!
简直是个大英雄!
“阿盛真乖,来,奖励你吃个白面馒头。”苏璃笑眯眯地捏了捏弟弟肉嘟嘟的小脸颊,接着又将剩下的馒头依次分给众人。
轮到苏庆丰时,苏璃只却塞给他一个黑窝窝头。
胡氏皱眉将自己手里的白面馒头塞进苏父手里,却被苏璃制止了。
“娘,要不是阿盛机灵,咱们可吃不上这么好的白面馒头,您今天也累坏了,干嘛不吃?”
胡氏叹了口气,眼中带了些无奈:“别闹,白面养人,给你爹吃,我吃黑窝窝就行了。”
苏庆丰眉头微皱,满脸疑惑:“这馒头不是你奶奶送来的吗?”
“才不是呢!”
苏向盛倏地从凳子上窜起来,气呼呼道:
“是我去厨房拿的,要不是人多,奶奶简直要把我给吞了,再说了,奶奶何时给咱们分过白面馒头了!”
苏庆丰愣住,神色有些尴尬与复杂:“他们是长辈,哪怕他们不妥,做小辈的也不能失了礼数......”
“爹,”苏璃下唇咬出一道白印,她的眼神冷硬如冰,声音也带着几分愤懑,“您总是敬着他们,可他们何曾善待过咱们?馒头事小,可今日若不将您送医,后果不堪设想,您还要守着您的孝道吗?”
苏庆丰面露苦涩:“璃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苏父喋喋不休地找补,苏璃三两口吃完馒头,瞧着胡氏手里没动的白面馒头,赌气道:“娘要是不吃就给小弟吃!”
苏向盛立马补刀:“娘,我没吃饱。”
见此情形,苏庆丰只能苦笑道:“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你就吃吧,我吃黑窝窝也吃惯了......”
临睡前,苏璃躺在竹席上,望着窗外的月光,脑海里不断浮现白天的场景。
自打重生回来后,她就一刻也不曾停歇。
父亲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如今,她得想想怎么教训苏珍这个罪魁祸首才是!
刚踏出院门,两人迎面撞上了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苏向盛。
他的小脸蛋沾了灰,头发里也插着几根草屑,整个人却显得格外神采飞扬。
“大哥,姐姐!你们回来啦!”苏向盛眼睛一亮,他今天可是找到不少药材了呢,姐姐待会儿看了肯定会夸自己的。
咦,两人怎么都皱着眉头,一副仓皇不安的模样......
苏向盛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心脏砰砰直跳:“怎么了?不会是爹又出事了吧?”
“不是爹,是娘!”苏璃深深叹了口气,眸光暗沉:“你可知道娘去哪儿了?”
“我......我好像早上吃过饭就没再见着娘了。”苏向盛嗫嚅着嘴唇,手里的竹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好了,咱们现在一起出去找!别怕,有姐姐在呢......”
“嗤——”身后蓦地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
苏珍步履款款地从房中走出,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眉头却故作凝重地微蹙着。
“看你们这着急忙慌的样子,还没找到四婶呢?”
苏璃转身对上她那双充满嘲讽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仍然耐着性子道:
“这么说,你知道我娘在哪?”
苏珍愣了愣,嘴角的笑意随即化开,她笑得极为肆意,眼里的得意更是丝毫遮掩不住,或者说,她根本没打算掩饰。
“苏璃,我可没说我知道,你别自个儿瞎猜啊。”
苏珍扬起下巴,眉头微挑,以一种极为高傲的姿态睥睨着眼前几人。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在苏璃身上肆意游走,仿佛在打量一件破碎的瓷器,带着挑剔与不屑。
“赶紧去找吧,不然今晚你娘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苏珍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彻底激怒了苏璃。
苏璃本不想跟她计较,可见此情形,却不由怒从心起。
她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到苏珍身旁,凑近其耳畔轻声说道:
“是吗?你不知道我娘去哪了?我倒是头一回知道,随便捡点树叶熬成汁竟然有那么好的功效呢,赶明儿,我也去捡些树叶熬汤给爷爷安神,你说好不好呀?”
