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君无罪苏寄雪的其他类型小说《君无罪苏寄雪写的小说她负责嘎嘎乱杀,他负责宠她上天》,由网络作家“六月樱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杀伐凛冽,甜酷撩人。怪不得能拿下战王。“父亲大人英明神武。”姬雪对着苏俭微微一笑,笑靥如花,显然是满意的。小贱蹄子!沈氏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本来想说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但看苏俭听到姬雪的话自得的样子,又把那些话咽了下去。可她不说,要被杖毙的张嬷嬷为了保命却不由哭天抢地:“相爷饶命啊,墨兰只捱了不到三十杖!是她自己没挺住啊,但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也打老奴三十杖吧,老奴上有老下有小……”“你哭丧什么!”刘管家看到苏俭神色不虞,直接一个窝心脚踹了过去,让人堵住张嬷嬷的嘴按住了行刑。另三个为虎作伥被点名的丫鬟吓得跪伏于地,两股战战。“寄雪,张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尽心尽力伺候二小姐。不过一时糊涂对你丫鬟动了手,墨兰没死,你就忍心眼睁睁看她...
《君无罪苏寄雪写的小说她负责嘎嘎乱杀,他负责宠她上天》精彩片段
杀伐凛冽,甜酷撩人。
怪不得能拿下战王。
“父亲大人英明神武。”姬雪对着苏俭微微一笑,笑靥如花,显然是满意的。
小贱蹄子!
沈氏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本来想说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但看苏俭听到姬雪的话自得的样子,又把那些话咽了下去。
可她不说,要被杖毙的张嬷嬷为了保命却不由哭天抢地:“相爷饶命啊,墨兰只捱了不到三十杖!是她自己没挺住啊,但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也打老奴三十杖吧,老奴上有老下有小……”
“你哭丧什么!”刘管家看到苏俭神色不虞,直接一个窝心脚踹了过去,让人堵住张嬷嬷的嘴按住了行刑。
另三个为虎作伥被点名的丫鬟吓得跪伏于地,两股战战。
“寄雪,张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尽心尽力伺候二小姐。不过一时糊涂对你丫鬟动了手,墨兰没死,你就忍心眼睁睁看她这样被杖毙?”沈氏终究还是开了口,她知道要是苏俭下了决心,那张嬷嬷救不回来。
但沈氏不想苏寄雪这么得意,一定要坐实苏寄雪气量小、心眼狠这件事。
“父亲,母亲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姬雪眼眸一转,看向了苏俭,勾唇一笑:“那就别杖毙张嬷嬷了好不好?”
“你说了算。”苏俭看在战王面子上,对姬雪格外容忍。
姬雪说着又望向沈氏,笑容明媚而又凶残:“那就听母亲的,墨兰什么样,就把她们四个打成什么样。”
沈氏一僵,什么叫听母亲的,她可没这么说。
苏俭瞥了沈氏一眼,对刘管家吩咐:“按大小姐说的做!”
刘管家这才确认,大小姐在相府要起势了,相爷如今对大小姐言听计从。
有苏俭撑腰,姬雪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她径自看向原本跟着她的丫鬟婆子,对刘管家吩咐:“让他们来动手。”
原属于苏寄雪院里的下人们面面相觑。
相府下人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就连跟着二小姐外来的张嬷嬷,其实也有子侄在府中担职。白桃、青兰、秋菊可都是家生子。
白桃奶奶是老太太身边的白嬷嬷,德高望重;青兰哥哥是大少爷身边长随,颇得器重;就连秋菊的娘老子也在是个管事。
让他们动手,那不得得罪人啊。
“大小姐让你们去,没听到啊!”刘管家见没人动,板着脸开口训斥。心里却在幸灾乐祸,就算老爷看重又怎样,连自己的下人都管不了。
依然没有人动。
得罪大小姐和得罪那四个人之间,苏寄雪院里的下人们选择了得罪大小姐。
清澜院倏地安静。
所有目光落在姬雪身上,想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而此时,战王府内,战王面前也一片安静。
战王身旁的几案上,放着一张状纸,红红的字迹触目惊心,整篇状纸全是鲜血为墨。
空气凝滞。
“主子,咱们东楚是怎么了?”白十五终究没忍住开口,眸中的悲愤再也无法掩藏。
固安一战,他们所知的已够义愤填膺。
可现在,没想到三日雪竟是从苏相府流出,而苏相又是左相的外孙婿,可能连左相都脱不了干系。
武将、文臣,这是多少人想毁了东楚,毁了守边将士,毁了他们东楚的脊梁——从无败绩的战王!
都说大厦将倾,非一木所支也。
可固安一战尚且如此,若是南庆卷土重来,东楚又将如何?
墨兰看着那些不听小姐话的下人,气的从担架上挣扎坐起:“大小姐吩咐你们没听到吗?”
竟比宗魁为她找的还全。
还分门别类放置,看上去井然有序,绝非一日之功。
“君无罪!”姬雪揪住战王的衣领:“这究竟怎么回事?”
可是,他听不到。
而她,也揪不住他的衣领。
战王连翻了几本书,这才最终拿起一本仔细看起了目录,他看的是《魂术》。
姬雪顾不上再闹他,一同看了起来。
这是她没见过的灵族密书。
魂书的目录竟然有离魂这个条目,姬雪伸手想要去翻,手指却只是穿书而过。
“离魂,看离魂啊!”
