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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阳纪芸白写的小说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

闻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景阳没有反驳,目光看向升起袅袅青烟的香炉,心中有所思虑。少年将军名声在外,匈奴人在他手上讨不到半点好处,谢景阳三个字便能让他们闻风丧胆。以往谢景阳驻守北疆时,匈奴人冬天没法牧羊,就是吃草啃树皮也不敢进犯。不知他们现在从何处得知他班师回朝的消息,竟然挑了离京城最远的西北挑衅。想着赵将军上奏的战况,西北连失两城,即将打到玉门关,谢景阳的心情就十分沉重。西北百姓因着战事民不聊生,又落入匈奴手中,成了俘虏,定然痛苦万分。要看接近年关……“陛下的意思是要将军收复失地,接西北百姓过年?”副将又言。谢景阳没作声,算是默认。“距离年关还有月余,匈奴人害怕将军,只要将军出手,收复失地轻而易举啊!”副将坦言。见谢景阳没接话,他敏锐地察觉到将军的似乎有...

主角:谢景阳纪芸白   更新:2025-02-03 09: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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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景阳纪芸白的其他类型小说《谢景阳纪芸白写的小说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由网络作家“闻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景阳没有反驳,目光看向升起袅袅青烟的香炉,心中有所思虑。少年将军名声在外,匈奴人在他手上讨不到半点好处,谢景阳三个字便能让他们闻风丧胆。以往谢景阳驻守北疆时,匈奴人冬天没法牧羊,就是吃草啃树皮也不敢进犯。不知他们现在从何处得知他班师回朝的消息,竟然挑了离京城最远的西北挑衅。想着赵将军上奏的战况,西北连失两城,即将打到玉门关,谢景阳的心情就十分沉重。西北百姓因着战事民不聊生,又落入匈奴手中,成了俘虏,定然痛苦万分。要看接近年关……“陛下的意思是要将军收复失地,接西北百姓过年?”副将又言。谢景阳没作声,算是默认。“距离年关还有月余,匈奴人害怕将军,只要将军出手,收复失地轻而易举啊!”副将坦言。见谢景阳没接话,他敏锐地察觉到将军的似乎有...

《谢景阳纪芸白写的小说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精彩片段


谢景阳没有反驳,目光看向升起袅袅青烟的香炉,心中有所思虑。

少年将军名声在外,匈奴人在他手上讨不到半点好处,谢景阳三个字便能让他们闻风丧胆。

以往谢景阳驻守北疆时,匈奴人冬天没法牧羊,就是吃草啃树皮也不敢进犯。不知他们现在从何处得知他班师回朝的消息,竟然挑了离京城最远的西北挑衅。

想着赵将军上奏的战况,西北连失两城,即将打到玉门关,谢景阳的心情就十分沉重。

西北百姓因着战事民不聊生,又落入匈奴手中,成了俘虏,定然痛苦万分。

要看接近年关……

“陛下的意思是要将军收复失地,接西北百姓过年?”副将又言。

谢景阳没作声,算是默认。

“距离年关还有月余,匈奴人害怕将军,只要将军出手,收复失地轻而易举啊!”副将坦言。

见谢景阳没接话,他敏锐地察觉到将军的似乎有所顾虑。

联想到他刚让自己去调查的事……

“将军是在担心出征之后,纪小姐在京中无人看顾?”副将一语道破。

谢景阳没有反驳,唤青峰道,“你去请族中长辈到咸宁侯府走一趟。”

青峰知道将军对纪小姐多上心,得了令没有废话就立马去办。

看自己的猜测得到验证,副将不满道,“将军,谢老将军定下的婚约罢了,属下知道您也是身不由己,您同意成亲已是给了咸宁侯府莫大的脸面,又何苦为她误了战事?”

在他看来,这个未过门的纪小姐就是个麻烦精。

总是需要将军出手相助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拖动将军的脚步,简直罪无可恕!

想到从前将军无牵无挂,皇上一声令下他上马便带兵出征,何等潇洒,如今却瞻前顾后!

“自己去领二十鞭。”谢景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副将。

这下副将对纪芸白的成见更大了,“将军!您切勿……”

“再胡乱编排,就滚去火头营!”谢景阳放下茶盏,起身离开前厅。

咸宁侯府。

纪芸白一觉醒来时,人还在祠堂,外面天光大亮。

她动了动手指,触及一片柔软,垂眸却发现竟然是男人的大麾,心下震惊!

