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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病娇长公主,尚书大人夜夜被虐哭小说结局

杏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宁煜话音刚落房中紧接便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宁煜的脸红了半边,贤妃美目噙泪,颤抖地收回手,沉声怒斥:“够了!”“母妃、皇兄!”宁陌雪如受惊的小鹿,站在二人边上左右为难。宁云舒看着三人,只感觉在看一出滑稽的戏。宁煜到底还是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他觉得她一个从匈奴逃回来了和亲公主丢了他的颜面。而贤妃那一巴掌,更像是恼羞成怒,因为宁煜说的话,何尝不是如今宫中每一个人的想法。可他们似乎忘了,当年若非是她和亲匈奴,如今的大肃恐怕早已不复存在!宁煜用舌头顶了顶红肿的半边脸,目光再次落到宁云舒身上,眼神复杂。贤妃上前来到宁云舒身边,眸色温柔,语气和善:“童童别怪你皇兄,他也是关心则乱。”“这样的关心,大可不必。”宁云舒冷冷瞥了一眼宁煜。“你!”宁...

主角:宁煜沈琰   更新:2025-01-23 16: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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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煜沈琰的其他类型小说《误惹病娇长公主,尚书大人夜夜被虐哭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杏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煜话音刚落房中紧接便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宁煜的脸红了半边,贤妃美目噙泪,颤抖地收回手,沉声怒斥:“够了!”“母妃、皇兄!”宁陌雪如受惊的小鹿,站在二人边上左右为难。宁云舒看着三人,只感觉在看一出滑稽的戏。宁煜到底还是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他觉得她一个从匈奴逃回来了和亲公主丢了他的颜面。而贤妃那一巴掌,更像是恼羞成怒,因为宁煜说的话,何尝不是如今宫中每一个人的想法。可他们似乎忘了,当年若非是她和亲匈奴,如今的大肃恐怕早已不复存在!宁煜用舌头顶了顶红肿的半边脸,目光再次落到宁云舒身上,眼神复杂。贤妃上前来到宁云舒身边,眸色温柔,语气和善:“童童别怪你皇兄,他也是关心则乱。”“这样的关心,大可不必。”宁云舒冷冷瞥了一眼宁煜。“你!”宁...

《误惹病娇长公主,尚书大人夜夜被虐哭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宁煜话音刚落房中紧接便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宁煜的脸红了半边,贤妃美目噙泪,颤抖地收回手,沉声怒斥:“够了!”
“母妃、皇兄!”宁陌雪如受惊的小鹿,站在二人边上左右为难。
宁云舒看着三人,只感觉在看一出滑稽的戏。
宁煜到底还是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他觉得她一个从匈奴逃回来了和亲公主丢了他的颜面。
而贤妃那一巴掌,更像是恼羞成怒,因为宁煜说的话,何尝不是如今宫中每一个人的想法。
可他们似乎忘了,当年若非是她和亲匈奴,如今的大肃恐怕早已不复存在!
宁煜用舌头顶了顶红肿的半边脸,目光再次落到宁云舒身上,眼神复杂。
贤妃上前来到宁云舒身边,眸色温柔,语气和善:“童童别怪你皇兄,他也是关心则乱。”
“这样的关心,大可不必。”宁云舒冷冷瞥了一眼宁煜。
“你!”宁煜更是恼怒。
宁陌雪见状忙打断宁煜道:“母妃,皇兄,姐姐醒来还滴水未进呢!”
贤妃这才反应过来:“快!”
宁陌雪上前从宫人手中端过茶水双手奉到宁云舒跟前。
她从茶水的倒映里淡淡瞥了宁陌雪一眼,面色冷冷:“不必。”
“姐姐先喝一口吧,宫人已经准备药膳去了。”宁陌雪说着将水杯朝宁云舒嘴边递去。
“说了不必!”宁云舒蹙眉拨开。
宁陌雪双手一颤,茶杯瞬间翻到哐当一声碎了一地。
宁煜一步上前握住宁陌雪打湿的的柔荑,紧张道:“可烫着了?!”
贤妃亦是关切看去。
宁陌雪连连摇头,挂着一丝委屈。
闻言宁煜瞪了宁云舒一眼:“宁云舒,你别太过分了!”
宁云舒眼中寒意更甚。
她才用多大的力道?明明是宁陌雪故意将茶杯摔出去的!
“皇兄,姐姐不是故意的。”宁陌雪眸色真诚。
宁云舒不想再说话,直接躺下背对几人。
贤妃见状无奈叹息:“让童童先安静休养吧。如今回来了便好,童童,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去。”
几人走后宁云舒才落得个清静,她坐起身来环顾房中一切,这不是她的永宁殿。
她的永宁殿里应该是金碧辉煌的。
她记得她宫里是有许多奇珍异宝的,因为她喜欢金灿灿的东西,所以父皇命人将永宁殿里所有东西都换成了黄金所制。
可现在,都没了......