姬雪在战王耳边说道,短短一天,她已经离魂三次,这很不正常。
战王耳边有点痒,他偏了偏头,却打开了招魂的条目聚精会神地看着。
姬雪翻了个白眼,招魂有什么好看的,随便找一个有道行的道士或者玄术师都会。
但战王在看,姬雪也被迫跟着看了起来。
书上说灵族神魂不灭,未入轮回均可招魂。但招魂须有被招魂者的源血或者源骨。魂体虚弱,招魂之后需要用源血或源骨温养,方可固魂。
招魂属于灵族秘术,只有灵族之人方可使用,若是普通人施法招魂,必遭反噬。
但若灵族被镇魂钉镇魂,则神魂被拘,不入轮回,经炼制可成傀儡,无法招魂。
看到这里,姬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傀儡这个有点吓人。
此时,她倒是有点庆幸被五马分尸了,至少比被炼成宗魁的专属傀儡好上千百倍。
而战王已经翻到了下一页,本该是具体如何招魂的那一页,却被人撕掉了。
战王翻了好几遍,却都没见那一页。
姬雪很想趁机看下离魂,但他翻得太快,就是没在离魂那一条停下。
气。
曾经的默契呢。
战王面沉如水,他合上了书丢在桌上,又在书架上翻了起来。
姬雪不管他,只专注地对着那本《魂术》吹着气,想要化成阴风看看能不能吹开书页。
吹不开。
灵族魂体还比不上鬼怪,差评!
不行,这战王妃她姬雪当定了,战王的密室,值得拥有。
此刻,战王翻遍书籍却一无所获,竟拿出一枚匕首在腕间一划,指尖蘸了鲜血在地上画了一个五芒星印:“姬雪,魂归来兮!”
姬雪回眸。
嗯?
战王要招她的魂。
却用他自己的血?还是这么儿戏的方式?
可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却无比认真,让姬雪都不好意思在边上暗搓搓嘲笑他了。
战王的血像是不要钱一般,一遍遍在地上画着。
磁冷的声音不厌其烦地郑重重复:“姬雪,魂归来兮!”
姬雪心头微颤,伸手攥住战王不去止血的手腕,徒劳无功地想帮他把血止住。
死人现在都没战王的脸色苍白。
何苦呢。
他这种身体底子哪能这么消耗。
手指握处,战王腕间的血滴在姬雪纹着彼岸花的手腕疤痕之上。
两人肌肤交界处如遭电击,骤然酥麻。
战王眸光定住。
静谧无比的密室中,战王流血的手腕凭空多了一只抓着他的手,从指尖开始,到纤长如玉的手指,接着是如雪皓腕。
那个让战王魂牵梦萦的人,虚化的魂体一点点在他眼前凝实,显化成形。
暗室生香。
姬雪手指抓着战王的;手腕,指尖的触感温热而骨感。
她竟然真的抓到他了。
细长上挑的狐狸眼惊讶张大,与战王的冰眸对视着。
他看到她了!
姬雪第一时间确定。
那双冰谷裂隙般深不见底的狭眸似有星河忽然灌入,向来幽暗的眸中光芒大盛,里面满满都是她。
自从大小姐失势,满院子的下人都开始找关系想要从大小姐身边调开。
后来大小姐被赶到偏院禁足,这些人全走了。
最后大小姐身边只剩下她。
奶嬷嬷孙氏之前被老爷踹了一脚丢了面子,此时正好借机把面子找回来,她没好气地斜睨了墨兰一眼:“墨兰,这里哪轮到你说话,你不过一个三等丫鬟而已,咱们大小姐院里哪个不比你位份高!”
说着,她又语重心长地看向姬雪:“大小姐,您是老奴奶大的,老奴肯定不会害你,墨兰是受了委屈,可她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三等丫头,您就这样要处置二小姐身边四个人。”
“依老奴看就让那边秋菊受罚就行,秋菊也是三等丫鬟,就算打死也没人说什么。”
孙氏说着与张嬷嬷和白桃、青兰对视一眼,她这是想以一保三,卖这三人一个好。
秋菊狠狠地瞪着孙氏,眸光如刀像是要在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沈氏眼底藏着幸灾乐祸,看,这上不了台面的人就是上不了台面,连下人都敢站在主子头上吆五喝六。
苏俭没有说话,沈氏之前说的话他也听了进去,他也想看看这个女儿会如何处理。要是连这种小场面都驾驭不了,如何相信她能驾驭战王。
刘管家见相爷不再说话,于是也在一旁看起大小姐的热闹。
墨兰有些迟疑地看向姬雪,感觉孙氏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姬雪却把墨兰按了回去躺好,把被子帮她盖好,这才回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自己那一院子的下人:“孙嬷嬷的话,你们都赞同?”
那些下人互相对视着,从众地点了点头。
大小姐院里的除了墨兰全是家生子,和其他院里的主子本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的甚至是别有心思被派过来的。
这些下人早就熟悉大小姐的性子,大小姐嘴硬心软,又没什么心眼手腕,其实本就压不住各有心思的下人。
他们只想着从大小姐身上得到好处。
所以大小姐出事时,他们直接一哄而散。
“那本小姐再问一次,有没有人听我的话,动手去教训那四个刁奴?”姬雪浅笑吟吟,眉眼弯弯地询问。
可能是姬雪笑的过于好看,在场她院子里的下人没有一个迈腿上前。
孙氏得意地看了张嬷嬷一眼,要说这大小姐院里的事,还得看她来定。他们不一定听大小姐的,但一定会听她的。
大小姐而已,在外面凶又怎样,那只是逞强。只要回到她自己的院子,又有什么威慑力。
这一院子的下人,早就吃定大小姐性子了。
苏俭此时已经看出这深院后宅的门道,孙氏是当初沈氏安排给苏寄雪的奶嬷嬷,这一定是挑选过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氏,但却没又出头的意思。
姬雪要时连这种刁奴都处理不了,那这个战王妃肯定也坐不稳。
沈氏大大方方回了苏俭一个微笑,这是她的阳谋,从决定养苏寄雪开始就已经布局,没人比她更了解苏俭的性格。为了苏俭的大计,这孩子她养了。
但苏寄雪的性子,在孙氏这个教养嬷嬷长年累月的教诲下,一定能变成沈氏想她成为的样子。
苏寄雪就像一个泥人,只能任沈氏捏圆捏扁。
终究只能成为沈氏亲生女儿的陪衬。
“怎么不说话?”白十五笑眯眯问道。
“那就是一个不起眼的三等丫鬟,被打死了这不大小姐就急了,赶快出来救人。”刘管家擦着额头的冷汗,谨慎地开口说道。
“所以,请问府上是谁不经我们未来王妃允许就打死了她的丫鬟?”白十五一针见血地继续发问。
“那当然是我那个好妹妹了。”姬雪冷淡地声音传了过来,她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刘管家:“刘管家,麻烦你回府叫马车过来接墨兰回府。”
“大小姐,这死人送出来可不能再拉回去的,不吉利。”刘管家感觉今天有点流年不利。
“人救活了。”姬雪淡淡说道,神情有些疲累。
“救活了?”刘管家不敢置信。
姬雪懒得再答,点了点头。
围观者一片哗然。
“真的假的,这丫鬟也太命大了!”