她指尖一抖,又在闻到熟悉的味道后忽然安心下来。

盼春端着膳食从外面进来,看到纪芸白睁眼,赶紧过来扶她,“小姐,你醒了?头还痛不痛?后背还疼吗?”

“他来过了?”纪芸白借着她的力气坐起来,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

“谁?”盼春茫然,又很快反应过来,“您说小将军?”

她压低声音,又害怕地道,“昨日小姐昏迷又发高热,奴婢无法,就去求了小将军。”

眼看着纪芸白眼神变了,盼春赶紧补充,“小姐放心!小将军他……翻墙进来的,除了奴婢没人知道!”

想到小将军翻墙时利落的动作,盼春怀疑他经常这样做。

但她不敢问。

纪芸白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但还是小心将大麾从身下抽出,塞给盼春,“带回去放好,别让其他人看见。”

她这出现男人的物件,不管是不是谢景阳的,说出去都不好听。

盼春也知道这件事要紧,她一夜没睡,就是怕有人过来。

不知是不是上天看她太苦,有意眷顾,盼春刚捧着大麾离开,祠堂就来了人。

纪芳菲刚进门,就一脚踢翻了地上的食盒。

“我头痛难忍,姐姐却在好吃好喝,还真是好胃口啊!”

踢翻了食盒她仍觉得不解气,想到自己被赵莺语当着诸多贵女的面戳破那些事,她就气得要发疯。


盼春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就故作凶狠,“谁敢背后嚼舌根,奴婢就去撕烂他的嘴!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姐!”

她从未伺候过这样好的主子,不打骂下人,也不会因为心情不好就磋磨下人。虽然日子清贫些,在府里也常被人冷言挤兑,可她却觉得无比幸福,她要一直伺候大小姐!

“好好好。”纪芸白反倒被她逗笑,方才被纪君吾刺痛的感觉,此时也逐渐忘却,“没想到你还是个性格泼辣的。”

想来也是祖母特意为她挑选的,想让盼春的活泼劲来闹一闹她吧。

当日下午,纪芳菲的亲事商议妥当的消息,就传得侯府上下人尽皆知。

纪芳菲醒来得知噩耗后几度昏厥,邹氏守在床前与女儿抱头痛哭,最后忧思过重直接昏倒被抬回院子才作罢。

邹氏向来宠爱纪芳菲,眼看着这次女儿要落入火坑,如此反应倒也是情理之中。

盼春又打听到亲王府的媒人离开后,咸宁侯又将纪君吾打了一顿,还上了家法,纪君吾浑身是伤被罚跪祠堂。

府里鸡飞狗跳,位置偏僻的落梅院反倒成了一片净土。

“侯爷这次真动怒了呢。”盼春给纪芸白布菜时嘀咕道。

“侯爷为何又动怒?”纪芸白不解。

“听说是因为小侯爷非要去亲王府要个说法,还声称要捆了世子揍一顿,侯爷劝不住才动用家法。”盼春愤愤不平道,“侯爷早该如此,二小姐出事,小侯爷只会不分青红皂白拿您撒气,这次也算是给您出口气了。”

“此话以后莫要讲了,被人听去我也护不住你。”纪芸白语气淡淡地告诫。

身为仆人,背后妄议主子从来都是大罪。阐述事实可以,但不应该有自己的喜怒。

盼春瘪瘪嘴,“奴婢知晓了。”

她晓得主子在府里地位尴尬,自己一举一动都容易连累主子,闻言越发懊恼。

翌日一早,纪芸白命盼春去瑞雪院给纪芳菲送些摆件布料,权当慰问,免得她不闻不问又落人口实。

然而盼春去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又满脸气愤地把礼品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

“小姐,二小姐闭门谢客,说除非是小姐您亲自去,否则她不收!”盼春一跺脚,“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纪芸白却觉得疑惑,原以为纪芳菲受了此遭后,应该不想见到自己,没想到竟猜错了。

“把东西带上,我去看看。”纪芸白经此一事,也不那么惧怕见到纪芳菲了。既然她要见,那便让她见,倒要看看她当如何。

瑞雪院的景致是整个侯府除了纪老夫人的院子之外,最别致的院子。

连纪君吾的院子也是要次一等的,可见纪芳菲在侯府到底多受宠爱。

反观落梅院,不光名字听起来死气沉沉,就连院内陈设也是破败不堪,勉强能住人。

两相对比,任谁都会觉得纪芸白才是被抱错的那个。从浣衣局出来已有些时日,对这些明显的差别对待,纪芸白早已麻木了。

盼春将礼品交由翠环后,便抬着下巴问道,“二小姐所在何处?”