连镶嵌在铜镜上的宝石都被扣走,只剩下积了灰的凹槽。
“为何变成了这样?”她声音清冷,环顾着这陌生的永宁殿,清冷破败。
桂嬷嬷端着药膳粥上前,眼中的心疼都溢了出来。
她是宫里的老人,亦是宁云舒的奶娘。
当初是宁云舒心疼她,所以命她留在了宫里没有随行匈奴,否则现在也是有去无回了。
“公主有所不知,前几年大肃与匈奴、月氏等地战事频繁,国库空虚,所以皇上下令让各宫将闲置之物拿出来以充国库。”
桂嬷嬷解释着,小心翼翼将药膳粥吹凉然后送到宁云舒嘴边。
“所以便将我这宫殿搬了个空,怕也是没想到我还能回来。”
宁云舒说罢接过粥默默吃了起来。
许是药味有些冲,否则鼻子怎么酸酸的。
七年前,她以为那年过半百的老单于死了朝廷便能派人将她接回家,可等来的却是一道圣旨让她再嫁新一任单于!
她给朝廷写过无数封求救信,可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后来匈奴与大肃战事又起,她在匈奴的地位不如猪狗牛羊。
可朝廷,依旧没派兵来救她。
她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之中,越来越失望,越来越绝望。
“下去吧。”宁云舒将空碗递给桂嬷嬷。
桂嬷嬷见她吃完了药膳粥,又不放心地嘱咐她好好歇息,然后才领着一众宫人退下。
榻上,宁云舒的嘴角一点点上扬,眸里渐渐染上恣意的疯狂。
失望了才好!
她之所以要苟活着回到这里,本也不是为了和这些所谓的家人团聚!
七年,她那活在地狱般的七年,怎是他们一句“受苦了”便能抵清!
其格、桃子、清然的命,又何人来偿还?!
若非是这些不甘与仇恨,她又如何能够活到如今。
宁云舒静静躺在榻上,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翌日卯时,天色未亮,宁云舒已经起身。
她的精神已经恢复过来,身上的伤虽还是会隐隐作痛,但不影响正常行动。
“公主,太医说您要多休息。”桂嬷嬷劝说着。
宁云舒没有理会。
她休息不得,有的事情必须要趁热打铁。
“公主,尚衣局已经在为您做新衣裳了,只是没那么快。”桂嬷嬷帮她系好了腰带。
宁云舒看着铜镜里的人,明明穿着锦衣头戴金银,可那凹陷的双眼、凸出的颧骨、宽松的衣裳
真像一只披了凤凰羽衣的山鸡。
“公主,这些年,苦了您......”桂嬷嬷看着她这模样亦是忍不住落泪。
当初的公主是那般珠圆玉润,如今怎就成了这副枯骨之样。
那双长长的凤眸里,也早没了往日的神采,有的都是深深的倦怠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诡异。
宁云舒眸色却更加坚毅,转身大步朝门外而去。
“公主要去何处?”
“见父皇。”她淡淡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凛冽。
桂嬷嬷惊呼:“可这个时辰,皇上应还在早朝。”
宁云舒但笑不语,大步流星而去。
来到院中,三五个宫人见其出来连忙行礼。
彼时远天泛白,整个院子笼罩在朦胧的白雾之中,似梦中之景。
但是院子里的银杏树却与梦中不同。
梦中,那棵树还是她和沈琰亲手种下的模样,只有光秃秃的树杆,根本不知能否活得下去。
而如今眼前,银杏亭亭如盖,晨风轻拂,枝叶飒飒作响。
“备辇。”她收回视线淡淡吩咐。
一小太监上前,为难道:“公主,永宁殿常年无人,亦是没有备辇车,公主是要去何处?恐怕只能步行前往。”
宁云舒目光垂落看向地上跪着的小太监,他虽低着头,但语气中的不屑确实叫人听得一清二楚。
“狗奴才!没有不会去找吗!竟敢叫公主步行!”桂嬷嬷气不打一处来。
曾经的永宁殿光辇车便有三顶,宫人更是数百,而今公主都回来了,这永宁殿还是清清冷冷得这几个没眼力见的奴才。
“这么早,奴才能去哪儿找呀?还是先委屈一下公主吧。”小太监垂首说着,眼中却满是不耐烦。
一个不受宠还和过亲的公主罢了,还一身公主病呢?!
宁云舒勾起一抹微笑,转身朝一旁的侍卫走去,电光火石之间拔出了侍卫腰间长剑挥手破开了小太监的喉咙。
小太监双眸圆睁,亲眼看着自己的鲜血飞溅而起,手颤颤巍巍捂住脖子,痛苦倒地。
鲜血溅了宁云舒一脸,桂嬷嬷与其余几个宫人都吓得怔住,有几个胆小的宫女直接叫出了声。
“公主......”桂嬷嬷见过大风大浪,但还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
曾经的公主是从来见不得血腥的,更别说亲手杀人。
可现在眼前的公主,脸上染着鲜血,狭长的凤眸里捕捉不到丝毫情绪,令人不禁背脊发凉。
“备辇,可还有异议?”宁云舒随意丢了长剑,冷冷扫视剩下的宫人。
“是!是!”众人忙不迭领命退下。
“嬷嬷,这衣裳都脏了,替我换身。”宁云舒看向桂嬷嬷,染血的脸上扬起莞尔的笑意,说不出的诡异。
桂嬷嬷嘴唇翕动,愣神了须臾才连连点头。
公主,真是变了。

殿中长琴悠扬,时而似高山流水浸润人心,时而又如塞北疾风扣人心弦。
曲到哀婉处,似饿殍遍野,白骨累累,待至磅礴处,又如千军万马奔袭,大获全胜凯旋,再到婉转动听时,一副国泰民安的盛景仿佛出现在众人眼前。
张知熹坐在长琴前,骨节分明的十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弄,俊逸的脸颊在明亮的烛火中越显柔和。
琴声渐低,宁云舒感到有什么东西滑落脸颊砸在了手背上。
她不动声色擦拭,没让任何人瞧见。
只是那琴声凄婉时她不自觉回忆起从匈奴逃回来时一路的见闻与经历。
她和其格曾差点饿死在寒冬腊月,她守在高门大户外与乞丐一同争抢下人倒出来的泔水,她抢不过那些人,每次都只带回几张烂叶子。
躺在破庙中的其格越加虚弱,她也饿得快要没有力气再去与乞丐争抢。
于是趁着风雪大作的夜里,她用一块石头砸死了那个乞丐头子......
