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钰苏佑祺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嫡长媳?疯批权臣他觊觎已久秦钰苏佑祺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陈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快,那小厮回来禀告,“回夫人,陈府的人说秦小姐确实昨日去了西山,今日早晨才归。”秦钰稳言松了一口气,幸好陈莹莹没有说漏嘴。而这边听了小厮的话,侯夫人脸上满是愤怒和失望,“秦钰,江湖有多凶险你不清楚吗?你自幼生长在这深闺大院之中,应当知晓什么地方该去,什么事情该做!”老侯爷亦是皱着眉头,看着秦钰叹道:“佑祺那孩子生性不羁,不受拘束,我本就指望你能在一旁帮忙多管管他,可你如今......”老侯爷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自小两家就在隔壁,老侯爷和侯夫人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么多年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如今却对她说出“失望”二字,就像利刃,直直地刺进秦钰的心窝。秦钰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其落下,声音...
《侯府嫡长媳?疯批权臣他觊觎已久秦钰苏佑祺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很快,那小厮回来禀告,“回夫人,陈府的人说秦小姐确实昨日去了西山,今日早晨才归。”
秦钰稳言松了一口气,幸好陈莹莹没有说漏嘴。
而这边听了小厮的话,侯夫人脸上满是愤怒和失望,“秦钰,江湖有多凶险你不清楚吗?你自幼生长在这深闺大院之中,应当知晓什么地方该去,什么事情该做!”
老侯爷亦是皱着眉头,看着秦钰叹道:“佑祺那孩子生性不羁,不受拘束,我本就指望你能在一旁帮忙多管管他,可你如今......”老侯爷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自小两家就在隔壁,老侯爷和侯夫人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么多年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如今却对她说出“失望”二字,就像利刃,直直地刺进秦钰的心窝。
秦钰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其落下,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老侯爷、夫人,我以后不会了,我知道错了。”
侯夫人依旧紧皱着眉头,盯着秦钰,眼神中虽有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阿钰,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心怀悲悯,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自己的安危置于不顾啊。
我们一直都当你是个知书达理、聪慧懂事的好孩子,你怎么能和江湖人士纠缠不清呢?你要知道,他们大多都是些亡命之徒,行事莽撞,不顾后果。钰儿,你可不能糊涂,不能拎不清呐。”
秦钰默默地点点头,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那帕子被她攥得皱巴巴的。
“罢了罢了。”老侯爷把鞭子一扔,“你先回去,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莫要再有下次!”
“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钰朝老侯爷和侯夫人行了个礼,随后转身便走,她的脚步略显沉重,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苏佑祺。
“我去送送钰儿。”苏佑祺见状,连忙从地上起身,顾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尘,便快步追了出去。
门外那个纤细的背影走得不快,落寞得很,仿佛风一吹就要倒。
他跑过去拦在秦钰面前,“钰儿,你说你昨夜未归什么意思?昨夜你去哪儿了?”
明明昨日下午就让她回去了,为何她要说一夜未归?就连陈府的人也能为她作证。
秦钰瞥了一眼他,“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我去哪里与你何干?”说完绕过他要走。
“真一夜未归?”苏佑祺一把拉住她的手,“昨夜你没回陈府?”
“我昨夜回家了,你师妹的药我明日配好会送来。”秦钰挣脱开便匆匆离去,生怕被他看出端倪,毕竟这个小侯爷可是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弟弟。
苏佑祺手被猛地一甩,扯到后背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便没力气再去拉秦钰。
她说的回家是回秦府,也不奇怪,虽然她如今住在陈老太医家,有时也会回去看看,苏佑祺只觉得她是想念秦将军了。
秦钰回到陈府,只见陈莹莹身上套着那件白色大氅,脸上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嘴角带着笑:“小侯爷是不是又挨打了啊?”
“可不是么,又拉我做垫背的呢,”秦钰面色忧郁,叹了一口气,“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陈莹莹撇撇嘴,“活该挨打,叫他不好好珍惜你。”
随即站在秦钰面前晃来晃去,让她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这氅衣什么时候买的?之前可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哪家铺子买的?”陈莹莹摸了摸狐裘上面的毛,“我都没有见过,太后给你的?这毛就像真的一样哎。”
那氅衣对于陈莹莹来说实在有些大,拖在地上一大截,秦钰见她这样有些好笑,“苏无的,早晨回来有些冷,下次见到他得还回去。”
“也是苏无的啊~咦~”陈莹莹听到是苏无的氅衣,立马停住,表现出嫌弃的样子,“还是不穿了不穿了。”
“莹莹!”秦钰假装怒嗔道:“不许这样!”