“不是丫鬟命大,是遇到了一个肯为她不顾一切的好小姐!”
“是啊,光听说丫鬟救小姐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小姐救丫鬟啊!”
“就冲这去死人堆把人抱出来救治的脾性,这苏大小姐根本就不像之前传闻的那样任性刁蛮啊!”
“那丫鬟这辈子活着值了!”
……
“那苏小姐要不要试着看看这个人?”杏林堂掌柜指了指刘掌柜和林大送来的这个人,他们这边大夫是觉得没救了的,但万一还有救呢。
“放肆,我家小姐身份尊贵岂能随意给人医治,何况还是外男。”刘管家眼珠一转,大声说道。
姬雪扫了一眼刘管家,这人是沈氏陪房,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出言挑衅,她要不踩着扬下名都对不起曾经雁过拔毛的名声。
“无妨,医者面前人人平等,无男女之防,无高低贵贱。”姬雪温声询问杏林馆掌柜:“你们可看出这人中的什么毒?”
“中毒?”杏林馆掌柜愣住,他只诊出这人体弱衰竭,可没诊出中毒啊。
“那我来看看。”姬雪没再多说,直接上前把脉。
“大小姐,您这像什么话!这可是外男!”刘管家跺脚。
“忠勇侯世子我都治得,这人为何治不得?!”姬雪脸冷了下来:“刘管家还是回去备车吧!”
“这个管家真招人烦!”
“苏大小姐也太人美心善了吧!”
“前阵子都说苏二小姐是神医,救活了必死无疑的忠勇侯世子,今天才知道救人的是苏大小姐!”
“要是这穷书生被救活那才真是命大,都被悦来客栈送林大那了,没想到还能有机会活。”
……
刚迈出杏林堂的刘管家听到最后一句悚然一惊。
悦来客栈?
穷书生?
该不会是他之前找人处理的那个人吧?
姬雪给那个书生把了下脉,抬眼看向白十五,有些欲言又止。
“请问苏小姐,这人真的是中毒?”杏林堂掌柜求知欲渴地眼神看向姬雪。
白十五有些奇怪姬雪刚才的眼神,门外的看客更是好奇。
“他中的是三日雪。”姬雪看向白十五,知道他肯定明白这味毒的含义。
“三日雪?”白十五的脸色有些难看。
“请问白大人这是何毒,以前似乎没听说过。”杏林堂掌柜有些纳闷白十五怎么会懂得比他还多。
“你能治么?”白十五没回答掌柜的问话,目光灼灼地看向姬雪。
姬雪点了点头,直接写了一张药方递给白十五:“这三天早晚服药,三日后我再给他换方。”
“你真的能治?”白十五攥紧了药方,双目一红:“那你为何以前不露医术?!你知不知道你早说能治能救多少……”
娘亲?
姬雪转眸,在见到苏夫人的那一刻,这个陌生的词汇在脑中本能冒了出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袭上心头,这是原主残留的复杂情绪。
苏俭妻子沈庄,出身衡阳沈氏,外公是三代帝师、文臣之首、当朝左相庄文才。书香门第,世家名门,曾得太后嘉许,算是京中贵妇典范。她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宠女太过。
被宠溺的这个女儿,就是苏寄雪。
一直以来,苏夫人都是苏寄雪心底最大的靠山。十四岁知晓身份之前如此,十四岁苏明月入府之后还是如此。所有的不安,都在苏夫人温暖的怀抱中化解掉。
“娘亲”不止一次偷偷告诉苏寄雪,她会永远站在苏寄雪这边。所以在相府,苏寄雪还是有人撑腰的。就算名声尽毁,连父亲都想直接把她送到庄子了事,也是沈氏力排众议让她留下的。
是以苏寄雪对母亲有很深的孺慕之情,她一直以为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有沈氏这样的“娘亲”。
直到苏寄雪成功救人之后,领功的却变成了苏明月。
可明明,这件事苏寄雪是早就和苏夫人商量过的。苏寄雪幼时体弱,与师父偶然结缘。师父用天材地宝温养又用药浴为她冲筋洗髓把身体调好,但拜师学医这件事,师父却让她不要声张。甚至让她发过毒誓,非师父允许绝不私自救人。所以,在她准备违师命救人之前,苏寄雪偷偷询问过沈氏。
沈氏唯一担心的是苏寄雪逞强,对自己医术预估过高。但苏寄雪却有绝对的信心,这个世上要说有人能救陆景,除了她师父,就是她。
但沈氏还是担心苏寄雪名声,所以安排了全部事宜。就连长公主的红榜也是苏沈氏安排人去揭的,在为陆景治疗时也全部清场,不会影响苏寄雪名声。
可这也是后来苏寄雪无力辩解的原因,因为她没办法证明救人的是自己。
委屈、不解、希冀……糅杂在一起,却独独没有怨恨。
姬雪微微蹙眉,苏寄雪至死都不曾觉得沈氏是有意安排。她只是伤心沈氏曾经说过永远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可最后,娘亲却选择了听从父亲的话,让苏明月成为陆景的救命恩人。
可姬雪所看到的这些记忆,绝对不相信在这个事件里沈氏是清白的。
看这沈氏虽然是疾步而来,却还是一派端庄雍容,钗未动、裙不摇,就冲这份临事不乱的风仪,此人就不是善茬。
沈氏脸上带着明显的怒容,她身后跟着一个面色严肃的嬷嬷,两人气势汹汹直奔姬雪。
“苏寄雪!赶快放开我,不然你死定了!”陆景听到苏夫人的话,立刻跟着威胁道。他现在十分狼狈,被踩在脚下的脸格外狰狞。不知为何他好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现在只能任苏寄雪欺辱动弹不得。
“听到没,快放开世子!”沈氏皱眉怒视苏寄雪。
“为什么?”姬雪一脸不解看向苏夫人,这个她名义上的“母亲”。
“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不是!”沈氏快要气炸,苏寄雪早就被禁足,更不会有人通知她今天的事,苏寄雪怎么会来公主府还闹出这些事端:“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谁的府上?!你快放开世子我还能给你留些脸面,你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动家法吧!”