大殿席间,宁云舒嘴角勾起一抹低笑,眼中的泪光早已被阴冷取代。
如今她活着回来了,她要那些害她与其格沦落到这般地步的人统统付出代价!
曲终,众人皆还沉醉其中久久难以自拔。
宁云舒鼓掌叫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张大人真叫本宫刮目相看。”
皇上亦是赞许点头:“张卿琴技莫说大肃,就是放眼天下也再无第二,赏!”
张知熹行礼:“微臣叩谢陛下。”
“父皇都赏赐了,儿臣也当有所表示才是。”宁云舒一席话引众人视线看去,她含着笑,手中端着已经喝了半杯的酒樽。
“噢?舒儿欲赏张卿何物?”皇上问。
宁云舒目光直直看向张知熹,他抬眸正巧与她视线对上,将她眼中那股戏谑尽收。
她摇晃酒樽,笑意明媚:“一杯美酒,张大人可不嫌弃?”
霎时间在场哗然。
“童童!”贤妃低声唤住。
这成何体统,在皇上与文武百官面前赏给一品尚书一杯她喝过的酒,说是赏赐,但根本就是折辱。
宁煜又气又疑,这张知熹是何时惹恼了他这妹妹,竟然被她如此当众羞辱,怪不得会献艺,多半也是受了胁迫!
毕竟她向来都是如此任性而且睚眦必报。
沈琰原本便阴沉的眼神此刻亦是染上困惑,不由得回忆起当年和亲路上发生之事。
他记得当年的张知熹只是一个小小员外郎,负责记录和亲一路上发生之事,二人除此之外从来也没有过交集,她为何要这样对他?
龙椅上,皇上的脸色沉了一分,但眼底深处却暗藏狡黠,沉默看着殿中人并未打算制止。
张知熹虽是他最宠爱的臣子,但他也不能在接风宴上为了一个臣子而拂了宁云舒的面子。
况且张知熹一向自视甚高,今日倒正好趁机敲打一番。
在场只有陶婉乔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欲喷出火来,此刻指甲已经嵌入了肉中。
那可是她眼中高高在上的神君,怎容得宁云舒这样一个肮脏卑贱之人如此侮辱!
方才抚琴,她只因想聆听他琴声的私欲战胜了理智所以没有阻止,此刻宁云舒还想侮辱他,她陶婉乔第一个不允许!
她正欲起身一把被人拉住,回眸看去,是宁陌雪不知几时来到了她的身边。
“妹妹莫冲动!”宁陌雪与陶婉乔在宫中姐妹相称七年,她知道陶婉乔对张知熹的心意,所以见状不对连忙过来阻止。
陶婉乔咬了咬唇,眸子颤动,叫她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辱!
宁云舒见张知熹迟迟没有动静,而殿上之人也未出声阻止,越加肆意,将酒杯朝他的方向递出:“大人可对本宫赏赐有何不满?”
张知熹,你的底线究竟在哪儿呢?你那一身的倨傲清高又能够保持到几时?
她笑意盈盈,朝臣却不寒而栗。
这长公主行事太过乖张,可偏偏皇上不发一言,如此默许,众人都心知肚明,一来是长公主当年为国和亲有功,就算是皇上也要顾及她几分颜面,二来也是张知熹这人从来清高,今日有这样的机会,皇上定也不会错过对他的警醒。
张知熹神色淡然,目光落到那半杯酒中,酒樽里映着大殿上的烛火,像呈了一汪星河,周遭一切的私语议论都与他无关,他只知道,今日这杯酒他一定得喝。
他迈步上前,似踏着清风与明月朝她而来。
宁云舒的手微微一僵。
只要他巧言令色推辞一番,这杯酒也不可能强迫他喝下的,可他却,应了。
“真是岂有此理,父皇也太过纵容她!”宁煜低声怒斥。
他和张知熹不熟,张知熹的荣辱与他无关,可宁云舒是他的妹妹,她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叫他这个皇兄的脸往哪儿搁!
张知熹在众人同情的眼光中走到了宁云舒面前,垂首行礼,伸出双手接过酒杯:“微臣叩谢长公主!”