“我们小姐刚睡下,大小姐再等等吧。”翠环敷衍道。

纪芳菲出事,她护主不力,连带着也受了罚,此时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只是对纪芸白语气依旧高高在上。

盼春还欲争辩,却被纪芸白使了眼色,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进了寺庙,僧人在门口迎接,“阿弥陀佛,纪老夫人,纪家小姐请随我来。”

徳昭寺每年都会有京城富贵人家来祈福,捐的香火钱也不少,故而寺庙里设了几个院子专门用来接待这些香客。

纪家人被安排在寺庙西边的院子里,虽偏僻,却胜在安静。

晚饭时纪芸白换了身衣裳,过来陪纪老夫人一同用饭。

“徳昭寺的斋饭清淡,不知合不合你口味。”纪老夫人夹菜放在纪芸白的碗里。

屋里只有她们祖孙二人,纪老夫人叹息道,“祖母带二丫头一同前来,你生不生祖母的气?”

纪芸白摇头,“芸白怎会生气。”她明白祖母的为难和心疼,更不会怪祖母。

“你不怪祖母就好。”纪老夫人见她大度,甚是欣慰,“今日回去早些歇下,明日大殿有法会,早些来,莫叫佛祖怪罪。”

“知道了,祖母。”纪芸白颔首应道,亲热的和祖母聊着天。

庙里比不得侯府,僧人过午不食,虽没有苛求香客一同恪守,但做完晚膳后便关了厨房。

纪芸白想煮一碗姜汤,亲自去问了僧人,才被带到厨房去。盼春想一同进入,又被挡住。

“阿弥陀佛,施主,需得您自己来。”

“多谢师傅。”纪芸白福身谢过,冲盼春使了眼色后,走进厨房。

她从一旁取了食材,动作利落地切出细细的姜丝,又拿了红糖备用。

僧人守在门口目睹全程,原以为她和其他贵女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煮什么姜汤也不过做做样子。没成想她竟然刀工了得,生火烧水竟也不在话下。

动作熟练的,简直不像是一个世家小姐。

很快姜汤煮好,纪芸白拿出分装成两碗,对盼春道,“将这碗送去祖母那。”

她没带纪芳菲的份,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她喝了会不会又大做文章。

正准备端着自己那碗离开,一个婢女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看到她手里的姜汤时露出了庆幸的表情,恳求道,“四公主突染风寒,姑娘这碗姜汤能否让与殿下?”

纪芸白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人是宫女,在浣衣局劳作三年,所有宫装她都见过。

听她说四公主……原来寺院的贵客就是四公主吗?

纪芸白将食盒递过去,“是我自己煮的,可让宫人先试毒再喂给殿下。”

“多谢姑娘。”宫女接过食盒急匆匆的离开。

看着宫女匆匆离开的背影,纪芸白抿唇,目光有些深沉。

她在浣衣局常听见四公主的名号,四公主与她年纪相仿,不过二八年华,性格爽朗,擅长马术,是太后最疼爱的孙女,皇上也对她宠爱有加。

没想到她也会来徳昭寺。

纪芸白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敢去探查,决定接下来的几天躲着点东院。天潢贵胄,只消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她绝不想再回到浣衣局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然而第二天她在大殿听佛法时,还是与四公主碰上了面。

昨晚的宫女附在四公主耳畔不知说了什么,纪芸白就看到四公主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大殿庄严肃穆,僧人正在诵经,她不便起身行礼,只遥遥颔首算作打招呼。