这也怪不得陈莹莹,京城里的这些年轻一辈,又有谁未曾听闻过苏无的大名呢?只要是与他稍有瓜葛之人,都会觉得被一层晦气所笼罩,唯恐避之不及。
这背后的根源,主要还得追溯到苏佑祺小时候。
那时的苏佑祺,极其厌恶这个庶子,更何况苏无生的那般好看,他将苏无的名声以一种极为广泛的方式传播开来。
众人皆知,苏无乃是妓女之子,在这个看重门第出身的京城社交圈里,这样的身世是极为不堪的。
仅仅是提及“苏无”这两个字,众人心中都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嫌恶,仿佛那是某种极为肮脏、污秽的存在,生怕沾染了一星半点便会污了自己的身份与名声。
因而,当陈莹莹流露出那般嫌弃的态度时,秦钰实在是难以对其加以苛责。
据说苏无这名字还是侯夫人亲自取的,细细想来,这其中的深意似乎饱含着无尽的厌弃——苏无,苏无,可不就是意味着苏家无此人嘛。
这简单的两个字,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锁,将苏无从侯府的家族体系中狠狠地剥离了出去,也让他在众人眼中成为了一个格格不入、被家族唾弃的边缘之人。
“好暖和呀,都舍不得脱了,就是有些大。”陈莹莹噘着嘴把氅衣脱下来,随意往秦钰身上披,“耶?你穿正好啊?”
秦钰比苏莹莹高出一个头来,所以穿在秦钰身上确实是大小正好的,就像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回忆起昨日,秦钰站在苏无身边只能到他肩膀,这尺寸肯定不是苏无的。
“可能是他家其他人的吧,”秦钰笑着把氅衣脱下来折好,“下次还回去就是了。”
想到苏无,秦钰心头突然疼了一下,像是一根又细又尖的刺,扎了一下,酸涩的疼。一抹心酸在她的胸口上面徘徊,不绝,不断。
他早已没有家人了啊。
待他们身影渐远,秦钰轻声向飞鹰说道:“烦请带我去往山庄内存放药材之处。”
飞鹰领命,引着秦钰穿梭于庭院回廊之间,不多时,便来到一座仓库之前。
此仓库看似寻常,然入内却见满室药香氤氲,一列列木架之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药罐,或大或小,或陶或瓷,皆贴有标识,标注着药材之名与功效,有的药她在陈府医馆都没见过。
秦钰环顾四周,不禁问起:“山庄内还有人会医术?”
“没有啊......”飞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主子这些年总是受伤,这些药是他自己储备的。”
想到苏无身上的伤痕,秦钰不忍地闭眼,叹了口气。
随后便于众多药罐间仔细寻觅,不多时便挑选出好些中药材,是为了防止苏无发烧准备的。
厨房中,炉火尚有余温,秦钰将衣服束好,便着手准备熬药。
“郡主,这些粗活交由我们来做便是,哪能让您亲自动手呢?”
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的一位大娘瞧见秦钰的举动,赶忙匆匆走了过来,先在围裙上用力地擦了擦手,接着便欲接过秦钰手上的东西。
秦钰抬眸望去,只见那大娘生得高鼻深眼,体型偏壮实,脊背微微佝偻着,一看便不似东渊之人。
“不用,我自己来便可,谢谢大娘。”
她下意识地轻轻躲了一下,巧妙地没有让她碰到自己。
“哎呦,我的郡主啊,您可折煞我了。”那大娘拍了一下大腿,又接着说:“主子每次生病,都是让我熬药的,我熟练得很呐!”
