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裳也没换,盯着屏风上的鸳鸯戏水,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那边杨氏还在叨叨季淮安的事。
“那你今晚可别再去明氏的屋子了,昨晚上可同房了?”
季淮安揉了揉眉心,“母亲,我不去明氏的屋子,该去谁的屋子?难道我嫡子未出要先个不知来历的孩子么?”
杨氏是个拎不清的,这会她就是想让明婳吃吃亏,知道没了丈夫的疼爱,她什么也不是。
凭什么自己守寡,好好养大的才子儿子,便宜了这么个货色。
见季淮安不高兴,杨氏也只能冷下脸。
季淮安身心疲惫出来,他不求母亲能对他的仕途帮衬上什么,至少也不应该这么不明事理。
他一脸颓丧回了院里,却见自己的书房里点着蜡烛。
季家节省,一入夜,基本都熄灯入睡了,也就他挑灯夜读,家里的蜡烛都紧着他用。
但是他若不在,谁会好好的开了他房间的灯。
季淮安下意识就以为是阿东这小子,以为他得了官身就开始铺张了。
刚打算进来教训他几句,就看到了坐在他藤椅上,晃悠着的男人。
季淮安脸色一变,只见楚厉枭一双凤眸直勾勾盯着他,黑色长靴交叠,仿佛是在自家小院一般清闲自在,可就算这样,也难掩那股沙场之人的肃杀之气。
季淮安直接拱手行礼,“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还请恕罪。”
楚厉枭看着他,突然想起那女人今日也在他跟前说了这么一番话,不由笑出了声来。
他本就生得俊美,这么一笑,更添了几分邪气。
“季淮安。”
“下官在。”
“隔壁睡着的,是什么人。”
“是明婳。”季淮安艰难开口。
“明婳是什么人。”楚厉枭盯着他。
季淮安抿唇,“是……是……”
这对于一个男人,承认自己三媒六礼娶进来的夫人是别人的女人,是何等的耻辱。
“是王爷的女人。”
楚厉枭眼底是淡淡地轻嘲,起身的时候,硬生生比季淮安高了一个头。
他生得修长挺拔,倒是衬得季淮安这个俊秀郎君根本不够看的。
楚厉枭站在他面前,季淮安将头低得更低了一些。
“既然知道是我的女人,不该觊觎的,不该看的,不该碰的,你是没长脑子么?”
季淮安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
“王爷,下官不敢。”
“你是不敢还是阳奉阴违你心里清楚,但凡刚才你敢跟我说一句那是你的妻,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楚厉枭看他如同看蝼蚁一般,“滚去守门。”
“是!”
季淮安赶紧退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绊了一跤。
楚厉枭大步跨过门槛,径自朝着明婳屋内走去。
屋内黑漆漆的,她睡着了,呼吸清浅。
楚厉枭蹲下身,盯着她。
明婳睡得很不安稳,蹙眉心浮气躁起来,等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身前一团人影,吓得她差点叫出声跳起来。
“是我。”
她拍了拍心口,“夫君干什么鬼鬼祟祟蹲在我床头,吓死人家了。”
楚厉枭旋身坐在她床上,“看你睡得香,又仿佛不太踏实,就看看。”
明婳不敢当面问,只是叹了口气道:“我梦到我娘了。”
“徐氏?”
明婳在黑暗之中翻了个白眼,语气却温和,“夫君说笑了,我说得是我亲娘。”
提到亲娘,那边没了声音。
明婳知道季淮安不在乎她娘。
上次她说了不用去,季淮安就真的不去。
读书人有风骨,想来是看不起她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