好在四公主也未计较什么,而是坐在了离她不远处的红柱下。

纪老夫人听得认真,纪芸白坐在身侧被感染,也静下心来正襟危坐地听着。

纪芳菲姗姗来迟,匆匆进殿后坐在纪老夫人另一侧,不知昨晚做了什么,还一直在打哈欠。


不光纪芸白,邹氏也被他吓了一跳。

“君吾!菜系不合芸白口味,不吃便是,你莫要这样咄咄逼人!”邹氏假模假样地训斥纪君吾。

纪君吾气不过,还要指责什么,就听见珠帘再次晃动,秋菊缓缓走了进来。

当着纪老夫人身边丫鬟的面,纪君吾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面色不佳地将头转向一边。

秋菊给邹氏行礼后,对纪芸白笑道,“大小姐,老夫人叫您过去呢。”

“芸白受了风寒,不宜见人,辛苦你回去告诉老夫人一声。”邹氏抢在纪芸白前面开口回绝。定是要谈论亲事,既然拦不住老夫人,难道还制不住一个小丫头?

秋菊面露担忧,赶紧问,“大小姐生病可请府医来看了?”

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拧眉斥道,“大小姐不是不能食鱼虾吗?这是哪个下人安排的?自己出去领罚!”

到底是纪老夫人跟前的人,进府里近三十载,连咸宁侯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她话音刚落小厮丫鬟就跪了一地。

邹氏面色尴尬,又故作镇定地叫身边丫鬟,“去把府医请来!”

“她又如何不能食鱼虾?这是进补的东西,旁人求还求不来的东西,怎么到她这就这般矫情?”纪君吾看不惯,开口顶撞道。

秋菊看他,“小侯爷不知大小姐食鱼虾后,便会发高热惊厥吗?”

纪君吾顿时明白方才纪芸白为何一口不动,然而愧疚自责也只有一瞬,他下一刻便又将一切怪罪到纪芸白头上,“便是连话也不愿与我和娘多说一句,谁又是神算子,怎能算到你不能吃?”

纪芳菲没有主动提过喜欢什么,侯府却没人不是想法设法讨她欢心的,怎么轮到自己,就要被阴阳怪气?

“小侯爷怪罪的是。”纪芸白不欲与他多争辩,可心里想着不在乎,却还是会被他尖锐的话刺痛。

“正好府医给老夫人例行诊脉,大小姐去了便一同看看吧。”秋菊说着去扶纪芸白。

她力气很大,手心也很温暖,纪芸白看到她关切的眼神时竟然有些想哭。

怕纪老夫人担心,纪芸白将眼泪压了下去,扯出抹笑容,“好,麻烦姑姑。”

两人刚要出门,邹氏就也跟着起身,“正好一同去,我给娘请安。”

许是怕纪老夫人知道他没好好罚跪又跑出来,纪君吾这次并没有跟上来,纪芸白的耳根子也终于清静下来。

一直到纪老夫人的院子,看着候在外间的绣娘,纪芸白才知道老夫人叫自己过来是所为何事。

看到府医已然离开,秋菊正要去请,纪芸白赶紧给秋菊使眼色,不让她告诉纪老夫人风寒的事,怕她担心。

“回府这么久了,也没件合身的衣服。”纪老夫人握着纪芸白的手,心疼地道,“今日将绣娘叫了过来,喜欢什么花样、颜色,都让她们一并裁了。”

“祖母,芸白有衣裳穿,您不必过于操劳,身子骨要紧。”纪芸白伏在纪老夫人膝上,看到她眼底的疲惫,所有委屈都不重要了。比起那些身外之物,此时更想祖母长命百岁。

纪老夫人摸着她的发鬓,满眼怜爱,“侯府对你多有亏欠,你这孩子心里没有怨念,反而如此懂事,叫人怎么能不多疼疼你?”

“娘,往事莫要提了,咱们现在不是将芸白接回来了吗?一家人团聚,您也宽宽心。”邹氏强颜欢笑道,“知道您最疼芸白,芸白再陪您两年,让您安享天伦。”

纪老夫人听出邹氏什么意思,不满却也没有揭穿,而是道,“婚约在身,谢家马上就要来议亲,白丫头也年纪不小了,早日嫁出去有个归宿,我这把老骨头也好安心啊。”

看她铁了心要将纪芸白嫁给谢景阳,邹氏面色不佳,“娘,京城适龄青年不少,出身也都上得了台面,芸白慢慢相看这,也能多陪您一段时间不是?”