“不可!”大殿之中爆发一声尖锐。
众人纷纷投去目光,只见陶婉乔已经甩开了宁陌雪的手毅然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愤恨与焦急。
“张大人不可饮这杯酒!”她连连摇头,看向张知熹的时候满目心疼。
宁云舒睨眼看去,眼神之中已经充满了危险之色。
“婉乔不可无礼!虽只是一杯酒水,但也是公主赏赐,张卿如何饮不得?!”皇上的眼里亦是染上几分愠色。
萧贵妃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起身拉住陶婉乔的手,看向殿上道:“皇上恕罪!乔儿她......她是不胜酒力才胡言乱语,臣妾这就带她回去。”
“不,儿臣没有醉!反正......父皇,母妃,张大人不能饮长公主所赐之酒,绝对不能!”陶婉乔急得跺脚,却又有意含糊其辞。
宁云舒疑惑,说她是因为钟情张知熹不愿看他受辱还能解释的过去,可她却口口声声说不能饮这杯酒,莫不是这杯酒有何问题?
但自己也喝了,并无不妥......
彼时,宁云舒目光注意到陶婉乔另一侧之人,是宁陌雪,也不知她几时过去的,但此刻宁陌雪双眸圆睁,脸色苍白,似在害怕什么一般。
“这酒有何不妥?为何饮不得?”皇上也发现了陶婉乔话中的重点,眼中染上阴鸷,带着几分怀疑看向了宁云舒。
“因为......”陶婉乔嘴唇翕动,目光看向宁云舒与其对视,眼神里嫌恶更甚。
她这样的人怎么配让张大人抚琴,又怎么配让他喝她饮过的酒!
“说!”殿上之人声音威严。
陶婉乔浑身一颤,似下了重大的决定。
宁陌雪一惊,连连摇头,喃喃道:“不能说......”
而陶婉乔毅然手指宁云舒,厉声开口:“因为长公主寡廉鲜耻身染脏病,张大人乃国之栋梁,绝不能受其迫害!”

银杏在风中枝叶摩挲,院中众人目光都落到宁云舒身上。
“嬷嬷,你与众人先退下吧。”她吩咐道。
桂嬷嬷点头,与一众宫人都离开。
宁云舒挑眉看向宁陌雪:“这是我与母妃、皇兄之事,外人回避。”
宁陌雪嘴唇翕动,眼中浮出委屈,微微颔首便准备走。
“等等!”宁煜连忙拦住宁陌雪,恶狠狠看向宁云舒,“你有话就说!雪儿怎么就成了外人!”
贤妃亦是心疼握住宁陌雪的手,生怕她受半点委屈:“是啊童童,当初雪儿进宫便由我照料,也唤我母妃,与你和煜儿便是亲兄妹。”
宁陌雪摇了摇头,轻声道:“母妃,皇兄,姐姐定是有重要之事要单独与你们说,雪儿在门外候着便是。”
双方僵持了片刻,见宁云舒不作声,贤妃只能无奈点头。
宁陌雪委屈地欠身,然后转身离开。
宁煜拧眉看向宁云舒,很是不满:“都七年了你还是如此任性,何时才能有雪儿半点懂事!”
宁云舒淡然一笑:“像她那样?那要让皇兄失望了。”
“你!”
贤妃开口制止:“好了。童童,告诉母妃,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去太极殿?对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宁云舒将今日在殿上说的话一五一十给贤妃二人复述了一遍,二人听得目瞪口呆,一身冷汗。
“童童,邀功自诩、欺君之罪,你今日所作所为,稍有不慎,你可知后果?!”贤妃语气严肃。
宁云舒自然是知道后果的,倘若今日她不是被赐封而是被定罪,那她的母妃与皇兄也必受牵连。
他们担心的,正是这一点罢了。
“母妃,父皇为了皇室颜面定会将计就计,所以今日之事,只会万无一失。”宁云舒回答。
宁煜沉眸摇头:“你何时变得如此心机深沉!”
宁云舒看向他反问道:“皇兄以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宁煜疑惑,贤妃却倏地想到什么。
“童童,难道你是为了......”
母女二人对视,贤妃顿时想到了什么。
“为了什么?”宁煜追问。
宁云舒沉声道出:“为了让皇兄成为太子,这个解释可是够了?”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精准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虽是兵行险着,但要取得他们的信任,也只有以命相赌。
这场赌,她一定会赢!
贤妃闻言眸中浮出几许欣慰。
果然,无论发生了什么她与煜儿是宁云舒最重要的人,她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
看来和亲七年真是让童童成长了许多,刚回宫便知为大局而谋,不愧是她的女儿!
“你胡说什么!”宁煜气急,“此等大逆不道之话也敢说,你是想害死我与母妃?!”
贤妃忙按住宁煜的手,眸色凝重,低声道:“煜儿莫急。其实你也知道......近年来你父皇已有立储之心。”
“母妃,怎么连你也......”宁煜诧异看向贤妃。
贤妃轻吸一口气,正色道:“煜儿,你是皇子,总会面临这一天的。”
这么多年,她从余嫔一步步爬到贤妃,她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煜儿!