听到大娘这么说,秦钰便让大娘帮忙生火添水,自己则将药材逐一放入药锅中。
顺便跟大娘就聊了起来,得知大娘叫塔姆,乌国人,家里男人都去充军再没回来过,儿媳生娃后就感染风寒没了,她只好带着小孙子流浪,自五年前遇到苏无,便一直跟着,直到今年苏无回东渊,把他们也带回来,如今他们都住在庄子里。
“哦!不止我们,还有不少主子在乌国收的可怜人。”大娘补充道,“只是见有人来就躲起来没见人。”
“乌国人?”秦钰讶然,竟然把乌国人带到东渊来了。
她这才明白,难怪先前苏无说庄子里没有空房间了,可她并未看到什么人影。
想来定是那些人见她一个陌生人进了庄子,出于警惕,都悄悄地躲起来了。
“那您把这事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啊?”秦钰调侃道,她放好药材,索性蹲下来和大娘一起添柴火。
塔姆大娘看着她,憨憨一笑:“那不能,主子都带您来好几回了,还跟我们说了您是郡主,让我们好生招待您,定然是主子极放心的人,就像你们六皇子那样。”
秦钰更懵了,这事,六皇子也知道?
塔姆大娘轻轻叹了一声,脸上满是怜惜之情:“我们主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没爹没娘的。我刚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瘦弱的小萝卜头呢。”
“现在都这么大了,就是不爱惜身体。前年儿为了救我们的尤丽将军,那可是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壶毒酒啊。
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毒,只知道发作起来哦凶得很。他当时难受得紧,竟朝着我们乌国那护城河扑通一声就跳下去了,啧啧啧,大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多冷啊。”
塔姆缓缓地摇了摇头,心疼地直皱眉,“唉~后来毒虽说是消了,可又染上了风寒。”
柴火在炉灶中劈啪作响,火光映在秦钰脸上,她静静地聆听塔姆说着苏无在乌国的过去。
药汤熬就,秦钰端着药碗,匆匆返回苏无内寝。
苏无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尚未苏醒。
秦钰走近床边,轻轻放下药碗,悄然在床边坐下,目光紧紧锁住苏无的面庞,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惜。
暮霭沉沉,夜色渐浓。
室内烛火摇曳,秦钰依旧守在床边,眼睛藏不住深深的疲惫。
忽然,她看到苏无脸色泛起异样的红润,那红在他原本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心猛地一沉,伸出手在苏无额头上探去,滚烫的热度透过指尖,果真是发起了烧!
她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将苏无扶起,让他靠在床头,将那碗药喂了下去。
本以为会好起来,没想到苏无的情况越发糟糕,额头不停冒汗,须臾间浸湿了他的发丝与衣衫。
秦钰见状,她急忙放下药碗,取来一块凉毛巾为苏无擦拭额头。
但苏无的汗越来越多,顺着脖颈流下来,面色泛着潮红,表情看起来万分痛苦。
看他情况不对劲,秦钰忙为他搭脉,脉数而涩,火邪内盛,不对啊,这是火毒外发的脉象,以他这么虚弱的身体,不应该是这样的脉象。
不容多想,她果断掀开苏无身上的锦被,撕开衣袍,急切地检查他的身体。
刹那间,她的目光凝固了,只见似有火一般的红色在全身脉络游走,她心下一惊,这与陈老太医的医书上记载的“赤焰寒冰毒”中毒症状相似。
书中记载“赤焰寒冰毒:阴鸷非常,无臭无味,初染之时,了无征兆,唯中毒者运使内力,则毒发无遗,中毒者先罹火焚经脉之苦,汗出如浆;继则寒入骨髓,僵卧难动,发则七夜不绝,寒暖交替,苦楚不堪,中人多不堪折磨,自戕而亡。”
她不知苏无是何时中了这样的毒,但定然是今日在冰嬉场运用内力,引得毒发,若不解毒怕是会自戕!