苏珍瞬间怔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她僵硬地转过头,双眸死死盯着苏璃的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苏璃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双手不自觉揪着衣角,原本那股子戏谑的心思彻底消散。
苏璃白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转身匆忙出了院门。
三人一路问一路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村后的一个池塘边找到了母亲。
天色如墨染般黑了下来,仿佛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胡氏瘦弱的身影模糊在黑暗中,只依稀看见她吃力地抬起胳膊,一下一下艰难地挥动手里的棒槌,已然精疲力竭。
她的身旁堆满了杂乱的衣裳,仿佛一座小山。
而在这小山对面,苏老太太手里拿了根木棍,她眼神凶狠,一脸刻薄地将胡氏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挑起来,但凡有所不满,便狠狠丢在地上,任由衣服沾满泥灰,再故意踩上几脚,骂骂咧咧地让胡氏捡起来重新洗干净。
“娘!娘,您快起来,别洗了,别洗了!”
苏璃心中一阵刺痛,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她用力将胡氏手里的衣裳扯开丢到一旁,苏向阳与苏向盛立刻上前抱住早已累到脱力的母亲,小心将母亲搀扶起来。
在河边蹲了好几个时辰,胡氏的双腿早已麻木,刚起身就立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娘,您没事吧,您别吓唬阿盛啊!您的腿怎么了,呜呜......”
胡氏勉强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只是这笑容却显得有些凄然:“没事,娘没事的,阿盛别哭,过一会儿就好了。”
“行了!”苏老太太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支利箭,“不就让你洗几件衣裳,至于这么矫情吗?你是哪个贵人府上的大小姐,身子这么金贵啊!又不是没干过活!”
苏璃猛地站起身,目光沉沉地盯着苏老太太,冷声道:
“奶,您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娘让您磋磨一天了,您也该满意了,万一把我娘折腾病了,这看病的银钱,不还是得家里出吗?”
“你给我闭嘴!孽种,居然敢顶撞我,是不是你娘这个贱人教的,是不是?啊?”
苏老太太举起棍子就往苏璃身上招呼。
苏璃不闪不避,眼睛紧紧盯着空中挥舞的棍子,准备伺机夺下,就在此时,她的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牢牢将棍子攥在了手心。
苏向阳手下一使劲,整根木棍轻易便到了他的手里。
他上前一步将妹妹护在身后,面色阴晴不定:“奶奶,我替璃儿给您赔罪,天黑了,该回家了。”
“哎呦——”苏老太太脚底踉跄,差点一头栽倒。
她咬了咬牙,正准备发火,可一抬眸对上少年那双阴沉如水的眼睛,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苏老太太垂下眼睛,虚张声势地骂了两声,这才不甘不愿地朝家走去。
“走吧,咱们也回家了。”
苏璃与大哥两人一左一右搀扶起母亲,将内心的委屈与愤懑暂且压下。
到家之后,胡氏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在苏璃的催促下来到正房屋里吃晚饭。
苏老太太余怒未消,看似默不作声地吃饭,实则目光一直落在四房几个人身上。
真是反了天了,她作为长辈教训儿媳妇,竟然还被几个孙辈顶撞。
“啪——”筷子重重拍在桌上,苏老太太怒目圆睁地瞪着苏向阳与苏璃。
苏老爷子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这是?这不好好吃着饭吗,你又怎么了?”
“哼,你问我怎么了?”
苏老太太冷哼一声,抬起下巴朝墙角的玉米堆努了努嘴:
“你自个儿瞧瞧吧!今年玉米才收了这么点,往年比这儿可多多了,怕是有人私藏了粮食,想偷偷卖钱吧......”
“唉,这人长大了,心也就野了,咱们两个老头子老太太说的话,谁还听啊?”