奈何他没有夺嫡之心,每当她想要提及此事他都巧妙避开,而今日宁云舒说出这番话,倒是正好可以让他直面一切。
宁煜负手转身看向别处,道:“母妃你该知道的,嫡出皇子不是儿臣!况且宫里人多嘴杂,若是传入父皇耳中后果不堪设想!有关于立储之事,你与云舒都莫再提!”
贤妃闻言蹙眉,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煜儿,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能者居之!”
“母妃慎言!”
贤妃顿了顿,微微叹息,又看向宁云舒:“童童以性命冒险,煜儿当真要如此辜负?”
贤妃垂眸,眼中失望难掩。
宁云舒微微颔首:“为了皇兄,我做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皇兄不理解也没关系。”
彼时宁云舒和贤妃默契地一唱一和,宁煜也看出其中端倪。
他闻言轻哼一声转身看向宁云舒:“为了我?那我倒想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如何能帮到我?”
宁云舒无奈而笑:“皇兄还是不信我。”
贤妃上前解释:“煜儿,今日童童虽是冒险了些,可皇上当着群臣的面,只能顺着童童的话接下去,所以赐封童童以彰显皇恩浩荡。如今童童贵为长公主,文武百官必定前来趋附......”
贤妃言尽于此,留给宁煜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宁煜咬了咬牙,看向宁云舒的眼神越加阴沉:“结党营私,罪加一等!”
宁云舒沉默。
贤妃是何想法,当年在御书房暗中调换她和宁陌雪抽到的令牌之时她便明了。
只是宁煜这么多年一点都不知贤妃为他的谋划,究竟是真傻还是扮猪吃老虎故意装傻?
宁云舒眸中带着几分质疑依旧没有做声。
“煜儿!”贤妃厉色,“童童是你妹妹,她这么做都是为你好!立储之事,虽不是你我说了算,但母妃希望你还是奋力一搏,你......”
贤妃说着鼻尖一酸,眼中泛着泪花,“你难道是要看母妃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吗?”
贤妃是宫女出身,从一个小小的美人到如今的贤妃已是不易,可奈何没有显赫的娘家撑腰,哪怕成了统领六宫的贤妃,那些世家出身的妃嫔背地里还是对她颇有微辞。
“母妃!”宁煜知道他说错话了,可他说那些话并非针对母妃的,而单纯是针对宁云舒!
她才回宫来,便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前与他们商量,他自然是心中有气的!
此事若换作是雪儿,那必定是会先与他们商议周全再行动,而不是如此冒失直接去父皇面前说那些话。
正如母妃所言,所有差池,那莫说搏一搏储君之位,恐怕他被遣派到鸟不拉屎的封地都是最轻的惩罚。
宁煜眸色动摇,亦是知晓有些事情,他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身为皇子,终究是要面对的,只是没想到这“面对”会因为宁云舒的冒进而来得如此快。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母妃,儿臣......。”
他正欲说些什么,余光却见一旁宁云舒猛地跪在了地上。
“你又想做什么?”宁煜没好气说着,定睛看去才发现她脸色惨白,额头满是汗水。
“童童!”贤妃连忙上前,“童童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怎么回事?”宁煜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扶在怀中。
“别碰我!”宁云舒下意识猛地将其推开,眼神猩红。
宁煜怔住,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抗拒自己,可是因为方才他的话太重了?
“公主!”桂嬷嬷第一个冲了进来,宁陌雪也跟在后面。
宁云舒挣扎着推开贤妃走向桂嬷嬷:“我没事,歇息歇息便好了......”
贤妃满目忧心:“不行,你脸色白成这样了,快传太医来!”
“不!”宁云舒一口回绝。
她的病,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捂着腹部,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母妃,我没事。嬷嬷帮我熬些红糖姜茶来便是。”
闻言在场的女子都明白了。
宁煜却不依不饶:“什么病喝茶便能痊愈?!都这样了还嘴硬,快去传太医!”
“皇兄~”宁陌雪轻唤,“我们先走吧,让姐姐好好歇息。”
宁煜不明所以,疑惑看着她。
贤妃亦是颔首:“走吧走吧,嬷嬷好生照顾童童。”
“是。”桂嬷嬷应着。
宁煜被贤妃与宁陌雪带走,桂嬷嬷随即将宁云舒送入房中安置榻上,替其盖好被子。
“公主,怎疼得这般厉害,瞧着可不像是月事......”桂嬷嬷一眼看穿,“老奴要如何做?”
桂嬷嬷知道她不让传太医,必然是不愿让人知晓病因。
可到底是什么病竟这般见不得人?

