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总医院以最高待遇接治简凌风。
很快,他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特殊看护病房,身体各项体征基本恢复正常,只是人还没有醒。
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床头给他讲小时候的事,有时,他的手指会微微地颤动,我知道是他在回应我,他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没过多久,隔壁的特殊看护病房转来了一个从别的城市送过来的病人。
护士给简凌风换药的时候后怕地说:“隔壁房的富家公子把车开到海里,人没死,但脑袋不清醒了。
整天嘴里念念有词,晚晚,晚晚的,我第一次听到,还以为他在叫姜小姐你呢。”
我心里一怔。
突然想起很久没有给养母打电话了。
给简凌风掖好被子,我走到门外,拿出手机拨电话的时候,却听到后面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晚晚……”回过头去,霍云深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憔悴了很多,整个人可以用暴瘦来形容,长长的头发下,原本俊逸的脸上只剩下两只眼睛还有一些神采,其余都是干枯皮肉。
他被养母搀扶着,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握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下,我把目光移到一旁的养母身上。
她满眼是泪,颤抖着嘴唇,小声地又喊了声:“晚晚……”我没忍住,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她似乎崩溃般扑在我的怀里放声痛哭,身边的霍云深拿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睛却仍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等养母哭够,我拿着护士递过来的纸巾轻轻替她擦干泪痕。
霍云深也过来搀扶着她的另一边,慢慢往病房走。
我没有看出他有什么精神上的异常,他甚至还说了一声:“晚晚你瘦了。”
养母却忍不住又哭出声来:“云深他,自从落海以后就这样了,一会清醒一会迷糊,还,还跑丢了好几回……我跟你爸想尽了办法,听说这边医疗条件好,才把他送来……”自从见了我后,霍云深的病情似乎稳定下来。
他总是趴在简凌风的病房门口,呆呆地看着我,也不进来,就那么看着。
有一个晚上,他半夜三更跑进来跪在我的床前,请求我原谅他。
他满脸是泪,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养母跟在身后抹着眼泪。
我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回房间,他却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
养母哽咽着说:“我跟你爸已经联系了国外的疗养院,明天就把他送过去。”
看着这样的霍云深,我心里涌起几分难过。
对他的爱意早已消磨,但我从没想过要报复他。
我回握住他的手,郑重地喊了声“哥哥”。
“哥哥,往前看,不要回头,好不好?”
眼前的人,泪意汹涌,他死死咬着嘴唇,直到血滴落下,才痛苦地闭眼点头。
霍云深走的那天,我送他们到医院门口。
他回头向我挥手,嘴角勉强挂起一抹笑,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我有些沉重地回到特殊看护层。
推开门的一刹那,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他说:“晚晚,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