话音刚落,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人神色各异,但谁都没有开口帮腔,只是眼神古怪地盯着四房几人,心中暗自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思。
何氏听了这话只觉得委屈极了,脚底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们明明干着最辛苦的活,毫无保留地为这个家付出,结果到头来反倒落了一身埋怨。
可当她的目光触及身旁神色如常的苏璃,一颗心又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苏大伯和大伯娘周氏一脸惺忪,揉着眼睛走出来,看着自家门前挤了这么多人,假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四弟这是怎么了?伤成这样得赶紧送医啊!”
苏大伯撞了撞身旁的妻子,皱眉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屋拿银子啊!”
周氏匆忙离去,苏大伯的眼神略显慌乱,
“璃丫头啊,大伯今晚睡得实在太沉了,一点没听到敲门声,我这也是刚醒呢,你们可千万别多想啊,大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你向明堂哥一心只想着读书,往后家里有什么事直接跟大伯说就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然地瞟向周围的邻居。
向明往后可是要考功名的,可不能落下半点话柄。
“大伯,真的太感谢您了!”
苏璃接过银子,一脸感激,“刚才我还以为你们出远门了,没想到只是睡沉了没听见,以后我们肯定加倍报答您!”
苏大伯嘴角微微抽搐,目光游移,不敢与苏璃对视,最终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我送你们去医馆......”
一行人还算顺利地赶到了武阳镇最大的医馆,济世堂。
老大夫神色凝重,先是往苏庆丰口里塞了一片百年山参,继而屏息凝神,搭脉问诊。
一番忙碌下来,苏庆丰总算脱离了危险。
大夫走后,苏璃这才仔细打量起安静躺在竹床上的父亲。
身上的几处伤口都已清理包扎好,右腿绑了正骨的木板,总算没有鲜血再涌出。
尽管父亲的面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均匀,眉头舒展,显然正在一点点好转。
压在苏璃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这一世,父亲没有离开他们!
父亲,母亲,大哥大嫂,还有小弟,此刻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都在她身旁。
如今既然已经救下了父亲,那么书里那些发生在自家身上的悲惨经历,也绝不能再出现。
全家人的命,这一世的运,苏璃铁了心要给扳过来,绝不再走老路!
“娘,往后咱们一家都要好好的,再也不分开了......”
直到大夫开完药,又仔细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一行人总算可以回去了。
“大伯二伯,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苏璃起身走到门口,向院中两人招呼着。
苏二伯脸色阴沉,眼神中透着一丝阴鸷与不甘。
四弟这次侥幸逃过一劫,往后再想找机会下手可就难了。
为了保全自家和空间的秘密,他定要想法子将所有隐患消除干净!
思及此,苏二伯的脚步愈发沉重了。
可不经意间一回头,他却见大哥像根木桩似的立在原地,目光躲闪,双脚仿若生了根。
分明是半点跟着回村的意思都没有!
大哥一家常年赖在镇上,既不伺候爹娘,又不拿银子回来,家中农活更是一概不理,就这样,爹还时常贴补大哥一家。
眼下正是秋收时节,四弟受伤不能下地干活,那这里里外外的活计可不都落在自己头上了?
苏二伯心中本就憋闷,此刻更是越想越气。
他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不自觉提高了声调,“大哥,你可有些日子没回家了吧?爹娘天天在家念叨你,盼着你回去呢。”
苏大伯身子一僵,眼神在院子里众人脸上扫过,却发现众人正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还没想好怎么推脱,苏二伯的大嗓门又在耳边炸开了。
“大哥,你平日里都住在镇上,鲜少有机会尽孝道,爹娘年事已高,咱们做子女的也该多承欢膝下!如今咱们一起送四弟回去,正好一家人团聚!”