暮色起华灯初上,保和殿内灯火通明。
皇上端坐殿上,殿下右侧坐的是后宫嫔妃、公主等人,左侧则是皇子、文武百官及其家室。
殿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今日这场接风宴乃是为宁云舒所举办,所以她坐在右侧离皇上最近的位置,依次才是贤妃、宁陌雪、萧贵妃、昌都郡主以及其余妃嫔。
在她正对面大皇子宁煜、二皇子宁南州、宰相罗永、镇关大将军沈琰、礼部尚书张知熹以及其余百官,座无虚席。
她抿了一口清酒,目光不经意扫视对面。
张知熹今日着一袭藏青色朝服,更显得深邃沉稳,他端坐在席间,左右都是尚书省的同僚。
今日人来了不少,许多大臣都携子入宫,妻女却未见。
“嬷嬷,去问问张知熹,今日宴会名单为何本宫未曾过目。”宁云舒吩咐。
“是。”桂嬷嬷领命后便从大殿后方朝张知熹的方向而去,殿中歌舞正盛,几乎无人注意到她。
桂嬷嬷来到张知熹身侧,他抬头认出了桂嬷嬷,随即视线朝宁云舒的方向看来。
宁云舒嘴角含笑,手中酒樽荡漾,只见嬷嬷嘴唇翕动,随后张知熹脸上似有一丝诧色,然后说了些什么。
“臣女婉乔见过长公主。”
宁云舒闻声看去身侧不知几时多了一个人,杏眸樱桃唇,笑容璀璨,竟有几分故人之姿。
记得七年前皇上封了个郡主为忘忧公主,让忘忧公主担起和亲重任。
可谁能料到匈奴人嗜血残暴,知晓这个忘忧公主不是皇帝的亲女儿,将其八百里加急送回了朝都来,并放话若和亲之心不诚,便兵戎再见。
她想起那个当年第一个被当作和亲公主送去的人便是这般眉眼,当初听闻她还有一个亲妹妹,无论是年龄还是容貌,都对得上了。
不过一个郡主为何会出现在今日的宫宴上?
陶婉乔看出她眸中疑色,解释道:“当年贵妃娘娘念长姊之功,不嫌臣女身份卑微收臣女做了义女。”
宁云舒瞥了一眼萧贵妃,她与贤妃二人正谈笑风生不知在聊些什么,二人从皇上还是太子之时便一直跟随,一向是姐妹情深的。
不过这么多年,萧贵妃一直无所出,也是幸得皇上宠爱有加,让她没有子嗣也坐上了贵妃之位,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她才在七年前趁机收了个养女。
“如此说来,你也算是本宫的妹妹了。”宁云舒淡淡说着,语气平静。
陶婉乔语气活泼,笑容更加明媚:“承蒙长公主不嫌弃臣女!”
宁云舒淡淡一笑放下手中酒樽,既是萧贵妃亲手调教出来的人,怪不得缺心眼。
“姐姐。”陶婉乔甜甜唤了一声,但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敢问姐姐,张大人可是犯了什么事儿?”
宁云舒微微挑眉:“何出此言?”
陶婉乔看了一眼桂嬷嬷的方向:“臣女认得张大人身边那嬷嬷,是姐姐殿中之人。”
宁云舒看着面前的女子,若非是一直关注着张知熹的一举一动,如何又能第一时间便发现他身旁多了人。
此女应及笄已有两年了,至今也未能如愿嫁给心仪之人,看来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想及此处,宁云舒又不禁朝张知熹的方向看了一眼,彼时桂嬷嬷已经离开,他则继续端正坐着,似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贵妃没教过你?宫中之事少打听。”宁云舒冷冷说道。
陶婉乔表情僵住,笑意退去。
不过一个和过亲的公主罢了,竟也摆这般大的架子,不像陌雪姐姐,身份尊贵,却待她亲如姐妹,从不会这般!
她咬了咬唇垂眸欠身,隐忍道:“是妹妹多嘴了。”
桂嬷嬷彼时也走了回来,陶婉乔见状也识趣地俯首退下吃瘪地回到了萧贵妃身旁。
“公主,张大人说宴会名册是大殿下交给他的,他以为是您的吩咐,遂未再将名册递呈。”桂嬷嬷附耳禀告。
宁云舒闻言目光看向对面的宁煜,他此刻正洋洋得意地与身侧之人攀谈,二人目光时不时还朝她的方向看来。
“嬷嬷觉得今日这名单可有何奇怪之处?”宁云舒收回视线询问。
桂嬷嬷毕竟是宫中的老人,常也会受到调遣去各宫临时当值,所以也是认得些人。
她仔细环视了一圈,道:“今日在场的生面孔皆是青年男子,如今正与大殿下攀谈那位老奴有些印象,应该是兵部侍郎之子,两年前在一场宴会上调戏宫女被皇上罚过终身不可入仕途......”
桂嬷嬷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依老奴看,今日名单是大殿下所拟,来的又都是适婚青年,难不成是想要替公主您......择驸马?”
宁云舒掩唇冷笑,连桂嬷嬷都能看出来,宁煜的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他宁愿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也不愿意她留在宫中碍他眼是吗?
从七年前宁陌雪出现后,她在他的眼里处处不如宁陌雪,早已经多余的那个。
尤其是当初在冷宫时,他那一巴掌,似到现在还会疼。
可她明明只是命太监将宁陌雪骗到了冷宫说了几句威胁的话想让她说出换和亲令牌的真相罢了,在宁煜的眼中却是她为了不去和亲要将宁陌雪逼上绝路。
他怎么就不肯信她呢......