这还是沈氏第一次对苏寄雪说这么重的话。
就算之前禁足各种,也都是苏寄雪父亲苏相勒令,沈氏“无奈”执行。
这是,图穷匕见?
用家法威胁?
可惜她是姬雪,不是苏寄雪。
姬雪还是牢牢把陆景踩在脚下,一脸无辜地看向苏夫人:“娘亲不是最疼寄雪么,怎么今日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小姐不看看您都做了些什么,就算夫人再疼您都没法视而不见了!”在苏夫人回应之前,她身后板着脸的嬷嬷抢先开了口:“容老奴说句僭越的话,大小姐您这也太不像话了!二小姐明明因为身体不好才出外养病,可您一言不合就推二小姐落水,二小姐可差点儿就被您害死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夫人对二小姐都没对您一半好,您这次是真让夫人寒了心!”
“您现在还大闹公主府,您这样子可有为夫人想过?!”
字字犀利,句句诘问。
轻易就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了苏寄雪头上。
“既然知道僭越就闭嘴!”姬雪扬起下巴看都没看桂嬷嬷一眼,挺直的脊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倨傲矜贵,转眸看向苏明月:“苏明月,这老货说是我推你下水的,你怎么说?”
“姐姐。”苏明月咬唇,一副欲言又止、泫泫欲泣的模样。
“明月别怕,有娘在谁都欺负不了你!”沈氏横眉冷对怒斥苏寄雪:“孽障,你还不知悔改,快给我跪下!”
“为什么?”姬雪静静地看着苏夫人,语气淡淡。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句话。
她是在为苏寄雪发声。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桂嬷嬷是我的奶嬷嬷,连我平时都尊敬有加,你刚才怎么说她的,你还有没有一点点的礼义廉耻之心!”苏夫人咬牙切齿:“更别说你还差点害死你亲妹妹……”
“我没有!”姬雪直接开口打断了苏夫人:“那老奴污蔑我推苏明月,难道我还要捧着她不成?母亲这是为了一个下人就要把女儿贬低的一文不值么?”
甩锅,谁不会啊。
“你没推二小姐,二小姐怎么可能落水!”桂嬷嬷立刻哭天抢地的抹泪:“我可怜的二小姐,一向都让着大小姐,没想到大小姐的心这么狠啊!”
“苏寄雪你这个毒妇!那么多人都看到你害明月落水,你现在还敢否认!”陆景不由气炸。
“哦?多少人看到。”姬雪轻轻挑眉,环顾四周。看来东楚无法成为强国是有原因的,这满京的娇女贵胄没几个带脑子出门的。
“我看到了!苏寄雪你又想耍什么幺蛾子!”
“你别以为你可以抵赖!”
“我们可都看到了!”
立刻有人响应。
姬雪眸光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左丞相家独女庄宝姝、张御史家千金张思懿、刚加封的娉婷郡主……
她们可都是苏明月的闺蜜团,也是苏寄雪老对头了。
“苏寄雪,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快跪下道歉!”陆景被姬雪踩在脚下,阴冷的话语像是从齿缝中溢出。
“跪下!”
“跪下!”
“苏寄雪跪下!”
……
围观人群的声音渐渐汇成一股,声势浩大。
苏明月垂着头,脸上绽开隐秘的笑意,这下苏寄雪名声要臭不可闻了,她要让苏寄雪永远无法翻身。
沈氏看出姬雪眸光的不羁,脸上有狠意一闪而过,苏寄雪绝对不能再留了:“混账,还不快跪下!”
众叛亲离。
姬雪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湖边,面对千夫所指,整个人显得更加纤弱无助。墙倒众人推,她看上去已经别无选择。
姬雪却依然没跪,不仅没跪,还更加倨傲地挺直脊背,淡淡开口:“你们觉得我推了苏明月下水,所以让我跪下道歉。”
“可是,要是你们错了呢?”
少女的嗓音清冷,她一开口,就盖过满场喧哗,字字句句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冷墨般的乌眸如深渊永夜,挑衅地望向对面众人。
仿佛能吞噬一切。
“你们、是不是、也该跪下给我道歉?”姬雪不紧不慢,漫不经心地开口轻问。
一旦黑线蔓延到心脏,必死无疑。
从右肩到心脏,已经快了。
战王的确要死了。
“怎么这么快?”墨初一的手有些抖,他刷地起身:“我去求苏大小姐,不,就算抓也把她抓来治您。”
“姬雪死了。”战王垂眸,神情淡漠。
“就算这毒是姬雪制的那又怎样,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会用毒。”墨初一并不服气:“鬼医最擅长的就是治毒。”
“她——”战王话语一顿,淡淡开口:“是灵族。”
“最后一个灵族。”
什么?!
墨初一和姬雪齐齐震惊。
姬雪不敢置信地看着战王,他怎么会知道,不可能!
这梦有点离大谱。
“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灵族,而且姬雪怎么可能是灵族!”墨初一倒退几步,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传闻灵族天生貌美,善良温柔,喜爱和平。灵族一身是宝,精血炼药可长生不老,因此被人类大肆掠杀,后来灭绝。”
“姬雪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她绝对不可能是灵族!”