纪芸白终于听出邹氏的意思,口口声声为纪老夫人考虑,不过是想让她将婚事让给纪芳菲。

原来她和纪君吾打得都是一个主意!

再想到刚才的温情对待,竟都是为了纪芳菲。本以为邹氏的眼里终于有自己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想到刚才自己的触动,此时显得如此可笑。

见老夫人面色不虞,邹氏声势也弱了下来,目光落在纪芸白身上,“芸白,谢家高门大户,你没有学过礼仪,贸然嫁进去惹怒了长辈,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祖母如此厚待你,你就不想多侍奉身前吗?”

她的意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纪芸白因屋内布置而温暖的心再次被一盆凉水浇透。

她的至亲就是有这种能力,每一次都在她想改观,以为自己被爱时,将她又打入谷底,让她认清那不过是打一巴掌前给的甜枣。

纪芸白不想去看邹氏那私心昭昭的脸,扭过头握住纪老夫人的手贴在脸上,喃喃道,“芸白要陪祖母一辈子。”

纪老夫人脸上浮现笑意,嗔她,“你这孩子,哪有不嫁人给祖母送终的?说出去定要惹人笑话。”

“芸白不怕被人笑,芸白只想陪伴祖母身侧、照顾祖母。”纪芸白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她把脸埋在纪老夫人苍老却温暖的手心,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知道你有孝心,想祖母了,就成亲后常回来看看祖母,常给祖母写信。”纪老夫人没理会胳膊肘往外拐的邹氏,对秋菊道,“去将人叫进来,给白丫头量量尺寸。”

“娘……”邹氏还欲多劝,却被纪老夫人平淡地打断,“府中事情都料理好了?再过十日便是徳昭寺法会,祈福的事项也都打点妥当了?”

被纪老夫人这么一问,邹氏哪里还听不出她是在逐客,讪笑着起身道,“事已料理完毕,我再去确认一番,芸白你好好陪伴祖母。”

“知道了,夫人。”纪芸白客客气气地起身行礼。

邹氏一走,纪芸白就被秋菊拉起来去量尺寸。

纪老夫人端着茶杯含笑看她,“再过几日便要裁嫁衣了,你女工弱些,跟秋菊好好学学,若是来不及,祖母当年的嫁衣还存着,改了尺寸穿也好。”

“祖母……”纪芸白眼含热泪扑过来,伏在纪老夫人的膝上,所有委屈都爆发出来,她泣不成声。

想到祖母待自己这般好,她却为了旁的人顶罪,致使三年无法侍奉祖母,她心内便涌出愧疚。

“别哭啊,这孩子,祖母不待你好,这府里还能待谁好?”纪老夫人怜惜地抚着她的背,想到府里这偏心的人,又叹了口气。


马车内燃着熏香,一股清新的松木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纪芸白坐在他旁边有些不安。

虽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却都是不得已,像这般坐得这样近,还是头一遭。

她能淡定受辱挨打,却仍是不习惯和他相处。

尤其是因为……他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多谢小将军捎我一程。”纪芸白主动道谢,想打破空气中令人不安的沉默。

“除了谢,你就没别的想说的?”谢景阳如墨一般的眼眸盯着纪芸白问。

纪芸白却觉得他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漩涡,里面透着光亮和炙热,让她不敢与之对视。

她移开视线,低眉顺眼道,“不知小将军想听什么。”

谢景阳看她这般顺从,忽然就泄了气。

与她置什么气呢?她什么都不记得。

谢景阳就是气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如若不是拿纪老夫人做说辞,她还是不肯登车。

“无论何事,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谢景阳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

纪芸白却忽然明白他方才的别扭从何而来,可他为什么会因为自己作践身体而生气?

难道是怕娶回去一个病秧子,觉得晦气?

纪芸白又下意识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人光明磊落,帮她从不计较回报,可若是涉及婚事……

纪芸白一时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归根结底也是一句良言,“多谢小将军提点,芸白铭记在心。”

“你从前没听过这样的话?”谢景阳忍不住问。

纪芸白思忖片刻后,摇摇头,“上次在湖边小将军救我时,事芸白第一次听。小将军为何这样问?”