“姐姐。”耳边传来宁陌雪的声音。
宁云舒侧目看去,今日宁陌雪身着一袭鹅黄广袖裙,圆润精致的脸颊略施粉黛,国色天香之姿在这殿中分外惹眼,招来不少男子暗中窥探。
“姐姐,我来同你坐,与你解乏。”宁陌雪轻言细语,举手投足都如水般温柔。
“歌舞尚好,岂会乏味。”宁云舒面不改色。
宁陌雪坐下,面露委屈:“姐姐可还是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我真的不知......倘若当初抽中和亲令牌之人是我,我定会毅然和亲。”
她语气分外真诚,眼中满是无辜。
宁云舒闻言失笑,直直盯着她的双眼:“如今天下动荡,妹妹现在想和亲,匈奴也好,柔然也罢,多的是选择。”
宁陌雪霎时哑口无言,她本就是害怕面对宁云舒的,可今日受皇兄之托前来与宁云舒介绍殿中的各路青年才俊,她努力说服自己面对恐惧如方才一般勇敢说出那番话,岂料宁云舒会这样回答。
宁云舒看着她脸上紧张的神色,忍不住失笑,眼中满是戏谑与讽意:“你倒不用担心,父皇如此宝贝你,怎么舍得?且你与沈将军婚约在身,他也不舍。”
宁陌雪脸上的紧张没有减退分毫,眼前之人越是这般毫不在意,她心中越是觉得惶恐不安。
宁云舒还故意提及琰哥哥,可是心中是有何盘算?
当初她对琰哥哥爱得那么轰轰烈烈,即便她去和亲了,如今七年已经过去,她对琰哥哥定还是余情未了的......
该怎么办,琰哥哥如今又是什么想法?
宁陌雪心下慌乱朝对面沈琰的方向看去,恰好沈琰正放下酒樽抬头看来,可他的视线却是直直落在了一旁宁云舒身上。
宁陌雪柔荑紧握,一时间呼吸都乱了节奏。
彼时,丝竹声骤停,舞姬纷纷退下,但见对面一道身影站了起来朝殿中央而去。
众人都纷纷疑惑,只有宁云舒,凤眸弯成一道新月,嘴角不自觉勾起了笑。
这抹笑意恰巧落到了对面沈琰眼中,而沈琰那倏然拧起的眉头又被宁陌雪捕捉到。
殿中央,张知熹朝殿上行揖礼:“陛下,微臣不才,今日献琴一曲以贺长公主回宫之喜。”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这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张大人吗?!
朝臣眼中的大肃第一狷介之士,女子眼中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梦中情郎,如今竟然在接风宴上要为长公主献艺?!
宫中年年宴会无数,众人都知晓张大人一手琴技冠绝天下,可就是皇上寿宴都不曾见他献上过琴艺!
今日太阳必定是打西边出来了!
“张卿......当真?”皇上脸上亦是充满困惑与惊异。
张知熹目光示意,一旁宫人将早已备好的长琴与案椅都迅速搬了上来。
众人见其是真的要抚琴,霎时都纷纷屏息以待。
席间,陶婉乔眼神既是期待又充满了嫉妒。
在她心中犹如九天神明一般不可亵渎的张大人竟然会为了宁云舒那样的女人抚琴!
那样一个肮脏不堪之人,怎配得上张大人替其抚琴!

永宁殿寝宫,宁云舒定睛看着榻边之人。
宁陌雪一副人淡如菊、温婉入骨的模样,楚楚动人的杏眸里此刻正闪烁着泪花。
“姐姐醒了!快去通知母妃与皇兄。”
宁陌雪吩咐着,紧紧握住了宁云舒的手。
宁云舒苍白冷笑艰难甩开,丝毫不掩饰眼中恨意。
见状宁陌雪又红了眼眶:“姐姐可还是在怨我?”
“明明当年该和亲的人是你,你为何不说!”宁云舒眼神如刀般凌厉,染着浓浓的恨。
七年前,荣亲王欲起兵造反,匈奴又虎视眈眈,大肃内忧外患。
为了破局,有朝臣提议送公主和亲暂时稳住匈奴,如此便可先发力解决内忧。
宫中就她们两位公主,为“公平起见”最终选择抽签的方式决定和亲之人。
可宁云舒却没料到,从始至终根本没有任何公平所言。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保护宁陌雪,让她成为那个被送去和亲的人!
宁陌雪的眼泪眼眶里打着转,很是委屈:“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姐姐你别这样,你若是心里有委屈,打我骂我都可以。”
宁云舒咬牙,实在是手上提不起力道!
彼时一道声音传来:“童童!”
这是她的乳名,她已经整整七年没有听到过了。
贤妃从门外疾步而来,她虽年过四旬,可保养得极好,皮肤白皙散发光泽,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与宁云舒八分相似。
“童童,母妃真的不是在做梦吗?”贤妃来到榻边,含泪看着榻上的宁云舒,小心翼翼地靠近。
“母妃,您来了。”宁陌雪让开位置,默默擦着眼中的泪水。
贤妃瞥见宁陌雪正委屈巴巴地抹眼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看到宁云舒虚弱地支起身子时又来不及多想见状连忙上前相扶。
“这些年,你受苦了,受苦了......”
贤妃眼泪止不住落下,伸出手抚摸上宁云舒消瘦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
宁云舒看着那晶莹剔透的东西,却觉得无比可笑。
当初将自己亲手推上和亲路时,她难道就没料到她会受苦么?
七年未见,当初的余嫔已经成为了执掌六宫的贤妃。
从围场捡回来的民间公主在她这个嫡女面前一口一个“母妃”唤得格外亲切。
一切都太讽刺了......