“主子您在说笑的吧。”
墨初一摇着头,不敢信,也不想信。
灵族血肉可医人,但同样,以血为咒,至毒无解。
姬雪垂眸,神情淡漠。
是啊。
谁信呢,无恶不作的女魔头,竟然是媲美唐僧血的灵族。
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种族,宛如待宰的羔羊,对那些贪婪之辈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所以,这个种族包括她在内,如今全灭绝了。
这世上,所有知道姬雪身份的人都死了,唯一知道的那个,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她。
而今,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梦里,战王竟也知道她是灵族。
多可笑。
姬雪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她想知道什么,想证明什么。还异想天开即使有人知道这个也不会心生贪念?
别做梦了。
不会。
要这是真的,战王真的知道姬雪是灵族,她只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十里桃花,一片焦土。
族人的哀嚎响彻天际,那些灵魂传承的画面,姬雪不曾忘。
连宗魁都如此。
她还能信谁。
所以,宗魁必死!
“主子……怎会如此……”见到战王没有反驳,墨初一渐渐绝望:“所以主子才让天一找姬雪的葬身之处是么?”
如果这样那还有希望。
姬雪闻声抬眼,眸光冰冷地看向战王。他该不会是信了传说,打算找到她的尸体,然后……吃了她?
战王面无表情,眸底像是黑雾萦绕的深崖让人难以窥见情绪:“灵族活体血肉才有用。”
姬雪蹙眉。
他连这个都知道?
就因为这个,所以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密牢里,姬雪才会被折磨了那么久。
取血、割肉、碎骨。
周而复始。
这梦太让人不适,姬雪想醒过来了。
不想听,不想再听任何让她回溯那些不好记忆的事情了。
快醒过来!
然而,眼前画面却一动未动。
姬雪绕着议事的书房来回乱转,试图把自己弄醒。
可她却还在战王和墨初一面前。
“那怎么办,主子,那怎么办?”墨初一慌了神,这样的话,岂不是没救了。
陆景被救,他们收到这个消息时有多振奋,以为主子一定有救了。
可现在,希望终成泡影。
“只要延命一年就足够。”战王面无表情,冷漠的语气不像在讨论自己的寿命。
一年,足够他手刃宗魁。
此时,姬雪突然想到今天她离魂归体时的情形。当时她在想自己若是苏寄雪的话如何如何,结果就回到了身体。
所以,这可能有用?
“我若是苏寄雪,战王你跑不掉。”姬雪看着战王,随口放下狠话。
怪不得在苏寄雪印象里一直都对青团没什么印象,这肯定是苏明月故意安排,二等丫头不显山露水,平时跟着也不像贴身的一等丫鬟那么显眼。
原来青团才是苏明月身边的大杀器。
而听桂小草所说,苏明月在认回苏家之前,原来是在桂家。
所以,姬雪之前的猜测八成是真的。
沈氏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苏寄雪是假千金,这些年来故意宣扬的宠女之名,绝对不安好心。
桂嬷嬷是沈氏最信重的嬷嬷,恐怕就有苏明月养在桂家的缘故。但在公主府桂嬷嬷与苏明月之间感情之深,恐怕远超沈氏。
区区东楚,这小小苏家后宅竟有这么多暗流涌动。
有点意思。
姬雪半眯半睐,困意再度袭来。不知是今晚两次离魂,还是动用太多能力,她身体格外疲累。
“大小姐快回去睡吧,青团这就走了。”青团看着她这幅样子有点心疼,先行告退了。
姬雪带着桂小草回了漱芳院,此时值夜的丫鬟已经醒来,正着急小姐不见人影。
姬雪把桂小草交给值夜丫鬟,叮嘱等她醒来再安排小草,直接倒在了床上。
可才闭眼,眼前就一亮。
姬雪直接来到了灯火通明的陌生房间,她这是又离魂了。
房间内酒香四溢。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了许多酒壶,而战王和衣躺在地榻上,墨发披散,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就这样沉沉睡着了。
俊美的睡颜透着沉沉郁气,微蹙的眉宇透着阴沉冷酷,即使睡梦中,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不好惹。
姿容诱人。
可姬雪现在却只想骂人,她现在困得要死。就算是魂体,都有种严重透支的困意。
真的好困。
“君无罪!你给老娘听好了,你可要对苏寄雪好点儿!她是你大爹!”
姬雪在战王耳边恶狠狠说道。
说完,她直接在战王旁边一倒,也跟着沉沉睡去。
良久——
耳边似乎有人在召唤。
“小姐,大小姐,快醒醒!”
姬雪困倦张眸,被人叫醒。还让不让人活了,她还没睡多久呢。
此时,姬雪仍在战王寝室。可眼前地榻空无一人,连昨晚摊了一地的酒壶也消失不见。
“王爷,您就别为难杂家了,皇上还等着杂家回信呢。”
太监特有的尖细男音倏地入耳。
听上去是在内室。
有瓜?
姬雪飘进内室,室内药味弥漫。只见战王倚在床头,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只有薄唇殷红如血。
白色薄衫罩在身上,更显得身形瘦削羸弱,他神情淡淡,却带着莫名的慑人威压:“恐怕是你在为难本王吧。”
战王说着狭长的冰眸微抬,锋芒凛冽,“你这是嫌本王死的不够快?”
传旨太监膝盖不由一软:“王爷误会了,皇上也是担心王爷身体,才会召王爷入宫。”
“是么?”战王薄唇冷勾。
传旨太监却更慌,传闻战王越笑,死的越早。他急急开口解释:“皇上听说王爷归来简直喜出望外,可昨天皇上那边得到消息也晚了,今日一下早朝就叫奴才来请王爷入宫了。”
“本王不信。”战王似笑非笑,话语却寒意沁人:“来人,把这狗奴才拖下去喂狗。”
“战王饶命啊,奴才是来传达皇上口谕,杀不得杀不得啊!”传旨太监吓得一身冷汗。
“好叫公公知道,我们王爷与圣上感情深笃。如今王爷为东楚立下不世之功,现在病的不能起身,皇上一定不会让我们王爷硬拖着病体入宫的。”墨初一面无表情说道:“一定是你这狗奴才离间皇上与王爷关系。”
湖边女子让人窒息的美冲击着在场众人。
“这是苏寄雪?!”