“随便问问。”谢景阳收回目光,习惯性地转着右手中指上的黑玉戒。

雪天路滑,马车慢行至咸宁侯府门口,纪芸白告别谢景阳走进侯府。

一进院子,纪芸白就被早已等在此处的婆子拽着往前厅去。

“放开小姐!你们不能这样无礼!”盼春去拉婆子的手臂,拼命护着纪芸白。

婆子抬手在她脸上就是一耳光,“侯爷有命,大小姐回来必须去前厅领罚!谁敢阻拦!”

“小姐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去领罚?”盼春不顾脸上的红肿,又扑上来去拧婆子的手。

婆子却用力一推,将盼春推倒在地,看她表情摔得不轻。

纪芸白试着挣扎,却发现这两个婆子的手力大无穷,跟玄铁一样坚硬,根本无法挣脱。

见盼春还要爬起来动手,纪芸白怕她受伤,喝止道,“住手!既然侯爷叫我,我走一趟便是,盼春不得坏了规矩!”

“小姐,这不公平!”盼春眼里含泪。

看吧,一个下人都看得出他们明目张胆的偏爱,看得出他们对待嫡女有多不公。

可偏偏她的家人,最该疼爱她的人,最该护着她的人,却是亲手造成她痛苦的人!

“父母命不敢违,不公又如何?”纪芸白这话说得凄厉,还带着绝望,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盼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被婆子拖拽到前厅,又被迫按跪在地上,纪芸白还未开口,茶盏便朝面门飞了过来。

两个婆子牢牢按压着她的肩膀,让她无法躲避,硬生生接了这一茶盏。

额头登时就被擦伤,额角皮肤泛着红,纪芸白跪在地上脊背却依旧挺直。

“你可知错?!”邹氏带着怒气,一拍桌子指着她鼻子尖怒问。

“芸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竟惹得夫人这般愤怒。”纪芸白面无表情地回答。


不用秋菊说,纪芸白也正要去,只是她不能让老夫人看见她背后的血迹。

“姑姑先回去知会祖母一声,我稍后就去。”纪芸白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不动声色的道。

等秋菊一走,纪芳菲便指着她鼻尖放狠话,“你给我等着,来日方长,纪芸白,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她怒气冲冲地走出祠堂。

福寿轩里。

谢景阳的二叔母莫氏频繁看向门口,迟迟不见纪芸白的身影,不由得有点焦急。

她本来还想着翌日一早就备礼登门,谁知谢景阳临时改了主意,让她今天务必去一次。

莫氏登门见到纪老夫人时还有些忐忑,哪有傍晚来拜访的,幸好纪老夫人并未面露不悦,反而热情接待,这才打消她的顾虑。

想到侄子拜托她一定要见到纪芸白,莫氏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竟能让自己那个只知道带兵打仗的侄子如此上心。

莫氏的小动作都被纪老夫人看在眼里,不禁心下满意。

看到谢家这般重视白丫头,待百年后她撒手人寰,也能放下心了。

在莫氏手里的茶彻底冷下来时,纪芸白也换好衣裳赶了过来。

“见过祖母。”纪芸白规规矩矩地给纪老夫人行礼,看到坐在一旁的陌生妇人,心想这应该便是秋菊口中的莫氏了。

“这是小将军的二叔母莫氏。”纪老夫人替她介绍。

“见过夫人。”纪芸白又福身行礼。

莫氏特意起身过来扶纪芸白,满意道,“早就听闻侯府嫡女相貌不凡,今日一见,端庄大气,让人心生喜爱。好孩子,不必多礼。”

她倒不是刻意恭维,纪芸白周身恬淡素雅的气质,她一见就觉得很合眼缘。

况且,侄子终日在战场上打打杀杀,后院若是没有个沉稳的人替他管家,还怎么让他安心杀敌?换做个性子跳脱的,将军府只怕要不得安宁。

莫氏想到这,怎么看纪芸白怎么喜欢。

待纪芸白去纪老夫人身侧站定,莫氏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对纪老夫人笑道,“听景阳说,前些日子大小姐落水了,怕她留下病根,从神医处得了健体丸便嘱咐我尽快送来,这才未提前下拜帖,老夫人可别怪罪才是。”

纪老夫人抿了口热茶,“景阳心里有白丫头,做长辈的看着也欣慰,如何会怪罪?”