这番话如同紧箍咒一般,直接先拿出了一顶“不忠不孝”的帽子,倘若他真敢拒绝,那这帽子就要牢牢扣在他头上了。
苏大伯极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眉头拧成个大疙瘩。
他狠狠瞪了苏二伯一眼,咬着牙,拖着步子跟了上去。
山路蜿蜒,两旁杂草丛生,众人默默走着,只有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嘎吱声。
大半个时辰后,熟悉的村落映入眼帘。
已是深夜,村子里静悄悄的,苏家院子里,昏黄的烛火摇曳。
苏老爷子苏老太太还没睡下,院外传来一阵动静,苏老爷子皱了皱眉,慢吞吞地起身,整了整衣裳,这才不紧不慢地朝门口走去。
待瞧见那驴车旁站着的是苏大伯,苏老爷子顿时愣在了原地,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老大啊,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你娘可天天在屋里念叨着你哪!”
苏老爷子很快收敛了情绪,他轻咳一声,稳步走到大儿子身边,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
苏大伯脸上挂着一副热情的笑容,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嘴里忙不迭道:
“爹,娘,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年岁大了,更要保重身体呀!让你们挂心,咱们实在不孝。家里出了这事儿,我也是才听说,要不然肯定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
这话听着倒是叫人心里暖乎乎的,可他脚下却一动不动,任凭苏老爷子拉扯半天,也始终没走出几步。
此刻,苏大伯只盼着能寻个由头速速离开。
“大哥,你先站着别动!”
七手八脚地把父亲安置好,苏璃刚松了口气,一低头就瞅见大哥那双手,虽说上头已经凝了血痂,不再流血了,可那伤口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她手忙脚乱地翻找出布条,眼里满是担忧,稳稳托起苏向阳的手,小心包扎起来。
“大哥,你这伤可不能大意了,得好好养着。”
苏向阳咧了咧嘴,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宽慰妹妹,可伤口传来的刺痛,却让这个笑容显得有些牵强。
“就擦破点皮,没多大事儿。”
说着,还故意晃了晃已经包扎好的右手,可这一动又牵扯到伤口,疼得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璃无奈地摇摇头,利落地剪断布条,准备回屋去。
她一转身,眼神却不由落在院中的大伯与爷爷两人身上,两人肩并着肩,不知说到什么趣事儿,那嘴角的笑意实在刺眼。
苏老太太忙前忙后,又是烧水泡茶,又是搬凳子拿吃的,殷切地围着大伯和爷爷打转儿。
仿佛重伤昏迷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大伯......
苏璃银牙一咬,心一横,将剩下的布条狠狠丢到一旁,起身快步走向爷爷和大伯。
一墙之后,大房屋里一片混乱,连桌上的油灯都未能幸免于难。
苏大伯眼疾手快地将油灯扶正,一脸愠怒:“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要是把爹娘吵醒了该怎么办?”
“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吧,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耍得团团转,还害得我们母女俩也被牵连!”
周氏满脸通红,胸脯剧烈起伏,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我看你快活日子过糊涂了,连个丫头都应付不来了!”
“哎呀行了行了!”苏大伯烦躁地在屋里打着转儿:“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样?谁知道这丫头一肚子坏水,你就别说了!”
周氏扶着桌角狠狠喘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对面早已熄灯睡下的西屋,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冷笑:
“张狂的小蹄子,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砰砰砰,砰砰砰——”
清晨,天刚蒙蒙亮,睡梦中的苏大伯一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老大媳妇,老大媳妇!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呢?真是个会享福的懒婆娘,难不成还指着我这个老婆子做饭给你吃吗?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门外,是苏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她抓心挠肺地熬了一夜,可算盼到天亮了。
老大媳妇在镇上养尊处优久了,连伺候人的规矩都忘了,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她!
苏大伯迷迷糊糊地推了推身侧的周氏,“听见娘说的话了吗?反正咱们在乡下也待不久,你多顺着娘就是......”