“她怎么变得更好看了!”
“什么好看,本来长得就像是狐媚子,现在更像了,呸!”
“像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该被浸猪笼!”
……
陆景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更加的恼羞成怒:“谁允许你这贱人上来的!快来人,给我把她丢下水!”
闻声,刚才落水的公主府家丁立刻凶神恶煞般向苏寄雪扑来。
他们刚才丢了脸面,现在出手不会再容情。
而且时下女子重名节,“苏寄雪”此时衣裙贴身,挨到即赚到。
别看是下人,没准还有机会娶个丞相千金。
陆景是故意的。
啧。
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来了。
姬雪偏头,衣裙艳艳,黑漆漆的眸子饶有兴味地凝视陆景,如同锁定猎物的妖魅,透着说不出的魅惑与危险。
从来都是她害人,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害她。
真新鲜!
要知道她可是出了名的记仇,睚眦必报。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陆景拧眉,被“苏寄雪”看的有些发毛,满脸戾气吩咐:“上,你们都给我上!给我狠狠教训这个贱人,这次你们谁敢手下留情就滚出公主府!”
一声令下。
不止刚才落水的家丁,湖边所有下人嗷地一声向姬雪扑来。
她一人站在湖边。
岌岌可危。
此时,姬雪明明像是落汤鸡般狼狈至极,甚至危在旦夕,可她偏偏好整以暇站在那里,随手解下绑着的一条长命缕扎起垂落的乌发。神情倨傲睥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一群蝼蚁。
马尾束起的刹那。
她被人高马大的家丁们团团围住。
“快教训她!苏寄雪也太嚣张了!”
“揍她!”
“把她丢下水!”
看热闹的千金们在一旁助威。
陆景嘴角挂上一抹狞笑,苏寄雪,她被这些下人碰到,就算活着也要比死了更难受。
他们都等着看苏寄雪凄惨的下场。
然而——
众目睽睽,甚至都没多一瞬。
只见围拢苏寄雪的家丁们一个个向后倒飞,黑压压的人影下饺子一样跌入湖水。
“吨、吨、吨”的落水声不断。
姬雪却还是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处,飞溅的水花在阳光下流光四溢,更衬得她光彩照人。
姬雪垂眸,有些遗憾:“哎,鞋脏了。”
现在换了身份,遇事都要她亲自动手。
有点不习惯。
可恶!
陆景没想到这群家丁这么不中用,不由怒火中烧,干脆自己亲自上手抬手扇向姬雪:“贱人你别得意忘……”
他话都没来及说完,就被姬雪以更快的速度反手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响亮的巴掌音换来一片静寂。
陆景眼冒金星,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看着聚焦到他身上的目光,陆景神情更加狰狞。他刷地抽出身上的配剑砍向苏寄雪:“贱人你敢打我?!”
嘶~
四周吸气声响起。
要知道下人动手和自己动手可是两个概念。
最关键的,是他手中拿着的配剑不一般。
人群之外,身穿一黑一白的两个男子本在远远看着热闹,但在看到陆景拔剑的刹那脸色不由一变。
“大黑,我没看错吧,那是主子的剑。”白衣男子揉揉眼。
“是主子的剑没错。”黑衣男子脸沉如冰。
“该死,他们怎么敢的!”白衣男子一向亲和的娃娃脸也挂上冰霜。
宝剑诛邪,东楚战王遗物,也是东楚不屈战意的象征。
天下六国,南庆最强,东楚羸弱。固安一战,东楚付出了战王战死、十二万铁甲军全军覆没的代价,惨胜南庆。固安之战东楚以弱胜强,守住了国门与尊严,也打破了南庆百年来不败神话。
战王陨落,尸身都没能寻回,战场上只寻到这柄诛邪剑。
当将士还朝,论功行赏,这柄剑由帝王亲赐陆景,彰显对固安之战唯一生还主将的厚爱。
就是陆景如今手中的这把。
剑锋凛冽,迎面袭来。
姬雪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剑身有些出神。她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柄剑,毕竟,宝剑的主人已经被她害死了。
君无罪此人,九岁上战场一战扬名,卒于二十八岁,一生未有败绩。他曾守东楚十九年太平,是东楚当之无愧的国之脊梁。
没想到,他这一死,连配剑都能被什么阿猫阿狗分了。
曾经战场杀敌的神兵利器,此时却被用来打杀弱女。
君无罪要是知道,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陆景,根本不配拿它!
姬雪看着袭来的长剑,眸光骤冷,脚尖挑起地上的木杖伸手一抓,轻描淡写地扫向陆景。
咻~
噗通!
陆景被重重砸进湖水。
他落水之前,姬雪还顺手抢过了那柄“诛邪”,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景:“嘴太脏,帮你洗洗。”
落水的陆景不断呛水,更加咬牙切齿:“咳咳……你这个贱……”
咚!
姬雪的回应是直接迎头痛击,狠狠一木杖砸向陆景。
瞬间,湖面上只剩咕嘟咕嘟的水泡。
陆景被砸入水中。
一如之前苏寄雪落水的情形。
“世子!世子!”
落水家丁七手八脚去捞陆景。
“苏寄雪你这个臭婊子敢打世子,你去死吧!”
陆景出水后,这些家丁们争先向岸上冲来。
再不表忠心他们都得死。
“给我打死她!”陆景双目赤红,发冠掉落披头散发格外狼狈。
咚!
咚!
咚!