现如今苏无处于赤焰阶段,毒素如赤蛇在他的体内肆意穿梭,所到之处,皆若烈火焚烧。
秦钰目蕴泪光,难以想象这少年是如何能承受这样的痛苦的,心疼不已。
她干脆脱了苏无的凌袍,解开腰带时,发现他的腰带上挂着一枚墨玉,上面刻了字,秦钰无暇顾及玉上刻了什么,只将它与衣物放在一处。
后将苏无全身的衣物尽数褪去,无视他的胸膛和劲窄的腰腹,一遍一遍地换凉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到了后半夜,苏无渐渐的身子变得冰凉刺骨,已然毒发至寒冰阶段。
秦钰将火盆放在床边,不停搓揉着他的手,还是无济于事。
苏无冷得身子打颤,渐渐蜷缩起来,包扎好的后背上又渗出血渍。
在秦钰的记忆深处,苏无永远是那般瘦瘦小小,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倒。
幼年的他脸上总是种因长期营养不良特有的苍白,透着一种令人心酸的病态。
在他母亲尚还在世的时候,偶尔还能捕捉到这孩子脸上一闪而过的纯真笑容。
可自从他母亲离世之后,苏无整个人变得愈发阴郁沉闷。
总是形单影只地徘徊在侯府的偏僻角落,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没有母亲的庇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侯府活下来的。
他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但在侯府中,苏无就像一只被遗忘的孤雏,美貌也是其他孩童的欺辱他的理由。
每当被欺负时,他只会默地躲在狗舍边偏僻的角落里,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压抑着的啜泣声从那小小的角落里传出,却无人在意,无人问津,也不会有人关心他是否穿得暖,是否吃得饱。
侯府没有人给苏无送吃食,苏无便常常从狗舍旁边的狗洞跑出去找吃的。
有次被秦钰看到,或许是内心深处的善良与同情在悄然作祟,她便常常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自己用餐后剩下的饭菜偷偷地端给苏无。
为了避免旁人的闲言碎语和无端猜疑,她还特意编造了一个说辞,声称自己在外养了一条狗,她会蹲在隔壁侯府的狗洞旁边,小心翼翼地将剩饭从狗洞递过去。
每一次,当秦钰在那边放了饭,不一会儿,便能看到那脏兮兮的小孩缓缓地伸出一只小手,那小手布满了污渍,指甲缝里也嵌着污垢。
小小的他深知这一顿饭的来之不易,所以哪怕只是一些残羹剩饭,他也会极为珍惜,一点都不会浪费。
秦钰看他他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专注地吃着,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尽管秦钰如此用心地去帮助他,这小孩却始终未曾与她多说过一句话。
他只是静静地接受着这份善意,那眼神中虽然偶尔会闪过一丝感激,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疏离。
翌日,忠武侯府。
秦钰带着两瓶药到侯府,因为跟侯府的下人已经非常熟悉,下人们没有通传就让她进去了。
前院没有见到苏佑祺的身影,此时,一个身着粉色丫鬟服饰的小丫鬟匆匆走来,向她行礼,“见过郡主。”
秦钰见是小环,苏佑祺院里的小丫鬟,便问道:“你家小侯爷呢?”
“回郡主,小侯爷在书房。”小环恭敬地回答道。
秦钰心中了然,便沿着熟悉的小径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便来到了书房门口。她抬起手,正要敲门,却突然听到书房内传来了老侯爷那低沉威严的声音。
“佑祺,你也该收收心了,你跟阿钰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
她便止住脚步,放下了要敲门的手,想听听苏佑祺是怎么说的。
“爹,这么早?我在青山派的事情还没了,暂时不想成婚。”
苏佑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是太后的意思,你不明白吗?六皇子回来对二皇子的地位又多一分威胁。”
“那跟钰儿有什么关系?”
“钰儿是靖安公主啊,你跟她成婚,我们侯府就能和太后绑在一起,”老侯爷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前太子过世以后,皇上至今未立新太子,有了这道关系,二皇子便多一分把握。”
“我不懂你们那些个弯弯绕,总之我只把钰儿当妹妹,你怎么能让我跟她成婚呢?要我娶也得娶一个我钟意的女子!”
听到苏佑祺的话,门外的秦钰怔住,她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原来只是把我当妹妹啊,原来我不是他钟意的女子啊......
她低下头,手脚冰凉,看看手中的瓶子,缓缓转身向侯府外院走。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书房门打开,苏佑祺从里面走出来就看到秦钰的背影。
“钰儿?你怎么来了?”
秦钰听到声音转过身,装作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话,嘴角勉强挤出微笑,说道:“你师妹的药做好了。”
只是她眼角泛红,似有泪痕。
秦钰伸出左手黄色的药瓶,“这瓶是你的金疮药,你背后的伤可以用”,又伸出右手,是一个绿色的药瓶“这瓶是给你师妹调养用的,上次她血流太多,需要好生将养着。”
“谢谢钰儿,”苏佑祺接过药瓶,注意到她红了的眼睛:“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母亲又说你了?”
秦钰没有再回答他,而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最后一次了。”
苏佑祺拧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帮你,”她顿了顿,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以后你受伤便不要再找我。”
起步要走,就听苏佑祺说:“是因为沈轻云吗?”