纪老夫人背对着她,并不知晓此刻纪芸白额头正渗出冷汗。

伤口本来上了金疮药已经好了不少,方才因纪芳菲猛踢了一脚,换衣服时才发现后背都已经被血浸透。

时间又紧,她来不及让盼春再敷上金疮药,只得匆匆换上衣裳赶了过来。

现在后背疼痛难忍,她紧攥着手,尽量不让人看出她的异样。

“早就听闻老夫人当年在战场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女将军,英姿飒爽,让京城不少女眷都羡慕不已。如今两家结为亲家,也算是亲上加亲了,族中小辈都争着要跟您讨教呢。”

莫氏一番话说得热情,没有因为咸宁侯府不如谢家地位便怠慢倨傲。

这让纪老夫人对谢家的印象也更好。

“一把老骨头了,没什么好讨教的。不过上阵杀敌,景阳才是天纵奇才。”纪老夫人咳嗽一声,又摆手拒绝纪芸白递过来的茶盏,看着莫氏问,“明日八字便卜出来了吧?”

纪芸白不由得抬眼朝莫氏看过去,生辰八字卜出结果,便意味着谢家要送聘礼了。


“小姐!”盼春声音凄厉,竟然挣脱了婆子的束缚,直接扑到纪芸白身上哭喊着,“侯爷,侯爷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看纪芸白嘴角溢出的血渍,侯爷也有迟疑,但见纪芸白仍嘴硬的模样,他再次捏紧了板子,“便是要她记住才打!”

他此刻真是恨极了她这一身的硬骨头,若是此刻她认了,顺势罚她去祠堂跪几日思过此事便过了!

偏偏她一口咬定无错!难道她想让他承认冤枉了吗?下人都在一旁看着,承认错怪,岂不是面上无光?

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嫡女又用家法将无辜之人打成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听!

侯爷眼神越发坚定,天底下就没有父母错的,今天无论如何都是她的错!

纪芸白吃力地抬手将盼春推开,气若游丝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侯爷要打要骂,芸白受着便是!”

“好,好一个欲加之罪!”咸宁侯被纪芸白气得胡子都在颤抖,再无犹豫,接连抽了纪芸白两板,竟是打得她衣裳都渗出了血迹。

邹氏被这血腥气吓得顾不上哭,眼见着纪芸白面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坠,她有几分犹疑的求情,“侯爷,若是再打下去,她可能会受不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将家中丑事透露出去污芳菲闺名时,她可想过芳菲受不受得住?!”侯爷越说越愤怒,仿佛亲耳听到纪芸白与那赵三小姐传了闲话,竟是抬手又抽了两板。

纪芸白又呕出一大口鲜血,彻底晕死过去。

她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那晚没有谢景阳相助,那三个歹人将她带走送至世子床笫。

世子见她不是纪芳菲,勃然大怒将她好生一通折磨,翌日也没派人送她回府。

她自己遍体鳞伤衣衫不整地走回府时,却又被视为耻辱,不光家法伺候,纪君吾和纪芳菲也轮番奚落谩骂,祖母被气得一病不起。

最后她自缢在了入亲王府的前一晚。

梦做完了,她却不愿醒来,似乎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这样才不用去面对所谓的亲人那虚伪的面孔。

但她却被一阵又一阵啜泣声吵着。

纪芸白皱了皱眉,费力的睁开眼,想看是谁扰人清梦,却见自己身处落梅院的寝房,盼春就坐在床榻下小声啜泣。

看来梦中听到的哭声,就是她发出的。也是,除了盼春,还有谁会为自己难过呢,她暗自苦笑。

“别哭了。”纪芸白开口,却听见自己声音异常沙哑,喉咙里像火燎似的难受。

盼春听到声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见纪芸白睁开眼睛,惊喜道,“小姐,小姐你醒了!”