木杖砸在脑壳上的声音接连响起。
姬雪把剑系在腰间,拿着木杖悠闲地守在岸边,只要冒出水面的人统统被砸回水中。
这些人还怪好的,主动凑过来让她撒气。
被折磨日久的戾气化为一下下绝不落空的敲击。
主打一个都别想跑。
水面的血色越来越重。
湖面上黑压压的人头起起伏伏,最后终于放弃挣扎,精疲力尽地选择把陆景护在中间。
“苏寄雪!你做这么绝,可想好怎么收场?!”陆景这次学乖,没再说贱人,但眼中的恨意让人心惊。
四周鸦雀无声。
苏寄雪怎么敢的?!
忠勇侯府是开国勋候,武将世家,家中还供奉着祖皇赐下的丹书铁券。
更别提他母亲还是太后亲女、当朝长公主,连皇上都要尊称一声嫡姐,满京城巴结还来不及。
就连她爹苏俭见到长公主都要礼让三分。
尤其脚下就是公主府的地界。
苏寄雪疯了!
收场?
姬雪慵懒地斜睨着水中的陆景,嘴角勾起凉薄的笑。她的字典里可从来没这个词,彼时她身中噬心蛊,那人想抓她都付出了黑麟军全军覆没的代价。
现在姬雪身体完好,四肢俱全,是他们该去想要如何收场。
而且她哪做的绝?
苏寄雪已经被陆景死了。
到现在姬雪可连个人都还没杀呢。
陆景该庆幸她刚复生,为适应现在身份收敛了一些脾气。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世子!”
倏地,一声娇呼遥遥传来。
只见一个素色衣裙的娇美女子满脸急切地奔了过来。
姬雪挑眉。
很好。
苏家二小姐苏明月,害苏寄雪丧命的另一个罪魁祸首主动送上门来。
人齐了,好戏开场。
苏俭的话让姬雪如闻天籁,她刷地转眸,双眼放光地看向阶下的便宜爹。
来的正好。
“王爷,家人来接我了,告辞。”姬雪丢下这句话,抬脚冲下台阶准备跑路,可后衣领却被战王抬手揪住。
姬雪回头,只见战王却一脸若无其事地回着苏俭:“苏相客气了。”姬雪试着想挣脱,可明明战王就用两只手指捏着她衣领,姬雪却根本扯不回来,再用力可能衣领会破。
不都毒入膏肓了,怎么还这么大劲儿。
姬雪水汪汪的美眸转向苏俭,光天化日天地昭昭,一个外男这样欺负你口中的爱女,身为便宜爹不做点什么合适么?
快带她走,求求了。
苏俭却好像没看到她求助的眸光,对着战王拱了拱手:“战王殿下,您能回来真是东楚之幸,朝堂之幸。不知您现在身体可有大碍?”
“本王有碍。”战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苏俭惯来儒雅温和的神情一滞,接着关切问道:“可有需要本相帮忙的地方,本相一定会竭尽全力。”
“还真有。”战王毫不客气回道。
苏相嘴角轻抽,却还是诚挚询问:“请问有什么能为战王效劳的?”
“本王需要冲喜。”战王微微用力,本来在战王一个台阶之下的姬雪被他拎回身侧,与他并肩而战:“苏相可愿割爱?”
冲喜?
割爱?
姬雪瞪大眼睛,君无罪学坏了。姬雪只是谎称战王妃,但战王居然直接让她冲喜!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苏俭也一脸震惊,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面上温和谦逊,可此时此话是真真让他措手不及。
虽然长公主府一事苏俭没有亲见,但在在前厅回避的他早就派了随从随时通报进展。
他知道战王对苏寄雪另眼看待,但却不知道竟然有此图谋。
“战王若对小女有心,自当找人上门求娶。”苏俭沉吟了一下:“相府嫡女绝不为妾。”这是相府的脸面,也是待价而沽。
“自当如此。”战王却没有任何异议。
呃……
冲喜变求娶?
姬雪转眸看看战王,又看看苏俭,他们两个有没有考虑下当事人的意见。她之前那样说只是为了借势啊。她转转眼眸开口刁难:“口说无凭,总要有什么信物吧,战王可以看看地上的碎片。”
忠勇侯府的传家宝可当作参考,别以为揪着她的衣领就可以为所欲为。战王肯定只是为了报复姬雪之前自称战王妃,信物这种事不存在的。
姬雪的手直接伸到战王面前,理直气壮开口讨要。
战王现在收回那些话还来得及。
“给。”
一个通体玄色的玉牌放到姬雪的手心,上面雕着一个大大的战字。
姬雪一惊,抬眼看向战王。
他还真给啊!
而且还是战王令这种烫手山芋啊,这玩意类似天子剑,如战王亲临,对战王将士来说比虎符更为重要。这应该是东楚皇帝梦寐以求想要的东西吧。
惊喜(吓)来的猝不及防,姬雪想也不想打算还回去:“这个太贵重了不该……”
但姬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战王打断:“未来的战王妃就没什么不该的。”
说完这句,战王松开揪着姬雪的那只手,冷淡告辞:“本王身体不适,先回府了。”他没等两人回应径自转身走进战王府大门。
披着火狐大氅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影壁转角,只传来一句吩咐:“初一,替本王送苏相妇女回府。”
“是!”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没给姬雪一点拒收的机会。
算他狠!
“寄雪,战王令为父……”战王一走,苏俭直接开口想要从女儿手里直接讨要战王令。
“父亲也想看一眼是吧。”姬雪拿着战王令在苏俭面前晃了一下收了起来:“这可是女儿与战王情比金坚的证明。”
情比金坚这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这东西姬雪可以不要,但别人休想拿走。
苏俭哽住,他本想帮陛下讨回战王令。但姬雪这一句情比金坚着实震撼到苏俭,他是不是应该把苏寄雪在战王心目中的位置再提一下。
“果真苏小姐就是未来的战王妃吧?”
“传言不可信啊,之前还有说战王最讨厌的就是苏大小姐。”
“之前不还说苏小姐贪妹妹的婚事,看那个龙龟祥纹佩根本不是这回事啊!三年前陆世子出征苏二小姐可还没回府呢!”