周氏无可奈何地翻身下床,心里却把苏老婆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更是将这笔账算在了苏璃头上。
苏老太太指挥着老大媳妇做饭,老二媳妇打扫鸡圈鸭圈,瞧着院中正在清扫的老四媳妇,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吃过饭,苏向盛拿起竹竿放鸭子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挎上自己的小背篓,信心满满地给了苏璃一个眼神。
药材,他可没忘记自己跟姐姐的约定!
苏璃微笑着冲他摆摆手,接着就提起篮子跟在苏向阳与何氏后头,三人来到山脚底下的一片玉米地前。
这一亩地的玉米是苏家口粮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说靠近山脚,土地贫瘠了些,但每年少说也能收上两百多斤,剩下的玉米杆子可以喂鸡喂鸭,晒干的玉米芯子也可以留到冬天烧火。
只是,这收玉米却是个苦差事。
玉米叶子两边锋利,稍不注意就会在脸上、胳膊上划出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还有那玉米杆子也不是善茬,东倒西歪地扎在地里,一脚下去,就能直接穿破鞋底,刺进脚掌。
每年这时候,收玉米的活都是交给四房来做,苏璃从小没少遭罪。
“趁着日头不高,赶紧干活吧。”苏向阳将袖口扎紧,一头扎进了玉米丛中,弓腰驼背,穿梭于玉米之间,干脆利落。
苏璃心里惦记着采摘草药,手下的动作自然也不慢。
随着日头渐渐升起,太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酷热难耐。
没过一会儿,汗水便浸湿了三人的衣裳,咸涩的汗水流进眼里、嘴里,被叶子划破的细小伤口也跟着刺痛起来。
可谁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至烈日高悬,临近晌午,三人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树荫底下休息,中午胡氏会来送饭,就不必回去了。
“嫂子,你的脚怎么了?”
苏璃眼尖地瞧见何氏的袜子有些泛红。
不顾何氏的闪躲,苏璃连忙将她的鞋袜褪下,这才发现,何氏的脚底果然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显然是方才在地里扎伤的。
“不碍事的,就是扎了一下,没事!小妹你要去哪里?小妹!”
苏向阳怔怔地盯着自家媳妇被晒得发红的脸,还有那受伤的脚,心里一阵刺痛:“燕红,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是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事,干活哪有不受伤的,我没那么娇气。”
何氏转头对上丈夫那双饱含疼惜与自责的眼睛,仿若被火烫了一下,连忙垂下眼眸,低声说道:“可别耽误了农活。”
“嫂子,把这个捣碎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苏璃气喘吁吁地小跑回来,手里拿着几棵刺儿菜。
这是田间地头常见的一种野草,有止血消肿,治疗外疮的功效。
她小心翼翼地将药草敷在伤口之上,何氏顿觉一阵清凉感传来,不禁红了眼眶:“小妹,多谢你。”
三人喝了水,又坐在树下歇了会儿,却始终不见胡氏来送饭。
“娘可能被什么事儿给耽搁了吧?咱们接着干活,说不定娘一会儿就送饭来了。”
苏向阳站起身,朝苏家的方向望了望,嘱咐自家媳妇儿乖乖休息,自己一个人又下了地。
趁着休息的功夫,苏璃已经采了几十棵白芨和翻白草,原以为药材难得,没想到自己身边处处都有。
尤其是村后的这座小山,简直是一座蒙尘的宝库,怪不得前世苏珍只靠卖药材就挣了几十两银子。
“嫂子,你脚还伤着,下午就别干活了,剩下的活交给我跟大哥就行了。”
苏璃将药材拾掇干净,放进了背篓里,转头朝正埋头苦干的苏向阳走去。
何氏的脚虽止住了血,可伤口未愈,实在不宜走动,她不愿意干坐着,就靠着树干扒玉米皮,一刻也没闲着。
三人就这样一边干活一边等,一直等到日头西斜,整片玉米地都包裹在山的影子里,却依旧没见着胡氏的身影。
苏璃直起腰,擦了把额头的汗,眯着眼睛看了眼天边的太阳:“大哥,这都过了申时了,再有一个时辰都该吃晚饭了,娘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走,不干了,回家瞧瞧去。”苏向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自从父亲出事,他对这个家突然升起了一股没来由的恐惧,仿佛那不是家,而是龙潭虎穴。
干了一天的活,三人灰头土脸地回到家中,却仍旧不见母亲的身影。
来不及喝一口凉水,苏璃四下寻找,只瞧见正忙着烧火的大伯娘,还有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大堂姐,苏瑶。
“大伯娘,您知道我娘去哪儿了吗?”