看她睫毛上还挂着泪,却又露出了笑容,纪芸白觉得她这表情有趣,想笑却猛地咳嗽起来。

喉咙再次涌上一股腥甜,她翻身欲吐,却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登时疼出一身冷汗。

“小姐,你要做什么吩咐奴婢就是,别再乱动伤了自己。”盼春说着说着,又想起方才纪芸白晕死过去的模样,鼻子一酸,差点又在她面前掉眼泪。

好不容易止住咳意,纪芸白被盼春扶着欢欢坐起来,用肩膀靠着床头,问起了纪老夫人,“祖母呢?”

今天闹出那么大动静,不知有没有惊扰到祖母。

“小姐,赵姐放心吧。”盼春憋着眼泪,“侯爷下令所有下人都管住嘴,不许外传今天的事。”


方才情绪最为高涨的纪芳菲却盯着地上凌乱的脚印若有所思。方才她明明听见这里有说话声,一过来却没看到人影。

脚印到这里就没了,难道人是凭空消失的?

她目光流转,忽然发现这里没有纪芸白的身影。

“翠环!”纪芳菲压低声音。

翠环小步跑过来,“二小姐?”

“纪芸白呢?”

“那会儿大小姐从暖阁出来说要透透气,就带着盼春去了花园。”翠环不明所以,“出什么事了吗二小姐?”

“你确定纪芸白来花园这边了?”纪芳菲心下狐疑。

翠环重重点头,“奴婢亲耳听见的,只是没见着人过来。”

“那就奇怪了。”纪芳菲盯着地面看。

她如果来了花园,那方才她们一路走来怎么没见着?

纪芳菲盯着地上已被踩得面目全非的脚印看着,忽然看到还没被破坏的半只鞋印。

鞋印又宽又深,明显属于男人!纪芳菲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纪芸白这头回到暖阁,里面果然已经空了。

侯府的婢女见她折返,心下疑惑,“纪小姐没同郡主去花园一起赏花吗?”

“我身体不适,先行返回了。”纪芸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冲那婢女含笑道,“劳烦你等下看到我的婢女,告诉她我在这里。”

“是,纪小姐。”侯府婢女拿着她的披风弓着腰退下。

暖阁里温度不低,她身上的寒意被驱散,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比盼春先来的是侯府婢女焦急的通报声,“纪小姐,您快去花园看看吧,纪二小姐晕倒了!”

纪芸白顿时清醒,她起身边往外走边疑惑问道,“出了何事?”语气里带了几分着急与

今日是她和纪芳菲出门,若是纪芳菲出了什么问题,侯府诸人肯定会把问题都加在她头上。

婢女连忙道,“听闻是与赵三小姐发生争执,赵三小姐情绪激动失手推了纪二小姐一把,这才……”

看婢女语焉不详的样子,纪芸白就知道不可能从她口中得知真相。

尽管她与纪芳菲不合,但出门在外也得收起争执,不然只会让他人取笑。

纪芸白快步走在雪中,这次还未到梅林深处便听里面吵吵嚷嚷。她加快脚步赶过去,就见场面乱成一团。

赵三小姐衣衫不整地坐在雪地中,瞪大眼睛望着一边,嘴里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纪芸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平阳郡主和其他几个不知名的贵女正围成一圈,不住呼唤。

“芳菲!芳菲你醒醒!”纪芸白听见平阳郡主焦急地呼喊。

她上前去,一把推开面前的贵女,果然见纪芳菲脸色煞白地躺在雪地中不知生死。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纪芳菲身上没有见血。

“郡主!”纪芸白一把握住平阳郡主的手,“恳请郡主安排人手将芳菲送回暖阁!再请府医过来诊治!芳菲风寒未愈,这般躺在雪地中,恐会复发!”

她的话让平阳郡主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对婢女道,“还不去叫人过来!”

赏花宴是由她一手操办,若是纪芳菲出了三长两短,她脱不了干系。

纪芸白的话挑不出错,只是平阳郡主本就不喜她,瞧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善。

侯府婢女很快就叫来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将纪芳菲抬起来送进暖阁内间。

在府医为纪芳菲把脉时,纪芸白看向平阳郡主询问,“方才出了何事,郡主可知?”

提起这个,平阳郡主目光闪烁,并不和纪芸白对视,“芳菲与莺语向来不和,拌嘴也是常事。方才因为一些琐事又吵了起来,我以为和往常一样,没放在心上,谁知莺语竟然上手推了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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