宁云舒发出一声干涩的笑,在空荡荡的寝宫里显得有几分诡异。
“母妃,这七年我究竟受了多少苦,您真的知道吗?”她语气带着几分袭人的寒意。
贤妃眼泪簌簌,怎能不知道呢?宁云舒身上那些深深的鞭痕,看的人触目惊心。
“童童不怕,有母妃在,再也无人会伤害你。”
“是吗?可这一切伤害,不都拜母妃所赐?”宁云舒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贤妃哭声戛然而止。
她看穿一切的神态让贤妃一阵心悸,含泪连连摇头:“不,童童,不是这样的,难道当年之事你是在怪母妃吗?”
宁云舒直勾勾看着她,不作回答。
当年,她与宁陌雪在木箱之中抽取令牌,一枚雕花,一枚空无一物,抽中雕花者和亲。
最后是贤妃将和亲抽签的结果呈给皇上的,所以明明平滑的令牌到了皇上手里却成了雕花的,她不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怎么会呢?”宁云舒笑意凄凉,“毕竟用我的一条命换您与皇兄荣华富贵,是极值的。”
宁云舒一双跟贤妃极其相似的凤眸中似乎不染任何情绪,可越是这样,越让人看得心中发怵。
贤妃似想到了什么倏地收回手,脸上惊愕与痛心交织:“不可胡言!这与你皇兄没有分毫关系!童童,母妃知道,当年送你和亲,你心中有恨、有怨,可你是这大肃的公主,享受了公主的尊荣,理应承担公主的职责!”
“可明明抽中和亲令牌的人是她。”宁云舒看向宁陌雪,眼色阴鸷。
宁陌雪对上她的视线,只觉得喉咙一紧,猛地踉跄退了半步。
贤妃一番话堵在喉咙里分外难受。
是,当初为了她的贤妃之位,更是为了煜儿未来的储君之位,她必须牺牲宁云舒!
可不能怪她!
要怪只能怪为何皇上会把宁陌雪捡回来。
皇上要让她将二人抽签结果亲自呈上去,分明就是在考验她......
她怎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呢,对宁陌雪偏爱程度令人唏嘘,那和亲之人便只能是宁云舒!
贤妃深吸一口气,把这些话都藏在肚子里,眸色暗藏阴狞。
“宁云舒!”宁煜大步流星而来,他在门口便听见了里面的对话。
他本也是心疼她那些遭遇的,可谁知她却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她回宫第一件事情不是高高兴兴与亲人团聚,而是开口便质问母妃,责怪雪儿!
当初他亲眼看着她们从木箱之中抽取了令牌放在托盘上,又由母妃呈给父皇,父皇再亲自当着所有人的面掀开令牌公布结果。
整个过程里,只有她是唯一可能撒谎的人。
甚至当年她为了逃避和亲还对雪儿做出那般令人发指之事!
而今依旧冥顽不灵!
看来和亲七年还没能让她明白何为家国大义!何为公主之责!
宁煜怒气冲冲来到了房中。
“宁云舒,同样是大肃的公主,你与雪儿为何差别如此之大!和亲乃公主之责,雪儿深明事理,对当年抽签之事坦然接受,她在你离宫后她更是日日为你祈祷,只望你能一切平安顺遂!如若不然,你怎么有命活着回来?”
宁云舒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惨白。
她从地狱逃出来,是其格豁出了性命才让她得以苟活至今,宁煜却将她能回来归功于宁陌雪的日日祈祷?
“呵......”她不由得嗤笑,眼神染上几丝苍白的戏谑,“真是多谢我的好妹妹了。”
宁云舒的目光朝宁陌雪落去,后者忙躲开了视线,瞧着像被吓着了般。
“你!”见状宁煜火气更甚,胳膊却被人一把拉住。
“好了煜儿!童童心里有怨是应该的,许多事情,只要她想明白了便好了。”贤妃忙拉住他。
“母妃,当年和亲一事,大家都在御书房看得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了,她竟还觉得是我们害了她似的!史上哪位和亲公主不是名垂青史,如此殊荣却生生被她糟践了!”
这些话让榻上的宁云舒觉得无比刺耳,若非是身子太虚,她此刻巴掌已经扇他脸上。
如此名垂青史的好机会,当初该送他去和亲才对!
宁煜甩开贤妃,正色瞧向宁云舒:“当年之事乃是天意!既是你抽到了和亲令牌,你便该认命如!今侥幸平安回宫,亦是命!”
“命?”宁云舒冷冷一笑,目光扫过贤妃与宁陌雪,二人明显表情多了一分紧张。
“可我从不信命。”
她只信万般因果皆由人。
“信不信由不得你!雪儿乃是天赐紫微星,一朝祈福便为大肃求来甘霖。而你呢?!从匈奴私逃回朝,还当街宽衣,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宁煜想起几日前的场景,她明明可以选择直接回宫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叫全都城百姓都在猜和亲公主逃回朝,还被人糟蹋得遍体鳞伤,什么女子的清誉、什么公主的威仪皆化作尘泥。
他情绪越加激动,有的话不自觉脱口而出:“早知是如此,还不如死在匈奴,至少是清清白白为国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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