“咳咳!咳!”
周氏被灶膛里的烟呛得差点晕了过去,看见来人是苏璃,恨不得将手里的柴给抡过去,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没看到我正忙着呢,一边去!”
该死的老虔婆诚心折腾自己,她现在没空收拾苏璃这个小蹄子。
苏瑶捏着鼻子走上前,不悦道:“啧,你身上什么味儿呀,赶紧洗洗去吧!”
乡下丫头果然是乡下丫头!
“璃儿,爹说他没见着娘......”苏向阳急匆匆地从西屋出来,神情焦灼,“咱们出去找找!”
“哎呀臭死人了!”苏瑶连忙后退几步,用帕子死死捂住口鼻,“离我远点!”
苏璃没心思跟苏瑶计较,她担心母亲真的出什么事了。
心中的不安,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老二,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交代!”
苏老爷子总算坐不住了,家里闹成这样,他面子也挂不住。
苏二伯站在屋檐下,眼神飘忽不定,目光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心虚,双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我…我不知道这丫头在胡说什么!”
可他却下意识地扣起了指甲缝,一下比一下用力,仿佛里头藏着什么洪水猛兽。
事已至此,傻子都能看出来,苏二伯这是做了亏心事,表面风轻云淡,证据一摆上来就彻底哑火了。
“爹,今天这事都是意外,庆田确实不是故意的!”
马氏见势不妙,立刻抢过话头,一脸愧疚道:“四弟是庆田的亲弟弟,大伯一家又在镇上,家里两兄弟能不相互扶持吗?哪里会是璃丫头说得那般严重?”
“可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爹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该送医去吧?”苏璃睨了眼马氏。
证据都甩她脸上了,马氏还想混淆视听,偷换概念呢。
苏璃这话一出口,马氏嘴里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不由暗自咬了咬牙,袖子底下的手攥得发白。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之色,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和气谦卑的模样。
“璃丫头,二伯娘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家里什么光景你也知道,秋收在即,米缸都快见底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更别说拿银子出来看病了。”
“二伯娘给你赔不是了,你要是不解气,二伯娘这就给你磕头!”
马氏一撩裙摆,作势就要给苏璃磕头。
苏珍连忙伸手拉住自家娘亲,眉头紧蹙,看向苏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与为难,她咬了咬唇:
“没必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吧?难道你非要逼家里的长辈都向你磕头认罪,才肯罢休?”
苏璃哪里看不出这母女二人的心思,她毫不犹豫,抢先一步跪倒在地。
双膝重重磕在石板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苏璃仿若未觉,眼神坚定而冷峻。
“二伯,二伯娘......”
苏璃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身子缓缓弯下,紧接着额头便“砰”的一声磕在地上,她眼眶微红,泪水扑簌簌而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我爹可是二伯的亲弟弟啊,不管二伯是有心还是无意,可事到如今,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自己的亲人活活疼死吗?”
“奶奶向来看重您和二伯,您就帮着劝劝吧!来日咱们做牛做马,必定报答您的恩情!”
说着,又是重重几个响头,一时之间所有人竟都沉默了。
苏珍眸光微闪,不由暗自咬紧了牙关。
看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
一旁的苏向盛反应却是十分迅速,他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姐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在院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二伯娘身边的苏珍身上。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嘴一歪,“哇”的一声朝苏珍扑了过去:
“呜呜,我爹受伤了!堂姐,求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救救我爹吧!”