秦钰脚步停住,心里还是想听他的解释,他将人带去西山,定是有原因的吧。
“有人趁我师父闭关之际对青山派围剿,我险些死在那歹人手中,是师妹为我挡下一剑,昨夜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人在那边啊。”
“如若你不参与呢?如若你跟那门派本就毫无瓜葛,你还会让我救她吗?”秦钰忍不住发泄出心中怒意,“你还会把她带去西山,陪她一夜吗!”
“钰儿!她受那么重的伤,我不在她左右,她死在那边怎么办!”苏佑祺向前迈了一步,靠近秦钰,“我不能违背侠义之道,对青山派的事坐视不管,在我心中,你一直是那个善良心软的好钰儿,对吗?”
秦钰在医馆最见不得贫苦之人,对于付不起诊金的病人,她都是免费为他们治疗,还自掏腰包给他们买药,她不是一个心硬的人,他认为她会理解的。
“而且,如今青山派危险重重,我们无处可去,只能把她放在西山。”苏佑祺继续解释着。
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但是双手在无人窥探的角落颤抖,半晌,轻轻说出一句话:“既如此,西山我便不会再去。”
“可是......钰儿.......”
她毅然转身,快步离去,留下苏佑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苏无眉毛一挑,将剑收回剑鞘,妖艳的眼中闪过笑意。
“阿钰姐姐,想起来了?”
她闷闷开口:“昨日,谢谢你。”
没有追问为何苏无昨日不将她送回陈府,她心里清楚,是自己拽着人家不撒手,让人家无法送她回去。
她将手里的白狐氅衣递给苏无:“上次从你这里带走的衣服,正好还给你。”
苏无没有接,“就是你的。”
“以前,你说的。”
秦钰想起来,小时候的冬天,这个小孩衣不蔽体,她害怕他会在这严寒的冬天里被活活冻死。
于是趁家人不注意,偷偷地将自己的旧棉衣抱在怀中,像个做贼心虚的小贼一般,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侯府的狗洞旁,蹲下身子,将棉衣塞进狗洞里,眼睛紧紧地盯着洞口。
她想着,这个小孩很快就能发现这件棉衣,然后穿上它,就再也不用受冻了。
那日,她在狗洞边等了好久好久,也没看到那只小手伸出来拿走。
隔日再看的时候,狗洞里的衣服已经没有了。
她站在狗洞边上,气鼓鼓,“这小孩,拿了衣服也不说一声谢谢,真没有良心!以后可要还给我!”
原来…这件氅衣,是他还给自己的。
“我有良心。”少年盯着她,拿过她手中的氅衣,为她披上,眼尾的红痣在白雪中分外动人。
秦钰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她的目光四处游移,就是不敢落在面前之人的身上。
心里头像是有只小鹿在乱撞,慌乱之中,她只能没话找话地问他:“你不回家住了?”
苏无给她系上氅衣的带子,语气平淡:“那不是我家。”
秦钰顿时噤了声,是啊,那样的家,不回也罢。
“送你回去吧。”
苏无说罢,便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她跟在苏无身后,心中涌起一股心疼,心疼这个少年明明有家,却选择住在城外的山庄。
回陈府的路上,是飞鹰在驾马车,苏无与秦钰在马车里相对而坐。
一路之上,两人皆是默默无言。
秦钰脸颊发烫,脑子里满是昨晚她抱着苏无不撒手的样子。
自己昨晚究竟是着了什么魔障,竟会那般失态,如此不矜持!
苏无可是苏佑祺的弟弟啊!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
自己与苏佑祺之间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如今,她却对他的弟弟做出这般亲昵逾越的举动。
更何况以前自己还欺负过他,现在怕是这个弟弟认定她是品性顽劣、不知羞耻的女子了吧?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苏无,他也只是静静地坐着,并未开口说话,面容平静如水。
在远远的路口,苏无便示意飞鹰停下了马车。
若是送秦钰到陈府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必然会惹人非议,而他不想给秦钰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秦钰跟苏无道别后,就往陈府走去,却见皇宫方向驶来一辆马车。
待那马车走近些,她定睛一看,竟是万寿宫的马车。
“奴才见过郡主。”
太后身边的孟公公见到秦钰站在路边,赶忙停下马车,毕恭毕敬地给她行礼。
秦钰也微微欠身,浅浅回礼道:“孟总管。”
“既然遇见了,杂家就不去陈府了,郡主请吧。”
孟公公对秦钰俯下身子,脸上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同时用手势优雅地指引她上马车。
秦钰心中明白,应是太后有事要与她说,当下也没有多想,便提起裙摆,登上了马车。
太后是秦钰母亲的姨母,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太后便对她格外关照,在这宫廷内外,太后就像是她唯一的亲人与依靠。
进入万寿宫,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太后身着锦缎冬衣,手捧着暖炉,斜躺在太妃椅上,双眼轻闭,似在休憩养神。
殿内角落烧着熊熊的火盆,那火焰跳跃着,将整个宫殿映照得暖烘烘的。
孟公公将人带进宫,小声说了一句:“太后,靖安郡主来了。”
便立在太后身旁侯着。
太后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脸上浮现笑意:“快过来快过来。”
秦钰连忙快步走上前去,盈盈拜倒:“阿钰给太后请安,愿太后凤体安康,福泽深厚。”
一旁的小几上,精致的香炉散发着丝丝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熏香气息。
太后抬手示意她起身,笑着说道:“小钰儿,快过来坐,哀家正想着你呢。”
她拉着秦钰到太妃椅旁边的榻上坐下,把手上的暖炉塞到她手中,关切地问道:“一路上冻坏了吧?”