……
一路上伴随着各种议论。
而马车里的苏俭和姬雪坐在马车两端,苏俭不说话,姬雪也不说。
刚才姬雪只是想赶快闪人,并没有真的想要回到相府。可苏寄雪在相府还有没放下的人,姬雪得帮苏寄雪护着。苏寄雪这段时间本来是被关在偏院的,身边也只剩下贴身的丫鬟墨兰。这次苏寄雪能逃出府墨兰功不可没,苏寄雪死前很怕连累这个丫鬟吃挂落。
“头上的伤可治了?”马车内,终究是苏俭先开了口,他一脸关心地看着姬雪:“为父已经叫人请了太医。你是为父亲自开蒙的姑娘,在为父心中肯定是更亲近一些,这次是为父一时疏忽,让寄雪受苦了。”
姬雪心底不屑,这疏忽可不是一时的。而是自从苏明月入府之后的日积月累,但身体却还有原主本能的情绪反应,直接红了眼圈。那是苏寄雪心底的委屈,那种委屈被看到所以更委屈的委屈。
在原属于苏寄雪的记忆里,也曾有冰雪可爱的小女孩被父亲亲密地抱在膝前,一笔一笔地教着笔画写字。也曾被苏俭抱在头顶,骑着人头大马逛着花灯,被沈氏娇嗔成何体统。父亲是相府的支撑,也曾是苏寄雪心中遮风挡雨的天。毕竟幼年那些回忆做不得假,可不知何时,他们父女关系就渐行渐远,只有母亲疼她了。
这些亲情编织的细密罗网让那个本性骄傲的女孩无法挣脱,所以才会在明知一切都是假象的情况下还抱着一丝希望。
姬雪垂眸沉默,手指绞在一起,怕自己忍不住想打人。
自从苏寄雪知道自己身份,在相府如履薄冰,一直认为亏欠相府。
可是苏寄雪错了。
不是苏寄雪亏欠相府,而是相府亏欠苏寄雪。
抚养苏寄雪的机会,是苏俭自己求来的。
刘管家怕漱芳院没人可用,先拨了几个小丫头过来伺候姬雪。
姬雪留下两人照顾墨兰,回到了小姐卧房。
这是苏寄雪的房间,处处透着少女的玲珑与巧思。就连床幔都是粉白两层,白色纱幔与淡粉织锦叠合,还坠着琳琅满目的流苏,华丽粉嫩。
这是姬雪从不曾用过的色彩。
姬雪原本的住处依山傍水,独占南庆上京最好的风水与风景,在湖心搭了小筑,入目一片湖光山色。
是那人耗时一年为她修建的宅子,处处透着用心。
御史曾为此弹劾不休。
却一个个被套了麻袋纷纷告病。
他们,也曾有过好时光。
那又怎样呢?
暗无天日的秘牢里,姬雪的手指、四肢、脊柱被一寸寸敲碎砸烂;
全身血液被一点点放干;铸满咒文的镇魂钉被铁锤一枚枚砸入骨髓;
到最后烈马分尸……
体无完肤。
真疼啊。
伤害你的人,在选择伤害的时候,没有情非得已,就是故意。所以绝不原谅,不然,你遭受的所有伤害都是活该。
她所经受的一切,迟早会还回去!
颈下的软枕被檀香薰过,有些助眠,姬雪竟一下子进入了梦乡。
应该是梦乡吧,姬雪恍惚间竟置身于一个大殿。
说是大殿,却空空如也,漆黑中只听到轻柔的流水声。
阎王殿?
这是终于要拘走她这个复生的漏网之鱼了?
不像。
往前走烛光摇曳,雾气弥散,竟是一个温泉池子。温泉中心雾气最为浓郁,还在翻滚涌动,像是有什么法宝。
她的梦里她最大。
姬雪一闪念直接闪现浓雾中心,撞在了身无寸缕的男人身上。
要命。
什么法宝,竟然是战王!
闪现贴脸。
姬雪心跳骤停,战王巧夺天工的俊美五官在眼前放大。
狭长的冰眸此时紧闭着,黑长浓密的睫毛几乎戳到姬雪脸上,让她忍不住后仰避开。
温泉浸泡下,战王此时的脸色显得不再那么苍白,他像是正在运功疗伤,身周萦绕的真气与温泉水汽蒸腾出一层又一层的袅袅水雾。
他虽然瘦了,但精劲的肌肉线条却依然让人血脉贲张。真气运行时肌肤水汽氤氲,隐隐有光泽流动,有点想摸。
此时,水滴从战王下颌滑落,落在有些诱人的锁骨之上。
姬雪感到热气上涌,嗓子微干。
眸光不自觉地跟随着那滴水珠,从锁骨的一端,顺着优美的骨骼线条滚落至另一端。
顺着起伏的胸肌、腹肌蜿蜒而下。
没入水中。
姬雪的脸开始发烫,眸光偷偷向下瞟了一眼,看不清。
再瞟一眼。
雾气缭绕,还是看不清。
做梦都不能随心所欲?
姬雪戳戳战王胸肌:“有本事不穿衣服,你有本事倒是站起来啊。”
咦,居然戳到了。
有点硬。
战王倏地张眸,眸光锋利如刀冷冽狠戾,与姬雪的眸光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
战王刷地起身。
啊啊啊啊啊!
遇事向来泰山压顶不变于色,就算历经酷刑都面不改色的姬雪尖叫着掩面倒飞。
他竟竟竟然真站起来了!
流氓!
咚咚咚咚!
姬雪的心跳如同战鼓响个不停。
她出息了,这梦有点不可描述啊。
“姬雪!”
身后,战王的呼唤沉痛而惶急。
糟糕,被发现了。
姬雪四下飞窜,最后蹲下身躲在了温泉池的黑暗角落。
此时,战王已经披了件袍子上岸,狭长的冰眸四下张望,偌大的温泉殿除了他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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