一开始他只是装的,后来越说越伤心,倒真哭得涕泪横流,情真意切起来。
苏珍看着抹在自己裙摆上的眼泪鼻涕和黑手印,身形不由瞬间凝滞。
她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不动声色地甩了甩腿,试图摆脱这脏兮兮的小臭虫,可没料到,这不经意的一甩,竟将他整个人像个物件般掼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
“阿盛!娘的儿啊——”
胡氏见状,立刻心疼地扑了上去。
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嘴唇发白,面露痛苦之色,她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淌着,一颗心更像是在油锅里煎着。
“你要是再出事,娘也活不了了......”
苏老爷子看着院子里这混乱不堪的景象,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够了!”他呵斥住众人,疾步走到胡氏面前,准备将小孙子抱起,突然,一声巨响如惊雷般炸开,苏家院门竟被人一脚踹开了。
何氏仿若一阵旋风冲进来,眼神急切地在人群中锁定苏璃,期待与担忧之色交织在她脸上。
“小妹,爹怎么样了?我没来迟吧?”
话语间,她的视线扫到地上躺着的苏向盛,立刻焦急地扑了过去,声音带着哭腔:
“阿盛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娘,爹已经出事了,怎么连阿盛也......”
说着,几人便围成一团,抱头痛哭起来。
苏家今日的动静闹得不小,方才早有人在院外探头探脑了,这会儿更是聚了一堆人。
马氏脸色微微一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与恼怒,她不动声色地伸手拉住身旁的女儿,示意此刻不可轻举妄动。
好哇,方才她的确发现四房这个向来胆小如鼠的侄媳妇不见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竟然偷偷跑去里正家借来驴车,还把里正爷都请来了,倒是小瞧了她!
马氏眉头微蹙,眼神不由落在正哭的伤心的苏璃脸上。
这个小丫头变脸速度惊人,好一个有心机的,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使手段,想必一切都是她的主意了!
马氏握了握拳,怒火被理智强行压制。
村里人可都看着呢,决不能让庆田谋害亲弟弟的罪名坐实,如今他们唯有一个“忍”字......
“苏老二家的也太不像话了,苏老四最孝顺不过了,怎么光逮着老实人欺负?”
“苏老爷子莫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腿都伤成那样了,还不赶紧送医?”
“真是造孽!”
村民们的目光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不偏不倚地扎在苏老爷子身上,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也不得不弯下去。
攒了几十年的体面在这一刻彻底灰飞烟灭。
往后,他还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呐......
“大山兄弟,怎么了这是?”
里正爷从人群中挤进来,看着苏家院里一片乱象,不由皱眉道:“怎么还不把庆丰送医?这都好几个时辰了吧。”
“不是不想送医,家里实在是没银子了!”
苏老爷子长叹了口气,幽幽开口:
“前些时候老婆子着了场风寒,把家里的积蓄都掏空了,要不是实在没法子,谁愿意......唉,庆丰也是我儿子啊。”
里正一时语塞,他知道再说下去就该问自家借钱了。
“爷,家里要供大堂哥在镇上读书,奶也上了年纪,没银子给我爹看病,咱不怨您,更不怪二伯,毕竟二伯也不是有意的......”
苏璃吸了吸鼻子,直勾勾地盯着苏老爷子,颤抖的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坚决:
“但作为亲人,哪怕是卖房子卖地也要救我爹!咱们不想为了一己之私拖累整个苏家,不如今天就当着里正爷的面,分家吧!”
“分家”这两个字从苏璃口中艰难吐出,仿佛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整个小院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老爷子眉头紧锁,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村民们也面面相觑,实在没料到苏家竟然闹到了这般地步。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向阳在寂静中缓缓抬起头,
“爷,璃儿说得对,如今我已成亲,是个大人了,以前爹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爹出事,我就该承担起一切来!”
他既然是爹娘的长子,是何氏的丈夫,是璃儿阿盛的兄长,就必须站出来。
“爷,求您给我爹一条生路,分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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