那和蔼的声音中满是慈爱。
“姨婆~”秦钰依言在太后身旁坐着,手捧暖炉,笑着回答道:“我穿的多,不冷,倒是您,这寒冬凛冽,您的身子可还好?”
太后挥挥手:“老毛病了,每到这时候,这身子骨就有些乏累,不打紧。”
随后她拉着秦钰的手,仔细地端详着她,这小姑娘近来身子愈发单薄。
“几日不见,你怎的瘦了啊?自从你母亲去世,也没人心疼你。”
说着说着,太后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那眼中闪烁着的泪花。
秦钰轻轻拍着太后的手,温柔地安慰着她:“姨婆,我现在跟师父在学医,好着呢,您别担心。”
太后状作无意提及了秦钰的婚事:“说起来,你跟佑祺那小子也到成婚的时候了,你年纪老大不小了,他还没跟你提亲?”
秦钰想到这几日的事情,尤其是苏佑祺那句“要娶也是娶我钟意的女子。”
心头一酸,眼睛便泛起了红,没有回答太后的话。
太后看着她的神情,心中不禁起了疑,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佑祺那小子欺负你了?”
秦钰连忙地摇摇头,声音略带苦涩:“没有,他没有欺负我,只是......姨婆,可能我不是他钟意的女子。”
太后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生气:“耽误你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是钟意的了?哀家让皇帝下旨,不是你的也是你的!”
“姨婆,不可强求,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好,陪着您一辈子。”秦钰听太后这么说,赶忙劝阻。
感情这件事不能硬来,若苏佑祺当真没有成婚的想法,她也不会去强扭这不甜的瓜。
“胡闹,哪有女儿家一辈子不嫁人的,不成了尼姑?”太后被她的话逗得笑了起来,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陈莹莹自幼生长在深闺之中,所接触的女子皆是身着罗裙,妆容精致,举止温婉的大家闺秀。
而沈轻云这般劲装打扮,让她感到颇为不适。
秦钰也没想到沈轻云会来参加她的生辰宴,用的还是沈尚书的义女身份。
不过她没觉得沈轻云的装束不同是另类,反而很羡慕,羡慕沈轻云有着苏佑祺口中的自由。
这边沈艳茹送上了贺礼,是一副刺绣,绣的是《百花祝寿图》。
当这副刺绣展现在众人眼前时,众女子不禁掩嘴笑了起来。
只因这《百花祝寿图》一般多用于年长之人的寿宴,哪有用在小姑娘的生辰宴上的,更何况还是郡主的生辰宴,很明显是沈艳茹不懂刺绣,更不懂礼节。
沈艳茹见她们笑话自己,顿时怒目圆睁:“笑什么笑!郡主这个年纪还未嫁人,用这个正合适!”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皆面露惊愕之色。
“你说的什么话!”陈莹莹气得小脸通红,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她没想到沈艳茹竟然如此不尊重郡主,在这生辰宴上说出这般无礼的话。
秦钰轻轻拉住了陈莹莹,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不妨事,就是一副绣品而已。”
说罢,她拿了一条绢帕回赠于沈艳茹。
这条绢帕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也代表着秦钰的涵养大度。
“我们为大家准备了点心,大家都去品尝一番,赏梅花吧。”秦钰微笑着对众人说道,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众人听闻秦钰的话,纷纷应和着,朝着梅树走去。
那后院之中,梅树成林,点点红梅在枝头傲然绽放,微风拂过,梅香四溢,沁人心脾。
以往的那些年的生辰,秦钰总会前往西山,与苏佑祺一同度过,西山的雪景她总也看不腻。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她既然已决心与过去告别,不再涉足西山,也就没有向侯府递拜帖。
她深知,有些情分一旦消逝,便难以再续,徒留眷恋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怎料想,这小侯爷苏佑祺竟不请自来,身后的武达还是拎着那熟悉的箱子。
秦钰不想理他,装作赏梅没看到他来。
苏佑祺却还是高声喊道:“小钰儿!”
秦钰不得不回头面对他。
这一声也吸引了在赏梅的一众姑娘。
“郡主和小侯爷感情真好呀!”
“就是啊,你看那个箱子,看起来好重,都是送给郡主的吧?”
“皇上都下了圣旨,感情能不好吗?”。。。。。。
这一声一声,传到沈轻云耳朵里,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目光落在那两人的身上,眼底沉的发暗。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变化。
这边苏佑祺让武达放下箱子:“婚约一时暂且不提,你的生辰还是要过的,你不去西山,我便把生辰礼送来。”
尽管心中或许有着诸多纠结,但他仍希望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为秦钰送上一份心意。
“多谢小侯爷,只是这礼太贵重,我受不起。”
秦钰语气淡淡,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疏离。
苏佑祺不由得叹息一声。
秦钰还是问起了婚约之事:“你可与苏贵妃提过了?”
“提了。”苏佑祺简短地回答道,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如何?”秦钰追问。
苏佑祺撇撇嘴,无奈道:“姑母要我歇了心思。”
秦钰正要说话,突然,石桌那边传来一声惊呼声:“啊!好多血!”。
只见沈轻云面色惨白如纸,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目,她的嘴唇迅速发乌。
众人见状都吓了一跳。
苏佑祺一眼瞧见是沈轻云,心中猛地一紧,连忙快步跑过去:“师妹!你怎么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今日可是吃错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子,轻轻握住沈轻云的手腕,试图探查她的脉象。
沈艳茹在一旁大声叫道:“还能是什么,今日就来郡主这里,不过就是吃些点心!”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几分指责的意味,满是怀疑地盯着秦钰。
“莫不是郡主看不惯我送的贺礼,不敢明着跟我翻脸,拿我义妹出气!”
那些官家小姐听她这么说,皆悄悄放下了手中的点心。
苏佑祺听闻沈艳茹的话,皱紧了眉头,也看着秦钰。
“这点心早就摆好在这里,况且我们都吃了,怎么都没事,就她有事?”陈莹莹在一旁气呼呼的说,“根本就是莫须有的陷害!”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医的人自然也会用毒!”
沈艳茹毫不示弱地反驳,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认定了秦钰就是下毒之人。
“吵什么!”苏佑祺怒斥一声,他看着秦钰,语气强硬地说道:“还不快过来给她解毒!”
那命令式的口吻,让秦钰心中实在憋闷的很。
她冷冷开口:“解不了”
并非她不愿意救人,实在是这毒就不是她下的,况且她也未曾见过这等奇毒,根本无从下手解毒。
苏佑祺看着秦钰那冷漠的态度,心中的怒火更盛,他怒视着秦钰:“秦钰!你如今怎的这般恶毒!”
陈管家见情况不妙,赶紧到前头的医馆叫来陈老太医。
陈老太医闻讯匆匆赶来,查看沈轻云的情况。
她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嘴唇已乌紫,眼睛因充血变成了赤红色。
陈老太医面色凝重,吩咐厨房熬了一碗艾叶水,喂她喝了下去。
不一会,沈轻云就幽幽转型,眼睛和嘴唇的颜色逐渐恢复了正常,那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也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师妹,你感觉怎么样?”苏佑祺焦急地问道。
“师兄?你也在?我没事了。”她装作刚看到他的样子,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
苏佑祺总算放下心来,转而看向秦钰:“你最好解释清楚今天的事!”
秦钰心头一跳,她也不清楚,要怎么解释。
沈轻云忙拦住他,扯着他的衣袖说:“不要怪郡主,是我不该来,我们先走吧。”
秦钰看着苏佑祺的紧张模样,心中暗自酸涩,还是回了一句:“我们医者,只医人,不会害人!”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